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顾湘湘颤声尖叫:“我母亲不会骗我!”

“你母亲当年确实怀过身孕,在没有征得我许可的情况下偷偷怀孕。其实,她那样做并不能改变什么,云若只为我生了小小这么一个女儿,至于其他人,不管是谁生的,关我什么事!”杜修宇走下座位,来到顾湘湘面前俯身,用一种可笑又可怜的眼神看着她:“你到底是谁的女儿,我不清楚,但肯定不是我的,你母亲当年怀的是一个男胎,我亲眼看见她落胎,而且从那以后,她失去了生育能力。”

顾湘湘呆坐地上,灵魂仿佛抽离了躯壳,坚持多年的信念与仇恨,一瞬间变得毫无意义,自以为是的悲剧人生,到头来,却是一场闹剧。她竭斯底里大笑起来,泪如雨下,以杜修宇的身份,根本没必要欺骗她,她唯一的亲人,她最爱的男人,都把她当作了一枚棋子。她所做的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

杜修宇了然点头:“我原以为你只是一个攀附富贵的小女人,现在看来,从头到尾,你根本就是有预谋的接近小小,图谋不轨!这样的话——,你还是不要孕育后代的好,以免仇恨延续。”他挥挥手,下达一道命令:“让她永远生不出孩子!”

被注射过麻醉剂后,顾湘湘麻木躺在手术台上,冰冷的器械进出身体间,她觉得冷,一个生命就这样消失,从此,她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资格。手术很快结束,她又被架回原来的大房间里,脸庞贴在冰冷的地面上,从身到心,无处不痛,却没有流出一滴眼泪。一张支票,轻飘飘落在她面前。

“让人送她回去,顺便帮我约耿夫人出来喝茶。”杜修宇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还有,顾海婷那边,你去处理干净!”

“是。”傅传玉轻声答应。

“不——”顾湘湘挣扎着伸手,想要阻止从她眼前踏过的步伐,母亲不能死,她还有很多事要问,问问母亲为什么骗她,问问母亲她的亲生父亲是谁。没有人听见她微弱的哀求,眼睁睁看着每一个脚步从眼前晃过,她无力阻止任何人的步伐。

傅传玉走进病房时,顾海婷平静躺在床上,望着窗外血色落日说:“我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能力和他抗衡,二十多年来费尽心机,所求的无非是见他最后一面,和他好好谈一次话,这点要求,他也不肯成全我吗?”

傅传玉戴上手套,“让我亲自来动手,已经很给面子了。”她把药水抽入注射器中,“你别害怕,不会有任何痛苦,就和睡眠一样,从此长眠不醒,再也没有任何烦恼。”

“湘湘是我收养的一个孤儿,你们放她一条生路吧!”

“宇哥不要她的命,你放心走吧,以后会有人好好照顾她。”

药水慢慢注入静脉,顾海婷没做丝毫挣扎,“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每一次,他抱住我,口中喊着的都是‘云若’,既然爱她爱到发狂,为什么还会有我的存在?”

傅传玉笑一笑,笑容有点悲伤:“他最困苦潦倒的时候,她陪伴在他身旁,不离不弃;当他踏着别人的白骨出人头地后,她却执意要离开他。爱恨相煎,这种感情下的牺牲品,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意识开始飘忽游离,顾海婷的视野渐渐模糊,仿佛是前生,灯火阑珊处,他在万众拥簇中,意气风发,丰神如玉。她远远望着他,仰望她不可企及的人生。他突然转眸,隔着灯海人群,向她微笑,温柔眷恋,“原来你在这里,让我找得好辛苦!”只为这一句,她断送了这一生!

第四十八章

耿绍昀不眠不休的寻找,幸好,有钱好办事,第二天傍晚得到确切消息,小小已经乘坐杜家的私家飞机出境,杜修宇被蔡九接走。杜氏在世界许多城市有产业,耿绍昀不想满世界找人,不是不愿意花费力气,而是每一次等待之后,都有可能发生变数,他无法再等待,必须在杜修宇离开本城之前找到他。蔡九的儿子蔡文涛是耿绍昀国外留学时的校友,两人颇有交情,接到绍昀的电话,一口应承向父亲打听到消息后立刻通知他。

刚放下电话,绍谦慌慌张张闯进办公室:“大哥,妈不见了。”

耿绍昀一时没听明白:“什么?”

“今天下午,妈对我说,顾湘湘失踪,顾湘湘的母亲突然病发死亡,下一个就会轮到她。吃晚饭时,我到处找不到她。妈平时不这样无缘无故失踪,连手机也没带上。”绍谦喘一口气,语气里带有恳求的意味:“大哥,我知道妈这一次做得很不对,可她总是生养我们的母亲,你救救她吧!”

耿绍昀从迷惘中清醒,渐渐意识到可能发生的事情,曾经亲眼见识过杜修宇的手段,狠绝得不留一丝余地。他深深吸一口,努力保持镇定,又拿起电话,连续拔打了几个号码。

天羽茶庄中,在上次与小小会面的那间包厢里,沈韵心战战兢兢坐着。杜修宇熟稔泡好茶,把茶水注入杯中,浅品一口,满意点头:“果然是好茶,难怪耿夫人喜欢来这里饮茶。”他为沈韵心倒上一杯茶:“来,耿夫人请品一下我泡茶的手艺。”

沈韵心捧起茶杯,手不受控制的发抖,一不小心,杯子倾翻,滚烫的茶水倒在身上,她惊叫一声跳起。

一直沉静坐在杜修宇身旁的傅传玉忍不住嗤笑出声。杜修宇眼中隐隐含着讥讽,揶揄说:“耿夫人向来好胆识,怎么会连一杯茶也端不稳?”

沈韵心恼怒,重新在杜修宇对面坐下,鼓起勇气正视他,“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很好,我喜欢和爽快的人说话。”杜修宇微笑:“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事找你。”

“如果你是因为我儿子在外面有了女人而兴师问罪,我认为你没这个资格,你自己对于你妻子先没有做到忠诚,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儿子对你女儿忠诚?至少,我儿子没有效仿你,把自己的妻子逼死!”沈韵心一鼓作气说完,才想起害怕,瞥见杜修宇阴冷的目光,胆怯低垂着头不敢再看他一眼。

杜修宇冷冷审视她片刻,“是,对于我妻子,我的确没有做到忠诚,我自己作的孽,由我自己来承受,无论什么报应,报应到我身上即可,跟我女儿有什么关系!耿夫人,不管是你还是其它什么人,如果想替天行道,有本事尽管来找我,小小一生积德行善,不该承受我的任何罪孽。”

“你以为,我想让我儿子受伤害,让我儿子恨我?”沈韵心苦涩笑笑,神情怅然:“我也知道你女儿无辜,可是,只要一想到她是你的女儿,我就没办法面对她。”

杜修宇不解:“耿夫人,我不明白你怨恨我的理由,好像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我曾经对不起朋友,你辱骂我,我认了,是我自取其辱,活该。后来,我嫁人了,一心一意想当一个贤妻良母,你却不肯放过我,把过去的事弄得满城皆知,绍昀他父亲、他——,”沈韵心悲从中来,眼泪忍不住落下:“从此,我们夫妻失和,顶着夫妻的名份,貌合神离,杜修宇,你毁了我一生的幸福,居然还能满脸无辜的说没有对不起我?”

杜修宇蹙眉:“我还是不明白,我连你的手指头都没有碰一下,怎么会令你们夫妻失和?”

“认识你之前,我已经订婚,世家子弟最重视的是面子,结婚之初,我们夫妻感情还算不错,可毕竟是家族政策联姻,比不得你和云若患难夫妻,感情深厚到可以什么也不计较。婚后才一年,所有人都知道我曾经为、为了一个混混有过悔婚之意,不但被人拒绝,还被骂作下贱,他受不了朋友的取笑,渐渐开始冷落我,在外面夜夜笙歌,我却不能过问,是我先有负于他。甚至,他把和外面女人生下的孩子抱回家,我只能毫无怨言的接受并抚养那个孩子。”

杜修宇讶然:“绍昀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绍昀是我亲生儿子,绍谦不是,这孩子的生母扔下他不管,我把他从小带大,时间久了,感情也就深了。”

杜修宇沉默一会儿,侧首若有若无瞄了傅传玉一眼,拿起茶壶往沈韵心的茶杯里注水: “不管你信不信,当年那件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云若也没有说过,至于为什么会弄得满城皆知,我不知道,但这种无聊的事,绝对不是我所做。”

沈韵心呆怔:“不是你,那、那是——?”出神半晌,苦笑一下,“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追究还有什么意义,说到底是我自己放不开。”她捧起茶杯轻泯一口,润了润喉,“放在心里太久,说出来舒服多了,我以后会好好待你女儿,有些错误已铸成,我们没法改变,湘湘腹中那个胎儿——”

“没有了!”

“啊?”沈韵心抬头,莫明奇妙:“什么没有了?”

“顾湘湘腹中那个胎儿已经没有了,你不必再为她烦恼。”

沈韵心用力握紧茶杯,恨恨盯着杜修宇:“那是我们耿家的骨肉,这种有损阴德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杜修宇轻描淡写:“反正我坏事已经做多了,再多做一件也无妨。”

沈韵心气极,手一扬,一杯茶水向他泼过去。杜修宇猝不及防,被茶水泼了满脸。傅传玉脸色大变,倾身横过茶几,一巴掌重重摔在沈韵心脸上:“不识抬举,给你脸不要脸!”她是练过武术的人,手劲极大,一巴掌把沈韵心从座位上打下去,半边脸立刻红肿起来。

包厢的门猛然被人推开,耿绍昀看见倒在地上的母亲,神色一凌,急忙把她扶起来,仔细检查一下她脸上的伤,见没有什么其它大碍,才把她拉到身后,不动声色面对杜修宇:“杜世伯,所有事情是我一时糊涂,和我母亲没有关系,我愿意承受一切责罚。”

杜修宇擦干脸上的水,瞟一眼门口,自己的几名保镖已在耿绍昀带来的保全人员控制之下,冷笑:“强龙难敌地头蛇,在你的地盘上,我哪动得了你!”

耿绍昀把母亲送到门口,对焦急守在外面的绍谦交待:“你先送妈回去。”顺手带上门,回转身走到杜修宇对面坐下,倒满一杯茶,双手捧至他面前:“杜世伯,我做错了事,我向您斟茶谢罪,您怎么罚我,我毫无怨言,但殴打妇孺,不应该是您的作风,对我母亲的一切举措,请您就此作罢。”

杜修宇端坐不动,凌厉的眼眸直视着耿绍昀,耿绍昀平静回视他,毫无惧色。半晌,杜修宇终于露出点笑容,眼底有赞许之色:“如果你是一个连自己母亲都不敢维护的懦夫,我会看不起你。”他从耿绍昀手中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站起身就走。

“杜世伯,”耿绍昀拦住他:“小小在哪里?”

杜修宇扬眉:“你还记得她,我以为你只想做一名孝子。”

“如果没有意外,她今天本该是我的妻子,而且她腹中有我的孩子。”耿绍昀诚挚说:“杜世伯,我维护我的母亲,并不代表要放弃小小,请您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会尽全力保护和照顾好小小,不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

“行,我给你机会,让你证实你的能力和决心。”杜修宇从他身前越过,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内,你能找到小小,过往的事一笔勾销,小小还是你们耿家的媳妇;否则,你不必再见她,至于那个孩子,是我们杜家的骨肉,从此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耿绍昀正要追上去,手机响起,他看一眼来电显示,马上接通电话。江雅秋在电话里只低声说了一句话:“总裁,我们在拉斯维加斯。”不等他出声,就匆匆挂断电话。

得到小小的下落,耿绍昀心绪安定下来,打电话通知过陈倩替他订机票后,他决定先回家一趟,交待绍谦一些事。一路上开着车,想起小小,仿佛听见她温婉的声音:绍昀,绍昀。他微笑一下,心底某一处变得非常柔软。车子离家门还有一段距离,他听见警笛长鸣,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加速驶过去,仓促冲下车,耿家大宅的门外,他看见倒在血泊中的母亲,绍谦慌乱悲伤的脸庞。司机正向警察说明情况:“五十多米外,车胎突然爆了,夫人说没多少路,就下车走回家,一辆失控的车向她冲来……”

耿绍昀觉得晕眩,整个世界似乎瞬间变成血一般的颜色,小小清丽的容颜遥远模糊,他与她之间,凭空裂出一道天堑!

第四十九章

深夜,小小又梦见耿绍昀,在他们共同居住了一年的公寓里,他斜靠床头翻看报纸,她倚着他的肩,絮絮叨叨讲述一些白天的趣闻。发觉他并不怎么关注她的话题,她娇嗔:“耿绍昀,你有没有听我讲话?”他低头纵容的笑,搂住她,安抚般在她额前印下轻轻一吻,柔和灯光下,空气中散发出幸福详和的气息。她依偎向他怀里,靠了个空,一下子惊醒,才发脸上泪水纵横交错。卧室里有极好的暖气装置,却抵挡不住侵骨寒意,小小下床,撩开窗帘一角,庭院中玉兰花灯柱寂寞伫立,清冷的光透窗而入,轻薄的雪花无声飘落,触及地面转瞬间消融,圣诞节即将到来。已经一个多月,耿绍昀始终没有出现,所有人小心颤颤,尽量不提及他的名字,她自己也绝口不提,仿佛生命中从来不曾出现过这样一个人。然而,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梦,每每午夜梦回,噬骨思念如潮水般把她淹没,心中空荡荡,任何事与物无法填补的虚空。小小转身拿起放置床头的手机,屏幕在暗夜里散发出幽幽冷芒,他的名字跃然现于屏幕上,只需要轻轻按下一个键,就能接通彼端。她盯着屏幕许久,直到光亮暗灭,手机从掌心滑下,跌落厚实地毯上,没有一丝声响。脸埋入柔软的枕头里,不过一会儿,枕面湿了一大片,她如此的爱他,难道,这份爱一定要她以尊严为代价?

小小再没有一丝睡意,披上外袍打开卧室的门,穿过长廊,她看见楼下大厅里父亲佝偻的背影,自从回到拉斯维加斯,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短短一个月时间,苍老了许多。她走下楼,从父亲手中夺过雪茄,有点气恼:“爸爸,医生交待你要戒烟,你总是敷衍我。”

杜修宇抬头:“深更半夜的,怎么不睡觉,你不是最喜欢睡觉的吗?”

小小在父亲身旁坐下:“睡不着。”

杜修宇看看女儿日见清瘦的脸庞,神色黯然:“小小,爸爸对不起你。”

“爸爸,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如果我以前稍有一点责任心,不要纵容自己的惰性,您现在可以轻松许多。” 回到拉斯维加斯后,小小开始参与家族事业管理,边做边学,像海绵一样吸收一切知识,虽然学得很快,毕竟不是神童,以往的底子太薄,缺乏实战经验,她暂时还不具备独挡一面的能力,“给我一年的时间,一年以后,我一定会把担子接下,到那时,您就可以享清福了。”

杜修宇苦笑:“傻孩子,爸爸并没有想过让你成为一个女强人,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嫁一个痛惜你的人,生育几个可爱的的孩子,一生安逸幸福,这才是爸爸想给你的生活,也是你所喜欢的生活。本以为可以控制一切,为你安排好一切,但是,爸爸错了,对不起,小小!”

“爸爸,”小小眼眶发热,像小时候一样,把头枕在父亲膝上,“我不需要嫁人,我有您痛惜我,现在还有孩子,这个孩子姓杜,是我们杜家血脉的延续,我会打理好杜氏一切,以后完整的交到孩子手中,让他一生幸福。”

“自己不幸福,就把幸福的期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像爸爸一样吗?”杜修宇手轻放在女儿脑袋上,鼻子发酸,“孤老终生,这种日太难过,如果你一辈子要在这种日子中渡过,我死也不会瞑目!”

吃早餐的时候,小小刚喝一口牛奶,一阵恶心,仓促起身跑到饭厅外呕吐,一桌子的人关切注视她。妊娠反映得厉害,加上工作繁忙,她消瘦了许多,虽然怀有两个月身孕,腰身反而显得更加纤细。

赵晓峰说:“小小,工作的事不忙在一时,你看你眼睛,又红又肿,可惜了一双这么漂亮的眼睛,白天好好睡一觉,晚上我带你和小彤去赌场玩。”

赵彤兴奋赞同:“好哦,好哦,赢了算我们的,输了算杜伯伯的。”

杜修宇笑:“小丫头,真会算计。小小,和小彤一起去吧,玩得开心点。”

“小小,”赵彤对小小乞求:“我还没有到赌场里面见识过,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一群人想着法子千方百计哄她开心,看见他们殷切的目光,小小狠不下心拒绝。夜间没有睡好,她的确感到困倦,好好睡了一觉,刚吃过晚餐,就被赵彤拖着去赌场。进了杜氏赌场,赵晓峰吩咐赌场工作人员为她们兑换一些筹码,又交待赵彤照顾好小小,才去处理公务。赵彤第一次被允许进入赌场,玩心大起,兴致勃勃投入到赌博游戏中,竟把小小给忘在了一边。

小小百无聊赖四处闲逛,无意中在大轮盘前看见一个熟悉身影,亢奋的人群里,沈嘉恒平静而淡定,漫不经心望着转动的轮盘,不焦不躁,似乎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输赢并不值得重视。输了一把,他准备再次投入筹码时,小小来到他身边阻止:“这样投注的胜算不大。”

沈嘉恒抬头看见小小,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只是笑了笑,把手中的筹码递给她,小小选了6,18,31,19,8几个号码分别投入筹码,第一把赢了;第二把还是由小小选号投入筹码,他静静的看,如此连续赢了三把,她说:“久赌必输,每晚赢三把足够了。”

两人漫步逛出赌场,赌场门前现代科技模拟的火山爆发和加勒比海炮火连天的海盗大战,情景逼真、气势宏伟磅礴,让人心惊肉跳。沈嘉恒出神看了片刻,说:“听说拉斯维加斯的美食和赌业一样出色,你帮我赢了钱,我请你吃饭。”

小小笑吟吟:“你来这里是客,哪能让你请吃饭,上次谢谢你送我回家,走得仓促,没来得及向你道谢一声,今晚这餐让我请你,算是略表谢意。”

沈嘉恒不作推辞。夜晚是拉斯维加斯的良辰美景,越到夜晚,这座城市越是妖媚,一路观赏着街景,徒步向附近餐厅走去,她随口问:“你来这里旅游吗?”

“到洛杉矶处理一些公务,顺便来拉斯维加斯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