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暗骂一句,平常看田鸡不开窍,没想到对付他爹妈是一套一套的,真是小瞧了他。

田婉清甩开田鸡的手,虽说气头还没过,可被田鸡这么一揉,眉目之间闪现的全是慈爱。

“当兵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都是你爸教的好,忠君爱国也无可厚非,我应家出了保家卫国的男儿,祖宗也有光。”田婉清声音平缓了许多。“你给我说说盗墓的事,你是我儿子,你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你向来忠厚本分,怎么就去盗墓了,你到底为什么?”

“对啊,你得给我们说清楚,我和宫爵可是对你掏心掏肺,寻思你一直在我们面前装傻充愣,瞧把你装的,还真以为你贪财。”我冲着田鸡幸灾乐祸说。“你可是应家独子,我都得改口叫你一声应少了,你和我们搅和在一起,该不会是图刺激新鲜吧。”

“应少,您给说说啊,我也想知道。”宫爵拾颗石子丢在田鸡身上,不依不饶的问。

田鸡收起脸上的笑,抿着嘴神情凝重,沉默了半天,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我们。

“你们是我朋友,我从来没想过要骗你们,我盗墓是因为……”

田鸡欲言又止,停顿了片刻,目光转向应悔元。

“爸,我去盗墓,是因为想救您。”

第310章 诅咒

田鸡语出惊人,我只不过是因为,他一直没告诉我,他是应悔元的儿子,这段时间为了他,连命都豁出去,现在想寻他开心。

没想到田鸡盗墓的原因居然是为了应悔元。

我们茫然的不知所措,应悔元一愣,表情和我们一样愕然,他和田婉清对视一眼。

“为了救我?”应悔元一本正经问。“为什么要救我?”

“应家的秘密其实我已经知道了。”田鸡低声说。

“秘密?你知道什么秘密?”田婉清大吃一惊。

“我转业回来后,你们一直没有责备过我,我知道让你们担心了很久,本想找一个机会当面道歉,我还记得那是三年前,那天是妈的生日,爸本想给妈操办,可妈坚持一家人吃顿饭。”

田鸡埋着头说起往事,他说那晚家里人都很开心,特别是田婉清,应悔元告诉田鸡,他走了之后,就没见田婉清笑过,儿行千里母担忧,短短几年,田婉清都老了许多。

田鸡听在心里,越是愧疚,本想在酒席上道歉,可又不想扫了田婉清的兴致,难得看见她这么高兴,家宴结束后,田鸡去他们的房间,发现房门没有关,他听见应悔元和田婉清之前的谈话。

“应家的男人活不过六十岁。”田鸡抬头看向应悔元,忧心忡忡说。“爸,当时您五十岁,如今已经过了三年,您只剩下七年的寿命,我是您儿子,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您有事。”

应悔元手轻微抖动一下,和田婉清惊愕的对视,两人都看向田鸡:“你,你盗墓原来是为了这个……”

“傻孩子,你怎么不早说。”田婉清慈爱的摸摸田鸡的头。“起来吧,你爸的事,我们知道处理,不用你操心,我和你爸只希望看见你平平安安就好。”

“什么,什么叫应家的人活不过六十岁?”薛心柔一脸错愕。

“孩子已经知道了,他也这么大,要知道的早晚要知道,不如你现在就告诉他吧。”田婉清拉着应悔元的手说。

应悔元沉默不语思索了半天,深吸一口气说:“应家虽然富甲天下,可应家的秘密却从来没有人知晓,应家历代都秘密盗墓,可以说是盗墓世家,而且应家直系男丁,只要一甲子的寿命,一直都是这样,六十年时间一到,全都无疾而终,没有例外。”

“只有六十年寿命?!”我大吃一惊问。“每个应家男丁都这样?”

“对,六十年,一天不多一天不少,比阎王爷的生死薄还准。”应悔元点点头说。

“该不会是应家有什么遗传病吧?”薛心柔慎重其事说。“去检查过身体吗?”

“不是病,身体再好的人,六十年一到必死无疑,这是诅咒!”应悔元重重叹口气。

“诅咒?!”宫爵一脸错愕。“什么诅咒?”

“应家显贵很早,从应家先祖开源起,应家就没穷过,不过一直都在秘密的盗墓,说到底,盗墓终究是损阴德的事,应家在富贵也有报应,一甲子的寿命就是应家的报应,也是应家的诅咒。”应悔元说。

“爸,我不相信这是报应,更不相信是诅咒,我和他们找到过很多遗迹,黄帝的昆仑金阙、蚩尤守护的祖神之殿还有万象神宫以及海底的碣石金宫,这些都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在此之前我压根不相信这些遗迹的存在。”田鸡站起身声音坚定。“有很多事,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应家的人只能活六十年,一定有原因,就算是诅咒,我也要破除。”

“六十年时间一到,寿命就终止?”我挠挠头一本正经问。“怎么终止,是突然死亡还是有什么预兆?”

“没有预兆,时间一到,我们身上的血会瞬间凝固,每一个应家的男丁都是这样的结局。”

应悔元说到这里,淡淡一笑拍拍田婉清的肩膀,目光中透着情深意重的恩爱,他缓缓告诉我们,他记得田鸡说的那晚,那天是田婉清生日,事实上田婉清从不过生日,就是因为,她不想把时间记得太清楚。

她每过一次生日,就意味着和应悔元相处的时间又少了一年,那晚,田婉清伤感,说起不愿意面对的事,应悔元劝慰她宽心,其实知道分别的时间并不是件坏事,至少每一天都会去珍惜,而对于应悔元来说,六十年的寿命,他一点也不遗憾,因为身边有田婉清相陪。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这个富甲天下的男人为什么会对身边这个女人如此顺从,他在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

“我和你妈,别无他求,人生苦短,我们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我曾经盗过墓,那也是没有办法,毕竟祖训我必须尊崇,但我不想你再沾指,我宁愿违背祖训,就是期盼,如果真是诅咒的话,你是应家唯一清清白白的人,希望你可以逃过一劫。”

“爸,命在我们自己手里,不能就这样认命,就算我什么也不做,该发生的早晚也会发生。”田鸡摇摇头诚恳说。“我听见您和妈说起一张地图,应家盗墓就是为了这张图,或许应家的秘密就在这张图上。”

“还有地图?”我眉头一皱问。“干什么用的地图?”

应悔元犹豫了半天,还是说出来:“应家先祖留下一张地图,让后世子孙一定要找到……”

应悔元只说到一半就停住,似乎还有些事不想透露,田婉清拍拍他手背:“有些事冥冥之中都注定好的,你想让田器干干净净,可最终还是事与愿违,他还不是一样盗了墓,躲是躲不了的,还不如全都告诉他们。”

“你容我再想想,毕竟事关重大。”应悔元轻柔的笑了笑。“这事先别提了,难得把他找回来,好久没这样高兴了。”

田婉清点头也不勉强,和颜悦色笑着对应悔元说:“高兴的事,还不止一件呢。”

“还有什么?”应悔元问。

“没瞧见你儿子跪在地上脸红的跟火炭似的,你真当他是知错啊,知儿莫过母,他这是害羞呢。”

“害羞,他干嘛要害羞?”应悔元一头雾水。

“他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你没瞧出来,你儿子还带着人。”田婉清目光落在薛心柔的身上,嘴角笑开。“一见面就敢冲着你抡枪,这丫头性子我喜欢。”

“哦……”应悔元恍然大悟,喜笑颜开说。“说起来,这姑娘身上倒是和你脾气差不多,就怕日后,田器这日子不好过。”

“有什么不好过的,他这性子就得有人管。”田婉清不以为然。

“妈,你们说什么呢,她,她就是我朋友。”田鸡脸更红。

我和宫爵纷纷看向薛心柔,噗呲一口笑出声,我们心里都清楚,田鸡打一开始就对薛心柔有意思,没想到居然被田婉清看出来,薛心柔一脸羞红,抿着嘴尴尬的不知所措。

田婉清走到她身边,拉起薛心柔的手,越看脸笑的越灿烂,招呼应悔元说:“杵着干嘛,难得今天热闹,好久没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了。”

应悔元唯唯诺诺点头,跟着田婉清和薛心柔出了院子,我和宫爵瞟着田鸡不说话,他挠挠头,嘴角挂着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笑容。

“别,别埋汰我,说两句,别这样看我,骂我也成。”

“哟,您这话说的,谁敢骂您啊,您可是应少,我们巴结还来不及呢。”我一脚踢在田鸡身上。

“叫我田鸡,听着舒坦。”田鸡嬉皮笑脸搂住我。

“还好,应少毫发未伤回来,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和朝歌可就真大祸临头。”宫爵没好气的白了田鸡一眼。

“别看不起人啊,咱们可是兄弟,你们这样说就生分了。”

“不敢当,和您应少当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高攀呢。”我推开田鸡,又被他拉回去。

“真没想骗你们,不是我说,你们想想,我要是说了,你们还会带着我一起吗?”田鸡苦笑。

“这倒也是,谁敢带着应家独子出生入死。”宫爵说。

“我没想其他的,我爸活一天少一天,我就想让他平安无事。”

“既然你拿我们当兄弟,就该同舟共济,这么大的事,你干嘛不告诉我们,你爸活一天少一天,你不也一样。”我说。

“从我认识你们两个开始,咱们有闲过吗,事一件接一件就没断过,而且都是大事,我又怎么好说,不是怕你们分心。”田鸡说到这里突然收起笑容。“不过我真有件事瞒了你们,一直憋在我心里,没说出来,扪心自问,也就这事我对不住你们。”

“你还有事瞒着我们?”宫爵掐着田鸡脸问。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羽龙。”田鸡说。

“……”我和宫爵同时愣住。“你知道羽龙?”

“或许比你们知道的还要早,我离家出走前,那晚偷听我爸妈谈话,他们提及过羽龙,隐约说到应家的秘密或许和羽龙有关,所以我盗墓就是为了找这条羽龙,但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遇到你们之后,才明白羽龙的含义。”田鸡诚恳的对我们说。

我和宫爵大吃一惊,应家是盗墓世家,以应悔元的身份,知道羽龙也不奇怪,可应家和羽龙又有什么关系,羽龙是月宫九龙舫的标志,难不成应家和这艘离奇的宝船有关联?

第311章 冰释前嫌

田婉清亲自张罗的家宴就设在院里的花林中,这地方是应悔元用来修身养性的地方,应家家大业大,基本没有什么事还需要他亲力亲为,唯独操心的就只有田鸡。

闲暇无事的时候,应悔元会到这里来养花种草,特别是田鸡离家出走以后,应悔元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田鸡告诉我们,他小时候经常跟应悔元来这里,园子里很多花草都是他种的,想必应悔元是睹物思人。

田婉清不娇横的时候,还挺温柔娴淑,桌上虽然全是寻常的家常菜式,可田婉清却忙的不亦乐乎,薛心柔一直留在她身边帮忙,等到华灯初上,应悔元招呼我们坐下。

“关中人不善饮,我已经很久滴酒不沾,在座的都是家人和朋友,今儿高兴,没有酒不成。”应悔元笑着对田婉清说,像是在征求她意见。

“爸,您身体不好,都是自家人,还是别喝了。”田鸡劝阻。

“你爸今天是真的高兴,平日来往的人非富即贵,不管谁来,你爸也不会开这个口。”田婉清笑了笑,转身取了一瓶酒。“无酒不成席,我今天也想喝两口。”

应悔元端着酒起身,先给我斟满一杯,然后是宫爵和薛心柔,我刚想站起来,应悔元示意我别动。

“这第一杯酒,我先敬顾掌柜。”

“别,您这样叫我别扭的很,我拿他当兄弟,您是他爸,如若不嫌弃,我就叫您一声应叔。”我连忙站起来,礼数不能丢。“晚辈鲁莽,之前一时情急,多有冒犯,还望应叔海涵,这杯酒您敬我,晚辈不敢担,朝歌借花献佛,祝应叔一家团圆。”

“算起来,你还真该叫我一声叔,叶九卿这个老东西,上辈子不知道烧了什么高香,挖了一辈子墓,不但有一个乖巧的知秋,还有一个你这样不骄不躁的接班人。”应悔元和煦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您认识叶九卿?”我端着酒杯大吃一惊。

“怎么能不认识,他们两个可是拜把兄弟,年轻那会蜀中叶凤,关中应龙,他们二人一龙一凤,行当里谁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名号。”田婉清说。

“您跟叶掌柜是拜把兄弟?”田鸡一愣,和我们茫然对视。“怎么没听您提过这事?”

“我这兄弟傲气,年轻的时,我和他一起下过墓,说起来还真是缘分,记得那个时候,我和你一样隐姓埋名,叶九卿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不过我和他倒是相见恨晚。”应悔元叹息一声有些惋惜。“后来,你爷爷去世,我接手应家家业,才向叶九卿和盘托出告之身份,谁知道,叶九卿说他一个土耗子,攀不起我这样的富贵兄弟,人前人后,要是让人知道应悔元和盗墓的称兄道弟,怕脏了应家名号,从此他便不再与我往来。”

“不对啊,叶掌柜豪气干云,并不是迂腐之人,怎么会有门第之见?”宫爵眉头一皱说。

“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追问。

“凌汐刚去世不久,叶九卿重情,应该是丧妻之疼,把我拒之门外不见,并且直言与我断义,老死不相往来。”

从时间推算,凌汐刚去世的时候,应该是叶九卿离开117局那会,叶九卿应该是不想牵连应悔元,所以才会决绝和他划清关系。

“应叔,这并非是他的意思……”

“不重要。”应悔元都不听我解释,摇手打断我的话。“叶九卿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知道,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我当他是兄弟,一辈子都是,见不见面又有什么关系。”

“您就这么相信他?”我问。

“你是叶九卿调教出来的,你跟着他身边耳闻目染,你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他的缩影,你问我为什么要相信他,看看你做的事,我有什么道理去怀疑。”应悔元神情坚定。“花惜双告诉过我,是你主动来见我,而且来之前,你并不知道我和田器的关系,你为了朋友可以义无反顾,而且不惜生死,叶九卿又何尝不是。”

“应叔言重,田器当时说的含糊,在金陵的时候,他只说杀了您独子,当时我也没细想,只寻思这么大的事,您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让落您手上,势必难逃一死。”我摇头苦笑。“我来见您,事实上也是侥幸想赌一把。”

“你打算怎么赌?”田婉清笑着问。

“应家显赫,以应叔马首是瞻,应叔富贵而且德高望重,我和应家无瓜葛,就是来见应叔,顶多也是交涉,即便言语不和或者我不肯交出田器,相信以应叔的身份,也不会难为我。”

“你在拖延时间。”应悔元恍然大悟,和田婉清对视一眼。“你来我这里是为了让他们有时间返回成都,你算盘原来是这样打的,到了成都就是叶九卿的地盘,你就不用担心我做什么。”

我笑着点点头。

“匹夫之勇不可取,思深方益远,谋定而后动方为大智,叶九卿处事向来稳健,步步为营滴水不漏,看起来你还真是青出于蓝。”应悔元笑言。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来这里也不会有事。”田鸡挠挠头问。“我还说,你真肯为了我,连命都不要呢,搞了半天原来什么都算好的。”

“你还有脸说,你要早点说出来,我至于提心吊胆好些天嘛。”我白了田鸡一眼。

“你可别以为朝歌来见我是有恃无恐,这等胆识还真不是一般人所有,朝歌也说了,他是在赌,赌的是我不会难为他,可既然是赌,就有输赢,朝歌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万一他赌输了呢。”应悔元摇摇头心悦诚服说。

“那您就太抬举他了,他既然敢赌,就没在乎输赢,赌赢了固然是好,赌输了,他要是在这儿有三长两短,我们一辈子都欠他的,输赢他都不亏,说白了,就是让我们一辈子不安生。”宫爵在旁边冷冷白了我一眼。

“你们是田器的朋友,朝歌为了他以身犯险,你们又何尝不是,就算花惜双不把你们带到这里,你们即便到了成都,知道朝歌的事,不一样也会来救他。”应悔元第二杯酒给宫爵和薛心柔斟满。“小儿忠厚,可不懂世故,身边有各位相随,应悔元感激不尽。”

“应叔,您可别这样说,算起来他救我们的次数要多的多,没有他的话,我们估计也没命坐在这里。”宫爵和薛心柔端杯起身。

应悔元一饮而尽,第三杯酒他给田鸡斟满:“这杯酒我敬你。”

“爸……”田鸡一脸错愕,站起身不知所措。

“不说了,你我父子一场,你一番心意我懂,只怪我对你太过严厉,从没问过你想要什么,往后你想做的事,我和你妈不再干涉。”

“爸,我只想让您安平,既然您说,我以后做什么,您都会支撑,那您能不能告诉我,应家男丁六十年寿命的原因。”

“你真想继续追查下去?”田婉清郑重其事问。

田鸡态度坚定的点头。

“告诉他吧,也是时候了,有些事终究是要面对的。”田婉清对应悔元说。

应悔元迟疑一下,深吸一口气仰头饮尽杯中酒,慢慢坐到椅子上,我们都一言不发看着他,应悔元最终还是点头,把应家的秘密向我们娓娓道来。

应悔元告诉我们,应家显贵要追溯的开源的先祖,而且应家世代秘而不宣的盗墓也是从他们先祖开始。

“应家的先祖有一样与众不同的本事,也是这个本事奠定了应家的富贵。”

“什么本事?”

“据说,应家先祖可以探查到地下的金银。”

“啊!”我大吃一惊,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听到,我多半会嗤之以鼻,可从应悔元嘴里说出来,不光是我,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目瞪口呆。

“但凡地下有金银,应家就能找到,这就是应家富贵的原因,不是我托大,都说应家富可敌国,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应悔元很平静说。

“能探查到地底的金银……”我们面面相觑,好半天我才说出话。“谁有了这本事还了得,地下金银矿脉取之不尽,应家哪儿是富可敌国,只要想要,金山银山随便挖啊。”

“事实上的确是这样,不过这仅仅是一个传闻,我没有亲眼看见过,而且自从先祖之后,应家也没有谁有这本事。”应悔元说。

“那这事蹊跷啊,既然应家能探查地下金银,财富唾手可得,还干嘛要盗墓啊?”宫爵问。

“这也是我一直没有想通的地方,据说先祖虽然拥有探查地下宝藏的能力,但并非有这个本事敛财,而是一直在探寻陵墓。”

“探墓?!”我眉头一皱,疑惑不解。“这也太离谱了吧,有这本事干嘛还盗墓。”

“墓里能有多少金银财帛,先祖探查地下陵墓,想必是在找寻某样东西,虽然到现在应家也不知道,这样东西到底是什么,可不管怎么说,这东西绝对比财富更贵重。”

第312章 富甲天下

我们没有打断应悔元,听到从他嘴里讲出来的秘密,竟然如此离奇和匪夷所思,应悔元也不再顾虑,直言不讳对我们和盘托出。

“应家自先祖开始,并非有意敛财聚富,反而是以盗墓为主,虽然先祖在找寻的东西没有结果,可毕竟先祖能观地下金银,每每探墓从未失手,因此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应家也越来越富有。”应悔元娓娓道来。

“原来应家显贵是因为盗墓。”我若有所思喃喃自语。

“可是盗墓损阴德,应家盗墓太过容易,别人还要探,而应家只需要看,盗的墓不计其数,终究是天怒人怨,自先祖之后,应家男丁只有六十年的寿命,一天不多一天不少,时间一到全是血液凝固而亡。”

“应叔,您刚才说,自从应家先祖以后都是这样,难不成应家先祖并非如此?”宫爵问。

“不知道。”

“……”应悔元的这个回答让我们有些不明白。

“应家先祖的下落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就无从考证。”应悔元摇头回答。

“下落不明?”薛心柔一脸疑惑。“难道还有其他的事?应家的先祖身上发生过什么?”

“先祖是突然失踪的,在失踪之前,留下一张图和一样东西,并且告诫后世子孙,但并没有说是干什么用的,只说事关重大,让应家子孙妥善保管并且世代相传。”

“留下的都是什么?”我连忙追问。

应悔元不慌不忙继续对我们说:“最开始的时候,应家子孙一直揣摩,先祖留下的东西或许是一处宝藏,毕竟先祖在世的时候,一直都在探墓找寻,因此都推断,这是一处极其庞大的宝藏,所以应家后人世代都想要破译先祖留下的秘密。”

“然后呢?”田鸡也好奇的问。

“然后……”应悔元重重叹口气,声音低沉。“然后应家后人慢慢发现笼罩应家上千年的诅咒,只要是一脉相承的应家男丁,寿命只要一到六十年就必死无疑,开始的时候,以为仅仅是巧合,但传了几世发现每一个应家男丁都这样。”

“就是说,从应家先祖之后,离奇的死亡就一直在延续。”薛心柔蹙眉自言自语。

“难道就没有人想过导致这一切的原因吗?”田鸡问。

“想过,当然想过,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试图追查应家被诅咒的秘密吗?”应悔元声音黯然继续说。“事实上,应家后人一直没有放弃过,找到并且解除六十年寿命诅咒的办法,最终有人意识到这件事其实并非全然没有线索。”

“应家先祖留下的东西!”我猛然抬头说。

“对!就是先祖遗留的秘密,先祖有探知金银的本事,若是为了财富,根本不用盗墓,可见先祖在乎的从来都不是金银,留下的当然更不会是什么宝藏。”应悔元点点头说。“所以应家后人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先祖留下的秘密上,那或许就是终结应家诅咒的办法。”

“爸,既然咱们应家的人一直都想要破除这个诅咒,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您提及过?”田鸡问。

“应家的人双手就没有干净过,富甲天下……”应悔元淡淡一笑,摇头说。“全都是不义之财,靠的是世代盗墓敛财的积累,年月在变,世代也在变,可应家人盗墓的手艺是一代比一代厉害,不为了钱财,比起命,再多的财富又算的了什么,应家后人疯狂盗墓,就是想要延续自个的命。”

“所以,应家才会如此巨富,不顾一切的盗墓,就是不想富甲天下也难。”宫爵恍然大悟。

“到我继承应家家业时,想法和所有应家先人一样。”应悔元抬起自己双手自嘲。“我挖过多少墓,到现在已经记不清了,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决定收手。”

“收手?爸,难道您就心甘情愿认命?”田鸡大吃一惊。

“应家历代都在试图找寻破解寿命被限制的办法,其实人生苦短,碌碌无为活的长又怎么样,有些事远比穷尽一生追寻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的事更重要。”

“还有什么比破除诅咒更重要的?”我问。

应悔元这一次没有回答我,而是目光柔和的看向田婉清,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恩爱。

“我与其把六十年的光阴浪费在无休止的盗墓中,还不如和身边的人长相厮守,不求生死白头,但求此生无怨无悔。”

田婉清婉然一笑,轻轻拉起应悔元的手,两人相视情深意重。

“你爸收手是为了我,最主要其实是因为你。”田婉清对田鸡说。

“为,为了我?”田鸡一脸愕然。

“应家在人前光鲜亮丽,众所周知富贵双全,可你爸认为这些富贵不干净,所以应家的后人才会有报应,所以你爸不希望应家的厄运在你身上延续,从你出生开始,我和你爸别无他求,只期盼你能平平安安。”田婉清点点头慈爱的说。“你爸甚至都不想你和应家有半点关系,连你的名字都让随我信,我们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只希望让你远离应家世代在做的事,让你干干净净,或许能逃过一劫。”

“原来是这样,难道这是应家的宿命……”宫爵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我也在心里暗暗叹息,应悔元幡然醒悟而收手,为了田鸡不惜放弃找寻破解寿命限制的办法,可最终事与愿违,田鸡为了救应悔元,还是触碰到应悔元一直在掩饰的事。

“应叔,有件事我想不明白,我从小在四方当铺长大,学的就是探墓,既然应家是盗墓世家,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光是你,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应家的血脉,因为这关系到寿命被限制的诅咒,所以应家后人从来不会把这个秘密外泄,因此没有人知晓这个秘密。”应悔元一本正经回答。“而且应家探墓有别于你们,应家有家规,探墓也有规矩。”

“这个我知道,叶掌柜探墓也有自己的规矩,他是三不盗。”我说。

“我知道……”应悔元突然笑了,在我们面前竖起三根指头。

一不盗两百年内的墓,先人讲究入土为安,才被埋了两百年刨出来损阴德。

二不盗坟头墓碑保存完好的古墓,这类墓可能是有主墓,或有旁支后人在,挖之不恭有违道义。

三不盗名臣贤士的墓不盗,先人高功福泽后人,盛名之下必无虚士不能僭越冒犯。

应悔元脱口而出一字不差,我记得刚见到田鸡时,他也是这样说的,语气和神态与现在的应悔元如出一辙。

“爸,我小时候听你说过,就记在心里,怎么会是叶掌柜的规矩?”田鸡问。

“这是他教我的,一个连盗墓都有自己规矩的人,为人处世必定有原则,这样的人值得一交。”应悔元心悦诚服说。

“那应家盗墓的规矩是什么?”薛心柔问。

应悔元从身上拿出一个木盒,放在面前小心翼翼打开,上面是一张泛黄的绢布,应悔元慢慢推到我们面前。

“应家盗墓并非遇墓便盗,就是王侯将相的陵墓,不是应家需求,碰都不会碰一下,应家只盗一种墓。”

“什么墓?”我们异口同声问。

应悔元没有回答,那绢布已经呈现在我们眼前,我们四个人仅仅看了一眼,全都瞠目结舌。

羽龙!

那绢布上是一条招展双翅的飞龙,这个图案我们太熟悉。

“应家只盗和羽龙有关的墓,这是先祖遗留的祖训,应家世代都在找寻一切和羽龙有关的古墓。”应悔元不慌不忙说。

田鸡说过,他在离家之前,偷听应悔元和田婉清谈话时,曾听见他们提及过一张图,想必就是我们眼前这张。

“爸,这是月宫九龙舫的标志,难道……难道咱们先祖一直在找寻的是月宫九龙舫?!”田鸡吃惊的说。

“你知道月宫九龙舫?!”应悔元更吃惊。

田鸡和我们对视一眼,估计连他也没想到,我们一直追逐的秘密,竟然和他密不可分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