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关于月宫九龙舫您知道多少?”田鸡沉着的问。

“盗墓行当里一直有关于月宫九龙舫的传闻,据说那是一艘只会在月夜出现在天宇,被九条羽龙拉行的宝船,传闻中船上数之不清的宝物,不过谁也没见过这艘虚无缥缈的船。”应悔元摇头神情有些不确定。“应家后人世代都在为了一艘荒谬的传闻而穷尽一生,如果真有这样的船,即便被找到又能得到什么。”

“爸,这不是传闻,我们……”田鸡舔舐嘴角。“我们找到过月宫九龙舫。”

“找到过!”应悔元和田婉清都大吃一惊。“真的有?在……在什么地方?”

“我想我应该明白应家先祖找寻月宫九龙舫的原因了。”宫爵在旁边冷静说。

“我也想到了,月宫九龙舫最让人向往的并不是财富,而是长生不老。”我慢慢点点头。

第313章 黄金罗盘

“长生不老?!”应悔元瞪大眼睛,吃惊的半天才说出话。

“爸,我们最开始接触到和羽龙有关的墓是在北邙山,我也是在哪儿遇到朝歌和宫爵,我们在北邙山找到一处西汉的贝墓,墓主是姬渠。”

“姬渠?随侯姬渠?”应悔元和叶九卿齐名,对于古墓当然了然于心。“他,他是战国时候的人,怎么会在西汉的墓里?”

“因为随侯珠,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手里握着随侯珠,当时我们也被震惊到,姬渠靠着随侯珠足足活了七百年。”宫爵说。

应悔元和田婉清相互对视,两人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

“随侯活了七百年?!”薛心柔目瞪口呆。

我都忘了,她还不知道我们之前遭遇的事,任何人听到这个,估计都会是这样的反应。

“在姬渠墓里最大的发现除了随侯珠外,就是这个图案。”我指着面前绢布上的羽龙。“可以推测姬渠能活七百年应该和月宫九龙舫有关。”

“在姬渠墓里,你们看见了月宫九龙舫?”应悔元有些激动。

“没有,姬渠的墓放不下月宫九龙舫。”田鸡笑着摇头。

“放不下一艘船?”田婉清愕然不已。“月宫九龙舫到底有多大?”

我们相似一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毕竟那是一艘从来没有谁找到的船。

“我们在昆仑找到黄帝的冰宫,那是一座修建在昆仑之巅的宫殿,最开始我们以为那是黄帝的陵墓,直到我们发现最后的暗室,在山顶我们看见巨大的龙骨。”田鸡感慨万千对应悔元说。“爸,那是用来停放月宫九龙舫的船坞,那艘船不但真的存在,而且大的超乎想象。”

“从黄帝那个时候开始,月宫九龙舫就一直在出现,只不过间隔的时间很长,我们在西域红白山下发现了真正的万象神宫,那也是一座用来停泊月宫九龙舫的船坞,同时,在万象神宫中,还有一个活了上千年的女人,这一切都和月宫九龙舫有关。”宫爵平静的说。

“那艘船是真的,难道……”田婉清突然神情凝重,抬头看向应悔元。“难道那件事也是真的?”

“还有什么事?”田鸡一脸疑惑。

应悔元心神不宁,看他表情我突然意识到,应悔元并非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我们,他还有所保留。

“不是不想告诉你们,我之前连月宫九龙舫都不相信,又怎么会相信另一件更匪夷所思的事。”应悔元皱眉惊愕。

“应叔,到底还有什么事?”我问。

“之前我告诉过你们,应家先祖是失踪的,实际上并非如此。”

“那是应家先祖去了什么地方?”宫爵疑惑不解。

“这是应家一直以秘而不宣的传闻,只不过因为太离奇,渐渐也就没人再相信,你们知道为什么,应家的人,把只有六十年寿命当成是诅咒吗?”应悔元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为什么?”

“因为应家后人一直坚信,六十年寿命是神对应家的惩罚。”应悔元太专注,酒倒满也没注意到,田婉清轻轻按住他的手。

“神?!”我们瞠目结舌。

“悔元给我说过这件事,我听到后,反应和你们一样,这是应家另一个秘密,涉及到神的秘密。”田婉清抚摸着应悔元的手背,让他平静下来。“如果月宫九龙舫的传闻是真的,那应家的另一个传闻或许也不是空穴来风。”

“爸,咱们应家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怎么会和神有关?”田鸡急切的问。

“应家先祖并非是失踪,而是被带走。”

“被带走?被谁带走?”薛心柔问。

“神!”应悔元犹豫不决回答。

“神……神带走了应家先祖?”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传闻中,应家先祖具有探知地下金银的能力,可这种能力渐渐在消失,也就是那个时候,先祖留下羽龙的绢布和另一样东西,告之后人务必要继续追寻,似乎先祖预料到了什么,没过多久,一天夜里,神凭空出现在应家……”应悔元停顿了一下,好久才有些平静。“这些我都是从我父亲那里得知,这是应家世代相传的事,我记忆犹新的是父亲强调,神是突然幻化在应家,并且带走了先祖,所以应家后人坚信,应家是被神诅咒了。”

“就是要惩罚,神还需要带走一个凡人吗?”我挠挠头,听应悔元说的事,我都感觉有些不真实。“应叔,为什么认为带走应家先祖的就一定是神呢?”

“传闻中,出现在应家的神,身形异常高大,如同巨人一般,这些神凭空的出现,如同烟云般消失,当时目睹这一切的人,甚至没看见这些神他们的样貌,但那绝对不会是凡人。”

“如同巨人,那也不一定是神……他们?他们的样貌?”薛心柔突然很认真的问。“难道出现的不是一个神。”

“不是。”

“那有几个?”

“十二个。”

……

我们突然一怔,之前还没在意的传闻,全联系起来的话,就不再是传闻。

“怎么了?”应悔元估计见我们如此震惊,诧异的问。

从我们追寻月宫九龙舫开始,随着我们接触的越多,渐渐发现一个规律,月宫九龙舫每一次出现并非是单独的,一直在追逐月宫九龙舫的除了人之外,还有神。

“十二祖神!”宫爵嘴角蠕动几下。

“十二祖神怎么会和应家扯上关系,为什么会带走应家先祖?”田鸡吃惊的自言自语。

“十二,祖神?你们说的是什么?”应悔元问。

“爸,月宫九龙舫出现的时候,十二祖神一定也会出现,从黄帝时期开始,十二祖神就没有停止过找寻月宫九龙舫,这十二神秘的人,被九黎人称之为祖神。”田鸡说。

“我们曾经找到过一处遗迹,是九黎先民为供奉祖神修建的神殿,在里面我们看见十二个巨大的玉石雕像,和应叔你描述的那十二个神一样,在九黎先民的记载中,十二祖神拥有着超乎的神力,没有谁看见过十二祖神的样子,只知道祖神的标准,是一个三眼麒麟。”

“入地眼!”应悔元猛然站起来。

“对,这也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秘密,入地眼似乎和十二祖神有关,入地眼好像听命于十二祖神,但具体有什么联系,我们到现在一直没找到。”宫爵点头说。

“爸,说到十二祖神,还有让您震惊的事,这些神所拥有的神力太强大,就连秦始皇能统一天下,全都是因为得到祖神的协助,而我们追查到,十二祖神最后的下落,秦始皇秘密为祖神修建了一座神庙,用来让祖神安息,而地点就在关中,我们原本是打算找到这处神庙。”

“神安息在关中某地!”应悔元越听越震惊。“在,在什么地方?”

“凤阿岭。”

“阿房宫!”应悔元瞠目结舌。

“秦始皇修建阿房宫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的阿房宫其实就是祖神的神庙,只不过确切的位置无人知晓,月宫九龙舫和十二祖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能找到这处神庙,或许能找到月宫九龙舫的线索。”宫爵说。

“没想到,我从未相信过的传闻,竟然全都是真的。”应悔元微微张着嘴惊愕不已。“如果按照你们的推测,十二祖神一直在追查月宫九龙舫的下落,那十二祖神带走应家先祖,就只有一个原因,先祖或许知道月宫九龙舫的秘密。”

“爸,这一切并非无从考证,十二祖神是存在的,只要我们找到神庙,或许就能看见这十二个神秘的神,应家只有六十年寿命的原因,很有可能会从十二祖神身上找到答案。”

“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处神庙已经有两千多年,从未被人发现过,可见神庙的位置及其隐秘,如今我们仅仅知道一个地名,而且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地名,先要找到神庙,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我说。

“说起来也奇怪,倘若你们说的神庙在关中,圈里或多或少都应该有些风闻才对,关中土耗子多,十墓九空,看的见和看不见的陵墓几乎都被盗过,可从来没听谁说过什么秦代修建的神庙。”应悔元眉头紧皱自言自语。

“你年轻那会,被称为关中应龙,探墓的本事也不小,连你都没听过,会不会这神庙没在关中?”田婉清问。

“神庙里供奉着至关重要的神,从海底碣石金宫的修建来看,秦帝绝对不会让消息外泄,不过在碣石宫中留下线索,指的就是关中。”我说。

田鸡像是想起什么,一本正经问应悔元:“爸,您之前说,应家先祖在被十二祖神带走之前,除了留下羽龙图案外,还留下一样东西,是什么东西?”

应悔元这才回过神,从木盒中拿出被锦缎包裹的东西,在我们面前一层一层打开,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黄金罗盘,这个罗盘造型和我们熟知的有些不太一样,上面有奇异的纹饰。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纹饰,无法从罗盘的工艺上推断出年代,而且罗盘似乎有些故障,我小心翼翼拿起来,里面的指针没有反应。

“这罗盘怎么坏了?”我问。

“不知道,应家世代传承这个黄金罗盘,但从先祖把这东西交给后人开始,罗盘就是这样,用尽办法也不见指针动过,先祖再三叮嘱,这东西至关重要,所以应家后人一直妥善保管。”应悔元摇摇头惋惜的说。

我把黄金罗盘还给应悔元,他笑了笑,递到田鸡的面前:“我和你妈都看错了,没想到应家世代追寻的秘密,竟然被你发现,你说的对,既然躲不过,不如去面对,这个黄金罗盘就交给你,应家的责任从此就由你来承担。”

“爸,您是同意我继续追查下去吗?”田鸡双手接过黄金罗盘。“我一直辜负了您和妈的期望,也一直让你们失望。”

“失望?”应悔元拍着田鸡的肩膀,和煦的笑了。“看看你旁边这些朋友,你留在应家,得到的不过是财富,可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何况能为你出生入死的知己,你能找到这样的朋友,说明我应悔元的儿子没给我丢脸,你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田婉清目光感激的落在我们每一个人身上,最后慈爱的看着田鸡。

“珍惜你身边这些肝胆相照的朋友,应家男儿虽然只有六十年的命,但从来不会放弃,你爸选择了自己的方式,你有自己的人生,我们别无他求,希望你能向你爸这样,把这六十年的光阴活的精彩。”

第314章 八仙庵

应悔元让我们在西安多留几天,田婉清很喜欢薛心柔,甚至都超过了田鸡,天天拉着薛心柔聊天,都没再理会过田鸡,应悔元让田鸡带着我们四处逛逛。

神庙的事悬而未决,我也没什么心思,不过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不知道还能干什么,田鸡反而坦然,说他活一天少一天的人都不慌,何必急于一时,带着我和宫爵去八仙庵的古玩街走走。

西安东关长乐坊的八仙庵,又叫万寿八仙宫,始建于宋,系唐兴庆宫局部故址,是西安城内最大的道观。

道观旁边是长长一条古玩街,西安是是十三朝古都,从来不缺文玩古器,规模比小关庙的鬼市大很多,不过里面的货色就实在不敢恭维,转了一圈基本没有能上台面的器物。

“你是不是天生就是劳碌命啊?”田鸡搂着我肩膀突然问。“让你出来散散心,一路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这话还真说对了,我打下学的就是探墓,干的就是下苦的活,哪儿能跟您应少比啊。”我白了田鸡一眼。

“他说的也没错,如今线索全断了,你就是想也没有用啊。”宫爵帮着田鸡数落我,指着对面的八仙庵说。“我们要找的可是神庙,不是向对面的八仙庵,里面放几尊泥像就完事,神庙里可还安息着十二祖神,秦帝为了守住这个秘密,能在海底修建一座宫殿,人家雄才伟略不比你笨,不是你想想就能找到的。”

“这事你先别管,既然神庙在关中,这八百里秦川,要藏一座神庙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我爸已经派出人在打探消息,如果连我爸都问不到蛛丝马迹,我们就更没希望了。”田鸡说。

“那你也得找一个能让我散心的地啊,你带我来这里有意思嘛,我从小就在鬼市长大,睁眼闭眼瞧的全是古玩,这里虽然比鬼市大,可说到货色……”我呵呵笑了两声。

“你这话就没意思了,咱找到过那么多遗迹,什么样的古玩珍品没见过,还有什么能让你瞧上眼的,我不是寻思,你很久没回鬼市了,让你来这里走走。”田鸡嬉皮笑脸凑过来。“我瞧着和鬼市差不多,有没有让你感觉到亲切。”

“小关庙的鬼市你又不是没去过,这儿能比嘛,其他的不说,就是程千手店里随便拿一样赝品,往这儿一个搁,那也是这些人瞧都没瞧过的宝贝。”我一脸笑傲。

“那也不一定,指不定这八仙庵真有宝贝呢。”宫爵在身后缓缓说。

“我这眼力劲虽然不敢说和赵叔并驾齐驱,但有没有好货还是能看出来的,莫要说宝贝,逛了这么久,没一件能看的。”

“知道你厉害,不过像花惜双这样聪明的女人,你认为她会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宫爵意味深长的问。

我和田鸡都一愣,转身看见宫爵看着不远处的一条岔道,花惜双正从里面走出来,她身旁是一个穿着得体,举手投足一板一眼的中年人,看的出这人应该很严谨,身上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即便是头发也梳理的一丝不乱。

花惜双也看见我们,老远脸上就露出八面玲珑的笑意,带着中年人迎了上来。

“顾掌柜,我说什么来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见面了。”花惜双笑靥如花,可身上始终是生人勿进的气息,这个女人看着和谁都客气,和谁都亲近,可她明明就站在身边,可我总是感觉无法真正的靠近她。

“花姐,朝歌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或者什么地方不对,您尽管开口教训。”我无力的苦笑。

“顾掌柜这话就见外了,您是叶哥调教出来的人,待人接物,为人处世相信都不会比叶哥差,谁还敢说,能从叶哥身上挑个刺出来。”花惜双笑的轻柔自然。“再说了,顾掌柜如今可不是一般的人,惜双能有今天,靠的就是各路朋友赏脸,往后还得指望顾掌柜关照。”

“花姐,咱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您这些场面话还是留着吧,比起谋略城府,朝歌自叹不如,扪心自问,遇事我还能思前想后未雨绸缪,但顶多也就能看见两三步而已,您可是全盘在心,就连最后的结果都能计算到,倘若日后,朝歌有什么地方不对,落花姐手中,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我是在说花惜双把我们送到应悔元那儿的事,虽然她事先就知道结果,可事后我琢磨过,这女人聪明的有些可怕。

应悔元找我们,无非是想见田鸡,根本没有什么险情,只不过我们被田鸡误导而已,花惜双能轻轻松松找到我们,她本可以很简单的把我们交给应悔元。

结果是应悔元会感激花惜双,能让应悔元欠一份人情,花惜双受益匪浅,可花惜双纵观全局,却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另一种利益最大化的方式。

她暗示我可以一人换其他人的安危,花惜双说这话时,就料到我一定会单独去见应悔元,她这样做并非没有目的。

应悔元一定很感兴趣,到底谁会为了田鸡,不惜以身犯险,而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势必会和应悔元针锋相对的较量一番,但对于应悔元来说,我越是袒护田鸡,他越是会感激我。

花惜双不显山露水就把我推到应悔元面前,她不但让应悔元欠了她人情,同时也让应悔元记住了我。

然后再告诉宫爵他们,我单刀赴会去见应悔元,田鸡就是再不肯回来,为了我,他和宫爵也一定会返回,花惜双这事,一箭双雕做的漂亮。

明明被她算计,到头来细想,还真应了她最后那句话。

指不定再会的时候,我还要谢谢她。

“顾掌柜忠义,就是和叶哥一样,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这年头,做了好事总得让人知道才行,顾掌柜谦逊,不习惯把事挂在口中,惜双没其他本事,这张嘴倒是还能说上几句,就擅作主张帮顾掌柜邀了一次功。”花惜双应该是听出我言外之意,不以为然淡淡一笑。“顾掌柜做的是大事,身边总得有人帮衬着,如今应爷知道你的好,往后有难处,自然又多了一条路子。”

我无可奈何的看着对面这个女人,什么话都被她说的滴水不漏,明明被她算计,到如今我还真不知道能说什么,苦笑半天心有不甘:“谢谢花姐提携。”

“顾掌柜又客气了,说到提携,惜双哪儿有这本事,往后还得让顾掌柜多照应才是。”花惜双嘴上从来不会吃亏。

“花姐人面广,路子多,宫爵有一事相求。”宫爵说的客气,但并非做作,估计是因为宫羽的事,在金陵多亏了花惜双操办宫羽的后事。

“你是千机匠的嫡传弟子,和宫羽虽说是师徒,但我看你们更像母子,日后行当里机关术的本事还靠你传承,有什么事我能帮忙,你尽管开口。”花惜双说。

“有劳花姐帮我找一个人的下落。”

“找谁?”

“解天辉。”

“……”花惜双迟疑的想了想。“打探消息我最拿手,找一个人也不是难事,可我找的都是活人,你让我找一个死人……”

“他没死……”宫爵声音低沉,但也有些犹豫,我猜他也不明白,我们亲眼目睹,死在我们眼前的解天辉,怎么会复活,而且还会杀掉和他没有半分交集的宫羽。“他杀了我师傅,如果还活着,就是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就算死了,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挫骨扬灰。”

我在旁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第一次感觉有些矛盾,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仇恨解天辉,按理说,我应该和宫爵同仇敌忾才对,可这一次,我竟然希望宫爵永远也找不到他。

“行,这个人的下落,我帮你打听,无论死活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花姐,朝歌说这里没好货,你来这里干嘛?”田鸡没头没脑的问。

“我带一位朋友来这里逛逛。”花惜双指了指旁边的中年人。“他喜欢古玩,没事的时候到处淘淘,兴许运气好,能淘到谁打眼的器物。”

“我姓常,常赫。”中年人落落大方一脸和气。“喜欢淘点古玩,可眼力劲又不行,就请她帮我掌掌眼。”

能让花惜双作陪的应该不是寻常人,只不过这个叫常赫的人穿着寻常,不过看来来头也不小。

“说到掌眼,有顾掌柜在,惜双哪儿敢班门弄斧,也是赶巧了,居然在这里遇到你们,之前常哥收了一块玉石,我瞧着挺不错,不如顾掌柜给看看。”花惜双笑着说。

常赫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客气的递到我面前,花惜双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倒是很有兴趣,想看看这个叫常赫的会收什么样的器物。

推开小盒里面是一块,质地致密细腻、色彩艳美但不失素雅的菱形古玉,我拿在手里一摸,顿时大感吃惊。

“这古玉是花姐挑的?”

“不是,是常哥一眼相中的。”花惜双指着常赫说。

“常哥可知道这块古玉是什么来头?”我看着手里的古玉笑问。

“略知一二,这是蓝田玉。”常赫谦逊的笑了笑。

我有跟着浅笑,重新打量对面的常赫,人不可貌相,之前还想着他是一个雏,如今看来此人也是深藏不露的大拿。

第315章 玉蝉

我在手里反复把玩菱形的蓝田玉,再名贵的也玉石我也见过不少,论玉的话,蓝田玉可谓首屈一指的名玉。

“这儿先恭喜常哥,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常哥太过自谦了,这眼力劲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居然能在古玩街淘到蓝田古玉,这可不是一般的玉石,常哥今儿是捡到宝了。”我笑着说。

“蓝田玉也能当宝?”田鸡挠挠头对宫爵说。“关中的蓝田产玉,虽说这东西号称四大名玉之一,可在西安随便挑处地,也是卖蓝田玉的,这玩意没什么金贵的啊。”

“这你就不懂了,现在关中的蓝田玉,说的是,玉川镇红门寺村一带开采的玉矿,属于新玉和真正的蓝田玉不可同日而语。”我摇头说。

“这蓝田玉还分真假?”田鸡一头雾水。“听你这意思,现在满大街的蓝田玉是假的?”

我哭笑不得,应悔元如此通透的人,怎么会有田鸡这样的儿子。

“此玉因为产于关中蓝田而故名,而蓝田玉开采历史悠久,见于汉书,蓝田,山出美玉,有虎候山祠,秦孝公置也,不过在汉代后,蓝田古玉就日渐稀少,到了唐开元十七年四月,蓝田玉山遭遇地震,山摧百余步,玉矿坍塌,玉苗尽掩,从此盛极一时的古蓝田玉匿迹近千年。”我把手里的菱形古玉放到田鸡面前。“这是一块真正的蓝田古玉,可谓难得一见的孤玉,你说是不是宝。”

“都说四方当铺的赵叔是一眼阎王,看来赵叔鉴赏的本事全都倾囊相授,顾掌柜只摸了一下,就能断定出是蓝田古玉。”花惜双点点头心悦诚服。

“说起来,我运气还真是好,居然捡漏能捡到宝。”常赫依旧笑的谦逊。

“常哥过谦,这哪儿是捡漏能捡来的,说到底是常哥独具慧眼才对,在块蓝田古玉和其他玉石放一起,一般人还真瞧不出端倪。”我把玉石送到常赫手边。

“顾掌柜既然是行家,劳烦再给掌眼看看,我瞧着这玉石上有纹路,推断应该是有出处,但才疏学浅又一知半解,实在不清楚,还望顾掌柜指教一二。”常赫又把玉石推了回来。

我端详手中呈淡绿色的菱形古玉,上有蓝田玉特有的细腻纹理,分上下两面花纹相同,各以浅浮雕镌出兽面纹,菱前是张口卷尾虎,末端是祥云,中间是龙纹,器物华丽壮伟,精美异常。

我越看越吃惊,眉目慢慢皱起:“看工艺是秦代器物,上有龙纹应是皇室之物,而龙纹为五爪四龙,可见比帝王所享要低一些,不过这块菱形的蓝田古玉,应该是镶嵌在某样东西上,至于是什么,就无从考证了。”

常赫也没什么遗憾,客气的对我道谢,把蓝田古玉收好,说是还想和花惜双在八仙庵四处逛逛,临走时,花惜双说她会暂时在西安停留一段时间,若是有解天辉的消息,她会派人告之。

等这两人走远,田鸡突然来了兴致:“谁说这里没宝的,你看人家,不一样捡漏,你眼睛毒,咱们去溜溜,指不定运气好呢。”

我站在原地有些走神,田鸡拉了我一下,才回过神。

“你怎么又心不在焉了?”宫爵问。

“现在回去,有事要你做。”我拉着田鸡和宫爵往回走。

“什么事?”田鸡问。

“花惜双刚才告诉了我们她落脚的地方,回去后,你找几个靠谱的人,务必看牢这个地方,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盯住花惜双?她?她有什么好盯的?”田鸡一脸疑惑。

“谁让你盯住花惜双,让人盯住她身边的常赫。”我神情严峻。

“盯住常赫干嘛,咱们和这个人萍水相逢,又没交集,你干嘛如此在意?”宫爵问。

“他手里那块蓝田玉不简单。”我边走边说。

“什么意思?”田鸡一下来了精神。

“菱玉上有兽纹,看似简单但上面的线条纹路是蝉形,这个常赫来头应该不小,虽然客气谦逊,不过我瞧着他是扮猪吃虎,心里透彻的很。”我说。

“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块蝉形的蓝田古玉,不就贵重点,瞧把你紧张的,怎么什么事到你这儿,就变得疑神疑鬼。”田鸡说。

“你好歹也是应悔元的儿子,人家年轻的时候名头可是响当当的,蜀中叶凤,关中应龙,我跟着叶九卿至少还学了点东西,你跟着你爸,怎么瞧着没长进啊。”我白了田鸡一眼无力的苦笑。

“莫非那块古玉大有来头?”宫爵冷静的问。

“器物的工艺是秦代,在秦代玉蝉不是随随便便可以佩戴,这玩意很有讲究。”

“有什么讲究?”

“古人注重玉蝉,生以为佩,死以为含,之前常赫手里的那块玉石,你们可瞧见上面有孔?”我一本正经问。

“还真没有,就是说,这块玉蝉不是用来佩戴的。”宫爵想了想说。

“生以为佩,死以为含……既然不是佩戴的,那,那刚才那块玉石是死人的东西?”田鸡大吃一惊。

“自先秦以来,皆以蝉的羽化比喻人能重生,将玉蝉放于死者口中称作含蝉,寓指精神不死,可以再生复活,而把蝉佩戴身上则表示高洁,所以玉蝉既是生人的佩饰,也是死者的葬玉。”我默默点点头对他们说。“含在死者口中的葬玉,因多刻为蝉形,故名玉蝉。”

玉蝉一般可分为三种,一种是冠蝉,用于帽饰,无穿眼,二种是佩蝉,顶端有对穿眼,第三种就是含蝉,在死者口中压舌,刀法简单,没有穿眼。

而我仔细看过常赫手里的玉蝉,刀法简练,粗犷有力,刀刀见锋,纹饰线条挺秀,锋芒锐利。

玉蝉我见过不少,但如此大气庄严的还是头一次。

田鸡在旁边欲言又止,估计是怕说错我,我无奈的笑了笑:“你又想说什么?”

“就算你说的对,充其量也是一块用蓝田古玉雕刻的玉蝉,就算是死人的含玉,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干嘛要派人盯着常赫?”田鸡问。

“但凡古玉,特别是含玉,多数有色沁,但暗淡不显,但后人都有养玉的习惯,这叫盘玉,玉石被长时间浸润,表面会产生一层光洁润泽的汕蜡,俗称包浆。”我郑重其事说。“你好好想想,刚才常赫手里的那块古玉可有光泽?”

“你这么一说,好像,好像还真没有光泽……”田鸡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样子。“懂了,你意思是说,常赫找到的玉蝉是刚从死人嘴里挖出来没多久的。”

“这不是关键。”宫爵眼睛一亮,突然停住脚步。“关键是常赫从谁的嘴里找到的这块玉蝉。”

我笑着点点头,看着田鸡苦笑:“你这脑子什么时候才有他那样灵光。”

“就一块玉蝉,你们就能知道是谁含在嘴里的?”田鸡大为震惊。

“朝歌不是说了嘛,看工艺是秦代器物,上有龙纹应是皇室之物,而龙纹为五爪四龙,可见比帝王所享要低一等,可见含玉之人是秦代的皇室。”宫爵不慌不忙说。

“瞧把你们能的,秦帝皇室就多的去了,你们怎么就知道含玉的到底是谁?”

“秦代的龙纹很有特点,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相继建立各种制度,包括礼制,这其中就有衣着服饰以及佩物的规格,而玉蝉上的龙纹是秦始皇所用,在当时,能享配五爪四龙纹的只有一个人。”

“扶苏!”宫爵脱口而出。

“这帮孙子盗了太子扶苏的墓?!”田鸡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