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有没有人接近我的房间?”米切尔冲出去揪住看守的战士。

“报告王子,没有人接近你的房间。”

米切尔回到屋里,还是不敢想象这东西会出现在他眼前。这把是一把剑,一把无与伦比的剑,天神,被誉为神之剑,它一直属于格蕾蒂斯。天神更是和亚瑟的夜魔为双生子,只有它能克住亚瑟的夜魔。米切尔小心地握起剑,天神竟然没有拒绝他,但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他突然明白了:“格蕾蒂斯,是你吗?”

格蕾蒂斯疾驰在夜色中,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踪迹。经过这半天的观察,事情已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费尔蒙随时可能灭国。

肯特城内已经没有多少人烟,一片死寂沉沉,除了还在抗战的贵族,国王陛下下令,谁都不准逃走,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她的时间不多,所以必须争分夺秒,虽然她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她必须先拿到一样东西,天神。天神是非常神圣的一把剑,它只承认强者,只听从强者的话,并且是兰斯洛特家族的传家宝物之一。当初她得到天神后所有人都以为她把它藏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但实际上她依旧将它放在兰斯洛特家族的墓穴中。

要进入墓穴必须要通过家里的秘密地道,那里有一个隐蔽的入口,有血统限定保护着,只有家族的人能够进入。格蕾蒂斯小心地潜入家中,她惊奇地发现除了史蒂芬公爵,其他人都还在,但房子四周已经布下了密密麻麻复杂的保护结界。

格蕾蒂斯不能被发现,她避过他人的耳目快速躲进自己的房间,然而她没想到伊丽莎白会在她的房间里。

伊丽莎白惊恐地看着她:“格蕾蒂斯,啊……”

格蕾蒂斯飞快地扑上去将她的嘴封上,把她按到墙壁上,低声警告:“不准叫。”

伊丽莎白疯狂地挣扎着,格蕾蒂斯只好对她施了定身咒,她除了能说话,一动都不能动。

“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里?”格蕾蒂斯眯起眼打量伊丽莎白惊慌失措的脸。

“你这个叛徒,你还有脸回来!”伊丽莎白被格蕾蒂斯控制着,她没有办法大声说话,惊慌过后,她变得愤怒痛恨,她用扭曲的表情说着恶狠狠的话,“我早知道你是一个祸害,你迷惑了艾伦,迷惑了米切尔,迷惑了所有人。你是个□,你就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杂种!都是你害的,你让我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毁了一切,你是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如果没有你,事情就不会这样,如果没有你,我就能和艾伦结婚,如果没有你,费尔蒙就能永远和平。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为什么不去死,叛徒,叛徒,我们的国家,我们的领土全都毁了,你是罪人,我诅咒你永生不得好死!”

格蕾蒂斯冷静地听完她的咒骂,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暴跳的青筋以及因为痛苦流下的眼泪。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但是,我们的国家,我们的领土,不会毁的。”

格蕾蒂斯再给她加了两道咒,让她昏了过去。时间不多了,她的身体告诉她必须要快。

格蕾蒂斯立刻进入密道,那里有数百个通道,但只有一个是通往墓穴的。格蕾蒂斯走到其中一个面前,伸出手割破皮肤,让血液滴在地上,很快数百个通道逐渐消失,直到合并成一个通道。她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天神放在墓穴西面方向的房间里,那里存放着兰斯洛特家族的宝物,就算是家族的人也只有两人能进入,一家之主公爵大人和血莲继承者。格蕾蒂斯很快找到天神,那是一柄通体雪白的剑,角度不同的情况下能看到剑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金色,美得出奇。格蕾蒂斯正要离开,却看见了摆在中央的另一个宝物——时空密石。

格蕾蒂斯盯着它想了一会,最终将它放入怀中一同带出墓穴。

她把天神偷偷放入米切尔的房间里,并对天神下令一定要遵从米切尔,虽然这小子看上去不太愿意。她不喜欢米切尔,但她不得不承认,他是战场上的奇才,这场战争要让他有能和亚瑟战斗的能力,天神是必不可少的。

随后,格蕾蒂斯继续疾驰在夜色中。她的身体正因为承受着超负荷的力量而在崩坏的边缘,她必须在这之前完成她要做的事。可是,在经过一条小路的时候格蕾蒂斯看到了让她惊讶的一幕,她不由地停了下来。

史蒂芬公爵和弗兰克亲王在那条幽暗的小巷中,然而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弗兰克亲王倒在地上,身下隐有血迹,史蒂芬公爵站在一旁四处张望了会,略显慌张地逃了出去。

格蕾蒂斯等史蒂芬公爵走后,从房顶跳了下来。弗兰克亲王已经失去了意识,他伤得很重,眼看着就要死了。虽然格蕾蒂斯很讨厌这个人,但是她还是救了他。她的时间不多,所以她只是确认他的伤口愈合后立刻离开,也没有时间思考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敏感的时间在一起,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告诉自己必须要快,然而,一路下来,战争留下来的残忍痕迹深深印刻在了格蕾蒂斯的心里。她看到来不及收拾干净的尸体横竖躺在已经荒废的战场上,越往南面走状况越凄惨。不计其数的残垣废墟,无法估量的伤害死亡,大地的裂痕昭示了这场战争的火焰焚烧了费尔蒙,震动了塞得里斯。

正值黎明之际,天空的颜色呈现出淡淡的橘色,要亮未亮的样子,暗藏着不可告人的危机似的。格蕾蒂斯呆呆地站在充满死亡气息的废墟中,她还记得这里曾经遍地的绿色,镇上的人和睦幸福,但现在这里已经不堪入目,吹来的风都是冰凉又凄惨的,甚至在不起眼的角落还燃烧着黑魔法的火焰。

这一切让她的心扭在了一起,痛苦不堪。

这都是她的错,她轻信了那个人,是她把毁灭带进了费尔蒙。伊丽莎白说得没错,如果没有她,这些不幸就不会发生,她根本就是一个不祥的人,她从没那么痛恨过自己的身份,不是因为她作为祭品的悲哀,而是因为她的自以为是造成的无能无知。就算她生来就是那种命运,但人民是没有过错的,他们不应该遭到这种迫害。这都是她的错,她确实是罪人。

突然,格蕾蒂斯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她敏感地捕捉到黑暗的气息,这股气息越发浓烈,像是有成千上万的黑骑士踏着铁骑扑面而来。

糟了,洛特提前发动了袭击,他们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往肯特帝都推进。

“陛下,您真是英明,费尔蒙的人肯定会被我们杀得措手不及。”

亚瑟听着边上的人的恭维并未有任何反应,他只知道他必须尽快赶到肯特,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如今情势全部掌握他的手中,他甚至还没有亲赴战场就已经把费尔蒙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们的强大让敌人惊慌不已,没错,经过上千年的锤炼,他们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们了。

“陛下,你还想着要去救那个女人吗?”卡罗尔生气地问亚瑟。

亚瑟神色未变,只说:“做好你的事,这次的攻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双方交兵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从洛特来的人并不适应这刺眼的阳光,但这种他们失去了几百上千年的光芒让他们异常兴奋,嗜血地兴奋,他们要夺回这本该属于他们的世界。

黑骑士和圣骑士的交锋尤为激烈,他们一个是洛特最有力的王牌,一个是费尔蒙最后的一道屏障,双方在肯特城外的最后一个小城开战。然而,黑魔法的杀伤力和攻击力太过惊人,大祭司们刚恢复一个圣骑士的伤,又有两个从战场上退了下来。即便他们有无穷的恢复力,也无法在短时间里承受那么多的伤者,更别说他们并没有无穷的力量。

卡罗尔冲锋在前,作为女性的角色,参政可以,但无法上战场,眼下他做了乔装,恢复成男人的身份和皮一起率领先锋部队打在最前面。于是,他对决上了米切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和米切尔交锋,这个费尔蒙的二殿下确实很厉害,他们的数次交锋都不分上下。然而,这次他势必要突破对方的防线闯入肯特。

“米切尔,放弃挣扎吧,你是不可能赢过我的。”

米切尔拔出佩剑,狠狠地指向卡罗尔:“少说大话,今天死的是你!”

卡罗尔面具下的神情在看到那把剑的时候大大惊讶了一番,那是天神,他没听说米切尔拥有天神。不过,这很有趣,让他越来越兴奋了。

战争开始了一段时间,双方胶着的情况比以往任何一次战斗都厉害,费尔蒙的人奋力反抗不想让洛特靠近一步。但是,时间久了,艾伦发现他们还是在慢慢退后,洛特的军队在一点点前进。他的脑中一片混乱,眼神被血迹和汗水模糊,洛特的强大已经快摧毁战士们抵抗的精神,支撑着他们的是最后的爱国之心。

亚瑟站在军队的后方看着整个战况的发展,肯特的城门就在眼前,他们的胜利就在眼前。

就在这个时刻,所有洛特人以为他们要赢了,所有费尔蒙人以为他们要输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由远及近,他看到南面和西面被他们破坏的地方爆发出一道道金色光芒,一处又一处,速度越来越快,然后,就在他眼前,大地金光四射,刚被他们毁坏的城镇瞬间恢复了原貌。

战场上的所有人全都呆住了,一瞬间除了风声,没有兵器相交的声音。

费尔蒙一方,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战士突然伤势痊愈,身体里更是像被重新充满了力量,那股力量压都压不住。而洛特一方,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黑骑士突然发狂了一般调转目标开始互相残杀,场面顿时失控。

“这是怎么回事!”巴伦惊诧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无法理解。

亚瑟眯起眼睛望着战场上混乱的局面,突然嘴角透出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终极幻术,高明至极。能够使用这种大规模的魔法,能够让一切瞬间恢复如初,多么可怕的力量……格蕾蒂斯,是你做的吧。”

“说得没错,陛下。”

亚瑟的背后响起一个让他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大家看完后有什么感觉,如果要有标题的话,这章只有两个字“痛苦”

第八十一印

“格蕾蒂斯……”

巴伦还没说完,就被格蕾蒂斯一挥手金光险险掠过眼前,他还没来得及惊讶格蕾蒂斯光魔法的杀伤力简直媲美黑魔法,就被格蕾蒂斯紧接着的一道咒击昏。

“漂亮。”亚瑟鼓起掌来,“干净利落。”

格蕾蒂斯冷漠地看着他:“我一直以为那些都只是传言,但有句话说得没错,百闻不如一见,陛下的心狠手辣我今天总算是领教到了。”

亚瑟勾了勾嘴角,不以为然地回道:“公主过奖了,我没想到费尔蒙如此不堪一击,这场战争真是一点乐趣都没有。”

“不堪一击?”格蕾蒂斯指着前方的战场,问,“这样你也敢说费尔蒙不堪一击?看看吧,你的骑士们很快就会被自己的同伴杀死。”

“我知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终极幻术,让他们进入你制造的假象之中而毫无自知,以为自己正在奋勇杀敌。”亚瑟不紧不慢地说,“可是,格蕾丝,你不要忘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可以解除你的幻术。”

“是吗?您在说自己吗,陛下。”格蕾蒂斯围着亚瑟慢慢转圈,眼睛丝毫没有从他的脸上移开过,她想要看看他眼睛里藏着的他内心里的想法,然而,她什么都看不到,这个男人第一次在她面前竖起了一堵高墙,戴上了他高傲冷峻的面具。

亚瑟面不改色地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把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去就那些想要你命的人。”

格蕾蒂斯停了下来。

“他们囚禁你,污蔑你,甚至要迫害你,你却不惜牺牲自己援救他们,我伟大的光明天神使者,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用你聪慧的头脑去思考的。”亚瑟垂下眼,冷傲地注视着格蕾蒂斯,“你为什么看不清谁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我真正的敌人就站在我眼前!”格蕾蒂斯奋力反驳,“他杀害了我成千上万的子民,焚烧了我富饶和平的土地,你说这不是敌人是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让洛特重见光明,恢复荣耀吗,难道屠杀是你唯一的手段吗,亚瑟王如此伟大睿智,就没有办法想一个和平的途径吗?”

亚瑟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他在忍耐,但是这个时候他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继续保持冷静:“格蕾蒂斯?兰斯洛特!”

格蕾蒂斯一怔,她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口气叫自己的全名。

他阴沉的气息压迫着她:“你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我。你给我机会了吗,你没有。”

格蕾蒂斯回过神,再次指着战场,反问他:“都这样了,你还让我相信你?伊丽莎白说得没错,是我把灾难带进了费尔蒙,我想得太简单了,但现实永远都是残酷的,所以,我错了,我清醒了……”

格蕾蒂斯突然噤声,猛地弯下腰猛烈地咳嗽,地上立即多出一滩血。

亚瑟神情变了变,急忙上前两步伸出手,却被格蕾蒂斯喝住:“不用。”

亚瑟怔了下,徐徐收回手,冷静道:“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哼,”格蕾蒂斯擦去嘴角的血迹,直起身子说,“你以为我在这里就是跟你说这一堆废话,我要送你一份礼物,为了你今天伟大的表现。”

“你实在不应该在今天这个时候玩命。”

格蕾蒂斯无所谓地笑了笑,却让亚瑟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转瞬间,他感到眼前一晃,格蕾蒂斯闪电般靠近了他,但他并没有抽剑,也没有反抗,而是毫无闪躲地眼睁睁看着她的右手狠狠刺入他的身体。

她的手在他的体内稍一用力,亚瑟紧咬着牙,眼睛发出嗜血的光芒,他冷笑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

格蕾蒂斯愣了愣,但很快说:“陛下,你对我的弱点了如指掌,但很遗憾,你也曾把你的弱点暴露在我面前。”

下一秒,她将手飞快地抽出,鲜红的血喷涌而出,亚瑟捂住伤口连退三步,在震惊中,更多的是巨大的失望。他并不生气她到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他唯一愤怒的是她从来没有相信过他。

格蕾蒂斯整只手被鲜血浸染,指尖滴落下成串的血珠,也在微微颤抖:“我在你体内埋下了一点点光明的魔法,但它足够扰乱你全身黑暗的力量,你不会死,但你会虚弱不堪。”

“格蕾丝,”亚瑟非但没有动怒,反是笑了,可笑得格蕾蒂斯想哭,“你真让我失望,你从来没有相信我。”

格蕾蒂斯用左手掐住右手,但那并没有控制住她的颤抖,她缓缓开口说:“亚瑟,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我自己的身份。我时常会想,如果我不是格蕾蒂斯该多好,那么我就可以过平静安稳的生活,不用面对那么多虚伪的嘴脸,不用担心分辨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更不用害怕我会在一百岁的时候死。”

格蕾蒂斯慢慢后退,摇着头说得那么绝望:“我不要做格蕾蒂斯?兰斯洛特,可是所有人所有事都在提醒我,我是谁,我应该怎么做,我必须做什么。我很想去重新选择我的生活,可我没得选择,即使我憎恨、愤怒、痛苦、悲伤,我试着去改变,可转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这里。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不堪承受的痛苦瞬间扭曲了亚瑟的视线,但他在模糊中看到格蕾蒂斯在笑,也在哭。

“我累了,厌倦了,我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休息。”格蕾蒂斯举起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淡淡的金色光芒从她的脚下亮起,她痛苦地说出自己的决定,“我诅咒自己,忘掉所有的一切,舍弃我所有的感情,不再回头,不再留恋,不再是格蕾蒂斯,我要变得和现在完全相反,讨厌我现在喜欢的,喜欢我现在讨厌的,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选择我的人生,如有违背……痛苦至死。”

亚瑟突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他料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她会走这一步。亚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惊慌,他挣扎着朝格蕾蒂斯走去,体内涌动得愈加剧烈的力量随时都会爆发,然而,他必须阻止她。

“你不能……格蕾丝,冷静点,你不能那么做。”他的惊慌让他失去了冷静,失去了高傲,失去了因为愤怒伪装的面具。

格蕾蒂斯退后了两步,留给他最后的一句话;“不会再见了,亚瑟。”

还有半句,她在心里说,原谅我,爱,不能让我们不再战争。

亚瑟亲眼看着格蕾蒂斯瞬间转移,他疯狂了,但他体内的力量一次次地撞击他,逐渐让他失控。他深刻地知道,她会消失,会彻底消失。

巴伦从昏迷中醒过来,看到亚瑟的状况震惊了:“陛下,您……”

“看好战场。”

血已经将他黑色的战袍染上一层诡异的色泽,他吸了口气冲了出去,循着格蕾蒂斯的气息进入费尔蒙森林,不论血流了多少,他只知道来不及了,他要快,再快。

可是,当亚瑟赶到那口棺材面前的时候,满地的枯叶,遮天的枯树,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他知道她到了另一个世界,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做尽了一切,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一个时代就要结束了。

第三次帝国战争在那次突如其来的转折下有了不可思议的发展,黑骑士在自相残杀的情况下伤亡惨重,等亚瑟王解开他们的幻术时费尔蒙人已经赢得了这场战争的第一次胜利。

然而,这样的胜利只是昙花一现,亚瑟加入了战争,他如同鬼魅一般率领着黑骑士杀入了费尔蒙最后的防线,肯特。

当他杀到勃多的时候,他挥手烧了那片费尔蒙人引以为傲的湖,然而,当烧到大半的时候,他忽然住手,只是出神地望着那微蓝似紫的湖水。

可是,费尔蒙的战士依旧在抵抗,即使他们会受伤,但奇迹一次次发生,他们的伤会立即恢复,好像有什么神力在帮助他们,费尔蒙人把这归功于天神显灵。

但艾伦知道,这是格蕾蒂斯的力量。

战争在数次交锋中逐渐消磨了它的气焰,亚瑟突然被一种可怕的病痛折磨倒下,即使洛特还有皮,还有卡罗尔,还有巴伦,但和杀不死,砍不伤的费尔蒙对战,永远无法分出胜负。

亚瑟终究是睿智的,战争终于在他提出的一纸协议下画上了休止符。

那一年,塞得里斯大陆的政治秩序由此改写,即便洛特没有重返地面,也没有获得最终的胜利,但是他们的强大已经足够让人望而生畏。

费尔蒙,还是洛特,或是其他,谁是这个世界的霸主已经无法叫人分辨,战争让两个帝国伤了元气,但好在及时结束了战争,他们的地位还是无法悍动。不过,这也让众多力量更紧密地牵制着,也许新的时代即将开始,即便现在大家都只是在蠢蠢欲动。

亚瑟的力量整整用了25年的时间恢复,为了巩固政权,他迎娶奥利弗第一继承人卡罗尔公主为妃。

与此同时,费尔蒙强盛的象征,血莲继承者,格蕾蒂斯?兰斯洛特在留下不可思议的力量后,不知生死,宣告失踪。

直到25年后的某天,亚瑟王最后一次从禁殿里出来,这个时候他已经修复了他完美强大的力量。

在门外等候的卡罗尔激动地上前恭迎,同时奉上一只黑色的盒子:“陛下,您吩咐的。”

亚瑟接过后取出里面的宝石。

“陛下,您为什么突然要拿出时空密石?”卡罗尔不解地问。

亚瑟王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举起手中的宝石,不似在对卡罗尔说话:“我放你自由了25年,现在是时候回来了。”

三天后,费尔蒙森林里一个奇怪的女人闯入狩猎场,惊动全国,她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似乎什么都和她无关,透过一双淡漠的眼睛,用置身事外的态度,不带感情地看着眼前的人和事。

她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行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可是,这个女人分明是消失了25年之久的——格蕾蒂斯?兰斯洛特。

第二卷终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完结,很多卷一中不能理解的应该都理解了吧?

原本思索着在第三卷开始之前是不是要写一个亚瑟或者艾伦的番外,但怕剧透过多,想想还是算了。

现在开始纠结第三卷用第一人称还是继续第三人称……我倾向于还是第三人称吧,写着顺手

第八十二际

洛特,亚瑟王的生日,原本应该是欢腾喜庆的日子,而今却被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所笼罩。

清晨的埃罗一如既往的阴沉,城堡的上空黑压压压的,城堡的里面更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城堡的南面被一众圣骑士严密守卫着,俨然与对面的黑骑士拉开阵势对峙着,每个人都是一副要吃了对方的样子。如此一来,一座城堡被分裂成两部分,气氛从三天前开始一直僵持着,甚至越来越令人神经紧绷。

三天前,卡罗尔王妃在角斗场刺伤了费尔蒙的格蕾蒂斯公主,场面一度崩溃,两国骑士展开了全面厮杀,最终亚瑟王不得不出面终止了混乱。然而,费尔蒙的人已经丧失了理智,艾伦王子更是第一次变得失控,米切尔抓住卡罗尔就是不管不顾的砍杀。黑魔法和光魔法在天空中疯狂错乱,人们惊慌逃窜,尖叫声喊杀声震耳欲聋,而格蕾蒂斯倒在地上,面无血色,仿佛已经死去。

然而,她并没有立即死去,但也是危在旦夕。查理斯抢救了一天一夜总算是把她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但是情况不容乐观,格蕾蒂斯的血没有完全止住,随时可能丧命。艾伦原本打算立刻将她带回费尔蒙,却被查理斯阻止了,因为格蕾蒂斯现在的状况,冒然移动她,必死无疑。

于是,费尔蒙占据了洛特城堡的南部,全天候守卫,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没有人想象得到,很多人的心里更是已经做好了再次开战的准备。

确实,米切尔已经通知费尔蒙国内,若要开战随时随刻可以发兵。但格蕾蒂斯的状况越来越糟糕,每过一天她就离死亡线更近一点,情况不容许他们这么做,他们必须压下怒气忍耐。反倒是亚瑟王清闲自在得很,每天派人慰问一下,自己的王妃犯了如此大过也没有任何愧疚担忧之情,哪怕是被费尔蒙扣押作为人质也并不慌张,照样有心情准备他的生日宴会。还有那个卡罗尔,明明已经自身难保,却一脸无辜,照样吃得下饭,睡得着觉。

米切尔咽不下这口气:“干脆杀了那个卡罗尔。”

“不行,不能冲动。”艾伦现在已经冷静下来。

米切尔揪起艾伦的领子怒道:“你这个胆小鬼!”

25年前,他曾试图发动夺位内战,却不幸失败,他没能将艾伦从第一继承人的位子上拉下来,陛下念在他的才华与身份上免除了他的罪责,但也永久剥夺了他第二继承人的身份。

艾伦冷漠地甩开他的手,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格蕾蒂斯,不是开战。”

弗兰克亲王冷眼旁观,靠在吧台后,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米切尔不禁激动起来:“救,怎么救?所有大祭司都摇头,她的伤口根本不接受魔法治疗,查理斯都束手无策……我要卡罗尔偿命。”

艾伦咬着牙说:“查理斯正在想办法,格蕾蒂斯绝对不会死的。”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句话。

这时,查理斯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看上去比打了一仗还疲惫。米切尔和艾伦一见他进来立刻朝他看去,但得到的却是他无奈的摇头。

“不行。”

“怎么办。”艾伦讷讷地问,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掏空一样,他无法想象,或者说根本不敢想象格蕾蒂斯死了会是怎样。这和25年前不一样,那时候他只知道她是失踪了,还有一线希望,但如今她的生命就在他眼前一点点消失。

查理斯倒在沙发里用力地按压自己的眼睛,摇了摇头沉默,天知道他的压力有多大,格蕾蒂斯,简直如同国家的性命握在他手中,稍有不慎,就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