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徐徐被他吻得喘不上气,不敢再叫他喂,坐起来说我自己!

  徐承骁就把勺子递给她,看着她了一口炒饭,开心的问:“好吧!”

  那饭粒硬得像子弹,一口嚼了半天咽不下去,又怕说实话他又要借口索吻,一边努力嚼一边犹豫的看着他想措词。

  可骁爷又不是傻子,骁爷是攻读过战争心理学的国家高科技尖兵!看她表情那么痛苦就知道答案了。

  这下伤着自尊心了,碗一放,不高兴的说我下去叫他们再给你做点的。

  “别!”司徒徐徐一只手拖住他,“都几点了,厨房里那么热,折腾别人干嘛呀!”

  徐承骁黑着脸说:“那你又不这些个!”

  “……我!”司徒徐徐苦着脸又了一口蛋羹,直接咽下去,连忙拿水喝。

  徐承骁只要她肯就高兴,蹲在床边兴致勃勃的看着她一口蛋羹一大口水。司徒眼珠子转了转,抬头对他柔柔一笑,舀了一口饭:“亲爱的,我喂你!啊——”

  没出息的骁爷顿时魂飞魄散,张大嘴“啊呜”一口。

  司徒徐徐尝到了甜头,一口炒饭一口蛋羹的喂他,甜言蜜语佐着,徐承骁笑眯眯的来者不拒,连蛋羹的汤都喝了个干净,只恨没用脸盆炒饭,就能多享受一刻她的温柔服侍。

  司徒徐徐从里到外喂饱了他,自觉功勋卓著,拍拍他:“去!给我下楼拿几个水果来,再拿个酸奶。”

  徐承骁这时候摇着尾巴开开心心的,叫他做什么都行,哪怕司徒徐徐故意折磨他,拿了苹果说要梨,酸奶嫌凉牛奶嫌烫,他楼上楼下一趟趟的跑,脚步声“咚咚咚”的,奶奶从屋子里出来骂了他一顿,他耸耸肩,直接从阳台翻了下去给她拿勺子。

  这两个人碰在一起,一天过得比别的夫妻一个月还热闹激烈,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有些倦了,静静的抱在一起,闭着眼睛,外间院子里草丛中虫子一声声的叫,可人心却觉得此刻无比安静美好。

  司徒徐徐忽然问:“明天一定要走吗?”

  其实徐承骁心里也在想这事儿,正盘算着要和她说,她却先开口了。

  “下周就要考核了,明天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去……过了考核就好了,以后时不时的能回来。”

  有这样的未来司徒就很开心了,抱了他满足的“嗯!”了一声,语气眷恋不已:“你凡事当心点啊,不要受伤。”

  “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徐承骁对她张担忧嗤之以鼻,“就为了不让你改嫁我也得平平安安的。”

  她的笑,往他怀里钻,徐承骁了她脸强迫她抬起头,又逼问她改嫁的事,她不肯说,打闹了一阵累了,脸贴着他□强壮的胸膛,过了好久突然低声的说:“不会的……爱过你,就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她说话时的呼吸抚在他心口,痒痒得像小手在挠,挠得徐承骁通体舒泰,把她抱起来趴在自己身上,像被子盖着自己,踏实又安心的拍拍她屁股:“好乖!睡觉!”

  司徒徐徐表白时心跳得那么快,多期待他下一秒也会说爱。可是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把她抱到他身上趴着干什么!

  讨厌!

  她在黑暗里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反而听着他呼吸渐匀,竟似睡过去了一般。

  她生气的闭上眼睛,决定整晚都趴在他身上睡!压扁他!

  太生气了,她没有仔细的看他的脸,所以没有看见在黑暗里面,有人勾着嘴角笑得多么的甜。

  **

  徐承骁走时司徒徐徐还在睡。早上他晨跑回来,洗了个澡又钻上床,东西摸摸的把她弄醒,兴奋的弄了她一个多小时。

  结束后他趴在她身上,餍足的亲亲她红扑扑的小脸:“饱没?再喂你一次要不要?”

  司徒徐徐气喘吁吁的直摇头,饱得不行了,都能管半年不饿了!

  她闭着眼睛缩在那里,可怜又可爱,徐承骁把她抱到怀里,知道她喜欢,轻轻的抚摸她,果然她舒服的嗓子里咕噜了两声,跟小猫似地,他舍不得的又容她睡了一会儿,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走了!”

  她睡梦中不安的动了动,虚弱的睁开眼睛,被他按住:“别起来!看着我走又要难受,睡到中午再起,又能少想我几小时。”

  司徒徐徐也不想送他,眼巴巴的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远离自己,心里跟被剜了肉一样。她实在是个不合格的军嫂。

  “……这次什么时候回来?”她细声问。

  “考核过了就是实习,没任务的时候就能回来的,以后也就好了。”徐承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声音放得很柔:“不要难过,我们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呢,这几年委屈你,以后有时间了我天天都陪着你!”

  司徒徐徐闭上了眼睛,怕自己流眼泪,“你快走吧!不是说九点以前要赶回去的吗!”

  徐承骁亲亲她,翻起来穿了衣服往外走。

  关门的时候最后看她一眼,她竟真的没有送自己,他心头有些失落。

  其实对司徒徐徐,徐承骁心底里总觉得她不够在乎自己。

第四十二章

司徒徐徐睡到中午,徐母体贴她被徐承骁折腾得不轻,出门时嘱咐家里的人不要叫醒她。等她醒了下楼时,家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奶奶在午睡。

自从孙靖渝回来,徐母就常常和她出门,不知道去哪里。两个人虽然不是手挽着手多么亲密的姿态,但彼此眼神关照、相视而笑的时候,有种感情格外好的默契神态。

司徒徐徐不能否认心中有小小的嫉妒。她把徐母当做温柔的妈妈,孙靖渝就像是年长两岁的姐姐,当她站在徐母身边,自己就变成了丑小鸭式的小女儿,暗暗嫉妒姐姐得到了妈妈更早的、初次的对女儿的温柔。

但小女儿也是备受宠爱的,徐母下午回来了,连衣服都没有换就上来找她,给她买了她喜欢的曲奇饼干。

司徒徐徐中午只了水果和酸奶,一直在房间里打理网店,正觉得肚子空呢,拿到曲奇一口气了两块,徐母叫她慢点,又打内线叫人泡杯枸杞子花茶拿上来,“徐徐,你要注意保护眼睛,整天对着电脑视力疲劳,万一怀上了对孩子也不好。”

家里已经都知道小夫妻将怀孕的事情提上日程了。司徒徐徐咬着饼干满足的笑,撒娇的问:“妈妈,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徐母脸上的笑容由心而发:“那还用问?谁家养了徐承骁这种孩子都会巴不得想养女孩子的!”婆媳两个背后吐槽某人,都笑得很开心,徐母笑着又说:“男孩女孩都好,你别有思想压力,你们两个都长得好,将来男孩子不愁身高,女孩子不愁容貌。”

“嗯……可是承骁说他想要儿子,他不敢想女儿以后出嫁的场景。”

“那你就生个像他的儿子让他养!从小耳朵硬、不听话,想干嘛干嘛,从来不允许别人过问一句,到时候,看他能不能有他爸爸的好子!”

司徒徐徐笑得趴在桌上,徐母怜爱的抚着她长长的头发,温和的说:“不过,他娶你是娶对了!我以前觉得你倔,就怕你俩在一起吵架,这次你能理解他,我觉得很高兴。”

司徒以为说得是徐承骁调职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都过去啦!以后我们会好好的,不会吵架了。”

“徐徐,你心里……真的不介意吗?”徐母有些出乎意料的问,她没有想到儿媳这次能这样通情达理。

司徒徐徐仰着脸神情很轻松,“我们的感情没有那么脆弱!”

“那就好!”徐母完全放心了,欣慰的拍拍她,“好了,你起来休息会儿,别总盯着电脑,下楼散散步,一会儿就该晚饭了。”

她一顿,试探的问:“徐徐,你喜欢歌剧吗?我有两张票,但是今晚承骁爸爸有个饭局要我陪同,你愿意和靖渝一起去看吗?”

司徒徐徐没有犹豫,笑眯眯的答应:“好啊!”

**

晚上过了饭,家里的车送两个女孩子去市中心的大剧院。司徒徐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孙靖渝才出来,连声说抱歉,“报告上有个燃烧系数计算错误,我算了一下午,怕思路中断下次又要重头再来,一口气弄完了才出来。”说着看了眼司徒徐徐一袭粉色长裙,笑了:“糟糕,是不是要劳烦你再稍等片刻我换身衣服?还是你不介意我就穿这样去?”

看着她的一身便装,司徒徐徐暗自有些窘,好像自己多么慎重相待,显得没见过场面。

“我不介意啊,衣服按照自己心情穿就好。”她镇定的微笑着对孙靖渝说。

孙靖渝一笑,她也只是怕司徒认为自己不尊重,既然不介意,她敲敲挡板示意司机开车。

司徒徐徐这心里就埋了疙瘩了,这表姐看起来爽朗大方的很,怎么就相处起来这么别扭呢?难道是自己小气了吗?

到了大剧院门口,司徒徐徐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四周车里陆陆续续下来的人,男的无一不是正装,女人们各式各样的礼服,比她隆重其事的多了去了,还有个似乎眼熟的哪家夫人戴了长长的彩色羽毛装饰的帽子。剧场前红毯上像明星发布会似地,自己这一身一点儿也不起眼。

反倒是孙靖渝,引得全场侧目。

徐家的车里下来一个白衬衫牛仔裤的年轻女孩子,大家都看过去,孙靖渝白净柔美的脸上一双沉静如墨的眸,别人都看着她,她也只是扬着下巴浅浅的笑。

人群里熟悉徐家的都相互使着眼色。

司徒徐徐不是傻子,而且比平常女孩子还要敏感,这样的场面,她如何能不起疑?

况且和孙靖渝相处了这一晚上,她能感觉到孙靖渝单独面对她时,并不和在徐家人面前一样亲切。

孙靖渝不喜欢她,甚至隐隐的,司徒感觉到她轻视自己。

**

百思不得其解,一出级优雅歌剧看得不知其味,她们回去时已经很晚,徐母居然还没睡,等在客厅里,见女孩子们回来,面露期待立刻迎了上去:“回来了。玩得开心吗?”

孙靖渝笑了,“很不错。”她看向司徒,“你呢?”

司徒也勾着嘴角淡淡的笑,对徐母说:“是啊,挺好的。”

徐母看着松了一大口气,放心了的样子,又很高兴的拍拍两个女孩子,“上去吧,很晚了,明天都要上班的。徐徐,明早别起来弄早饭,我已经吩咐好了。”

司徒徐徐答应了一声,若无其事。直到第二天上班,午休时她给辛辰打了一个电话,向她打听孙靖渝这个人。

徐承骁常年在部队里,辛辰对他不如对沈远和孟青城了解,想了好久茫然的说:“我没听说过,我去问问言峻!”

过了一会儿,她回电话来:“这个女的肯定有问题!言峻都不肯跟我说,说让你自己去问徐承骁!”

司徒徐徐心里的不安更重,迟疑的说:“徐承骁这个礼拜考核,我和他通不上话。”

辛辰想了想,忽然说:“司徒!沈远的未婚妻是你们徐承骁的堂妹啊,你去问问她?”

“徐澹?”司徒徐徐更犹豫了,“我和她只见过几面,说不上话,忽然去问她这些多尴尬啊!况且他们家的讲究多,万一传出我容不下靖渝姐的闲话,徐承骁爸爸妈妈肯定会不高兴的。”

这倒也是。

辛辰犯了难,“那怎么办?知道徐承骁家事情的除了言峻只有沈远和孟青城,沈远比言峻还能扯呢,指望不上!孟青城——哎司徒!我们可以把孟青城抓过来问嘛!他最没骨气了,一吓唬什么都说!”

**

孟青城总算明白什么叫“飞来横祸”了。

太子妃电话里约聚餐,他以为和平常一样,开开心心、屁颠屁颠的就去了,一进包间不见言峻和徐承骁,只有辛辰和司徒徐徐一左一右的坐在靠近门边的位置。

他还不知道大祸临头,扬着那勾魂动魄的祸水笑容:“哟!我还以为进错房间了!怎么就你们两个啊,他俩呢?”

司徒徐徐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辛辰甜甜的笑了起来。

太子妃这么一笑,孟青城就敏锐的知道大事不妙!

他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两个女人立刻站起来,一左一右两条踢上了身后的门,封死了他唯一的退路……

孟大少抱着肩无力的靠在门上,颤抖着声音问:“你们想对我做什么?!我可是有节操的人!威武不能淫!”

两个截拳道三级的姑娘,互看了一眼,嘴角俱都勾着残酷的冷冷笑意,把个孟娘吓得花容失色:“不要打我!你们要问什么快问啊!我什么都愿意说啊!”

司徒徐徐见成了,就向辛辰使了个眼色,辛辰威胁的哼了一声,退后坐到一边。

司徒徐徐走到他面前,说:“青城,有件事你肯定知道,拜托你告诉我。”

她叫他青城,孟大少芳心一酥,点头如捣蒜。

“孙靖渝……她和徐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孟青城软了软,痛苦的看着她:“换个问题可以吗?我宁愿告诉你我初夜发生的糗事,这个你自己去问骁爷行吗?”

司徒徐徐说不行。

孟青城都快哭了——不说被打死,说了……不知道会怎么死,但一定死无全尸。

辛辰见他神情痛苦的闭嘴巴,站起来又要吓唬他,司徒徐徐朝她摆摆手阻止了她,语气郑重又柔和的对孟青城说:“承骁这个礼拜都不能给我打电话,我心里有疑问等不了,立刻就要知道,这事我不好问徐家的人,只有你能帮我。我发誓,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辛辰咳了一下,伸头提醒道:“是第四个。”

司徒徐徐将情绪渲染的这样好,眼看孟青城神情都动摇了,回头瞪了嘴的辛辰一眼。

孟娘得她允诺,又想反正这些事好多人都知道的,不是什么秘密,心一横就说了:“靖渝的爸爸妈妈都是航天科工,常年在戈壁滩,她刚生下来就被交给爷爷奶奶还有她叔叔,她爷爷是徐承骁爷爷的老部下,她叔叔当年也跟着徐老将军,靖渝刚一岁的时候,一次意外,她叔叔为了保护老将军,光荣了……靖渝从小就在徐家长大的,和骁爷……也就那样吧,骁爷对谁不是那个样子啊?后来本来快结婚了,不知怎么忽然分手了,也没见他们吵架,就听说是靖渝不肯,说自己和骁爷之间不是爱情是亲情什么的,骁爷嘛,二话不说,爽快麻溜的就答应了分手,没过多久靖渝就出国念书去了。”

孟青城说完,看了眼司徒徐徐,见她脸比墙纸还要白,害怕的向辛辰使眼色。辛辰过来,碰碰她轻声叫她:“司徒?司徒?”

司徒徐徐“嗯”了一声,低了低头,忽然笑了起来,冷笑不止。

也就是说那一对青梅竹马,霸道桀骜的少年从小暗恋着沉静坚强的美丽少女,二十多年深深、深深的喜欢,喜欢到结婚前被骄傲自我的姐姐说踹就踹,心伤不已也只能放她自由幸福,黯然神伤之时,随手找了个人填补,便是她司徒徐徐。

这也难怪孙靖渝瞧不上她了——你拿LV当大号购物袋潇洒的甩在肩上,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将八十块钱的冒牌地摊货当做珍宝抱在怀里,趾高气昂、满足不已的模样,你会瞧得上那个人吗?你难道不会轻视她吗?

你当然也会居高临下、云淡风轻的对、她、笑!

第四十三章

这晚司徒没回徐家也没回大院,去了自己的小公寓,也不做饭,关了手机,就这么一个人待着,安安静静。

头一回感谢自己那么早赚钱买了这房子,现在只有这里是完完整整属于她的,只要她不想,谁也进不来。

其实她名下还有一套房子,是婚后徐承骁送给她的,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三室两厅,装修和家电一应俱全都是最好的,徐承骁给她房产证的时候说是给她攒的私房钱,司徒很高兴啊,既然自己不住就想租出去,谁知被他一通数落,只好作罢,最终现在还空在那里没人住。

徐承骁给她的东西都是那样的:华丽、梦幻、庞大、海市蜃楼。

她想要的男子是强势、深情、全世界只对她一人温柔,她得到的男人是霸道、专横、连最基本的安全感都不给她。

以前的一切都是她的丰富想象,是她的自作多情,是她将徐承骁看得匆忙,是她将他当愿望、任意幻想。

梦醒了。

梦碎了。

睡到半夜不知道几点,有人“嘭嘭嘭”的大力拍门,司徒徐徐惊醒,枕上一片冰凉,她了眼睛,摸黑下地走到门边,问外面是谁。

司徒明的声音很急切:“是爸爸!快开门!”

司徒徐徐以为是徐家找不到她给娘家打了电话,面无表情的打开门,迎头就说:“我不会回去的!”

司徒明一愣,神情少见的浮现了怒意:“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徐承骁奶奶中风进了医院?!”

司徒徐徐一听也吓着了,连忙拿了外套换了鞋,一边拉着司徒明往外走一边问:“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儿?”

“在外面晚饭的时候忽然晕倒,送到医院抢救。徐家乱成一团,到处找不到你,半夜了还不见你回家,只好给我们打电话。”司徒明怒气未消,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忍不住训女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妈妈都要气疯了!”

这个时候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车了,司徒明开得飞快,路边整齐蜿蜒的霓虹一盏盏快速后退,灯光斑斓的印在司徒徐徐的脸上,显得神情疲惫憔悴,她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

司徒明冷静下来有些后悔话说重了,他刚进门时女儿那个样子,分明是和徐家不愉快了躲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女婿不在家,若是婆媳间的问题那就更难办了。

他想软和几句,眼角一瞄见女儿在哭,心一下子就被抓了一把的疼,连忙递纸巾给她,语气立刻变得温和:“别着急,你妈妈已经到医院了,我来的路上她打电话说老**已经抢救过来了。好了好了,女儿,不要哭……”

爸爸越是这样温柔耐心的哄,司徒徐徐越是哭得凄惨,停都停不下来。到了医院徐家人都在,见她一身睡衣披着外套,两眼流着眼泪又红又肿,徐平山夫妻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一直站在一旁的徐飒显然很生气,迎上来就低声问:“你是怎么回事?!”

司徒徐徐羞愧又委屈,低着头叫了一声“妈!”,立刻泣不成声。

徐平山走过来温声劝徐飒:“徐徐也没料到的,再说已经没事了,你就别怪她了,大半夜的她也吓坏了。”

徐飒仍然恼怒不已,但徐平山是她上级的上级还是亲家公,总得给几分面子。

徐母一个人坐在那里没有动,直到孙靖渝匆匆的从安全通道推门进来,说:“姨妈,我给承骁打过电话了,告诉他奶奶没事,他说他考核一结束马上回来。”

她说完转身才看到司徒徐徐来了,大概是被她的装扮和脸吓了一跳,一愣才说:“你来了。”

徐母站起来走到孙靖渝旁边,神情十分疲倦的对儿媳妇解释说:“刚才怎么也联系不上你,只好让靖渝打电话给承骁。”

“没关系。”司徒徐徐的声音很轻,但这夜半时分的医院走廊太安静,她话里的冷冽嘲讽之意一清二楚:“就算当时我在,大概也没办法联系上他。”

所有人脸上的神情各异:司徒夫妻相视一眼,双双皱了皱眉;徐母惊愕;孙靖渝面无表情的看着司徒徐徐;徐平山则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手术室的门恰在这时被推开,医生匆匆出来对徐家人说:“手术结束了,有惊无险,现在麻醉还没退,马上送回病房,要观察一夜。”

司徒徐徐趁着所有人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回神过来,主动说:“我留下来陪奶奶,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

老太太第二天醒了很短暂的几分钟,看了司徒一眼,又昏昏入睡。直到第三天的晚上才真正清醒,手指动动,扯了扯趴在手边的孙媳妇的头发。

司徒徐徐迷迷糊糊的抬起头,老太太发不出声音,用口型说:“丫头、喝水!”

司徒徐徐跳起来,手忙脚乱间推倒了自己刚才喝水的杯子,也不管地上又是玻璃渣又是水,踮着脚给老太太倒了一杯温水,拿棉签蘸在她干裂的嘴唇上,仔细又耐心的。

一边服侍着,一边不知道为什么“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眼泪。眼泪落在老太太枯瘦的脸颊上,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温和的笑意,说不出话,摇了摇头,

养了会儿精神,老太太睁开眼睛,就见孙媳妇瞪着水汪汪两只大眼睛,正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己,一边还不停的流着眼泪。

老太太忍不住笑了,声音哑得断断续续,费力的说:“放心吧!且死不了呢!还没见你给我添得重孙什么脾气……不准哭了……傻丫头!”

司徒徐徐哭得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觉得委屈,天大的委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的自尊心不容许她吐露半点。

到现在,她的感情她的愿望她的梦想她原本构想的美好未来都已经破碎,她也只剩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了。

老太太眼里,年轻的小姑娘哭起来也很可爱,像只小哈巴狗似地趴在手边流眼泪,眼睛鼻子红红的,轻声啜泣,令人又怜又爱。

一向敏锐的她也就忽略了这异常凶猛的眼泪水。

这几天司徒徐徐都在老太太病房里陪着,徐飒以为女儿是愧疚弥补,赞同积极的送来了换洗衣服,这套病房里浴室餐厅一应俱全,司徒徐徐住得很好,寸步不离的守着老太太,这里像世外,躲在这里就躲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哪怕只是暂时的。

徐母和孙靖渝每天都来探望,孙靖渝一来司徒徐徐就避出去,徐母看着儿媳忽然态度大变,几次想找她谈谈,都因当着病中老太太的面,不敢表露半分。

老太太能自己坐起来的那天夜里,徐承骁回来了。

**

司徒徐徐睡在老太太隔壁的小房间里,窗外夜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搅得她不能入眠,迷迷糊糊间感觉开着的房门被人轻轻带上,她睁开眼,一个黑影已经到了面前,她下意识的“啊!”一声,就听男人压得低低的熟悉声音:“别怕,是我!”

那边看护老太太的护工听到动静,这时候走过来敲门:“什么事啊?”

徐承骁已经走到了床前,弯腰抱了床上拥被而坐的人,笑着回身答:“没事,您去休息吧!”脚步声离开,他了手臂,长叹了口气,低声对怀里沉默的人说:“你瘦了!”

他接到沈远打到团长那里的电话,说家里找他有急事,奶奶忽然中风入院。那时考核才过大半,他心急如焚,好在没过多久就有消息来说他家又来电话了,老**已经转危为安。

“是你老婆打来的,拜托我告诉你不要担心家里。”李岩想当然的认为那把年轻女人沉静的嗓音是徐承骁魂牵梦萦的夫人。

徐承骁想着司徒徐徐鲜妍明艳的脸,又累又倦的放下心来,特别幸福的想念她――等他回去,一定好好待她,再不与她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