小白安慰道:“你想哪去了,我怎会出事,就是怕开完会有别的事耽搁回来晚了。”说话时心中叹息,他已经决定明天趁着开股东会的机会杀了黄亚苏,会不会失手有没有办法脱身心里也没十足把握。但是小白已经打定主意,万一暴露他也不会做无谓的反抗,束手就擒承认自己就是杀手清尘,然后再想别的办法——只是这些话他现在不会对庄茹说。

庄茹:“如果清尘妹妹不听我的,怎么办?”

小白叹了一口气:“如果这么说,她还不听,我也没办法了。”

庄茹:“知道了,我会尽力的,就算我和她发一次火,也会把她留下的。”

小白拉住庄茹的一只手,握在手心道:“我对不住清尘。你一直在照顾她,清尘是个好姑娘,年纪小身世也可怜,她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意,以后还能好好照顾她…你们都是好人,包括顾影,有什么错都是我做得不好…其实,我觉得最对不住的人是你。”

庄茹低下头,俯身到了小白的胸前:“为什么要这么想呢?你有什么对不住我的?我倒宁愿你真做了什么你自认为对不住我的事情,让我有个机会原谅你,可是你不会…人只能活一辈子,这一辈子什么是我想要的,我自己心里清楚。”

这天下午,小白去了洛园一趟。洛兮在沙滩与麻花辫看着白毛写字玩,看见小白鼓着小脸道:“你还没把顾姐姐哄回来,怎么又来找我?”

小白笑着说:“顾影是有事没办完,不是和我生气…我来是想问你,杀手清尘发帖要杀黄亚苏的事情你知道了吗?明天的股东会可能有危险,要不你就别去了,委托我或者罗兵就行。”

洛兮发出她这个年纪很少有的叹息声:“黄亚苏做了坏事,清尘要杀他,河洛集团的声誉也蒙羞。如果连我都不出席股东会,那些叔叔伯伯长辈股东们会怎么想?那些为河洛集团卖力的员工会怎么看?那些买了河洛集团下属企业股票的投资商会是什么反应?如果爸爸还在世,他一定会大大方方坦然地出席,我也必须这么做。”

白少流看着她:“洛兮,你真的长大了,我不能再把你当小姑娘看了。”

洛兮笑了:“有小白哥哥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用怕,对不对?…其实我也不小了,不要总当我是小女孩!”说话的时候一低头,眼神落在自己已经发育隆起的少女胸前,果然不算很小了,莫名的脸上一红。

小白清了清嗓子道:“不小了,不小了…还有件事,我曾看见洛先生有一支万宝梵克钢笔,还在洛园的书房吗?我想借来用几天。”

洛兮:“书房里面爸爸的东西一点没动,我不想让别人碰,但小白哥哥你无所谓,借什么借,送你就是了,自己去书房找吧。”

一辆十几万的车,可能只是经济实用型,但是一支十几万的笔,绝对是顶级奢侈品,就算想买也要专门订制,一时半会到不了手。那款笔,小白有一支一摸一样的,只是出厂编号不同,内部结构经过了改装。那支笔得自灵顿侯爵之手,是一支暗杀用的钢珠枪,正是小白计划用来对付黄亚苏事后再销毁的武器——他不想用任何神通,也不想留任何破绽。

在书房很轻松就找到那支笔,刚放进兜里手机就响了,是顾影远隔重洋打来的电话,网络传播的速度就是快,清尘发帖杀人的事情顾影下午就听说了。顾影第一句话就是:“小白,你还好吗?我刚刚听说…”

小白赶紧打断她的话:“顾影,我很好,电话里说太多不好,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为什么电话里面说太多不好?因为这次清尘事件志虚秘勤局插手了,难保不会用技术手段对河洛集团有关人员进行监听。小白受过罗兵的训练,知道情报部门有一套截获关键词自动追踪通讯信号的录音系统,唯恐顾影说漏了嘴带来万一的麻烦。

顾影冰雪聪明,当即会意,改口道:“事情我都知道了,她那么做,一定也是因为我们的缘故,你一定要想办法劝阻她,这一次情况和以前不同。万一有什么意外,怎么也对不起人家,我真恨不得立刻回去。”

第220回 猥心枉窃梦终白

小白劝道:“你现在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安安心心早点把事情办完,早点回来。山庄还有洛兮,都需要你照顾,离了我可以离了你不行…乖乖地在那里呆着,好好照顾自己,乌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我处理不好还有张先生在,昆仑盟主梅野石这几天也来了,你不必担心什么。”

好不容易劝住了顾影,小白又立刻赶回了坐怀山庄。这天晚间,他将自己的想法单独告诉了梅野石和张先生。梅野石听了之后半天没说话,最后只说了三个字——你去吧。

而张先生沉吟良久才说道:“你放心,在顾影回来之前,洛兮的事情我会照应的,坐怀山庄已上正轨,暂时不会出什么问题…我也推算过你的运数,你命中此流年波折不断、风浪连惊,却不是福薄之人。”

第二天河洛集团在洛水寒死后的第一届股东会正式召开,黄亚苏顶着压力出席了。小白就是专业保镖出身,心里很明白要想保护一个人,公开的场合哪怕措施再严密也会有漏洞,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保护人和潜在的危险隔绝开,也就是说黄亚苏现在应该躲起来别露面。可是洛兮小小年纪也明白必须出席这次股东会的道理,何况如今“胸怀大志”的黄亚苏?而且长白剑派尽遣高手埋伏在他的周围,就算是杀手清尘来了也够戗,这些高人不比普通的保安和特工,长白剑派怎么说也是昆仑十三大派之一。

会议在洛阳大厦召开。这里的保卫工作原本是罗兵负责,也许是因为艾思对罗兵不是很放心,或者是应警方的要求,罗兵现在是在配合警方安排保卫。进入洛阳大厦以及进入股东会会场,有双重安全检查,能够参加河洛集团股东会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虽然对黄亚苏的传闻很不满,对这种安排也不高兴,但谁也没说什么。

警方监控了整座大厦以及进出的道路,他们的力量分布小白已经获悉,基本上没有什么漏洞,如果要硬闯的话根本接近不了黄亚苏立刻就会被发现。不过这只是对于一般杀手而言,清尘那种高手还是有办法突入的。真正厉害的是黄亚苏身边的第二道防线,他们都是河洛集团员工的打扮,可看举止气度显然不是一般的员工,那是长白剑派的精锐高手,人不多只有六个,杜寒枫也在其中。其实仅论修为,别人小白不清楚,就算杜寒枫一人也在清尘之上。

在洛阳大厦之外,还有一个平常人发现不了的包围圈,那是秘勤局的特别行动组成员。这一次来的都是身怀各种异能的高手,而且相互之间配合训练有素,拥有各种现代化的武器、交通工具、通讯设备和统一的指挥。这显然就是个陷阱,黄亚苏就是陷阱中的饵。清尘只要出现那些人不会放她脱身的,所以小白要庄茹转告清尘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动手,至于清尘听不听小白也没办法。

没有任何外人能够进入股东会会场,杜寒枫也不能。谁也不知道杀手清尘的身份,在警方的坚持下,只有河洛集团参加会议的人才能进入会场中,而且会场内部被严密地监控。会议从上午九点开始,十一点半休会用餐,午餐时间黄亚苏被单独保护没有与大家一起,下午继续开会,一直到三点半所有决议投票完成,众人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所有股东鱼贯走出会场,离开保卫森严的洛阳大厦,黄亚苏立刻从安全通道中消失,直接在地下停车场上了防弹轿车,在警方以及身边高手的保护下离去。他这一走,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公开露面。小白在洛阳大厦的主监控室中,亲眼看见黄亚苏的车离开,前后还有护卫车辆,看这个排场真不小,他还真是很把自己当个人物。

散会之后,罗兵亲自安排将洛兮送回洛园,而小白则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进家门,庄茹正站在客厅里等候,一边焦急地搓着手,看见小白进门没有说话,使了个眼色指了指一间关着的房门,那意思是清尘就在里面。小白松了一口气,清尘到底还是听庄茹的话了,今天没有出动。关上门小白坐在沙发上,对着卧室的方向说了一句:“清尘,我回来了!”声音里有一丝疲倦。

房门开了,清尘穿着黑色的紧身衣,手提紫金枪,板着脸站在门口问道:“小白哥,你要我等你,有什么话就说,究竟是什么事关系到一家人的安危?”

白少流:“就是杀黄亚苏之事,关系到我们一家人的安危。”

“谁跟你是一家人!”清尘有点不自在,娇斥一声又说道:“你要是来劝我别杀黄亚苏,就不要再说了,这人该死我一定要杀!难道你想袒护他吗?正因为他,才成全了你和顾影的好事,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好事就放过这样一个人,黄亚苏在世上,倒霉的迟早是你,也包括顾影和洛兮。”

庄茹一看清尘语气不善,赶紧劝道:“妹妹,有话好好说,小白一直在认错,你就不能给他个说话的机会吗?我也认为你这次太冲动了。”

小白叹了一口气,转头道:“庄茹,你能不能带着手机下楼在小区花园里待一会,如果看见有可疑的人接近这栋楼,就打个电话回家,什么别的也不要说,就说出门忘记带钥匙要我给你开门…求求你了,什么也别问,快去吧。”

庄茹闻言很有些忐忑,但见小白说得郑重,也拿上手机出门了,出门前还特意对清尘道:“妹妹,小白是真的担心你,好好说话,千万别动手。”

庄茹走了,清尘冷冷地说:“你把姐姐支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说吧。”

白少流:“我不是想瞒着她,也不是不相信她,但是有些话她如果听见了就有关系了,我们应该让她与此事无关…我来不是想劝你不要杀黄亚苏,实际上你也用不着杀他了,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死了,我杀的。”

清尘吃了一惊:“你杀的?你怎么可能…”

小白接着她的话道:“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他?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回家?”他从怀中取出一支金光闪闪的钢笔,轻轻一扬手钢笔悬浮到身前开始散发出灼热的白光,渐渐融化凝聚成一个小小的金属液滴,液滴在逐渐冷却落回到小白手中成为一个金属球。

小白用炼器之法销毁了这支价值不菲的钢笔,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他把玩着金属球又掏出一支一模一样的钢笔说道:“刚才那支笔是一支暗杀用的钢珠枪,用这样一种笔改装成钢珠枪全世界恐怕独一无二。灵顿侯爵曾经用它来刺杀风君子没有成功,但是我今天用他来刺杀黄亚苏成功了…那支笔里只有一发钢珠弹,直径一点二毫米,射程五米,钢珠上有剧毒和强效的麻醉剂,我将钢珠打在了黄亚苏足踝侧后的凹陷处。那个部位感觉迟钝离大脑心脏也很远,等他发现感觉不对的时候再抢救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我是在股东会散会大家起身离场的那一瞬间动的手,本来也有些担心会被发现,结果很走运,我回来了。”

清尘仍然握着紫金枪,可是枪尖有些发颤:“你,你,你为什么…?”

白少流:“在我房间书桌的第一个抽屉里,有一封开口的信,你去拿出来,看了之后也许能明白我是怎么想的。”

清尘一闪身就进了小白的房间,桌子一声响她已经拿了信回到了客厅,将紫金枪靠在墙上打开信看了起来,脸色渐渐地变了,不再是冷冰冰的,鼻子抽动了几下有些动容又有些想哭,但还是忍住了。只见信上写着——

庄茹:

在你家住了这么长时间,很抱歉没有告诉你,我就是警方通缉的杀手清尘。至于为什么,这与你无关,我也不想解释,很感谢这么长时间以来你的照顾,如果因为我给你带来什么麻烦,我深表歉意,好好照顾你的妹妹,希望她以后一定做个不一样的人。

这封信很短,只有寥寥几行字,落款是白少流。清尘变色道:“你怎么和姐姐说这些?姐姐明明知道我就是…我知道了,这不是写给姐姐看的,是写给警察看的?…这东西不能留着。”说着话手一抖,一团紫金色的火焰出现,这封信连灰都没有留下。

白少流:“这封信,是怕我今天万一失手留下的,既然没有失手,应该烧了。”

气氛突然变得沉默了,清尘看着小白想说话又说不出来,似乎已经没必要再问小白为什么要杀黄亚苏,如果到此时清尘还不清楚那她真是傻透了。因此而原谅他吗?好像又是两回事,清尘这一口气并没有完全顺过来,脑袋里有点乱也没有想明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是白少流首先打破了沉默,他站起来走到清尘身边,轻轻扶住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恼我,因为我和顾影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见我,我却知道你就躲在家里,本想等你气消了再和你好好解释,但是现在情况有点变化,你不能留在家里了,离开一段时间吧。”

清尘低着头:“为什么?”

“黄亚苏死了,肯定会有人查,无论是想抓你的安全部门还是警方,还有长白剑派。长白剑派就先不说了,警方那边只要仔细查一定会发现他是怎么死的,当时有机会暗杀的人都有嫌疑。我是保镖出身,又与黄亚苏不和有利益冲突,当时又在场,肯定会成为头号嫌疑人,最近一段时间我以及这里都可能会受到严密监控…所以你必须走,不能留在这里,把紫金枪也拿走。”

清尘:“小白哥,你不会有事吧?”

白少流摇了摇头:“我当然不会有事,嫌疑再大不过是动机猜测,没有证据我不用担心,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庄茹也不会有事的,她根本毫不知情。”

清尘:“你要我去哪里?”她和小白闹别扭,实际上是把小白赶出去不让回家住,可是小白突然让她离开,清尘也有了一种无家可归的失落感。

白少流:“我既然没有失手,黄亚苏之死帐还会算到杀手清尘身上,长白剑派知道你是谁,他们可不是警方,弄不好会找你的麻烦。如今之计,你去坐怀丘最稳妥,在那里没人可以伤害你。”

清尘突然一扭身甩开了小白的手:“你和顾影的坐怀丘?我不去!我会离开这里的。你放心好了,我这就去收拾东西。”说完话大步走进了房间。

白少流:“你要我放心我就能放心吗?你要去哪?”

清尘:“你真想见我的话,等顾影回来,让她去找我,我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就是把话说清楚。”

白少流:“找你总得说个地方吧?”

清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小白哥若真有心要找我,我就不信连你也找不到…让姐姐上来吧,外面天挺热的,我马上就和她道别…既然你这几天可能会被人监视,就不要到处乱走了,留在家里好好陪姐姐。假如你对姐姐不好,我就真的不会原谅你!”

庄茹回家,看到清尘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赶紧问是怎么了,清尘把庄茹拉进房间关上门,两个女人在里面嘀嘀咕咕很长时间。等开门的时候。清尘已经不见了,只有庄茹一个人眼圈还有点红。小白走了进来,发现清尘只是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整齐了,并没有全部带走。庄茹问道:“你是怎么劝妹妹的?她怎么还是走了呢?妹妹不回来,我看你怎么办?你就真的那么狠心吗!”

小白也不知道清尘说了什么,只能问道:“清尘都对你说了什么?”

庄茹低头道:“她说她不在的日子,我该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你,千万不能便宜了你。听这话,她还是会回来的是吗?”

白少流:“我看看她带走了什么东西就知道了。”然后开始检视清尘的房间来。想当初小白是从淝水清尘的老家把她领来的,清尘的随身行李很少,大部分东西都是到了乌由之后庄茹张罗着置办的。清尘的东西小白昨天就清点过,今天又清点了一下,发现她随身带的东西不多,只有几样。

紫金枪自然不离身,小白送她的软玉蛟吻也随身带着,还有那支赤蛟须与那件赤霞衫,这些东西都带走了小白也松了一口气。小白还发现了一样东西被清尘带走了,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那是一套内衣,具体的说就是他第一次和清尘见面时无心之中给她买的那套黑色镂花情趣内衣,后来清尘几乎没穿过,但却一直留着,从淝水到乌由也把它带在行李里,这一次仍然带走了,这也许是一种纪念吧。既然她带走了这个,小白感觉心里多少踏实了点。

黄亚苏死了,真的死了,也许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那个曾死里逃生得到大富大贵的新身份的辛伟平,这次真的是死了。他的死讯被情报部门及警方严密封锁,严令有关人士不许外泄,同时侦查在暗中立刻展开。

特勤部门和警方都不是傻子,这一次黄亚苏死于离奇的暗杀,刺客的手段明显与杀手清尘的风格不同,不排除是他的其它仇家借机下手。假如凶手不是清尘的话,则封锁黄亚苏的死讯仍然可以钓出杀手清尘,用死人做饵也未尝不可。

但是这消息对有些人封锁不住,比如黄亚苏之母艾思。艾思沉浸在中年丧子的巨大悲痛中,她很年轻的时候嫁给了老头子黄泰,生了儿子黄亚苏,这段婚姻没有太多的幸福可言。黄泰死后她改嫁洛水寒,并且帮助洛水寒创业,河洛集团才有了今日的规模。洛水寒是个重情义的人,也不能说对她不好,两人之间也有过甜蜜的回忆。

可惜洛水寒一样早死,儿子黄亚苏是艾思最大的寄托,这个儿子曾经有很多坏习惯,但他已经学会了上进,虽然那种野心可能过份了,但在艾思眼里也没什么不好。现在黄亚苏死了,死得无声无息莫名其妙,躺在冰柜里,尸体已经被警方专家彻底地解剖检验,再也没有可能像上次那样起死回生。

艾思觉得这世上的天空突然变得一片灰暗,她不仅伤心而且有些绝望,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是为了谁?其实艾思今年只有四十多岁,保养得很好,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在乌由各界名流中一直是一个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形象,但是这几天这位女强人明显憔悴了。艾思不仅伤心而且愤怒,黄亚苏重金请来的那些高手保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她在伤心之余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将那些饭桶全部开除。

可怜昆仑十三大派之一,堂堂长白剑派的精锐高手,在艾思眼里成了一窝饭桶。这天,艾思在黄亚苏经常居住的那栋房子里,看着儿子的遗像痴痴地出神,她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有一个人在此独坐。

“夫人,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您这样伤心,还不如为他多做点事情…亚苏是我的弟子,弟子对于我们这种人的含义,就和自己的儿子一样,我和你一样伤心。”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艾思吃了一惊,抬起头道:“你是谁,是怎么进来的?”

“夫人不必惊慌,您应该是认识我的,亚苏曾经把我介绍给你,很惭愧,我没有保护好他的安全。”杜寒枫从屋角走了出来,艾思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屋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人,艾思也是大惊失色,但她毕竟是什么风浪什么场面都经历过,很快镇定下来淡淡道:“原来是杜先生,亚苏是介绍过你,据他说你是一个了不起的高人,远在那乌由第一高手白少流之上,股东会那天你也在场…很可笑,他信错了人,你没有保护他的安全,我不是已经要你滚蛋了吗?”

杜寒枫面不改色道:“夫人,杜某很惭愧,原以为亲自守在亚苏身边会万无一失,没想到刺客就在河洛集团的股东或高层当中,唯一疏忽的地方就是我在门外没有进入会场,而实际上我进不去…警方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夫人难道不想知道是什么人杀了你儿子吗?”

艾思声音发尖发颤:“什么人?”

杜寒枫:“黄亚苏死于氰化物中毒导致的神经麻痹,中毒的伤口在右脚踝后侧,时间大概就在下午会议结束的前后。如果你不信,警方的报告很快就会送到你手里…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亚苏真正被暗算的时间是在散会出门之前,因为出门之后在我身边是不可能让刺客得手的。那么只有一个结论,刺客就在会场中,不是河洛集团的股东就是列席会议的河洛集团高层,当时会场里只有三十一人,刺客必在其中。”

艾思愣了片刻,突然就像梦醒一般站了起来,泼妇似的扑了过去,双手抓住杜寒枫胸口的衣服厉声喊道:“是谁?凶手是谁?你告诉我!”

杜寒枫只要抬一个手指头就可以要她的命,却任由她撕扯自己的衣襟,一动未动道:“夫人,凶手是谁,恐怕要问你自己了?”

第221回 谈形离弃神何在

艾思紧紧揪着杜寒枫的领口:“问我!为什么要问我?”

杜寒枫:“人死不能复生,夫人要节哀,不要这么激动,请保重身体!您还年轻,又如此有魅力,应该知道面对今后的生活…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而且我相信刺客也不是那个杀手清尘,杀人总要有动机,你认为在场的人谁有动机会杀了黄亚苏,黄亚苏死了对谁有好处?”

艾思的手停下了,仍然紧紧抓住杜寒枫的衣服:“亚苏死了,对谁也没好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河洛集团好!”

杜寒枫:“可是据我所知,黄亚苏一心想控制整个河洛集团,洛兮是障碍,代表洛兮的顾影与白少流一直是他的对手,黄亚苏死了对白少流没有好处吗?难道白少流就没有控制洛兮那个无知少女、和黄亚苏有一样的想法吗?”

艾思尖叫一声:“白少流!你说凶手是白少流?”

杜寒枫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么说,这只是一种猜测,只能说最有可能的人就是他,其它人也有嫌疑。”

艾思咬牙道:“查,让警方一个一个去查,一定要查到凶手。”

杜寒枫又摇头道:“夫人你错了,这个凶手警方是永远抓不住的,既然当场没有留下证据,事后也不可能有证据了。况且刚才说的话只是我的判断,在警方眼里还有无数种可能,当时会场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有身份的,不可能说抓就抓说查就查,也不可能永远调查下去。”

艾思:“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亚苏就白死了?”

杜寒枫看着艾思的眼睛缓缓说道:“当然不是,就算夫人不查我也要追查下去,我刚才已经告诉你我和亚苏的关系,他是我新收的弟子,夫人恐怕没有听明白…您在外面有那么多手下,我既然能够不惊动任何人站在您地面前,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般人。”

艾思松开了手,神智恢复了清醒。杜寒枫说得对,这栋房子的保安是外紧内松,何况刚刚出了黄亚苏的事情,艾思又开除了一批人,剩下的保卫人员现在更加警惕。杜寒枫能够不惊动任何保安,也没有触发任何安全监控的警报,就这么站在艾思面前,确实是不可思议。她退后一步道:“你的意思是亚苏曾经拜你为师,可是你…”

杜寒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救一个人,比杀一个人要难多了,这个道理夫人你应该明白。黄亚苏是你的儿子,也是我新入门的弟子,在我们这种人眼里,入门弟子和自己的孩子没有区别,所以现在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只可惜亚苏还没有来得及学会更多保护自己的方法,他就走了,而你和我还在,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

艾思看着杜寒枫,这位含泪的美妇人憔悴哀伤的神色,确实很有风韵,甚至是一般普通年轻女子所没有的姿色。她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刚才已经说过,不会有人查出凶手的,难道你还有办法?”

杜寒枫:“如果刺客针对的是黄亚苏,将来一样会针对你,我的弟子亚苏虽然死了,但我仍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不论你是否接受这份好意,…请你不要误会,我和亚苏之间,我也从来没拿过他的半点好处,我并不是他重金请来的,以我的身份也不可能是一个受人雇佣的保安…夫人,我是真的很关心你,我能看出来你的悲痛,但是你还应该振作起来。”

艾思:“你想要我做什么?既然你已经来了,不妨就说出来吧。”

杜寒枫高深莫测地叹息一声:“唉!你还不了解我,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让你做,只希望你能够好好休息,你现在太虚弱了也太疲惫了…好好睡一觉吧,我知道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等你精神好些了我会来找你的,不会像今天这样而是正式登门拜访,到时候你再决定见不见我吧。”

说完话杜寒枫一伸手,轻轻抚上艾思的额头,从来没有一个陌生男人能对艾思这样无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只手似乎有魔力,艾思想躲也躲不开。杜寒枫的右手在艾思的前额轻轻抚过,三只尾指一挑,抚动了她鬓角几根发丝,艾思就觉得有一种深深的疲倦感袭来,虽然疲倦却很舒适,控制不了地想闭上眼睛。

艾思身体一软,人昏睡过去,倒下的时候已经被杜寒枫抱起。杜寒枫面色平静如水,帮艾思除去外衣把她放在床上,放好枕头盖上被悄然离去。很长时间以来,艾思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一觉,睡梦中总有一种沐浴微暖轻风发丝飘动的感觉,却没有做一个梦,当她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不提艾思醒来后如何感想,杜寒枫却是心事重重,想当年弟弟与师父的死他一直无法释怀,却又无法去追究。今日黄亚苏之死,对他来说又是奇耻大辱,因为黄亚苏就死在他的眼皮底下,在他精心的保护下莫名其妙地死去。白少流,凶手一定是白少流,杜寒枫对此心如明镜,可是杜寒枫和警方一样没有证据。作为坐怀山庄以及海南派两派之长,又结交天下高人的白少流,无凭无据杜寒枫是不可能公然将他如何的,可是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去。

最早的时候,黄亚苏只不过是灵顿侯爵介绍认识的乌由富商,当黄亚苏负责的实验室中研制出灵药含蕊丹之后,杜寒枫就敏感地意识到这个黄亚苏很有价值。既然黄亚苏有学习长白剑术的资质,又愿意拜在门下,杜寒枫就顺水推舟收了这个弟子。黄亚苏尽自己的财力供长白剑派所用,得到这么一个强有力的财团支持,杜寒枫甚至隐约感到以前有些难以实现的计划有了实现的可能。

杜寒枫与教廷有勾结,那只是暗中的,因为灵顿侯爵的关系也因为自己的私人原因,鲁兹要暗中拿下王波褴追问海恩特之死时,邀请他出面他也出手了,没想到阿狄罗贸然伤人而王波褴当场自尽。这件事也将杜寒枫卷进了很多事端,等于将他拖下了水,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虽然灵顿侯爵从来没有用这个秘密要挟过杜寒枫做任何事。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杜寒枫却不能再站在白少流一边,恰好黄亚苏也不可能与白少流站在一边,师徒俩就穿上了一条裤子。

等到黄亚苏死了,对杜寒枫来说损失的不仅仅是金钱,还有长白剑派满门的声誉。他已经不知不觉在黄亚苏身上投入了太多的期望,包括被唤醒的野心以及埋藏的激愤,所以他更加不能忍受黄亚苏之死。他来找艾思,一方面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和算盘,另一方面对艾思的惋惜和安慰倒也不是全部装出来的。

杜寒枫找艾思的第二天,吴桐也来到坐怀山庄找小白,见了面却吞吞吐吐半天不说话。白少流道:“想说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就痛痛快快地说吧,你心里有什么打算又怕我不愿意?”

吴桐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庄主,我心里想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想求你一件事,我能离开乌由一段时间吗?”

白少流瞪了他一眼道:“说话这么不痛快可不是你的个性,是不是伊娃要回国了?你也想跟着?”

吴桐挠了挠后脑勺道:“阿芙忒娜要回国,顾影已经在郁金香公国等着了,伊娃想和她一道回去,我,我…”

白少流:“你不放心,也放不下,所以要跟着。我问你啊,你这头大色狼泡了她这么长时间,究竟上没上手?”

吴桐:“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可是很规矩的,到现在除了握手之外没碰过其它地方。”

白少流笑了:“老天爷!你们还真想做善男信女呀,就算你是善男,她也不是信女。”

吴桐:“你别这么说人家,我知道她曾经有不对的地方,可是她现在已经变了。”

白少流:“不碰人家你怎么泡人家?也许伊娃就等着你来碰呢,她对你究竟怎样?”

吴桐尴尬地一笑:“至少她不讨厌我。”

白少流:“那你就有戏,好好缠着吧,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可别等太久,有些事情经不起拖,唉…!”

吴桐:“白总叹什么气呀?您这是同意了?”

白少流:“我不同意又能怎么办?腿长在你自己身上!…对了,你会不会吹笛子或者口琴?”

吴桐:“会呀,小时候学过音乐,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有些莫名其妙。

白少流:“你跟我来,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吴桐跟着小白走进了坐怀丘的密室大厅,小白一招手,厅壁某石龛中飞出一样东西落在手中,是一把形状很奇怪的号角。这号角牙白色不到一尺长,镶着金边,正是教廷无敌战阵中的骑士所用,后来被小白从海里捞出来的那一支,但是现在这支号角的样子又有了改变,末端多了一截突起的东西,螺旋状从大到小分布着九个孔,看样子是小白曾经用过的那只九孔响天螺。

“那日破阵,我见这号角的威力十分神奇,后来顾影告诉我这是教廷的法器‘上帝的号角’。我研究了很久,发现我们用来不太习惯,但是可以改装一下。后来是赤瑶和我一起琢磨,想出来一个办法,用合器之道将九孔响天螺和这个号角炼化为一体,你看响螺之九孔可以成音,就像吹唢呐一样吹它。”小白将号角递到吴桐的手中道。

吴桐接过号角仔细观看,称赞道:“还真像个唢呐,庄主炼器之道越来越巧了,它怎么吹呀?”

白少流:“以真力吹奏方可成音,指按九孔成调,它发出的声音可以传送心念。如果你或我来用,可以激起人们心中潜伏的躁动,也可以安抚人的情绪,具体其妙用如何与音律有关,我不擅长音律,你用也许比较合适。这次去罗巴联盟,你把它带着,弄不好会有用处。”

吴桐:“这么珍贵的法器,庄主要交给我?”

白少流:“交给你也不是白交,我希望你这一去可以做些事情。”

吴桐:“你放心,我一定会暗中照护顾影小姐,还有河洛集团在罗巴联盟投资的生意,需要我和伊娃关照的,我们一定尽心。”

白少流:“你们一定尽心?看样子你们的关系已经是一体了?…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你以后打算怎么养活伊娃?她是个没落的贵族,生活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你养得起她吗?…别皱眉,我可以提供一点好建议,还记得我们在伊娃的回忆中经历的那些事吗?有一个阿拉丁国的商人歌琳先生,你可以去找他做点生意,必要的时候我这边也能提供帮助。”

吴桐:“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去做黑市交易?背着教廷倒腾晶石以及法器?”

白少流笑了:“我们就是结交黑帮起家的,你去了罗巴联盟为什么不能做黑市交易呢?这买卖利润很大,而且也是我们擅长啊?真没想到那位歌琳先生竟然是海伦的父亲,但是我对这个人印象不坏,可以和他打交道,只是小心别把他给连累了。以伊娃以前的社交关系,联系各大贵族买家是很容易的,货源暂时可以从歌琳先生那里想办法,你们在幕后组织交易就可以。”

吴桐和伊娃就要离开乌由,阿芙忒娜也要走了,走之前她还要去看一眼风君子,而明天梅野石与三位神僧也将离开乌由。坐怀丘洞天的外围法阵已经完备,小白现在已经有了自守自保的根基,可是心里总觉得有点空荡荡的。

顾影不在,清尘也离开了,吴桐要走,白毛总是不呆在坐怀丘,一直与他作对的老同学辛伟平也被他亲手杀了。不知为何,小白有些郁闷,就像有东西想吐出来却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喝闷酒了,不想让庄茹看见,也不想让门下弟子看见,这天夜里他一个人躲在坐怀丘的密室大厅中。

没有菜也没有酒杯,小白拎了一小坛老春黄坐在硕大的白玉莲台上对嘴吹,他也不完全算独自喝闷酒,至少身边还有一个“人”陪着他,就是赤炼神弓中的赤蛟元神赤瑶。这坛老春黄是梅野石捎来的,他这次来带了一批酒,想送给风君子,顺便也送给小白几坛。

“这一口是我喝,这一口是我替你喝,他们要走就都走吧,赤瑶啊,现在只有你陪着我了。”小白一边喝酒一边自言自语,神情已经有些微醉。

“小白,酒喝多了也伤身体的,你少喝点。要不,就喝你那一份,不用再替我喝了…我已经发过认主之誓,只要元神不灭,就与你不离不弃,当然会永远陪着你。”赤瑶的声音很温柔,可惜她的身体就是一张弓,无法坐在对面陪小白喝酒。

白少流抱着酒坛子道:“认主之誓?那只是当初炼器时的仪式,假如没有这件事呢?”

赤瑶:“没有什么假如,这对我来说没有区别,小白你说过的,只要我不离,你则不弃。”

白少流仰头喝了一口酒:“赤瑶,你真傻,你是我亲手炼制的赤炼神弓,还不是一个真正的人,没必要谈什么离弃…你的心思我知道,一心一意想脱困而出,假如真的有那一天,那认主之誓就算了吧。”

赤瑶:“小白,你也够傻的,印于元神之誓,不可能说算就算了,否则早已神灭,哪有后话可谈?…那天那个和尚,看了一眼就说你的手臂上缠了个姑娘,他既然能看穿赤炼神弓中我的元神幻形,说不定有办法帮我。”

小白的酒意突然醒了三分,放下酒坛道:“对呀,当时也吓了我一跳,众人在场我不敢多谈就岔了过去。现在想想那法澄大师确实不简单,你别急,我明天一早就去请教他,将你的情况都对他说一说,看他能不能指点我。”

“这是难遇的通灵之器,但老和尚也没办法把一张弓变成大姑娘呀?如果这样的话,这里满地的石头都可以变成大姑娘了,那这世上不就乱了?”这是法澄摸着光头对小白说的话。

“可是这张弓与石头不同,赤瑶的元神在其中。”小白不放弃希望还在解释。

法澄摇了摇头:“你说错了,不是她的元神在其中,而是她就是弓,弓就是她,本是一体无法分开…小白,这是什么?”法澄伸出一只手戳了戳小白的身体问道。

“这就是我呀。”小白答道。

法澄:“对呀,这就是你呀。你就长这个样子,她就长那个样子,明白了吧?”

白少流:“可是我们都曾出现在别人的妄境中,那时她幻化为一名红衣女子,与真人并无区别。”

法澄:“其实佛门中人也有妄念,当老和尚还是小和尚时候,经常照镜子觉得自己长得不够像佛祖,希望自己长成佛祖那样的大耳朵就好了。可是呢?佛祖还是佛祖,法澄还是法澄…小白,这是什么?还是你吗?”法澄又用手指戳了一下小白的胸口道。

同样的话和尚问了两次,小白神念中自然而然地感觉到语意不同,脱口答道:“这也许不能算我,也不能算不是我,它是我的身体。”

法澄:“无形怎有神?这不是你,也是你。丹道中人称炉鼎而修护,老和尚并不在意这副臭皮囊。其实在不在意也罢,为人却不能离炉鼎之始,否则就不是人。就算成阴神鬼物,也要有所假借凭籍,就算飞升而去,也要借此身化形,唯不受所缚尔…咱们不谈飞升了,简谈佛理吧,不受形骸所累,亦有化身所托。”说话时不再指小白了,而是转过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小白鞠了一躬道:“多谢大师点化,可是我问的还是赤瑶之事,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法澄伸手抓了抓光头,像个孩子般地皱眉思索道:“别急别急,你在这等着,我去把大师兄叫来,他也许有办法。”

他们说话的地方在坐怀丘东山梁的温泉莲池旁,这里有错落的石凳,小白喜欢在此与人议事。老和尚走了,时间不大拉了一位年轻英俊的和尚来,却是他的大师兄法海。法海说话很直接:“我已听师弟说了你这张弓的事情,能不能把神弓交给老僧看一眼?”

小白将赤炼神弓递给法海,法海握在手中闭目片刻,睁眼道:“我已经问过弓中元神她的情况,也不是无法可想,但是我先要问你几个问题。”

好厉害的和尚,法海竟然也能与赤瑶的元神交流,而且只用片刻就把情况问清楚了。小白一听不是无法可想,赶紧道:“大师有话就问,白某知无不言。”

法海:“这是你的秘密对吗?如果没有赤炼神弓之助,以你的修为还不能与一派掌门的地位相称,更无法与天下高手比肩。”

白少流:“是的,若无此弓,我的修为境界尚有不足,但并不是我有意扮作高人身份而隐瞒神弓之妙,是我与赤瑶的约定,是征得赤瑶同意我才向法澄大师请教的。”

法海:“你若失去这张神弓,又当如何?”

第222回 人生何时不释怀

听见法海这么问,白少流想了想答道:“神弓在手,自不想失去,但若能救赤瑶脱困,也无不可。”

法海追问:“白庄主还有很多大事要做,是不是?”

小白苦笑:“做就做呗,我本来也没有赤炼神弓。”

法澄在一旁抚掌道:“听小白庄主这番话,与我佛有缘啊!”

法海也笑道:“白庄主不要介意,我师弟自幼脾气如此,见到天下众生都觉得与佛有缘。”

白少流:“不仅不介意还十分感激,刚才法澄大师指点我一番话,正与我修行的净白莲台大法第五层次第‘升座’,心法相通,闻言一念,我想已经可以入此境界了。”

法海眼神中有凌厉的光芒闪过:“原来你修炼的是净白莲台大法,此世间法也非外道,希望你善护念之…赤瑶之事你能守信不与人言,很好,不过你为什么不去请教梅盟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