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出现就已经讨我嫌了,SI给你的赔偿你不满意吗?就算你不满意,你也已经接受赔偿了,还有其他异议,就请律师来和我以及SI的高层来谈判。”他抬手推了安茜一把,却被握住手腕。

“你发烧了?”她惊讶道。

被安茜这样讨人嫌的一提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不正常的飘忽感来自哪里,大概是淋了一夜细雨,吹了一夜江风,又没吃什么东西,抵抗力一时低下。

他飞快的甩开安茜的手,“你能退烧还是怎样?”

安茜紧忙摇摇头,把脚边的纸箱挤进门,“我不能退烧,但是你需要人照顾,这是我一个朋友从省外带回来的灵芝,煲汤可以补身体的,我只留了一颗小的,正好过年了,这些大的就都给你送来了。”

“我不需要。”

“霍总…”安茜为难的咬了咬下嘴唇,“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看见我就烦,我是坏女人,所以你们都不喜欢我…”

“你知道就好。”他突然打断,抬脚抵在地上的纸箱,准备直接踢出去。

安茜抿了抿唇,没反驳,深吸口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恳切道,“霍总,给我五分钟的时间,不,不用五分,两分钟就好,让我把话说完。”

霍朗知道自己确实是发烧了,身体的疲惫让他连发威的力气都不愿意使出,面无表情的盯着安茜看了半饷,直到看得她脸都开始发红,才冷硬的回答,“一分钟,说。”

“阮阮姐在你家里吗?”她的视线越过霍朗的身体向客厅里探去。

霍朗侧身挡住,“50秒。”

安茜立刻进入了正题,“ 我是想对你和阮阮姐道歉,之前在医院我那样对你们,不是有心和故意的,你不知道那个孩子对我来说的意义有多重大,你不是妈妈不会懂我的心情,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着了什么魔,看到自己的孩子没有了可是阮阮的孩子还在,看到她没有我漂亮,她怀着另一个男人的小孩,还能同时得到你和安燃的喜爱,我就嫉妒的发狂,觉得命运对我来说不公平,我得不到男人的喜爱我不要可,可是连我的小孩都不喜欢我,那几天我就是一个彻底的疯子,可是我平时不是那样的人。”她越说越急,楚楚可怜的样子委屈至极。

霍朗微微蹙了蹙眉,他对安茜的表演并不感兴趣,她曾经是真癫还是假疯对现在的他来说都不再重要,她试图去伤害的那个女人,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他不是妇联主任,每场女人之间的斗阵都要出面调解。

他刚要开口提醒她时间已到,安茜却突然留下热泪两行。

霍朗几不可察的叹息,他看够眼泪了,他自己的也是,别人的也是,他再也不想看到有人在他面前流眼泪,好像随便哪一点点事,就伤悲的快要死去一样,活着真那么难过,不如就别活了。

“跟我同屋住的姐姐过年回了老家,除夕和初一,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的家里人不要,我去过安燃那里,可是在楼下遇到他的时候,他就直接把我送回了出租房,因为喜欢上不该喜欢的男人,因为做了坏女人,也因为拿了沈总给我的赔偿金,还有一时冲动的胡言乱语,我现在众叛亲离,我知道错了,我会给你们每一个人道歉,不管你们是否原谅我,至少我心里可以舒服一点,人生这么长,每个人都会犯错,我有罪可是罪不至死,你能,能别再那么讨厌我吗?或者,少讨厌我一点点,毕竟我曾给我过一份非常体面的工作,我很感激你给那么好的一个机会。”

霍朗有些莫名其妙,他眉头稍稍挑了挑,“忏悔的话找错人了,你应该去教堂找神父,或者去你表哥那里找巫阮阮,你诬陷的人,企图伤害的人,不是我,是巫阮阮。”

他没有说自己和巫阮阮现在是路人甲与霍元甲的关系,只担心说了以后,安茜这种不知道是智商还是情商异于常人的旷世奇葩演员,又会想出多么旷世奇葩的剧目来。

可是这安茜的脑回路到底不是一般人,她眨了眨眼,眼泪整颗的挤掉,不解道,“为什么阮阮姐会在安燃那里过年,没有和你在一起,你们吵架了吗?”

“一分钟到了,出去。”霍朗冷冷的提醒她,她的问题他没有义务和责任非答不可。

安茜抬手抹了一把眼泪,脑后的马尾在肩上扫过,她低着门框不肯走,目光熠熠的望着他,“我不问了,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在想我巴不得你们分开,我就是那样的坏女人见不得别人的好,可是你想错了霍总,我是想告诉你,没有情侣之间没有半点羁绊,一段恋爱里肯定不会只有吸引和信任,还有有纷争和妥协…”

“所以呢?”霍朗突然打断她的话,“你不说不问了吗?你不问了你开始自己解答是吗?我是在问你意见?我说过我和巫阮阮吵架了吗?谁告诉你恋人就要每时每刻的粘在一起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阮阮姐她人真的很好,很温暖很柔和,他是值得你们喜欢的,她值得世上所有好男人去珍惜,不要因为一点点小误会就影响好不容易走在一起的感情,她还是个怀胎7月的妈妈,低落的情绪,宝宝也会不开心…”

她能说出这话,倒是很让霍朗意外,不管她演的是不是戏,就算是戏,起码也讲了一句人该说的台词,只是,他与阮阮之间不是小小的误会,他彻头彻尾被欺骗,被隐瞒,被当做替代品,被当成一把可以进攻的武器,自己却天真的蒙在巨大的幸福里。

霍朗不再说话,他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烫的厉害,声音沉着道,“阐述够了吗?够了就离开这里,我要休息。”

安茜不甘愿却不得不甘愿的点点头,把纸箱往他身边推了推,“这个留给你,可以让你的身体恢复的更快,很抱歉我跌倒连累你受伤,祝你新年快乐。”

霍朗一脸淡漠,直到她自己退出门口,才一把摔上门,看也没看地上的纸箱,弯腰抱起正迈着慵懒猫步从房间走出来的螃蟹,将它搁在自己的肩头。

揉着眉心栽到自己的大床上,被子直接蒙上了头。

安茜在门口站了一会,插着口袋甩着马尾快步的离开。

大年初二,想找个开业的药店都难,她走了几条街也没找到,只看到了一家不太正规的小医院。

再次站到霍朗家的门外,她放在门铃上的手指犹犹豫豫始终没按下去,最后,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钥匙包,哗啦啦的翻动,找到属于这扇门的钥匙,轻手利脚的打开门,进到屋子里。

霍朗已经睡的很沉,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病态潮红,裹在被子下,她放下手中的药品,转身进了厨房。

这厨房空荡荡的不像有人住的地方,她又穿上鞋去小区的24小时超市买了一点米和青菜,回来淘洗干净,打算煮成白粥,顺便把刚刚他用过的煮泡面的小锅洗干净,放好。

塑料口袋翻动的声音吵醒了螃蟹,它龇牙咧嘴的抻了个懒腰,爪子抵在霍朗的下巴,却没有将他碰醒。

安茜找来挂烫机,将药品掉在上面,又用自己的鞋带勒住霍朗的手腕,霍朗感觉到不舒服,手腕翻动两下,没再继续有动作,酒精棉在他的手背上擦了两下,安茜捏住针头,缓缓的将针推入。

突然的刺痛让霍朗从熟睡中转醒,只是简单转头一下头部,都忍不住一阵晕眩,他觑着眼睛,视线慢慢对后焦,瞬间清醒过来,他猛的坐起身,一把扯掉针头,血珠从手背滚出。

———【小剧场一下】——

161:我帮你把衣服脱掉吧,霍总?

:2014-1-27 22:03:51 3566

眼前黑了好一会,才恢复清明。

他诧异而愤怒的大口喘息,鼻息间似有一股大火,碳烤着他的上唇,格外的不舒服,与气息截然相反的是,他的目光简直快要结了冰碴,他瞥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血珠,抬手抹掉,质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安茜紧忙拿过棉球想要帮他止血,却被霍朗嫌恶的躲开,她跪坐在地上,一脸平和,“我有这里的钥匙,之前我和晏维一起帮你搬家时从他手里拿的,当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我是你的助理,可能会像其他总裁们的助理一样经常性往返于你的办公室和家里,就留下了,单纯的不想因为我自己没有准备好而影响你需要我做事的效率,今天是第一次用。”

“我不管你什么目的没有我的允许你私自匹配我家里的钥匙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进入到我家里这就是私闯民宅!”他的愤怒濒临了爆发点,要不是现在他病着,连说话将音量提高一两个档都觉得肺里缺氧,现在他肯定会跳下床把安茜团吧成垃圾塞进框里顺便连垃圾筐都一起从这阳台扔下去!

霍朗现在来看,原来安茜是天生长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眉头稍稍一蹙,就像要面临家破人亡一般的凄楚,她手里还握着刚刚的针头,焦急道,“你在发烧啊霍总!你烧到多少度了你知不知道?我不进来你一个人在家会烧出问题的!我再按门铃你会让我进来吗?“

头疼欲裂,脑袋里好像埋了一颗定时炸弹,正在倒计时的准备着,每接近爆破时间一秒,都愈能让人揪心一分,他愤怒的情绪就像一根导火索,只要一点燃,这边就会彻底的炸开,所以最终霍朗只是抿了抿唇,将一片犀利的言辞换成更加犀利的神色,睥睨的看着她,然后无力的靠向床头.

他瞥一眼挂在高处的输液瓶问道,“你给我打的什么药?”

“就是普通的退烧药。”

“你有行医执照吗?你确定是在给我注射退烧药不是其他什么可以致命的药品吗?你怎么知道我对什么药物不过敏,一但过敏,你现在就是杀人未遂,况且,你会扎针吗?”

安茜点了点头,“我会打针的霍总,我是卫校毕业的,不见得技术多好,但是这个针还是可以打的,我继续帮你打上吧,退了烧就没那么难受了。“她说着就要过来牵他的手。

霍朗抬起手臂,瞥见手腕上那 不伦不类的鞋带,眉头轻拧,一把扯掉扔在地板上,“从我家里出去,刻不容缓,马不停蹄,走。“

安茜见平日随便轻哼一句都气势十足的男人,如今说着这样威胁的话也是有气无力,倒也不觉得害怕,她举着枕头沉默片刻,笑笑说,“你不喜欢打针那就先不打,我还帮你买了药,刚才看你睡着了就没让你起来吃,我还帮你煮了粥,一会吃完饭,吃两粒退烧药,先看看效果怎么样。“

“说吧,这次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不想再和安茜周旋下去,直接单刀直入道。

安茜尴尬的笑笑,“我想你病快点好起来。”她说完站起身,去厨房烧了开水,端着热水杯放回到他的床头,拿出刚买来的退烧胶囊,取出两粒放到旁边,霍朗如同狙击手般丝毫不松懈盯视的眼神,安茜完全可以感受到,她从药盒里又随意取了一粒药,笑着在他面前放进自己的嘴里,胶囊破裂的声音十分干脆,没有喝一口水,她就这样生生嚼了一粒药,然后苦着眉头,伸着舌头朝霍朗做了一个鬼脸,“你看,没有毒。”

霍朗冷眼以对,一语不发。

她的嘴里还苦着,缩着肩膀小跑出房间,在厨房大口喝了两口水龙头里的自来水。

霍朗靠在床头看着热气升腾的水杯,想起自己刚回国的时候和阮阮的相遇,他这辈子看过的最凄婉的双眼,就是那天在医院的雨夜里的她。为了救阮阮,撞坏了沈茂的悍马,他发烧睡在办公室的沙发,她陪在自己身边,然后,她的吻砸在了他的唇上。

如果时间还能重来一遍,他不知道会不会让自己有机会和阮阮重新开始,还是会选择不给她昨夜的惊喜,让她的谎言无限延长。

让她对自己说一个天荒地老的谎,一辈子没有机会被自己揭晓。

可是这世上有好多好多,唯独,没有“如果“。

在他快要再次疲惫睡过去时,安茜端着一小碗冒着热气的白粥进来,还有半盘没有油腥的清淡小菜进到他的房间。

“如果做保姆是你的新年愿望,你如愿以偿了,现在就离开。“霍朗半眯着眼睛看她。

安茜不理会他的挤兑,直接把托盘放到他的腿上,正准备喂给他,霍朗手指勾着托盘的边狠狠一掀,扣了一地,滚烫的白粥撒在安茜的袖口和手背,她慌忙的甩掉,手背烫红了一整片。

她吸了吸鼻子,眼底含着泪花朝霍朗笑笑,动作利落的将地板打扫干净,又重

新端来一碗粥,仍是放在他的腿上,两只手已经明显的不是一个颜色,一只一如往昔的白净,一只红的像刚洗过的小水萝卜,霍朗的手指再一次勾在托盘边缘时,安茜暗自用力固定住,“你讨厌我可以,发脾气也可以,可是身体是你自己的。“这次她特意拿来两个勺子,舀起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吃掉。

“你看,没有毒。“她笑笑,拿起新的 勺子舀起一勺,准备喂他,”我曾经是坏女人我不否认,但我不会一辈子当坏女人,至少现在,我是希望你能赶快好起来。“

霍朗板着脸,自己拿起勺子,胡乱的在粥里搅了又搅,直到那热气渐淡,不再烫嘴,便三两口喝掉,然后抓起床头柜上的退烧药扔进嘴里,喝了一大口水,他朝安茜伸出左手,“钥匙。“

安茜“嗯?“了一声,咬着下唇想了半天,掏出自己的钥匙包,犹豫道,”在这里,不还给你可以吗?如果你有需要…“

“我对你不会有任何需要,钥匙给我。“他果断的拒绝道。

安茜不情愿的摘下钥匙,交到他手里,端起托盘和水杯,小声的说,“你休息吧,我收拾好了就会离开,你记得用灵芝煲汤,快些和阮阮姐和好。“

霍朗把钥匙反手塞到枕头下,懒得再看她一眼,躺回被子里,螃蟹被他压住,叫声凄惨的从他的腋下钻出来,撅着屁股抻了个懒腰,跳到他的胸口,在被子里拱起一个小包,继续睡。

厨房和客厅是能听到一点点有人忙碌的声音,霍朗就枕着这淡淡的声响,沉沉的入睡。

这一睡,仿佛就是天昏地暗般,梦里的身体明明沉重无比,却一直漂浮在虚无的黑暗里。

像霍朗这种脸皮极薄的男人,自然理解不了脸皮铜钱铁壁般的安茜为什么如此执着的粘着她 ,哪怕他已经把他认为的,能对一个女人说出来的最难听的话,都展现的淋漓尽致,差一点直接指着人鼻子怒斥‘你这个不要脸的践人真是矫情’,可仍旧无法打消她任何的积极性。

这种力争向上的精神早些年她用来读书,现在也许也能和他成为耶鲁大学的校友。

霍朗只是隐隐约约听到玄关处的大门响了一声,便以为人已经走了,可事实是,作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果硬糖,你永远无法体会一块牛皮糖的心理。

安茜并没有走,她是在开门犹豫了一下,但是走廊的冷风将她吹醒,怎么能如此轻易的离开呢?

那显然,不是她安茜的为人行事风格。

接近黄昏的时候,退烧药开始发挥它的作用,霍朗大汗淋漓看起来并不好受,可是却呼吸极沉,安茜伸手在他手上的右臂上稍用力的捏了一把,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的手背还火辣辣的疼,指尖轻轻点在他的唇上,低声唤着,“霍总?“

“你看,巫阮阮对你也没有多好,新年发着高烧,她都没能在你身边照顾你,她到底哪里好呢?你不用担心的,我只是怕你的戒备心太强,休息不好,所以给你的粥里放了一小粒安眠药,我是为了你好啊,想让你睡的更踏实一些。“她这话说的是彻彻底底的发自肺腑,自从发生了意外以后,她要每天靠安眠药才能维持正常的睡眠,她一层层脱掉自己的外衣,小心翼翼的爬上了他的床,抓起螃蟹,猛的朝门口扔去。

小螃蟹“喵“的一声惊叫,摔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来,瘸了好一会才抖着腿离开。

纤细白希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身体,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道,“霍总,你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这么睡到天亮,太不舒服了,我帮你脱掉吧,好不好?“

霍朗迷迷糊糊的咕哝一句什么,安茜没听清,她解开他的袖口,费力的翻动他的身体,脱掉他的睡衣和睡裤,手指在他内库边缘停留片刻,最后一并脱掉。

霍朗的身材保持的不错,精壮却不过分消瘦,肌肉纹理非常清晰,可从他的身高来看,他的体重并不轻,把他折腾完,安茜自己也出了一身汗,她趴在霍朗的胸口眨了眨眼,四肢缠住他的身体。

162:捉奸

:2014-1-28 17:49:30 5079

安燃说:懒懒啊,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别往心里搁。

巫阮阮只能做到前两句,她的心事却大到多到足以把自己淹没。

因为不放心她的状态,安燃原本和朋友约好了一起聚餐也临时取消。早晨醒来正常和他说早安,除了眼睛有一点点肿,其余的看出任何异常,就连吃饭的时候,虽然看起来不是很精神,可一点也不比平时吃的少,捧着小碗闷头吃的很满足。

螃蟹的猫粮猫砂和玩具还在家里,她用纸箱全部整理好,放到角落,从屋里搬出自己的画具。

沙发的黑色皮层脱落不少,斑斑点点的不好看,她调了点丙烯颜料,在那些剥落的地方画上一朵朵盛开的红梅,“今天咱们不能坐沙发,只能坐椅子。”

安燃说好。他搬了两把椅子放在茶几旁边,阮阮画完了沙发,转头看见这椅子也有些旧了,便开始在椅背上画画。

安燃用夹着烟的手指在她的笔杆上点了点,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懒懒,别画了,再画,我就要搬床来坐着了。”

阮阮微微笑了笑,嘴角像突然绽开一朵桃花,肿肿的眼睛也没能挡住她这么好看的笑,安燃见了,蹙着的眉头还没来得及展开,也便不禁的跟着弯起嘴角。

她用鼻尖在安燃的香烟上点了一个粉色的小点,笑着说,“那你搬床来啊,床我也可以画。”

“懒懒,你这么冷静淡定,你家领导知道吗?”他端过烟灰缸弹了烟灰,半开着玩笑问。

阮阮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他知道不知道。”

“那你那么喜欢他,你家领导知道吗?”

阮阮继续摇头,“他以为我不喜欢他。”

“他以为有个屁用啊?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很多感情,就是因为这些‘自以为是’而一错再错,你知道吗?”

“很复杂。”她无奈的总结。

安燃吸了口烟,半觑起眼睛盯着她的手看,“复杂就复杂呗,再复杂,也无非是你们是不是真的足够相爱的问题,就像一颗大树,不管长出多少枝丫,树干不永远只有一个吗?不想看到那些枝丫,只要砍掉,长了砍,再长再砍,它会越长越高,越长越壮,不会死掉。”

“谈恋爱还要会伐树?”阮阮眨着眼睛看他。

安燃笑笑,想抬手在她头顶摸一把,但这不是3岁的呢呢和连三岁都没有的小螃蟹,他随意想摸就能摸一下,“我是在告诉你,如果真喜欢他,就去把心结打开,把干扰切断,想想如果没有第三者的干涉,你们是否还打算分开。”

阮阮放下画笔,目光清浅的看着他,“我们家领导是因为想要报复他的弟弟才和我在一起,你和你家人知道吗?“

安燃愣了愣,显然这个这个答案有些令他震惊,霍朗那么骄傲的男人,不让别人占尽一点点上风的男人,怎么会曲弓卑膝的只是为了复仇,复一段莫名其妙的仇而选择和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在一起,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弟妹,如果他知道这一切,他是有多傻多痴呆智商负值到哪个位数,才能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忍受着未来可能产生的流言蜚语,而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不过,更让他不解的是,他和他的家人这话,他的家人是谁?

他左右看了看,“我和我家里人?“半天他才反应过来阮阮是在效仿自己的玩笑话,他恍然大悟的捂住自己的肚子,”我和我儿子吗?啊…那还真不知道…其实吧我觉得,这种事情就像有些男人说只爱你一个人,却和很多女人搞在一起一样不靠谱,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不管是好是坏,都有可能是假的。“

阮阮看了他半饷,歪着脑袋,说,“我说我和我们领导在一起是为了报复霍霆,他听到了,你和你家人知道吗?“

安燃错愕的看了她好几秒,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怔怔的自问,“儿子,你知道吗?你懒懒阿姨的脑袋里装的八成都是大米饭。“

“你脑袋里装的才是大米饭!“

“嗯,我是电饭煲,快把你的米饭给我吧阮阮,我替你装饭,你装些智慧吧!“

巫阮阮扭头看向落地阳台,栗色的发已经可以垂到锁骨,在有光的地方会闪着淡淡的金黄,尽管人很瘦,但是脸蛋圆润,看她侧面,就像一个乖巧的洋娃娃。

“我要把他追回来!”她突然笃定道。

安燃掐烟的手在在烟灰缸边缘顿了顿,“嗯?”了一声之后,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

巫阮阮也突然骄傲的笑起来,双手握拳抿着唇,一脸奋发图强的模样,给自己加了个油,她说,“我要把我的霍总追回来,他在意我是否把他当做霍霆的替身,在意我对他和对霍霆到底哪一个是真心,不管他和我在一起的初衷是什么,这些都说明了他是喜欢我的,他不以爱我为前提和我在一起不要紧,只要他以爱我为结尾和我走下去,我要谢谢他那个不善意的开始,如果没有他所谓的复仇和目的,我永远也没有机会认识霍朗,你说对吗?安燃?”

安燃竖立另一个大拇指,郑重的点了点头,“干的漂亮!”

这是安燃第一次见到阮阮不同她柔软外表的一面,坦白的讲,令他大为惊艳。相比那些整日把自己伪装得有棱有角的女人,这样的阮阮更令人着迷,就像一颗很小很小很微茫的星星,却蕴含着无数可以爆发的能量。

“至于我的那些令他误会的话,我会解释清楚,他如果不信,我就追他,追到他相信,追到他愿意和我一样,可以不在乎我的初衷是否是真的爱情,只要我从今以后给他的是真的爱情!“她握着拳头宣誓一般。

安燃不住的点头,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阮阮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嗯…我打算让他冷静24小时,六点,我就去找他,他不喜欢凑热闹,在中国没有多少朋友,一定会带着螃蟹在家里,我只是担心,他连解释的时间和机会都不给我。”

“我陪你去。”安燃正要把她画好的椅子搬到阳台上,突然开口道,“我送你过去,我在那他总不会连着我一起撵出来,你们关上门,该说什么说什么,说开了你就留下我直接去我朋友那,要是说不开,我不还得把你带回来,准备下一次进攻吗…”

吃过午饭,安燃让巫阮阮去睡午觉,争取把她的肿眼泡睡掉,他还特意弄来两个茶包敷在她的眼睛上,叮嘱道,“别弄掉啊,就这么睡,别人说这样可以消肿。”

阮阮比量个剪刀手,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微笑着说,“好的!安妈妈!”

安燃在她鼻子上捏了一把,笑着出了门。

还剩十分钟六点的时候,安燃开着霍朗出国前留在自己这里的悍马带着阮阮来到霍朗所住的小区,他不住的感叹着,有钱人是好啊,懒懒你要好好表现啊,争取别再回咱们那个装修基本靠画的家了哈!

他绕到背箱,拎出两大塑料袋东西,阮阮好奇着,“这不都是吃的吗?”

“啊,是吃的,你就对吃的亲,所料带一眼就被你看穿了,刚才你睡觉的时候我出去买了点东西,给领导带上去,大过年的哪有空手上人家的,我就带着他媳妇就去了,这是挑衅还是怎么着。”这两袋子东西还挺沉,他拎着费劲,阮阮想帮忙被他侧身躲开,“你就别沾手了,挺肚子的女人只负责吃就行了,活都是给扁肚子的人干的。我不知道领导喜欢吃什么,我就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了你喜欢吃的,你要留在那了嘴巴这么闲不住,总得有东西吃吧,反正我觉得,领导家里应该不会有这么多可以吃的东西,他长的多像不吃不喝不拉的一人啊!”

阮阮跟在安燃身边,听着他的有意调侃,好似在故意让她放松些,别那么紧张。

“电影里都那么演的,在山林里大小便的都是坏人,然后一刀被人从后面解决,真正的高手和大侠,你只能看到他们借酒消愁,2斤上好的女儿红配上半斤牛肉,牛肉基本是用来闻味儿的,只有酒能见空,诶阮阮,他们家有锅吧,我这还买了两个螃蟹,你们要是和好了,我给你们煮碗螃蟹面吧,打个荷包蛋,长长久久和和美美的…”

阮阮笑着撇他一眼,“你在嫁女儿吗?”

“和嫁女儿差不多了,但愿嫁的出去吧…”

阮阮按响门铃的时候,安燃还在安慰她,“保安都说他在家,在家就好,就怕不在家没地方找人去,你也别激动,慢慢说,别急着喃喃,让小家伙看你笑话。”

门铃响了很久,霍朗才慢慢的转醒,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退烧,螃蟹睡的像死尸一样在他的被子上,他拎着螃蟹放到自己胸口,“你为什么不会变身,去给我开门。”

螃蟹张着大嘴打了个哈欠。

他坐起来,浑身没有半点力气,脑袋沉的像磐石,视线触及自己的满是纹身的手臂时,他怔了怔,衣服哪去了?

他掀开被子,yi丝不gua!?!

安茜不是走了吗?他自己睡着睡着把衣服脱了?烧的这么严重?他有些不敢置信,确确实实的看到了自己的睡衣裤随意的搭在床边。

他套上长裤,头重脚轻的向玄关走去,一边捏着眉心,一边打开门,“又干什…”他抬头,话却卡在了嘴边。

阮阮弯着眉眼浅浅的微笑,“霍总…”她突然皱了一下眉头,“你脸怎么了?“

霍朗下意识的抬手,到了半空中又放下,想起来脸上刚刚被螃蟹挠出一道血口。

安燃也看到了他脸上的血痕,是新伤,他啧了一声看着阮阮,“看把你紧张的,大老爷们刮道口子算什么大事,这胳膊还打着夹板呢也没耽误他装酷,露着一身肌肉纹身装什么黑社会…“

霍朗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两,垂眸间看到安燃的脚边放着两个超市的大袋子,装着满满的东西。

他冷漠的直视阮阮,问,“有事?”

“嗯,”阮阮点点头,“我有事和你说。”

“我没时间听。”他果断而干脆的拒绝。

安燃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角,拎起地上的东西毫不客气的将门推开,“你们俩的事你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谈,我的责任就是在你回家的这几天帮你看好媳妇,帮你喂好媳妇,你都回来了,我就该交差了,你的媳妇你的车都还给你,我的工钱你得按我们谈好的给我,包伙食一天二百,她想吃什么有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浴室的方向传来,“来了来了马上!“

安燃一愣,女人?

手里的袋子应声落地,里面大概是有罐头之类的玻璃东西,碎的脆生生。

安茜刚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擦干,听到一直有人按门铃,她直接围上浴巾,身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水珠就跑了出来。

霍朗显然也是听到了,他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浴室的方向,便见到了安茜这幅出水芙蓉的娇美模样。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错愕表现,令阮阮有些不解,她向前迈了一步,探出好奇的小脑袋,随即,脑海里突然‘嗡’的一声,好似有人在她的头上敲响了巨大的钟,震的她整个人都不禁的跟着颤抖起来。

她直起腰,视线不断的他们两人身上来回穿梭,不敢置信,他还赤luo着上身,他的脸上还有抓痕,她刚刚洗过了澡,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不言而喻。

这感觉,之于巫阮阮而言,不能再痛。几乎是当时她推开霍霆房门那一刻的情景再现,将她爱上云端的男人,再一次把她摔进了泥里。

一次背叛,再一次。一个男人,再一个。

她吸进一口气,颤抖的吐出来,这种掺杂着回忆的背叛恐惧,像一块块巨大的寒冰砸在她的身上,然后掩埋,这种残忍,差一点令她心死到永不超生。

如果真如安燃所说,男人的话不管好坏,都有可能是虚假,那么现在的一起又怎么解释?如果他对自己不仅仅是为了报复霍霆,夺走霍霆的一切,那么现在的一切,是如何发生?如果他真的爱自己,怎么会一转身的时间里,就有了新欢,还是一个曾经试图伤害她的女人?他现在,是要连她一起报复吗?

安茜捏着胸口的浴巾,怯怯的叫了一声,“哥…”

安燃沉着脸没说话,几步走到安茜面前,扬手狠狠甩了她一个大耳光,“无可救药。”

然后从霍朗身边擦肩,重新站回阮阮身边,掏出悍马的钥匙摔到他身上,“车是你的,还给你,阮阮,不是你的了。“

他拉起阮阮的手,决绝离开。

163:我刚刚把你睡了?那也是白睡。

:2014-1-29 14:51:03 4014

天地失色,山川缄默,这是阮阮以为的,霍朗转身的那一刻。她没想到,如果是自己先转身离开,天地与山川会变成怎样一番景色。

无垠墨穹干涸,浩瀚星月褪尽,湿润的南方,遍地吹起的是风沙。

安燃在她身边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确切的说,她根本不知道安燃有没有说过话,她动了动被安燃紧紧攥住的手指,说话的语速都慢了半拍,整个人都如同置身在一个被拉长的慢镜头里,问,“你刚才…说什么?”

安燃的眼角眉梢都蔓延上淡淡的心疼,出租车的广播里还在放着粤语的汽车销售广告,嘈杂的很,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抬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轻声道,“你听错了,我刚才没说话。”

阮阮眸光浅浅的,那瞳眸里含着的水光都是委屈的,继续问道,“真的没说吗?怎么好像说过…”

安燃搓搓她的手,“真的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