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听错。”

“你就是听错了,不信你问那个死太监。”

“死太监,你倒是评评理。”

齐无知与连渃二人轻松的谈笑风生,敢情一点没把胁迫这事当事呀,可这魏侍人这都吓得尿裤子了,他们还不忘拿他开涮。

面对二人齐刷刷投来的带刺目光,魏侍人憋屈地扁起了嘴,道:“我说,你们就算今天以胁迫我的方式离开了,但明日君上就会派人四处搜寻尔等的。师先生,你可是闻名天下的乐师,难道要为了一个作乱的女人而得罪君上与我们齐国吗?”

“你刚刚没听见那女人摆出了一副比你还憋屈的嘴脸对我发出的控诉吗?”

“这女人是怀孕了没错,可凭师先生你的名号与风采,未来会得到更多的美人,那些身家清白的美人与师先生您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会比这女人的优秀百倍。”魏侍人不愧是块老姜,尿裤子之后他崩断的理智与吓破了胆都得到了升华,被迫在前面开路的他还时不时瞅瞅身后紧跟不舍的护卫们,“你看啊师先生,后来那队人可有几千来号人,您觉得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您有必要跟这么多人刀剑相向吗?不划算,真的不划算。”

“不划算?”齐无知紧了紧手臂的力道,“觉得不划算那是魏侍人你不会算账。”

“不会算账?”被一个搞音乐的人这么说,魏侍人不开心了,他身居宫廷总管一职,算账这种事别人敢说比他在行多少,他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呵。”见魏侍人满脸不屑,齐无知用剑锋抬了抬他的下巴从而使得他的头昂了起来,“你只看到了眼前这几千人,但你却没有看见那个女人身后的十万大军,你说你是不是不会算账呢?”他低头对着魏侍人耳朵用小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你——”闻言,魏侍人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死之前,我会告诉你的。”

“死…”魏侍人侧头望去,他看见齐无知鬓角飘逸的胡须迎风刮过自己的面颊,痒痒的碎碎的感觉,就像刚才他的那席话一样令他难受。

“是的,你的葬身之地我已为你选好了。”说话间,几人已从离宫的后门撤了出来,后门临水,退无可退,可齐无知却立在门前承托的大巨石上对魏侍人说道:“死后,你的身体会沉入这清河水当中,美妙吧!”

离宫侧靠青山后临清河,这青山上的树绿得怡人,这清河之水碧青见底,这个地方算得上齐国风景风水最好之地,能跟着国君来此地观山赏水,魏侍人觉得自己运气很好,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过,自己会葬身于此。

“这清河水清,可却也深,你们逃不掉的。”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

“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你死之前,我一定会告诉你的。”齐无知一脸奸笑地用唇语在魏侍人的耳旁说了几个字。

闻声,魏侍人拼命地转过脑袋,浑浊的目光破开了一道光芒,摒弃绝望惊恐的他狰狞地张口冲着距离他们几丈远的士兵们大喊了起来,“他是公…”

“临死之前还想将消息传递出去,你对齐褚还真是忠心呢。”齐无知岂会让他如愿,他无情钳住魏侍人的下颌骨让他止声的同时,手中的利剑也随即刺穿了他的咽喉,嚓,哧,剑进剑出带出几抹狂飙喷溅的血沫。

遗言未来得及说完,挣扎的声音也完全消隐掉了,那在离宫横行霸道处处刁难人的总管魏侍人就这么在连渃与几千士兵面前变成了一具尸体。

“咕咕咕。”连渃咽了几下口水才缓过来,“喂,你就那么一剑解决了那个死太监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吗?”在她的设想中,魏侍人这种人就该被烹煮毒杀致死。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在那几千号士兵醒过神来之前,齐无知甩了甩剑上的血迹后便揽上了连渃的腰抱着她要跳河。

“喂!”跳下去之前,连渃用脚尖抵在了巨石上的凹凸处,二人向前扑的身体得以缓了下来,“为什么要跳河?”

“因为这是唯一的出路。”

“可是我怀孕了。”

“不要总拿这个当借口,我听腻了。”齐无知朝连渃的小腿肚子轻轻一踢,失了阻力的两人的身体又随着他的动作开始往河中坠了。

“我真搞不懂,你不是搞定了那些军队呢?你不是说临盆日就是行动之日呢?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呢?”逃跑、跳河什么,连渃表示接受不了也理解不能。

“因为我临时改变了主意。”

在听到咚得水花炸开的巨响声之前,连渃听到齐无知在她耳畔这么说了一句。

“放箭,快放箭!”

在整个身体与冰冰凉凉的喝水发生亲密接触之前,连渃听到身后数千士兵军靴踏地追赶的杂乱脚步声以及拉弓放箭的声响,咻咻咻,疾飞的箭矢像长了眼睛一样紧盯着她后背心而来。

咚——

巨响之后,与水亲密接触之后,身体急速下潜之后,嗡嗡嗡,她的耳朵就开始轰鸣不已。

咕咚咕咚,继湿漉漉的感觉包裹了全身之后,寒凉微甜的水又从四面八方侵入她的鼻喉。

齐国是沿海之国,所以齐国的百姓大多数都会水,连渃也不例外,她不担心自己会被淹死,她只担心自己腹中的孩子是不是能保全。

“孩子,你一定要挺过去,你一定要没事。”连渃双手开始朝腹间收拢,当她手掌触到腹部时,她发现自己的腰际早就被某个人有力地臂弯搂得很紧很紧了。

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温度与力量似乎一下子就将缠绕在她周身的恐惧与迷茫变得苍白无力起来,于是她任由这股温暖之力的牵引,随它去到任何地方。

哗,潜了不知多久,连渃再次随那股力道钻出了水面。

“呼哈呼哈呼哈——”久未潜水的连渃钻出水面之后的第一件事就疯狂呼吸,她想再继续憋气,她非憋死不可。

“没想到你水性还挺不错的。”

齐无知的声音听起来远没有自己喘的厉害,连渃用手指揉了揉眼窝里的水,转头去看身旁的人,出水之后,假面已掉,露出了真容的他正冲着自己笑,那微弯的黑亮眼睛透着无限的暖意与生机,晶莹的水珠从他洁净光滑的面庞与睫毛上滴滴坠落,坠到弯起的嘴角上而后减速落进湖面,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美得像画中之人。

“你这样笑起来,真是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呢!”对美色一向不吝啬溢美之词的连渃真心实意地夸赞起了齐无知来。

“那是当然的。”齐无知带着理所当然又有些小骄傲的语调开口。

连渃捏起拇指与食指搓搓道:“但比起小白,还是差那么一丁点。”

闻毕,齐无知敛眉不悦道:“你腹中的孩子可是我的。”

“这个跟那个是两码事。”连渃舔舔嘴角,“我对待美色可是很公平很理智的,况且小白是齐国男子第一美色,这可是公认的哟。”

“哼,庸俗。”齐无知撇撇嘴松开搂紧连渃腰际的手臂将她往水中一推,“不懂欣赏。”

“是是是,我庸俗,我不懂欣赏。”见齐无知独自游开了,连渃急急跟上去问道:“喂,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要一直游下去吗?”

“你眼睛瞎了吗?没看见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艘船吗?”齐无知嫌弃地白了连渃一眼。

“呃,哪里哪里?”连渃不跟小心眼的齐无知计较,她脚下踩水不断张望,“啊,看到了看到了。”清河很宽很长,放眼放去四周尽是水根本看不到岸,但此刻就在视线范围之内,她居然看到了一条小船正由船工摇着缓慢向他们靠近。

“喂,我们在这里。”连渃朝着小船方向挥着双手喊叫着。

“叫什么叫,他就是来接我们的。”齐无知睨了咋咋呼呼的连渃一眼。

经齐无知这么一说,连渃也不挥手也不叫了,两个人互不相望就等着小船靠近。

“主人,柳黯来迟了。”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船工放下桨,单膝跪地向齐无知伸出了双手。

“柳黯?姜柳黯?你不是他的影卫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应该是那个出现离宫正宫替我挡下齐褚剑的那个黑衣人呀!”连渃对这个船工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与疑问。

“那个并非是柳黯。”姜柳黯将齐无知拉上船之后又向连渃伸出了双手。

“噢,谢谢你。”伸出手之前连渃不忘先道谢,“咦,我怎么觉得你那么面熟呀?”在上船的过程当中,她刻意观察了姜柳黯藏在斗笠之下的脸,这越看她越觉得熟悉。

“啊,我知道你是谁了。”上船之后,连渃还未站稳脚跟就掀起姜柳黯的斗笠,“你是深室以及在镜花水月坊与我交易的那个掌囚,对吧!”

被拆穿身份,姜柳黯索性把斗笠取了下来,他一双极亮的双眼在溜了连渃一眼之后便恭敬地垂下头抱拳施礼道:“柳黯,见过夫人。”

“夫人?”对于齐无知的影卫喊自己夫人一事,连渃倍感意外。

“怀了我的孩子,给你这个名分,是应该的。”齐无知掀开船舱的帘子,“还不进来换衣服,不想要孩子了吗?”

“啊…噢…”虽然齐无知说得在理,但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这都不重要,眼前换掉一身湿漉漉的衣衫才是头等大事。

“呀——”谁知她一掀开船舱帘子就看到了脱光了衣衫全身赤裸正在擦身子的齐无知,“呃、呃、呃…”嚅嗫了半天,还是憋不出半个字,她只觉得脸烧烫的厉害。

“呃什么呃,你也换。”

“我、我…”男人的身体她见过,可她的身体只有齐小白见过,虽然和齐无知玩着谎言游戏,但她并不打算也没想过要与他坦诚相见。

“我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快点脱快点换。”齐无知显得有些不耐烦,“船马上就要到葵丘军营了,我可不想让他们看见我女人一身湿漉漉的邋遢模样。”

“喔。”连渃嘴嘟得老高,齐无知换好衣衫之后直接坐靠在了对面的船篷自然地擦起了湿发,所以她想这回恐怕是躲不过了,为了逼真做戏到底,她也就豁出去了,看就让他看吧,她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挺有信心的。

甩开思想包袱,即便当着齐无知的面,她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脱衣换衫,反倒是齐无知,当他看到连渃如此淡定的在他面前脱光之后,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吸引了过去。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那么一丁点。”齐无知停下手中的动作,单手支颐目光在连渃光溜的身上来回游移。

“明白什么?”

“明白为什么醉酒那晚我会与你一夕之欢了。”

“噢?说来听听,为什么呀?”

“因为你的身材是我喜欢的那一型,娇小,曲线却玲珑有致。”穿着衣服看起来瘦弱,脱了衣服该长肉的地方都长了肉,摸起来手感应当非常好,齐无知下意识地搓着手指似在回味那晚的感觉。

“谢谢你的夸奖。”连渃扬了扬下巴那叫一个得意。

“不客气。”微微颔首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欣赏着面前的女人的身体,齐无知眼神中没有半点不敬与邪念。

“但是,再过两个月,这里就会凸显出来了。”当干净的衣衫刚刚穿上连渃身时,齐无知突然来到了她的背后抱住了她,他的双手从她的双臂当中穿过交叠重合在了腹部之上。

齐无知的突然之举并未让连渃慌了手脚,相反,她表现地极其自然,“是呀,四个多月时肉眼就可见了,五六七八个月之后就会变得像西瓜那样滚圆滚圆的了。”

“那样身材岂不是走样了?”齐无知下颌抵在连渃肩窝小声地呢喃着。

“废话,你见过哪个怀孕的女人还有身材可言的?”连渃用余光瞪了齐无知一眼。

“喔!”齐无知张圆嘴像吸收消化了什么新鲜知识一样,“我只是没亲眼见证过身边的女人的肚子从平坦到隆起的全过程。”

“那这次你可要好好见识了。”

“嗯。”

轻微的点头幅度带着清雅的莲花香气一道钻进了连渃的鼻息间,贪婪呼吸的一瞬她又像挨了针刺一样,“等等等等,这对话这场面是怎么回事?连渃啊连渃,你腹中孩子的父亲可不是他,你们不要搞得像恩爱夫妻那般暧昧甜蜜的对话与畅想未来啊!”

“咳咳。”系好腰带,连渃拍拍齐无知揽腰的手示意他可以放开了,“在离宫出现的那个剑客不是你的影卫姜柳黯,那又是谁?”

“你觉得那会是谁呢?”齐无知松开连渃的腰并用擦拭头发的绢帕给她擦起了湿发。

湿漉漉的发与白色的绢帕摩擦着产生的感觉以及齐无知轻柔小心翼翼地动作都让连渃觉得好生奇怪,于是她鼓起腮帮子问道:“你也总是给其他女人这样擦头发的吗?”

“怎么可能。”

“那…”

“还是你自己擦吧。”不等连渃将问题问出口,意识到什么了的齐无知就快速地打算了她并把手中的绢帕直接盖在了她脑袋上,“齐无知,你一定是脑子发热了才会帮这女人擦头发,不行,得出去吹吹风醒醒脑。”

含糊不清的嘟囔声零零碎碎地传入耳际,再感觉不到脑袋上传来的力道时,连渃这才抓下遮挡住视线的绢帕,此刻,齐无知已经不再船舱里面了。

“嘁,擦都擦了还不擦完,半途而废的家伙最讨人厌了,哼。”连渃基本明白齐无知突然行动又突然中止行动的心理与心情,但没人服务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太舒爽。

自己动手擦拭好了头发,连渃并没有走出船舱,她抓住了难得独自逍遥的好时机而靠在船篷上闭眼小憩了起来,这摇摇晃晃的船也着实很容易带人入梦,很快,她就进入了梦乡。

她最喜欢睡觉与做梦了,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看见她最想看见的人与幻想他们在一起的美好过去与未来。

哐,不知睡了多久,一声巨响传来,船体被震得有些歪斜,睡熟中的连渃身体被震得东倒西歪,吓得她险些找不着北。

“哎哟,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船靠岸了。”船舱外传来了姜柳黯的声音,“主人请您下船。”

“喔…”歪斜在船舱一角的连渃显然还没完全摆脱睡意,她慌慌张张又茫茫然地应声,“马、马上就来。”说话间还不断擦着模糊的双眼以及揉着发胀的脑袋。

而这一句“马上来”却耗费了不少时间,于是连渃便听到了哗啦一声,船舱的帘子被大力掀开的声响。

“需要抱你下去吗?”

姜柳黯掀着帘子,齐无知双手负于身后弓着腰冷笑着凝着双手抱头身子蜷缩在舱内不动的连渃,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磨磨蹭蹭的女人可不讨人喜欢哟。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连渃扁扁嘴,“是人都有起床气,也不知道在急个什么劲,又不是赶着去送死。”她一边抱怨,一边手脚并用地朝船舱外爬了出去。

爬出船舱,入眼的是一片广阔的河滩以及河滩后矗立起的一座绵延起伏的高山,待起身完全走出船舱时,她看到高山河滩当中的那块平地之上还建了一座接一座的军帐,那些相连紧挨的暗绿营帐在夕阳的余晖下竟泛起了一股鲜红的颜色,而在这股似血颜色的笼罩之下的河岸上竟还矗立着不少身穿银甲腰佩长剑的齐国士兵,他们好像是专门在等齐无知的。

“参见公孙无知大人。”果不其然,他们才一下船,为首的那个年轻将领就小跑着上前汇报道:“齐褚刚已命传令官前来传令,让全军务必在最短时间内缉拿从离宫逃出的师若游与连渃二人,并派我亲率手下部将前去纪县取连澄连将军的首级。”

卅三回华乱(起篇)

取连澄的首级?

这话再连渃听来无异于一道惊雷,终究,她还是将自己的哥哥牵连下水了,她早就该预料到了,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刚上岸就急急转身欲回船。

“别急。”连渃才转身,齐无知就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有什么对策吗?”这会儿连渃并没有被齐褚的君令冲昏头脑,加上齐无知刚才那句淡定自若的话语,她有理由相信他已有对策了。

“这位是管隽大将军的长子,军中五千将逸轩将军。”齐无知不着急透露对策,他首先给连渃介绍起了先前向其汇报消息的那个年轻人的身份。

管逸轩,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颀长,气宇轩昂,的确人如其名。

“将军有礼。”出于礼貌,连渃对管逸轩微微颔首以示寒暄。

“末将参见夫人。”不等齐无知介绍连渃,管逸轩就恭敬地朝连渃行了拜礼。

“免礼。”连渃含笑抬抬手,看样子她的身份在这里早已人尽皆知了,也好,至少省去了不少麻烦事。

“逸轩将军,今日传令官前来见到不是你父亲接令一定有问起吧?”简单的招呼过后,齐无知直接进入正题。

“回大人,末将告诉传令官父亲身体抱恙不便接旨,军中事物由我暂代。”

“他信了?”

“信了。”

“好。”齐无知点点头,“那对于君令,你打算怎么办?”

哗啦,管逸轩一撩便单膝跪地抱拳向齐无知行礼,“末将与全军将士谨遵公孙无知大人号令。”语未落,他身后的将士皆跟着跪地臣服。

得众将士诚服跪拜,独立的齐无知自信心与欲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下颌微抬,嘴角卷起一抹极致的笑意开口道:“那你们就好好遵照齐褚的君令行事便是了。”

此言让管逸轩与连渃都始料不及。

“你真的要让他率领五千名士兵到纪县取我哥哥的首级去献给齐褚吗?”连渃极其冷静地开口:“还是说,这其实是你的对策?”

连渃的口吻、眼神以及表情都相当的淡然与镇静,齐无知满意地压了压眉头,“没有失去理智就好。”

“对策,究竟是什么?”

“逸轩将军,你此番前去纪县把我们也带去吧!”齐无知目光左右瞥瞥。

“您的意思是要混入军中吗?那夫人…”管逸轩瞧了一瞧,齐无知所说的“我们”包含了他自己、他的影卫姜柳黯以及连渃。

“夫人,你要同去吗?”随着管逸轩疑惑担忧的目光一道而来的是齐无知略带调侃的话语,“如果是那个借口的话…”

“我当然要一起去。”腹中的孩子要紧,可她的哥哥同样要紧。

“那好,我们五人就一起去。”

“五人?”

“你的影卫,还有那个出现在离宫从齐褚剑下救出的人,也去。”

“花溟和那个剑客真的能安然无恙地从离宫出来吗?”齐无知不说,连渃心中也一直在担心花溟,毕竟姜离合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

“我们今晚戌时趁夜出发赶去纪县。”

齐无知没有正面回答,但从这句话中连渃却得到了答案,他的意思是,他们会在此等他们到戌时。

“花溟,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呀。”进驻军营前,连渃这么在心底祈祷着。

入夜,管逸轩手下的五千将已经备好马匹与行装,只等戌时一到即刻出发,可眼看就要到时间了,花溟和那黑衣剑客还是没有出现。

“怎么还没有来呀?花溟…”很是担心花溟安危的连渃一边焦急的来回踱步一边紧张地时刻注视着帐外的动静。

“你跟你的影卫感情很深?”见连渃定不下心,倚在座上品茗的齐无知表示甚为不解,在他看来影卫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主人而生而死的一种存在,死了只能说明他们无能,死了也就说他们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价值,根本没有担心的必要。

连渃单手叉腰单手挡在额间不断向外张望,“感情深谈不上。”

“那为什么?”

“如果她死了,那个爱着她的男人应该会伤心吧。”

“哈?”出乎意料的回答让齐无知很是吃惊,影卫只是一种无情无爱只有忠心的东西,他们还能谈情还配说爱?

“很不可思议吧,当初花溟跟我说的时候,我也觉得特别吃惊。”连渃揉揉脖子,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个理由,大概她自己真的不了解花溟,与她也谈不上什么感情吧。

“那个男人是谁?”

“不知道,她没说。”

“会是齐小白吗?”

“哈?”这次轮到连渃吃惊,她双手叉腰转身眯眼看着优雅品茗的齐无知,“虽然花溟没告诉我那男人是谁,但花溟说,他们是两情相悦的,怎么可能是小白?”

“怎么不可能?”齐无知咕嘟咽下一口茶水,“你跟齐小白两情相悦,最后还不是怀了我的孩子。所以齐小白能与两情相悦也能爱上那个女影卫呀。”

“喂喂喂,刚说的时候你不信,现在怎么开口闭口就提这事,你到底对自己是有多自信?居然比我演的还逼真。”连渃瞄着齐无知心中不断腹诽。

“不反驳就表示认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