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也就是年纪大了,身体不适,并不是什么大病,只需要好好将养着就行了。之前那般作为,不过是想要给徐其容一段时间想通。

如今曹怀瑜给徐其容下了邀约的帖子,沈老夫人拿到手里,看了看,就让人给徐其容送过去了。马上就要到徐其容及笄礼的正日子了,这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能不能想通,容姐儿也该有决断了。

珠云是天天跟在徐其容身边的,见徐其容这段时间一直郁郁寡欢,便认定徐其容是千不肯万不愿嫁给曹怀瑜的,把帖子递给徐其容之前,就料定她不可能答应去看庙会。

谁知徐其容看了那帖子之后,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笑意,问派来送帖子的小丫鬟:“外祖母怎么说?”

那小丫鬟笑道:“回表小姐的话,老夫人说了,表小姐若是不愿意去,这就让人去回了来人,表小姐若是愿意去,左右这两日没事,明天正式赶庙会的日子,让三太太和大奶奶带了彬少爷和礼少爷陪小姐一起去逛庙会。”

徐其容总算没有前几日那么烦心了,当下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在珠云目瞪口呆中对那小丫鬟道:“好,那你便去告诉外祖母,就说在家里闷了这么久了,明儿个去散散心也是极好的,问问外祖母要不要去。”

然后看了小丫鬟一眼,怕她传不好话。想着自己总该感谢外祖母一遭的,有心自个儿过去陪沈老夫人一会儿,顺便就把这事儿给说了,又怕沈老夫人多想,问起别的事情,便抬头对珠云道:“你同她一起过去外祖母那边,问问她身子怎么样了。就说我在给她做一个手炉套。马上就收针了,过会子再去陪她老人家说说话。”

珠云吓了一跳,有些心神不定的点头应了。带着小丫鬟过去回话了。

沈老夫人听说徐其容答应了,也吓了一跳。在她看来,徐其容是个性子倔强的,没道理这么快就会妥协的。

便盘问珠云:“你说容姐儿应了?容姐儿心情如何?”

珠云自然明白沈老夫人在问什么。照实道:“表小姐心情好得很,脸上也有了笑意。应当是很欢喜的。”

沈老夫人还是有些不信,身子往前探了探:“这帖子上面写的字,她看清楚了?”

珠云忙道:“看清楚了,表小姐拿着看了好一会儿呢!”

琴妈亲自扶了沈老夫人。笑道:“老夫人,老奴就说表小姐是个懂事的,这是想通了呢!等过个三年五年。表小姐就该来感念老夫人的恩德了!”

沈老夫人心里虽然高兴,可还是有些不信。最后叹了口气,把事情先存在了心里,叮嘱了珠云一番之后,又让人把沈三太太叫了过来,吩咐了一番。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姚氏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沈陈氏也越来越憔悴,她本来是不愿意出门的,可这事关系到徐其容的终身大事,到底还是点了头,勉强笑道:“母亲放心,媳妇一定照顾好容姐儿,再说还有金氏在呢,那是个稳妥的。”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到时候你也注意着点曹二公子,仔细观察一下他到底是怎样个人。”

沈陈氏笑道:“必然是极好的人,老夫人的眼光,哪里有错的,就是当初给慧姐儿相看的那位,也是老夫人掌的眼…”说到这里,才惊觉失言,眼睛一红,几乎又要落下泪来。却小心翼翼的拿眼睛去看沈老夫人,生怕她因此生气难过。

沈陈氏说的那位,是沈雅茹出事之前,给沈雅慧相看好的未婚夫,如今那人娶了一个小门小户的姑娘,又科考得利,外放到闽州,得了个管水利的肥缺,虽然只是七品的小官,可好在安稳,夫妻二人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和美呢!

沈老夫人听她提起沈雅慧,本来有些生气,可看到沈陈氏那憔悴样儿,又不忍了,反过来安慰她:“你做母亲的心疼,焉知我这个做祖母的就不心疼了?慧姐儿是放在我身边教养大的,想到她现在在东阳侯府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我心都在滴血。罢了,如今世道艰难,若是…若是…若是明德帝真的垮了,东阳侯府必然跟着落败,到时候把慧姐儿接回来,左右有两个胞弟在呢,百年后送终的人总是有的。”

沈陈氏听沈老夫人这么说,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母亲心疼慧姐儿,慧姐儿总能否极泰来的。”心里却是更难过了,东阳侯府倒了,沈雅慧焉有独存的?

徐其容让虞夏拿了刚做好的手炉套到沈老夫人屋外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哭,忙摆了摆手,不让丫鬟通报,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听得是沈陈氏的声音,又隐隐听到慧姐儿几个字,心里不由得一酸。

慧表姐嫁到东阳侯府,虽然不是她导致的,可连大表哥和三表姐都怨恨她,慧表姐却没有说过她一句不是,甚至在太子府遇到时,还不管不顾的要主动相帮…如今西京城那边那么乱,想要打探个消息也没有堪用的人,也不知道慧表姐现在怎么样了。徐其容忍不住站在门外跟着落泪。

怕惊动了屋里的人,虞夏也不好安慰她,只好在旁边陪着落泪。徐其容见了,又好气又好笑,却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沈陈氏到底怕沈老夫人担心,慢慢的就收了声,两人又说起别的话来,徐其容缓了好一会儿,让虞夏帮忙擦了泪,重新扑了点米分遮掩,这才让丫鬟禀报。

徐其容只当没有看到沈陈氏和沈老夫人红肿的眼睛,故意欢欢喜喜的跟两人行了礼,把自己做的手炉套给她们看。

沈老夫人和沈陈氏这才勉强收拾了精神,沈老夫人把手炉套递给沈陈氏,笑道:“我年纪大了,看东西看不清,你看看你外甥女这女工如何?”

“容姐儿的女工自然是极好的。”沈陈氏勉强笑着,接了过来,细细打量,道,“这百子拜寿绣得活灵活现,难得的是这份心意。”

徐其容心底叹了口气,想着明儿个总是要见曹怀瑜的,他既然从西京城来,说不得对西京城的事情知道一点,到时候打听打听东阳侯府,说不得能有慧表姐的消息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我愿意的

第二日一大早,曹怀瑜就在沈家大门口等着了,这次他没有带宫九,而是换了一个随从。徐其容同金氏一起扶着沈陈氏,看都没有看曹怀瑜一眼,就上了马车。

纵然现在是乱世,只要仗没有打到晋州来,对于晋州百姓来说,日子就还算平安喜乐,庙会上人潮涌动,耍把戏的、套圈的、吹糖人的、捏面人的、耍猴儿的、踩高跷的…熙熙攘攘,马车很难通行。

徐其容带了毡帽蒙了面纱,和沈陈氏一起下了马车。曹怀瑜忙前忙后的照顾着,对沈陈氏道:“三太太,前面有一个茶肆,虽然茶水差了点儿,可胜在有临街的厢房,正好可以去歇歇脚,我已经让人订好了位置。”

沈陈氏还记得自己的任务,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曹怀瑜,一边嗯了一声:“那边先去茶肆坐一坐。”

又对徐其容道:“你爱热闹,也先歇会儿再去,这里这么乱,要是出了岔子,只怕你外祖母不饶我呢!”

徐其容抿着嘴笑道:“三舅母又开我玩笑。”

那茶肆一共有三层楼,一楼是大堂,二楼是临街开窗的包厢,可以探头看风景的,三楼的隔音比较好,一般是生意人约谈生意的地方。

曹怀瑜订的是二楼最好的一间包厢。

沈陈氏虽然不大出门,可好歹在晋州待了这么多年了,自然看得出来曹怀瑜是废了多大的心思。

曹怀瑜亲自给几人斟茶,金氏看了曹怀瑜一眼,对着徐其容眨了眨眼,用袖子遮挡着对徐其容做了一个促狭的表情。

徐其容无奈的撇撇嘴,在别人看来。曹怀瑜是良配,这样的人自己还不肯嫁,别人嘴里不说,心里说不得觉得自己不识好歹呢!

曹怀瑜又道:“三太太、大奶奶、容姐儿,听说今儿个庙会来了个厉害的画师,双手作画的绝技天下无双,两手同时作画。一手画江山。一手画美人,许多文人墨客莫名而来想要一探究竟。不如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曹怀瑜说话做事都体贴得很,沈陈氏很有些满意。

又看了眼徐其容。笑道:“我倒是有些累了,再歇歇脚,不知那边什么时候开始?”

曹怀瑜便道:“看时辰,差不多就要开始了。三太太若是累了也不打紧,就在前面不远处的牌坊下面。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桌椅和帷幔,让小二准备些茶水,就可以先过去再说了。”

金氏抿着嘴笑了笑:“曹二公子真是体贴。”

曹怀瑜见沈陈氏和金氏显然对自己是满意的,便看了眼徐其容。有几分得意。

沈陈氏见他看徐其容,嘴角勾了勾,想起自己做小娘子的时候。容姐儿是个有分寸的人,曹二公子又知书达理。她是再放心不过了的,便道:“牌坊那边确实不远,不如你和容姐儿先过去,我和金氏略坐一坐,就跟上来了。”

然后转身对自己身后的陈妈妈道:“妈妈也跟着表小姐一起去吧,人多眼杂,表小姐要是磕了碰了,我可唯你是问。”

陈妈妈长得膀大腰圆,当下便响亮的答应了沈陈氏,站在徐其容身后等着走。徐其容见沈陈氏主动给她和曹怀瑜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便明白了沈陈氏的意思,心里不由得有些气闷,到底什么也没说,跟着曹怀瑜出了茶肆。

虞夏拉着陈妈妈在后面说话,徐其容低声问曹怀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曹怀瑜见她这样,勾了勾嘴角,笑眯眯道:“事情我办得妥帖吧?”完全一副邀功的语气。

徐其容整个人都蒙了:“什么事情你办得妥帖?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不是跟德先生商量好了的?”曹怀瑜见徐其容语气不对,也有些愣了,脱口而出问道。

徐其容本来就觉得有些摸不清头脑,如今曹怀瑜这么一说,坐实了曹怀瑜和华裕德合作的关系,当下也不好按照之前的想法质问下去了,眼珠子转了转,道,“我和德先生是商量好了的,可与沈家合作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跟我外祖母说?”

曹怀瑜笑道:“急什么,成了亲家,沈家有什么事情,德先生和曹家难道还会视而不见?”

徐其容心里咯噔一跳,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嘴唇哆嗦着问道:“德公也是这么想的?”

曹怀瑜正伸手把一个抱孩子的女人跟徐其容隔开,免得挤到碰到了,听徐其容这么问,也没在意,只点了点头:“德先生也算是咱们俩的贵人了。”

最后到底是没有看成双手作画的表演,徐其容只觉得脑袋嗡嗡嗡的响,一颗心砰砰砰的跳,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不甘,她万万没有想到,德公那样的人,居然会为她的亲事考虑。

他是她什么人啊,这种事情凭什么轮到他来操心!

气得狠了,眼睛红得厉害,嘴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把曹怀瑜、沈陈氏和金氏都吓了一大跳,因为徐其容身体不舒服,忙把人送回了沈家。

沈陈氏和金氏心里又是内疚又是担心,早知道自己就跟着一起去了,现在人变成这样,回去之后老太太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

回了沈家,沈老夫人果然心疼得不行,打发走了曹怀瑜之后,就赶紧请了大夫来诊治,听说是怒火攻心,心里更是担忧。

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她气成这样!

沈老夫人倒没有怎么责怪沈陈氏和金氏,只是对曹二公子,不管沈陈氏和金氏怎么帮着解释说好话,心里都微微有了些不满。

好在,徐其容很快施针用药之后,很快就缓了过来。

沈老夫人见她好了些,守在她朱床前,叹了口气,带着些无奈:“没事,你不愿意,咱们就不嫁了。”

没想到徐其容这次却是真的想通了,笑眯眯的对沈老夫人道:“外祖母,容姐儿愿意呢!”

那笑怎么看怎么勉强,沈老夫人好言劝道:“没关系,那么多好儿郎,咱们容姐儿德容言功都是最好的,爱嫁谁就嫁谁,不用勉强。”

徐其容坚定地摇了摇头:“外祖母,没有勉强,我愿意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及笄礼

徐其容脸上虽然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好声好气的陪着沈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就推说自己想睡觉,把人送走了。

送走沈老夫人之后,徐其容这才收了笑容,整个人一松,瘫软在朱床上。

嫁给谁不是嫁?嫁得再差,也比上辈子嫁给东阳侯世子云岚要好!曹怀瑜她也是认识的,以前还帮过她,怎么着也不会像云岚那般人面兽心吧!

最重要的是,沈家不愿意跟德公合作,如今德公又插手了她的亲事,偏偏找了曹怀瑜,应当是不会再直接插手沈家的事情了…若是不嫁给曹怀瑜,以后沈家出了事情,是不是就没有人管了?

再说了,曹怀瑜对自己也还算不错,曹家的家风,听说也是极好的。

徐其容努力劝说自己,都答应了,还有什么好反悔的呢!

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丝不情愿的。只是,不情愿又能怎样?

徐其容想起当初元宵节,东方夜放花千树,在河畔遇到那人时,那人戴着面具,一双眼睛又清又亮…算了,他那般谨慎周到的人,既然找了曹怀瑜,曹怀瑜这人便错不了。

沈老夫人到底还是生气曹怀瑜没有照顾好徐其容,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曹怀瑜亲自上门拜访,沈老夫人都没有给他准话,也没有给他好脸色。

只是一连几天过去,徐其容都没有改变主意,沈老夫人终于下定了决心,把曹怀瑜叫到沈家来,两人说了一通话。出了沈家之后,曹怀瑜立马收拾行装。打算赶回西京城跟曹太傅二老禀报这事,并请媒人前来提亲。

徐其容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闷闷不乐的,沈老夫人只当她是之前庙会受到惊吓现在还没有缓过来,所以及笄礼办得倒没有预想的那么热闹。

沈老夫人本来打算在及笄礼那日请戏班子来家里搭台子唱戏的。

及笄礼就这么平平静静无过无错的过去了。到了晚间,就见珠云神神秘秘的捧了个盒子进来,挤眉弄眼跟徐其容禀报:“表小姐。刚刚婢子路过垂花门。遇到守门的小二子,小二子说有人送了这盒子来,表明是给表小姐的及笄礼。叫婢子帮忙递进来呢!”

徐其容琢磨了一下,该送礼的人都已经送了,还有谁没送?便问道:“有说是谁送来的吗?”

珠云摇头:“来人没说,表小姐不如先打开看看是什么。”

徐其容点了点头。示意珠云把盒子放在桌子上。盒子外面糊了红色的带着祥云暗纹的纸,上面扎着彩带。看包装,不像是晋州城商铺里面的东西。

徐其容翻了把剪刀就要去剪那彩带,被虞夏一把推开了:“姑娘,这么好的东西。婢子看着都怕把它看坏了呢,用剪子剪,岂不是暴殄天物了么!”

见虞夏都用上暴殄天物这样的成语了。徐其容耸耸肩,站到一边。不置可否的看着虞夏小心翼翼去解那彩带。

彩带解开后,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两个洁白莹润的小瓶子,瓶子旁边还放了只光滑清透饱满的翡翠飘花玉镯。

徐其容是见识过好东西的,看到那玉镯时也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端的是好玉!

虞夏不敢去碰那玉镯,满脸欣喜:“这么好的玉,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珠云在一旁笑道:“说不得是未来姑爷给表小姐准备的及笄礼呢!”

徐其容却知道,曹怀瑜在离开晋州之前,就托人把他准备的及笄礼交给徐其容了。

神色看不出什么情绪,徐其容伸手去拿那玉镯,然后便神情一变,看着自己手里的半截玉镯和盒子里的半截玉镯有些懵。

虞夏哎呀一声:“送镯子也没有送碎的啊!”

珠云也吓了一大跳,凑过去看那断口,神色带着点欲哭无泪:“这镯子应该是在路上磕坏了。”然后啪的一声跪在徐其容面前,诚惶诚恐,“表小姐,婢子拿到盒子之后很是小心…”

“没事。”徐其容嘴角抽了抽,把那半截镯子放了回去,伸手去拿那玉瓶,心里想着,这镯子都这般金贵,也不知道玉瓶里面是什么。

虞夏注意到徐其容的示意,好说歹说把珠云劝着扶了起来。也探头去看那玉瓶,然后就发现瓶子里装的只是成色稍微好一点的脂膏,她们以前在西京城的时候,还用过,据说是北羯那边贩过来的。

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这品相稍好的脂膏和价值连城的玉镯子放在一起送来,实在是诡异。徐其容皱了皱眉,实在是想不通送礼的人到底是谁。

最后叹了口气,叫虞夏收了起来,那玉镯子她看了,断口倒也还算整齐,拿出去让人在断口处镶点金子,还能戴。只是没有原来的玉镯子品相好了。

等躺在了床上,徐其容还是没有想明白这脂膏和镯子是谁送的,送礼来的人没有标明身份,盒子里面也没有字条、信件什么的。知道她在沈家的人的及笄礼早就送来了,佳仁县主和霜怜郡主她们应当不知道她在晋州的。

今天正式虞夏值夜,见徐其容辗转反侧,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姑娘,这镯子,不是曹二公子送的?”

徐其容嗯了一声:“不是。”曹怀瑜送的是一块玉佩,玉质也是极好的,在沈老夫人同意的前提下,被曹怀瑜要求着挂在了腰间。

虞夏又问:“姑娘也不知道这东西是谁送的?”

“我如何知道是谁送的。”徐其容叹了口气,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若是自己的亲朋好友送的及笄礼,何必这么遮遮掩掩,连个名字都不留下,这份人情又该算到谁头上?

虞夏听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姑娘,这脂膏是北羯那边的脂膏,西京城那边打得厉害,想来北羯的商人也是不敢送脂膏过去的,姑娘不如想想在北羯是不是有什么故人?”

北羯的故人吗?

徐其容仔细琢磨了又琢磨,然后眼神一亮,还真让她想出来了一个。她这辈子行了古礼拜了师的易二老爷,上辈子救了她被她连累的奕凭知,可不就是在北羯么!

难不成这脂膏和玉镯子是奕凭知送的及笄礼?一个长辈给小辈送的及笄礼居然有脂膏,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可到底是人家一份心意。

徐其容松了口气,安了心。(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喜讯

过完及笄礼之后,沈老夫人的身子越发不好起来,到底是上了年纪,举办一场及笄礼,虽然她只需要动动口吩咐下人们去做,到底是劳累着了。

徐其容心里明白,也顾不得曹怀瑜和奕凭知的事情了,衣不解带的在沈老夫人床前伺候。沈老夫人觉得自己这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了,看徐其容在自己床前忙碌,就好像看到沈芸英在忙前忙后照顾她一样。

沈老夫人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年纪大了身子不爽利,所以沈陈氏、金氏这些儿媳妇、孙媳妇都被沈老夫人赶得远远的,并不要她们近身伺候。

等沈老夫人终于好了些,有精神到院子里去散步,苏州那边就来人了。来的居然是高伯。

高伯性子有些阴沉,时常板着一张脸,怪吓人的。因此沈家人都不怎么喜欢他。只是这次高伯带来的是喜讯,沈家人哪里还管他阴沉不阴沉,赶紧欢欢喜喜的把人迎进了花厅,主子们一个接一个的赶来让人奉茶,笑眯眯的问话。

高伯一共带来三个消息,一个是关于徐其容的。之前沈老夫人把曹怀瑜的事情写信送去了苏州,徐亭远看了沈老夫人的来信,徐其锦又是对曹怀瑜有些印象的,一商量,便决定这件事由沈老夫人做主了。

第二个消息便是徐其锦有了身孕,如今已经三月有余,听问脉的方仲景说,当是麟儿。

第三个消息就是关于其实肚子里的孩子了,戚氏的预产期本来还有大半个月,沈老夫人和徐其容都记着呢,已经让人带了礼前往苏州。谁知还不到预产期。九月初三的时候,戚氏产下一对龙凤胎,哥哥六斤重,妹妹五斤重,生产虽然辛苦,到底是有惊无险,母子女三人平安。

沈大太太一听。忙对金氏道:“快。去老夫人房里把容姐儿唤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然后做主赏了高伯足足五两银子。家里的下人仆妇们纷纷上前道贺,戚氏虽然不是沈家的女儿。可徐亭远到底还是沈家的姑爷。如今徐亭远有了儿子,以后锦姐儿和容姐儿若是在夫家受了气,家里也有兄弟帮衬,众人怎能不高兴?

徐其容一听。忙把手里正在擦拭的玛瑙摆件往桌子上一放,也顾不得跟沈老夫人说了。抬脚就要往外跑。

沈老夫人忙道:“别跑别跑,扶着我一起去。”

徐其容这才回转身来,伸手去扶沈老夫人从软榻上起来下地就要走。

沈老夫人哭笑不得:“好歹等我把鞋子穿上。”

徐其容神色窘然,一边亲自替沈老夫人穿鞋。一边谢罪:“外祖母,原谅容姐儿无状,只是听说母亲生了龙凤胎。想着爹爹定是欢喜得很,所以跟着欢喜得很。并不是故意这般冒冒失失的。而且…大表嫂说姐姐也有了身孕,我想亲自问问。”

金氏抿着嘴上来替沈老夫人的另一只脚穿鞋,促狭道:“就你心急,来人还会跑了不成?”

沈老夫人心情也好得很,笑呵呵的,对待金氏也多了几分亲近,道:“当初我听说容姐儿母亲怀了锦姐儿,也是这般欢喜心急,当场绊了一跤,还摔了两个碗呢!你有身孕的时候,传到金家去,金家定然也是这般人仰马翻的。”

因为沈雅茹和沈雅慧的亲事,沈老夫人生沈殷的气,连带着对金氏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如今沈老夫人这般和气欢喜的跟她讲话,金氏有些受宠若惊,语气也带了许多的濡慕:“到底是老祖宗有见识,孙媳妇年轻,家中的兄长又在我出嫁前有了子嗣,少不得要等日后做了祖母或者外祖母才会有这种体会呢!”

穿好鞋,徐其容扶着沈老夫人站了起来,又接过珠云递过来的披风,给沈老夫人套上,扶了沈老夫人的一只手,笑道:“大表嫂这个时候取笑我,日后且看我怎么取笑大表嫂吧!”

金氏见徐其容扶了沈老夫人的一只手,不等丫鬟靠过来,忙抢在前面扶了沈老夫人的另一只手,沈老夫人没有拒绝,不由得松了口气。

到了花厅,高伯被赐了座,正坐在一旁回话,手边的茶盏八分满,茶点一块没动,面色虽然依然有些阴沉,可好事连着好事,他眉梢也带了些喜意。

徐其容欢喜的凑过去,也顾不得主仆尊卑,站在高伯面前,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问道:“母亲真的生了一对龙凤胎?姐姐身子怎么样?”

沈老夫人在后面轻咳一声。

徐其容这才回过神来,不等高伯开口,后退一步,神色比之前稍稍冷静了一些,嘴里笑着道:“高管事一路辛苦了,可疲乏?”

高伯嘴角抽了抽,似乎在笑,嘴里道:“小人好着呢,二小姐,夫人给您添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大小姐如今三个月的身孕,除了有些孕吐,一切都很好。”

顿了顿,又补充道:“大小姐让小人告诉您,姑爷对大小姐很好,叫二小姐您不要太过担心。”

徐其容一只手捧心,阿弥陀佛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沈老夫人:“外祖母,我都欢喜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这话一出来,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虞夏早有准备,趁机给大家发赏钱,但是高伯,就赏了八两银子,这喜事到底是徐家的喜事,赏钱盖过沈家人,也不打紧的。

沈老夫人笑着问高伯:“孩子可有了名字?”

高伯忙道:“都只娶了小名,哥儿的小名是阿吴,姐儿的小名是太平,老爷说,等安定下来了,再取大名。”

沈老夫人一听,皱了皱眉,若是这天下一乱就乱个十几二十年,两个孩子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叫阿吴、太平?听着一点也不像读书人家的孩子。

徐其容在旁边拍手笑道:“爹爹这是想了十个月还没有想好名字,想要再拖延几个月呢!”

沈老夫人一听,也笑道:“是了,两个孩子还等着取名字呢,这天下,也乱不了几个月就该太平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