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于归伸出手。

甘棠简直想哇的一声哭出来, 却不得不讨好自己的金主爸爸,十分识时务的配合, 伸手与他相握。

“任太, 以后合作愉快。”任于归一副成功达成商业合作的姿态, 眼底却有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合作愉快。”甘棠沉浸在悲伤中, 内心已是泪流成河,面上却要笑的无比乖巧。

甘棠此生从未如此奋斗过,每日除却睡觉时间,全都扑在了功课上。

连信德的高管们都已经对总裁办公室中,新晋老板娘支张桌子在一旁做功课的画面习以为常。

“太太, 您的下午茶。”秘书室新来的三-级秘书, 在甘棠来的第一日, 便已经被任于归拨给她专用。

倒不是任于归考虑周到。

实在是甘棠第一日来时,凳子上大概有铁钉, 每坐上十分钟,就要找些借口出去。

“任生, 我去茶水间添杯咖啡。”

“老公,我去找些零食。”

“于归哥哥, 刚刚咖啡忘记添糖了,我去加块方糖。”

......

诸如种种,这个小磨人精, 不仅自己不专心,还总是去扰他。

任于归将她的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在她再次唤自己时,冷淡吩咐:“你等等。”

甘棠偷偷瘪嘴,哼,你让我不好过,我就烦到你这个工作狂不能和公务相亲相爱。

识相点呢,就快放我自由,对大家都好。

心里偷偷扎着任于归的小人,甘棠脸上却对金主爸爸挂上甜美的笑容,百分百温顺:“好的。”

任于归揉揉眉心,按下电话:“过来一趟。”

随后寡淡的眼神扫过甘棠,让她后颈一凉。

甘棠顿时坐的笔挺,躲避他的目光:看我干嘛,以为我怕你啊。

随后心里偷偷流泪,这狗男人现在掌控了她所有的经济来源,自己确实是怕他。

呜呜呜,爸爸妈妈你们不爱我了。

于森进来时,就看见老板和老板娘两人同样绷着脸,一时疑惑,这是吵架了?

顿时敛了神色,准备随时为老板冲锋陷阵,将老板娘拖出去。

结果等来的并非老板让他带走太太的吩咐,而是一句——

“从秘书室中挑一位,从今天开始做太太的专属助理。”

任于归吩咐完自己的助理,随后看向甘棠:“你有什么要求直接吩咐她帮你完成。”

甘棠朝他假笑一下。

心中暗暗鄙夷:天真,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屈服吗?等着,我肯定三分钟叫她进来一次,吵到你根本看不了文件。

结果她还没付诸行动,就听见了任于归的下一条命令——

“给太太开通一个OA账户,职务就填我的直属秘书。”

“好的。”于森愣了愣,随即点头退去。

直到出了总裁办公室,这位任于归的一秘都还有点回不了神。

实在是,老板这道指令,无论如何看,都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对于工作机器任于归来讲,公私不分是绝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事情。

自他一上任,就大力清洗任家的亲属和老臣,直白的用行动告知信德上下,在他这朝天子的眼中,只认工作能力,想要同他讲私人感情,一定是免谈。

可他刚刚的所作所为,分明是自己亲手打破了这一原则。

从秘书室中抽人拨给甘棠到是小事,以秘书室的职业与口风,这件事将仅限于28楼知晓。

可为甘棠开通OA账户就关系甚大了,这是整个信德所有人都在使用的通讯系统——

不出于森所料,向来以规矩森严著称的信德,在看见更新后的通讯录后,所有群聊都炸开了锅——

“号外号外,大消息,有没有人看到OA通讯录里总裁室里多出了一个人?”

“对啊,还是任生下面直接多了一个名字。”

“甘棠是谁啊?”

“你都不看新闻的吗?新任老板娘啊。”

“老板娘不是还在菁仁念书,怎么会出现在信德通讯录中?说来有人点开资料吗?老板给了她什么职务?总裁夫人吗?”

“直属秘书。”

……

看着两人并排在整个通讯录最上方的名字,众人大逆不道的同时想到:看不出任生那么严肃的一个人,竟然还会玩办公室py?

而被怀疑新婚夫妇花样多的两人,此刻在办公室中却是另一幅景象——

任于归在于森离开后,淡漠同甘棠道:“从现在开始禁止出声,禁止离开你的位置,有问题走OA发消息给你的新助理。”

语毕,他便重新埋首工作。

甘棠:……

过分了任于归。

向来懂得能进能退的甘棠,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十分没有节操的期期艾艾蹭到任于归身边,蹲在他身侧,像做错事的小朋友,扯扯他衣角,仰头对他,整张脸上写满无辜与可怜:“我错了。”

可任于归连脸都未侧,继续签署文件,完全浪费了她的一番表演:“回去你座位,禁止出声。”

甘棠深呼吸一口气,压下不满,正准备继续演绎风吹雨打中可怜的小白花,敲门声便传来。

“进来。”任于归没发现甘棠的姿势,连头都未抬就直接吩咐。

私下里对任于归耍赖是一回而事,反正关起门来谁也不知道。可被其他人看到她的样子那就太丢脸了。

慌慌张张下,甘棠就要站起身。

可忙中出错,今日她来时专门换上一双八公分的高跟鞋,蹲在那里实在腿麻,再加上动作慌乱,起身时没站稳,直直向一旁倒去。

任于归感觉到不对劲,动作快过大脑,伸手接住她。

今日任家厨师炖了花胶,顾漪澜偿后十分喜爱,得知甘棠在信德,就派许珊妮来送给大嫂补补气血。

许珊妮提着保温壶,一开门就看见大嫂一副慌里慌张的模样,要从大哥身-下站起,而大哥则直接将人抱进怀里,安置在自己大腿上……

“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许珊妮脸色瞬间爆红,立即关门退出。

为什么总是让我撞上他们俩做这些事的时候。

天呐,看不出大哥那么禁欲的人,花样却越来越多了。

办公室py、蹲在桌子下方……

许珊妮想到最近看的小黄-漫,根本止不住脑中像脱缰野马一样的思绪。

甘棠跌进任于归怀中,整个人被他身上冷冽的雪松味环抱,认真思考着一头磕晕在办公桌的可能性。

这次真是丢死人了,以后还怎么面对许珊妮。

刚刚那一幕她要怎么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

恰在此时,任于归低沉的声音像烟花般炸裂在她耳边:“任太,投怀送抱?”

甘棠欲哭无泪:“我讲刚刚是无意的你信吗?”

任于归不答话,只是眼神落在她抓住他胳膊的双手上。

即便没说话,他的意思也表达的很清楚“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不松开,你这个小妖精肯定是在故意勾-引我”。

甘棠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为了防摔倒下意识抓住他的动作,十分容易令人误会,于是立即松手,同时要从他怀里跳出来。

可没想到他掌在她腰间的手不仅不拿开,还微微用力下压,让她坐在他腿上动弹不得。

他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你乖乖听话,再等段时间,我会满足你的,嗯?”

甘棠闻言一张精致的面庞,瞬时被嫣红填满。

呸,咸湿佬你不要脸。

可一向牙尖嘴利的她,又羞又愤之下,竟然一时大脑空白,想不出任何反驳之语。

憋了半天,只讲出一句:“说了不是故意的就不是故意的,你别乱想啊。”

随后便挣扎着要起身。

“嗯,不乱想。”任于归松开掌在她腰间的手,顺着她讲。

却怎么听怎么有一种哄小孩的味道。

甘棠跳出他怀抱的同时,心中悲愤:这次是真的跳进维港也洗不清了。

“许小姐,不进去吗?”于森带着挑好的人过来,就看见许珊妮站在门口,脸红到能滴出血的模样。

“不能进。”许珊妮立即伸手朝大门一拦,要阻止他敲门进去。

于森一脸疑惑。

“大哥大嫂有事商量,让我先出来等等,你们也别进去啦。”许珊妮轰人。

于森皱眉。他跟随任于归多年,知晓他一直以来雷厉风行的作风,实在不信他会因为和正在做作业的太太讲什么话而耽搁工作。

双方正在门口僵持,就听见扩音器中传来任于归的声音:“进来。”

三人进屋就看见夫妇两人分坐两桌,各自处理着自己的事务。

许珊妮:不愧是大哥大嫂,刚刚还在那样那样,这么快就恢复成这样了。

于森:看来果然是许小姐误会了,任生还是那个一心只有工作的任生。

两人没注意到的是甘棠通红的耳尖,和任于归稍稍下松的温莎结。

甘棠经此一事,彻底安分了下来,每日来到信德就老老实实看书,十分担心任于归再次误会她对他图谋不轨。

而任于归则用行动告知信德众人,他不避讳将太□□-置在自己办公室这一“出格”行为。

信德的高管们甚至已经开始习惯,每日下午端坐在总裁办公室里的“直属秘书”甘棠。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更晚了。

大概是大姨妈吧,我状态有点不好,写来写去都感觉不对。先发上来,明天再看看是不是要修改。

☆、亲四十四口

本港历来圣诞氛围浓厚。

圣诞前一周, 信德旗下的酒店、物业同商场便已早早布置装点, 圣诞树自不必说,红绿色的装饰铺满了整个港城。

这样的节日气氛下,人人都在计划准备过圣诞。

周五放课后,阚梦之拉着甘棠要一齐逛商场, 她为圣诞家庭聚订的礼服今日抵港,需要去试穿。

甘棠大多数时候,是直接对着品牌目录让人送货上门的,可为了久违的自由, 这次几乎是阚梦之一邀约,她就迫不及待的答应了。

下课时偷偷跑到空旷的天台上, 左右查看确定无人,自己“丢人”的样子不会泄-露, 这才拨通任于归的电话。

“喂。”任于归接电话的语气都同常人不同, 永远是陈述的语调, 仿佛在催促对方省掉一切不必要的问候, 让人直接进入正题。

甘棠早已习惯,也不同他啰嗦:“梦之让我陪她去试礼服,我今天能不能不去信德呀?”

语气之小心翼翼, 让人听到一定会笑掉大牙的。

如果被爆料出去, 媒体头版一定是《惊爆, 揭秘首富太太不为人知的心酸生活,婚姻地位竟如此卑微?!》

甘棠漫无边际的乱想,已经做好了被拒绝后要怎样应对的准备, 没想到任于归这次却十分好说话——

“好。”任于归为人处世向来冷硬,可对上这位小太太,却总会退让,违背自己一贯的原则。

按照他以往的处事风格,制定的计划就应当风雨无阻,日复一日的坚持下去,直到最终达成目标。

可他明了,自家太太这段时日确实有用功,又知她年幼贪玩,忍耐许久已是不易。

或许是被她暗含小心的语气触动,任于归大方批假。

听到电话那头,对方掩不住兴奋的话语:“谢谢老公,你最最最好了。”

连他都没察觉到,自己脸上冷硬的线条一时柔和许多。

“不要玩太晚,结束时告诉我,我派司机去接你。”

“知道啦,不会晚归的。”甘棠得到自己想要的,满心欢喜,答应的十分干脆。挂断电话的动作更是利落,摆明将前一刻还最最最好的任生当做工具人。

任于归难得被人先挂断通话,一时对着黑屏的手机怔愣。

而获批休息的甘棠则满脸笑意,回到教室时都难掩身上的雀跃。

“看你这么兴奋,你老公肯定答应咯?”阚梦之笑问。

甘棠手握手机,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随后一下抱住她:“我终于能休息一晚了。”

阚梦之笑的不怀好意:“啧啧,什么叫终于能休息一晚,小心这话被人听到,坊间又要传你们的桃-色-新闻。”

此言一出,甘棠立即一蹦三丈高,脸色通红警告她:“喂,再讲我同你翻脸了。”

这事还要从一周前讲起。

自任甘两家联姻,坊间便对新婚夫妇两人的话题十分偏爱。

再加上有博-彩公司开的盘-口推波助澜,外间对他们的揣测一天一个样。

最近的狗仔比较新奇,却也“有理有据”——

《独家揭秘:甘氏女拜狐仙得真传,御夫有“术”,引任生夜夜笙歌?》

甘棠被好友塞来报纸时,还被震了个外焦里嫩,可在看到报道后,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人家也算是“有图有真相”了。

对方显然自两人新婚伊始就开始蹲点薄扶林新房。

文章中很清晰的列出了他们每日主卧亮灯的时间——

“据观察,任生任太感情甚笃,每日同出同归,羡煞众多鸳鸯,堪称豪门伉俪典范。据本报前线记者消息,甘家BB手段高杆,二人新婚卧房夜夜灯火长明。任太得狐仙真传勾魂有术,自然引得任生恩爱缠绵……”

甘棠:???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可她要怎么对大家解释呢?难道要讲二人每次相处至深夜其实是因为自己成绩差到老公都看不下去,要亲自下场指导?

这大概比传言她拜狐仙修房-中-术更丢面。

甘棠这样宽慰着自己,便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阚梦之这会儿旧事重提,直接给她闹了个大红脸。

“害羞啦?”阚梦之不再逗她,转移了话题,“这可是你和任生度过的第一个圣诞日,想好送他什么礼物没有?”

甘棠第一反应:就他?还想让我送礼物?做梦!

于是十分不屑的摆摆手:“我才不会送他礼物,要送也是他送我,我还得看心情决定要不要收下。”

一副自己在家中地位崇高的模样。

阚梦之:……

连逛街都要请假,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