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望着对面的人,我们震惊不已,好半天才说出话来。

“这才多久,我是谁,你们都忘了?”那人声音有些虚弱。

我们当然知道对面的人是谁,可他已经死了四天,以他身上的伤势,我绝对不相信还有生还的可能。

“你已经死了……”我蠕动嘴角说。

“那她说的就没错啊,这不是人该来的地方。”解天辉走到我们面前。

我们不由自主向后退,可解天辉的注意力根本没在我们身上,从地上拾起我掉落的水壶,或许是太冷,他身体一直哆嗦,仰头把水壶里的酒一饮而尽。

从棺材里拖出一块布,随意的裹在身上,然后拿走小孩嘴角的烟,走到秦展颜身边点燃,深吸一口,嘴边又露出痞笑,那个英伟挺拔的男人不见了,解天辉又变成那个不入流的痞子,事实上,我更习惯他现在这个样子。

“一命抵一命,我救过你们,你们也救过我。”解天辉吊儿郎当对我说。

“不,我们亲眼见到你死的,当时你已经断气……”我一边说一边瞟这解天辉的脚下,我看见他晃动的影子,心里踏实了些。

解天辉一把拉开裹在身上的布,二话没说抓起我的手,按在他胸口,我能感觉到有力的心跳:“只不过受了重伤而已,一般人救不了我,所以才让你们送我来这里。”

我看见解天辉胸口那几处伤口,居然被精细的缝合好,好像有人医治过他,谁会给一个死人缝合伤口呢。

我突然想起握刀的秦展颜,解天辉点了点头,告诉我们,秦展颜是医生,而且还是医术相当高明的医生,他受的伤已经被秦展颜治好。

“你不是受伤,你是死了!”我加重语气说。

“事实上,我现在还能喘气。”解天辉摊着手不以为然。

我还想说下去,解天辉叼着烟抢先打断我的话:“结果比过程重要,这个问题我们在碣石宫已经讨论过,不论怎么说,我现在是活着的,除非你不希望看见我活着。”

解天辉身上的伤,我们都看见过,全都是伤在要害,若不是他毅力惊人,估计连碣石宫都出不去,他的伤根本就不是能不能救的问题,我就是再不懂,也知道活人和死人的区别,何况所有人都确定解天辉是死了。

即便是按照解天辉所说,他不过是伤重假死,秦展颜医术高明,把他从鬼门关给拉回来,这得要多厉害的本事,才能让死了四天的人,活蹦乱跳站在我们面前。

就解天辉身上的伤,就算是治好了,少说也得在床上动弹不得躺上几个月,现在瞧着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是第几次来这里?”宫爵在旁边突然问解天辉。

“谁没事来这地方。”解天辉白了宫爵一眼冷冷回答。“没听她说,人死了才会往这儿送。”

“这么说起来……”我诧异的目光落在秦展颜身上,她才是这里最重要的那个人,至于她是怎么治疗解天辉,很显然,秦展颜和解天辉没打算告诉我们。

葬花溪一直流传闹鬼,现在我多少明白是怎么回事,被送到这里来的死人……至少在我们看来,应该算是死的人,都会被秦展颜妙手回春,我这样说,其实都太含蓄,确切的应该是起死回生才对,只不过,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送到葬花溪的人都会复活,亦如解天辉这样,久而久之,这地方当然会闹鬼。

“你们该走了。”解天辉吸完最后一口烟,抬头对我说。

没想过解天辉居然还能站在我面前,原本以为碣石宫中那些未解的秘密,还有关于解天辉的来历以及身份再无从知晓,现在看着解天辉完好如初。

我以为能从他嘴里得到这些疑问的答案,可现在才明白,解天辉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算告诉我,他指着门外,秦展颜和小孩已经退到一边。

我心里清楚,解天辉不想说的事,根本别想从他嘴里逼问出半个字。

从房间里出去,我被解天辉从身后叫住:“你大老远送我来这里,还没给你说声谢,要不,我送你一样东西吧。”

“什么东西?”我问,倒不是贪图什么,解天辉做任何事,说任何话,似乎都是有原因的。

“和氏璧怎么样。”解天辉依在门口轻描淡写。

我们三人同时一怔,万万没想到解天辉一张口,提及的居然是和氏璧。

“你说的是哪一块和氏璧?”我一本正经的反问。

“和氏璧还有两块吗?”田鸡一头雾水。

“当然,一块是众所周知传颂千年的美玉。”我看着解天辉不慌不忙说。“而另一块,是用来去神庙召唤神苏醒的。”

“咱们找到的和氏璧,不是,不是被我在碣石宫给砸碎了啊。”田鸡挠挠头惋惜不已。

“你早就知道青木川和碣石宫中藏匿的和氏璧是假的。”我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在碣石宫中,装有和氏璧的盒子被随意的丢弃在石台上,想到这里,我无力的苦笑。“我们在碣石宫破解神庙的位置,当时你也在场,你应该也知道了神庙的所在,现在看起来,真正的和氏璧下落你也清楚,似乎怎么看,你不需要我们一样可以去神庙。”

“我去神庙干什么?”解天辉一本正经的反问。“我又没有那么多想去解开的疑问和想要找寻的答案,反而是你,就算没有人逼你,现在你也会千方百计开启神庙,刚巧,我又知道和氏璧的下落,就当是借花献佛,算是谢谢你送我回来。”

解天辉没有说错,我的确想要去神庙:“和氏璧在什么地方?”

解天辉走到我身边,犹豫了一下,在我耳边很肯定说:“还记不记得,你们三人第一次下墓,是北邙的姬渠墓,最后你们开启一个机关,分开的墓壁中有一个巴掌大的暗格。”

“记得……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吃惊的问。

“那个暗格里曾经放过东西,在里面去之前就被人取走。”解天辉并不回答我,继续说。

“被取走的就是真正的和氏璧?!”我大吃一惊。

“不,是和氏璧的下落。”解天辉摇头回答。

“可是,我们去的时候,东西已经被人取走,根本没有留下线索。”我说。

“谁说没有线索。”解天辉目光变得锐利。“你们在姬渠墓里不是发现了脚印嘛,而且还是一个瘸子的脚印,能找到姬渠墓并且能进入的瘸子,你们不是刚好认识一个吗……”

第292章 付之一炬

解天辉在向我们暗示叶九卿,但仅仅点到即止,说完后转身关上房门,我们回到四合院,大家都默不作声,解天辉重新提到了姬渠墓,对于我们来说,北邙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我和宫爵在北邙山认识了田鸡,从最开始探寻一个贝墓开始,没想到,让我阴差阳错遇到杀父仇人,事情的发展从那个时候已经超乎了我们的想象。

“解天辉话没明说,可意思再简单不过,他是说,咱们在姬渠墓里,看见的脚印是叶掌柜留下的。”田鸡坐在床边按耐不住说。“解天辉虽然救了咱的命,可我们也不欠他的,这人底细不明,他说什么,我们可不能一股脑全当真啊。”

“你认为解天辉说的是假的?”宫爵指头有节律的敲击在桌上。“那你说说,解天辉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那还不简单,从中作梗挑拨离间呗。”田鸡不以为然回答。

“叶九卿不过就是西南一个耗子头,捅破天就干点挖墓的勾当,解天辉在辽东,摆明了,碣石宫里的事门清,他手里可是握着整整一座金山。”我来回走了几步,深思熟虑说。“解天辉和叶九卿之前并无瓜葛和联系,解天辉干嘛要去挑拨叶九卿和我们的关系,再说,解天辉的底子恐怕比叶九卿要深的多,他没必要拿叶九卿来说事。”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扭,掌柜可是养了你十多年,你认识解天辉才几天啊,难不成你还怀疑掌柜了?”田鸡看着我问。

我抬头,看见宫爵神情凝重望着我,想必他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没有去怀疑和质疑叶九卿,他曾经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是我自以为最了解的人,直到宫爵发现叶九卿的那间暗室。

我曾问过叶九卿,当初他遇到我时,为什么要收留我,叶九卿说是因为看我颠沛流离于心不忍,其实,叶九卿救的不是我,他救的是凌汐。

从叶九卿看见我脖子上的项链开始,他已经猜到我或多或少和月宫九龙舫有关,那是唯一能复活凌汐的办法,即便是丁点希望,叶九卿也不会放过。

“城东宅子后面的古墓,也标注在暗室的地图上,可见叶掌柜从一开始就知道古墓的由来,和里面有什么。”宫爵说。

“我们能从古墓里发现的线索找到北邙上的姬渠墓,掌柜同样也可以做到,而且还有一个细节,当时我们发现暗格机关,是在玉璧光芒的照射下才找到。”我点点头心平气和说。“要让玉璧闪耀光芒,需要开启姬渠棺木,取出里面的随侯珠,可早在几十年前,比我们先进去的人,根本没有开棺,这个人完全是凭借高超的探墓本事和经验,找到了暗格,并且取走里面的东西。”

“首先能知道姬渠墓的位置,然后能精准打下盗洞,直接连通姬渠留给自己复活后离开的通道,从而避开古墓前面的机关和怪物,其次,能够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发现墓室中的秘密,最后……”宫爵指头悬停在桌面,深吸一口气说。“最后,这人还是一个瘸子,想必能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人,应该不多吧。”

“就,就算真是掌柜,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什么,干嘛要瞒着我们呢?”田鸡挠挠头问。

“姬渠活了多久?”宫爵很冷静的问。

“大概有七百多年。”田鸡说。

“掌柜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宫爵继续问。

“当然是希望凌汐死而复生啊。”

“姬渠能活七百多年,就是因为他手中的那颗随侯珠,真正的随侯珠,就连十二祖神都想得到,可见这东西非同小可,随侯珠和月宫九龙舫有关,掌柜在117局的时候,曾经亲眼目睹过,沉睡千年还活着的凌璇,所以,掌柜坚信只要找到月宫九龙舫,就能复活凌汐。”宫爵不慌不忙说。

我点点头,叶九卿长情,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凌汐,他在117局时,见识到月宫九龙舫的神奇,所以,为了让凌汐复活,在离开117局后,即便隐姓埋名,但也一直想方设法在追查和月宫九龙舫有关的事。

早在我们进入北邙贝墓之前,叶九卿已经探过姬渠的墓,并且从墓中带走暗格里面存放的东西。

“掌柜带走了什么?”田鸡问。

“和氏璧的下落。”我斩钉切铁说。

“这都是解天辉说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凭什么就相信解天辉说的话。”田鸡还是摇头。

“和氏璧和随侯珠称为春秋双宝,被你砸毁的和氏璧虽然是假的,你好好想想,和氏璧的样子,中间是不是有一个空着的圆形。”我看着田鸡问。

田鸡想了想点点头。

“所谓珠联璧合,中间那个圆孔就是用来放置随侯珠的,和氏璧和随侯珠其实是一件东西,不过最后被拆分成两样,这也是为什么,十二祖神会让秦帝同时找寻这两样东西的原因。”我说。

“可,可咱们也不知道那暗格里装的是什么,你怎么能肯定就是和氏璧的下落呢?”田鸡问。

在姬渠的墓中,当时我们开启他的棺椁,并且找到随侯珠,宫爵无意中的触碰让随侯珠突然光亮照人,从而辉映出潜藏在玉璧中的画。

这些画详尽的记录了姬渠得到随侯珠的过程,我清楚的记得,在第二幅画中,有人把随侯珠敬献给姬渠,可见随侯珠的第一个主人并非是姬渠,在此之前,随侯珠的来历才是真正的关键。

那些画中,让我记忆最深刻的是第三幅。

在一座连绵起伏的群山中,姬渠统领大军驻扎在山下,而他和另一个人站在山中某处地方,他双手捧着的随侯珠发出耀眼的光芒。

随侯珠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亮若皓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侯珠的光芒越来越黯淡,直至最终消散,姬渠长达七百年的寿命也就此终结,可见不放光的随侯珠没有任何特别的效果,那真正的关键就在于,什么情况下,随侯珠才会发光。

“珠联璧合,随侯珠与和氏璧相互靠近时会促使这两样东西发光。”宫爵说。

“这么说,在第三幅画中,姬渠带着随侯珠去了一座不知名的群山之中,随侯珠光芒四射,按照你们所说,难道和氏璧就在那座群山之中?”田鸡恍然大悟。“可画中并没有指明是什么地方啊。”

“指明了,只是我们没看见而已。”宫爵说。

“指明了吗?我怎么不记得?”田鸡追问。

“那座群山的位置至关重要,姬渠应该放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我们最终是找到暗格,可惜里面的东西被人捷足先登,暗格里面放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和氏璧的下落。”宫爵说。

“如果是这样,那这事就更不对了啊。”田鸡眉头一皱说。

“什么不对?”我问。

“你们想啊,如果取走暗格里面东西的人是掌柜,说明他早就知道和氏璧的下落,按照你们的推断,和氏璧和随侯珠本是一样东西,后来才被拆分开,姬渠拿着随侯珠就活了七百多年,如果珠联璧合的话,那这玩意的能力还不逆天啊。”田鸡激动不已说。“掌柜不就是想让知秋妈复活嘛,他既然知道这两样东西的下落,干嘛这么多年,一直没去找和氏璧呢?”

我淡淡一笑,雨夜后屋里闷热,我推开窗户透口气说:“掌柜不是不去找,而是一直没找到。”

“为什么?”田鸡诧异的问。

“你脑子反应也太慢了吧,你好好想想,姬渠为了一颗随侯珠,连江山权力都不要了,千方百计想要长生不老,可为什么最终还是死了呢?”宫爵白了田鸡一眼,不慌不忙说。“姬渠应该也知晓和氏璧和随侯珠之间的关系,他一直试图在寻找和氏璧的下落,最终他只找到那座群山,可见和氏璧的下落和这座群山有关,但姬渠也不知道确切的地点。”

“哦……掌柜是知道地,但茫茫群山,却不知道和氏璧藏在哪儿。”田鸡似懂非懂的点头。

“解天辉是在提示我们,想找到和氏璧,就得从掌柜身上得到,从姬渠墓中被带走的东西。”宫爵说。

“这都几十年了,叶九卿的本事,我可清楚,几十年他都找不到的东西,恐怕没那么容易找见的,何况,到现在,叶九卿都没在我面前,吐露过关于姬渠墓的事,他不说肯定有原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去问他……”说到一半,我突然望着窗外大吃一惊说。“出去看看,好像是着火了!”

火光从四合院后面的花园传来,等我们穿到花园时,漫天大火已经吞噬了整个葬花溪,而且随着风势,正快速的向四合院这边蔓延。

“愣着干啥,赶紧救人啊。”田鸡大声说。

“不用救了,走吧,这里还是烧了的好。”我一把拉住田鸡。

“里面还有人呢。”田鸡指着花园里面的房屋。

“葬花溪附近没有住房,四周又是水,火势再大也不会蔓延出去,这火摆明了就是人为的,有人想抹去葬花溪里面的一切,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宫爵说。

我们退到屋外,这里偏远,加之火势太大,用不了多久,整座葬花溪便会被烧成灰烬,望着漫天的熊熊大火,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解天辉让我们送他来这里,不就是想让我们知道葬花溪的秘密吗。

秦展颜是谁?那个小孩又是谁?明明已经死亡的解天辉,为什么会突然死而复生,可惜,这些疑问随着大火被付之一炬……

第293章 身无分文

离开葬花溪后,我们无处可去,屋漏偏逢连夜雨,又赶上夜雨来袭,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桥洞,三个人缩在里面避雨。

不经意间,我们相互之间对视,田鸡突然苦笑出声,我们也跟着笑起来,无奈的落寞,从来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躲在桥洞下面过夜,而且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回去管好你的嘴。”我坐在地上,对身边的田鸡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得有数。”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还没回去呢,就担心叶知秋兴师问罪了?”宫爵转身白了我一眼。“你给说说,什么是该说的,什么又不该说,我得长一个记性,免得说错了话。”

“那可是碣石宫,在海底的千年金宫,我原本还想着,把这地以后告诉叶知秋的,这倒好,又让咱们给毁了,你说叶知秋要是知道,她非得在我耳边叨叨一辈子。”我心有余悸说。

“也不怪知秋说你,好好想想也真是的,咱们三个就想是瘟神,但凡我们经手的遗迹,就别想完好无损的留下来。”田鸡掰着指头说。“姬渠墓毁了,祖神之殿塌了,陆乔墓给烧了,万象神宫给炸了,碣石宫沉没了……别说发财了,跟着你们到现在,还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昆仑金阙是好的。”宫爵都笑了。

“给两位爷磕头了。”田鸡直挺挺给我和宫爵作揖。“你们就当是做点好事,给自己积德,昆仑金阙你们两个就别在碰了,我还想着等事都完了,我去把里面的宝给搬走。”

“对啊,好好想想,咱们去过的地方,好像只剩下昆仑金阙没塌了。”我也被田鸡逗笑。“说出去都丢人,我们找到这么多地方,居然现在会窝囊的在桥洞下面躲雨。”

“这不是办法啊,我们总得弄点钱,其他的不说,总不能走回去吧。”田鸡说。

“方子在酒桌上不是给你钱了嘛,你干嘛不收着。”我问。

“那钱我能要啊,我要是拿了方子的钱,这事早晚都会让我家老爷子知道,我可丢不起这个人,我既然出来了,回去的时候必须得衣锦还乡,我拿了这个钱,不就打自己的脸嘛。”田鸡摇头说。

“死要面子活受罪,都摸摸身上,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宫爵说。

我们三人摸了半天,我身上有解天辉的扳指,这是在装棺之前,我从他手指上取下来,本想着带回去让叶九卿他们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毕竟解天辉的身份一直让我很好奇。

剩下的只有一些零碎的玩意,我叹了口气说:“要不等天亮,我们先把这枚扳指给抵押了,这可是上好古玉,能值不少钱,等到我们回去后,再找人赎回来。”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拿出去抵押典当,万一有什么闪失,这可是追查解天辉唯一的线索。”宫爵摇头不答应。

“可我们身无分文,总得先把肚子填饱吧。”我揉着脸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田鸡从我们摸出来的东西中,拿起一块石头。

“从碣石宫离开时候,这石头掉到我衣服里,一直忘了扔,居然带到了金陵。“宫爵说。

“碣石宫的石头。”田鸡眼睛顿时一亮。“那里面可是金山啊,随便挖一块也是金子。”

“没瞎想了,就是普通的石头,我早就看过。”宫爵说。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我们寸步难行,等天亮我们去金陵的古玩街,找一家口碑好的店面,把玉扳指给典当了,当务之急是先赶回成都。”我说。

田鸡还在手里把玩那块石头,掂量几下深吸一口气:“金陵这地方,最有名的古玩街在夫子庙,我倒是去过几次,明儿我给你们带路。”

“下一步你打算办?”宫爵认真问我。

“解天辉让我们知道神庙的所在,又暗示和氏璧的下落,他分明是想我们去神庙,如果一切疑问的答案都在神庙,无论如何我也找到并且开启。”我声音坚定说。

“哎!”田鸡一边摇头一边重重叹息。“看样子,这神庙用不了多久,就要毁在咱们手里了。”

我和宫爵都被田鸡逗笑,田鸡正经下来:“不开玩笑,说认真的,碣石宫咱们就瞧见三个字,凤阿岭,也没确切的说神庙的具体位置,咱们要去,怎么才能找到神庙啊。”

“这次找神庙得带上叶知秋。”我说。

“带上她干嘛,添乱?”宫爵反应很激动。

“其实,带上知秋也好,有她在,指不定神庙还能保存下来。”田鸡乐呵呵笑出声。

“术业有专攻,咱们这一次要找的是神庙,又不是墓,而且不像之前,还有什么线索可以追寻,就一个地名,调查起来难度很大。”

“你把叶知秋拖进来,明明简单的事也会变复杂,不相信我们走着瞧,何况神庙的位置就在凤阿岭,我们只要找到这个地方,不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神庙吗?”宫爵不依不饶说。

“凤阿岭其实是暗指阿房宫,你们可知道阿房宫有多大?”我一本正经问。

宫爵和田鸡摇头,我拾起一块石头,一边在地上画,一边告诉他们,阿房宫是秦朝巨大的宫殿群,遗址在西安西郊的阿房村一带,在秦朝,这地方被称为凤阿岭。

阿房宫是天下第一宫殿,这个称呼并非浪得虚名,文献中记载,阿房宫仅仅一座前殿,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万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驰为阁道……

由此可见阿房宫的规模之大,这还紧紧是前殿,后世对阿房宫的描绘就更绚丽多彩。

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可见阿房宫确为当时非常宏大的建筑群,楚霸王项羽军队入关以后,移恨于物,将阿房宫及所有附属建筑纵火焚烧化为灰烬,自此阿房宫销声敛迹。

“阿房宫被焚烧,难不成神庙也受牵连,在大火中被付之一炬?”田鸡问。

“这不是关键,最重要的地方在于,秦帝干嘛要修建这么庞大的宫殿群,而且众所周知。”我摇摇头说。

“神庙是用来供奉十二祖神,秦帝应该是不该怠慢,所以才会修建如此华丽庞大的神庙让祖神安息。”宫爵想了想说。

我眉头紧皱慢慢的摆手,秦帝最不想被人知晓的秘密,就是关于十二祖神的存在,他修建青木川地下祭坛和海底碣石金宫,这两处和神有关的地方,都没有半点风声泄露出来。

秦帝把神庙的位置藏匿在碣石金宫中,可见对神庙有多在意和看重,因此,秦帝怎么会把神庙修建在众目睽睽之下呢。

“你是说,阿房宫并非是神庙!”宫爵反应过来。

“当然不可能是,阿房宫越是华丽,越是壮观,吸引到的注意力就越多,你们好好想想,阿房宫一直都有传闻,可谁听过秦帝修神庙的只言片语呢?”

“这个到也是,神庙是用来安息十二祖神,规模想必也不会小,可从来没听到和这方面有关的传闻。”田鸡点点头说。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阿房宫那样庞大的工程,势必会动用大量民夫以及修建材料,所有人都会注意到阿房宫,但没有谁会在意,被召集的民夫或许还在修建其他的建筑……”

“秦帝借修阿房宫,实际在是为了掩饰他修建神庙!”宫爵恍然大悟。

“对,就是因为阿房宫太引人注目,完全掩饰了神庙的秘密,这两处建筑应该是同时开始修建,但阿房宫的前殿修建完成后,秦帝便停止了对阿房宫的修建,由此可以推断,那个时候,神庙应该已经修建完成,阿房宫就失去了存在的作用。”我点点头说。

“那和碣石宫一样啊,秦帝怎么尽干这种劳民伤财的事,都是同时开始修两处建筑,用一处众所周知的地方来掩饰真正的建筑。”田鸡说。

“这么说,阿房宫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神庙并没在阿房宫。”宫爵大吃一惊。

我不慌不忙的点点头,阿房宫的作用和东海之滨的碣石宫一样,都是故意让人看见,也是有意让人损毁的,所有人都只会记住气势恢宏的阿房宫,一旦这地方被毁掉,和阿房宫有关的一切也会随之烟消云散,没人再会去留意和关注。

阿房宫的存在仅仅是为掩护神庙的修建,神庙的位置绝对不会在阿房宫的范围之内,但秦帝在碣石宫留下凤阿岭的地名,其实是在暗示,神庙的位置和阿房宫有关,但毕竟这是两千年前的事,对于这段历史,叶知秋远比我们要熟悉的多。

第294章 夫子庙

夫子庙古玩街在秦淮河畔,规模比老成都小关庙的鬼市还要大,这地我倒是头一次来,因为急着用钱,我们赶的是早市。

夫子庙的古玩街虽然比小关庙大,可逛了片刻,发现规矩都差不多,整条街两边是店铺,经营古玩字画,玉石珠宝等名贵的物件,能在夫子庙拥有一间店铺,那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店铺外面是摊贩,没有店铺的人就在外面练摊,但绝对不会挡住后面店铺的门道,这是规矩,人家让你在外面摆摊是给你方便,总不能挡了店主的财路。

练摊的人都会选择在黎明前开张,天一亮就收摊,我们去的时候,天还没亮,夫子庙的古玩街熙来攘往热闹非凡,每个摊位都点着一盏灯,远远望去,那灯影明明暗暗、忽忽闪闪,影影绰绰的还有买卖的人在活动,那阵势,不知情的人准得吓一跳,这便有了鬼市的说法。

天一亮,这些练摊的人就会收拾回家,这是不成文的规定,因为天亮后店铺得开门做生意,古玩街的人气就是靠这些练摊的人经营起来,店铺的老板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所以练摊的和开店的之间从来没有冲突。

“你都站到天亮了,瞧来瞧去,等什么呢?”宫爵揉了揉肚子,忽然很委屈的看着我。“好饿。”

“我也是……”田鸡玩着手里的石子说。

“自古黄金有价玉无价,不是说玉石多金贵,主要这东西没有衡量的标准,全凭眼缘去估价,这些练摊的人,巴不得摊位上的东西卖出去,谁会收一块来历不明的玉扳指,何况他们即便要收,也出不上什么好价。”我看着宫爵和田鸡饿的无精打采,心里多少有些感觉对不住他们。“要抵御典当,得找一家店铺,看看人家收不收玉石。”

天亮以后,练摊的人慢慢散去,陆陆续续打开的店铺,经营的古玩琳琅满目包罗万象。

逛了一圈,突然停在一处店铺的面前,金陵夫子庙古玩街可以说寸土寸金,能在这里经营一间店铺,想必在古玩这个行当应该是能站稳脚的人。

可眼前这间店铺,足足包下了上下两层楼,一楼主要是经营玉石古玩,二楼不知道用来干什么,这么大排场,想必这里的老板定是财大气粗。

在往下看,黑漆门楣上,三个古朴无华的大字。

涵春轩。

“应家的店,难怪这么豪气,一出手临街店铺全包了。”宫爵笑了笑说。

“应家是谁?”我好奇的问。

“你在鬼市长大,又跟着叶掌柜十多年,应悔元这人你没听过?”宫爵吃惊的看着我,好像我不认识这个人,就如同我是怪物一般。

我茫然的摇头,我跟着叶九卿他们,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东西,外面的事我了解的很少,然后我看了看田鸡,他反应都比我正常。

“你也认识这个人?”

“认识。”田鸡很平静的点头。

我眉头一皱,就连田鸡都认识的人,可见来头还真不小,我连忙问宫爵,这个叫应悔元的人来历,宫爵不慌不忙说,他认识我之前,和宫羽在佛山顺德古玩街收古锁,那个时候宫羽教了他很多世道上的事。

说到古玩,无非是见得光和见不到得光两种,当然,一般值钱的大多是见不得光的,因此古玩这个行当事实上和盗墓是联系在一起的。

宫羽告诉过宫爵,这个圈子里,消息最灵通的是一个女人,但宫羽当时并没有告诉这个女人是谁。

“花惜双。”我一下反应过来。“你师傅估计是知道,这女人不简单,是不想让你和花惜双有瓜葛,所以没告诉你,没想到,我们终究还是遇到她。”

“手上宝最多的事叶九卿。”宫爵点点头继续说。“师傅说,圈里但凡有好货,十有八九是出自于叶掌柜之手,这是说叶掌柜探墓的本事无人能及。”

“花惜双是消息最灵通的,掌柜是出货最多也是最好的,这么说起来,应悔元应该也是这个圈里的人,他什么最多?”我若有所思问。

“钱,应悔元的钱是最多的,但不仅仅是这个圈里,应家的生意很多,各个领域都有应家的产业,但应家向来低调,可我师傅说,应家是深藏不露,富甲天下这四个字,应家怕是担得起。”宫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