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尖叫了一声,影院里瞬间乱作一团,有人拿刀砍人这个认知令人群彻底失去秩序,桑鹤轩紧蹙眉头将安思淼护在怀里,踹开面前挡路的人,望向袭击者的方向,那里只剩下一把带着血的西瓜刀。

  来不及耽误,桑鹤轩只看了这一眼便护着安思淼挤出人群朝外走去,走这段路时他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直到安全将安思淼送上副驾驶,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关好车门,桑鹤轩快步绕到驾驶座,正打算上车时,忽然看见前面拐角处有个熟悉的人影,那人穿着黑色的夹克衫,戴着一顶棒球帽,正望着他这边微笑着。

  桑鹤轩冷冷地瞥了他最后一眼,果断上车朝医院驶去。

  行驶向医院的路上,桑鹤轩一直在安慰安思淼,告诉她如何避免失血过多。安思淼很镇定,除了疼得脸色苍白之外,没有给他任何精神上的压力。

  桑鹤轩抿了抿唇,拿出手机拨通利承泽的电话,吩咐对方联系医生之后,又压低声音道:“半个小时后让廖乐山给我回电话,你马上派人到永江市电影院门口去,看看廖思远跑了没有。”

  利承泽一听见廖思远的名字就知道不好了,再联想到桑鹤轩让他找大夫,他不由担忧地问:“桑先生,您伤得严重吗?”

  桑鹤轩舒了口气,单手转动方向盘,艰涩道:“我没事,受伤的是太太。”

  “什么?”利承泽惊呼出声,赶忙道,“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安排,桑先生再见!”

  桑鹤轩挂了电话,紧握手机不安地望向安思淼,安思淼微闭着眸子静静地靠在车座上,脸色苍白如纸,右手紧紧握住左手手腕处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她浅色的外套和白皙的手,桑鹤轩从来不是怕血的人,现在却只觉得那血流得他快要晕过去了。

  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市医院,市医院最好的医生和护士都等在门口,他们第一时间将安思淼送去急救,桑鹤轩自责地站在急救室外,即便知道她的伤不致命,可还是没办法不担心。

  桑鹤轩从西装口袋拿出烟盒,坐在长椅上抽出一根想要点燃,动作进行到一半才想起这里是医院,不能抽烟,于是硬生生折断,塞回了烟盒里。

  手机在他吩咐完事情的半个小时后准时响起,桑鹤轩起身朝远处走了一点,盯着急诊室的门接了电话:“给我个解释,廖思远到底是怎么来大陆的!”

  桑鹤轩说话素来不会语气过重,即使他真的很生气语调也相当平静,真实情绪从不外露。

  电话那头的廖乐山是跟着桑鹤轩最久的人,只这一句话就足以让他听出桑鹤轩此刻心中有多生气。联想到自己那个糟糕的弟弟,廖乐山的眼眶不争气地热了。

  “对不起桑先生,是我的错,我没有尽到职责,让他跑到了大陆。”廖乐山压抑地说,“他没有手续,是无法从正常途径前往大陆的,他应该是偷渡过去的,我会尽快找到帮他偷渡的人。”

  桑鹤轩有一种想要砸烂手机的冲动,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急诊室的灯灭掉,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时,正看见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位斯文儒雅的桑老板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表情之森然,几乎让见惯了生死的医生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手机摔了也不足以宣泄桑鹤轩心里的怒火,见医生出来了,桑鹤轩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朝他走去,毫无心思再去妆点语气,冷冰冰地问:“怎么样?”

  医生被吓到了,结结巴巴道:“没、没事,桑太太的伤口虽然很深,但送来得快,已经缝合止血了,不过愈合得会比较缓慢,需要好好静养。”

  桑鹤轩舒了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点了点头道:“我可以进去看她了吗?”

  医生颔首道:“可以了,现在就给你们转到普通病房。”

  桑鹤轩皱起眉:“就在这不行吗?她现在受伤了,你老让她换地方干什么?”

  医生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桑鹤轩掩着唇斜睨向一边,隐忍道:“麻烦快一点。”

  医生瞬间回神,立刻安排人换房间,安思淼被推到新病房,换上病号服吊着胳膊躺在那,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看上去要比在车上时好了很多。

  桑鹤轩站在病床边等着医院的人离开,医院的人被他那副煞星样吓得不轻,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一切,做了简单的嘱咐之后就一溜烟跑掉了。桑鹤轩这才朝前一步,坐到了椅子上。

  因为缝合伤口时打了麻醉,所以安思淼现在感觉不到疼,她白着脸望向桑鹤轩,对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两膝微微分开,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眉目如画的脸上乌云密布,镜片后那双修长的黑眸里翻涌着沉沉的杀意。

  安思淼吓了一跳:“老公,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桑鹤轩手抚上额,声音无比沙哑:“我没事,有事的是你。带你出来看电影却遇到这种事,真的对不起。”

  安思淼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只是笑得有点虚弱:“你道什么歉啊,这种事又不是你能料到的,只不过你报警了吗?行凶者的目标是你吗?”

  桑鹤轩没有隐瞒,干脆地承认道:“是我,还没报警,但我已经让人处理了,你不用担心,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没有如果。”

  安思淼静静地看着他眨了几下眼,苍白的脸竟泛起了绯色,半晌才略显羞涩地“嗯”了一声。

  桑鹤轩见她如此,微蹙眉头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看他要站起来,安思淼忙道:“别去,我没事,就是……”她顿住,有点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可桑鹤轩依旧站在那坚持着,貌似她不给个回答就一定要去找医生,她只好十分窘迫道,“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嗯,很英俊……有一种‘不愧是我老公’的自豪感。”

  桑鹤轩一愣,回过神后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唤了她一声:“安安。”

  安思淼撅起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就当没听见好了。”她闪开视线,用没有受伤的手抓起被子盖住半张脸,大眼睛里委委屈屈的。

  桑鹤轩迟疑了一下,扫了一眼病房门口,确定短时间不会有人来后,他回到病床边坐到病床边沿,避开她受伤的手,拉下被子,缓缓弯腰在她苍白的唇上落下一吻。

  安思淼愣愣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他的眼睫又长又密,接吻时会轻轻刷过她的脸颊,她只觉心像是被击中了一般,跳得快要飞出来了。

  桑鹤轩的吻很浅,很快,只轻轻落下便结束了。他直起身,坐回椅子上守着她,她红着脸望着天花板,好一会才转头看向了他。

  桑鹤轩在这时问她:“想不想知道那个人和我有什么过节?”

  安思淼挑眉:“可以知道吗?”

  桑鹤轩给予首肯:“可以。”

  安思淼思索了一下,说:“也不用告诉我太多,适当地说一点就可以了。”

  桑鹤轩朝她递去一个感兴趣的眼神,她扁扁嘴道:“电视上不都那么演吗,知道多了不安全。”

  桑鹤轩缓缓垂眸,嘴角带着微小的笑意。他其实并不想现在谈论廖思远的事,他很担心自己会忍不住现在就冲出去杀了他。廖思远伤了安思淼这件事让他非常生气,不过他心里酸涩隐忍的同时,又不得不审视自己。因为从严格意义上来看,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利承泽的出现很好地替他解了围,给了他一个组织好语言再坦白的机会。而对方之所以过来,是因为桑鹤轩摔了手机,别人根本联系不上他,更无法汇报一些重要信息。

  “抱歉,桑先生,打扰了。”利承泽上前递给桑鹤轩一个纸盒,“和您之前用的是同一款,卡已经补好放在里面了。”

  桑鹤轩略微颔首,作为秘书,利承泽相当合格,这种紧要关头下,老板的手机却打不通,绝对是在盛怒之下摔掉了,所以来之前利承泽就去买了新手机补好卡带给自己的老板。

  做完这一切,利承泽微微弯腰,低声说:“桑先生,借一步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o(╯□╰)o大坏蛋廖思远正式出场!

  话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都不给我留言,难道就因为我没卖萌你们就不鸟我了吗

  难道在你们的心里我就这么没有地位吗,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始乱终弃不负责任,搞大了我的肚子现在说走就走,拔**无情,我真是分分钟不能忍,我现在马上就去跳楼,你们等着明天见报吧o( ̄ヘ ̄o#)

  这不是威胁(╰_╯)#

  好吧,给你们一个弥补的机会,今天补回来留言的话,我就当做昨天的事没发生过,来嘛来嘛客官~按一下键盘只需要几秒钟,几秒钟就可以把你的BABY拎回家呀,这么合算的事怎么能不来一发呢,叔可忍婶都不能忍了-3-

☆、第三十一章

  对于这个“借一步说话”的要求,桑鹤轩本不打算应承,但还不待他回答,安思淼就生怕打扰他们谈正事一样道:“有事就快去说吧,不用管我,你们快去。”

  她挥手赶人的模样让她另一只手无法动弹这个事实愈发明显,桑鹤轩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尘,果断转身朝外走。

  再多看一眼他就会因为她的伤口破功,这种感觉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他真的宁愿今天受伤的人是自己,哪怕让他伤得比她重好几倍。

  利承泽跟着桑鹤轩走到外面,门关上后桑鹤轩还小心地朝远处走了几米,将距离拉到了可以看见病房门的最大长度,利承泽紧随其后,眉目凝重。

  “沉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里出事了。”桑鹤轩站在窗户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景低低沉沉道,“什么事,说吧。”

  利承泽点点头,鼻音很重道:“桑先生,因为联系不上您,廖先生给我打了电话。”

  桑鹤轩侧头看了他一眼:“感冒了?”

  利承泽一愣,抬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呃,还好,大概是最近温度太低,穿得太少……”

  桑鹤轩淡淡道:“永江市的天气不比香港,你要尽早习惯。”

  利承泽闻言,笑容越发苦涩,桑鹤轩略一挑眉:“想家了?”

  利承泽尴尬了一下,没有否认。

  桑鹤轩取出打火机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视线转回到窗户上,十分和气地说:“等廖思远的事情结束,给你放个大假。”

  利承泽顿时一喜:“谢谢桑先生!”

  桑鹤轩漫不经心道:“说正事吧,廖乐山跟你说什么了。”

  利承泽忙道:“是这样的,廖先生打电话说,他已经定好了机票,最迟明天下午就可以到这,到时候会当面向你谢罪。”

  桑鹤轩微冷淡地勾起唇角,寒气四溢:“我要的不是他的请罪词,是廖思远为什么会跑到大陆来的解释,他来了能怎么样?”

  利承泽道:“廖先生说已经找到帮他弟弟偷渡的那伙人了,他会一并带过来交给您处理。”

  桑鹤轩微微蹙眉,面露思索。利承泽接着道:“据调查,那伙人是新义安的。”

  听到“新义安”三个字,桑鹤轩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他似笑非笑地说:“我可是记得,新义安去年就已经被中央政府以‘晓以大义’的方式‘招安’了。”

  利承泽跟着笑道:“是的,自从被‘招安’以后,新义安的很多会员都退下火线了,当然也有不少人马向外发展,比如说……”

  利承泽的话还没说完,桑鹤轩就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沈嘉致。”

  利承泽颔首:“没错,就是他。那伙人面上是新义安的,其实是和沈嘉致合作。”

  桑鹤轩微微侧首,凝视着安思淼的病房门,清瘦的脸上表情斯文,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将他衬得愈发温文儒雅。

  就是这样一个丰神俊朗的人,现在心里正思索着该用什么方法杀了沈嘉致比较好。

  安思淼在病房里等了桑鹤轩半天,可惜麻醉的劲还没过,时间又很晚了,她眯起眼没多久就睡着了。约莫十一点钟的时候,桑鹤轩和利承泽谈完事回到病房,正看见她香甜的睡颜。

  桑鹤轩走到病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被子,拿出手机关掉声音,放到桌子上不去理会,全神贯注地凝望着沉睡的妻子。

  时间过得很快,桑鹤轩一直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仿佛入了定。大概夜里三点多的时候,安思淼忽然哼了一声,她眉头紧皱,呼吸短促沉重,不一会儿就痛呼出了声。

  桑鹤轩一直在等这个时刻到来,他起身坐到床边,撩开安思淼额间的碎发,低声关切道:“安安,很疼么?”

  麻醉时间过了,伤口的疼痛让安思淼惊醒,听桑鹤轩那么问,她本能地想要点头,可点了点又怕他担心,于是又摇了摇头。这样一来一去,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情绪复杂,只能烦躁地轻哼,疼得眼圈都红了。

  桑鹤轩帮她掀开被子让她坐起来,安思淼顺着他的动作靠到他身上,他不知何时脱去了西装外套,只穿着单薄衬衫的胸膛温暖坚实,她靠在上面,他轻轻帮她顺着背,温柔地说:“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安思淼咬着下唇摇了摇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能忍。”

  桑鹤轩沉默,没有再言语,只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干净的眼镜片遮住了他眼里大半的光,没有开灯的病房里,他眼中的冷意散发得毫无痕迹。

  因为受伤的缘故,安思淼暂时不能去上班,需要在家静养。桑鹤轩自然是打算二十四小时陪伴在她身边,奈何他在工作上素来亲力亲为,他一人不在,很多事都无法运作。

  一开始,利承泽还可以把文件给他送到家里来,久而久之,安思淼就坐不住了。

  “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在家可以的。”安思淼催促着正在做早饭的桑鹤轩。

  桑鹤轩头也不回道:“没关系,利承泽一会就到,他会把文件送来。”

  安思淼蹙起眉:“可是有很多事你也得亲自去才能处理吧,你总这样得耽误多少事,我已经好多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桑鹤轩回头看了看她吊着的手臂,接着面无表情地转回头,坚定道:“不行。”

  安思淼嘴角一抽,神色复杂地不再言语。桑鹤轩做好了饭,牵着她一起去餐厅吃饭。

  吃过早饭后,利承泽准时地按响了门铃,桑鹤轩起身去开门,安思淼表情纠结地盯着他。

  门打开后,利承泽笔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将几个档案袋交给桑鹤轩,又低声说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桑鹤轩拿着档案袋进来,就看见安思淼死死咬唇瞪着他。

  桑鹤轩犹豫了一下,道:“你要是真希望我去上班,那你就和我一起去。”

  “我?和你一起去?”安思淼指指自己。

  桑鹤轩淡定地点了一下头:“是的。”

  的确是这样。

  桑鹤轩办公室的书架后面有个暗门,里面是一间设备齐全的休息室。他在前面工作,安思淼在里面休息,这样的模式他也还能接受。

  当安思淼看见这个休息室的时候,不禁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桑鹤轩想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却没她开口快,只听她一本正经道:“以后我们吵架的话,你生气了千万别住在这不回去,知道吗?”

  桑鹤轩微微一怔,随即便点了点头。

  安思淼松了口气,到饮水机边倒了点水,刚喝两口,就听桑鹤轩对她说:“刚刚利承泽告诉我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什么事?”她回眸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桑鹤轩,休息室的门口正好对着他办公桌后的书架。

  桑鹤轩放下手里的文件,看向她道:“你那两个同学,就是叶珺和沈芳如,他们来应聘了。”

  安思淼愣住:“什么?”

  桑鹤轩斯斯文文地推了推眼镜,声音非常亲切:“就是你念大学时的室友和班长,他们来宏微应聘,提到了认识我。”

  安思淼红着脸道:“你不用管他们。”

  桑鹤轩道:“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我并不介意这件事,他们都是大学生,必然有些才华,安排他们进公司倒不会有什么为难。”

  安思淼放下水杯跑到外面,红着脸颊急切道:“你别管他们,别让他们进来,我看过宏微的职员表,财务不就是你自己吗,你招他们进来有什么用?”

  桑鹤轩修长的手指抚过下唇,微笑着说:“他们是你的同学,我愿意信任,让他们接手财务的工作。”

  安思淼提高音量道:“不行!财务那么重要的职务,除了我你谁也不能给!”

  桑鹤轩笑意加深,眉眼都弯弯的:“所以,你会回来我身边工作?”

  “……嗯?!”安思淼愣愣地看着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桑鹤轩直接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等你辞掉现在的工作,回来帮我分担这些。”他随手抄起许多文件,意有所指。

  安思淼后知后觉地尴尬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桑鹤轩微微凝眸,几个眨眼的瞬间便改变了想法,不再为难她:“好,那是我误会了,当我没说。”他转回身继续处理文件,头也不回道,“去休息,我处理完这些就去陪你。”

  安思淼有些紧张,不确定他是不是生气了,但他都这么说了,自己再留在这也不太好,于是她“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回休息室去了。

  等休息室的门关好,桑鹤轩拿起座机拨通了利承泽的号码,电话接通后,不等那边应答便道:“再帮我约一下百姓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就说我有两位不错的年轻人推荐给他的公司。”

  利承泽谨慎应下:“好的桑先生,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个人是沈小姐和叶先生?”

  “对。”桑鹤轩直言不讳。

  利承泽忍不住勾勾嘴角:“我知道了桑先生,再见。”

  桑鹤轩挂了电话,继续低头处理文件,而领了命的利承泽,先是通知了百姓贸易公司的总经理裴牧,接着便离开座位朝楼下的人事部经理办公室走去。

  虽然桑鹤轩还没和裴牧见面,工作的事还没有盖棺定论,但这种事怎么可能会被拒绝?他现在过去只不过是提前完成未来的事罢了,利承泽一向紧遵“处处想在老板前面”的秘书原则。

  当他到达的时候,叶珺和沈芳如还在等消息。

  看见利承泽,人事部经理立刻起身迎接,叶珺和沈芳如搞不清楚这是何方神圣,一脸懵懂地跟在人事部经理身后朝他弯了弯腰。

  利承泽客客气气地对他们说:“两位好,我是桑先生的秘书利承泽,很高兴认识你们。”他与二人一一握手,笑容亲切和蔼,礼数周到妥帖。

  沈芳如瞥了一眼利承泽身后,见没有桑鹤轩后,就一直定定地望着利承泽。利承泽看上去年长他们几岁,言辞举止都风度不凡,果然是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是这样的二位,关于面试的事,可能要说声抱歉了,宏微目前并不缺会计专业的员工。”利承泽先是向他们致歉,在他们面露失望后才接着道,“不过,桑先生为两位引见了另一家公司。”

  沈芳如和叶珺被打击之后再听到好消息,不免喜形于色,他们到底还是入世太浅,根本不是利承泽的对手。

  “想必二位都听说过永江市的当地企业百姓贸易公司,桑先生已经和那里的总经理说好了,两位近几日就可以直接过去报道,不过具体哪一天我还需要确认,稍后会另行通知二位。”利承泽将事情说完便起身告辞,叶珺只跟他道了别没有说别的,沈芳如却拦住了他。

  “利先生请留步。”沈芳如跑到利承泽面前,见对方并无不耐,依旧客客气气,脸色微暖道,“是这样的,这几天打淼淼手机都没打通,我也不知道她家住哪,有点担心,想问问您她最近好不好?”

  利承泽眨了眨眼,点头道:“太太很好,我会转告太太沈小姐的问候。”

  沈芳如道:“谢谢你,请问您能留个电话给我吗?我近期要回一趟老家,之前留的联系方式是班长的,如果打那个您估计联系不到我,您给我您的电话,我回到老家厚给您打过来,免得耽误面试,您觉得怎么样?”

  利承泽思索了一下,似自语般道:“原来沈小姐没有手机。”

  沈芳如尴尬道:“……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

  利承泽面露歉意:“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他从西装上方口袋取出名片夹,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名片,打上面的电话就可以联系到我,祝您一路顺风,再见。”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沈芳如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撇了撇嘴,心道,怎么这家公司的人都喜欢给人看背影呢。

  作者有话要说:时近年关,忽然感觉好空虚,好寂寞,好冷。

  尽管我昨天发出了那样不要脸的宣言,可你们还是没有鸟我,没有评论

  我的心儿受到了伤害,我这满腔的爱没地儿放 这事没法整T^T

☆、第三十二章

  百姓贸易公司的老板裴牧是个而立之年的男人,祖籍永江市,出生地在国外,回国已近四年。

  四年前,他一手创办了百姓贸易公司,为永江市的发展投入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桑鹤轩和裴牧约在一家环境清幽的西餐厅见面,裴牧到的时候,桑鹤轩已经恭候多时了。他双腿交叠坐在靠窗的位置,挺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视线漫不经心地注视着窗外,桌面上放着一杯清水。

  裴牧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个去年才从香港来到大陆发展的商人,在本市已经有了相当稳固的地位,永江市的大部分市民,都认识这位常出现在新闻和报纸上的富豪。而且,就算不知道他的长相,裴牧也依然可以一眼认出他,西餐厅里的人并不少,但大多都是来尝新鲜的,桑鹤轩与其他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堵无形的墙,将双方隔绝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走到桌子边,裴牧礼数周全地向桑鹤轩打招呼:“桑先生你好,我是裴牧,很抱歉我来晚了。”

  桑鹤轩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望向裴牧,略微打量了他两秒后起身微笑着朝他伸出手:“没有,是我来早了而已。很高兴见到你,裴先生。”

  清隽的脸,深灰西装,举止优雅,表情斯文,桑鹤轩和裴牧握手时垂眼敛眸,反光的眼镜片巧妙地遮掩了他锐利的眼神。

  裴牧收回观察桑鹤轩的视线,坐到他对面,服务生很有眼色地上前为他们点菜,裴牧习以为常地吐出几个英文单词,说完后望向桑鹤轩,桑鹤轩望着他,微启薄唇用中文点菜,这个行为让裴牧不知为何觉得有点丢脸,大概是对方目光里的审视太明显了些。

  “早就仰慕桑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实在是在下的荣幸。”不自觉的,裴牧说话就开始咬文嚼字,像是打算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虽然他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了。

  桑鹤轩很不领情地笑着说:“哪里,我怎么可以和裴老板在永江市的地位相提并论,连我太太都在您的公司工作,仅此一事,高下立判。”

  裴牧惊讶道:“您太太?”

  桑鹤轩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微微一笑,笑容温和柔软,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