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手一抖,小镜子差点都摔地上了,她立马站起来,垂着头,“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说着,手上的动作倒是很快,抓起桌上的文件就跑了。

黎旭阳立在桌边,抿着嘴。

苏浅浅跑到影印室,心里呼了一口大气,今天真是撞邪了。

一个下午,苏浅浅忙绿地穿梭在办公室里,累的和头驴子一样。下班的时候,她先打探了一下总裁办公室,也没什么动静,笑嘻嘻地和同事打完招呼,就走了。

她自我暗示到,黎旭阳应该不会真的让她去干洗衣服了,银子守住了。兴冲冲地去取自己的小铁驴,公司的员工宿舍距离办公大楼大概有三站路,她就自己买了一辆电动车,怎么说自己也是有车一族。

跨上车,刚刚开到大门口就被一辆黄色的保时捷跑车拦住了,车窗缓缓而下,里面的人露出脸,灿烂地一笑,“苏小姐——”声音轻轻扬扬,甚是好听。苏浅浅掀起头盔,礼貌的笑着。“我的衣服,苏小姐准备怎么办?”

明明当头是炽烈的阳光,刚刚还是一片刺目,怎么忽然感觉有一大团黑压压的乌云压在头顶呢?

苏浅浅咽了咽口水,黎旭阳穿着粉色的衬衫,一手搭在车窗,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着,悠哉地看着她,她双手紧紧地握着车把,真想一把按到底,溜之大吉。

“我刚刚去您办公室,准备去拿衣服的,看您不在,我才走的——”

“喔,是吗?”黎旭阳挑着俊眉看着她,苏浅浅掌心一片虚汗,后背一阵濡湿。

黎旭阳转头递给她一个袋子,苏浅浅呐呐地接过来。

“尽快给我,我可不喜欢衣服上占着一股子菊花味。”丢下这句话,车子就一溜烟的绝尘而去。

苏浅浅欲哭无泪,咬牙切齿,心里瞬间骂了黎旭阳八百遍,资本家就是吸血鬼,愤恨地将袋子往车篓里一扔,气的脸色却一阵白一阵青,一件西装对他们算什么?就这么斤斤计较,她诅咒他今天爆胎!

忽然间,旁边又一辆车停在她前面,她翻翻白眼,眼珠正处在四十五度,“苏小姐。”苏浅浅抬头,白眼瞬间变成了秋波,柔柔弱弱,脸上堆上了狗腿的笑容,“陈总,您下班了啊。”

陈池的眼睛移到车篓,又将视线转回了她的身上,随即了然的笑笑,“苏小姐,昨晚上谢谢你送她回去。”

“不用客气,应该的。”苏浅浅刚刚跌落谷底的心顿时又充满了活力,脸上神采奕奕。远远地看着陈池的车消失在眼前,她恍恍惚惚地反映过来,敲了一下头盔,怎么谢她,这谢的有些莫名其妙。

再次见到叶向东的时候,桑榆正准备去药店买药,只不过,一出门就看到叶向东气质卓然地倚在车边。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一派风采。时光似是穿越了,仿佛那年,白衣少年,风度翩翩。

他好像早已料定到桑榆会出来一般,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桑榆恍惚地看着他,眼神忽明忽暗,浓密的睫毛上下眨了眨,顿时眼前明亮了许多。

她翩然一笑,“向东,好巧啊!”

“不巧,因为我一直在等你。”一分一秒地等着她,如果她不出来,他就要进去了。

桑榆恍惚地扯了扯嘴角。

这是她第一次坐在叶向东的车里,车里挂了一个大红色如意结,倒是没有街上卖的精致,她细细的一摸,线条突兀,手工倒是粗糙了,“很漂亮。”她木然的说道。心里某个角落被狠狠揪了一把,嘴角微微一记苦笑。

叶向东同样也望着那个如意结,怔怔的出神。两人久久的沉默着。

许久,叶向东一声轻叹,然后急速地开着车子。车子在一家私房菜馆停下来。

桑榆抬起头,比起四年前,如今门面装潢的更加的精致了。流光易逝,很多东西变得更加美好了,似乎唯有她越来越倒退。

丝竹管乐,声声悦耳。温馨的包厢里,桑榆摸着一角那个典雅的景泰蓝花瓶,来来回回,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喜欢?”叶向东立在她的身后,沉声问道。他灼热的气息完完全全地笼罩着她,桑榆鼻尖轻轻一动,眉间细微的一皱,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她收回眼神,讪讪地一笑,缓缓开口,“你还记不记得,我家以前也有个景泰蓝花瓶,和这个一般大小——”桑榆抽回手,声音低低的,那是桑书江爱不释手的宝贝,“我一直以为是个仿真品,呵呵,后来被我不小心打碎了,妈妈——”说道这两个字时,她嘴里已是一片苦涩,“妈妈罚我跪了一个下午,直到晚上爸爸回来——”

桑书江一回来,就看到桑榆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那时候家里还没有铺上地毯,地砖上一片冰冷,她记得桑书江一脸的仓惶,紧张的抱起她,把她抱到床上,轻轻地揉着她的双腿,一脸的伤心。

桑榆惴惴地看着他,看到父亲的难受,她伸出小手,抚着他的眉头,诺诺的说着,“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看见上面有灰尘——”

桑书江拥着她,有些哽咽, “阿愚,没关系——我的阿愚是爸爸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贝,任何东西都比不上。”

桑榆眼里泛着泪光,垂下眼,看着眼前的瓶子,慢慢地敛去眼角的泪。

提起回忆,叶向东再也控制不住,上前拥住她,声音有些无法自制的颤抖,“阿愚——阿愚——”

“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过的——好不好?”

好不好?桑榆的指尖轻轻地摸索着他的衣服,慢慢地环住他的腰,这个怀抱还是和以前一样宽大,温暖。

那时候,她多么期望他能在她身边,这样的抱着她,可是没有,她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抱着自己,独自熬过了那四年。

泪水终于无声的落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胸前,这么多年的委屈,似乎要在此刻喷发了。

四年前,那个炎热的夏季,桑榆高考结束后,等到考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光了,她一个人还在大门口徘徊,双腿都酸痛了。她和父亲约好,等她高考结束,桑父一定回来接她的,可是等到了下午,等来的却是姗姗来迟的叶向东。

当时她觉得很奇怪,烈日炎炎,她拉着叶向东买了冷饮,一脸的幸福。

“向东,你在清华,我上北大,以后,我们还可以天天见面,多好。我觉得我这次发挥的很好,上北大没问题。”桑榆一脸的骄傲,两只眼睛神气的望着叶向东。

叶向东擦了擦她嘴角的奶油,两眼有些晦涩。

“阿愚是大智若愚,一定会考上的。”

“嘻嘻,向东,我爸爸今天怎么没来接我啊?他和我约好的,高考结束就来接我。”

叶向东手一滞,“桑叔叔有些重要的事要处理,怎么?我来接你不乐意?”

可惜,那时候,她小,没有发现那天叶向东神色之间的异常。

突然间,屋外的琴声一顿,一阵旷古的空鸣,看来是琴弦断了,桑榆退开他的怀抱,摸了摸眼泪,笑了起来,声音哽涩,“突然间,我很想我爸爸,好久没去看他了。”

叶向东看着已经空去的怀抱,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盯着她,往事一幕幕排山倒海般倾泻而来。年少时快乐,情窦初开时的悸动,分别等待的痛苦,以及再见的惊讶感激,瞬间积满了五脏六腑。

两人面对面坐着。桑榆悲哀的想着,这四年来,她心心念念两个人,一个是她的爸爸,一个就是叶向东。如今再见了,她却再也提不起勇气了。原本以为遗忘了,却再一次被生生勾起。

一会儿,菜上来了,望着那一桌子的菜,桑榆心里闷闷的,芙蓉青蟹,麻辣香锅,泡椒牛肉,都是昔日她最爱吃的。

红油油的辣椒,鲜艳诱人,桑榆嗜辣成欢,身边的人都知道,曾经大院里的阿姨还宠溺地叫她小辣椒。

叶向东也是有心,看着桑榆怔怔地出神,夹了一个青蟹,细心地挑出里面的肉,再伴上醋,递到桑榆面前。

心头传来一阵温暖,她抬头看看叶向东,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眸,抿了抿嘴,细细地尝了一口。

那之后,叶向东夹的菜她都吃了,叶向东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整个人深沉的压抑,只是偶尔夹菜时才难得露出几丝一闪而逝温柔。

桑榆的胃渐渐的灼热起来,后背慢慢地冒出了密密层层的汗珠,胃里一阵一阵的抽搐,咽下口中的泡椒牛肉,整个胃都麻了。刚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曾经她每一顿都吃辣椒,因为廉价,因为辣的心痛,她盲目地想要寻找刺痛,来隐去心里一阵阵的抽痛。

“桑榆,”叶向东终于打破沉默,“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桑榆颤着手放下手中的筷子,面色微微发白。是啊,当年她匆忙地离去时,她也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了。兜兜转转,她发现天大地大,却没有她桑榆容身之地。

当年她走时,只是让乔丝瑜传达一句话,然后无影无踪。叶向东觉得她无情,的确是欠叶向东一个解释。

她拼命地想忘记,终于,在她快要掩埋了那段记忆,却发现了事实根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桑榆沉默,拿起象牙筷子敲打在碗边,清清脆脆的一曲江南小调,这个曲子叶向东也会。叶向东一怔,细细地听完。

桑榆放下筷子,神色有些茫然,“向东,我回来只是为了缅怀。”

第十二章

桑榆放下筷子,神色有些茫然,“向东,我回来只是为了缅怀。”

缅怀?

叶向东猛然一震,颓然地靠在椅子上,“所以,你回来,只是因为缅怀。”他嗤嗤一笑,一双凤眼里越来越凌厉。

桑榆收回手,掌心一片濡湿,看着角落的那个花瓶,眼眶濡湿,难道他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回来吗?她看了眼叶向东,“无论我已什么理由回来这都不重要了,向东,四年前,我们早已被拉成两条平行线了。”永不相交。

叶向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间冷笑,“阿愚,当年我没有说过停,你觉得我会允许结束吗?”

桑榆神色一顿,望着他,久久才回了一句,“怎么,难道叶少还想死缠烂打?”桑榆轻扯嘴角,一脸的不屑。

“你——”叶向东被她这个表情一蛰,心口一痛。

他倏地冲过来,拉着她的手,力气之大,桑榆顿觉一痛,一双眼睛嗜血般得死死地盯着她,桑榆呼了一口气,浅笑地看着他。

“死缠烂打?这四个字或许更适合陈池吧?”一字一顿,说不出地愤怒。

她却是笑了,陈池,原来叶向东这么在意他。

叶向东一把扯过她,双唇猛然覆上她的,啃噬,用力的辗转,发泄的一般的吞咽着她的一切,桑榆双手推着他,脸歪来歪去,“向东,你放开。”无力的话语被消失在唇齿之间。桑榆突然间放弃了挣扎。

渐渐地叶向东尝到了唇齿腥腥的血腥味。他倏地离开她的唇,“你——”满脸的戾气却掩饰不了他此刻的慌张。

“松开!”桑榆依旧死死地咬着唇角,血慢慢地凝结成珠,一滴一滴地滑落,慢慢地晕染了衣角。

“阿愚,你这是在变相地地惩罚我吗?”叶向东捏着她的下巴,那细腻的肌肤,曾经她一直为此烦恼的婴儿肥的苹果脸,如今瘦的只有巴掌大,下巴尖尖的,衬着昔日那双清亮的大眼,原本那双总是洋溢幸福的眼眸却黯淡了,让他心头默然的一痛。

桑榆眼角慢慢的涌上了泪水,她微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然后闭上眼睛,这一切的痛就让她一个人承受吧。

叶向东慢慢地平复下来,食指轻轻的覆在桑榆的嘴角,右边刚刚被他咬破了,他眼底闪过一抹伤痛。

两人各自坐下来,沉默地面对面。桑榆胃里一阵翻腾,指甲紧紧的掐着掌心,“我去下洗手间。”

一到洗手间,整个人趴在洗手台上,痛苦的呕着,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吐完了,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惨白的像鬼一般。

透过那面宽大的镜子,视线混沌地移到门口,她的后方一个清丽的容颜讥笑地看着她,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错,她垂下头,掬起水,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酣畅淋漓,水珠渗进嘴角的伤口,一丝阚痛。

满脸的水珠,刘海潮湿地黏在额角,突然一只手递上了一包湿巾。

“谢谢。”桑榆接过来。

“什么时候你竟然这般的落魄了?”乔丝瑜冷冷地看着她。

乔丝瑜撇撇嘴,“丝瑜,你还是和小时候一般。”

“胃不好?我可记得当年你是娇生惯养的,怎么这几年没人服侍就不行了?”

桑榆浅笑地看着她,“是啊,到底不像你,父母常伴,还有个英俊潇洒前途辉煌的未婚夫。”

乔丝瑜脸色不自然的一暗,她知道此刻她的未婚未正陪着谁。

两个人走出洗手间,桑榆站在近一米七的乔丝瑜的身旁,整个人显得娇小不已。尤其乔丝瑜还穿了一双7厘米的高跟鞋,她163的身高,气势上顿时下来。

高跟鞋啪啪地打在冰冷的大理石砖上,仿佛铁锤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头,心虚吗?转过弯,桑榆停在包厢门口,乔丝瑜也停下脚步,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桑榆,回来这么久了,有机会我们也要单独出来聚聚,叙叙旧情。”她咬着“单独”两个字,表情里毫不掩饰的厌恶不耐。

“乔主播,我现在就是一小老百姓,只怕名嘴主播,我高攀不上。”

“是吗?”乔丝瑜呵呵一笑,娇美无限,“陈氏你都能攀的上,我又算什么?”

桑榆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包间的门突然打开了,叶向东来不及敛去的诧异,“丝瑜?”

乔丝瑜宛然一笑,“向东,你知道阿愚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她一脸的嗔怪,“好了,我不打扰你们叙旧了,电视台的同事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两个人望着那抹离去的倩影,桑榆一阵怅然,心底发闷,转过身,“我回去了。”

叶向东回头看着她,沉默了半晌,“走吧,我送你。”

“不用了。”桑榆眯了眯眼睛,一脸的坚定,看着屋内的那顶璀璨的水晶宫灯,流光一闪,她忽然觉得眼前地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叶向东负手而立,冷着脸,苦笑一下,“阿愚,亲密无间隔了四年却是相看两厌,原来我的阿愚竟是如此薄情之人。”

桑榆一愣,身子默然的一僵。薄情之人?她是见多了了,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词也会用在她身上。敛去眼角的哀伤,看着他,“走吧。”

车子稳稳的停在校门口,桑榆呼了一口气,拉了车把,竟是落了锁。

叶向东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桑榆静静地坐在一旁,借着余光打量着他的侧脸,俊逸的流线,挺拔的鼻梁,嘴边升起一个漂亮的烟圈,腾腾绕绕的。

“咔嚓”一声,车锁打开,桑榆轻轻地打开车门,一只脚刚落地,叶向东的声音就响起来,“阿愚——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就从新开始吧。”就算是平行线他也能把她拉成相交线,只要她愿意。

重新开始?桑榆身子一怔,眼角的酸涩,她抬起头,看着远方的天空,什么话也没有说下了车。她清楚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身份的改变,地位的悬殊,还有种种。

叶向东和她有一个完美的开始,却无端的终结了。她不甘心,却不得不放手。叶向东不甘心,却仍要死死地区追寻,只怕到最后两败俱伤。那些过往四年前就已经尘封于地下,他不知,自己又何苦把梦境打碎。

原本白天就有一些头晕,遇到了叶向东什么都乱了,药也没买。回来后,整个人昏昏成成的,胃是一抽一抽的疼,连带着浑身酸痛,原以为睡一觉就好。

第二天迷迷糊糊地醒来,脑袋越发的沉重了。

赵冉青看着她一脸的苍白,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桑榆摇摇手,收拾好东西。

“要不你今天休息,我给你带节课。”

“没事。”桑榆淡然一笑,推辞了。她是新老师,在学校本就没有什么位置,加上之前秦子墨的事,现在请假只怕上面不知道怎么想。

原以为自己嫩嫩刚撑得住,没想到站在讲台上,看着教室里那四十几张面孔,一张张的在面前晃来晃去,她吃力地说着话,双手紧紧的握着桌角,然后一阵天旋地转。

整个教室都一阵沸腾,伴着几声尖叫声。她毫无意识地歪在地上,只觉得身下一片清凉。

桑榆朦朦胧胧的睁开眼,鼻尖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眨眨眼角,刚准备起身,左手一动,就一片刺痛。侧头一望,鲜红的血慢慢地顺着细管向上回流。

她刚想自己给拔了,门就打开了。

“大小姐,你别乱动了。”苏浅浅一把推倒她,动作里带着温柔,快速的把针拔了,抬头看了看,“还有一半水,一会儿让护士来扎吧。”坐在一旁,翻着白眼。

“浅浅——”

“桑榆,你还要不要你的胃了?”苏浅浅一脸的凛冽。

桑榆垂下眼,沉默了半晌,“怎么办?浅浅,我原以为不会再痛了,可是这里还是疼了。”右手抵在心口,揪着衣服。胃疼一疼就过去了,可是心疼呢?

苏浅浅坐到床边,“桑榆——”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双眼一片青紫,她,竟比回来后,瘦了那么多。一咬牙,“如果,可能 ,就去争取。”

与其生活在一生的后悔中,不如为了今生的幸福争取一下。

桑榆怔怔地抬起头,瞥过眼睛,看着窗外的银杏树,一阵风飘过,几片绿中泛黄的叶子轻轻飘飘地扬起来。

“可是,我无法越过心中那道坎。”目光毫无焦距地盯着那渐渐飘落在窗台地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