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个不错的地方,玩了段时间,现在回来了。”她这是实话。

“哦?看你的样子应该过得很不错。”

安得烈又解决了一个客人,他所说的不错大概是从物质上来说,格蕾蒂斯一身行头看下来,他这种早就火眼金睛之辈只需一眼,自然看得出价值不菲。

女人若是过得如此惬意,大概只有一个答案,嫁得好。

“那兰斯呢?那时候听他说你和他在一起。不过,后来他很少来店里了,我都没碰见过他,你们怎样了?”安得烈猜测他们应该已经结婚,所以这并不算是疑问。

对他们来说那可能是25年前的事,但对格蕾蒂斯而言那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事,不经意间又开始恍惚,想到一些什么,陷入一种迷思的状态,但很快她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立刻掩饰性地清咳两声:“我和他……”

“自然很好。”

后半句有人很顺畅地接上,格蕾蒂斯没回头,但她闻声立即戴上了面具,脸上的表情立刻被隐藏起来。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她对此人的出现显得相当冷静。

安得烈看到来人,一时间再次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下一刻激动不已:“兰斯!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二位百年难见一面的贵客上门了?”

兰斯,格蕾蒂斯掩在酒杯后面的嘴角轻轻勾了勾,随后事不关己地喝起酒来。

“今天是陛下的好日子,再说,格蕾丝在哪,我就在哪。”

亚瑟朝格蕾蒂斯身边的人稍稍使了个颜色,那人浑身一哆嗦,飞快地把位子让了出来。然后,亚瑟一脸我什么都没做的表情坐到位子上,指了指格蕾蒂斯手中的酒说:“一样的来一杯。”

安得烈高兴得很,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两人之间怪异的气场。

格蕾蒂斯闷声不响,只拿斜眼瞧了瞧亚瑟,看到他果真一副兰斯的打扮,脸上戴着的是标榜巴伦的面具。

“怎么不戴自己的面具?”

格蕾蒂斯压低了声音,漫不经心地问边上的人。她以为依照某人自恋到变态的心理,应当戴着自己的面具在马路上招摇过市。

亚瑟接过安得烈的酒杯,也不急着喝,欣赏了一番,说:“有时候,低调的感觉也不错。”

格蕾蒂斯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很有喷酒的冲动。

“刚才丽莎的店突然起火了。”亚瑟紧接着说了这么一句。

格蕾蒂斯刚要喝酒,发现酒杯已见底,无趣地放下酒杯,但就是没有答话。

亚瑟也不急,过了会又冒出一句:“那些衣服全都没了。”稍停,加了句,“包括那十九件。”

听上去并没有夹带什么特殊的感情,前提是不去揭开他那张面具,不去看那面具下沉得有些可怕的脸。

“烧了好,一了百了。”格蕾蒂斯凉凉地回了一句。

亚瑟突然拉过她的肩膀,格蕾蒂斯来不及反应已经对上他黑漆漆的眼睛,唇边的笑意仅仅流于表面,未达眼底。

“这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吗?”亚瑟不冷不热地说,“比起25年前的礼物,这次的没多大惊喜。”

格蕾蒂斯扫了眼放在肩膀上的手,没有摆出亚瑟意想中冷漠的脸孔,反倒平静地笑了笑:“25年前我给了你什么礼物?我不太记得了。不过这次,抱歉,我还真没时间准备,见谅。”

亚瑟看了她一会,缓缓放开手,又是那副深不可测的表情,回过头去将酒一饮而尽。

如果是以前的格蕾蒂斯大概会冷漠又尖锐地回一句:如果不够,我等下加倍。

如果是失忆后的格蕾蒂斯大概会莫名其妙,大为惊讶地说:什么十九件衣服?生日礼物又是什么?

都不是,没有冷漠,没有惊奇,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果然,有些事变得越来越有趣,也越来越不可预料。

安得烈在这个时候插了进来,当然他还是没有发现这两个人之间越来越诡异的气氛:“等下舞会就要正式开场了,你们赶快去占个位子领个票。”

“票?”格蕾蒂斯反问。

“不知道吗?不是那种买的票,是抽一个号,分男号和女号,情侣的话会分发情侣号,其他的便凭自己手中的号找到同号的舞伴。”安得烈咧嘴凑近格蕾蒂斯,“听说陛下也会混入舞池中,说不定能幸运抽到跟陛下共舞的机会。”

说完退后到原位颇为得意地朝格蕾丝挤挤眼,不是他故意拆这一对,而是他还是对兰斯抢了格蕾丝这旧事耿耿于怀。

“如此有趣,那好,我们这就去吧。”

相较于格蕾蒂斯的平静,亚瑟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很顺手地拉起格蕾蒂斯往外走,格蕾蒂斯也不挣扎随他走,排到门口才发现这队伍真是……格蕾蒂斯望了望天,不知道天亮前能不能拿到票。

两个人走走停停,等前面的长龙一点点往前移,排队的过程倒也不聊天,就那么干等着,偶尔听听前后的人无聊的谈话,大多都是赞叹他们伟大的陛下以及想要与其近距离接触的期盼。

“陛下真的会来吗?”格蕾蒂斯身后的一个小姑娘兴奋不已地问边上的同伴。

“当然,我听人说皮阁下和巴伦侯爵已经入场了。”

“啊,真希望能抽中和陛下跳舞。”

“你做梦吧,别忘了卡罗尔王妃也在。”另一个女孩毫不客气地打击道,“我倒是挺好奇费尔蒙来的人,好像有一位是第一王子,还有一位是二王子也是费尔蒙第一美男子,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和我们陛下比起来那个更好看。”

“那还用说,当然是陛下。不过,他们是费尔蒙来的,会不会很可怕?”

格蕾蒂斯觉得好笑,恐怕随便揪一个塞得里斯陆上的人问他哪个国家的人最可怕,答案绝对逃不过两个字,洛特。

“笨,他们敢在我们的地盘上做什么,再说有陛下在,他们胆敢造反?不过,我猜他们应该很好认,只要是金色头发的就是了。”

“唉,我只要能见上陛下一面就心满意足了,我还替他准备了礼物呢。”

听到这,格蕾蒂斯有意无意地瞟了身旁的人两眼,心道,这不就在你眼前么,随便看。

亚瑟感应到她的目光,侧过头说:“等下是取情侣票,还是单独票?”

格蕾蒂斯皮笑肉不笑,当然面具挡着,亚瑟看不到:“我和你没那么熟吧。”

“25年其实不是很长。”亚瑟不紧不慢地回道。

“但也足够忘记很多事情。”格蕾蒂斯很无辜地叹了口气。

亚瑟冷着脸保持微笑的表情,格蕾蒂斯抬头继续望着没有星星的天空。

终于快要轮到他们了,突然人群里一阵骚动,几匹白马飞驰而过赶到最前头,格蕾蒂斯当然第一时间认出那几个人是谁。他们在前面下马,米切尔带着几个进入会场开始找人,艾伦留在外面对着一个个入场的人辨认。

“哇……那个,那个,是不是就是你说的费尔蒙王子!”身后的尖叫听上去相当激动,格蕾蒂斯下意识捂了捂耳朵。

人群中已经开始骚动,费尔蒙的人,大多数人是没见过的,何况是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不得不说这种冲击是相当大的,虽然洛特的民众对费尔蒙怀有一种复杂,甚至偏向反感的情绪,但也必须承认,费尔蒙人和他们截然不同的发色,气质,还是让他们为之惊叹。

尤其是艾伦那头纯粹的金发,俊逸高贵的外表立马让很多洛特姑娘傻了眼。还不论场内米切尔所到之处掀起的一阵阵大大小小的轰动。反倒是紧随其后的佩里奥的诸位就没那么吸引人了。

所以说,就算习惯了在地底生活那么多年,就算热爱自己的国家民族,但洛特的子民还是向往光明。

格蕾蒂斯想起自己一头浅褐色的头发,她现在已经相当无所谓了。

“不闪开吗?”眼看着就要轮到他们了,格蕾蒂斯目不斜视却显然是对旁边的人说。

亚瑟淡淡道:“没那个必要。”

说话间,艾伦便看到了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现在是凌晨3点11分,今天要出门,所以熬夜更一章,丫的,我如此辛勤,你们也不表示表示……

第八十七际

格蕾蒂斯并未刻意回避,坦然地对上艾伦的视线,不出片刻艾伦就认出了她,匆忙走了过来,也没有注意到边上的那位大人,神色中惊喜难辨。

“格蕾,”艾伦停了停,发现周围的人都看着这边,立即压低嗓音说,“你刚才怎么突然不见了,我找了你很久。”

格蕾蒂斯淡然一笑,轻描淡写地说:“被人群挤散了,抱歉,让你担心了。”

艾伦本想再问些什么,但看到格蕾蒂斯一脸漠然的样子便咽下了疑问,只说:“没事就好。我还想你应该会来舞会,就来这里等了。不如你跟我到前面进场吧。”

格蕾蒂斯已经听到身后的姑娘拼命压抑,但还是无法压下去的窃窃私语,都在猜测她的身份。格蕾蒂斯虽然不喜欢被人当做观赏物,但还是对艾伦说:“你先到前面去吧,我马上就排到了,这是亚瑟陛下好心安排的与民同乐舞会,我们也不能自持身份特殊破坏规矩。”

艾伦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临走时又朝格蕾蒂斯看了一眼,好像生怕她又突然不见似的。不过,这一眼倒是让他注意到格蕾蒂斯身边的人,身上穿着普通,面上戴着巴伦的面具,目不斜视旁若无人,刚才他走近的时候并未露出惊讶或紧张的情绪,主动让开了位子,其他没什么不妥。

只是,就算这人看上去如何平凡,他总觉得这个人身上隐隐约约带着些不一般的气息。

“你伪装的功夫不错。”格蕾蒂斯闭着嘴轻声道。

亚瑟很自然地接下这不是褒义的赞赏:“多谢夸奖。”

这时,格蕾蒂斯身后的姑娘悄悄拍了拍她的肩膀,正是刚才想要一睹费尔蒙王子风采的姑娘,她面有怯色但鼓起勇气问:“请问您是……?”

格蕾蒂斯转念一想,忽然兴起,压低了嗓音说:“不瞒姑娘,我正是来自费尔蒙,刚才无意听到二位的谈话,不知我是否有兴邀请姑娘共舞?”如此便能省去很多麻烦。

那姑娘一愣,显然没料到自己的话都被听了去,更没想到格蕾蒂斯这样的回应。格蕾蒂斯此时戴着面具,又未穿裙装,虽然长发,但看上去确实让人一下子辨不出性别,她这么一说,那姑娘当即以为他是费尔蒙哪位贵族少爷。

虽然对方是费尔蒙的人,但这个姑娘原本就很好奇,而且对方言辞彬彬有礼,面貌俊秀优雅,便立刻答应了。

亚瑟站在一旁并未插话,只是淡淡扫了眼格蕾蒂斯噙着笑的面庞。

轮到格蕾蒂斯的时候,格蕾蒂斯抢在艾伦前面说:“给我情侣票。”所谓入场票,是一枚枚打造精细的戒指,上面都有编号,而且能迅速找到与之对应的戒指。

格蕾蒂斯架起手臂带着后面的姑娘入场。

艾伦等在门口,正想带格蕾蒂斯进场,不料出现这一状况,等他反应过来,格蕾蒂斯已经不见踪影。

见格蕾蒂斯只是带着自己留恋于餐桌上的美食并不说话,那姑娘再次鼓起勇气问:“我叫海瑟薇,不知……如何称呼?”

“叫我兰斯即可。”格蕾蒂斯脱口而出,又宽慰道,“不用那么紧张,我不是什么坏人。”

海瑟薇脸上一红,似松了口气:“抱歉,我确实有点紧张。”

“因为第一次和费尔蒙的人说话?”格蕾蒂斯拿起两只酒杯,替自己和她倒上了果汁。

海瑟薇有些受宠若惊,马上说:“我的确很好奇费尔蒙的人还有,费尔蒙。听说费尔蒙终年阳光普照,风和日丽,是吗?阳光真的是金灿灿的吗?”

听出那语气中的渴望,格蕾蒂斯不答反问:“不怕你们的陛下知道你们这么向往生气吗?”

“陛下心胸广阔,而且我们早晚会回到地面上……”说到此,海瑟薇姑娘立刻觉察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小心地观察格蕾蒂斯的脸色,发现她并无异样才又松了口气。

格蕾蒂斯挑选着美食,随口道:“你们……对国王陛下的期盼很高啊。”

“那是,陛下是洛特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君主。”说话的语气立刻骄傲起来。

“如果他不能达成他的诺言,怎么办?”

“不会的。”海瑟薇答得坚定迅速,但回答后又突然想到对方的身份,偷偷看格蕾蒂斯一眼,迟疑道,“但我认为和平才是最重要的,这二十多年的和平一直继续下去就好了。”

“会的。”格蕾蒂斯放下酒杯,像是在做出很慎重的承诺,“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很和平。”

舞曲声响起,格蕾蒂斯做了一个手势,带着海瑟薇步入舞池慢慢起舞。

和平啊,多令人神往的名词,但和平来之不易,没有牺牲,哪来和平。战争能够带来再多的胜利与殊荣,其间的苦痛却实在不是平常人能够忍受的。

她也想和平,如果可以,她应当是最希望不流血地解决一切问题的人,但事实早就教会了她,那不过是她自己单纯的念想罢了。

这第一只舞就在她满脑子思虑中结束了,但真正把她扯回来的是海瑟薇激动的叫唤。

“我被抽中为陛下献礼了!”

“什么?”格蕾蒂斯听得糊里糊涂。

海瑟薇激动得两眼冒光:“今天到场的人只有九人能有幸被抽中亲见国王陛下,没想到我如此幸运第一个被抽中。兰斯,不好意思,我这就要去准备了。”

果然,亚瑟王的魅力无限。

格蕾蒂斯看着海瑟薇被两名骑士带走,背影欢欣雀跃得很,扯了个笑容对身后的人说:“有点巧。”

“确实。”

亚瑟走上前抬起格蕾蒂斯的手,又和自己手上那枚对应了下,说:“对上了。”

格蕾蒂斯当然不去理会他做了哪些手段,抽回手,转过身,重新迈入舞池:“跳吧。”

亚瑟也不多说,只是心中微微诧异。

他以为她会冷眼相对,或是话中有话地刺一刺他,但是格蕾蒂斯并没有那样做,这些都不寻常,眼前这个人开始有那么些让自己琢磨不透。

舞池中,格蕾蒂斯一言不发,也不看他,几曲过后仍没任何表示。亚瑟知道他这次的行为冒了很大的风险,不仅仅是万一他失策格蕾蒂斯非但没醒,反而丢了性命。更重要的是,让她想起过去的事对他弊大于利。他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曾再三犹豫,这不似他果断的个性,但因为结果很有可能是格蕾蒂斯与他完全决裂,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他必须谨慎。

“在想什么?”

既然她不说话,只有他开口。

格蕾蒂斯这才慢慢抬起头,说:“你猜呢。”

这当然不是温柔调情的话,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起伏,若是带点生冷亚瑟也就比较好揣测她的心思,但她还是没有如他料想那般。

“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格蕾蒂斯似乎觉得他的回答很可笑,不禁笑了笑。

“因为那一剑很痛,伤口还好吧。”

格蕾蒂斯突然正视他,亚瑟莫名觉得心中一空,在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里察觉到一丝凌然,但很快格蕾蒂斯转过视线,又换上那副平淡无奇的表情:“陛下现在才想起慰问,迟了些吧。”

“痛是肯定的,疗伤的过程势必要付出疼痛的代价。卡罗尔已经付出了一只手,你就不要再计较了。”他俯下身在她耳侧含笑地说,“我说过,你会想起来的。”

格蕾蒂斯也含笑回道:“陛下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亚瑟深深看着她,说:“在我面前,你没有必要再装了。”

舞曲到了□,格蕾蒂斯牵着亚瑟的手转了个圈,回过身说:“我什么都没想起来。”

“25年前你送我的礼物我养了25年才恢复,公主手段果然不一般,但是,”亚瑟收紧放在格蕾蒂斯腰上的力道,“我已经不介意了。”

“陛下,”格蕾蒂斯用手将两人的距离撑开些,“你介不介意与我无关,对我而言,那些事早就忘了,也不想想起。”

“格蕾丝,我知道我破坏了你的誓言,让你无法不再做格蕾蒂斯。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可以讨厌你喜欢的艾伦,可以喜欢你讨厌的树莓汁,但你却不讨厌我?每次你接近我的时候都会胸口疼痛窒息,这是什么原因,你现在应该很清楚了吧。”亚瑟扬起一个愉快的笑容,“因为就算是你自己的诅咒,你也没有办法反抗你这里的感情。”

亚瑟在格蕾蒂斯胸口指了指。

格蕾蒂斯面色依旧平静,好像根本没把亚瑟的话当回事:“这个解释乍听起来说得过去,但作为当事人,我有另一个解释,陛下想不想知道?”

“说来听听。”看到她如此镇定自若,亚瑟眼中神色不由一沉。

“你做了很多事,想要我想起以前的事。用时空密石吸引我的注意力,变成猫接近我,对了,我的日记本记得还给我,带我到洛特又是送衣服,又是逛花园,说一些有的没的,但是我对你还是没有任何记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都是因为,”格蕾蒂斯主动靠近了一步,扬起头笑容温柔,“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既然没有喜欢,又何来讨厌呢。陛下,你又自作多情了。”

亚瑟的瞳孔里的光芒有一瞬间剧烈收缩,黑夜之中他的呼吸变得不稳定起来,他很想撕下她脸上的面具,看看面具下的脸究竟带着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亚瑟握在她手臂的手用力一拉,格蕾蒂斯踉跄了下撞到他身上,一抬头就被他俯下的脸逼视着:“不要尝试激怒我。”

格蕾蒂斯打开他的手,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下衣领,说:“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

说到这里,既然如此,他的手一晃摘下她的面具,他要看清楚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你可知佩里奥此次来访的目的?”

格蕾蒂斯虽然对他随便拿去面具感到不满,但她还是表现得无动于衷:“陛下方便透露给我?”

“现在不说,过两天你也会知道。”亚瑟盯紧她,一字一句地说,“他们提议联姻,我会娶佩里奥三公主为后。”

舞曲在此刻戛然而止,格蕾蒂斯嘴角边刚要扬起的微笑僵在一半。

第八十八际

就当亚瑟以为他终于能够打破她脸上让人心烦的淡然时,格蕾蒂斯不着痕迹地带过那个僵硬的笑容,流露出再次让他意想不到的惋惜之情:“真是可惜。陛下想着和佩里奥联姻,实在是降了身份。不然,我还想我有两个妹妹,亦或者艾伦有几个王妹可供陛下选择。即便是联姻,也应该选个门当户对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