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幽幽的看了沈回知一眼,道:“我就说三兄弟你最奸猾了,还说不是!”

这下,沈回知是真的哭笑不得了。

不管怎么说,有沈老太太出马了,沈回知和沈回风都松了口气。就目前看来,三弟失踪,并不完全是坏事。只是,万般好处,都不及沈回秋的安全重要。

沈老太太虽然没说,但沈回知和沈回风兄弟心里也明白,还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沈回秋回不来了。

沈老太太不提,两兄弟哪里敢提!当下就赶紧回去,一个安排着明日去华家,另外一个安排着明日去拜访扬州城府尹大人。

徐其容回到霜蒲院,勉强吃了半碗饭,便吃不下去了。

她记得,前世的时候,自己那个三舅舅活得好好的,听说二表哥沈鹤进京城找到徐家要娶她做妾,就是三舅舅给二表哥攒的路费。

不单三舅舅活得好好的,沈家每一个人都活着。只是生活清苦罢了。这次,三舅舅要真出了什么事情,沈家和华家的合作自然不会再提起了,沈家也不会再落败了。

只是,沈家的富贵和三舅舅的性命,哪个重要?

徐其容有些后悔了。只是,后悔也没有办法,只好祈祷三舅舅能够平安归来才是!

从这天起,徐其容每日除了帮沈芸英抄经书,还会多帮沈回秋抄写两篇祈平安的经文,然后让丫鬟一起拿到佛堂去供奉。

对此,沈雅慧感激得很,待徐其容更是亲厚。就连陈氏,知道了也很感动,经常得了好吃的好玩的便往霜蒲院送。

这样一来,徐其容心里更加无地自容。因为心里藏着事,就有些吃不香睡不好。

沈家人忙着找沈回秋,倒没怎么注意。倒是大奶奶金氏看在眼里,只当小姑娘是因为想家了。便时不时的把人带在身边,说话宽慰,哄着多吃些开胃的点心。

等沈老太太注意到徐其容清减不少时,又看到金氏把徐其容照顾得周全,便也没说什么了。

沈家正值多事,虞秋等人自然不能因此说沈家不重视徐其容。倒是韩妈妈,时不时的就说沈家人的坏话,在徐其容面前刺几句。徐其容心烦,更加不让韩妈妈近身伺候了。韩妈妈气得不行。

这南方的天气比北方暖和,正月才过去没多久,便有桃花开了,沈家的花匠有自己的独门技法,这个时候,沈家花园的桃花已经争相竞了,比起城里那早放的一两株桃花来说,沈家花园更显得烟霞烈火。

这日天光正好,春日暖洋洋的洒在叠叠层层的桃花上,更显得娇艳欲滴,整个花园,显得梦幻无比。就连一些粗使的婆子,都忍不住央求花匠把修剪下来的桃花给她,拿回去给自己的儿子去讨女孩子的欢心。

徐其容照例抄写经书,抄了两个时辰,便觉得眼睛有些酸,便信步走到花园里面看桃花。

正出神,韩妈妈突然满脸喜色的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一样的东西。

徐其容皱了皱眉,便听到韩妈妈大声道:“小姐,老爷来信了!”

韩妈妈觉得,自家小姐最近对自己这么冷待,是因为她们在沈家的缘故。等回了徐家,小姐自然待她跟以前一样了。因此,听门房来信了,韩妈妈赶紧去跟门房要了信,拿着来找徐其容了。

虞秋脸上一喜,最近徐其容不高兴,她也是看在眼里的,虞秋心里的想法跟金氏一样,因此看到徐家来信,也高兴得不行。忙上前从韩妈妈手里拿过信,取出信纸交给徐其容。

徐其容接过信纸,心情很是难以言喻。这是徐亭远给她的信,上一辈子,徐亭远还恨她恨得亲自派人来杀她。

虞秋见徐其容发呆,忙喊了一声:“姑娘。”

徐其容回过神来,想起刚刚虞秋拿信纸的样子,沉了脸色,问韩妈妈:“你拆了信?”

虞秋是直接从信封里面拿出的信纸,上面并没有封蜡。

“没有!”韩妈妈吓了一跳,忙道,“信是我从门房那里拿来的,会不会是门房拆了信?”

虞秋冷声喝道:“胡说,沈家的门房怎么可能拆我们徐家的信!”

韩妈妈忍不住道:“我从门房那里拿到信就是这个样子,我又不识字,拆它干什么?”

这下虞秋也犹豫了,问徐其容:“姑娘,要不要叫门房来问问?”

徐其容摇头:“沈家忙着找三舅舅,咱们不要添乱。这信不可能是门房拆的,也不是韩妈妈拆的,估计徐…爹爹写完信忘了封也未可知。”

怎么可能忘了封蜡!老爷就是忘了封蜡,身边的小厮或者丫鬟自然会记得封上。

虞秋看到徐其容一脸的不在意,把话又吞了回去。

徐其容也没心思看桃花了,把信纸塞给虞秋,道:“我也乏了,回霜蒲院吧!”

韩妈妈出声提醒道:“小姐,你还没看信。”

徐其容冷着眼扫了韩妈妈一眼,韩妈妈便不敢再说了。

等回了霜蒲院,虞秋捏着信纸问徐其容:“小姐,干嘛不看信?恐怕老爷这是叫咱们回去呢!”

徐其容面无表情道:“然猜到是叫我们回去,这信看不看,又有什么所谓?”

虞秋觉得徐其容这话不对,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见徐其容铁了心不看信,便只好把信纸塞回信封里,收起来了。

徐其容不管虞秋,自个儿托着腮想自己的事情。老实说,前世一直被徐亭远憎恨,她却是不恨徐亭远的,毕竟那是自己的父亲。就算是徐亭远昭告天下一封断绝书断绝了父女情分,她也是不恨徐亭远的。

相反,她觉得徐亭远会恨自己,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老跟继母争锋相对闹得家宅不宁,徐亭远怎么会对她退避三舍?如果不是自己被人设计害得名声大毁,徐亭远怎么会不肯认她这个唯一的血脉?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徐亭远不该在死之前还惦记着要杀她!

一个要杀自己的父亲,徐其容实在是没有办法面对。她不敢打开那信纸,她怕看到徐亭远的字,自己会发狂。

没一会儿,楠筠院那边便有丫鬟来了,说是沈老太太让徐其容去一趟。徐其容收敛心思,忙跟着去了,心下却是惶然的。

果然,徐其容刚进屋,便见沈老太太笑着对她道:“容姐儿,快过来。你父亲的信你看了没有?徐家派人来接你回去了,过两天就到了。”

第十七章 打算回徐家

徐其容面无表情的给沈老太太行了礼,然后笔直的站在沈老太太面前。

沈老太太见她这样,也只当她是太想家了,于是招了招手,把人拉到自己的怀里,道:“你这一回去,外奶奶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徐其容下意识就要说“那我不回去好了”,然后立马就想到了徐其锦。

徐亭远这个当爹的不把她当女儿,生母沈氏已经去世,徐其锦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亲人了。但是,她记得,她回徐家就开始生病,病了大半年,刚好过来,便听说徐其锦没了。

上一辈子这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对生离死别没有什么概念。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那她能想法子挽救沈家,自然也要想法子保住徐其锦。

所以,虽然不想面对徐亭远,这次她还是要回徐家。

于是,徐其容对沈老太太道:“明年外奶奶派人来接我,我和姐姐一起来陪外奶奶。”

听徐其容提起徐其锦,沈老太太面露怀念之色:“上次见到锦丫头,还是在芸英的怀里,小小的,米分米分嫩嫩的一团,一双大眼睛就跟花园西南角的从番邦移植过来的葡萄似的。这么多年没见,只怕锦丫头已经不记得我这个外奶奶了。”

徐其容便道:“怎么会,要不是这次需要有人在母亲灵位前守着烧纸钱,姐姐应该也是想来陪伴外奶奶的。”

沈老太太伸手捏了捏徐其容的脸,笑道:“听徐家跟过来的那几个下人说你们姐妹长得很像。记得锦丫头小的时候,跟你娘刚出生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想来长大了,便生了些变化。”

这意思就是说,徐其容跟沈氏长得并不怎么像了。

徐其容也没在意,前世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长得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却像极了徐家佛堂里面的那位。

想到那位,徐其容一下子哀伤了起来,当年自己嫁给云岚,还不等三朝回门,便得来那人仙去的消息。她向来身子康健,怎么突然就没了,这也是徐其容一直没查出来的事情。

沈老太太以为自己勾起了外孙女对亡母的思念,不由得把人搂在怀里,宽慰了起来:“没事,说不定以后外奶奶也搬到京城附近住,那时候要见你们姐妹,就方便多了。”

徐其容回过神来,心里琢磨着沈老太太这话的含义,嘴里却问道:“三舅舅找到了吗?”

现在已经到了三月初,算起来,沈回秋已经失踪了两个月了。

听外孙女提起这个,沈老太太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来:“刚刚你二舅舅来过了,说是已经有了你三舅舅的消息。你二舅舅已经派人去找了。”

“真的!”徐其容眼睛一亮,放下心来:“那三舅舅可有受伤?他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

沈老太太笑道:“等你三舅舅回来了,你自己问三舅舅不就好了。外奶奶跟你在一处,又怎么知道你三舅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徐其容有些泄气,嘟着嘴道:“等三舅舅回来,我已经走了。”或者说,徐其锦是她回去大半年之后没的,所以她在沈家再待几个月也没关系?这么一想,徐其容不由得又道,“外奶奶,我不回去了,我等三舅舅回来了再回去!”

她总要看到三舅舅平安无事才放心!

沈老太太面上一喜,她也是舍不得徐其容走的,然后又想起徐亭远来信的内容,不由得摇了摇头,道:“四月初八既是佛诞日,又是你母亲的生辰。你爹爹想给你母亲办一个道场,你不回去怎么行!”

沈老太太这么一说,徐其容诧异的扬了扬眉,她倒是不记得前世的时候徐亭远有没有给她生母沈氏办道场了。只是,在她看来,徐亭远是个很注重身份的人,沈氏死后,他续娶了一个落魄的家的小姐,从此便再也没有提起过沈氏。可见,他对沈氏并不是多重视的。

既然这样,他怎么会给沈氏做道场?

徐其容心里不无恶意的想,难道是因为沈家还是扬州第一首富吗?

在沈老太太看不到的角度,徐其容扯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来。

最后,徐其容对沈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三舅舅回来了,外奶奶您一定要写信告诉其容!”

见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沈老太太也乐了,笑道:“你个鬼机灵!”

过了两天后,徐家派来接徐其容的人果然到了。领头的便是长期跟在徐亭远身边的高伯。

高伯小的时候是一个过得凄惨无比的乞丐,有次在街上抢另外一个乞丐包子的时候遇上了才十三岁的徐亭远。徐亭远便把人带回了徐家。从此,高伯便跟在徐亭远身边鞍前马后的伺候,直到徐其容嫁到云府,高伯还跟着徐亭远。

高伯的身世,整个徐府的人都是知道的。徐府的家生子一开始可没少欺负他。大概因为小时候的经历,高伯凶狠得很,每次那些家生子欺负他,他都不要命也要报复回去,后来也就没人敢惹他了。

徐其容以前一直想不通,她爹怎么就捡了一个欺负比自己还弱小的乞丐的小乞丐回家,现在却是明白了,她爹,三观一直就没有正过!

看到高伯就会想起徐亭远来。因此,高伯去见了沈老太太便来霜蒲院见自家小姐时,非常意外的吃了闭门羹。

虞秋一脸无辜的跟高伯说:“姑娘在小书房抄经书,说了谁也不准进去。”

这个时候的高伯才二十二岁,对那些家生子再凶狠,面对自家米分雕玉琢的小姐时,一颗心还是柔软得跟什么似的!更何况,徐其容和徐其锦两姐妹是他看着长大的,在他心里比他还未谋面的女儿地位还高!

听虞秋说自家小姐还在抄经书,高伯心疼得不行:“小姐抄了多久了?手会不会酸啊!眼睛累不累啊!要是累坏了眼睛,可怎么是好!要不先歇一会儿?”

虞秋哦了一声,摆摆手,无所谓道:“没事,你来的时候,姑娘刚进去。”

“…”怎么办,好像被自家小姐给嫌弃了!高伯这次是真的心疼了,特别疼!

虞秋也有些惧怕高伯,见高伯突然阴沉着脸,怕得不行,又不敢悄悄走开。

高伯自己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面色阴沉的吩咐虞秋:“我带了不少东西来,都是给沈家人的。你带我去一份一份送到沈家各院,就说是咱们小姐让送的。”

他自己身处底层挣扎,自然比这些大户人家的孩子更加懂人情世故。现在主母去世了,两位小姐除了老爷,能依靠的只有沈家了。能够通过这些小事让沈家记得小姐的好,他是很乐意替小姐去考虑这些的。

虞秋忙答应了下来,跟高伯一个院子一个院子送京都特产了。

徐其容并没有见到徐家送来的礼单,要是见到了,估计心里又会疑惑了。倒不是说礼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礼单里面单列出来五个走马灯,都是今年京都时兴的花式。分别给沈鹤、沈雅茹、沈雅慧、沈彬、沈礼准备的。

走马灯并不好携带,单从这一点来看,徐家是很重视沈家这门姻亲的。不然也不会连沈家有几个孩子都记得。就连刚出生没几个月的沈彬和沈礼的份都考虑到了!

因此,徐其容若是看到这礼单,不奇怪才怪!

高伯送完礼之后,便由沈家下人带着去客房休息了。沈家人知道徐其容要走了,都挺舍不得的。尤其是沈雅茹和沈雅慧,得知徐其容就快走了,连自己的那份礼物都没有拆,就跑来霜蒲院找徐其容了。

沈雅慧瘪着嘴对徐其容道:“容妹妹你可不可以不走?你走了,我就没有妹妹了!”

说来也怪,沈家的姑娘里面,沈雅慧最小,她外祖陈家,又全生的儿子。因此,统共算起来,和沈雅慧沾亲带故的姑娘,就只有徐其容比她小两岁。

沈雅茹一直比沈雅慧懂事,此刻也甚是不舍:“要不然多住几天吧,干嘛非得明天就走!”

徐其容无奈道:“要赶在四月初八给娘做道场…三表姐,四表姐,以后有机会,你们来京城找我玩吧!”

这么一说,沈雅慧眼睛又亮了:“好啊好啊,到时候带上我的双胞胎弟弟!”

徐其容不知道沈雅慧怎么就扯到她那双胞胎弟弟身上去了,还是笑道:“到时候带你们去烟罗斜街买好吃的!”

沈雅茹拉着徐其容的手,也乐了:“咱们快去老祖宗那里陪老祖宗说说话,二哥哥知道容妹妹要走,估计马上就要来这霜蒲院找容妹妹了。咱们去老祖宗那里,二哥哥也不敢乱说话。”

徐其容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就忙带着珍珠、翡翠两个大丫鬟,跟沈雅茹和沈雅慧赶去了楠筠院。

果然,她们刚离开没多久,沈鹤便急吼吼的来了霜蒲院,一问,听说人去了楠筠院,又急吼吼的抄小道往楠筠院的方向跑去。

没想到还比三姐妹先到。

第十八章 我的亲戚是土豪

沈鹤皮肤很白,在不说话不乱动的时候,看起来也是翩翩少年一枚。尤其是,最近沈鹤为了讨徐其容欢喜,做出一副爱学习的样子来,穿的是读书人最喜欢的青衫,身量修长,出门在扬州城走一圈,能收获不少闺中女儿的芳心。

丫鬟们看着沈鹤安静的站在庭廊前,**柔和的洒在他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神祗,不由得都悄悄红了脸。

徐其容和沈雅茹沈雅慧走过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

徐其容心道,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也难怪全家上下都偏爱二表哥了。

思绪还没收回来,便见沈鹤一边迎过来,一边大声嚷嚷:“容妹妹,听说你要回去了?”

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是变音期,那公鸭嗓子发出的声音实在没有丝毫的美感。更何况,沈鹤走路有些外八字,举手投足间粗鲁得很。

这一动一开口,刚刚那般美好的画面,就像突然遭遇了狂风暴雨,一点旖旎都不曾剩下了。

徐其容好笑的去打量刚刚还红着脸的丫鬟们,果然,那爱慕的眼神已经换成了嫌弃的眼神。

思索间,沈鹤已经到了跟前,沈雅慧指着沈鹤道:“二哥哥,容妹妹明天就要走了,你可不许乱说话惹容妹妹不高兴!不然我去老祖宗那里去告你的状!”

“我什么时候惹容妹妹不高兴了?沈雅慧你别血口喷人!”沈鹤不理沈雅慧,转头对徐其容道,“容妹妹,你去跟我爹说说,带我一起去京城好不好?”

徐其容吓了一跳:“你去京城做什么?”

沈鹤得意道:“我都打听清楚了,京城有个云临书院,是整个新陈国最好的书院。我要去那里念书,等个三年五载,一定能考个状元回来玩!”

徐其容诧异:“二舅舅让你去云临书院读书?”

沈雅慧眼珠子一转,笑道:“要是二伯肯让二哥哥去那个什么云临书院读书,二哥哥怎么会来叫容妹妹去跟二伯说呢!”

沈鹤狠狠地瞪了沈雅慧一眼:“你就知道拆你二哥哥的台!”

沈雅茹担忧道:“京城那么远,二叔肯定不放心二哥哥去的。二哥哥,你就别闹了!”

徐其容哭笑不得:“反正我不管,二哥哥想要去,二哥哥自己说去!”

沈鹤哪里肯,就要继续纠缠徐其容。徐其容忙一闪身,避过沈鹤,拉着沈雅慧和沈雅茹跑去找沈老太太了。

沈雅慧才不怕得罪沈鹤,张嘴就把沈鹤的打算跟沈老太太说了。沈鹤跟进来时,正听到沈雅慧告状,气得牙根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沈老太太听完,居然没开口责备沈鹤,反而笑意潺潺的问道:“鹤哥儿,你是真的想要念书?”

沈鹤眼珠子一转,连忙点头。

沈老太太点了点头,又问:“非要去读云临书院考状元?”

沈鹤看了眼徐其容,继续点头。

沈老太太便笑得满脸褶子,欣慰得不行,抚掌道:“既然喜欢,祖母总不能耽搁了你。你且记住今天的话,到时候可不许反悔了。”

沈鹤眼睛贼亮,扑上前来给沈老太太捶腿:“老祖宗不是哄我玩儿的吧?我真的可以跟容妹妹一起上京?”

沈雅慧在一旁听着,急了,忙道:“我也要跟容妹妹一起上京!”

沈雅茹在一旁抿着嘴也跟了一句:“老祖宗,茹儿…茹儿也想去。”

沈老太太横了兄妹三人一眼,道:“你们容妹妹是回去给你们姑姑走道场的,你们跟着去干嘛?”

沈鹤瘪了嘴:“可是祖母你刚刚还说…”

“读书是读书。”沈老太太连忙打断,然后对徐其容道,“容姐儿这一走,也不知几时能再见。今晚用完晚膳,容姐儿就跟我睡吧!东西自有丫鬟婆子们去收拾。”

徐其容连忙答应了。

忽然听到外面挂在帘前的褐水晶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接着是丫鬟问安的声音,然后便听到打帘的丫鬟提声道:“三太太来了!”

沈雅慧忙站起来,喜道:“我娘来了!”

然后便见三太太陈氏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奶娘,一人抱着一个小婴儿,正式沈彬和沈礼。

要换以前,沈老太太这会子铁定已经把两个幺孙要到身边来了,只是今日却是搂着徐其容,见到两个幺孙,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陈氏也不在意,笑道:“我刚刚去了一趟霜蒲院,才知道容姐儿在老祖宗这里。”

然后扭头对徐其容道:“你要走了,三舅母也很舍不得,却不能一直留你。给你和锦姐儿准备了点小东西,就当是三舅母疼你们了。东西刚刚已经送到霜蒲院,虞秋姑娘收起来了。”

徐其容忙站起身对陈氏福了福:“其容谢谢三舅母,三舅母有心了。”

陈氏摇摇头:“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不喜欢,也不要告诉三舅母,说不定下次三舅母就寻到你们喜欢的东西送你们了。”

徐其容笑道:“三舅母给的东西,其容和姐姐都是极喜欢的。”

徐其容乖巧懂事,说话又贴心,来沈家后也没有跟沈雅慧红过脸。因此陈氏还是很喜欢徐其容的,现在听她这么说,心里更加熨帖。

一高兴,陈氏就转头吩咐丫鬟:“冰莲,我库房里面有一套鎏金点翠镶南珠双蝶戏折枝莲的珠花,你去找了,送到霜蒲院去。”然后又对徐其容道,“这套珠花做得活灵活现的,你四表姐举止粗鲁,我不舍得给她糟蹋了,你拿回去,过几年正好用得上!”

徐其容还没有开口,便听到沈老太太笑道:“容姐儿快谢过你三舅母,那珠花我是知道的,上面的南珠虽然珍贵,有钱也能买到,可那点翠的手艺是扬州城一个老师傅家传绝学。那老师傅无儿无女,也没收个徒弟。前些年老师傅失明了,要想买到他做的点翠珠花,再多钱也不行了。”

徐其容听了,吓了一跳,忙道:“那快别给我了,还是给四表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