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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和自家亲爹方肖谈论科举时,也听过前清有这类趣闻,只是奇闻怪事的传说而已,早不可考据,开玩笑的可能更大。

一番话,逗得大家都笑。

方家的人也不免去了几分紧张,实不能怪他们,方家祖祖辈辈都是穷苦人,如今出了一个能读书的,就和天上掉馅饼一样的性质,再加上最近村子里也有些闲言碎语,说方小郎前几年考试,没一次中,这回怕又是失望而归,如今不比以前,方小郎名声响亮,可若是连县试都考不中,恐怕连神仙都要觉得失望!

这世上什么人都有,盼着旁人事事不好的很多,虽然即便别人不好,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排队去搜身,方若华十分熟练地施了个幻术,半点也不麻烦地过了关。

说起来有大百科就是好,施法都不必太费精神,若是靠自己修炼,练到能有诸多法门的地步,估计几千几百年都不足够。

不知道圣德门所在的世界是何等模样,听宇宙商人们的闲言碎语,似乎修行是日常,法术用钱也能买,想一想,那也是个令人神往的大世界!

第二百三十七章 试

方若华还是头一次进古代的考场,确实挺新鲜,可惜和现代考场比未免太简陋了些。

就在衙门后院,桌子斑驳,椅子冰凉,天寒露重的,风一吹冷气嗖嗖往脖子里面灌。

这只是县试而已,等到省试、会试,一准比这恐怖一百倍。

方若华自己到无妨,身上穿的衣服里贴了一块暖玉牌,保持恒定体温,外界风雨不侵,但看左右其他考生面色青白的可怜模样…啧!

要不说古代的进士们个顶个都是人才。

还有很多人才考试前一个个的文采斐然,考试的时候个个掉链子,不光是心理素质和运气的问题,身体素质差,撑不下来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上面考官唱名,拿完了卷子,方若华也不急着看,先喝一口热茶,搓搓脸,今日早晨起得过早,又累了,眼睛还有一点睁不开。

县试而已,他也不担心,更不着急,而且从县试到院试都不糊名,笔迹字体就显得相当重要,左边有两个考生哆哆嗦嗦,一拿到试卷就执笔开始写。

这一看就是个没什么考试经验的。

方若华别的能力没有,考试的能力绝对比眼下的人高得多,想想现代社会一年到头考多少回试?

左前方不远处,还有个高家家学的学生在,他到是镇定自若,铺开卷子从头到尾先细细审题,不急着落笔,看来考前几日方若华和先生们提点的注意事项,这位都记在心里,没有扔脑后。

休息片刻,方若华调好墨,先大体打了下草稿,就认认真真地一道一道把答案写在卷子上面,字字清晰,工工整整,就是正经的馆阁体,但每一个字都架子端正,如锥画沙,漂亮得很。

他这几个小时空,一辈子又一辈子地呆下来,别的不说,书法和绘画技能不至于刷满级,也至少有九十多级了,应付小小县试,和周围这些童生都不是小子比,那绝对如鹤立鸡群。

这也是他县试很有信心的缘故,光看他赏心悦目的试卷,成绩就不会差,何况县试考的大部分是考生的记忆力,他这个开外挂作弊的要是还考不好,真该找块豆腐撞死,一了百了。

也确实如方若华所言,考官本来只是例行公事,随便下来溜达一圈,结果一眼瞥见他的试卷,就不免挂了心,再来回走动时免不了老过来瞧一眼。

和周围冻得直打哆嗦,手脚发抖,字体发虚的考生比,看方若华答题,着实有洗眼睛的功效。

考完试,交了卷子,方若华就溜达出来,一出门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高家和房家两个公子一脸无奈,似乎受了很大的折磨,方家老少却是满脸激动,一拥而上,簇拥着他上了车,棉被捂上,火盆也点起来。

“…”

“哎哟,我的乖孙受苦了,快,吃碗面,大早晨都没吃多少东西。”

奶奶慈爱地给他端面碗,好大一碗,上面还有两个煎蛋,两大块牛肉。

这年头牛肉可不容易吃到!

方家大姐和细妹一左一右,嘘寒问暖,一家人一字不提,一字不问他考试的情况,方若华喝了口茶,哭笑不得地劝了姐妹坐好,干脆把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别的县,县试大部分要考三场,碧水县这等小县,往常多数为一场,人数多时便是两场,今年也有两场。

第二日,方若华赴考就轻松多了,家里上下也不像第一次那般紧张,高房二公子更是只托人捎了话,说考完去聚一聚,并未露面。

到了县衙后院,连院子都显得空旷,显然第一次考试刷下去一批考生。

方若华顺顺当当地把县试给刷了过去,回家该做什么还做什么,照常上学读书,回家去后山休闲,偶尔和山上的邻居们办个聚会,聊聊四下的八卦。

不过从他考完县试,八卦内容就变了,变成碧水县还有州府考生的状况。

方若华就听了哪个县的考生不知怎么回事,县试时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打个不停,还有某某考生考完之后出了考场就大哭大喊地撞马车自杀,他自己到没事,反而吓到了被他撞的倒霉考生,害得对方请了大夫吃了好几天的药。

就在这一大堆的八卦中,县试发了案,方若华名列榜首。

他那便宜爹登时就坐在地上,老半天起不了身,便宜奶奶更是乐得嘴巴都快要合不上。

方若华左顾右盼,再看细妹小小年纪,瘦瘦巴巴的,居然拖着鞭炮去放鞭炮。

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

方若华吓了一跳,连忙捂着额头抓了高家过来道喜的两个学生帮忙点,自己把细妹远远拖走。

别开玩笑了,看看过年的时候多少人因为放炮进医院?

大姐一把抱住方若华大哭,鼻子眼泪都抹在他肩膀上:“呜呜,人们都说今年县试特别难,咱们碧水县,几百人参加,一共才录取三十个,呜呜,我们都以为你考不上了,三姑还说让你出去躲躲,来年县试再回,要不然光闲言碎语就能折磨死人…”

方若华哭笑不得,一开始还劝,劝到后来干脆随她们去,反正后面还有府试,院试,次数一多,想激动也激动不起来。

果不其然,府试一考,考了个第二名,家里人这回镇定得多,虽然还是高兴,到底不曾过分失态。

方若华马不停蹄又去考院试。

先生到没说什么,背地里好些碧水县的学子到颇有嘲讽之意,戏谑道:“咱们这位遇仙的方小郎可真着急,莫不是怕神仙把他那颗开了窍的脑袋给收回去?”

也难怪他们戏谑,院试才是科举取士中正式考试的第一场,前面县试和府试只是预备而已。

县试和府试虽难,但只要用功,再有一点方法技巧,不是太笨,总能过的,可是到了院试,考过之后便为秀才,摇身一变,成为正经的统治阶级,那可不是只在家里死读书就能考得过。

院试要考杂文和时务策,若对朝廷政务没有一定的了解,根本作不出来,作出来也空洞无物,即便院试只考最简单的,那也很难,普通人家出来的学子,能过这一关并不很容易。

方若华到是不怕,对这个他比较擅长,何况…院试考的真的非常简单,没有偏题,怪题,就是正正经经出题给学生们答。

第二百三十八章 拜师

方家人这回到是都镇定自若的很,便是有些人‘好心好意’地劝说:“院试太难,最好过几年再试着考,要不然你们家二宝信心十足却不中,容易伤了锐气,看看咱们县那几个老童生,考到七十岁还是没过院试,成不了秀才,可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要被人称一声天才。”

一开始听了,方家的人也忧虑,忍不住旁敲侧击地点一点方若华。

只是他既然都被赶鸭子上架似的,因为不好意思让这一家子失望,又念着原主的念想,没拒绝参加科举,那肯定想一口气快点考完,中就中了,不中就拉倒,外人的闲话又能奈他何?

院试要还过几年再去考,那他早没了考科举的耐心!

方若华在方家人面前还是很能装的,自没说如此直白的话,只说去考试试,考不中也算累积经验,便把一家子打发掉。

方家人对自家的宝贝疙瘩那是十万个有信心,尤其是方若华遇仙开窍之后,如今自是他说了算,面对或者真担忧,或者假挂念的亲戚

可他这漫不经心的情绪落到高家家学先生们的眼里,却让这些老人家忧心忡忡,私底下都议论,觉得方家这位小郎君傲气太过。

到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房老,这回居然冒了头,对这等话嗤之以鼻:“没有傲气的都是庸才!”

果然没过多久,院试结束,方若华又是案首,那些先生们一个个心悦诚服,再见房老更添几分恭敬。

房老面上得意,回家就躺在椅子上抱着老妻的画像哼哼:“切,本来觉得那小子这回得栽个跟头,没成想居然顺利让他过了!”

房玉山:“…”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爷爷人前人后两个模样,但每每还是觉得…心口好疼。

房老转头看了眼孙子,笑道:“等过几日你把他请回家来吃酒,庆祝庆祝,这几日就算了,刚考上秀才,还有谢师宴,各类文会要参加,估计那位方小郎会很忙!”

方若华已经不是一个‘忙’字能描绘,光是他家,一向抠门的老太太就摆了足足三天流水席,宴请宾客,他那便宜爹更是红光满面,没白天没黑夜地招待各路客人,丝毫不以为苦。

大半夜的,方若华还听不远处正房传出来阵阵偷笑声,真有些恐怖。

对方家来说,方若华考中秀才,那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从此以后他们方家就能自称是,方若华就一再听老太太跟方母说,以后细妹的婚事要慎重再慎重。

以前她相看的人选,自动自发地被扔到脑后,前些日子时常露面的媒人还是登门,而且变得更加热情,如今提出来的人选那都是碧水县数得着的人家了,显见细妹的身价大增。

方若华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还真得继续考,一个秀才根本不顶用——如果由着细妹就这么嫁给大商人的庶子,嫁给某员外家的某个儿子,他怕麻烦还在后面!

细妹还小,和他的关系也亲近,这些日子他虽说没太上心,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影响了那个姑娘,细妹如今不光读书识字,对未来还有一些浪漫的期许,即便是放在眼下的小时空,这些期许也并不过分,如果是很好的,很有修养的世家子弟,肯定能满足她的期望,自己再教导这孩子两年,她嫁过去一定过得极好。

可是一个秀才的妹妹,家里还没什么底蕴,怎么可能嫁到那样的人家?

就如今老太太遴选出来的,所谓门当户对的人家,着实不太适合有很大改变,并且还会继续变化下去的细妹。

“看来还得去考个举人…”

方若华呢喃。

“方兄自是没有问题,不过时间早晚。”

房玉山轻笑,亲自俯身过去给方若华倒了杯酒,遥遥一敬。

房老也捋须而笑,咳嗽了声,轻声道:“诸位,今日我欲收一位入室弟子,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今日房家文会,广邀好友,县令和几个主考官都到了。

主考官里面还有一位松山书院的大儒在,今年六十有三,德高望重。

一听他的话,所有人都愣了下。

大儒更是脱口而出:“难不成你真要收本次院试案首为徒?”

碧水县本地的文人才子到也罢了,虽知房老身份不低,终究不知道他的底细,羡慕归羡慕,还是好奇居多,可某些知他身份的人,心里都跳了跳,不由自主地去看方若华,简直不敢置信!

房老笑眯眯地点头,转身看向方若华,半点不觉得自己没提前和人家商量,就这般突然袭击,有什么不妥,更不在意若是对方不乐意,他会不会丢人现眼。

方若华也是哭笑不得,却不肯在此时让老人家下不来台,再说,认这么个先生挺好,他打算继续考科举,都想过几日去打听打听,替自己找一个靠谱的老师。

其实高家学塾里也着实有几位很不错的老师,就说今年县试,府试,整个高家学塾,一共四十七个学生竟然过了十多个。

十几年来这还是第一次!

这里面方若华多少也起到一点作用,但主要还是因为,最近高家请的先生靠谱,在碧水县绝对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先生。

但不知为何,这几个全无收他为徒的意思。

如今房老开口,他翻了个白眼也就顺水推舟地应下,周围顿时大哗,对某些人来说,这件事可比什么院试要紧的多。

房老笑眯眯地道:“既然如此,那就一切从简,今日若华就行拜师礼。”

方若华奉茶,听了几声漫不经心地训,接了礼物便算拜师,至于拜师礼,如此匆忙,他当然没有准备,这时候也不可能有人挑理。

松山书院那位大儒长叹一声:“可惜,可惜,我审阅过方小郎的文章,堪称字字珠玑,还想让小郎君入我们松山,如今进了你房子杰的口袋,怕是掏不出来了。”

几乎只在一夜之间,方若华的风头就压过在此之前最出名的林公子,成为碧水县第一风流人物,当然,这种名头什么用都没有。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天命

房老这边春风得意,新收了一个合心意的弟子,虽说太精了点,每次逗弄都冷场,可房老还是意气风发,早些时日的抑郁一扫而空,颇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意思。

他孙子房玉山房公子近来却憋气的厉害,每每来方若华山上的草庐里蹭吃蹭喝,顺便吐槽。

“不就是个色中饿鬼?有什么好的?我那傻妹子认准那混蛋就不放手,早晚吃亏。”

唐小飞和高秋齐齐失笑。

高秋摇头道:“算了,我看最近天命在那位林公子,你最好别和人家作对,否则一准吃亏!”

其实也说不上吃亏,不过是房玉山花钱找了个名妓去勾引林远南,一来坏了他的名声,二来也让自家妹子认清他的真面目,别在胡闹。

结果那名妓居然真动了情,倾心相许,自赎自身去林家给林远南做了丫鬟。

房玉山一想起此事,还是心中不痛快:“郭蓉蓉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等事,我表弟那几个狐朋狗友都和她合作过,向来敬业,怎么这回…这回…哎!”

高秋和唐小飞看见他的窘态,不禁大笑。

这只是个乐子而已,想那郭蓉蓉就是再蠢,也不会攀扯房玉山。

以房公子的身份,如今吃瘪不过是不好意思动用什么正经手段欺负一个偏远穷县城的小秀才,而且这件事说起来,是他幺妹自己去纠缠人家林公子,说林远南勾引良家女子还算不上。

房家人向来立身持证,房老曾经便以‘忠直’闻名朝野,呃,对这一点方若华表示不怎么信,别管房老如何,房玉山确实还算君子,气急了想出这等阴招,还几天不自在,失败了也没敢去找那名妓的麻烦。

方若华一边烹茶,一边听他们絮叨,对林远南能哄了名妓也不觉得稀奇。

在此一段时日,他知道这个小时空礼教严苛,对女子尤其苛刻,那些妓女,即便是名妓有好下场的也是凤毛麟角,而所谓的好下场,也仅仅是嫁人为妾,老死宅门。

林远南到底是从现代来的,作为现代男人,只要不太渣,对女人绅士礼貌那都是习惯成自然,这种习惯在现代很寻常,可对这个时代的女子却有致命的吸引力,对妓女尤其如此。

林远南这样的种马男主,显然有一点收集癖,名妓在他眼中可不仅仅是个妓女…估计在家读小说,也没少幻想来到古代,做一个风流才子,名妓携所有身家,主动来投的美事。

如今美梦成真,他哪里还能想那么多!

只希望林大公子能保持自己的品性,保持得久一些,别被同化太快。

方若华略一沉吟,只莞尔一笑,也轻声劝慰:“我看,林远南确实有一点天命在身的意思,少招惹为妙。”

房玉山:“…哼哼!”

方若华见他气不平,想了想,伸手招呼他过来笑道:“也罢,你且等等看,说不定能看那位出一次丑,要是你乐意,再去救他一救,让他欠你个人情。”

这日,清风徐来,岸边红花已开,几个踏青的少男少女携手在山上放纸鸢,笑闹声传出老远去。

林远南弃舟登岸,非常客气地一弯腰,伸手搀扶一少女,那少女鹅蛋脸,杏眼桃腮,身形却细弱,很是窈窕动人,看起来十七八的年纪,芳华正好。

周围几个同样登岸的读书人频频侧目,不禁有些羡慕。

“碧水县以水得名,这山水虽比不得那些名山大川,到底还是有那么几分趣味。”

林远南长吸了口气,轻声道。

少女含笑点头,其他人也纷纷应是,一行人朗笑一声,大踏步便向山里走去,一个个潇洒自如,都是风华正茂读书人,连外人见了都不免眼前一亮。

船夫却吓了一跳,高声道:“几位公子,小姐,西边山里可去不得,有妖怪作乱呢!”

几个少年脚步一停,面面相觑。

林远南轻笑道:“在下只有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妖怪拐在下做什么?再者,读书人以笔为刀,以诗书为剑。”

说着,他举了举手中的《论语》一册:“若有妖怪,我自会以这一腔正气引孔圣人相助,再大的妖怪,难道还敌得过圣人!”

林远南这几句话着实漂亮得很,一众学子心中钦佩不已,相视一笑,便大踏步地去了。

操舟的老汉摇头长叹:“哎,可怜的孩子们。”

太阳西下,只残留一点余晖,风更冷了些,草丛里一阵晃动,一群少男少女狼狈地窜出来,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半晌撞到一棵树上,靠着树枝喘息。

林远南也是一脸的惊惧。

“你们看!”

还没回过气,其中一个女生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声音里充满惊慌。

众人抬头看去,便见树枝上系着半片衣袖,灰扑扑,脏兮兮,但只这么一个东西,吓得所有人面色如土。

他们走了不知道多久,不光围着这一片地方打转,怎么也出不去,还有,还有那些东西!

扑通一声。

一个少年跪倒在地,轻轻抽噎:“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他想起阿徐,刚才阿徐被吃的只剩下了半个脑袋,他才十七岁,还有大好的人生,可就这么死了,死在荒山野岭,悄无声息。

“呜呜!”

恐惧的情绪也会蔓延。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恐万分,脚下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远处隐约传来阵阵嬉笑声,如烟雾一般,让人难以抵抗逃脱。

一条长长的舌头忽然从树后出来,卷住林远南的脖子,慢慢收紧:“该你了!”

林远南满脸惶恐,浑身虚脱无力,眼前发黑,呼吸短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对,我,我怎么会死在这里?这不可能!

死亡一点点逼近。

周围的人甚至麻木地看着,他们前几次还试图去救,拼命去救,但每一次只会带来更大的伤亡。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清朗的读书声。

“…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

第二百四十章 论语

声音并不高大,却一声声传入他们的耳朵里,清清楚楚。

林远南觉得自己脖子上的力度渐渐减轻,众人听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微微颤动,不多时,就有一个很尖利的声音叫道:“好厉害的正气,文娘,这几个瘦了吧唧的小东西别眼馋了,赶紧走,我看那书生带着人往这边来了,让他撞见,你还要命不要!”

话音未落,嗖一下,林远南身体一轻,被扫在地上,滚进草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子上火辣辣的疼,嗓子也疼,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其他人呆呆地跪坐,听见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读书声越来越近,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远,本来惊慌失措的情绪到底稍稍静了静。

有人不由自主地跟着背诵论语。

不多时,树叶晃动,有人当先而出,是个身着紫衣的贵公子,不过读书声未停,显然不是他震慑了那些…鬼魅妖怪。

紫衣公子很是惊讶,四下扫了一眼:“诸位这是?我们打扰诸位,呃,练功了?”

少年们拼命摇头。

“秋哥。”

后面又有一人开口,声音清朗,众人一听就登时抬头看去,个个眼睛放光。

这声音明显就是刚才背诵论语的那个,真正的救命恩人。

半晌,树林里又出来几个人,为首的那个眉清目秀,高冠蛾带,一身书卷气,未语先笑道:“叫你不要太急,可是惊扰了旁人?”

“没,没有。”

几个少年心中羞愧,不自觉低头,心里都想,人家背论语,他们也是手不释卷,日日背诵,可人家背几句就能惊得妖邪四下散去,他们刚才也再谈诗论文,孔圣人的文章更是背得最多的,可瞧瞧,居然招来了妖孽!

众人此时回过神,不可抑制地想到今天半晌,那只蛇精出现,一口吞掉一个同伴时所说的话,他说什么?他说远远听见有人念书,就知道可能是读书人,读书胚子身子都细腻,吃起来可口!

当时给大家讲课,讲解诗词文章的,可不正是碧水鼎鼎有名的林大才子!

又不自觉想起溪水边这位的豪言壮语,还真是…心绪复杂!

再看从树林里出来的这少年,年纪和他们差不多,可此时却只觉高山仰止。

那少年仿佛有些疑惑,轻声道:“在下方若华,乃是碧水县人,诸位,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众人一愣——原来他就是方若华!

再仔细一看,其中几人也认得,果然是方若华。

这几人不禁低下头,十分心虚,就在前几天,他们还在文会上说笑调侃,说那位拜了名师的案首方若华是走了狗屎运,说人家学识不说差林公子远矣,就是和他们比,也多有不如!

却不知,说这等话的自己才像笑话。

“三妹,姿势不对,头向左转三十度角,这个位置最好。”

“笑容略收一些。”

屏幕上的众水友一个个的兴致勃勃,各种指挥,方若华也是哭笑不得。

他直播间这帮人大部分都太年轻,既然年轻,就比较中二,尤其是在电脑屏幕前面,那是越发爱热闹。

这次的行为设计也是他们临时设计,方若华本着‘牺牲’自己,娱乐大众的心思,稍微提了一句,唐小飞几个爱热闹的举双手赞同。

只不过一开始,方若华打算把这个,咳咳,出风头的机会给房玉山——是他想看林远南的笑话,想要出气!

偏偏房玉山这小子竟也是个叶公好龙的,一听山里真有妖怪,根本不敢出声,最后还是方若华上了。

唔,不过效果挺有意思,他玩完了居然也觉得,挺爽快的。

只能说明中二这种病,在他身上存在延迟发作的可能。

做戏做全套,方若华一行人就只当自己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路人,把这些不知遇见什么麻烦的读书人请到草庐坐下,喝了杯茶。

哪怕这些人纷纷说死了多少人,偏偏那些人一个不落,迷迷瞪瞪地又出现在草庐,他们也没明说这些读书人摔坏了脑袋。

当然,怀疑还是要怀疑一下。

送走了这些饱受惊吓,迷迷糊糊的少男少女,几个顺水推舟玩了一次的公子哥,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有趣,真有趣,以后再多玩几次才好。”

方若华一本正经地给他们倒了杯茶,摇头道:“你们别这么猥琐,我们明明是救了人,做了好事。”

妖怪是真妖怪,也是真在迷惑那些读书人,他们只不过是出手救人晚了一点。

房玉山一怔,拍了拍头,哼了声,还有些不甘愿:“还真是咱们救了那家伙,啧!”

可到底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来,也只有叹了口气,半晌回过神笑道:“也罢,看到他的丑态也算痛快了,回家好好跟我妹子学一学,哎,真该让我妹子过来亲眼看看,他心目中的大英雄到底是什么模样!”

方若华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