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徐达丰是自由恋爱,感情一向特别好,苦了那么多年才有小雅,小雅是她的命。

“买房子的时候,我用干净了我妈的养老钱…以后可怎么办。”

方若华拢住宋玲的肩膀,拿手机连续打了几个电话。

“先别急,我认识一位律师,先和律师谈一谈。”

然后就是找到徐达丰。

方若华劝宋玲不要急,但也只不过短短两天,宋玲就憔悴得不成样子。

这消息瞒不住,四个买主都找上门,尤其是付了全款的两个老人家,为了给儿子买房子结婚,他们的家底都掏得一干二净,如今房子拿不到手,钱也没了着落,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作。

老太太戳在病房门口,指着宋玲破口大骂:“你们这是丧良心,合同都签了,钱也给了,凭什么不办过户手续,当初看你们孩子病了,可怜,房子装修得也好,我可是痛痛快快就付了款。”

老人家拿着购房合同,气得跳脚。

“我儿子好不容易找到个好媳妇,若是没房子,儿媳妇跑了,我跟你们拼命!”

宋玲失魂落魄地立在门前,眼睛通红,摇摇欲坠。

小雅吓得直哭。

还是方若华一手揽着老太太的肩膀,低声道:“老太太,千万别着急上火,您老是有福之人,必然会否极泰来,不要担心,令公子是不是不怎么喜欢说话?正好,我认识一位神医,就擅长治令公子那样的小毛病…”

第一千零七章 设局

方若华使出浑身解数,把自己当成神棍,算卦相面的本事都拿出来,忽悠了半天,又保证了无数次,真托徒娥的关系,请了个皮门高手充当神医,能不能治好病且不提,治人心到挺专业,反正是总算把老太太给稍稍安抚住。

不只是老太太,还有另外三个‘债主’。

方若华简单和宋玲商量了下,约好了等下晚上再碰面细聊。

幸亏只有老太太这一家是倾家荡产买房,另外三个都算是富贵出身,虽然不能说不把那么一大笔钱当回事,但也不至于太惊慌失措,还能听得进话去。

回过神,宋玲抱着她女儿发呆。

方若华盯着这娘俩半天,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孩子接过来放床上,叫小骨朵几个过来陪小姑娘玩,自己挽着宋玲出门。

先给宋玲灌了一碗热粥,也不问,直接就道:“不要再跟我说你丈夫不会丢下你们娘俩的话,别管他会不会,你必须考虑最坏的结果。”

宋玲茫然抬头。

“既然咱们遇上,那就是我们的缘分,这件事我来办,你听我的就好。”

方若华叹道。

宋玲转头看被花骨朵抱着一起画画读书的女儿,使劲搓了一把脸。

“我都听你的。”

这姑娘救了她女儿的命,这几日相处她也看得出,虽然年纪还小,却着实不像是一般人,此时自己已经是六神无主,家也在外地,无人可以依靠,不听她的,还能怎么办?

方若华沉吟,原主的师父还有不少人脉,黑三进去了,可照样能借力,还有徒娥老太太的人脉也在,看来这事得群策群力才成。

雇了位护工,照顾小雅和几个孩子,又托付给徒娥和辛阿姨母女照看一二,宋玲也就放下心,方若华才带着她走人,刚出医院,在院外正好碰上高辉从出租车上下来。

也是极巧合,高辉就是方若华陪孙葵葵租房时,遇见的那个房产中介。

他下了车看到宋玲,脸上直接挂了一层愁苦,几分愤怒,上前伸长了胳膊拦人:“宋玲是吧?你们家这是怎么回事?我规规矩矩按照合同办事,你看看我和你丈夫的合同,手续很齐全,都帮着他把房子卖了,合同签了,现在你丈夫给我们玩这一手,还闹失踪,有这么坑人的吗?”

一套房子卖四家,这房子算谁的?更可怕的是钱还没了,经法院都不一定能找得回来。

作为中介,他们觉得自己一切按照程序办事,没什么问题,但人家客户哪里买账?

“宋小姐,我要养家糊口的,你丈夫这做法,就是不给我活路!”

高辉气得咬牙,“真是终日打雁,竟然让雁啄了眼睛。”

他们干这一行的,不说火眼金睛,但也比外行知道的道道多,至少假合同,假房产证,假身份证什么的蒙骗不了他们。

可徐丰达这一手,老婆,孩子,假和自己的身份都他奶奶的不肯要了,那确实是防不胜防。

宋玲一脸愧疚。

方若华轻轻拍了下额头,想起那天自己看见的不大正常的售房广告。

“宋姐,你们家的房子在航大春城?”

宋玲愣愣地点头。

方若华叹了口气,拍拍高辉的肩膀:“今晚到我家,这是地址,我们叫了四家苦主还有警察,商量一下怎么把人和钱弄回来。”

高辉:“…”

阿穆头疼得厉害。

昨晚有案子,一宿没睡,今天早起回所里才睡了两个钟头。结果就被叫到四合院受冻挨饿。

三个女人脸色不好,坐在一边生闷气。

还有老头老太太坐在一边哭。

“我这是白纸黑字签了合同,钱交了,收据在呢,怎么房子就不是我的?”

“只你签了合同不成?我这还全款都付了,就差过户手续。”

那边老太太还哭喊儿子结婚没房子住,丢了媳妇她就去自杀。

高辉一个头三个大,忍不住再三出门去看,就盼着方若华早点回来。

几位苦主聚在一起的杀伤力,可比单独一个大得多。

哎,这帮女人也是太贪小便宜才落到如今的下场,因为房价便宜,徐达丰肯定也表现出房子很抢手的意思,他们就脑子一热,匆忙付款,甚至有人直接全款,生怕被别人抢先占走便宜。

可这便宜哪里是那么好占!

阿穆抱住头看了眼许默,许默到是一点也不见烦,大概是身在心上人的家,就觉得哪里都好了。

他的情商一向比许默高得多,自家派出所这位大神对那姑娘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只是人家姑娘年纪太小,阿穆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总不好真鼓动这小子展开追求。

屋子里乱得阿穆都想出去抽根烟冷静冷静,还没付出行动,大门一推,进来个背着邮包的邮递员,二十七八岁的模样,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冲里面几个人笑了笑,举手抱拳:“在下要门尚小谭,敢问哪位是彩门方门主?”

“我在。”

方若华一身的风尘仆仆,刚好从外面进门,把沾了油污的外套一脱,挂旁边衣帽钩上,按照江湖礼数,和尚小谭见过礼。

尚小谭很客气:“昨就接了方门主的传信,老太爷发了话,江湖人管江湖事,既是撞见了自不能袖手,我门中国内诸省市的弟兄都发动起来,尤其是B市内的兄弟们,昨晚查到一些线索,这是资料。”

说着把一个档案袋搁在茶几上。

方若华道了声谢,请尚小谭坐下喝茶。

这两位一来一往一客套,在场的人都不禁被吸引,停下吵闹。

实在是这样的场面,有一点传奇意味,好像两位江湖大侠碰面寒暄,让生活在大都市里的芸芸众生不能不惊奇。

阿穆和许默的视线也溜过来,只觉得这邮递员往那儿一坐就很有范,和方若华一样有一股特别的气质,腰背也不是绷着劲,就是瞧着特别精神。

档案袋里的资料是徐达丰的生平,还有他最近的活动轨迹,警察查到的和人家这份资料比,简直就不值一提。

尚小谭叹了口气:“事情恐怕不太妙。”

方若华细细看过资料,一时也觉得不好。

旁边几位苦主都恨得不行,怒道:“这都什么人,抓住这家伙非弄死他不可!”

阿穆侧目,忍了忍没吭声。

尚小谭轻声道:“线索看似不少,可都是旧消息,此人颇为机警,很擅长隐藏行踪,想找到他需要时间。”

但偏偏他们担心的就是时间,长则生变。

小雅的病越快治疗越好。

苦主们也急着要钱要房子。

再者,耽误久了,他真拿钱逃之夭夭,甚至跑到国外怎么办?

宋玲一时没说话,愣愣地看着档案,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认识的丈夫。

她认识的男人是她的高中同学,相貌堂堂,身材高大,性格温柔,虽然运气不太好,没上了大学,工作上更是连连碰壁,但是她从来觉得自己嫁了一个好丈夫,温柔体贴会做家务,会照顾人,她十几年没有孩子,也从不指责她。

可现在告诉她,她的丈夫在外面养了女人很多年,还有一个六岁的儿子,在外面她的丈夫一直和那个女人以夫妻自称?

身为受害者的四家人,个个焦虑暴躁,这会儿看宋玲的模样,心中都不禁升起一丝同情。

当当当,外面又有人敲门。

大门一开,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中年男人。

一个黑褂子,一个白褂子,衣着颇为传统复古,尚小谭连忙站起身,口称高师叔,武师叔。

方若华迎了一步,笑道:“高伯伯,武伯伯。”

两个人摆摆手:“不要多礼,正事要紧。”

“事情我们都听说了,彩门门主发了话,咱们自是要出一份力。”

“如果能抓到人,我的分筋手在他身上施展半分钟,他就是铁打的也问什么招什么。”

“普通人哪受得住分筋手,那个什么徐达丰也不像多意志坚决,取一软针,当着他的面从他眉心处扎进去,扎个一寸半寸的估计就撂了。”

阿穆:!!

他只想瑟瑟发抖。

方若华招来的这全是大佬啊,幸亏自己穿的便装,听说这些人很讨厌警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给绑起来沉河吧?

“老高,老武,你们两个斯文一点,少动刀枪才好。再说,想动手,也要先把人找到再说。”

谈笑间,又有人进来。

这回是还是一个中年男人。

这人一进门,阿穆都忍不住想站起来双手一块儿递上去跟人家握手。

可以说非常有派头,从头发丝到鞋袜,无一处不显贵气,还特别有气质,是那种不动声色的贵族气质,偏偏随便哪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金门,周宇通。方门主有礼了。”

他未语先笑,“方门主交代的事已经办好,人和道具,全都准备齐全,随时可以登台。”

语声一顿,“现在到盼着徐达丰是真贪得无厌才好。”

众人在四合院一呆就是一宿,第二天出去的时候,宋玲就好像又恢复到女儿未生病以前的状态,颇有些精神焕发。

其它苦主脸上也没了焦虑,到个个挺兴高采烈的。

徐达丰,不对,现在叫张聪,他现在有点犹豫。

晓玲说找了个地下钱庄的老板,有办法在M国开个账户,把钱转移到M国去,他们也能去M国享受生活。

但是,他其实不怎么想离开国内。

他在国内混了这么多年,道上的事熟得很,如今要扔下熟悉的环境去国外,他就有点无法接受。

现在重新整了新的身份证,得到了新的身份,国内人海茫茫,就是他得罪的那批人要整他,上哪找去?

警察就更不用担心,他犯的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他还不知道警察的尿性,肯定没工夫盯着自己不放,熬上一阵子就没事了。

反而是他得罪了强哥,有些危险,还是老老实实猫一阵子保平安为好。

之所以疯狂捞了一票,是因着怎么他也得跑路,谁让他和夜总会那娘们儿睡的时候,让强哥看了个正着,虽说他跑了,可强哥发了话,抓住他一定弄死他。

徐达丰摇了摇头,给自己点了根烟,忽然想起宋玲来。

哎!

要不是那小崽子病了,宋玲那女人得了失心疯,非要把房子卖掉,把钱扔水里打水漂,他恐怕还有点犹豫,要不要留下宋玲当个后路。

奈何宋玲太蠢,给那小崽子治病,恐怕一百多万都下不来,一个丫头片子的命,哪里值那么多钱?

有那笔钱,不如给自己花,给自己儿子花。

一开始也只是想卖了房子卷走钱就完了,可一想就不甘心,他急着走,房子肯定卖不了高价,那就干脆来一票大的,能弄多少算多少。

掐灭了烟头,徐达丰慢慢站起身,对着镜子调整了下表情,下楼去吃饭。

他一向明白一个道理,别管心里想什么,脑子里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渣子,但是外表一定要足够好,表现得如果够好,人在这个世上生存的就会更容易。

一个斯文人,和一个痞子,谁更容易让人戒备?这就是明摆着的事。

楼下的饺子城干净整洁,客人多是白领阶层,档次还算不错。

徐达丰要了两盘水饺,正细嚼慢咽,忽然听对面座位上一对情侣提起开发区航大春城房产交易的事,便不自觉地低下头侧耳倾听。

“我们项目经理明天请大伙吃饭,不能跟你看电影了啊。”

“啊?就是那个喜欢穿红大衣,看人老翻白眼的项目经理?她有什么喜事,还要请客?”

小女生轻轻笑道,“可不是遇见好事了,哎哟,你可别提了,特别传奇,她不是前阵子买了套房子,就在开发区,航大春城那边,结果合同签了,钱都给人家了,过了好几天才知道,那房子让房主一口气卖给四个人。”

徐达丰面上露出个嘲讽的笑。

“被人骗了还要请客?你们这位项目经理疯了吧。”

“咳咳,别急,要只是被骗,怎么能说传奇的很?卖房子那一家,主动赔偿了另外一套房子,在月隐湖,二百平的跃层,比开发区那一套可好得多。”

第一百零八章 上钩

“瞎说的吧?怎么可能!月隐湖的房价今年都七八万了,听说精装修,都是给富豪准备的。”

两个白领嘀嘀咕咕,徐达丰忍不住侧目,暗自冷笑,怎么可能?

现在这乱七八糟的消息,看来是越发的不能信。

一件事经过三个人的口,就必然变得面目全非。

经过他这么一搅合,宋玲怕是要遇到很大的麻烦,那些给他供钱财的财主们找不到自己,不把宋玲吃了就算好的。

话虽如此,徐达丰却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心里也有点别扭。

“谁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儿啊,前几天项目经理还暴躁得像野猪,这几天就变成跳跳兔了,据说一开始她以为自己的钱要打水漂,明显碰上骗子,那帮废物警察实在不顶用。”

“后来那户主,听说姓宋,打扮挺朴素的一女人,亲自找上门来道歉,说是她一直在医院照顾女儿,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这种事,希望能补偿我们项目经理,还带了两个律师,当场签合同把月银湖的房子转给她,过户手续都办好了,当时还有市里一领导在,当然都是听说,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

两个白领说了几句,就转了话题,聊起了衣服首饰化妆品。

徐达丰溜达回他的落脚点,明明告诉自己别听这些瞎话,却还是不免老是想起来,宋玲没有被告,没有被判刑?

他还以为自己一走了之,宋玲就很难自证清白,他们两个毕竟是夫妻,结婚十几年,哪里分得了那么清楚。

宋玲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丢了钱财的人们就会信?

哪怕相信了,便不会继续纠缠?怎么可能!

他早就猜到宋玲的下场不会太好。

“流言而已。”

徐达丰冷笑。

现在他该考虑的是要不要听晓玲的,通过关系把钱转移到M国去,他和晓玲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能不背井离乡,还是不去的好。”

晓玲单纯,被那些人哄得迷了眼,只以为M国是什么人间天堂。

他脑子可是清醒得很,M国不是那么好混的,人生地不熟,他去了,怕是会胆怯。

再说,他挣这点钱不容易,要是过一遍那些人的手,往好里说,那也得被扒下一层皮。

徐达丰努力让自己想正事,可这一晚上却老是睡不着,脚上跟长了毛似的。

实在躺不住,也躲了好几天,徐达丰干脆换了身衣服出门溜溜。

出门上了步行街,前面人头攒涌,徐达丰其实以前不怎么好热闹,但最近也着实无聊,同样跟着人流过去,抬头一看,见是个摆摊算命的先生。

徐达丰蹙了蹙眉转身就像走,只是周围人太多,一时到动弹不了。

他到不是不信命理,相反,他还真有点信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命数,只是真正有本事的算命先生怎么可能到这一片鱼龙混杂的步行街上摆摊?

徐达丰不信,那些围观的人显然信的厉害,跪在地上抱着算命先生的腿哭道:“活神仙,您都说对了,昨天我没听您的劝,愣是出了门,结果一出门果然就招来祸患,我的婚戒不知掉到了什么地方,要是我回家没戴着婚戒,我的小命不保,活神仙,您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您就救救我吧。”

围观的人轰然而笑,起哄架秧子的一大堆。

那算命先生也乐了,拍拍这小子做了个手势,让他转身。

这人懵懂地调头,算命先生顺手在他裤子后兜里一摸,就摸出一个白金镶钻的戒指。

此人一愣,捧着戒指一蹦三尺高,狂喜,愣是扑过去抱住算命先生猛亲了好几下。

算命先生翻了个白眼,轻轻一戳,这人登时张口结舌,只看见嘴巴动,听不见说话声。

围观的人看到此人的表情,一片大哗。

算命先生见得多,算得准,显得特别灵验的也不是没有,但能一下让人变哑巴的,大家都是第一次见。

“来求救的这小子我认识,不就经常在咱们街上练摊的那个赵洪磊吗?他媳妇彪得不行,这小子公认的怕媳妇。”

周围顿时有人窃窃私语。

徐达丰看那人竟也看着眼熟,虽然别人不知道,但这条街他十分熟悉,有好几年在这地方讨生活来着。

要不是特别熟悉,他也不会第一时间往这边躲。

此时听人提起,他也想起来,这怕老婆的家伙好像的确是这条街上的住户。

算命先生笑了笑,声音也没有很高,却字字清晰:“丢婚戒到不算祸患,我问你,昨天你都做了什么?”

这人一愣:“…没干什么啊?”

他想了想:“昨天没干活,和哥们儿去泰华蒸桑拿,又去,咳咳,逛了逛酒吧夜店,那什么,这不还没回家,没戒指,哪敢回去?”

算命的摇了摇头:“闹了半天是个傻子,算了,送佛送到西,我问你,见到我之前,你干什么呢?”

这人想了想:“有个女人忒不像话,撞了我一下,我好像骂了她几句,嘿嘿,我这人有个毛病,天下的女人都是我仇人,除了我媳妇。”

算命先生不禁笑起来:“撞到你的那个女人姓什么叫什么我没有算,不知道,不过,跟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你该认识认识,讷,旁边有网吧,去搜搜市委主管经济的副市长是谁。”

此人满头雾水,但他显然深信算命先生,老老实实进了网吧,也就两三分钟的工夫,这人从网吧里出来,满头大汗,脸上发白,连腿脚都有点站不稳,扶着算命先生的桌子轻轻喘息,整个人简直像一条咸鱼,半是希冀,半是渴望地道:“副市长那样的大人物,不可能和我这么个小角色计较,对吧?”

算命先生轻笑:“他应该不会计较,可那天一起走的,还有他的秘书和其他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主动体察一下上意?”

那人坐在地上不吭气了。

连围观的都觉得此人真惨。

哪怕用屁股想,也知道底下人为了巴结上头会做些什么事。

算命先生到是很悠闲:“不过,也不必太担心,只要你开的饭馆什么毛病都没有,就不用怕。”

这年头做生意的,只要上面想找毛病,怎么可能找不到?

就算真没有,人家一天到晚盯着你,你都受不了。

他忍不住快哭出声:“我怎么这么倒霉!当时我看撞到我的那个女…女士不像大人物,黑色女士西装,白衬衫,身上什么首饰都没有,就是手腕上戴着个木头镯子,连辫绳都是鞋带做的。”

徐达丰猛地抬头,心里有点别扭。

宋玲出门就经常那么一副打扮,还说当老师的,就得朴素些。

算命先生笑道:“昨天我就是看和你起冲突的那位女士命格有点奇怪,才注意你们,那位女士是前三十四年只是普通人的命,富贵没多少,生活却还自在,三十四岁却瞬间转折,怎么说呢,我出师还不到十年,不过以前跟着师父给很多贵人算过命,看了那么多,就是那些含着金勺子出生的,命都不一定有那位女士好。”

“三十四岁以后,她是一片坦途,能分她福气的枕边人不用她费劲,就自己走了,从此福分全归于一人,可谓危急关头,天降横财,从此大富大贵,心想事成啊!”

围观的人都半信半疑,七嘴八舌地追问反驳,算命先生到像随口一说,收拾摊子准备走人。

徐达丰也不知怎么想的,上前一步,抓住算命先生的胳膊,开口问道:“这位先生,不如给我算一算。”

算命先生漫不经心地一抬头,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惊讶道:“有这么巧吗?你和我昨天看见的那个福禄寿三星临门的…”

他猛地闭嘴,摇了摇头,“不能再算了,这什么事,可够吓人的,走了走了。”

他肩膀一抖,抖开徐达丰的挟持,连桌子都不要,转头便走,瞬间消失在人群中。

徐达丰喊了两声都没回应,眉头不禁蹙起,只觉心中长了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