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徐其容喊了一声。

徐四老爷没有反应。

“爹爹!”徐其容心里因为采月的事情着急,又见徐四老爷这般不合作的态度,心里也有些恼了,猛的拔高声音,倒把假装看书看入迷的徐四老爷吓了一跳。

徐四老爷做出一副才发现身边有人的模样,惊诧道:“灼灼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小厨房做了酥饼,你跟丫鬟去拿,味道还是不错的。”然后指了指手里的书,“爹爹看会儿书,这书甚是有趣。”

一边说,一边好像真的对这本书很感兴趣似的,不等徐其容回答就低头接着看书,这才发现自己拿的是那本《不丹山川走势考》,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僵,随手抹了把脸掩饰了过去。

徐其容叹了口气,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道:“爹爹把那封信烧掉了吧?听说爹爹答应了梁文璟梁大人的邀约明日一起品鉴唐叔叔的新画?小时候,爹爹给灼灼和姐姐讲过与虎谋皮的故事,爹爹,那梁大人和段大人就是山林中的猛虎,爹爹如何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二人身上呢?”

徐四老爷被小女儿的话一惊,他也知道以梁文璟和段旭的身份地位突然对他这般殷勤定是有所图谋,所以之前一直没有答应他们二人的邀约,直到这几日实在是推脱不过去了才勉强在唐志洲的搭线上跟他们聚一聚。今日收到那封匿名信,心里却不是没有起借那二位大人的权势一用的心思。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事情自己还尚只是在心里琢磨,自己的小女儿已经说出这般规劝的话来。

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皱了皱眉:“你看了那封信?”

徐其容总不能说自己只是多活了一世,所以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所预感,只好点头,半真半假道:“爹爹知道灼灼一目十行。”

徐四老爷又惊又怒。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先拿话把自己小女儿糊弄过去还是先指责自己小女儿瞎胡闹。

却也没想一想,若徐其容真的看到了那信上的内容,当时又怎么会唱念俱佳的向他讨信纸,又怎么会到现在才来平秋院说这些规劝的话。

徐其容心底叹了口气,直接道:“爹爹。采月不见了。”

徐四老爷被自己小女儿这突然就转移了的话题弄得有些愣神,呐呐的问道:“采月是谁?”

对于前世发生过的事情,徐其容到现在心里已经存了许多怀疑。当时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却觉得事情远不如她看到的那般简单。以前一直以为爹爹是因为跟前朝遗老接触了,所以无所谓自己是不是徐家人的身份,才对被族谱除名的事情表现得那般镇定。而这辈子,前些日子,徐四老爷那交代后事般的作为,明显说明了他大概也有许多的不得已。

徐其容思来想去,爹爹这般洒脱的人。几十万的家产说变卖就变卖,说分给女儿就分给女儿,能困住爹爹的,只怕就只有她们姐妹俩的利益和与徐家人亲情的羁绊。

所以,徐其容觉得,有些事情,她不能一味的闷在自己心里。以前她想的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改变大家的命运,所以经常有力不从心之感。现在,她应该靠着自己的力量带着自己的亲人改变命运才是。

于是,徐其容一本正经对徐四老爷道:“采月是我房里的丫头。前些日子让她多注意四姐姐和大伯父的行踪,后来有人亲眼见她进了水月轩,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灼灼你…”徐四老爷吓了一跳,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脸上带了些怒容,“灼灼,你让自己的丫鬟去监视自己的姐姐和伯父?那些个礼仪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可一回神瞅到徐其容那没有丝毫悔悟的样子,徐四老爷叹了口气,有些说不下去了,以手扶额:“是爹爹没有教好你。”因为平泰公主的不负责任。徐四老爷一直想要做个好父亲,他本以为,自己虽然没教灼灼和锦儿什么,可两个女儿知书达理,一个温婉聪明,一个乖巧懂事,已经是上天赐福了。断想不到一直以来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小女儿会做出这等事来。

“爹爹!”徐其容对徐四老爷这性子有些无奈,反问道:“爹爹觉得灼灼做错了,不该让人跟踪自己的堂姐、伯父。只是,灼灼想问爹爹,若人家从族谱上勾掉了爹爹的名字,谁是灼灼的堂姐,谁又是灼灼的伯父?”

徐四老爷一旦不是徐家人,那徐家这些人,自然也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了,让丫鬟主意徐其玉和徐亭进的行踪,自然也就牵扯不上什么孝悌之义。

徐四老爷震惊的看着徐其容。徐其容因为中毒,三年不能说话,加上徐其锦一直有意无意的回护着自己的妹妹,因此,在徐四老爷眼里,容姐儿一直是需要自己拿陀螺哄着的小女孩。如现在这般大胆的灼灼,她还从来没有见过。

采月的失踪、不知道内容的匿名信、徐其玉和徐亭进的种种不对劲以及段旭和梁文璟的出现,让徐其容整个人绷成了一张待发的弓,眉目见多了许多凌厉。

徐其容目光灼灼的盯着徐四老爷:“爹爹想怎么解决这件事?离开徐家,把我和姐姐交到叔祖母手里?还是借着梁文璟和段旭的权势,干一番大事?爹爹啊,那梁文璟和段旭是前朝遗老!”

虽然不清楚徐四老爷的打算,可根据前世的经历,再加上前段时间徐四老爷交代后事般的作为,徐其容再猜不到就白重活这一世了。

徐四老爷有些焦躁,想喝住徐其容,让她不要胡说八道,可那到底是自己一直以来宠着的小女儿,再多的重话却是说不出来了。想要让人把她送回风波楼,再不谈这件事。可一个灼灼都难以对付了,若是灼灼再招来了锦儿和兰芷院那位,事情可就麻烦了。

最终,徐四老爷叹了口气,道:“爹爹这就让人去平秋院看看,帮你问问采月的下落。”

徐其容哭笑不得,找采月的事情重要,可眼前,更重要的明显是徐四老爷对整件事情的态度。她一直知道自己爹爹是个很懒的人,不事到临头就一直抱着一种“车到山前必有路”的侥幸心理,却想不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一直想着逃避。

“爹爹是觉得已经安排好了我和姐姐么?”徐其容拦住徐四老爷,“爹爹没有听说过覆水难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故事也是爹爹曾经讲过的。”

徐四老爷一愣,最后没办法,只好重新坐了下来,好好的跟徐其容解释:“我和什么东西是梁大人和段大人可以图谋的?再说了,梁大人和段大人虽然是前朝遗老,却都是文官。再说了,当今陛下既然依然重用两位老大人,可见两位大人也是真心为当今朝廷办事的。”

话里的意思,却是暗含着自己已经有了投靠梁文璟和段旭的意思了。

徐其容简直被徐四老爷给气乐了,心里暗暗庆幸自己下定决心找了徐四老爷这一趟。又想着,梁文璟和段旭可不就是文官么,若是武官,上辈子你们也不会造反失败了。

转念又疑惑起来,她以前以为,前世的时候他们拥护爹爹造反是看重了爹爹手里的财力,可如今,爹爹明明已经把庄子铺子都变卖了,为什么他们还会找上门来?而且,当今圣上是个聪明人,梁文璟和段旭若对当今朝廷怀有异心,他怎么会由着他们待在如今的位置上?

难不成,这也与爹爹的身世有关?

徐其容把事情存在了心里,嘴上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爹爹身上或者没有什么可以图谋的,可爹爹忘了祖母的身份吗?爹爹身为祖母的次子,却跟朝中的一品大员接触,这事情让有心人知道了,爹爹以为,我们家还能讨到什么好?”

从一开始到现在,徐其容强势且条理分明,徐四老爷心里已经有些认同自己小女儿的看法了,可是,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可以选的?

话到了这个地步,徐四老爷也没有什么好瞒着徐其容的了,叹了口气:“现在出了采月这事情,爹爹还如何安心把你和锦儿留给他们照顾?”

“爹爹也不傻,”徐四老爷顿了顿,道,“你中黛米分叶的毒,爹爹都记在心里呢。只是,一个是爹爹的亲叔叔,一个是爹爹的亲哥哥,你让爹爹如何去查?”(未完待续。)xh211

第一百四十六章 赴约

见徐四老爷态度软了下来,徐其容也松了口气。她就怕自己年纪太小,徐四老爷根本不肯让她搀和这件事。

二老太爷那边和大房觊觎四房的财产,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是,唯一说不通的就是,同为徐家人,大房和二老太爷那边又不是穷得活不下去了,何至想方设法算计四房?

除非,大房和二老太爷那边都知道徐四老爷病不是徐家人,所以不希望徐家家产落在一个外人手里。

徐其容忍不住,到底问了一个一直都想不明白的问题:“爹爹,证据是什么?证明您不是徐家人的证据是什么?”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饶是铁证,到这个时候也该消磨了才是。

徐四老爷愣了一下,才道:“什么证据?”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没有证据,爹爹如何就认了这件事?”

徐四老爷苦笑道:“爹爹小的时候,家里的一些老人言谈间也透露过你祖母…”又想着跟自己女儿说自己母亲年轻时行为不检点有点不合适,顿了一下,略了过去,接着道,“若不是有这个可能,人家何必无缘无故拿这种事情来唬你爹爹?”

徐其容完全不能理解徐四老爷的想法:“人家都没有拿出证据来,爹爹这般,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灼灼还不明白么,”徐四老爷皱了皱眉,他实在不想跟自己的小女儿讨论这个事情,“重要的不是他们有没有证据,而是爹爹拿不拿得出来证据!”

徐其容恍然大悟。

徐四老爷刚刚言谈间已经表明了,在大家眼里。平泰公主年轻的时候作风是不怎么好的,若是这个时候有人站出来说徐四老爷不是徐家人,只要二老太爷和徐大老爷信了,只怕这件事就说不清了。真闹将起来了,徐四老爷还是讨不了好。

然而,徐谨言现在已经是白骨一堆忠冢一座,徐四老爷如何证明自己确实是徐谨言的血脉?

只怕。徐四老爷自己。现在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徐家人。

徐其容想了想,道:“爹爹不如跟祖母谈谈?”

“灼灼让爹爹去跟爹爹的母亲谈她二十几年前的风流韵事吗?”徐四老爷有些恼,话就这么不经大脑的说了出来了。

“况且。”徐四老爷顿了顿,“现在他们这般胸有成竹,只怕是已经有了证据了。”

“他们是大伯父还是叔祖父?”徐其容心下一动,拿这件事逼迫徐四老爷的人。怎么想,也只有可能是徐家的人。徐家一房在西京城人丁单薄。再想不出别的人选了。

徐四老爷摇头。

徐其容想了想,又道:“不管如何,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灼灼在医书上看过滴血认亲之法。爹爹不如一试。”

徐四老爷皱眉:“安能打扰亡者。”纵然他愿意一试,也没有人会同意惊动徐谨言的尸骨的。

“未必需要打扰祖父。”徐其容想了想,“爹爹。试一试,若是成功了。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徐四老爷琢磨了一下,觉得也对,自己若是跟大哥血脉相溶,大哥是徐家人,他自然就不可能不是徐家人了。

父女俩又琢磨了一会儿,徐其容这才松了口气离开。

徐四老爷既然已经答应了梁文璟和唐志洲的邀请,自然不好再放鸽子了,只是之前心里投靠梁文璟的念头已经没有了,既然打着品鉴唐志洲的新画,他自然要好好的品鉴一番。跟徐其容在书房的一番对话,不仅没有让他觉得苦恼,反而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一轻,也不像之前那般焦躁了。应对其梁文璟来,已经可以游刃有余。

倒让梁文璟心底诧异不少。

徐亭远在徐家的处境,他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在这几日格外频繁的给徐亭远下帖子。徐亭远答应了这次的见面,他心里是极高兴的,却没想到徐亭远会是这般态度。

他年纪大了,对于年轻人的想法,似乎有些看不透了。

品鉴了三四幅画,又一起吃了一顿饭,梁文璟才看出来,徐亭远是真的来品鉴唐志洲新画的,一点也没有旁的意思,自己百般暗示,这人不知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没有觉察出来,愣是连个话头都没有接过去。

因为徐亭远跟梁文璟以为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倒把梁文璟的计划一下子打乱了,一时之间也没有相对应的对策,等徐亭远告辞离去的时候,梁文璟只好叹了口气,打算再作打算。

却说徐其容这边,因为有水儿的事情在先,徐其容对采月的安危还是蛮担心的,一离开平秋院就开始琢磨寻找采月的事情。

徐其容向来对下人大方,逢年过节除了给自己院子里的丫鬟们打赏外,还让秋浓给府里的老人们准备了一份礼。枫桦院的丫鬟们都是从教司坊买回来的,对徐其容向来忠心耿耿,自然该赏。至于府里的老人们,盘根错节,随时给些小恩小惠总没坏处。

大方的好处就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了,徐其容立即让虞夏吩咐人出府置办了一些东西,第二日一大早就打着重阳节前分重阳糕、菊花酒的名头把人都没有当值的管事婆子们都交到了枫桦院。

管事婆子们喜滋滋的来了,徐其容一面看着虞夏给她们分重阳糕和菊花酒,一面跟婆子们闲聊。

婆子们欢喜得满脸通红,以往五小姐大方是大方,可也不至于连重阳节这样的小节日都惦记着她们。况且,这还是五小姐第一次看着她们来领赏赐,又陪着她们说话,给多大的脸啊!

徐其容眼珠子一转,开始抱怨:“明明说好了今日采月跟虞夏一起分东西,这早晚了,人到哪里去了?”

立马有机灵的婆子把手里的东西往相熟的婆子手里一塞,嘱咐她帮忙带回去,笑嘻嘻的一边挽袖子一边对徐其容道:“采月不在,虞夏姑娘为了老奴们这般忙活,五小姐得多心疼啊!反正老婆子也没事,来搭把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套话

徐其容故意道:“这是哪位妈妈?要是为了帮其容,耽搁了正事,可如何是好?”

虞夏笑了笑,道:“姑娘你忘了?这是府里管花儿的许妈妈,今年春天,还挑了好些顶好的茉莉花儿给姑娘送来呢,姑娘都叫婢子晒干了做花茶,喝到现在还有剩呢!”

徐其容福了半礼:“原来是许妈妈。”

许妈妈忙侧身避过了这半礼,诚惶诚恐道:“五小姐折煞老奴。这秋高气爽,府里要照看的花儿也就只剩下各色菊花,倒也不忙,有我女儿看着呢!”

“许妈妈还有个女儿?”徐其容眉一挑,见周围婆子们都注意着她说话,故意问道,“多大年纪了?采月以前也还好,这几日不知怎么了,老不见人影。”

下人们自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徐其容抱怨采月的时候,偏只有许妈妈飞快的站出来,其他婆子也没有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可见,这许妈妈平时很会做人,跟别的婆子们关系也都不错。

果然,徐其容这暗示意味极浓的话一出来,大部分脸上都是艳羡的神色,只有少数几个婆子脸上闪过一丝嫉恨。

许妈妈激动得手里的菊花酒差点儿掉地上:“老奴那女儿名叫梨花,长得也还算讨喜,所以主子们特许她进府跟着老婆子我伺候花草。别的都好,就是人不大机灵,叫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一次老奴告诉她六小姐和七小姐弄出来的那几株昙花大概在凌晨时分开花,她愣是一宿没睡,生生的熬到了凌晨。”

这话却说得讨巧,徐其容正抱怨采月这几日做事不力呢,许妈妈明着是说自己女儿不够机灵。其实是再说自己女儿不会像采月那般偷懒呢!

“许妈妈挺会教女儿的。”徐其容笑着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这个话题。

许妈妈巴巴的望着徐其容好一会儿,见她没有下文,脸上不由得一阵失望。有几个跟许妈妈格外交好的婆子,也都站在一旁欲言又止。之前露出几分嫉恨神色的婆子却幸灾乐祸起来。

徐其容一派从容,许妈妈百爪挠心,却又因为身份不敢出口试探。

谁不知道枫桦院的丫鬟们福利好事情少啊!自家女儿跟五小姐差不多的年纪。要真的得了五小姐的青眼。说不定日后就作为贴身丫鬟跟着五小姐出门子呢!

眼看着徐其容喝完了一盏菊花茶,又眯了眯眼睛看日头,忙谄笑道:“虽然是九月的天儿了。可这日头还是有些刺眼的,五小姐不如去屋里坐一会儿?”

徐其容皱了皱眉:“这都多早晚了,早知道多派一个人,早就分完了。”

林妈妈跟许妈妈交好。那梨花还是她干女儿,刚刚眼看着好事就要落在梨花头上。又落空了,心里也正着急呢!现在听徐其容埋怨日头晚了,心里想着采月反正也就是一个三等丫鬟,又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在府里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根基。也顾不上会不会得罪她了,开口就道:“老奴也好久没看到采月姑娘了呢,三四日前看到。采月姑娘正在假山那边跟几个小丫头片子玩捉迷藏,还把老奴唬了一跳呢!”

见林妈妈说话了。另一个跟许妈妈交好的婆子也忍不住开口了:“老奴也看到了,眯眼瞧着,那几个小丫头却是我们少爷屋里伺候的呢!”这婆子却是四哥儿徐佑房里的针线婆子。

大房跟四房闹了别扭,可因为顾忌着徐家兄友弟恭的名声,怕传出不好听的话来,因此,在下人们面前倒是一派祥和的样子,不然今日这位妈妈也不会来枫桦院领重阳糕和菊花酒了。

见许妈妈冲着自己点了点头,那位妈妈说得更带劲了:“这采月姑娘这些日子可没少往水月轩跑,毕竟是姑娘房里的丫鬟,又是能近身伺候的,五小姐可得让采月上面的姐姐们好好管管她,要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没得带累了五小姐的名声。老奴也是感五小姐的恩,今日也就不管不顾的说出来了。”

那话里话外,却是在暗示采月看上了徐佑,想攀高枝了。

徐其容皱了皱眉,看不出来是因为这婆子说这话不高兴,还是因为采月的所作所为不高兴。

虞夏惊讶道:“这不能吧?采月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

徐其容脸色一缓,点了点头:“兴许采月跟四个房里的丫头们交好。”

一个外面买回来的丫头能跟四哥儿房里的家生子交好?婆子们满心不屑的摇了摇头。就算是四哥儿房里的丫头们不嫌弃采月是外面买回来的,可这府里谁不知道,四哥儿房里,也就只有廊芜的那几只鹦哥了。

大概是怕自己女儿的好差事又落跑了,许妈妈连忙看向周围的婆子,打了几个眼色,意思是,这事儿成了,自有好处贴补她们。

果然,又一个婆子开口了:“昨儿个老奴却见过采月姑娘。昨儿傍晚,玉姐儿来跟大老爷请安,来的路上遇着了四哥儿,两人不知怎么,稍微争执了两句,正被大老爷看见了。大老爷便训斥了四哥儿几句。三个人刚散去,采月姑娘就来问老奴大老爷为什么要训斥四哥儿了。”

徐其容又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看向正说话的婆子。这婆子徐其容有些印象,是大伯母身边专管采买的婆子。

采月虽然是外面买进来的,可毕竟是平泰公主身边的桂嬷嬷买进来的,虽然眼红采月的差事,众人也不至于瞎编乱造来毁她的名声。更何况,又不是自己的女儿要这差使。

因此,这婆子断没有撒谎的道理。

见徐其容这个反应,那婆子便跟得了鼓励似的,忙接着往下说:“老奴隔得较远,并没有听清楚佑哥儿和玉姐儿在吵些什么,因此便跟采月姑娘告恼。采月姑娘却一转身跟着大老爷和玉姐儿后面,估计是想要从玉姐儿身边的丫鬟口里打听打听。”

再问,在场这么多婆子却是再也没有见过采月了。

徐其容心下一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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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非亲兄弟

一直到重阳糕和菊花酒分完了,徐其容还没有松口说换丫鬟的事情,许妈妈不由得一脸失望的告辞离去。

虞夏开口安慰道:“采月也不一定就出了事情。采月向来机灵,说不定是一时之间不好出来,躲在了哪里。”

徐其容点点头,并不排除这个可能。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闹出乱子趁机去水月轩探一探采月的行踪。正想着,已经到了午膳时间。

陪平泰公主用午膳的时候,徐其容不是没有想过寻求平泰公主的帮助。如果平泰公主肯帮忙,有孝道压着,要在水月轩里找一个人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徐其容虽然是平泰公主比较在意的孙女,徐亭进却是平泰公主的亲儿子。平泰公主在佛堂待了二十几年,没有陪着两个儿子长大,心里本来就觉得亏欠两个儿子,平日里也尽量顺着他们。就算是再偏心,也不可能因为孙女的请求去搜自己大儿子的院子的。

徐其容心里叹了口气,且不说这个,就算平泰公主愿意帮她,她也是没办法告诉平泰公主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总不能说你孙女派个丫鬟去监视你大儿子,现在你孙女的丫鬟不见了。

心里面存了事情,就有些食不下咽了。

平泰公主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饭菜很难吃?”

徐其容惊了一下,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糊弄过去,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一个丫鬟跑进来喘着气道:“四老爷跟大老爷打起来了!”

徐其容吃了一惊,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平泰公主手一顿,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然后对桂嬷嬷道:“扶我出去看看。”

桂嬷嬷忙上前搭起平泰公主的手,疾步往外走,徐其容也连忙跟上去。

那个报信的丫鬟喋喋不休道:“四老爷从外面回来,约莫是吃了酒的缘故,在二门那里遇到大老爷了。大老爷大概是说了四老爷几句。两人便打起来了。四老爷身上挂了一串钥匙,不知怎么的就划伤大老爷了,四老爷自己也划了一道口子。”

徐其容一听到这里,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她说以爹爹那般温吞的性子,怎么就跟大伯父打起来了呢!于是忙转身对虞夏道:“你去枫桦院把叶神医找来。”

一边又想着趁乱去水月轩找人,可自己是万万不能走开的,采月失踪的事情知道的人又少,现在愣是没有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可以使唤。更何况。要是再把人给弄失踪了可怎么办?徐其容想了想,随手拉过一个小丫头,吩咐道:“你快去水月轩寻乔大太太,就说大老爷在二门那里跟人打起来了,都见血了。”

那小丫头也是听着外面哄闹想去看热闹的,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听徐其容这么一说,便以为事情很严重,撒欢似的答应了一声就往水月轩跑。

徐其容心里默默的期盼着,水月轩里面也乱起来了。只要采月现在还自由着,就一定有办法出来了。

赶到二门的时候,徐大老爷和徐四老爷已经被郭老太太喝骂着分开了,正指着鼻子骂着呢:“这像什么话?这像什么话?传出去丢不丢人?家门不信,从小我这个做婶子的是怎么教你们的?你们就是这么给晚辈做榜样的?”

见徐其容和平泰公主来了,冷笑一声,接着道:“早些年不懂事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打架,现在倒打起来了,也不知道跟什么不正经的人学的。苍天都看着呢,徐家的子子孙孙也看着呢。以后到了地府,徐家的祖宗们可不能怪我老婆子管教无方!”

这话就实实在在的是在打平泰公主的脸了。明明白白的是在说平泰公主是教子无方。

徐其容跟刚赶来的徐其锦对视一眼,觉得郭老太太是在作死,两人都猜测着平泰公主会生气。至少得冷言冷语刺郭老太太几句。谁知平泰公主竟然忍了下来。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平泰公主什么身份,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平泰公主堂堂一个公主,郭老太太不过是一个小官的女儿,此时此刻居然听着这些难听的话一言不发,实在不是平泰公主的个性。心里不由得疑惑。

然而。一转头,再多的疑惑也没有心思去琢磨了。

徐其容看到徐四老爷手上,手腕的地方,伤口处的血痕明明白白分成了两股,相互挨得很近,蜿蜒而下。

徐四老爷耳朵里什么声音都没听到,脑子像是要炸开了一样,有些懵。刚刚他故意让徐亭进伤口上的血滴在了他的伤口上。他没想到,真的会是这种结果。

徐四老爷手上的伤口也不是很大,还没有徐大老爷手背上的伤口大,徐其容看到徐四老爷手上伤口后的第一眼便是抬头去看徐四老爷的表情,把徐四老爷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来爹爹,真的不是徐家人。

一扭头,却见徐大老爷也瞅了一眼徐四老爷手上的伤口,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异样,似乎没有看出来徐四老爷的不对劲。

正愣着,叶临已经到了。叶临看了眼徐四老爷手腕上的伤口和徐大老爷手背上的伤口,立马想起当初徐四老爷问过关于如何确定血缘方面的问题,略一琢磨,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不动声色的看了徐四老爷一眼,笑道:“秋杀时节,伤口感染了就不好了,四老爷快跟在下一起回枫桦院处理一下。”

徐四老爷面无表情的任由叶临拉着往枫桦院走了。徐其锦也看到了徐四老爷手上的伤口,见徐四老爷伤得不重,便放下心来,拉着徐其容跟在后面,看着叶临帮徐四老爷的伤口上了药包扎好了,柔声关心了徐四老爷几句,见徐四老爷实在不想说话,便告辞回风和院继续绣荷包了。

徐四老爷坐在凳子上看着一盆文兰发了好久的呆,等回过神来,便见自己的小女儿一脸担忧的蹲在一旁。

叹了口气,把人拉起来抱在怀里,反过来安慰徐其容:“没事,爹爹没事。”

徐其容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安慰徐四老爷,只好道:“没事,爹爹,咱们是一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