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公主在这里,一定会不顾一切阻止你的!”风笑颜觉得自己已经快把嗓子喊破了,“现在你就把我当成她吧,我不许你这么做!”

“你错了,如果她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同意的,”云湛柔和而坚决地说,“所以她才是她,而我才是我。”

风笑颜沉默了许久,最后她有些木然地说:“那好吧。”

萝漪不再耽搁时间,利落地开始施术。几名教徒在她身边协助,以便帮助她减少精神力的损耗。

在风笑颜的眼里,云湛的全身都被笼罩在淡紫色的光芒中。他咬紧了牙关,脸上的肌肉偶尔抽搐一下,看来非常痛苦。风笑颜心都抽紧了,却又不能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紫光越来越亮,而云湛的全身骨骼都仿佛在咯咯作响。

也不知道云湛和风笑颜到底谁更煎熬,十多分钟之后,萝漪停住了施术,已经是满头大汗。而云湛闭着双眼,一张脸就像雕塑一样,莫测高深,让风笑颜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他一开口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似乎过了一整个纪元的时间后,云湛重新睁开眼,脸上带着他招牌式的懒洋洋的坏笑:“还算好,看来神鬼怕恶人,这个邪魂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风笑颜捂着嘴,强忍住泪说:“那我们快走。”

萝漪抱起浮漂,云湛左手抓住她,右手拎住风笑颜,微一凝神,背上蓝光闪烁,一对宽阔巨大的黑色羽翼在背后伸展开,在夜色里投下浓重的阴影。辰月教徒们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目光中流露出敬畏。在传说中,黑色的羽翼一旦出现,就会给人世间带来无穷无尽的灾祸,但这样的羽翼也是征服和力量的象征,是一种普通羽人无法企及的境界。

流淌着暗羽血液的羽人在这个谷玄笼罩一切的夜里振翅起飞。有力的黑翼带起强劲的风,把他的身体高高托了起来,一起飞向高远的云端。眼前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灰暗的云雾在不断向前方延展。脚下的大海怒涛翻涌,极力隐藏着深埋在海面下的秘密,但在这个谷玄迫近的夜晚,即使是大海也无法不敞开胸怀。绝对神秘的谷玄,象征着黑暗与终结的谷玄,会在这个暗夜里带来怎样的终结呢?

风笑颜紧紧抱住云湛的腰,在这个她从来也未能达到过的高度上,心中难免有些恐慌。她看看沉稳自若的萝漪,不由得一阵惭愧。此时云湛那对魔鬼般的黑色巨翼已经带着三个人穿越云层,轻松越过了唐国水师的阵营。前方就是被称为犀牛角的山崖,辰月法器库就在水底,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开启的时刻,而曲江离的信徒们一定也已经集结在那里,或许已经在和二十年前的叛徒针锋相对。这么热闹的场面,现在又要多添加三个不速之客了。

云湛逐渐降低了高度。飞翔的畅快和失去暗月束缚后体内邪灵的蠢蠢欲动让他的感觉分外灵敏。他以直觉选择了可能最接近海底城的地点,收拢双翼,开始笔直地向下俯冲。

一声巨响,海面上掀起了一股突如其来的波浪,又随即隐没。

CHAPTER 10 谜之渊

[一]

海水。

四面八方都是无穷无尽的幽暗海水,包围着、挤压着、冲击着,让风笑颜头晕目眩。对于一个习惯了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羽人而言,生平第一次入海,比人类更能感受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恐惧和幽闭。

但她仍然努力坚持着完成自己的职责,用秘术制造出气泡,包住三人的头脸,帮助呼吸。除此之外,她始终注视着云湛。不过云湛的状况看来还不错,一直目光炯炯地寻找着海底城的踪迹。等到气泡耗尽,三人就返身回到海面,让风笑颜稍微休息,再继续寻找。这样高强度的劳作让她头疼得快要炸开,但此时此刻,唯有拼命这一条路。

在第五次下潜并达到某一个深度时,一块黑黢黢的巨大岩石吸引了萝漪的注意。她用事先约定好的手势竖起三根指头,表示“这地方有问题”,云湛会意,操纵浮漂向着那个方向飘去。果然,岩石的外表有斧凿痕迹。

萝漪脱离浮漂,围着岩石游了一圈,翘起了拇指。就是这里!云湛连忙拉住不会游水的风笑颜,带着她靠近。萝漪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试验了七八种不同的秘术,终于,当她又换用了一种秘术后,岩石上的某一部分震动了一下,接着,一道隐蔽的石门开启了。

萝漪打个手势,云湛拽着风笑颜,紧跟在她身后游了进去。这之后是一条冗长的水道,长到让人觉得根本没有尽头,但风笑颜却因此明白了那份笔记里后半段的水路颠簸从何而来。这根本就像是一条在多山多水的地方很常见的地下暗河。暗河的尽头会是什么样的呢?

答案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因为此地的大致风貌已经被当年的旅行家描绘过一次,并且被风笑颜一次次在心中勾画着。现在真正进入了这座海底城,她反而有些失望。因为这里太静谧了,没有半分肃杀的气息,而她本来希望看到一场两败俱伤的大火并呢。

眼前真的就像一个寻常的山谷村庄,四围环“山”,谷地中央的平坦地带坐落着几十座房屋,附近的梯田里种植着各种作物。而抬起头来,头顶上是宛若灰蒙蒙的天空,但风笑颜知道,那里没有天空,只有天空色的穹顶和穹顶之上的海水。如果看久了,那样一成不变的天色的确很可疑,但如果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蓝天白云,那倒也不会露出破绽。

”你怎么了?”云湛问萝漪,“似乎应该受到邪魂吞噬全身发抖的人是我,为什么你会替我发抖?”

风笑颜一看,果然萝漪神情奇异,身子在微微颤抖。不过这是一刹那的事情,萝漪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只是一下子想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而已,”萝漪说,“果然辰月的先辈没有让人失望,竟然能找到这里。”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本来是一处河络的避难之地,”萝漪平淡地说,“就在那个河络被人类追赶得无处可逃的年代,有一批火山河络,利用这里天然形成的海底火山,经过了几代人的改造,才建成了这座海底之城。我离开我的部落之前,曾在部落文献里看到过关于它的记载,但连河络们都并不清楚这里的具体方位,只知道在滁潦海中。没想到,辰月的先辈们竟然能把它发掘出来。”

“那原来居住在这里的河络呢?难道……”风笑颜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能够想象到,在辰月教面前,几百个河络的生命,原本是无足轻重的。而刚才萝漪那一瞬间的失态,大概也是因为想清楚了这些同族的命运吧。

我一直都把她当成危险的、最好不要接近的辰月教主,风笑颜想,但其实她还是个河络,在某些微不足道的时刻,她还会想起自己的出身之地。

“可是后来的村民又是怎么回事呢?”云湛问,“既然这里是个绝密的地点,为什么会让一群不相干的人住在这里,而且还住了那么久?”

“因为海底城本身也是需要人工维护的,”萝漪出神地望着类似天空颜色的穹顶,“我虽然没能亲身经历,但可以猜测当时那些先辈们的想法。海底的城市是脆弱的,必须要有人在其中营建,一方面维护外壳,一方面照料内部的环境,尤其得让这座城能够经受得住法器库开启时的折腾。所以他们一定会抓来很多强壮的普通人,让他们被迫一代代居住在这里。当然了,为了让他们不至于生起反叛之心,最好的方式是先消去他们的记忆,再给他们灌输另一种能让他们从此变得服服帖帖的东西……”

“原来丧乱之神是这么来的,”云湛长出了一口气,“那并不是曲江离自己编出来的故事,而是他无意中得到的,由你们辰月教的那些迷恋法器的人捏造的谎言。因为他们自己都牺牲自己的眼睛制作了法器,所以全都成为了独眼人,索性捏造出这样一个和眼睛有关的邪恶神话。”

萝漪轻声念诵着:“天神以神力创世,而后陷入疲惫的安眠,一万年后醒来,大地已经万物繁荣,天神对奴仆墟渊说:我的仆人,天地已成,你当替我巡视大地,且看生灵是否值得沐浴神之恩泽。如是,可赐福于他们;如否,则可清除之,令大地恢复洁净。”

“墟渊于是光降凡间。他的左眼带着慈悲的神光,右眼带着惩罚的火焰。

“墟渊说,吾眼所见,皆为渎神之罪恶,不可救赎。于是他毁去左眼之慈悲,仅余右眼之惩罚,将谨遵神主之命,以丧乱之名毁灭人世,澄清天地。”

“可怜的是后来的那些曲江离的信徒,以及这个村里被挑选为信徒的无辜人们,”风笑颜的腔调听来很不忍,“其实他们已经完全没有用了,所有的法器早已制作完毕。但他们仍然在愚昧的信仰下,白白残损肢体……”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云湛知道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拍拍风笑颜的肩膀表示安慰,后者却大惊失色:“你怎么了?怎么手掌又冷又热的?”

“说明我现在精神亢奋,”云湛飞快地岔开话题,伸手指向前方,“看,已经能看清楚村子了。我没有认错的话,那是曲江离和他的手下。好家伙,真带了不少人呢,快和出来迎接的村民差不多了。”

前方无疑就是笔记里提到过的那块“聚会用的空地”,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这块空地一定是故意留出来的,专门用于“神使”们接受村中人的膜拜。这些村民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按照神的旨意维护着这片小小的世界,一代又一代地耐心等待着神的降临。过去的千年间,他们的祖祖辈辈一定都是在失望中闭上双眼的,但到了五十七年前,一切都发生了改变。神的子民并没有被神抛弃,他们又重新获得了神的恩宠。

所以他们都无比激动,黑压压跪成一片,而独眼人们以掌控者的姿态坦然接受着跪拜。这些人身上都带着强大的精神力量,或许已经是曲江离的全部精锐了。

“我们盼望神明回来已经很久了”、“我们世世代代都永远是神的子民”、“二十年前闯入的妖魔还在,我们无能为力,只能期望神能消灭他们。”风笑颜利用秘术监听着远处村民们说话。

“所谓二十年前闯入的妖魔,应该就是背叛曲江离的那群人了,”萝漪思索着,“他们果真来到了这里,而且一直守护着法器库。”

“我明白了,手记里提到的那只怪物,一定就是他们驯养来对付这些独眼人的,而后来击杀独眼人的藤蔓,也是受到了他们的操控。”风笑颜恍然大悟。

“可是那只巨兽呢?”云湛左顾右盼,“既然敌人已经出现,它为什么还不过来袭击?”

“已经袭击过了,”萝漪伸手一指,“好像被某种看不见的细丝缠住了,正倒在树林边。”

这只巨兽的确长得非常奇特,如旅行家所形容的,长三丈高一丈,差不多和两头六角牦牛一样大小,而且形貌凶恶至极。不过现在它被秘术捆绑住,完全不能动弹了。但它仍然在竭力挣扎咆哮,声音极有威势。

趁着独眼人的注意力大多放在这头怪兽身上,三个人借机悄悄靠近。他们看到了曲江离,也就是化身为“丧乱之神”的元凶。他仍然戴着那张惨白的面具,双眼也藏在面具上的水晶之中,看不清眼神。但可以想象,他的目光中一定燃烧着充满渴望的熊熊烈焰,等待着法器库的开启。

“法器库会在什么地方?”风笑颜问。

云湛观察着周围的地势,寻找着法器库可能的隐匿之处。不过还没等他找到,地面忽然开始了轻微的颤抖,接着颤抖不断加剧,连不远处的农房都有些摇晃起来。本来聚集在一起的人群迅速散开,把那块空地留了出来。云湛一下反应过来,原来这块空地也并非只是为了集会而设,它就是法器库开启的地点!

“时间到了!”萝漪轻声说。

空地的地面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缝,随即猛然开裂,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四方大洞。独眼人们兴奋异常,曲江离却很镇定,轻轻摆摆手,阻止他们涌向那个大洞。

“为什么不进去?”风笑颜不解。

“因为妖魔还在这里呢,他怎么能轻举妄动,”云湛努努嘴,“喏,他们来了。”

风笑颜回头一看,突然间两眼瞪得圆圆的,浑身的血液就像凝固了一样。她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忘情地想要站起来迎上去,幸好云湛手快,一把按住她,不让她动。

“现在先别露面!”他警告说。

“可是……那是我父亲啊!那是我父亲!”风笑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强压住自己大声尖叫的冲动。

她看到了一个羽人。正当曲江离制止住手下们冲进法器库时,从不远处的民居中悄声无息地走出一个人。他并没有凝出羽翼,但却像没有重量一样,就那么轻飘飘地飞升而出,缓缓地升到半空中,再悠然落下。

虽然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自己的父亲,甚至连画像都没见过,但风笑颜只看一眼就认定,这一定是龙斯跃,她的父亲。他和自己的脸型很像,只是带有一种男性特有的潇洒气质,是一个相当英俊的羽人。而且可能是利用了法器的作用,他看起来出奇地年轻。风笑颜可以想象龙斯跃二十年前是怎样的风流倜傥,获得风家姐妹的青睐倒也不足为奇。

我的父亲,他还活着……我的亲生父亲!风笑颜不知不觉已经热泪盈眶,到了此时,她才意识到,一个活着的父亲或母亲对自己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童年时代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瞎了一只眼有如老妇的母亲形象,早已给她刻下了抹不去的悲惨印痕。

“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现在不是露面的最佳时机。”云湛握住风笑颜的手。这只温暖有力的大手让风笑颜稍微镇定了一点。她艰难地点点头,不再乱动,这时候她又感到云湛的手好像在一瞬间变得冰凉,但后者已经及时松开了手。

她把注意力集中到焦点区域。不只是龙斯跃,在他的身后,紧跟着出现了另外十个人。风笑颜数了两遍,连父亲在内一共十一人,有男有女,然而——并没有任何一个长得和自己比较近似的,或者和十七年前那个有若鬼魅的老妇人有一丁点相像的女人。也就是说,孪生姐妹中的妹妹风栖云并不在这里。

村人们迅速退去,但在离开前,他们毫无保留地把自己仇恨的目光投向了那十一个人。曲江离纹丝不动,他的信徒们则迅速摆开阵势,和这十一个人对峙着。

风笑颜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知道,自己即将听到一场与二十年前的真相有关的对话,而这也是她最为关心的。父亲龙斯跃究竟是什么人,究竟做过些什么,答案就藏在二十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事件之中。

果然,曲江离看着龙斯跃飘然靠近,隔了很久,才冷冰冰地开口说:“龙斯跃,这二十年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贵体无恙,能够好好地活着等到我回来。我很高兴,你没有让我失望。”

“可惜我很失望,虽然这也在意料之中,”龙斯跃摇摇头,“如果不是连衡那个叛徒贪欲作祟,半途上劫走了你,你现在尸体都化成灰了。但是连衡这个人,阴险毒辣、谨小慎微都不缺,唯独缺了成大事的气魄胆略,所以他迟早死在你手里。”不知道是否因为二十年来都守护着这座法器库的缘故,他的东陆语似乎说得并不很纯熟,有些生硬,腔调也慢吞吞的。但令风笑颜陶醉的是,父亲的嗓音也十分好听。

曲江离哼了一声:“我是辰月的叛徒,你是我的叛徒,连衡又是你的叛徒,这一连串的背叛倒也足够精彩。不过连衡如你所说,是个过于谨小慎微的人,他虽然得到了法器库的位置,却忌惮着我的手下,一直想要逼迫我教给他召集信徒的方法,想要把他们全都杀死之后,再去独自占领法器库。正因为这种忌惮,他才始终没有杀我,最终让我找到了机会回到这里。”

说完这番话,曲江离背着手,慢慢踱到开裂的黑洞前。他挥了挥手,手下的信徒们纷纷点起火把扔进洞里,龙斯跃并没有阻拦。风笑颜很是吃惊,萝漪对她说:“放心吧,这点火烧不坏法器的。法器库十九年没有开启,这是熏里面的秽气呢。”

“秽气未散,半个对时内还进不去,”远处的曲江离对龙斯跃说,“我们还有一些时间叙叙旧。一别二十年,我正是很想念你呢。”

他嘴里说着,手上已经做出了动作,龙斯跃脚底踩着的地面忽然泛出红光,一股灼热的岩浆从地下涌出。但龙斯跃并没有躲闪,眼看岩浆就要吞没他的足踝,风笑颜差点没尖叫出来,却看见岩浆的颜色已经迅速黯淡下去,而龙斯跃的双足隐隐冒出白气。原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使用冰系法术迅速冷凝岩浆,化解了这次攻势。

曲江离仍然只是手指轻弹,却已经骤然变招。一团紫气从他手里释放出去,把龙斯跃全身围住,那是一种吸取生命力的谷玄秘术,但龙斯跃不知使用了什么咒术,紫气很快被驱散。

曲江离冷笑一声,再度换招,龙斯跃头顶雷声炸响,几道电光凶猛地劈了下来。这次龙斯跃既没有闪避也没有阻挡,任由电光打在身上,但他却显得安然无恙,倒是脚下的土地迸裂开来,一片苔草被烧焦了。看来他是不动声色地把雷电全部引到了身外,借助脚下的土地加以化解。

两人电光火石之间交换了三招,曲江离显然并没有用足全力,但龙斯跃化解起来却也轻松随意。云湛回想起萝漪在曲江离手下吃过的大亏,心里算计着,龙斯跃不应该有那么厉害,除非……

“你口口声声说背叛我是为了阻止法器库的开启,你在放屁啊,”曲江离的语调充满嘲讽,还隐隐带着愤怒,“你的实力我还不清楚么?不靠着法器的提升,刚才我那三下,任何一下都能要了你的命。”

“如果我把命都让给你了,那还怎么守护法器库呢?”龙斯跃反唇相讥,“历代以来,君主们之所以觉得天驱危险,除了他们对信仰的坚守之外,还在于他们为了信仰而不惜采取任何手段。”

曲江离并没有丝毫吃惊:“你果然是个天驱武士。十九年前,其实你还是开启了法器库,取出了其中的部分法器。而其他的这些人,也和你一样使用了法器吗?”

龙斯跃身后的十个人保持着沉默,表现出默认的姿态。龙斯跃说:“所以我们这十一个人,就和你手下一百人没什么区别了。你觉得你会有胜算吗?”

“只要我一个人能胜过你们这十一人,就足够了。”曲江离淡淡地说。

[二]

“他真的能一个人对抗十一个人吗?”风笑颜紧张地问。

“他不能,法器或许可能,”萝漪回答,“这十一个人没有完全控制法器的本事,不能完全发挥出法器的力量,而曲江离却找到了克制的办法,对抗二十二个人也不是不可行。”

仿佛是为了印证萝漪刚说的话,曲江离运气许久后,摊开双掌,左掌心燃起一团颜色怪异的白色火焰,右掌心则是一个氤氲转动的气状黑色球体。与此同时,他一直挂在胸前的项坠开始发亮了。

“说明他开始催动法器的力量了,”萝漪说,“所以这个挂坠必须保护住他的精神不被侵蚀。”

“到底为什么要用法器?”风笑颜又问,“如果连自己的精神都会被吞噬,那使用法器究竟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