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夏眨着眼,看不出他的意图,不过看到周围都是他的同行,所以她自认含蓄地回答:“我们是……生了孩子带没领结婚证的普通朋友。”

“……”女人干笑两声,够复杂的啊。

“……”宗海晨瞪着她的脑瓜顶,这个解释简直太坑哥了。

最终,女人购买一套价值千元的文房四宝赠予商夏,祝他们的儿子学业有成步步高升。意头好,女人又执意要送,商夏唯有道谢收下。

回到活动大厅,商夏老老实实地坐在宗海晨的身旁,小心翼翼地打开礼盒,取出砚台托在手中欣赏:“你说诚诚会喜欢么?”

“看孩子的兴趣吧,如果儿子对书法感兴趣的话,我请位书法大家给儿子做启蒙老师。”

“我哥在书法上的造诣相当了得,舅舅教外甥肯定比外人上心。”

“风和日丽大中午的,你总提这些不着调的事想干嘛?”

宗海晨将砚台塞回盒中,又把盒饭放在她的面前。

商夏嘟嘟嘴,默默拆开一次性筷子,看到盒中的炖牛肉,挑出最好的几块肉,再一块块夹到宗海晨的饭盒里,此举不由引来同行们羡慕的目光。

画面挺温馨,但毕竟是工作时间,宗海晨不免有些尴尬:“瘦得跟柴火棍儿似的别管我了。”

“咦?你前几天才说我丰满了不少。”商夏低头看向胸部。

“……”宗海晨立马抬起她的下巴:“快吃,吃完带你出去转转。”

商夏咀嚼着米粒儿,一脸落寞地说:“我最想去哪你知道……”

宗海晨充耳不闻,快速吃完,抓过外套站起身之际,说。

“妈明儿要带孩子去医院打预防针,后天看情况。”

待商夏反映过味儿来,宗海晨已然迈出门槛,她欣喜若狂地追上去,双手紧紧挽住他的手臂,明媚的阳光照耀在她憧憬的笑靥上,仿佛一朵重获新生的茉莉花。

宗海晨则望向湛蓝的天,底线一直在降低,原则一直在违背,她的眼泪与欢笑终于攻破最后的防线,其实他要的结果再简单不过,然而,那颗定心丸攥在她手心里儿就是不肯给他。

53、霍师母的重托

商夏幻想过很多次与儿子重逢的画面,或许哭作一团或许喜不自胜,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刚到宗家楼下便迎上宗父的车。黑色奥迪车与宗海晨的吉普车交错停下。宗祥国没有下车也没来得及与商夏打招呼,神色凝重情绪不对劲儿。

“爸,出什么事了?”宗海晨的心情也莫名地沉下来。

“霍启侨的老伴儿可能熬不过今晚了,我去医院看看,你妈本来也想去,但是又放心不下孙子,你们来了正好,让商夏先看着孩子,我在车里等你妈。”宗祥国从来没有告诉儿子,他们夫妻俩与霍夫人是大学同窗,而霍启侨是外聘讲师。当时霍启侨在古玩界已是小有名气,霍夫人对才华横溢的霍讲师一见钟情,不顾父母的反对与他私奔。毕业后,宗祥国留在本市继续从事热爱的文物事业,霍启侨则偕妻子四处闯荡,虽然一直没断了联系,但这一别也有十余载。有关青春的记忆在宗祥国的脑中涌动,可蓦然回首即将面临阴阳之隔。

这时,待在家中心神不宁的宗母抱着孩子走出小区,眼眶周围的红晕还未消。宗立诚一眼便看到亲妈,撒了花儿地在奶奶怀里扑腾,商夏迎上孩子跌跌撞撞的步伐,紧紧地拥入怀中。

小孩子哪里懂得悲欢离合之痛,发出清脆爽朗的笑声。

“诚诚乖,不要大笑了,爷爷奶奶心情不好。”商夏抱起沉甸甸的儿子,亲了又亲,继而向宗母鞠躬:“刚听宗伯父提及这桩噩耗,请您保重身体。”

宗母捂住口鼻,不想在孩子面前哭但还是没忍住,商夏见二老一个泪如雨下一个坐在车里吃降压药,没见到病人已是如此,商夏岂能不担心两位老人的身体状况。

“海晨,咱们跟着一起过去看看吧,何况霍爷爷和霍亦仑待我不薄。”

宗海晨正有此意,只是:“让不大点儿的孩子看到这些……”

“我们也会老也会生病,我们不可能护着孩子一辈子。”她抱起儿子坐上吉普车,这就是她的教育理念,面对生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有能力做主的时候六神无主。

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前往医院的路上。前车笼罩在一片哀怨之中,后车里,虽然大人们心情沉重,但孩子哪只愁滋味,车厢里环绕着孩子稚嫩的歌声。宗立诚摆摆手晃晃头,将在幼儿园学会的歌曲唱歌妈妈听。

“真棒,诚诚是妈妈的骄傲。”商夏卖力地鼓着掌,她也在流泪,母子团聚喜极而泣。

“我可想妈妈了,可是我一大哭奶奶就急得吃药药,所以诚诚只能在心里偷偷想妈妈。”宗立诚躺在商夏的肩头来回蹭,一抬小眼皮看到正在开车的宗海晨,怒指,“哼!爸爸可坏了,说妈妈坐牛车过来要用上好几年……”

宗海晨一本正经地说:“你少冤枉我,还不是怕你等得太着急,所以爸爸三千里飞鸽传书叫你妈骑马过来了。”

“别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商夏推他一把,捧起儿子的小胖手亲不够,随后严肃地说:“待会咱们进了医院不可以大声说话,不可以嘻嘻哈哈,跟在妈妈身边不可以乱跑。”

宗立诚一想到医院就神经性屁股疼,愁眉苦脸地说:“妈妈,我不想打针。”

“今天不打针,咱们去看一位老奶奶,如果你乖乖的不吵闹,回家之后妈妈给你做好吃的。成交吗?”商夏伸出一手,宗立诚立马抬起小手拍了上去,只要不用小针尖扎屁股一准听话。

宗海晨见母子俩配合默契和乐融融,不由酸溜溜地开口:“瞧着一唱一和的,果然有我没我就那么回事儿啊。”

商夏托起孩子凑到宗海晨脸侧:“爸爸吃醋了,快亲亲爸爸。”

宗立诚可没忘记爸爸怎样对待在风雨中追车的妈妈,心不甘情不愿地努起小嘴亲了口,捎带手留下一溜儿哈喇子。

可是坏事儿刚干完,只见妈妈抽出纸巾又帮爸爸擦干净。

宗海晨挑起眉梢朝儿子得意一笑。见状,宗立诚拧起小眉头非常不解地问:“诚诚在帮妈妈报仇哦。”

商夏用额头顶着孩子的肚子拱了拱:“没有爸爸哪来的诚诚?爸爸和妈妈一样爱你。”

宗立诚更迷糊了:“诚诚不是妈妈生的么?爸爸做过什么?”

商夏脸蛋一红,顿时卡壳。

宗海晨撇看窗外,含糊其辞地哼唱起曲调儿:“说来告诉我什么叫做,爱,什么叫做伤害……呃……”肩膀吃了商夏重重一巴掌。

宗立诚不明所以,不过见到妈妈终于出手揍亲爹,捧起小胖肚子嘎嘎嘎地狂笑。

虽然在此刻打打闹闹不合时宜,但孩子的笑声太富有感染力,欢声笑语时而从车窗中飘出来,洒向孤寂寂静的夜。

抵达医院

霍启侨的女秘书正在大厅中等候宗家夫妻,几人基本没有寒暄便走向病房,促狭的回廊,憋闷的气流,让所有人的情绪变得更压抑。

当他们走到病房门口时,只听里面传来一声咆哮,那声音是从霍亦仑口中发出的,轰赶正在按照病人要求卸掉各种仪器的医护人员。

“师母,您别放弃好吗?”霍亦仑跪在床边,托起师母干瘦的手指。

霍夫虽然已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嶙峋,但那份优雅与坦然还在,她艰难地取下氧气罩:“小仑,师母好累,不想再支撑下去……”她努力地仰起头,看向对窗伫立的丈夫,“启侨,过来陪我说说话好吗?”

许久,霍启侨缓缓地走过来,越是靠近,步伐越是迟缓,仿佛是憔悴不堪的百岁老人。

当他走到床边的那一刻,霍夫人的一个动作让站在门外的宗家二老戛然止步。

她一手握住丈夫的手,一手拉起霍亦仑的手,将两只手叠落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缓缓扬起嘴角,笑着对丈夫说:“趁我还没走,希望听小仑发自内心地喊你一声‘爸’。

听罢,宗祥国一转身贴墙而坐,顺着胸口调试呼吸。宗母则倚在儿子肩头默默垂泪,见老伴儿摸索口袋找药,她又强忍难过坐到宗祥国的身旁:“老头子,云姐是不是知道了?”

宗祥国蹭了下眼角,捞过老伴儿的肩膀拍了拍:“或许吧,小云的心思一向细腻。”

宗海晨与商夏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看向病房中的动态。

霍夫人抚了抚霍亦仑的短发,温婉地笑了笑:“你都不知道每当我见到你的时候,心里有多矛盾,看,你的五官长得多么像你的母亲……”

“师母,您在说什么?现在当务之急是治疗啊!”霍亦仑眼中含泪,看向眼眶湿润的师父,“师父,您快劝劝师母不要停止治疗,医学昌明不能放弃也没必要放弃。”他早就把和蔼可亲的师母当成生母,谁都无法撼动这个位置。

霍启侨比任何人都清楚妻子过着怎样的日子,完全可以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来形容。是他自私地想留住她,无视她的痛苦,哪怕多活一天也好。

倏地,霍启侨跪在妻子面前,趴在妻子的手背上,老泪纵横。

“对不起,对不起小云……都是我的错,瞒了你这么多年,真的很怕,害怕失去你。”

霍夫人笑着流下无奈的泪,他们是彼此的初恋,从相恋相爱到结婚,同甘共苦风风雨雨走过大半生才有了今天的霍氏集团。这一路上,她无怨无悔地陪伴着丈夫,最大的心愿就是给霍家生下一男半女,但天不遂人愿,给了你金钱名利,就是不肯再给你圆满的婚姻。

她记得那是一个初夏的夜晚,夫妻俩接到好友宗祥国的电话,之后,热情地宴请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来英国工作的,宗祥国的三姐宗祥倩。见丈夫与宗家漂亮的三姐相谈盛欢,她便预感到有些情感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变了味道。

“都过去了,我没怪你,只怪自己身体不好不会生养,至少你心里还有我不是吗?”霍夫人也曾想过离婚也曾独自痛哭,但是实在太爱她的丈夫,最终选择了沉默与隐忍。

她悠悠地看向病房外,目光很快锁定在商夏的身前,朝她招了招手。

商夏怔了怔,将孩子交给宗海晨,毕恭毕敬地来到病床前。

“你是夏小姐吧?小仑每次来看我的时候都会提到你,说你既聪明又漂亮。”霍夫人呼吸越发孱弱,眼睛时睁时闭,但仍旧竭力保持着那份优雅:“虽然素不相识,但是伯母想将一件很重要的事拜托给你,可以吗?”

“您请讲,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霍夫人满意点头,示意丈夫与霍亦仑暂时离开。

“虽然有些唐突,但你也看到了,我已命不久矣,所以只能将这件棘手事托付给你。请你,务必权动小仑与生母相认,因为她的母亲并不是自愿离开的,而是被我逼走的。”一阵剧烈的咳嗽带出大口鲜血,霍夫人率先制止商夏的救助动作,趁着还有口气尽量表述。

“我知道你已成为宗家的媳妇,所以这件事交给你最合适不过。小仑其实是我丈夫与情人生的孩子,那个情人正是祥国的三姐宗祥倩,虽然谁都没戳破,但我知道夫妻二人一直为此事感到内疚,为了避免对我造成更大的伤害,夫妻俩甚至不让两家晚辈相见相识,目的正是为了让宗家和霍家从这一代起彻底断绝来往,可谓用心良苦。

……其实,我也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善良,表面故作全然不知,内向充满恨意,恨不得要与宗祥倩同归于尽。于是我在宗祥倩的饮料里下了迷药,又雇了个男人与她发生关系,再用宗祥倩的手机给我丈夫发送约会信息,顺利地把启侨亲引入酒店客房,好让他亲眼目睹情人与别的男人厮混的一幕。”

她淡然一笑,“事后,报复成功,我如愿以偿。宗祥倩丢下襁褓中的儿子愤然出国,丈夫则带着忏悔之心回到我身边,对我呵护备至。不过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些年过得又快乐又惆怅。”

霍夫人一口气讲了很多话,暗自叹息,看来已然进入回光返照的阶段,没人能掌握自己的生,但可以在做好准备的时候,让时间停止。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本来我也打算将这秘密带进坟墓,但是看到小仑的眼泪,我忽然感到很后悔,后悔不该在他心底埋下对生母狠的种子,不该常在他在耳边诽谤他的生母是个视财如命尖酸刻薄的坏女人,所以,请你帮助我。”

“好,我会帮您保守秘密并劝说霍亦仑与生母相认。”商夏用毛巾轻轻擦拭着溢出她嘴角的鲜血,但整条毛巾已被染成红色仍是止不住……“您没有错,我和您一样,都是为了爱情可以付出一切的女人,只恨不专。不过我更想说的是,无论怎样,您从没亏待过霍亦仑,否则他不会难过到不能自抑,您也始终爱着那个应该恨的男人,这一路走来确实很辛苦,但所幸真真正正地相爱过,何来后悔?”

“你很理智也很可爱,咳咳……难怪小仑对你情有独钟,可惜只怪这苦命的孩子没福气……咳咳咳咳咳咳……”

商夏不敢再耽搁,推开门,请霍启侨进门与妻子诉说最后的情话。

……

病房外,商夏先走到宗海晨身旁打了声招呼,随后走到霍亦仑身旁,蹲在他面前,揪起袖口帮他擦去源源不断流淌的泪。她轻声哼唱着可以使人情绪平静的梵文小调。

然而,就在霍亦仑的情绪刚刚稳定下来的时候,只听病房里传出霍启侨嘶声裂肺的呼喊。宗祥国与老伴儿冲进病房,宗母的哭声足以贯穿整条回廊。

霍亦仑僵硬地颤抖着,顿感浑身一软向前倾斜,商夏急忙一把大力地搂紧他的身体,他把脸颊埋在她的身体里,停止一秒,痛彻心扉的哭声揪扯着所有人的情绪。

宗立诚虽然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事,但悲伤的气流如此浓烈,他眨巴着泪眼,把自己藏在宗海晨的腋下,因为他答应过妈妈不能大哭或大笑,所以只能躲在爸爸的怀里偷偷哭。

小小的身体发出阵阵震颤,宗海晨抱起儿子向安全通道走去,死亡对于孩子来说过于残酷。

愿逝者安息,愿生者坚强。霍夫人,一路走好。

54、军区大院的孩子们

直到凌晨三点,宗海晨才将伤心过度的父母送回家。母亲心力交瘁暂时无法照顾孙子,商夏的到来算是及时雨。将孩子的生活用品全部放入后备箱,一家三口回到宗海晨的住处。

商夏轻手轻脚地把熟睡的儿子抱上床,又走进洗手间给宗海晨放水泡澡,再走进厨房弄宵夜,看似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实则累得站着都快睡着了。

宗海晨倚在冰箱门前喝水,对着她的背影嘀咕道:“我可以理解霍亦仑悲痛的心情,但是你有必要跟他抱那么紧吗?爸妈和孩子都看着呢。”

“除了你,谁都没看我。”

“……”宗海晨轻踢她后脚跟:“霍夫人为什么要在最后的时刻要把你叫进去?莫非把霍亦仑托付给你照顾?”

商夏推开他从冰箱里取出鸡蛋,又注视他的脸庞仔细观察。宗海晨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干嘛这样看着我?霍夫人猝然离世我也抱有十二分的遗憾,只是在沉痛之时顺便分析一下客观存在的问题。”

商夏伸出小指挑起他的下巴:“不说还不觉得,真的很像,越看越像,尤其是侧面。”

“什么很像?”

“跟你爸。”

“废话,你生出来像隔壁家老王?”宗海晨打掉她的手,在医院那会儿确实从父母口中听到些奇怪的论调,不过还没滤清来龙去脉。

商夏追问:“你三姑的容貌和你父亲是不是也很像?”

“你到底想说什么?”在宗海晨的印象中,三姑只出现在一张自己还没出生时的全家福上。

“我想说,霍亦仑的生母是你三姑,也是你的表哥。”

“………………”宗海晨缓慢地眨着眼,摸了下她的额头,然后飘出厨房。

商夏也没追,留在厨房炒菜,待饭菜上桌,她继续瞄看宗海晨的五官。

宗海晨不予理会,边吃饭边看晚报。

“霍亦仑是你三姑和霍爷爷所生的孩子,霍爷爷其实是你三姑夫,我没说笑,虽然霍爷爷的年纪比宗伯父大十来岁,你父母也知道这件事……”

“所以呢?”

“所以麻烦你联系一下三姑,让她回来见儿子。这就是霍夫人临终前的夙愿,希望霍爷爷晚年有个伴儿,希望霍亦仑认祖归宗有个完整的家庭。”

宗海晨纠结地看着她:“如果你不是在胡说八道的话,按时间推算,霍亦仑出生的时候霍启侨已经娶了霍夫人。”

“是的,婚外情。你三姑可能不想破坏霍爷爷的家庭,所以生下霍亦仑之后便离开了中国。你三姑不在国内我说的没错吧?”商夏既然答应霍夫人不会提及那段报复就会做的守口如瓶。任何秘密,托付给她必然是一准没错。

宗海晨越听越像那么回事:“即便是真,霍夫人为什么要把这种事告诉你?”

“我想吧,霍夫人可能担心霍爷爷怀着愧疚之情将真相隐瞒到底。宗伯父也不好在霍夫人刚去世的时段提起你三姑。霍夫人十分善良,不希望丈夫和霍亦仑沉浸在痛苦中久久不能自拔,期盼从别的方面转移父子俩的心情。”商夏不认为霍夫人当初报复三姑的手段有错,不过有一点她不认同,如果丈夫出轨,她不会选择隐忍。又或许,世上真有一种爱超越精神洁癖,反正她这等凡夫俗子很难达到。

“对了,这几年你与其他女人交往过么?”

“我为什么要回答?”

“那就是有,没事,吃饭。”商夏没理由要求他像自己一样守身如玉,何况即便有也是他们分手之后发生的事,是她自找不痛快多余问。

心里这么想,但她的态度明显改变,从沉默吃饭、大力刷碗、再到将宗海晨赶到沙发上去睡等一系列事件来看,她不可否认,过心了。

宗海晨头一次睡在沙发上才知道有多不舒服,但回到床上睡又怕吵醒儿子,黑暗中,翻来覆去分析着霍亦仑的身世问题……如果那小子真是三姑的儿子,那还真成了他的大表哥——那些年,表哥追过的弟媳?啧。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合起双眼,可是刚要睡着,隐约感到沙发边上有一片阴影,他顺手打开灯,惊见商夏正披头散发蹲在沙发边上怒视自己。

“干嘛啊你?扮什么不好扮女鬼?”

商夏不知声,见他在惊吓中挪出点位置,一转身躺到沙发上又钻进他的怀里。

“一个100cm的小人儿独占双人床,两个大人却挤在单人沙发上合理吗?”宗海晨没有过多想法,只是感觉她太溺爱孩子。

“我明天不想送诚诚去幼儿园,想带他去看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