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沈回风没想到沈回知会是这般打算,“茹姐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让我如何眼睁睁的看着她往火坑里面跳?她现在又非陆雁杭不肯嫁,大哥你这是逼着她去死啊!”

徐四老爷也道:“大哥,二哥说得没错,事情并非没有转圜的办法,再从长计议,茹姐儿何辜!”

沈回知摆摆手:“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又如何舍得?可是难道要我看着整个沈家被她拖垮?她是无辜的,沈家就不无辜了么!事情如果真的有转圜的办法,我们又何必举家前往西京城给茹姐儿备嫁?”

沈回知说的是事实,大家心知肚明,更加没有办法反驳。

沈回知那一脸的悲恸难过,更是让人无法去指责他。徐其容看着心里一酸,更是自责,自己前些日子若是让人把阿螺看紧点儿就好了!自己若是早一点跟姐姐坦白就好了!自己若是一开始就不拦着姐姐写信叫大舅舅来接人就好了!

徐其锦扭头看到徐其容紧咬下唇,一副要哭出来了的模样,忙拉了拉徐其容的手,小声道:“没事的,灼灼,不是你的错,是姐姐不好。”

徐其容一听这话,这下是真的想哭了:“姐姐哪里有做错什么,是灼灼不好,是灼灼性子太过优柔寡断。”

徐其锦摇摇头:“灼灼一开始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啊,对不对?灼灼也没猜到阿螺会做出那种事情来,阿螺的问题,灼灼不是早就提醒过茹表妹了么!”

是啊,秋浓之前看到阿螺一个人去了宴宾楼,徐其容已经提醒了沈雅茹了,沈雅茹也去问了,是沈雅茹自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只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还忍心去苛责沈雅茹?

徐其容抿了抿嘴,只能说,行事在人,成事在天。

可是,难道真的眼睁睁的看着沈雅茹去死吗?

徐其容想起了自己那生不如死的几年,整个脑子有些懵,脑海里只觉得嗡嗡的响,然后她听到自己说:“若是没有阿螺,事情也不是不能解决啊。”

沈回知一惊:“阿螺已经在云世子手里了!”

然后便见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满脸冰霜:“那就让她变成一个死人!”

来人正是沈殷,沈殷背后站着的,是想拦不敢拦,满脸煞白的虞秋和秋浓。(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三章 投缳

徐其锦和徐其容忙向虞秋和秋浓摆摆手,让她们先出去了。

沈殷一脸急切,对沈回知道:“父亲,妹妹不能嫁去东阳侯府,有什么事情,也该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替她扛,怎么能看着她往火坑里面跳?”

沈回知气得嘴唇直哆嗦:“你扛?你要怎么扛?”

然后沈殷便提出了一个特别简单粗暴的办法:“爹爹,大不了我蒙了脸,混进东阳侯府把人给杀了!”

沈回知听了这话,一噎,然后大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不得了的江湖侠士?还蒙了面去把人杀了!东阳侯府是你家后院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

沈回风忙劝道:“大哥,孩子也是着了急,别生气。”又道,“殷哥儿这话虽然说得幼稚,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东阳侯府,若不是把阿螺拿捏在手里,怎么敢这么逼我们!”

沈回知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现在人在东阳侯府,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殷哥儿说的把人杀了,是万万不行的。且不说那好歹是一条人命,更重要的是,东阳侯府要护着的人,又岂是我们动得了的?”

沈回风一听这话,也叹了口气。

徐四老爷在一旁却是有了自己的主意:“如果两位哥哥真的想要阿螺的命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远结交的朋友里面,也有那么一两个江湖人。”

沈回知和沈回风一愣,沈殷却是眼前一亮,急切道:“姑父,你认识的江湖人,身手好么?”

徐四老爷是个什么性子,徐其锦和徐其容是再了解不过了的,哪里敢由着他胡乱搀和,忙道:“爹爹,那东阳侯府是什么地方。江湖上有些身手的人,为了生计,都寄生于这些权贵之家,充当家丁护院。又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爹爹你那一两个朋友势单力薄,真去了,也是吃亏的份。”

“啊…”徐四老爷闭了嘴,脸上有些失望,“那怎么办?”

沈回知用手按了按自己太阳穴。觉得那里隐隐有些发疼,今天叹气的次数比以往一年叹的气还要多:“我们能想到除了阿螺,人家东阳侯府自然也想得到,人家自然会派人护着阿螺。我们又能如何?”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小丫鬟尖利的喊声:“不好了!不好了!”

然后小丫鬟跑到门口的时候被守在外面的虞秋和秋浓给拦住了。这个时候小丫鬟也顾不得大小尊卑了,开口就嚷:“姐姐们哎,快别拦我了,表小姐投缳了!”

众人吓了一跳,沈殷第一个反应过来,拔脚便往花厅外跑:“人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你们怎么没有看着她呢?”

沈回知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好几岁。眼睛都有些浑浊了,整个人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回风喊道:“大哥,这不是发呆的时候,咱们赶紧过去看看!这小丫鬟也是,都没说救过来没有。”

喘了半天气的小丫鬟赶紧道:“还有气儿,沈妈妈在掐人中呢!”

一句“还有气儿”终于让沈回知回过神来,抬脚便往外走,出花厅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好险摔一个大马趴。沈回风忙追了上去。

徐四老爷忙吩咐了人去找大夫。徐其容也终于回过神来,喊道:“去银锭桥杏林医馆叫叶大夫!”

若是请来的大夫不可靠,把沈雅茹投缳的事情传了出去。沈雅茹就算被救了过来,也不用活了。叶临虽然是华惟靖的人,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过任何对徐家不利的事情。因此,这个时候,徐其容也只信得过叶临。

徐四老爷是知晓叶临的本事的。见徐其容这么吩咐,也没多想,忙对跑腿的小厮道:“对,叫叶先生来。”

徐其容见小厮答应着跑着去了,这才松了口气,正要去西厢看看怎么个情况,转头却发现徐其锦整个人站在那里已经呆滞了。

徐其容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姐姐。”

徐四老爷这才发现徐其锦的不对劲,忙把两个女儿一把抱在怀里,安慰道:“没事,茹姐儿不会有事的…有沈妈妈在呢!”

自从沈氏去世以后,徐其锦觉得自己是长姐,遇到什么事情都护在徐其容前面。然而,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到底不过是尚未及笄的小娘子,这个时候骤然听说沈雅茹投缳了,就有些撑不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才能帮到大家,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能够做什么。鼻子一酸,眼角却是干涩无比,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普通小娘子哭泣的能力。

徐其容能体会徐其锦心中的惶恐,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只好由着徐四老爷笨拙的拍着她们姐妹的后脑扫,笨拙的劝慰:“没事的,有沈妈妈在,有舅舅们在,有爹爹在呢!”

然后便见一个一个小丫鬟风风火火的往这边跑,嘴里喊道:“表小姐醒了!”

徐其容回过神来,让徐四老爷带着徐其锦先去西厢那边,自己则找了云管事,吩咐下去,今日府内发生的任何事情不得外传!

又亲口表示,若是有一丝一毫的消息传出去了,大家都别想干了,到时候该辞退的辞退,该发卖的发卖。

府里的下人也有几个是以前徐府的老人,知道当初枫桦院和风和院的下人都被卖了个干净的事情,因此没有人敢徐其容这话当成是玩笑。然后又听到二小姐允诺,若是大家守口如瓶,这个月的月钱翻倍,众人都强忍着欢喜应了下来。

一番威逼利诱完了,徐其容这才放心前去西厢看沈雅茹的情况。

沈雅茹已经醒了,却不肯开口说话,一双眼睛只管流眼泪,看得沈回知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却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沈雅茹不是那种拿一哭二闹三上吊吓唬人的小娘子,沈回知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逼沈雅茹去死吧!

徐四老爷一边觉得沈雅茹命苦,一边又偷偷的在心底自得自家两个女儿懂事乖巧。

徐其容扭头看到徐其锦站在徐四老爷身边,抱着徐四老爷一条手臂,瞪大了眼睛盯着沈雅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了,生怕一个眼错沈雅茹又寻了死。

叹了口气,正要劝徐其锦去她房间休息一下,就见之前跑腿的那个小厮领着叶临来了。

叶临看了眼沈雅茹脖子,然后把手里的药箱随手递给沈安家的,随意道:“这是吊了脖子?”

沈回知有些尴尬,呐呐道:“大夫,您看看,这孩子不肯说话,可是哪里还有问题?”

叶临并不在乎沈回知的尴尬,对他而言,这仿佛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次出诊,往沈雅茹的脖子上瞄了一眼,然后从药箱里面翻出一个白瓷瓶,丢给沈回知,道:“让人给她往脖子上抹一点儿,有点儿破皮了,小心留疤。”

然后挑了挑眉,冲着沈雅茹嗤笑道:“怎么也不挑根好点儿的绳子上吊?要是留了疤,你这一辈子可就热闹了!”

走到哪里,人家一看你脖子,就知道你寻过死了。

后面这话叶临没有说出来,众人却是已经猜到了,沈雅茹也终于有了反应,眼睛瞪得老大,一时之间都忘了继续掉金豆子,然后是满脸惊慌。

叶临见她这样,反而乐了:“没事,我给的药膏是好药膏,勤快点儿抹,不留疤的。”

沈殷见自己妹妹都这样了还受别人的冷嘲热讽,不由得生气起来,正要开口指责这个没有医者仁心的大夫,就见大夫不再看沈雅茹,转过身去打量徐其锦了。

叶临也注意到来沈殷的怒意,并不搭理,依然是一脸随意的笑着,却比之前多了几分认真,看着徐其锦道:“大小姐怕是受了些惊吓,再或者是长久以来忧思过重,一下子骇到了。等下我写一张方子,徐老爷让人跟我一起去抓了药,回来煎了,给大小姐服两帖。”

然后又打量了一番徐其容,见她除了一脸担忧,神色还算正常,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除了徐其锦和徐其容,众人看向叶临的眼神都带了些不可思议,这大夫是替沈雅茹请的,结果人家连脉都不把一个,丢了瓶药膏就转头要给“好好的”徐其锦开药方了,怎么看怎么古怪。

沈回知惦记着自家女儿的身体,强压住自己的情绪,语气中带了些忧虑,道:“大夫,小女这边,不用开什么药方吗?”

叶临撇撇嘴,不甚在意道:“她还有劲儿哭,精神着呢!哭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沈殷瞪大了眼睛,张嘴就要喊“庸医”,被沈回风拦住了,沈回风也觉得有些荒唐,忍不住问了一句:“我那侄女,以后不会寻死了?”

叶临这才转头看了一眼沈回风,一副这个问题好荒唐的模样,奇道:“她要寻死,你们不会看着吗?看不住就干脆拿绳子绑了!我医馆那边还有几捆药草泡过的草绳,比牛筋还要结实耐用,你要吗?都是自家人,你若是要,我就回去拿。”

叶临这话实在是欠妥当,就连沈回风那等脾气好的人,都被前面几句话气得不行,正要发怒,却听到一句“都是自家人”,顿时如鲠在喉。(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四章 叶临的建议

沈回知和沈回风这才注意到刚刚叶大夫叫徐其锦时叫的是大小姐,跟状元巷徐府的下人们一个样。

徐四老爷就是再迟钝,也回过味来,不敢由着叶临继续得罪两位大舅哥,忙道:“这位叶大夫是容姐儿医馆里面的掌柜兼坐馆大夫,医术高明得很,他说茹姐儿没事了,那就应当真的是没事了。”

徐四老爷这么一说,沈回知和沈回风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沈殷虽然还有些意难平,可到底顾忌着徐其容是自己的表妹,便没有再开口责难叶临。

叶临挑了挑眉,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就好像刚刚那些欠揍的话都不是她说的一样。

徐其容扶额,颇有些头疼,看向叶临,道:“虽说茹表姐身体上没问题了,可这么一直哭,不肯说话,早晚憋出问题来,还请神医开几服安神的药。”

徐其容开口了,叶临倒也不推脱,爽快道:“那便开几服,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刚刚那话也不错,你们要么让人把她给看紧了,要么拿根绳子把她给绑了。”

然后见沈殷一副要杀人的表情看着自己,也不害怕,意味深长道:“我虽不才,这人存了死志却是看得出来的。”

这话一出来,沈回知和沈殷俱是一震,沈回风担忧的看着沈雅茹,一副不知道怎么劝解才好的模样。

徐其容皱了皱眉,沈雅茹是不是真心寻死,她自然也是看出来了的。可看出来又能怎样?就像叶临说的,除了找人看着她,拿绳子绑着她。还能怎么办?

叶临冲着众人点点头:“家里尚有夫人要照顾,这边也没我什么事了,在下就先告辞了。”说完还似是无意的看了徐其容一眼。

徐其容抿了抿嘴,抬头道:“爹爹,大舅舅,二舅舅,我先送叶大夫出去。”

然后也不等人点头。就抬脚先走了出去。屋子里的气氛太过压抑。她觉得有些难受。

一路上叶临都在观察徐其容,徐其容自是注意到了,却也没有精神去管。等出了西厢。到了二门的时候,叶神医终于叹了口气,道:“二小姐,若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换个方式想一想,说不定就是一条生路呢!”

徐其容扭头看了叶临一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叶临嗤笑道:“我是不惯做好人的,今日这一遭提醒,也是要你来日还的。”

徐其容忍不住问道:“不知叶神医要小女子拿什么来还?”

自从盘下杏林医馆之后,叶临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面对徐其容的时候,也不像以前那般伪装一二了,态度直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面对这样带着些尖酸刻薄的恶意的叶临。徐其容心里其实是有些不悦的。因此,说那话的时候。语气中就难免带了些怒意。

叶临感受到了徐其容话里的愤怒,却是浑不在意,似无所觉道:“也不要二小姐的金山银山,只希望日后贱内做出什么玉石俱焚的决定时,二小姐能够劝解一二。”

徐其容震惊的看向叶临,尚不能理解这玉石俱焚是什么意思,然后便见叶临笑道:“跟二小姐开玩笑呢!二小姐或者把这话放在心上,或者把这话听过就忘,都没什么打紧的。”

徐其容只觉得自己被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正要伶牙俐齿的损叶临几句,就听到叶临又道:“二小姐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扛,可有人说过,愿意为二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句话,又把徐其容的伶牙俐齿堵了回去。

叶临却像是逗猫逗得心满意足似的,随意挎着药箱,眉眼带笑的走了。

徐其容强忍住没有跳脚,她不傻,立马明白了叶临那句话的意思。当初华惟靖确实不止一次说过,让她有事了就找他。虽然没有说出那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徐其容却觉得,自己真有什么事去找他了,就是再难办,他大概也不会拒绝的。

自从杏林医馆一叙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徐其容甚至不知道对方身上的伤是不是都好了。

倒不是徐其容刻意避着,想明白之后,徐其容不再那么惧怕华惟靖,自然也就没有刻意远避的心思了。只是,这西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小娘子,一个小公子,如果不是刻意为之,要碰见的可能性实在是小。

真的要为了这件事去找华惟靖吗?

徐其容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徐家门口,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青石板巷道,自顾自的琢磨着。这一琢磨,才发现,能救沈雅茹的,还真只有华惟靖一人。

徐其容不是没有想过找霜怜或者佳仁。可是,霜怜已经出嫁,她总不好直接找上小王爷。佳仁又刚生了孩子,她又如何好拿这件事去让她为难?更何况,东阳侯府虽然势力不如裕王府和将军府,可东阳侯府背后是东宫太子,裕王府、将军府一旦插手,少不得就得罪了太子。

华惟靖不一样,华惟靖不用明里对上东阳侯府,或者有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好办法…只是,华惟靖和东阳侯府一样,追随的是太子殿下陈晋鲲,他能违背太子一党的利益放过沈家吗?

徐其容觉得自己简直愁死了。

可一回到西厢,看到沈雅茹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再看到大舅舅那一脸的痛心,徐其容还是叹了口气,算了,她还是去欠华惟靖一个人情吧!

只是,找华惟靖的事情不能明说,一来不清楚华惟靖愿不愿意帮忙,二来也是怕给华惟靖惹上麻烦。因此,只好拿些话来宽慰舅舅们和茹表姐。

又哄了一会儿,沈雅茹终于熬不住睡了,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留了人守着,都移步花厅商量对策。

此时天色见晚,徐其容也不好这个时候让人去找华惟靖,只好跟大家一起在花厅里商讨。商讨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好办法。

最后沈回知摆摆手:“这事还是等老太太来,再看有什么办法…再说,就算是要潜进东阳侯府杀人,那也得等三弟来,那姚氏是镖头的女儿,三弟这些年也认识了不少走镖的人,里面总有一两个功夫好、要钱不要命的。”

众人都震惊的看向沈回知,说不出话来。

等到众人食不知味的用完晚膳,徐其锦跟徐其容回了徐其容的闺房,才一脸骇然的开口:“大舅舅这是要疯?”

可不是要疯!沈回知素来理智,作为一个商人,做任何事情之前,先看到的是得失,从来不会说出今天这般疯狂的话来。今日他既然说出来了去东阳侯府杀人这样子的话,想来心里,是真的做下了这个打算了!

第二日一大早,徐其容亲自去了杏林医馆。到医馆的时候,叶临正指使一个小学徒拿着张清单查对柜子里面的药材。

见徐其容来了,微微讶异了一下,然后了然道:“二小姐果然爽快。”

徐其容并不搭理他这句话,直接问道:“他人呢?”

叶临摇摇头,难得的一本正经:“二小姐没开口,在下如何敢自作主张?”

徐其容懒得跟叶临废话,听他这么说,也不恼,一副求人的态度:“那这事还有劳叶神医了。”

叶临叹了口气,也不好继续逗弄徐其容,只好如实道:“我没想到二小姐能这么爽快的答应我的建议。只是公子这些日子并不在西京城,我已经放了信鸽,最迟也就明后天,人也就回来了。”

徐其容并不追究叶临话里面的前后矛盾,只是有些担心:“他…万一不回来呢?”

叶临愣了一下:“二小姐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不等徐其容答话,叶临又道:“救命之恩大于天。”

徐其容这才松了口气,离开杏林医馆。她并没有要挟恩求报的意思,只是,她现在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往华惟靖这边想辙了。

到傍晚时分的时候,沈老夫人等人就到了,徐四老爷和沈回知忙带着众人迎接。沈老夫人年纪大了,沈回知有些担心她一知道事情会气出个好歹来,特意让了徐其锦和徐其容上前伴在沈老夫人身边。到时候也好劝慰一二。

姚氏上次在徐家姐妹这里受了气,这才来,有心又要刻薄两句,可沈老夫人一见到徐其锦和徐其容就心肝儿心肝儿的喊个不停,姚氏便不敢开口了。

一干人叙完旧,沈老夫人开口问道:“茹姐儿呢?茹姐儿真是越大越不知事了。”指了指下首的何氏,道:“知道我和她母亲来了,也不见前来迎接。这些日子,可把她母亲给哭得!”

徐其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大舅母何氏的眼睛,果然眼睑下方有些青黑,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了不少。

沈回知上前两步,嘴唇动了动,不知从何说起。

沈老夫人人精一样的人物,一见沈回知这样,就知道出了事了。当初老三沈回秋去晋州,失去了音信,沈回知便是这副反应。(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五章 气坏身子

沈回知打量了一下众人,最后道:“姚氏,你先带着下人们出去一下。”

这话一出来,姚氏的脸色就难看了许多。沈回知这么说,明摆着是不把她当沈家人了,当下眼眶一红,拉着沈回秋的衣袖:“老爷~”

徐其锦和徐其容还是第一次见姚氏这等作态,不由得汗毛倒竖。

沈回秋自是看出接下来自家大哥要说的事情无比重要,并不理会姚氏的撒娇,摆摆手,道:“你还是先下去吧!”

眼见得姚氏就要下不来台,徐其锦抿了抿嘴,开口道:“一路从晋州赶到西京城,瑶舅妈想来也是累了。不如锦儿带瑶舅妈下去洗漱休息。外祖母、舅舅们有事商量,咱们就不打扰他们了。”

虽是如此说,徐其锦还是不耐烦跟姚氏相处的,转头看了眼沈雅慧,又道:“慧表妹也一起去吧!”

沈雅慧性子虽然有些大大咧咧,这种情况下也不敢由着自己性子来了,听徐其锦这么说,忙答应了。

徐其容想着,大家都走了,自己一个小娘子留在这里也不好,抬脚便要跟着走,徐其锦忙拦住她,小声道:“你陪陪外祖母。”

徐其容这才反应过来,抿了抿嘴,站到沈老夫人身边,挽着沈老夫人的手臂,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等徐其锦领着姚氏、沈雅慧以及一干下人退出去了,沈回知才一五一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

沈老夫人果然气得不行,手里的拐杖敲了几下地,怒道:“他东阳侯府未免欺人太甚!”然后又用拐杖戳着沈回知的胸口,骂道:“你也是个糊涂的!管了这十几年的家业,连别人是好心还是恶意都看不清了?那是你亲女儿,你也能由着她往火坑里面跳?现在逼得人寻了死,你这个当爹的就开心了?我沈家虽然只是一介商户人家,还不至于连一个丫头片子都不敢护!”

然后又转头去骂从听到沈雅茹寻死便开始哭哭啼啼的大太太何氏:“你是怎么当母亲的?好好的女儿被你教成这副德行,要是传出去了。我这张老脸都没地儿搁!不会教女儿也就罢了,那阿螺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不调教好了你就敢往小娘子身边放?茹姐儿做出这些龌龊事来,我看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小蹄子撺掇的!”

沈回知忙带着何氏一起跪在沈老夫人面前:“母亲息怒。是儿子、媳妇的错。”

见父亲、母亲跪了,沈殷和沈殷的妻子金氏也忙跟着跪下来,带着些祈求,干巴巴的喊道:“祖母!”

沈老夫人把手里的拐杖一甩:“你们真的是要把我气死才心甘吗?”

徐其容抬头一看,却见沈老夫人捂着胸口。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忙用手去帮她揉捏,怕真把沈老夫人气出个好歹来,沈回知等人都不敢说话,一副认错的模样。

这种时候徐四老爷不好插嘴,只好看了眼徐其容,徐其容会意,一边帮沈老夫人揉捏心口,一边柔声劝慰:“外祖母,大舅舅行事是最端正不过的了。纵然商场见惯了人心险恶,又哪里想得到,那堂堂的东阳侯府,居然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吓唬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娘子啊!”

沈老夫人把火发了出来,也稍微冷静了一些,现在听徐其容这么说,觉得在理,滔天的怒意就往东阳侯府上去了。

徐其容接着道:“外祖母,现在不是追究大舅舅和大舅母的责任的时候。三表姐那个样子,大舅舅那么硬朗的一个大老爷们儿,这两天都偷偷哭了好几遭呢!”

满屋子的人都一脸惊讶的朝沈回知看去,只是眼睛有些发涩发红并没有掉过眼泪的沈回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