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粟先生的恋爱调查报告/如果你也记得我上一章:第 56 章
  • 粟先生的恋爱调查报告/如果你也记得我下一章:第 58 章

郝仁闻了闻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没事了,进地铁之后就人挤人,不会再有事了。”她若无其事地笑道。

郝仁叹息,“佩服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不然呢?哭啊?有用?”她笑笑,和郝仁挥手道别。

两人乘坐不同方向的地铁各自回家。

晚高峰的地铁,挤得密不透风。

她被夹在人堆里,不时有人碰到她湿透的裤子,而后便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无法解释,索性不解释,她难为情地赔上笑脸。

地铁驶过一站,没有人下,反而有十来个人又挤了进来,本就爆满的车厢,在一阵骚动和抱怨声之后,完美地将这十几个人吞下,车门艰难关上,继续前行。

涂恒沙已经被挤成了夹心饼,连呼吸都不畅了,她费劲地用胳膊在身前撑出一丝儿余地,让自己可以自由呼吸,而背后,却被人紧紧贴上。

起初她没在意,过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不对,好像有一只手在她臀部上动。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是一个戴口罩的男人,年纪并不大,帽子下露出的头发漂染了几缕金黄。她看着他的时候,他竟然也迎着她的目光盯着她,眼神阴寒。

她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不小心,但仍然用眼神表达了愤慨,而后困难地挪了挪,以示厌恶。

那人消停了一会儿,可是没到一分钟,那只手居然搭在了她腰上。

她低头看着那只手,在自己腰上缓缓移动摸索,她终于确定,他是故意的!她遇到了地铁咸猪手!

迅速的,那只手直接钻进了她毛衣,握住了她的胸!

她大怒,两手拼命把他的手往外扯,大声呵斥,“混蛋!把你的手拿开!”

她的喊声引起了周围人注意,他的手飞快滑出去了。

“大家小心!他是地铁流氓!”她指着男人怒道。

那男人眼神凶狠,“小姑娘!你说话要负责任!人这么多,不小心碰到就是流氓?我告你毁谤啊!”

无耻!涂恒沙并不打算忍气吞声,“不小心碰到?你手都伸进我衣服里面了!你是不小心碰到?”

那男人反而笑了,“是吗?伸进你衣服里?摸你哪儿了?”

涂恒沙气得一巴掌打在男人脸上,“流氓!”

“我流氓?”男人摸着脸,冷笑,“现在你碰我了,我是不是能说你流氓?就凭你这样,给我摸我都嫌小!你自己发骚在我身上蹭,说我流氓?你自己看看你的裤子,都湿成这样了,还好意思说别人流氓?大冷天的衣服脱成这样挤地铁,不是故意勾引人?是你自己想男人想疯了吧?还是在哪刚鬼混完,被人草爽了,衣服裤子都来不及穿就出门了?”

第220章

涂恒沙气得发抖,她忽然想起了之前在报社接到的那个威胁电话,只觉得全身发冷,这背后之人使出的当真是一串连环手段,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等着她!

地铁里满满一车厢人,她就不信这无耻流氓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怎么样!当即揪住了男人的衣袖,无畏而凛然,“我现在就报警,有本事别逃!我为什么这样,我完全不害怕去跟警察说个明白!你敢不敢把你刚才的话再当着警察说一遍?各位,是非黑白,在派出所自然能说个明白!他是不是人渣!警察会给出公证的判断!我马上报警!请大家帮我一起堵住他,不让他在下一站逃走!我就不信,朗朗乾坤,污秽下作之辈能肆无忌惮地横行!”

涂恒沙果然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周围人见她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如此正气浩然,字字掷地有声,早已站在她这边,何况,大家对地铁色狼本就怀憎恶之心,一时鄙夷厌憎的眼神盯着那人。

地铁倒是到站了,又一波人上来,男人没法挤下车,也没人会允许他挤下车,几个力壮的男人更是直接围在他四周,伸手按住了他。

涂恒沙电话报警结束的时候,地铁再次开动。

她先是谢了帮她押住色狼的大叔和大哥,“已经报警了,警察会在下一站等。”

那男人此时才开始慌张,哀求,“对不起,对不起啊小姐,我猪油蒙了心,不小心碰到你,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一次吧!”说完又求那几个押住他的男人,“各位大哥,我错了,我也是第一次,饶了我吧?这一进派出所,我今后就没脸做人了!”

“你还想做人?你做坏事欺负人小姑娘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好好做个人?”一位大哥用力把他的头压下去。

不管这地铁色狼说什么,都没人打算放他走,到下一站,果然有警察在等,将人带走了。

涂恒沙也是需要一起去派出所的,其他几位帮忙的大哥大叔都跟着去做证人,下地铁时还有位阿姨,脱下身上的大衣给涂恒沙披上,“姑娘,外面冷,穿上。”

涂恒沙丧了一天的心骤然温暖,眼看着阿姨里面也只穿了件毛衣,便要脱下来还给人家,阿姨按着她的手不让,“穿上穿上,我打电话叫我们家那口子拿件衣服来接我就行,地铁里又不冷!”

说着,直接把她推下地铁了。

她再回头,地铁门已在缓缓关闭。

“谢谢。”尽管阿姨已听不到,她还是道了声谢,就当是,谢这人世间的温情,她其实一直都在邂逅。

到了派出所,那色狼彻底蔫了下来,对骚扰涂恒沙的事供认不讳,但却始终只咬定是自己起了坏心。

涂恒沙把事情经过说清楚后就离开了,怎么处理是警察的事,比她早出去的几位大哥大叔居然还在等着她,纷纷安慰了她一番,让她别害怕才离去。

她再次道谢,继续踏上回家的路,只是,天色已晚,当她从红柳路地铁口出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从地铁到学校,还有七八百米。这条路走了一二十年,整条路的人都熟,她并不害怕,然而,到底天已全黑,行人稀少,她走着走着,莫名便感到汗毛直竖。

是裤子湿透太冷吗?

她加快了步伐,走了十几步,便觉得不对劲了,后面有人跟踪她!

她迅速回头,一个人也没有…

呵!她冷笑,这连续剧可越来越精彩了!

她继续走,隐约觉得后面又有人跟上了,索性放慢脚步,在一段直道,无处可避的地方,她估摸着距离,突然转身,便见到离她四五米远之处,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左顾右盼,大约是没找到躲藏的地方,有点慌。

涂恒沙站在原地不动,死死盯着他。

那人略慌之后站定,狞笑一声,“不怕?”

隔着四米左右的距离,涂恒沙都能感到那人言语里的嗖嗖寒意,不过她心中是有底气的,再走过去十米,就正式转入红柳路小学那条道,街口第一家就是胖爷爷的生煎店,只要她大声呼喊,胖爷爷就能听到。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她质问。

那人取了帽子,一双恶狠狠的眼睛暴露无遗,“不想干什么!干你而已!”

“…”涂恒沙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回想地铁里那个色狼,她知道,要想从眼前这个人身上知道幕后指使者也是徒劳,愤怒之后,斩钉截铁地对他道,“回去告诉你主子,还有什么招儿尽量使出来吧!我涂恒沙问心无愧,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记者这份职业!天网恢恢,是正是邪,上天自有公道!我不怕!倒是你们主子,亏心事做多了,自个小心着吧!”

她说完,转身加大步伐回家,一忽儿便远远看见胖爷爷在店门口捅炉子,橘黄的灯光将小路照得通明。

身后的人没有再继续跟来,她料想,他也是发现这一路下去两边小店里都有人,他不敢。只是,隐隐约约的,身后还是传来男人的声音,“明天见!记者小姐!”

明天?明天还会遭遇今天的一切吗?她发足狂奔。

一直回到家里,她才发现自己其实两腿还是有发软,虽然不断用意念给自己加持,告诉自己和对方,她不害怕,但到底还是有些怕的。用尽所有勇气,回到安全之地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透支后的虚软。

舒慧在家十分着急,见着她松了口气之余又盘问,“沙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网上这么多人骂你,骂得这么难听?”

舒慧平时上网顶多看看教学方面的内容,从不关注其它,涂恒沙没想到这么快她就知道了。

“如果不是办公室同事告诉我,我都还蒙在鼓里!这些骂人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啊?他们凭什么这么骂你?你得罪他们了吗?”舒慧也不了解如今的网络舆论,自己心爱的女儿被如此不堪入目的字眼辱骂,她心里疼得跟滴血似的!

涂恒沙不想再看一遍网上那些污言秽语,只要一想到那些言语,她脑袋就觉得沉沉的,还有今晚经历的两个流氓,她不敢跟舒慧提,唯恐母亲担心。

第221章青草味儿

累极,她挥了挥手,“妈,我不认识这些人,我也没做错事,我只做了自己该做的,您放心。”

“不认识?不认识的人怎么可以这么骂你?还是你真的错了?沙子,做你这行,最重要的就是守住一个真字,你可千万要坚守了!不能坏良心啊!”舒慧一向是个严于律己的人,不了解网络舆论的现状,这铺天盖地的恶骂,让她想不明白,如果不是自己的女儿做错了事,世界怎么会对她这么多的恶意,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一定是女儿错了。

涂恒沙了解舒慧,可现今连亲妈都质疑她,她还是觉得心累?且累得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只道,“妈,我真没做错,我发誓!我累了,想先睡一会儿!”

“不吃饭?”舒慧追着她问。

她摇摇头,一头钻进浴室里。

尽管已经在报社清洗过一遍了,但她始终觉得自己身上还满是油污的馊味,尤其,身上地铁里男人的手蹭过的地方,她更觉得肮脏!

彻头彻尾将自己好好洗了一遍,特别是胸口,狠狠用沐浴球反反复复地擦,最后还抹了身体乳,浮动的清幽香味里,她才觉得自己勉强算是干净了。

她用的身体乳是薰衣草香的,她对这些用品并没有特别的爱好,随意在超市里拿的,上回是野菊香,没准下次就是茉莉花了,只是此刻她却想起了另一种特别的味儿——他身上的青草香,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他是用香水?还是也擦身体乳?这两种情况,似乎都不太适合发生在他身上,她潜意识里好像不太能接受他是这样一个精致讲究的男人。

下回问问他。

她这样想。又想起今天一天还没见过他呢,也不知他忙什么去了,一时有些恍惚。

伸手去够衣服,才发现自己一头扎进来,根本就没准备换洗衣服。

不想叫妈妈帮忙,她裹着浴巾就出去了,妈妈大概去了厨房,她直接转回房间,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钻进被子里倒头就睡。

就这样放空思想,又或许真是太累,一会儿便果真睡着了。

她觉得冷,好似全身都被冰冻了一样冷。

她在漆黑无人的巷子里奔跑,有人在疯狂地追她,她大声喊救命,她记得这条巷子跑完就能看见胖爷爷的生煎店,可这巷子很长很长,好像她永远也跑不到尽头似的。

身后追赶她的人在狞笑,在叫嚣,周围全是侮辱她的言语:看她多骚!看她多不要脸!看她多想男人!

她想向周围的人求助,可是怎么看也看不到身边有人,只有声音,嗡嗡嗡,像苍蝇,像蜂鸣,吵得她头疼,而追赶她的人却越来越近,终于,她的衣领被人揪住,“嗤啦”,衣服被撕开,凉意穿透身体,轰鸣般的声音笼罩着她,人人都在喊着:强/奸她!强/奸她…

她是真的害怕了,想逃却再也逃不了,她的头发也被人抓住,扯得她发根很疼,她绝望极了,远远的,似乎看见一束光,光影追随着一个奔跑的圆脸小男孩,男孩举着一支棒棒糖,她大喊,“救命!小许!救我…”

“我在这!在这!弄疼你了?”

恍若天外来音。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只亮了一盏台灯,亮度还调到了最低,但足够看清他的轮廓,柔暗的灯光里,他的眼睛黝黑闪亮。

他手里拿着一只吹风机,正哄哄地响着,他的手指插在她发间,轻轻穿梭。

她仿佛还在梦里,绝境处见到她的男孩儿,不顾一切扑了过去,双臂用力圈住他的脖子,哽咽,此时才想到一句话:你怎么才来?怎么才来!

他微怔,旋即提住被子,用力往上拉,将她包住,连人带被子一起搂进怀里。

“别怕,不怕,我来了。”他小声地在她耳边呢喃,唇轻柔擦过她的耳垂、脸颊。

“有坏人!坏人追我…”她不敢告诉舒慧的话,用勇气武装起来的背后的自己,在噩梦醒来后的黑暗中,尽数交给了他。

“我知道,我知道…”他的声音温柔如暖风擦过夜来香的花瓣,“不怕,以后不会再有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戴着帽子,戴着口罩,笑得很可怕…我一直跑啊跑…我想跑到胖爷爷店里…可太黑了,路没有尽头…怎么跑也找不到胖爷爷的店…那些人都笑我…骂我…”她有些错乱,描述的事不知是在梦里还是现实,混为一谈。

“谁?谁追你?”他听得不大明白,所以,她经历的比他看到的更多更可怕?

“后来我看见你了…拿着棒棒糖…是来救我的,对吗?可是你那么小,矮矮的,胖胖的,你打不过人家,怎么办…”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他终于听明白,她是在说梦话。竟然迫得她梦里都在逃!?他将她抱得更紧,“傻孩子,打得过,我打得过,不怕了,不会再有人来了。”

她闭着眼睛,闻着他身上的青草味儿,心里渐渐安定,也渐渐清醒,终于明白,此刻她在自己家里,躺在自己的床上,抱着她的那个人是她那已经长大的男孩儿。

“小许,你身上是什么味儿?是香水还是润肤乳?”她想起自己要问的问题,“像青草的味道,小时候,我跟着邻居家的奶奶早上去采野菜,草地里就是这个味儿,草叶上还挂着露珠儿呢,亮亮的,太阳照在上面,闪着七彩的光,可漂亮了。”

“…”他以为她会向他哭诉她今天过得有多么糟糕,不曾想,却在噩梦清醒后,向他描述出这么一副美丽的画面。

他理了理被子,将她包得更严实些,整个儿将她搂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身上,柔声给她讲这味儿的来历,“这个味儿不是香水,也不是润肤乳,就是剃须水的气味,小时候我爸爸常用它,在我心里,它就是爸爸的味道,后来,我自己长大了,要刮胡子,无意中发现还有这个老牌子的剃须水卖,就买回来用,然后一直用它,也不知为什么,常常用,身上就有这个味儿了。”

第222章我看看

像听一个老故事,还没听够就结尾了。

她倚在他怀里,意犹未尽,心内却有些满意,还好不是香水或者润肤乳的味儿。

“下午怎么没在报社等我?”他换了话题,声音依然温柔。

她回想了一下下午的情形,自己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没等他,好像根本就没想过要等他。

“出事儿了也不会打电话给我?”

她有些茫然,是啊,当时怎么会没给他打电话呢?明明还朝他的座位看了好几眼,是希望他在的啊…

“是…是怕打扰你工作…”她寻思着,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可是,后来你也一直没给我打电话!”

“后来…后来累了…就睡了…”事实就是如此啊!

他叹了声,“不是!是你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从来没想过要把你的压力分担给另一个人!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

“是吗?”她哑口无言。

“你要记住,你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凭着一腔孤勇挺着小小身板横冲直撞的人了!你还有你的小许,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他,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权力。”

“…”是么?她有些怔然。

她真的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是真的习惯了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第一时间考虑的都是怎么去解决,怎么去面对,而不是该告诉谁,依靠谁,从前,的确没人可以告诉啊…

她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一点点,搭在他胸口,捏着他毛衣上一小戳软乎乎的纤维,将它们拧成了一个小小的疙瘩。

“网上那些骂声暂且不去管它,这事儿我会和郝仁查个水落石出,届时会将真相报道出来,该还的清白一定要还。从明儿起,早晚上下班别急着走,等我来接送,不可以再像今天这样了。”他握着她那只在他胸口捣乱的手,轻道。

她听着,觉得不妥,“我要自己查…”

“又来了!”他声音严肃起来,“这事儿必须交给我!有些地方你不方便!”

她咬了咬唇,没再跟他争论。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他抱着她,理着她的头发,又想起了一个话题,“洗完头不要马上睡觉,再累也要等头发干。”

“…”她摸了摸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想起刚刚他拿着吹风机的样子,想着睡梦中被揪疼的头发,原来是他在给她吹。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还害怕吗?我现在走可不可以?”

她下意识揪紧了他的毛衣。

他看了眼房间外面,小声说,“我也想留下来,可是,舒姨会骂我的。”

她也知道不妥,可是贴着他胸口,就是不想他走。

“我再待一会儿。”他搂着她和被子,轻轻摇了摇,“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

涂恒沙指头还是在他毛衣上抠,听见这话,手指一颤,一个用力,差点把他毛衣抠出洞来,仰头看着他,久久不语。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头。

她没说话,只整张脸往他胸口埋,羊绒软乎乎的贴着她的脸,她的鼻子,舒服得她直打喷嚏。

他将她拎出来,有些焦急,“没事吧?怎么这么爱钻呢?以后我可不能再穿毛衣了!”

她鼻尖有些酸,她不会告诉他,他这般抱着她摇,哄她睡觉,就像哄着一个孩子…

她难得地撒了声娇,偏要继续往他怀里钻,为着他把自己扯出来,还将胳膊全从被子里伸出来,挂在他脖子上。

这会儿他也没抱着她,裹在她身上的被子瞬间失去束缚,整个儿落了下去…

涂恒沙只觉得全身一凉,顿时呆住了。

他也呆住了。

她噩梦刚醒的时候就来了这么一出,他费劲给她裹上,这会儿又来…

“我…”她这才想起自己洗完澡裹着浴巾就钻被子里了,这会儿浴巾早没了踪影,她就这么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

没想到“羞臊”这个词,却是想到了地铁上发生的事,那只恶心的手曾在她身上四处留下过指印,想到梦里被追赶的那条小路,还有被撕开的衣服…

她推开他,几乎连滚带爬再次回到被窝里,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茧。

他起初以为她害羞,在被子外叫了她几声,非但没得到她的回应,过了一会儿,还看见被子在轻微地抖动。

他这才觉得不对劲!这是在哭?

“沙子!沙子?”他从没这么叫过她,学着他们这般叫,略显生涩,“快出来,有事儿跟我说,别把自己憋坏了!”

然而,无论他怎么劝她,她都不肯再露脸。

他无奈,顾不得其它,用力拉扯被子,将她从被子里剥了出来,也顾不得她穿没穿,再次将她抱了回来,扯被子将她卷住,而后才扳着她的脸细看,果然是流了泪的。

“到底还发生了什么?告诉我!”他的脸严肃得可怕,可尽量让声音稳定一些,他甚至依据她这样的反应,心下做了一番不好的猜测。

涂恒沙没能再忍,扭开脸,也不再贴着他,哽道,“有人追我…追了一条街…说要…要XX我…”

那两个字她说不出口,说得很模糊,很小声,可却刚好跟他猜测的事情吻合。

他气得脸都青了,“这些混蛋!有没有伤到你?”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地铁里,有个男人,他的手…”她再说不下去,咬牙,声音都发颤,“很脏!很脏!”

“你有没有受伤?”他手捏着被子的边缘,问她,“我看看?”

她紧捏着被子,用力摇头。

“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只有愤怒和担忧,并无他意。

“没有没有!”她情绪爆发,不耐烦,声音也变大,“你为什么非要看?是在乎吗?是想看我是不是还是完整的?那你走吧!不要再出现了!”

他松了口气,重新抱了她,“想什么呢?我就担心你伤着,没受伤就好。”

“可是恶心!你明白吗?我想起来就觉得恶心!那个人的手,像蛇一样,做梦都恶心得想吐!”她宣泄着她的情绪,今天,真的忍了太多太多了。

他极耐烦地抱着她,隔着被子轻轻拍她的背,还是像哄小孩儿,“我明白,我都明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陪你回家,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在你身边,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把气儿都撒在我身上…”

可是,怎么是他的错?她又不是幼儿园的小孩儿,难道他要栓根绳时时将她绑在身边?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其实所有的脾气,只不过是用来掩饰内心的担忧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