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东紧忙跟了出去,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准备给他漱口。

霍霆吐的太辛苦了,连苦胆都要吐出来,到后来他根本没什么东西想吐,可还是觉得恶心透顶,恨不得五脏六腑都翻出来重新洗漱一遍。

他想起从前他在外面应酬醉酒,回到家里等他的那一室温馨,他的阮阮会拿着热毛巾蜂蜜水围着他团团转,他的小呢呢那时还是小小一个球,喜欢抱着他的大腿,怎么拉也拉不开,最后总是要阿青来把她抱走,阮阮给他放好洗澡水,温柔的替他洗头给他冲澡,等他不再是一身酒气,他会抱着阮阮滚进他们的大床里…

现在没有阮阮,他觉得所触之处,哪里都是一片冰凉。

孟东轻拍着他的后背,直到他再也吐不出来,他在车里找来一条毛巾,用矿泉水浸湿,给霍霆擦了把脸,想扶他起来,却发现,霍霆的肩膀在不住的微微发颤。

“冷了吧?”他调侃着拉起霍霆,随即被他满是绝望的泪眼震惊的说不出话,“霍霆…”

霍霆垂下头,转身往车的方向走,孟东跟着他走了几步,紧忙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他的身上,霍霆顿住步伐,侧过身,乌黑的碎发垂落在他的眉间,被风微微荡起一片,“你知道阮阮的新欢,是谁吗?”

孟东蹙了蹙眉,发觉他言语中那份寂寥浓重的快要让人窒息,他摇了摇头,“我上哪知道去…”

“霍朗。”

孟东正在霍霆的肩上替他拉拢大衣,整个人如遭雷劈一般僵在原地,不敢置信道,“谁?谁谁?你别在那听风就是雨了,怪吓人的。”

“就是他!”霍霆突然吼了一声,薄唇紧紧抿住,好半天才开口,“我在阮阮的家里遇到他了,我们见过面了。”

“啊…”孟东怔怔的点了点头,“他和巫阮阮,他们这是…合伙,耍你?”

“我不知道。”夜里的凉意让他的叹息匀出一口白气,“阮阮说,她和霍朗在一起是想和他一起来让我变得一无所有,我让她变得不幸,她不想我还可以继续享受下去,她恨我,她…”

孟东叹口气,伸手搂过他的肩,在他的背上沉重的拍了两下,“太辛苦了,霍霆,太苦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霍霆,哪怕他在心里骂一万遍‘巫阮阮你这没心没肺没人性的坏女人’,他也不敢在霍霆面前说阮阮一个不字,阮阮是霍霆心里的宝,他用命在维护的女人,她有万般不好,只要霍霆觉得好,只要霍霆觉得为她的付出是值得的,那他能做的,只能在霍霆哪里被割破了血口,他去给他包扎。

可是让他说出阮阮其实并不是那么想的,他也实在说不出口,连他都一眼看的出霍朗就是霍霆的亲哥哥,让他怎么相信巫阮阮是毫无目的的和霍朗在一起。

霍霆将下巴搁在孟东的肩膀上,反手搂住他,目光悠长,叹息也悠长,“我哪里还有什么是需要她夺走的,我的什么都是她的…”

“早晚都是给她的,她要拿走,不想你享受,你就给她算了。”

“我不给,在我死以前,谁都动不了我一分财产。”

孟东觑起眼睛扫了一眼从他们身旁走过的一对情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他忽地竖起两根中指,瞪了那两人一眼,用口型无声的骂道,“看你爹!没见过俩男的互诉衷肠吗!”

“嗯,我会帮你看着的,谁动你的钱我咬谁。”

吐过吹过风,霍霆觉得很累,他身上一半的力气都依附在孟东的身上,他能这么全身心去信任的人,现在想想,已经所剩无几,不是那个整日围着儿媳孙子转的母亲,也不是那个一心说守在他身边却莫名出现在江边的阿青,更不是他已经心已他嫁的巫阮阮。

就像他一个人走啊走,走啊走,把那些人,一个一个的,全部走丢。

“孟东。”

“嗯?”

“阮阮喜欢他。”

“喜欢谁?”

“阮阮喜欢霍朗,”傍晚是他们在雨里的那一幕,就像晴天撕开的火光,灼的他眼睛脑袋都疼的不行,“我看得出来,她喜欢,很喜欢,就像以前喜欢我那么喜欢,或者,连我都不曾有过的那么喜欢,她从我身边离开的时候,还能神色如常,可是霍朗和她发生了误会离开,她魂都不见了…”

“哦…”孟东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平时那些花俏的词现在完全想不起。

“霍朗说,他回来,就是为了拿走我的所有。”

“我懆!”孟东一把拉开霍霆,痞子的气质立即显现无遗,“他他妈做梦!老子不管他是不是受害者!他爸是受害者他是受害者他全家都是受害者那***是他命不好!又不是你撞死 的人不是你把他送到美国去!他凭什么抢你的东西!我孟东当了职业流氓28年终于找到用武之地了!”他在霍霆的肩膀上狠狠捏了一把,“甭听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以为你拥有的东西都是蒲公英啊,小风一吹就四处飘荡这么不坚实!有我在你放心,谁也动不了你的东西,除非在我孟东的尸体上踩过去!”

霍霆看到他这幅恨不得立马拎着钢管就去给霍朗敲两个血窟窿的架势,无奈的叹口气,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不再像个冲动的少年,而是像一个真正有血性的男人,他刚刚这样在内心慨叹完,晃着身体朝停在路边的卡宴走过去,就挺孟东在身后咬着嘴唇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他永远不能抢走你的所有,他抢不走我孟东这个人,就算你一无所有,不是还有我…”

霍霆当做没听到,上了车。

“回我那吧?”

霍霆点点头,一想到自己刚才喝的那个酒可能确实有什么东西,又摇了摇头,“回绮云山。”

一路上,他就躺在孟东的腿上翻来覆去撕自己的衣服,孟东就不厌其烦的给他盖着,自己还要挨着窗户吹冷风,感觉鼻涕都要吹下来了。

霍家的别墅灯火通明,却冷冷清清。

阿青洗完澡,去厨房热了牛奶,这才想起来呢呢不在家,只好自己端着牛奶杯喝掉。

霍霆回来,被孟东送进来,他堵住楼梯口,对孟东一扬下颏,“你别上去,回家。”

“嗯?”孟东没明白过来,“为啥?你妈又不在家,你楼上藏女人了?”

“回去!”

“啊!回!”他朝阿青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开。

他捏着眉心眼睛都快闭上了,扶着楼梯往二楼走,阿青小心翼翼的扶着,到床边他重重的往床上一趟,阿青费劲的抬起他的身体,试图将他压在身下的大衣抽出来,不料--

霍霆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158:万劫不复,无需救赎

:2014-1-25:05:57 3816

房间昏暗,仰躺在床上那重重的一摔,让他的头部迅速晕眩起来。

这是…他熟悉的味道。

那股淡淡的奶香,只有阮阮身上才有的味道。

霍霆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干净的馨香,还有淡淡的奶香味,让他原本就有些不清醒的脑袋更加混沌,可以在他房间随意走动的,被他允许在醉酒时留在身边的女人,只有他的阮阮。

他侧着身体将阿青紧紧搂进怀里,在阿青的耳边梦呓般的咕哝,“阮阮…”

阿青身体僵硬的仿佛冻住了一般,她能感觉到他单薄的休闲西裤下有坚硬的东西顶在自己的腰间,许久不敢动。

霍霆并没有对阿青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只是贪恋这个味道,贪恋阮阮温热柔软的身体,他正值青春的巅峰,没有阮阮的日子他没有碰过任何女人,甚至在试图自己去解决的时候,因为想起阮阮,而不断的被那些因为思念所带来的巨大悲伤而淹没掉晴欲,朦朦胧胧的一个美梦,清晨时下身特殊的粘腻感,让他一个年近三十的成年男人觉得无颜面对。

他的鼻尖缓缓蹭在阿青的耳侧,在黑暗里用嗅觉去寻找他熟悉的味道。

阿青觉得自己的心脏简直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从来没有想过一天可以被霍霆抱进怀里,关于霍霆,她唯一敢幻想,允许自己幻想的,就是每天都能见他一面,他能有意或者无意的,对自己笑一笑,然后默默的看着他娶妻生子,她不失落,很幸福,因为他还在这家里,她想要的,一直都在。

可是现在,霍霆给她的,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以前所想的巨大幸福感让她兴奋的快要不能呼吸,尽管,他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

可谁也没要求,他能爱上自己,他是王子,她只是皇家城堡外一个陪着日月星辰和春风落叶的小小草而已。

阿青张了张嘴,想要叫他一声少爷,可又怕这一声少爷叫出去,霍霆会清醒过来,那她,连借着阮阮姐这一个替身的都没机会了,所以她选择让自己继续沉默下去,感受他带着微醺酒气的呼吸从自己的耳边不断拂过。

霍霆搂住她腰肢的手臂突然向下滑动了几寸,温热的手掌落在了她不小心掀起的衣角下,那滑腻腻的肌肤,柔软,微凉,霍霆正热着,这突如其来的凉意让他舒畅无比。

他的手掌毫不犹豫的推着她的单薄而规矩的棉质睡衣开始在她的肌肤上油走,腰胯微微的向前耸动了一下,阿青紧张的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她的呼吸开始愈发的短促和紧张,什么都没经历过,没有任何经验,连起码的迎合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做,只是本能的原地不动任他上下其手。

她突然侧过头,想借着月光和走廊明射进来的明黄光线看看霍霆的脸,可是当她带着淡淡奶香的呼吸颤抖的喷薄在霍霆鼻息间,还未等做出其他任何的动作,双唇就被他狠狠咬住。

他的呼吸里那股急迫,好似此刻他身体里正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一触即发,这让未经人事的阿青彻底乱了方寸,大脑一片空白,小脑也一片空白,只剩了本能,想把他想从自己身上得到的,全部塞进他的怀里。

她细弱的手臂主动攀上他的肩膀,一只纤纤细手从他敞开的衣襟伸了进去,他胸口的肌肤炙热到发烫,让她稍稍一退缩,霍霆便大不满的重新拉回,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在她的唇上,大肆索取。

这吻没有半分的柔情蜜意,汹涌澎湃而来,因为知道他在想的是谁,所以阿青连一丝丝的呻/吟声都不敢发出。

他粗鲁而迅速的褪掉她的长裤,撕扯内库的动作勒的她生疼,唇上终于将她放过,那沁凉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的吻吮舔舐,一声声低唤着“阮阮宝贝…”

两个人动情的剧烈喘息着,霍霆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出口,他拉开自己的拉链,在她身下慌乱的寻找入口,这样的厮磨对两个人来说都是过分的折磨,他闭着眼睛咬住她的下唇,呼吸着她的呼吸,最后急迫的用单手大力的屈起她的腿,一举没入!

“啊--”阿青知道这会很疼,但没想到是如此的撕心裂肺的疼,她的尖叫声穿透他的耳膜像一把三棱箭般直击在霍霆的心脏上。

只这一个进入的动作之后,霍霆便一动不动,时间彷如定了格,连呼吸都被他自己强制停滞下来。

他穿透的薄膜,他听到的声音,他…

这不是巫阮阮!

所有被酒精麻痹掉的神经全部发了疯一样被唤醒,身体还是焦躁和闷热,大脑却一秒一秒的逐渐恢复了清明,那个女人的酒里有助兴的药,他喝了很多的酒,他怕乱性,所以赶走了孟东,他怕只要稍稍给他一点点机会,孟东就会控制不住,然后他倒在床上,很用力,他想就此睡过去,很晕,以为梦到了阮阮,很想要她…

在梦里,不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吗?

那这个女人,是谁?

他盯着撒着冷白月光的大床,一点点的退出她的身体。

如同被钝刀生割在肉皮上般疼痛,阿青忍不住要呜咽出声,她强忍着自己的哭腔,主动搂住他的腰身,颤着声音叫了他一句,“少爷…”

沈,暮青?

他猛的从阿青的身上弹起,拉好自己的衣服,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间下,一把将她推下了床,“谁让你进来的!滚!”

阿青惊呼一声,从床上摔落在地,虽然房间里因为害怕呢呢和怀着孕的阮阮跌跤而铺上了柔软的地毯,可她的额头却撞在了床头柜的棱角上,顿时疼得她发晕,好半天没缓过来神。

霍霆看着床上的落红,身体开始不可抑制的发抖,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样,他掀掉被子一把拉开落地窗,冷风海潮一样涌进来,把整室的窗帘都掀飞,全然不顾yi丝不gua的阿青是否会着凉,抱起被子直接扔下了二楼。

阿青从地上爬起来,摸了一把额头,出了一层淡淡的血丝。

“滚出去!我让你滚出去听见没有!”他挥出去的手指在空中不住的颤抖着,冷冷的抽回,他大步迈到阿青的身旁,不敢看她的身无寸缕,只能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沈暮青,为了这一天,你,你等了九年?为了躺在我的床上你等了9年?你才是我见过的城府最深!深不见底的女人!”

阿青慌张往自己的身上套衣服,哭着摇头解释,“我没有,少爷,我没有,我没想过这些…”

“你没想过?”霍霆怔了怔,“你没想过的意思…是刚才,全部是我一个人,我强行对你,是吗?”

阿青继续摇头,“不是,不是不是少爷,不是你,是阿青的错,你罚我吧!”她连站都没能站起来,直接跪在霍霆的面前,垂着头,衣襟前的纽扣系得七扭八歪,她的曲线在门外照进的鹅黄的灯光下一览无余,本应是美好的身体美好的柔软的画面,却像一根针扎在霍霆的眼睛里。

“少爷,是我没有你的允许留在你的房间了,阿青知道错了,你…”

霍霆咬着牙根冷冷的开口,“滚,我不想看到你…”

“少爷…”

“沈暮青!你给我滚!!”

阿青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的消失在他视线里,房间里,只剩白色的纱帘在呼啦啦的响动着,霍霆抬手在自己的头上狠狠揪了一把,按亮了浴室的灯。

只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他便随手抓起玻璃制的刷牙杯狠狠的砸在镜子上,一声巨响之后,剩下一地碎片,那些掉落在地面的小镜子块,反射出一个个片面的霍霆,还有满室凌乱细碎的小光斑,眼花缭乱。

空荡荡的偌大浴缸,没有等待他的氤氲水汽,他握着冰凉的莲蓬头,任冷水浇在他的头上,身上,衬衣上,湿淋淋的贴在身上,冷的快要刺骨。

可是,为什么这么冷,这么疼,我还忘记不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埋首在自己的膝盖里,痛苦的揪住自己的黑发,钢制的莲蓬头被他用力的一次次敲在自己的额头上,每疼一分,他都会默默在心里念一遍,对不起,阮阮。

对不起,阮阮。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我有好多对不起,我有无数对不起,可是不知从何起,也再也没有地方落。

阮阮,我对自己好失望,失望的快要绝望,我希望把我最好的全部留给你,可是我除了一次次伤害你,一次次让你失去的更多,我什么也没能做到,就连一个干干净净的人,一颗守身如玉的心,我也没能保护好。

我就快要没有力气支撑自己去假装我很好,我很幸福,我不需要你,我不再爱你,这些糟糕的虚假事实。

我为什么是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霍霆要比现实还糟糕!还要无可救药!

他胸口是热的,眼眶也是热的,白色休闲裤的拉链上还沾着一丝血迹,他的眼里突然冒起火光,痛恨这罪魁祸首的根源,他开始用沐浴露去洗衣物上的血迹,用力至极,就像有着不共戴天那般的深仇大恨,他突然一把抓住自己内库的边缘,身体因为无法承受冷水的凉意而瑟瑟发抖,睫毛也微微发着颤,他轻轻的将自己的内库掀起一个角,微微泛紫的薄唇轻抿,它总是,不停的在给自己惹祸,不停的让自己变得不好过,那么它…

没有阮阮,不再和阮阮再一起,它可以没必要再醒过来,就让它睡着,永远的睡着…

既然选择了万劫不复,又何必等待救赎…

159:哪来的滚回哪去!

:2014-1-25 13:39:14 3704

“已经六点了,六点还不能醒吗?”

“再等会,再等一下,万一没醒我们打过去多尴尬啊!老者为尊,听我的。”

“嗯,狼妈妈,你看,已经六点零一了,小狼不睡懒觉的,咱们打电话吧!我憋不住啊!憋不住!”

祝小香和霍朗妈妈一人手里握着一个炸鸡腿,四目含着贼光一起盯着茶几上的手机,李秘书端了两杯牛奶放在他们二人面前,有些无奈的在霍朗妈妈的肩头捏了捏,这分明不是在盯手机,而是再盯定时炸弹。

要说姜,那还得是老的辣,祝小香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把抓起了电话,“打电话,他要没醒就让他起来重新睡!”

在南方冬天的早上六点,天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也就是从这个时间开始,天空会一寸寸的亮起来。

直到环卫工人拎着大扫把清扫着地面的落叶,从霍朗的脚边绕过,他才发现,自己在这里站了整整一夜,螃蟹趴在他的肩膀上,窝在他的颈窝里睡着懒觉,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他拎着婚纱为清洁工让出自己所站的地方,膝盖微微一弯曲,便疼的令他不由皱眉。

雨是什么时间停的他不记得了,身上的衣服已然是从外到里的潮湿着,冰凉的贴在身上,就连自己是怎么在没有车没有导航的情况下还能找到这江边的,也没想明白,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这里,雨已经停,天已经泛白。

他掏出手机开机,短信提醒震的他手发麻,待到一切归于平静,他愣愣的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我霍朗的老婆,手指在屏幕上悬空两秒,选择了全部删除。

他霍朗,现在是单身,从昨天傍晚起,他求婚失败,顺便再婚失败,他没老婆,并且再也不想有了,谈恋爱真是个费心费力的苦差事。

母亲的电话打进来,他没有犹豫的接起,“这个时间你不睡觉来跑来扰人清梦,是不是我李叔叔不行?”

“你李叔叔才不行!”祝小香听到他对自己舅舅人格的侮辱,当机立断的后他个震天响,然后就看到旁边的霍朗妈妈和自己的舅舅用一种‘你是智商待解救青年’的眼神看着他,“我呸!你李叔叔就是威猛先生!你快汇报,你求婚成功没有?滚床单成功没有?”

霍朗母亲抢过电话,兴奋的抓着鸡腿跃跃欲试,“小狼,搞定没有,昨晚有没有超级惊喜,超级惊悚?”

霍朗沿着巨大的香樟树茫目的走在清晨的沿江路上,路灯依旧在尽职尽责的工作,一边青白色,一边明黄色,除了偶尔开过几辆飞驰的汽车,行人寥寥。

他淡笑一声,答道,“有,很惊喜,也很惊悚。”

电话那边传来母亲和祝小香亢奋的低呼声,还有她们相互的击掌声,霍朗弯了弯嘴角,他的一个谎言,足已换得家人心安,他不缺爱他的人,不一定非要是爱情,除了爱情,他还有很多珍贵的情感,与爱情同样重要。

“那我儿媳妇什么时候来美国啊?要不就来美国生吧!我这边可以给你们安排最顶级的医院最顶级的护理,重点是不用你这只铁公鸡自掏腰包,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儿子?”

“不怎么样。”

“我着急啊!我着急看看能把你这小牲口收服在门下的奇女子我的儿媳妇到底什么样啊!我还着急看孙女啊!急的我都吃不下饭啊!”说到饭,她不得不狠狠的撕下一块鸡腿肉,祝小香在一旁险些一个白眼翻过去。

“你急你生,你不生,就是我李叔叔不行。”

霍朗妈妈非常爽朗的笑了两声,肯定道,“你李叔叔是不行,所以你行你能不能赶快让我抱孙女啊!”

祝小香一脸惋惜的看着自己的舅舅,一表人才的中年大叔,就这么毁在自己明恋暗恋30来年的女人手里,他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李秘书从霍朗母亲手里夺走电话,非常深沉的对霍朗说道,“我行,我只是尊重,你懂吗?”

祝小香那一脸惋惜立马变成了嫌弃,这人还不承认!

霍朗挑了挑眉,嘴角微微挑起,“一天一年十年是尊重,三十年,就是你不行。”

李秘书深深吸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又把电话放回她手里。

“要不…我们去中国吧,儿媳妇挺着大肚子我们仨也不是大肚子,还挺方便的。”她重新提议。

“不用,没地方装你。”

“什么叫没地方装我!中国那么大我用你装!我有钱!我自己买机票我自己住酒店!就你那小气吧啦的就是装我也指不定给我多大个小屋装我!我现在就买机票!”

霍朗吸了口气,带进一股清晨的凉意,淡声道,“说了不用,你别再吃炸鸡了,影响你的智商,连不用‘两个’字都听不明白,‘不用’是婉转的说法,直白来讲就是‘别来’,我不想被打扰。”

“我就是智商不高才生出你智商这么低的儿子!”她不甘示弱的反驳了一句,李秘书在她身后提醒道,“他自由惯了,不喜欢打扰我们就不去了,等他想回家自然就会回来,你孙女还是你孙女,你急也不会是别人的。”

祝小香倒是不关心孙女的问题,他靠近话筒,十分得意的问,“我设计的婚纱是不是靓瞎了她美丽的双眼,有没有睡觉都想穿着,有没有挺着肚子还飘飘若仙!”

霍朗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早已经不是白色的白纱裙,手指渐渐的收紧,如果小香知道他的作品就这么糟蹋了,指不定要怎么样的鬼哭狼嚎。

“飘极了,拉上线就是风筝,直接飘走。”

那边电话抢来抢去的,好像还有很多事情想问,霍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这份热情,他不觉得自己的状态有多好多么适合闲话家常,可他又不得不在这些爱他的人面前装作很好,这份感情的所带来的失望如果有千斤重,他愿意自己扛,而不是选择与人分担,让远隔万里的家人再一次破裂希望,他于心不忍。

他握着电话,几不可闻的叹息,“你们有完没完了,一个堂堂霍氏总裁一个世界顶级服装设计师,怎么动不动就兴奋的好像两个猩猩得了两个香蕉,没有半点出息。”

“就你有!谁稀罕问似的!拜拜!”母亲狠狠的呛了他一句,然后利落的挂断。

带上螃蟹,回家,洗澡,睡觉,哪个女人一生不会遇到一两个人渣,哪个男人的一生,又不会在女人面前折两回腰。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霍朗觉得自己脚步有些虚浮,摸了摸空荡荡的胃,整整两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竟然也不觉得饿,翻遍冰箱和橱柜,只有两个鸡蛋一包方便面,他的眼睛很累,对包装上的小字完全看不清,但是至少他知道这是吃的,并且知道,这是美国来的进口货。

隔着十万八千里,他吃的还是美国食物。

鸡蛋属于螃蟹,面属于霍朗。

他抬手在螃蟹的下颏挠了挠,等它吃完,才抱回房间。

他又回到了一个人,不同的是,这次还多了一只猫。

他喜欢安静,不代表喜欢冷清,螃蟹怎么折腾,他都算有耐心的陪着,等它在房间里折腾够了,便老老实实团在霍朗的胸口睡觉,而这一人一猫,还没来得及睡沉,外面便门铃大作。

霍朗用打着夹板的手臂一把将螃蟹夹在怀里,翻了个身,不想理会,可门铃声依旧响个不停,他疲惫至极的把脸埋在螃蟹毛茸茸的身体里,嘟囔着,“螃蟹,变个身,去告诉外面那人哪来的滚回哪去,我不想见她…”

螃蟹被他搂的面目狰狞,凄厉的喵了一声。

他将被子扯起来盖在他们俩的头上,可这并不能阻挡门外那个不死心的人。

螃蟹大概觉得自己要被他勒死了,用它锋利的爪尖在他脸上飞快的挥了一巴掌,试图让他放自己一条生路,霍朗闷哼了一声,掀开被子,在它的小爪子上狠狠的捏了一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腹上沾上淡淡的血痕。

“狼心狗肺的东西。”他低咒了一声,把它扔到床下,翻了个身继续睡。

螃蟹无辜的喵了一声,轻巧的跳上床,它因为生病而裸露的皮肤现在也长出了短短一层灰色的小绒毛,吃的好吃的饱,胖的快,看起来肉墩墩,它悄悄的趴在霍朗的后脑勺旁,见他没再次扔开自己,便贱兮兮的跪着四肢小脚往前挪蹭,最后眼睛一眯,直接把脑门扎在他的脖子上。

门铃声吵的人不得安宁,霍朗猛的从床上弹起来,把螃蟹吓的毛都炸了起来,喵的声音都变了调子。

他这一起身的瞬间,差点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头重脚轻的扶着床头半天才缓和过来。

好像降温了,房间竟然透着一股莫名的凉气,他拉开衣柜掏出那件住院时穿的黑色的长羽绒服,利落的套上,螃蟹从床上跳下来,围着他的裤脚喵来喵去,他轻轻一抬脚,给它掀了个跟头。

他本是打算大力一些甩它一脚,直接将螃蟹抛到空中接住,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没力气,走了好几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

他单手撑墙,站在玄关处,听了很久那锲而不舍的门铃声,放在门锁上的手指一停再停,最后,一张俊颜冷漠至极,利落的拧开门锁。

160:我是坏女人

:2014-1-26 23:24:09 3654

“霍总…”

霍朗已经决定好了自己的态度,想好了所有潜在问题的答案,像他无数次经历过的工作一样,有条不紊,甚至在脑海里起稿好一切要阐明的条列,可是当门打开,他再一次的挫败在自己的自大和料事如神里。

这个锲而不舍的按铃人,根本就不是巫阮阮。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扛枪扛炮,一身铠甲准备就绪奔赴战场,敌人一亮相,一群三岁捧奶瓶的娃,更像自己拎着两公斤重的合同去和微软谈合作,结果来见面的人,出乎意外的是创世纪网吧后勤组代表,就只是这样的落差,这就是这样的失望。

门外的人,是安茜。

霍朗的脸色大概不比猪肝好看多少,他一脸漠然的看着门外裹的像个粽子一样的女人,冷声道,“三分钟内你按门铃没有人理你可能是主人听不到,30分钟过去以后你还在按门铃,你难道不会考虑一下是不是主人外出或者主人根本就不想给你开门吗?”

安茜今天扎着个马尾,粉色的短羽绒显得她圆润精神许多,不深究人品,乍一看之下,是很漂亮,她没为霍朗的话生气,反而是笑意盈盈,“我问过楼下的保安,他说你早上回来就没出去过,我就赌你在家。”

“你和谁堵?”他冷着脸反问。

“我…和我自己。”

霍朗淡淡的瞥她一眼,“我要休息,你请回吧。”

安茜突然向前迈了一步,将自己的身体倚靠在门框上,不许他关门,用脚从门外勾过来一个及膝高的纸箱,“霍总,我今天来不是讨你嫌的,你先别急着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