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死了,你再帮忙也来不及了,怎么好好的就没了呢?”庄茹在小白怀中流泪不止。小白把她扶到沙发上,抱着她仔细询问,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这一次回到乌由之后小白没有见过黄静,黄静已经从楼下搬走了人也不在乌由,她和她新交的男朋友去康西旅游去了。这些小白都清楚,因为几个月前黄静曾经私下找过他一次。

那是一天傍晚,黄静穿着一件浅红色的套衫,精心地化了淡妆,就站在楼下的花园中等回家的小白。见到小白说有事找他,小白去了她家,坐下后黄静试探性地问道:“小白,我们单位有个男同事缠我缠得很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理他,可是他追着我不放,每天下班都等着我一起走,你说该怎么回绝他?”

小白能听出这种试探的用意,黄静其实是在选择与取舍,她有可能真正想听的是小白说:“你跟我吧。”可惜小白没有这么说,而是笑着劝她:“这种问题我不好说,伟平已经去了很久了,你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如果这个人不错,你又喜欢,不妨和他交往,如果这个人你不喜欢,他却无礼纠缠你,我找人去收拾…现在告诉我,想不想要我找人收拾他,如果你说想,我保证他以后不敢再纠缠你。”

这个回答让黄静有些失望,她给小白倒了一杯饮料,然后坐在了小白的身边,幽幽地说了一句:“小白,这世上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我只想知道,在你心中对我有什么希望?”

白少流:“我只希望你能忘记过去的悲伤,好好过日子,找到幸福快乐,这个想法从来没有变过。”

黄静低着头双手不安地在膝盖上交叠,终于弱弱地问道:“你难道就从未对我有过企图吗?”

白少流想了想,很平静地答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但是我帮你,并不是因为我对你有企图。”

黄静抬头看他,眼眸中有水波:“为什么不呢?”

小白尽量温和地微笑:“为什么要有呢?”

黄静:“其实只要你说一句话,要我留在你身边,我一定就属于你,有些时候我不太明白,我和庄茹相比,究竟区别在哪里?”

白少流:“她想要,我能给她,你想要,我给不了。”

黄静呼吸有点急促,身体前倾凑上前问道:“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你不仅年少英俊,而且人品才华都没得挑,又身为河洛集团的董事,为什么说我想要你给不了?”

白少流摇了摇头:“你说的不过是一个人的处境而已,人们之所以看见这些,无非想的是这种处境中能够得到的东西与感觉。我很了解你,你需要一个时刻关心照顾你的人,需要一个情感上的寄托和依靠,需要过一种安心的生活,能给你这一切的是不是我这个人并不重要。寻找这种感觉,是你应该做的事情,未必在我这里。”

黄静不说话,突然一低头扑在了小白怀里,有些冲动地低声道:“小白,你曾经抱过我,真的不想要我吗?也许我们可以…”

小白没有伸手抱她也没有把她推开,而是柔声细语道:“我对你来说,是一种更好的选择,而不是一种确定的抉择,可惜,我有我的抉择。”

黄静:“你这是拒绝我吗?其实你可以不必…”

白少流打断她的话:“如果你认为这是拒绝,那就是拒绝吧,人总应该有所拒绝的,不是你不可爱,你很可爱也很温柔还这么漂亮,一定会有真正喜欢你对你好的人,一个除我之外更适合你的伴侣。”

这是小白和黄静最后一次谈话,他知道黄静有些地方在撒谎,因为黄静已经和那个男同事在交往,却仍在等待小白这个更好的选择,所以要做最后一次尝试。这一次,小白拒绝了继续保持暧昧,黄静感到很伤心却隐约有一丝轻松,这种复杂的情感活动她自己体会的不是很清楚,小白却很清楚。

说实话,小白并不讨厌黄静,对她也很有好感,但这并不等于黄静就是他想拥有的。对于黄静小白心里也有一丝歉然,因为当初接触和照顾黄静,出于洛水寒的授意,大小也算是个阴谋。此事后来黄静就和那位男同事有了正式的交往,前一阵子结伴去康西山区游玩,恰恰遭遇山川震动,旅游车落入深谷双双遇难。

小白当时在罗巴大陆,当然不可能听说这件事,而康西一带的通讯和交通一度很混乱,庄茹也没有刻意去打听黄静的事情,直到此时才听说这个消息。庄茹是个心很善的人,而且她也从来没想过小白真的会娶自己,当初小白把黄静接到楼下来住的时候,庄茹一度以为那才是小白想追求的女同学,待黄静很好,相处久了与黄静还是有感情的。听说黄静遇难,庄茹哭得很伤心,她是真的难过。

小白也感觉到深深的怅然与哀伤,哄孩子一样哄着庄茹说道:“阿茹,不要哭了,去看看她们家还需要帮什么忙…世人遭遇如此无常,天意不垂怜,我们更要好好照顾自己,结婚的事赶紧办吧,想要什么样的婚礼都可以。”

一边说话却一边皱眉在想事情,尚云飞曾经来借过润物枝要运转康西千里地气,但是他当时没借,后来听约格说,教廷派了上百名魔法高手去康西帮忙,尚云飞到底在康西做了什么?从江山震动联想到尚云飞的行为也许荒诞,但是小白心中总有这个念头忍不住去想。

白少流想到了尚云飞,结果第二天在乌由日报上就看见了尚云飞的消息,这不是吹捧颂扬的宣传报道,而是半个版的专题采访,黑字大标题是“谁在掏我们的钱包?”,而被采访的嘉宾竟是风君子。

这篇报道不是讲抓小偷的,是一篇财经评论,讨论最近一段时间来经济与生活领域的一些问题,被采访对象是某某专家风君子。他批判了某些人与集团的所作所为,点名道姓提到了尚云飞,并且还刻意讲述了这位金融巨子的许多事情,报纸上的采访不可能有半个脏字眼或一句粗话,但是风君子对某些事的评价等于把尚云飞骂了个狗血喷头。

第261回 风言勉客觥筹宴

这篇采访的是这样的——

四年一度的世界经济论坛大会将在乌由召开,乌由已经准备好张开怀抱迎接来自世界各地的客人,这里也将成为举世瞩目的中心。近几年来,世界经济在保持了长期稳定增长之后流露出衰退迹象,而以志虚为代表的高速发展中的经济体也面临着冲击与动荡。能源问题、通胀问题、金融危机以及贸易摩擦似乎离普通人很遥远,但是世界的变化早已无声无息地在影响着每个人的生活。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志虚国物价上涨速度特别是能源与食品的价格增幅一直居高不下,股市为代表的投资市场表现低迷,房地产市场一度在高位徘徊上下两难。那么此次在乌由召开的世界经济论坛大会上,与会的各位业界与政界领袖会提出什么样的解决良方呢?在此,我们邀请到了知名财经投资评论人士风君子先生,对某些焦点问题进行了专题采访。

主持人:风先生你好!我几年前曾经读过你的一系列评论,你曾预言志虚国将不可避免的经历新一轮的高速通货膨胀,企业生产与居民生活将会受到一系列冲击,现在看来预言似乎已经成为了现实,请问你是如何得出这一判断的?那么您现在的判断又是什么?情况已经发生改变了吗?

风君子:你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都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回答的,也超出了我的水平,也许这样的采访没有办法得出结论。

主持人:我们的报纸是给乌由市民看,希望风先生不要说得过于专业,尽量通俗地解释一些现象就可以。很不好意思地说,我读过一些你的文章,有些地方很有趣,有些地方看不懂。

风君子:那我就尽量通俗一点吧,从最直接的现象开始,请问你最近看球了吗?我指的是罗巴足球锦标赛。

主持人:我看了,前几天一直在熬夜,没想到风先生也是球迷,请问你支持哪个队的?对不起,跑题了,请问这与我们谈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风君子:我不是哪个队的球迷,我就是个观众。我更关心的是球场外的一些花絮。因为这一次乌由提出了盛会经济概念,各方面的投入很大。所以我很关注不久之前的另一场盛会。不知道你注意没有场外记者曾采访的一个细节,东道主在主场外准备了能够容纳两万多人的球迷乐园,每天进场消费的各地球迷仅仅百人。还有一个细节,球场边的纪念品商店,销售额甚至没有达到预期的百分之十,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主持人:风先生的语言风格很有趣,你这是在采访我吗?我想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西方主要发达国家正在经历经济衰退与消费紧缩,只是我没想到风先生注意到的现象是这么严重。

风君子:在这样的事件中,普通人的生活方式受到的冲击是最大的,类似的衰退在近代历史中周期性出现,原因很复杂,其中之一是过度消费。如果你把现代某个发达国家每个人维持现有的生活方式平均消耗的物资做个认真的统计的话,会得出一个瞠目结舌的数字。对经济资源的争夺会产生周期性的衰退,同时也伴随着周期性的冲突与危机。

主持人:您说得又有点远了,能不能说一说眼前我们关心的问题,昨天去加油,发现汽油又涨了,今天早上去超市,豆油也涨了。

风君子:请问你下过棋吗?假如有两个人,一个人会下象棋,一个人会下围棋,他们用下棋来决定一场游戏的胜负,你说情况会怎么样呢?

主持人:下不到一起去呀,两种棋不是一个规则,请问这又和我们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风君子:当然有关系,这是规则问题,游戏规则的制定者当然占据有利位。近年来志虚人的勤劳智慧创造了巨大的成就,同时也陷入一场游戏太深,却不得不按照不利于自己的规则去做,一系列问题在很多年前就埋下了伏笔。

主持人:还是不太明白,风先生能不能举个例子?

风君子:比如一个最明显的规则,国际贸易结算使用山魔元,而志虚近十几年的经济发展并没有很成功地启动内需市场,对国际市场依存度过高,成为了一个世界大工厂,所积累的国民财富很大程度上体现为外汇储备。这等于志虚的物资和劳动转化为成为一种国际购买力的储蓄,当交易对方消费与存储了这些物资与劳动之后,不愿意或者不能够等价偿还,就会尽可能推动山魔元贬值,最突出的体现在原油价格上。当然这个规则只是其中之一,其它还有很多,有些我们可以改变,有些暂时改变不了但可以尽量避免,但是前一段时间,很多问题都被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主持人:最近一些危机问题,很多分析者认为是发展中国家需求增涨而导致,风先生怎么给出另外一个说法?

风君子:需求增涨客观存在,但人为的阳谋推动也是客观存在。通俗的说吧,我的物资和劳动消耗的成果被你占用,我没有享受到这个成果,而是把它存储起来变成你给我的欠条,现在这张欠条在贬值,原来能换回十个鸡蛋,现在只能换回五个,而我恰好到了需要鸡蛋的时候。所以我们看到了志虚国货币对外似乎在升值,但每个人手里的钱都在急剧地贬值。

主持人:你还是通俗点说吧,至少我现在听懂了,这是一场过度消费危机的转嫁,那为什么要转嫁给志虚国呢?

风君子:也不能说志虚国就是特定的掠夺对象,类似的危机转嫁发生过不止一次,我本人亲眼看见的就有两次,一次在二十多年前的AV群岛,另一次是在十几年前的志虚周边,但愿这不是第三次。志虚成为危机转嫁对象也有自己的原因,同时也因为这三十多年来的经济发展有了足够多的积累,可以下手了。如果打交道的对手是一群狼,那么一头猪把自己养得越虚肥就越有危险,所以强盛的含义不是片面的,对有些事情要看透。还好,志虚国越来越强大,我们每个人都希望它是一头清醒精壮的狮子。

主持人:这个话题暂时打住,那么请问从风先生您的角度,有什么建议呢?

风君子:有些问题你看见它容易,说起来也轻松。但是让人想办法去解决却很难,我的水平也有限。只谈两个观点:以志虚国的情况,不可能复制西方发达国家历史上那种掠夺式经济积累增长的道路,也不可能完全复制现实中西方生活消费方式,必须找到另一条发展出路。第二个观点是,如果现有的规则还改变不了,参与的时候应该尽量回避,至少避免人为勾结的利益输送,这一点是官方应该考虑的问题。

主持人:人为勾结的利益输送?风先生能不能举一个具体的例子。

风君子:这个问题比较敏感,因为涉及到具体的人和事。让我想想,那就举个例子吧。最近在报纸和电视上经常看见对尚云飞先生的宣传报道。他也是参加这次世界经济论坛大会的客人,成了一个令人尊敬和崇拜的人。从有些报道上,我能看见很多人对他的到来充满希望,也许是想着从尚先生兜里掏出金子来,可是你知道他兜里的金子是从哪里掏出来的吗?

主持人:我并不太清楚,风先生了解吗?

风君子:我简单的说几件事吧,十几年前那一场金融危机中,尚先生与山魔国的游资在香江联交所做逼空,一度控制了整个市场权重的三分之一,然后反手砸盘,利用期指杠杆获利撤离,整个市场大幅动荡一片狼藉,从那时起他成为了一代金融巨子。就在这几年,尚先生间接收购了多家上市公司又都成功地转让,这些公司股价大幅上扬之后又在几年内回到破产边缘,其中就包括乌由的南都科技。

主持人:南都科技的事情我也知道,它的破产退市不是因为投资失误以及市场恶化造成的吗?

风君子:那要看是怎么恶化的,衡量这些现象要看本质,如果真的是市场恶化的原因,为什么尚云飞能从中获利,却没有遭受所谓市场恶化的损失?这些操作不过是利用规则的漏洞席卷财富之后撤离,我为我说的话负责,以上表述都是事实,你可以去问尚先生,他有没有从南都科技的投资上赚了一大笔钱?你也可以去问问所有人,现在的南都科技是不是退市了?尚云飞的投资经历远不止如此,他最近在南蛮国的外汇交易市场也是斩获颇多,可是他留下的记忆从来都不美好,他的财富积累过程也没有给任何人带来真正的利益。

主持人:可是尚先生是一位著名的爱国侨胞,在山魔国打拼多年的成功人士,也是一位慷慨的慈善家,这些都是公认的!

风君子:对此我不评价,也不批评,任何人的善举都值得人欢迎,但这与我们谈的问题是两回事。我刚才说了一种掠夺式的危机转嫁,那是一种宏观的模式,在微观上需要一些人的具体操作来完成,比如尚云飞的所作所为就是其中的一部分。也许他没有违反任何一条法律或规则,因为这些规则就是与他合谋的那些人制定的,我们不加鉴别的引用了。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有人掏了所有人的钱包,然后跑到某个地方去行善,博得了万家生佛的美名,我们该怎么评价他?

主持人:风先生似乎对尚云飞先生有成见?

风君子:话不能这么说,是你要我举例的,我恰好对他比较熟悉,倒不是故意针对他,希望尚云飞先生看了这段访问,不要生我的气。

主持人:风先生的言论,似乎有最近比较流行的仇富倾向?

风君子:不不不,绝非如此,我与乌由已故的实业家洛水寒是朋友,我也很尊重他,并不因为他是乌由首富而有成见。但是对于尚云飞这种情况,我只是实话实说。总不能因为他有钱又愿意到乌由做客,在我眼中他的行为就会变得更高尚?这一次世界经济论坛大会,该客气的时候客气,该小心的地方还得小心,这就是我对某些人想说的话。

主持人:难道风先生就看不到这些人身上值得学习的地方吗?我们在很多方面还很落后,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

风君子:我没有看不见,这句话是你说的,我何曾说过不需要学习?我们也一直在学习与创造,但是我们是在学不是在求,有些东西是求不来的。我再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一个强盗的枪法好,我要学他的枪法同时学会制服他,而不是去学他做强盗,强盗也不会把自己的枪给你,这一点一定要搞清楚。还有一点我刚才已经说过,有些社会文明发展的模式其历史是不可能也不应该完全复制的,其现实也面临困境。世上没有哪一伙人就是上帝,不论是来自此地还是远方,我们需要清醒地考虑未来长远的道路。

这篇采访有四千字,整整占了乌由日报第六版大半个版面,白少流看完之后是直皱眉。风君子说话,尤其是对尚云飞的评价,别人不清楚可是小白感触很深。他曾经在去南都科技总部调查的途中差点送了命,而庄茹也因此毁容,幸亏清尘救了他们。南都科技的事件与尚云飞有关,虽然从法律上来讲没有给尚云飞定罪的任何证据,但是小白对尚云飞没有好印象。

白少流在看报纸的同时,尚云飞也在看,他面无表情地一个字一个字读完这篇访问,沉默良久不言。这时助手进屋拿着一份报纸问道:“尚先生,您看今天的乌由日报了吗?这对您的影响非常不好,我们该怎么处理?是不是要对这个风君子提出警告,或者让他向您公开道歉?”

尚云飞不惊不怒地摇了摇头:“做为一个公众人物,就要有被人指指点点的觉悟,其中也包括那些无聊的人,不必去理会。但是乌由日报这样的媒体代表了地方舆论的导向性,你去问一下官方的宣传部门,他们到底是什么倾向?这个版面责任编辑叫林真真,你可以点名问问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助手答应一声出动办事了,尚云飞手中的报纸无声无息地化为了无数碎片,看着这些碎片飞舞,尚云飞的脸上并没有怒意,但是瞳孔却在不由自主地收缩。

这天下午,乌由市政府某机关一间办公室里,秘书长正在拍桌子,冲下属吼道:“世界经济年会召开在即,竟然有人在乌由日报批判参加会议的嘉宾,这会给人留下什么印象?这是个舆论导向问题!刚才尚云飞的助手已经来电话问过了,这一期版面的责任编辑林真真是怎么回事,打电话告诉乌由日报社,我建议立刻停职检查!”

下属小心翼翼地答道:“秘书长,我刚才已经问过了,这个林真真是乌由警察局常武局长的爱人,常局长在乌由警方经营多年树大根深,不好轻易得罪吧,是不是打声招呼更稳妥一点?”

秘书长愣了愣:“这样啊,那么内部批评提出警告,同时也告诉常局长一声,要他提醒老婆工作上注意一点,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去查查风君子是什么人,有必要的话可以施加压力,让这个人自己来消除舆论影响。”

下属答应一声出门了,这时又有人敲门送进来一个小小的包裹,说是刚刚送来的快递。秘书长打开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里面是一个碎了的水晶烟灰缸,还有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如果有人因为乌由日报那篇报道,去故意找什么人的麻烦,碎的就不再是烟灰缸。”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起来,竟然在这一瞬间出汗了。因为这个烟灰缸他认识,就是放在他与新勾搭的小情人秘密幽会的那个“家”中卧室床头柜上的烟灰缸。

秘书长愣了半天,就像突然从梦中惊醒,点着打火机烧了纸条,抓起电话道:“小王啊,你还没去找那位作者吧?不用去了,媒体监督就应该允许各种讨论与合理质疑的存在,这也不能代表乌由官方的观点,他个人的观点只要不违反规定我们不应该干涉…对,我的意思是不要处理了,如果有领导问起我会解释的,你给尚云飞先生去个电话,和他好好解释一下。”

第262回 泡影幻动海云天

这事是谁干的?好快的速度!当然是风君子的老朋友、黑龙帮的老大、坐怀山庄的供奉刘佩风。刘佩风平常不看乌由日报,但是小白看见这篇报道之后就给刘佩风和罗兵打了个电话,希望他们能“注意”一下事态,结果刘佩风按照老习惯就来了这么一出,当然刘佩风做的事情不仅仅是这一件,而且暗中帮风君子忙的人也不止刘佩风一个。

《乌由日报》是乌由的地方报,它不是都市报内容不够娱乐,但是影响却很特殊,各大机关几乎都有订阅,是在乌由发行量最大的报纸,订的人多看的人少,最大的用处是各家各户装修的时候用来垫地板。但是这一篇报道却被较多地转载,并迅速在网上流传,也许是因为标题比较吸引人或者内容比较敏感吧,网上最近流行这种东西。

网络上的影响范围远远超出了一份地方报纸,风君子谈论的其它问题并不是焦点,很多上网发泄现实中义愤情绪的人都在关注尚云飞。也该着尚云飞倒霉,他最近做事太高调了,在康西有人四处宣扬“高德可印”的大名,关于他的报道也很多,他简直成了一位宗教界、投资界、爱国界的明星人物。所以关于他的负面言论一出现,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像狗仔队挖出了某女明星的裸照,想不流传都难。

风君子的言论一流传,等于当头敲了尚云飞一棒子,网上的高人很多,很多关于尚云飞的旧帐都被翻了出来,从某些方面也印证了风氏的言论,这些东西流传到最后,观众也搞不清始作俑者是谁了?事情也不由乌由宣传部门控制了,它的影响被异化了,甚至流传到海外,出现了许多对这种言论的评论。有国际分析家认为这是一种网络暴力现象,志虚国内民粹主义思潮的抬头,这种倾向令人担忧。

尚云飞仍然受到很多人追捧,同时也受到很多人谩骂,有些人骂得还相当难听,网上语言往往偏激,尚云飞本人也遭受到较大的舆论压力。而在河洛集团,董事长艾思提出的与尚云飞的合作方案,被代表洛兮的白少流坚决地否决。虽然方案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利于洛兮的地方,但是白少流借口最近的舆论影响,决定不与尚云飞合作,其它股东代表也认可了这一观点,有些人没有反对,但是在投票时都弃权了,合作方案没有通过。

这一次,杜寒枫与艾思的阴谋没有得逞。杜寒枫因此深恨白少流与风君子,他本来就和风君子有仇,前一段时间又被小白的道侣清尘所伤,这一次积怨更深了。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是他自己有阴谋,帮助艾思图谋河洛集团的所有资产,以打击白少流,没有得逞之后却会责怪阻止阴谋的人。

人有很多种毛病,或者说劣根。豁达的人可以容忍,唯有一种毛病是不可忍也不能容,就是杜寒枫怨白少流这种情况,因为他在恨一个阻止自己犯错的人。如果你在现实中遇到这种人,要么远离他不打任何交道,如果一定要打交道就记住不能容让他。白少流此时还不清楚杜寒枫的鬼主意,而杜寒枫已经在琢磨怎么对付白少流了。此时有门下弟子送来密报,告诉他一个很意外的消息——梅野石将天刑墨玉交给了白少流。

杜寒枫听见这个消息之后沉思良久,明白自己对付不了白少流,梅野石这一招很有威慑,既让白少流行事无后顾之忧,也保证了风君子的安全。虽然传说中天刑墨玉只有一枚,也只能让风君子恢复一日神识,但是谁愿意做出头鸟去触这个霉头呢?万一白少流真捏碎了天刑墨玉,那么当时是谁找麻烦谁倒霉,杜寒枫虽然修为高超,但也自知不是风君子的对手。

他想来想去,想到了尚云飞,于是决定再去找尚云飞。在杜寒枫想找尚云飞的同时,这一天尚云飞在乌由举行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公开露面发表讲话,主要针对最近一段时间流传的对他的批判与各种流言蜚语。

会场竟然是在乌由植物园一个开放式小广场,显得很随和而坦荡,但是明眼人能发现这个发布会准备得很精心,因为尚云飞邀请了境外各大新闻机构驻乌由的记者,在发布会现场境外记者占了大多数。

尚云飞站在简易讲台前气度雍容神色平和,回答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针对他的各种质疑,他面带着淡淡的微笑说:“我是一个投资商,根据各国的法律和市场规则获得利润,并将积累的财富用于慈善和宗教事业,因为我还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那些谩骂之词我并不介意,有人并不了解我,只看见了歪曲的真相。”

这时有记者提问:“请问尚先生,您所说的真相是什么呢?网上流传最早对你的质疑,有人调查都是确有其事。”

尚云飞面不改色:“一件事可以有很多种解释,但事实只有一个,看你从什么角度去评价。我能说的事实就是我崇尚荣辱不惊的人生境界,同时我在投资事业上也取得了成功,我想反问在座的诸位一句,如果你和我一样是个投资商,您难道不希望进行成功的投资吗,你该因此而受到指责吗?我想不会!…所以提这个问题的时候,先做这种假设,问一问自己。”

又有记者提问:“请问尚先生,您认为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对你发起攻击呢?”

尚云飞:“最早是一个叫风君子的人,我认识他,他是我的中学同学,现在是一名分析师。我不想在这里讨论人性之恶,但是一个人如果想成名可能会使出很多手段,唯一的企图是如何吸引大众的眼球,我想这种炒作大家已经不陌生了。我理解他,也宽容他!…有人故意将我描述成一个妖魔,这里有认识我多年的朋友,请问我头上长角了吗?”

说话的同时还做了手势,抬起两只手伸出拇指和小指放在头上做出个长角的样子,在场的大部分记者都笑了。尚云飞真的很有涵养,也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局面,适时表现出幽默的一面。

这时有一个女人拿过了提问话筒,在笑声中冷冷地问道:“尚云飞,我不知道别的事情,但我曾经是南都事件的受害者,为调查银行在南都科技的贷款损失途中遇车祸差点毁容,因此失业一度陷入绝境…而当时的你,正在南都科技的投资中大赚一笔而去,别人的一切苦难都与你无关…我想你怎么评价这件事情,按你刚才的假设,假设你是我你会怎么想?不该指责你吗!”

人们被声音吸引过去,发现这是一个很美的女人,鹅蛋形的脸庞肌肤嫩如凝脂,精美的五官起伏有致的身材,穿着一件鹅黄色羊绒大衣,站在那里就像娇艳的花朵。这人竟然是庄茹,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混进了记者席里,在这个时候拿起话筒提问。人们开始议论纷纷,尚云飞的目光直射过来,闪了几闪又收起了锋芒。

“我为这位女士的不幸深表歉意,如果这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对您的不幸经历做出任何补偿…当初撤出对南都科技的投资,基于我的投资顾问们对市场情况恶化判断,这是一个明智选择,而当时的商业银行做出了一个对风险错误的判断,我想这就是事情的经过…这位女士,我也为你说的遭遇感到遗憾,愿所有人都能平安。”

庄茹还想说话,话筒已经被其它提问者拿走了。发布会结束后,有不少记者被庄茹吸引,也许是对人感兴趣也许是对她说的事情感兴趣,围过来想采访她。这时尚云飞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走了过来,面带诚挚的笑容向庄茹伸出了手:“这位小姐,如果你能忘记曾经的不幸,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庄茹一闪身没有与他握手,露出很厌恶的神情道:“你省省吧,不要碰脏我的手!”

尚云飞伸手站在了那里,这时后面走来一群人以不引人注意的方式迅速将庄茹和其它人隔开,庄茹转过身,眼中露出了惊喜,又像做错什么事情一样低下了头。白少流不知何时已来到此,正带着怜惜的笑站在她面前张开了双臂。

“小白,你怎么来了?”庄茹有些不安的问。

“你看了报纸,又知道了这场发布会,我就猜你会来,果然让我猜中了。”小白柔声回答。

庄茹的脸红了,眼圈也有点红了,上前一步轻轻把头靠在小白的肩上,弱弱地问:“你生不生我的气,给你惹麻烦了。”

小白一把揽住她:“我一点都不生气,还很高兴,走吧,别搭理他了。他若真有罪,我不会放过他…阿茹,我们回家。”

庄茹:“听你说话的口气,怎么有点像清尘妹妹?…好,回家,和你回家的感觉真好。”

小白揽着庄茹的香肩径自扬长而去,临行前侧目冷冷地扫了尚云飞一眼。他们走了,尚云飞也回去了,除了这不和谐的一幕,整个发布会还是很和谐很成功的。可是尚云飞刚回到松明宫的经堂中还没坐下,就有手下送来了一张特殊的帖子,坐怀山庄庄主兼海南派代掌门白少流要约他单独见面!

见面的时间是三天后,地点在乌由海边孤山峭壁上的燕窝岭,就是白少流当初和蛇妖阿游初次见面的地方。这里地势险峻常人难至,山海之间风景秀丽如画。这天白少流提前到了,静静地站在燕窝岭之巅巨大的燕窝石上等候。

临近正午,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尚云飞还没来,小白抬头向远方望去,此时眼前的山海风景一阵朦胧,似乎化入一个巨大的泡影之中,尚云飞的身形就这样悄然地出现在面前。小白上前淡淡一笑,抱拳施礼道:“师叔果然是一代高人,连出场的方式都这么神秘莫测。”

尚云飞一摆手:“白庄主,你又何必夸我?既然约我来此相见,三日前又何必派一个女人在众人面前质问?有什么话不能找我当面说吗?”

白少流:“那女人不是我派去的,她说的都是实话,而且我告诉你,她是我的未婚妻,当初那场车祸我也曾亲身经历过,一臂一腿险些留下终身残疾。”

尚云飞:“原来如此,白庄主是要来向我问罪的吗?”

白少流背手:“不仅如此,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康西山川震动,与你运转千里地气有何关联?”

尚云飞冷冷一哂:“我回康西是为救度众生,还我上师宏愿,当时昆仑高人齐聚,若祸端与我有关,他们能放过我吗?还能轮得到你来问话!”

白少流:“你曾来借润物枝,而其后康西有事,我因而有此一问,若是所测无端,请师叔见谅。”

尚云飞淡淡道:“天下诬我者众,赞我者亦众,我不介意。若就为此事,你可以走了。”

白少流眼中锋芒闪烁,直视尚云飞道:“不仅为此事,尚云飞,今天约你来,我要报仇!”

尚云飞微微动容,抬起目光对视道:“报仇?你凭什么?”他没想到白少流说话这么直接,一句话问完就开口说要找他报仇。

白少流冷笑道:“我不是记者,不是法官,你我之间说话就不必弄玄虚了。我曾手足残疾,我的未婚妻也曾毁容,陷入绝境历尽苦难,若非机缘巧合恐怕早已难存于世…别人判不了你的罪,没有资格与理由找你,我有!你若真是有道高人,不必要我再说废话了!”

尚云飞看着小白,就像大人看着个生气的小孩,不惊不怒道:“洪云升确实是我的下属,千日红集团也确实为我控制,但是我本人没有让他害过你,甚至不知道你是谁,你把洪云升整成了废人,又扬言要杀我,身为修行大派掌门,不该有此言行。”

白少流拔出寒金蛟吻,指着尚云飞喝道:“老子不是坐怀山庄庄主,也不是海南派掌门,你也不是修行前辈。今天你就是尚云飞,我就是当初的白少流,你我之间总要有个交代。我曾经无端几乎因你之行而死,那么你今天就因我之行而死未尝不可吧?按你的鬼话,就算我杀了你杀得也不冤!”

尚云飞笑:“那好吧,白少流,你我之间就做个了断,我站在这里让你出手,若你能胜我,我愿献顶骨与你为器,你若奈何不了我,请勿再纠缠。你我这种人做事情,也应该是这样,我还真有些佩服你,今天就给你个机会吧。”

白少流:“什么恶心人的规矩,我要你的葫芦瓢干什么?当尿壶吗?”说完话正午的阳光陡然变得热烈,寒金蛟吻散发出一团耀眼的霞光,赤色霞光从刀刃处爆射而出像一把锋利的长刀直刺尚云飞的前胸。

尚云飞轻轻一弹指,身形未动,小白却有一种错觉,周围的山海在动,赤霞直射而去已到尽头,却怎么也刺不中尚云飞的身形,似乎尚云飞与天地之间的景色一起在后退,可偏偏此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人间如梦幻泡影,你身处红尘怎可伤我?”尚云飞的声音传来,显得很飘渺。

好厉害的泡影人间大法!这家伙修为如此高明。白少流大喝一声,手中蛟吻飞出,在空中盘旋化作万道霞光,并不对着尚云飞如梦幻的身形,而是向着四面八方的山海图景飞射而出,有山石崩裂海波涌起,光影晃动之后瞬间又恢复原状,紧接着再被霞光搅碎。

第263回 神弓祠中神蛟像

“不错不错,难怪你小小年纪短短时间就能有如此成就,居然能逼我还手。”尚云飞说了这句话之后身形突然不见了,然后小白就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动,包括脚下巨大的燕窝岭。他有些疑惑自己身处何处,分不清是自己在旋转还是天在旋转,蛟吻射出的霞光也在飞旋,随着景色的移换竟向自己射来。

小白又发出第二声大喝,站在原地没有躲闪,一朵硕大的白莲花从脚下张开,射向他的霞光都化作一片环形光晕围绕在上方。此时他收回了蛟吻持在手中,白莲托着他飞起在泡影山海图景中穿行,蛟吻劈出一道道流光斩向所有拦路的景物,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站在原地没动。

“定心如此稳固,世上实在少见,你是个人才,资质慧根俱佳,我看你脚下白莲,所习必是佛门中净土宗法术,可惜在我眼中,白莲净土亦是梦幻泡影!”随着白少流手中流光斩碎山河,尚云飞的身影又在他不远处露了出来。

白少流却凝神收摄定心,闭上眼睛不看也不听,袖中突然发出一声嘶吼,一条赤焰蛟龙飞出直扑尚云飞,手上蛟吻已经不见,多了一张八寸长的小弓。这一箭正射中了尚云飞,赤焰蛟龙将他的身形撕得粉碎化为一片飞烟,四面的景像一灭一现,又恢复了正常的人间山海。

白少流破了包围自己的幻影,并且一箭射碎了尚云飞的身形,这时再看前方,尚云飞仍然身形未动站在原地,手中却多了一件法器,那是一把一尺多长的金刚杵,下方有五棱尖端,顶端是镂空成骷髅样的拳头大小雕塑装饰。刚才那一箭还真就射到了他本人,尚云飞也不得不出法器相抗。

“你刚才在泡影中已经杀了我,感觉如何?”尚云飞手持金刚杵淡淡问道。

小白收起精气莲花,蛟吻的手柄一阵金光闪耀化作一面盾牌拦在身前:“云飞师叔果然是前辈高人,我尽全力一箭未能伤你。”

尚云飞挥了挥金刚杵:“你那一箭之威,足以与昆仑高手比肩,但却奈何不了我,再缠斗下去已属无赖,你走吧,今日之事已了!”

白少流沉声道:“我已尽力出手,奈何不了你,你也可以出手伤我。”同时以神念对袖中的赤瑶暗道:“我若受伤,你切勿缠斗,立刻带着我朝天而走。”

尚云飞在那边摇头答道:“你来找我报仇,我在泡影中为你所灭,让你泄心头之恨,想杀我的话你已经杀了一次了。还是走吧,再有下次,我不能容你如此之行。”

白少流:“你今天不杀我吗?”

尚云飞冷冷一笑:“我一生从未杀人,不会因你而破例!”

白少流用嘲弄的语气道:“好个从未杀人,我算是领教了!告辞了。不过你记住,有些事情你是躲不过去的,泡影人间最终困住的是你自己。”说完话转身就走,脚踏白莲飘然向远方飞去,来得干脆走得也干脆。

白少流身形远去消失在海天之间,空中阳光一阵刺眼地闪动,一道青光从天飞落,杜寒枫站到尚云飞身边,做义愤状问道:“师叔,白少流如此无礼,竟然出手伤人,你为什么要放过他?”

尚云飞目视前方反问道:“我从不杀生,你是知道的。你想杀白少流,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杜寒枫的神情微显尴尬,随即做慎重状道:“我在空中潜伏,暗中却另有高人与我对峙。我不明底细,又恐此人趁机袭击师叔,故此一直警戒没有出手。”

尚云飞:“你知道暗中有人潜伏,我当然也知道,白少流敢来找我且有恃无恐,其中必有原因…我不喜欢他,但我也不想杀他,我想他今天也不是来杀我的,只是想撕破脸皮。和这么直接的人打交道也好,至少往后见面不必虚伪客套。白少流已走,杜掌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杜寒枫有些着急地说:“师叔,你太仁慈了,你不杀他,他是不会放过你的。今天来显然已经是撕破脸皮,这个姓白的背后可有许多人帮他,包括风君子和梅野石这对师徒,你会吃亏的!…白少流向你公然挑战示恶,他自然不足惧,但他背后的那些人也不好对付,到时候他们不会帮你。”

尚云飞看了他一眼:“有话你就直说。”

杜寒枫:“我听说师叔重建大毗卢遮那寺得到了教廷相助,为何不借助教廷消灭白少流,师叔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要你投身教廷的意思,只是借其用而已。”

尚云飞:“你想去找教廷的人,就去找。”

杜寒枫:“可是师叔你呢?需要有人助你一臂之力。”

尚云飞:“福帝摩与白少流之间,迟早要有了结。福帝摩为旧怨对付白少流,或者按你所说为帮我对付白少流,有区别吗?我去不去找他,改变不了什么,我不必也不想如此,你要去,那就去吧,我不阻拦你。”说完话一拂衣袖,周围一阵光影闪动他的身形也消失了。

杜寒枫站在原地半天,突然呸了一口,小声骂道:“好大的架子,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你倒是真成个佛呀?哼,我去就去,你以为你不去就脱得了关系吗?”

不提杜寒枫如何去找福帝摩,小白脚踏白莲远上白云间,天云变幻飞出一道紫气金光,手持紫金枪的清尘来到小白身前,落到一片莲花瓣上,问道:“小白,你可曾看出他的破绽?”

小白摇了摇头:“他的修为不仅高超,而且奇异,这泡影人间大法没有破绽,我觉得就算有高人能胜过他,也很难收服他。你在暗中观察这么久,可有一击必中的机会?”

清尘也摇了摇头:“没有,他没有给我出手的机会,而且天上另有高人与我对峙,我看这个人对你不怀好意,也没敢轻举妄动。”

小白有些惊讶地问:“尚云飞难道还要设伏于我吗?那是什么人?”

清尘:“虽然没看见身形,但他的神气波动我很熟悉,应该就是曾被我所伤的杜寒枫。”

白少流恨恨道:“我猜得没错,他果然来了,我早就怀疑河洛集团与尚云飞合作的提案是他在暗中搞鬼,这个人与教廷也有勾结,与王波褴之死有关…他对师父和弟弟之死的旧怨,始终放不下,如今又被你所伤,与艾思勾搭,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你我的,这个人要尽早除去。”

清尘:“自从你把星髓给我,我如今修为又进一步,如果你正面斗法,再加上赤瑶偷袭相助,我突然出手一击,应该可以拿下杜寒枫。这个祸害,早就不该留了!”

白少流摇了摇头:“杀他可不是那么简单,我们能算计人,别人就不能算计我们吗?何况他也是大派掌门,一是要找什么样机会把他除掉,二是如何善后,这些比斗法更难。”

清尘想了想,很干脆地说:“这些你去问顾影吧。”她想事情倒也简单,知道这些不是自己所擅长,让小白去问顾影。

白少流:“依我的判断,他会去找福帝摩,如果他真去了,那就是找死,到时候别怪我无情。”

清尘站在白莲花瓣的尖端回头看着小白,红色的枪缨在风中飞舞,她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明知道尚云飞不会杀你,也猜到杜寒枫会在暗中埋伏,现在又猜到杜寒枫会去找福帝摩?”

小白笑了:“我是谁?我是你人心通透的小白哥,如果这些都看不明白,我还怎么混呢?”说着话一招手,脚下精气莲花花瓣一卷,就要把清尘卷到自己身边来。清尘哼了一声飞身而起御起紫电金光向外疾走,看样子就要离去,然而飞出不远却停下了,回头很惊讶地看着小白。

只见白少流脚下白莲绽放如故,可是在清尘脚下又多了一朵一模一样的白色莲台,瓣瓣张开如白云缭绕映衬着她的紫气金光。清尘动容道:“原来你的修为精进,离化身境界只有一步之遥,刚才与尚云飞斗法,你也未尽全力?”

小白有些得意地笑:“我只是想试探他的底细,可没想逼他不得不伤人,出手当然要留些余地。”

清尘啐了他一口:“你少在这里得意了,我看尚云飞和杜寒枫都知道天刑墨玉在你身上,你明知道坐怀山庄中有长白剑派奸细,故意把这消息送出去的是不是?”

小白骂了一句粗话,悻悻地说:“在我身边插间谍,那是最愚蠢的作法,我当然要把天刑墨玉的消息透露给他,听说过核武器吗?那玩意不是拿来用的,是拿来吓人的。”

清尘:“我还是有些奇怪,你修为精进怎如此神速?”

小白眨了眨眼睛问道:“我前世是修行三百年的水妖,你信吗?…不开玩笑了,能战胜福帝摩那样的高手,当然有很多感悟,最近又有一位高人指点我何为化身,以至境界有所突破。”

清尘看了看脚下的白莲:“你还差点火候,也不比我高明。”

小白赶紧点头:“就算你我修为相当,真要动手我也不是你的对手,否则今天为何请你来掠阵?”

清尘这句话听得很受用,神色也缓和了不少,微微笑着说:“如此行险之事,你对谁也没说,却单单要赤瑶来找我。假如今天你不找我来,以后我也懒得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