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陈乾帝驾崩的消息都传到涪州城来了,宫里太子登基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要说这也是千年难遇的奇事,陈晋鲲这正正经经的太子身份,礼部的人把登基事宜办得这般拖拉,恐怕他还是头一份!

陈晋鲲虽然无德无能。可小皇孙年幼。唯一的弟弟又是个病秧子,他又有皇后娘家人的支持,这样都登不了基。岂不是白来这人世间走了一遭?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主意,礼部不肯给他麻利的准备登基事宜,他便拖着不肯让陈乾帝下葬,前礼部尚书段旭造反被诛之后。新任礼部尚书是陈乾帝一手提拔上来的,乾德十八年。陈乾帝还钦点了他金科状元,如今见陈晋鲲竟然敢拖着不让先帝下葬,登时就泄了气。

不过两天的时间,衮服准备好了。新的龙椅打造好了,宫殿、仪仗、钦天监、玉玺、诏书等等无一不是齐全了的,钦天监择好吉日。在二月十五,只等封禅、祭天了。

华裕德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下一沉。这会子陈晋鲲忙着登基,顾不上理涪州城这边,等陈晋鲲登基完毕,空闲下来了,只怕山上这些妇孺、孩子,陈家湾、林家坳那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佃户都没有好下场。

是回西京城搅合,还是留在涪州城借着这段时间给大家谋一条出路,华裕德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童儿陪着华裕德在后山站了一夜。华裕德很少遇到这么让他为难的时候,这个时候,他若是回了西京城,这些百姓,只怕就会被当成真正的山匪,血染山岗;若是不回西京城,陈晋鲲顺利登基,华家作为支持陈晋鲲的大家族,一步登天,他要想再报仇,只怕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照着陈晋鲲狠毒的性子,他登基之后,对他太子之位产生过威胁的小皇孙初八,只怕也活不了了。

初八还不到三个月大,连一个正式的名字还没有取呢!本想等着陈乾帝身子好转之后,由陈乾帝来取名,谁知陈乾帝会这么快就驾崩了!

回西京城还是留在涪州城?华裕德是真的没有办法抉择。

眼见着雪越来越大,童儿不顾华裕德的反对,把手里的斗篷给华裕德披上,正是徐其容送的那间白鹤毛的。

华裕德只觉得身上一暖,低头看到童儿冻得通红的脸颊,叹道:“走吧,回去吧!”

童儿迟疑了一下,还是建议道:“爷若是实在拿不定主意,不如去问问十五小姐?”

华裕德脚下一顿:“你觉得徐十五有好办法?这种两难的事情,又何苦去为难她?”

童儿解释道:“这种事情,对于爷这种当局者来说,确实是两难,可对于局外者徐家小姐来说,要做决定,却是一点都不难的。童儿让爷去问问十五小姐的主意,并不是因为童儿觉得徐家小姐有好主意。”

华裕德皱了皱眉,童儿这意思是,徐十五一定会选让他留在涪州城么?是啊,她那么善良,又如何能看着他弃这么多百姓于不顾!

然后就听到童儿又道:“童儿劝爷去,是因为童儿觉得,爷也许愿意听徐家小姐的话。”

听到这话,华裕德脸色一僵,神情变得有些难看,开口的话甚是阴鸷:“这件事你不必再说,回去吧!”

这是生气了啊!童儿摸了摸鼻子,摊了摊手,跟了上去。他既不是想要华裕德放弃报仇,也不是想要华裕德放弃百姓,可不管做什么决定,华裕德都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就算是勉强做了决定,只怕日后还是会因为后悔而内疚。

徐其容虽然善良,可也不是那等不管不顾的死心眼,她会怎么选,童儿也不能肯定。与其看着自家主子爷百般纠结,倒不如另寻他法。只是,他家主子爷不肯领情!

徐家也接到了陈乾帝驾崩的消息,得到消息后,平泰公主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念了一夜的经书。对于陈乾帝,她是恨的,要不是因为他偏听偏信,她夫君不会英年早逝。可是,她又是不恨的,救陈乾帝,是徐谨言自己的选择,徐家,陈乾帝一护就是三十几年。

一卷经书,一息红尘,半世欢喜和恨,都随着三万声钟响,烟消云散。(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诏书

华裕德不想徐其容扯进这件事来,若是徐其容替他做了选择,被有心人知道了,日后麻烦肯定少不了。因此童儿跟他提议,他才会生气。

华裕德深知留给自己纠结的时间并不多了,不管是选择回西京城还是留在涪州城,都是越早做决定越好的。然而,不等他做出抉择,宫里面又出大事了。

有人在勤政殿里面找到了一份不知陈乾帝什么时候写好的传位诏书!那份诏书是十五公主找出来的,十五公主不知怎么的,偷偷藏了那诏书,找了老臣看笔迹,竟然是陈乾帝亲笔写的,上面还盖着玉玺以及陈乾帝自己的大拇指印。

朝中上下一片哗然,那份诏书上面写的皇位继承者并不是当了三十来年太子的陈晋鲲,也不是刚出生就深受陈乾帝喜爱的小皇孙初八,而是裕王爷的独子,陈乾帝的侄儿,陈晋鲲的堂弟小王爷陈晋凌!

眼见着就要登基了的太子殿下陈晋鲲自然是不肯认这份传位诏书的,当着众朝臣的面,把那份传位诏书夺到自己的手里,想要撕掉,结果那传位诏书的绢布太过结实,也不知道是什么丝线织就的,陈晋鲲撕了好几次,竟然分毫无损,然后随手抽出身旁一个侍卫的佩剑劈成了两半!

众朝臣纵然心里不满,也默认了让陈晋鲲登基的事情,不过是因为没有比陈晋鲲更名正言顺当皇帝的人了,贤王是个病秧子,小皇孙又不到三个月大,如何能争得过陈晋鲲?

如今这骤然现世的传位诏书给了他们新的希望,小王爷陈晋凌为人沉稳。又是皇家血脉,裕王府手里又握着兵权,裕王府的姻亲管家亦是武将家庭,治国安邦,小王爷陈晋凌若是做了皇帝,每一样定比蠢太子陈晋鲲做得好的!

最重要的是,陈晋凌当了皇帝。必然会善待百姓。陈晋鲲当了皇帝,只怕天下就遭殃了,多年前太子监国时蜀地发生的那些事情。就是前车之鉴!

传位诏书毁了又如何?他们所有人都是见证人!陈晋鲲就是再恶毒,总不能将所有朝臣都杀光吧!更重要的是,大家都相信,以裕王府的实力。怎么着也能护着他们的吧?

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华裕德第二天就得到了消息。登时心里一惊,暗骂朝中这些蠢货是太平盛世过太久了,所以脑子有些不好用了。当下也顾不得思考了,吩咐了宫七留在涪州城照看山上这些妇孺孩子喝陈家湾、林家坳里面的佃户们。自己则带着童儿骏马飞驰打算进京。

临走之前,华裕德进了一趟涪州城,有心要去看徐其容一眼。只是到了泗水街的时候,还是勒住了马绳。拍着马,出了城。

华裕德带的行李不多,今年的寒冬走得特别的晚,这眼见着二月的时节了,还是冷得厉害,雪倒是不下来,积雪也都化成了水,可漫山遍野的,却没见长出几株嫩叶草芽来。

就算是这样,涪州城的山依然是绿色的。华裕德看了眼满目的苍翠,骑着马站在福州城门外,对童儿道:“此行艰难,你大可不必跟着我一起回去。山上虽然也不安全,可至少现在,裴知州是不会动大家的,不如你还是回山上去吧!”

童儿不肯:“爷,咱们是一起来涪州城的,自然要一起回西京城去。爷休想在这个时候抛下童儿。”

华裕德皱了皱眉:“我并不是抛下你,只是那西京城里,现在住的都是豺狼虎豹,要是有人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你既然已经从那个家里面逃了出来,又何必回去?”

童儿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语气却是很坚定的:“爷,咱们不打算救他也就罢了,可既然咱们是打算救他的,那就得我亲自去救他!”

华裕德愣了一下,他以为童儿是不想看到那个孩子出生的。所以他平素在童儿面前,提起那人的次数并不多。

是啊,怎么会不在意?若是不在意,之前在自己两难的时候,他也不会急吼吼的建议自己找徐十五帮忙做决定了!

童儿抿了抿嘴,强笑道:“童儿是不喜欢他娘,可他比童儿可怜,到底是童儿的亲弟弟,身上流的是一样的血,总该看看,日后还等着他叫我一生哥哥呢!”

华裕德失笑,不再劝童儿留下,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他该叫你哥哥呢!咱们快走吧!”

朝臣们以为陈晋鲲这种昏庸无德无能的蠢材,应该是很好对付的,皇后的娘家虽然帮衬着陈晋鲲,可也不敢跟满朝文武,尤其是裕王府作对。因此,当着陈晋鲲的面说自己认可传位诏书的事情,他们是一丁点没有掩饰。

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裕王爷还来不及反应,陈晋鲲挥挥手,就有一大队兵马包围了皇宫,所有的御林军有半数跟了陈晋鲲,小半数正在观望,只剩下一小部分人,护着朝臣们!

先帝尸骨未寒,儿子却对着满朝文武兵戎相见,只怕这还是头一遭!

众人也是在这时,才知道陈晋鲲在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开始养私兵!

年轻的礼部尚书红了眼睛,站起身来指着陈晋鲲道:“你别得意,当初就算你是太子又怎样,那传位诏书是先帝亲手写的,又是盖了传国玉玺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难道要造反吗?”

陈晋鲲冷笑,状似癫狂,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孤造反?你说孤造反?这江山本来就该是孤的江山,孤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算个屁的造反!”然后又指着裕王爷道,“你想当皇帝,怎么当初不跟我父皇抢?抢不过就该认命,何必怂恿你儿子来跟我抢!该是孤的,你们一样也夺不走!”

满朝文武被气得脸颊通红,尤其是裕王爷,他本来就比陈乾帝年纪大,两兄弟之间的感情,比别的兄弟姐妹都要好,陈乾帝去世让他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如今听陈晋鲲这么说,气得胡子直抖,手也开始哆嗦,怒道:“陈晋鲲,我是你伯父,这就是你对伯父说话的态度?”

裕王爷可以说是马背上的王爷,满身的杀伐之气,就算是现在年纪大了,发起怒来,也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惊胆战的。

陈晋鲲心里也有些发虚,但是他不想“认输”,想着宫里宫外自己的人马,不由得多了几分底气,昂首道:“咱们皇家人,讲什么伯父侄儿?孤是君,尔等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孤说你们几句,就犯了什么弥天大罪?未免也太可笑!”

“裕王!”

“王爷!”

“裕王爷!”

众人纷纷惊呼,大家心中靠山一半的存在,裕王爷,居然被陈晋鲲那个畜生给生生气晕了过去!

他怎么敢?他如何敢!就是先帝在的时候,都不曾这般对待过裕王爷!

众人正手忙脚乱的掐人中呼太医,就听见一个侍卫来报:“太子殿下,小王爷进宫来了!”

众人眼前一亮。

陈晋鲲脸上有一瞬的慌乱,然后厉声问道:“他带了多少人?”

“单枪匹马。”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怎么能这么轻率就进了宫?陈晋鲲扯出一抹放肆的笑,满脸横肉显得甚是瘆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杀戮

若说众朝臣们一开始还有所仰仗般跟陈晋鲲叫板,这会子已经面无血色了。

裕王爷躺在地上,旁边的人掐人中掐了半天也不见醒过来,反而嘴唇和脸色开始发白发青,众人也不敢挪动他!

礼部尚书怒视陈晋鲲:“你还不快叫太医来,裕王爷要是死在了这里,只怕天下就要大乱了,你也别想好过!”

“我怕什么!”撕破了脸,陈晋鲲被那传位诏书刺激得不行,干脆耍起无赖来:“不过是一个老不死的,死了就死了吧,你们不是想让陈晋凌当皇帝么,他不死,难不成还要多一个太上皇?”

户部侍郎是一个蠢的,听陈晋鲲这么说,居然问道:“你愿意让小王爷登基?可百善孝当先,小王爷是纯孝之人,又如何会允许自己踏着父亲的血走上龙椅?法理之外无非人情,小王爷登基是一回事,裕王爷是另外一回事,太子殿下莫不是搞混了!”

听他这么说,周围的同僚都叹了口气,早知道他是个蠢的,怎么就让他开了口呢!

果然,陈晋鲲似笑非笑的看了户部侍郎一眼,冷笑道:“孤看搞混了的不是孤,是你吧!这样的蠢货,当初的进士之位难不成是花钱买来的?”

然后冷哼一声,对众人道:“陈晋凌不能踏着他爹的鲜血登基,难道能踏着孤的心头血走上那权倾天下的龙椅?我看你们,都是痴心妄想!你们要我救这个老不死的,我偏不救,我倒要看看你们口中纯孝的小王爷,是忠君还是尽孝!”

众人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惨败而着急,心里都忍不住骂陈晋凌,这种关头,他怎么能单枪匹马的进宫呢?难不成,他在宫外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可不对啊。这里闹得动静这么大,就算是在宫外没有听到风声,进了宫门之后,以小王爷的身手。要逃出去当不是特别难的事情啊!

看着脸色越来越灰败的裕王爷躺在那里,甚至有那年轻没经过事的朝臣已经开始偷偷红了眼眶。他们能怎么办,别说他们中大部分都是文臣了,就算是有武将,手无寸铁。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侍卫用兵器抵着,能怎么办?

礼部尚书的父亲是一个游方郎中,他小的时候跟着父亲走街串巷,也耳濡目染了不少行医之事,此时见裕王爷这般,脑子里嗡的一响,裕王爷这样,只怕是犯了心疾!以前并不曾听说过裕王爷有心疾在身,这次只怕是生生被陈晋鲲气得血涌上了心脉,堵住了心窍。只怕再不进行救治,就晚了!

可惜,他自幼喜欢读书,对于如何行医救人却没有下功夫学过,且不说他不会行针用药,就算是会,这里也没有可供使用的针囊和药材啊!

礼部尚书急得满头大汗!

众人正胆战心惊的,陈晋凌就穿着一身丧服,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里面。

大家伸长了脖子朝着陈晋凌身后望眼欲穿,然后叹息一声缩回脖子。他身后果然没有带一个人!众人担忧的看向陈晋鲲,只见他笑得一脸阴险。此时,陈晋凌朝着这边走过来,就像是一只羊朝着狼窝走了过来。

小王爷陈晋凌这么多年。也经历了不少的历练,此时身上已经隐隐有了裕王爷当年的气度风华,又岂是青年才俊四个字可以形容的!纵然西京城里面传言他心悦韩世子,可在众人看来,这等风雅韵事,只要不出格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小王爷陈晋凌没有娶妻。可韩世子是娶妻了的啊,他们根本没有担心的必要。

陈晋凌看着居高临下的太子陈晋鲲,又看着被武器抵着的满朝文武,并不着急,依然稳着步子朝这边走来,明明听不见落脚的声音,众人心里却咚咚咚的响。

陈晋鲲瑟缩了一下,可抬眼看到他的人,立马又镇定下来,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气质!

距离还有二十来丈远的时候,陈晋凌看到地上躺着的人,神情一顿,然后就脸色大变,飞奔而来,单膝跪地,看着眼前毫无生气的父亲,手哆嗦着,不知道该碰他哪里好,裕王爷的身边,是被陈晋鲲披碎的传位诏书!

陈晋凌触目那血红色的印章印迹,眼神瑟缩了一下,然后捡起碎片,粗略的看了一下,抓起来丢到陈晋鲲面前,瞋目裂眦的吼道:“你就是为了这个?”

陈晋鲲到底还是有些怕他,后退了一步,手放在腰间佩剑上,见陈晋凌并没有佩剑武器,这才松了口气,拔高声音道:“孤为了这个有什么错吗?这江山本来就该是孤的!”

众人心提到了嗓子眼,都眼巴巴的看着陈晋凌,似是期待着他说出什么话来。

然而陈晋凌反应并不如大家想象的那般,反而松了口气的样子,道:“既然如此,放了大家,我不跟你争这个皇位,几天后,登基仪式照规矩进行。”

是拼个你死我活还是唇枪舌战,众人想到了无数个可能,就是没想到,陈晋凌会不要这皇位。陈晋鲲也不信:“你真的不要?”

陈晋凌怒气冲冲,语气自然不好,开口也有些凌乱:“我不要,你立马让御医过来,我现在不要,我父王若是死了,我就是不想要,也要抢过来让你看得到摸不着!你无所畏惧是因为你的兵马在西京城,那天下的兵马呢?”

陈晋鲲再蠢,也知道趁热打铁,不管陈晋凌说这话是真心假意,他也要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再说。当下难得的聪明了一回,在没有人提醒的情况下跟陈晋凌谈起了条件,道:“好,要孤放人可以,只是,孤要你在这里立据,若是他日你敢觊觎这皇位,你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众大臣们脸色变幻莫定,百般滋味,看在陈晋鲲眼里,简直舒心得很!他们拥护陈晋凌又如何,乱臣贼子四个字,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

陈晋凌不知是真的对这皇位不感兴趣,还是对陈晋鲲话里面的阴险没有看明白,当下便毫不思索的答应了陈晋鲲的条件。

之前那个傻乎乎的户部侍郎忽然就站起身来,丝毫不顾自己身后抵着的长枪,开口对陈晋凌喊道:“小王爷,不能答应他啊!这等丧心病狂的人登了基,只怕天下人都会苦死的!”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陈晋鲲手一扬,户部侍郎身后的侍卫长枪一扬,大家眼睛一花,户部侍郎的头颅就顶在了长枪上面,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是还在等着小王爷陈晋凌的答案。

血洒了一地,天冷,很快就冷成了血块,就像是市集里的屠宰场一样。

众人看得心惊胆战,甚至有年纪大的,眼前黑了一瞬,差点儿吓晕过去!

顿时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开口出声了。

陈晋鲲冷笑:“这就是嘴贱的下场,你们谁若是想跟他作伴,只管告诉孤,孤手下的能人多的是,随时能有人来接替你们的位置!”

然后看向陈晋凌,目光中带着挑衅…说白了,他还是不信陈晋凌会不要这皇位。

谁知陈晋凌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户部侍郎的头颅,脸上并没有丝毫异样,只是问道:“御医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竖子不足与谋

小王爷陈晋凌对户部侍郎的死丝毫不在意,陈晋鲲放了心,在场的文武百官们寒了心!闹得轰轰烈烈乱了套的状况,就这么被化解了。

陈晋鲲得到了小王爷陈晋凌的保证,裕王爷年纪大了,在他看来又不是能跟他作对的,自然也不是非死不可了,当下便吩咐了人去把太医叫来。

陈晋凌跪在裕王爷身边,在场的文武大臣们被太子殿下的人解除禁锢之后眼带担忧的看了父子俩一会儿,却不敢继续留下来,最后都叹息着离去。陈晋凌两只眼睛通红,心里不断的叫嚣着要杀了陈晋鲲给父王报仇…可是这个时候杀了他又能怎么样?父王需要立即有太医前来诊治,文武百官需要保全性命,天下不能乱!

陈晋凌紧紧地握着裕王爷的手,他也是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英武雄壮的父王,如今已经是个老人了,也会被不孝晚辈气得晕过去!

远远地就看着华惟靖带着赵太医往这边走,等人到了跟前,陈晋凌扫了赵太医一眼,厉声道:“韩院正呢?”韩院正祖上三代都在皇宫里面做御医,到了韩院正这一辈,更是青出于蓝,针灸功夫整个太医院无人能出其右!之前陈乾帝病重,十次有九次都是韩院正亲自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了人。

赵太医,不过是去年刚进太医院的一个小太医罢了!

裕王爷脸色灰败,生气渐消,小王爷自然是希望韩院正来妙手回春的,人命关天,哪里还有时间跟赵太医来消耗功夫!

陈晋凌瞪向陈晋鲲:“这就是你的诚意?”

陈晋鲲有些心虚。转而恼怒,又不是他把赵太医叫来的!登时看都没看是谁,就冲着华惟靖发火了:“怎么把赵太医叫来了,韩院正呢?现在赶紧去叫韩院正!”

赵太医见状,哪里敢分辨,抱着自己的药箱就站在旁边自顾自的哆嗦!陈晋凌见他这样,更是气恼。这样的太医。怎么能救人!

华惟靖面色平静,并不慌乱,道:“皇后娘娘突然心绪有些紊乱。怕是早年的心疾今年要犯了,所以把人叫到坤宁宫去给皇后娘娘把脉去了。赵太医虽然不如韩院正有本事,可也在韩院正身边打了一年的下手了,叫他来。万一韩院正从坤宁宫出来了,赶过来还可以随手接手。换个太医。两人的主攻的方向不一样,只怕会出岔子。”

陈晋鲲一听,脸色立马变得好了起来,对陈晋凌道:“非是孤的人有一为难。具体怎么回事,你也听到了,是让赵太医给皇伯父把脉。还是重新去叫一个太医来,你自己决定吧!”

到底还是由着赵太医上手了。

陈晋凌目光灼灼的盯着赵太医。吓得本就胆小的赵太医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出了错,或者是弄疼了裕王爷被暴露的小王爷给砍了脑袋!

趁着陈晋凌注意力放在裕王爷和赵太医身上,华惟靖拉着陈晋鲲就到了一旁僻静处,开口道:“殿下,属下有话要说。”

陈晋鲲心情好,看向华惟靖就带了些随和亲切的笑意,道:“要不是你布局周到,孤焉能有今日?等孤登基,有朝一日,定让你位列三公!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必对着孤吞吞吐吐的!”

华惟靖看了太子殿下一眼,道:“既然殿下让属下直说,属下就直接说了…裕王爷和小王爷,殿下不能留!”

华惟靖的声音不大,落在陈晋鲲耳里却是嗡的一响,陈晋鲲皱了皱眉:“陈家子孙本来就少得可怜,孤那堂弟既然无心皇位,那份诏书又已经被孤毁了去,孤那皇伯父又是出气多进气少的了,何必赶尽杀绝!”

华惟靖皱了皱眉:“殿下不对他们杀绝,到时候只怕他们不会放过殿下!眼观着这大陈江山,殿下最大的对手便是裕王府,何不雷霆手段一举击毙?”

陈晋鲲对于华惟靖的这个建议并不赞同:“孤觉得不必多此一举。”

华惟靖眉头皱得更紧了:“难不成殿下这会子心慈手软有了妇人之仁?”

陈晋鲲听了这话,脸色就不好看来,怒道:“孤只是不想多背上一条没有必要的骂名!”

华惟靖下巴一抬,朗声道:“成王败寇,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到时候青史流传的都是殿下的好,元洪帝当年弑父杀兄,可曾见后人有谁骂过他的错处!”

这话落到陈晋鲲耳朵里,就是看不起他觉得他不如元洪帝的意思了,当下冷笑,甩了甩袖子,怒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君安既然如此说,孤是不是要考虑给华家其他人一个妥善的安置?”这话意思就是,华惟靖若是继续打裕王爷、小王爷的主意,他就要打华家的主意了。

华惟靖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陈晋鲲一眼,不再多言。

陈晋鲲却是看了他一眼,冷哼道:“赶紧去把韩院正请过来吧!要快!”华惟靖提出那样的主意了,陈晋鲲哪能不明白韩院正到底是为什么没有来!当下瞥了华惟靖一眼,也是看在他是有功之臣、后面还要多仰仗他的份上,这才没有跟他计较这件事。

赵太医战战兢兢哆哆嗦嗦的把脉施针,折腾了半天,也不见裕王爷醒来,旁边陈晋凌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看在赵太医身上的目光就跟要吃他的肉一样!

这样一来,赵太医的心里就更慌了,甚至连施针都不敢下手了!只好低着头不看小王爷陈晋凌的脸,低着头装模作样的拖着。

陈晋凌并不懂医术,见赵太医手下动作“有条不紊”,便以为他是胸有成竹了,因此也不敢打扰他,只静静的等着。

赵太医越拖越拖不下去了,裕王爷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更别说醒转过来了!眼见着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见华惟靖带着韩院正来了。

不光是陈晋凌还是赵太医,俱是松了口气!

韩院正看到依旧躺在地上不敢挪动的裕王爷,脸色一变!(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放弃

韩院正到底是妙手回春,施了回针,裕王爷便悠悠醒来。

裕王爷醒转之后发现自己还躺在原地,正要站起来对着陈晋鲲一番破口大骂,却发现陈晋鲲已经不在了原地,满朝文武也不见了踪影,只有自己的儿子陈晋凌,眼睛红红的单膝跪在地上。

陈晋凌见裕王爷要站起来,不顾自己腿麻,忙起身搀扶,嘴里问道:“父王,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陈晋凌这么一问,裕王爷才觉得自己有些胸闷头疼,当下摇了摇头,问道:“那个不肖子孙呢?文武百官又哪里去了?”

裕王爷的头一转,看到不远处地上鲜红的血迹,以及缺了一颗头颅的身躯,眼神瑟缩,又激动来起来,厉声问道:“那是谁,那是谁的尸体?”

陈晋凌眼神一暗:“是户部侍郎,总有一日,本王会替他报仇雪恨的!”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裕王爷因为太过激动,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一句话说完,还没开口说第二句,整个人就开始剧烈喘息,然后就头一歪晕了过去。

陈晋凌吓了一跳,然后才看到原来是韩院正又给裕王爷扎了一针,神情担忧的看向韩院正,韩院正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道:“裕王爷这一倒,算不得小事,情绪上不能有太大的起伏。若是受的刺激大发了,只怕神仙也救不回来了。下官虽然只是一个医官,却也知道,这朝堂上下的大事,自先帝病重起,都是靠着裕王爷打点才平安顺遂到这会子的。只是,裕王爷这身子,要想养回来,只怕以后不能再操心这些烦心事了。”

陈晋凌眼睛通红,哑着声音问韩院正:“若是不让父王劳累,可否就没有危险了?”

韩院正看了他一眼。眼里带了些不忍,最后说出了四个字:“听天由命!”顿了顿,又道:“下官这些日子,日日夜夜留在太医院。有着诸多的不便。王爷若是情况危急了,小王爷可遣人去下官家里寻下官的次子,他跟着下官学了二十几年的本事了,并不比下官差多少。”

陈晋凌点了点头,对韩院正表示了感谢。看都没有看一眼还瘫坐在地上的赵太医一眼,亲自背起裕王爷,一步一步的走出来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