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察觉我的异样,手掌一翻,轻轻地按在我的胸口。

一股温和的气劲缓缓地神偷入体内。

在四肢百骸内游走,所到之处,舒服异常,那股恶心的感觉被压制住。

我喘一口气,望着眼前人,眼睛一眨,眼泪不由分说滚出来。

他停了手,头低的更甚。

“或者,我该…有所选择。”他低低地说,“不过在此之前,我会一直陪你,到我消失的那天。”

我的眼睛再眨,眼前已经一片模糊。

“不要哭,我的存在不是让你落泪的。”他低低地,好像在耳边给人叮嘱。

我努力吸鼻子,不让自己落泪。

“这样才乖。”他重又说,“如果觉得难过,就尽量让自己快点好起来,你,可不是一个人在病呢,知道我的意思是什么吗?”

我眨了一下眼睛:我知道。

他嘴角一挑,似乎露出笑容:“乖啦,亲一个作为嘉奖。”

他慢慢地向着我凑过来,我紧张地闭上眼睛。

那个吻却迟迟未曾落下。

“这个声音…”杀人狐狸忽然说,沉思一般,“怎么会有夜行人?”

我蓦地睁开眼睛。

眼前蓝色影子一闪,杀人狐狸起身:“抱歉,我要离开了,记得我的话,照顾好自己。”

“唔唔…”我发声,想要拦住他。

他蓦地转身,嘴角挑起冲着我微笑:“再见啦,我的小笨蛋。”

他身子一掠,闪出卧房。

而与此同时,我床边的史英标浑身一颤,穴道被解开。

“嗯…我怎么好像睡着了?”他从地上爬起啦,大惑不解,忽然想到我,脚步挪动跑到我的身前,俯视看,“营首…啊,你这是…”

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声张。

史英标即刻闭嘴,转身离开。

不一会他回来,手里握着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地在我的脸上擦拭。

我闭着眼睛,非常自觉地想:那家伙,他欠我,一个吻。

第171章调教

相见何曾见,终朝恋此人.

无端空怅望,车去杳如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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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乡侯府内,深夜,锦绣辉煌的床帏略略一抖,大红色之上绣着金黄色的花朵随之颤动,仿佛瞬间绽放一般娇艳耀眼.

这是春室,纵使窗个冰雪凛然,风雪交加,室内仍旧暖意融融.

隐隐,传来了低低的对话之声,无因,却极暧昧.

"真的…要这么做吗?"

红色袖子轻轻地动,手心的扇子合起,在对方的肩头轻轻划过,如询问,如试探,更如挑逗.

"嗯."轻轻地回答声,斯人低垂下头,脸颊已经跟眼前那一抹红衣同色.

"哦…"玩味地声音戏谑般响起,"别说我没有告诫过你,可能会有一丝丝的痛苦哦!"

长长的睫毛闪了一下,蜻蜓点水蝴蝶离花似的,随即仍旧低垂下去.

嘴角一动,他说:"我…会忍…"

咳咳,真是个倔强的孩子,认定了的事情就无论如何不回头吗?不过这可就难办了啊…

某人心中打着鼓,只不过如今,骑虎难下.

最大的希望莫过于:通过自己的这场恐怖训练,会让这只好奇的迷途小鹿知难而退啊.

只是心底还存在一丝丝隐忧:只希望,事情会向着自己所想的方向发展,而非…迷途的小鹿宁可选择执迷不悔.

红色的扇子一点,抬起斯人秀气下巴:"嗯,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那么…我可不会怜香惜玉哦…"

"司哥哥…"楚楚可怜,被抬起下巴的镇远侯楚真泪眼汪汪地望着眼前人,心中又恐惧又有一点期待,恐惧是…从来不曾见过自己向来敬畏的锦乡侯会出现如此妩媚的一面,而期待的却是,如果司哥哥教自己的这些是对的,那么那个人…以后或者会因此而接纳自己.

所以这么做,该是值得的吧?想到这里,少年的眼睛之中掠过一道坚毅的光芒.

无论怎么都好,无论如何做都成,我可以.

可是…还是很怕对上司哥哥那双蓝色眼睛啊,那如同魔魅似的双眼.

羞红了脸的楚真略略闭上双眼.

"小真真~~你在发抖哦~~"锦乡侯嘴角一笑,怕了吗,怕了就赶紧求饶然后乖乖回家吧,当然,既然不能接受这种"训练",当然不能再去爱那个"男人",呼呵呵呵,锦乡侯心底暗笑,望着少年懵懂的脸,随即不忍心地满期头黑线:原来我也有这么暗黑的一面呢.

楚真忸怩不堪地垂着头,双眉微皱,不敢抬头看眼前人.

"怕什么啊,小真真你敢爱天下之人不敢爱,光是这份胆量就叫我刮目相看了,来…"做戏做全套,中途而废绝对不是本侯的风格.嗯…把心一横的锦乡侯咬了咬唇,扮大灰狼扮上瘾.

"来吧…"锦乡侯的冷长指伸出,将楚真的下巴抬起,毫不吝啬地开始赞叹,"啧啧,平常没仔细看居然没发现,现在认真看看,小真真的模样长得还真不赖."

楚真大抖.

男性的特殊声音,在耳畔传入心底.

从来不曾被人如此放肆又靠近地暧昧对待,楚真心底汗毛倒竖.

他自小生的美,也有很多男性对他示好,但那些人的下场往往是被他整的很惨.

他长得齐整好看这是真的,但他的心却跟外貌完全不同.

整起人来的镇远侯楚真,会让人忘记他生了一张多么无辜又可爱的脸,同时那些原先重垂涎他美色的人,都会痛心彻骨地后悔当初为什么鬼迷心窍会去对他示好.

舜都内,因为这原因毁在镇远侯手里的贵族子弟不在少数.

但谁教他是皇太后的爱弟,纵观整个舜都,除了皇太后之外,也只有当今皇上可以压过他.

所以就算被他整的死去活来,理亏在先的那帮人也不敢吭声.

镇远侯颐指气使,一直到如今.

他平生第一次被人打,然后平生第一次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居然是他以前厌恶不已的同性.

真是荒谬的老天.

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爱慕,那又怎么办?

所以才来到这里,活受罪.

唉.

锦乡侯一声亲昵的呼唤.

楚真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在嗖嗖掉,但是想到这是基本训练,于是仍旧忍住不动.

还真能忍…某个老奸巨滑的人心中邪恶的想.

不过我不能叫你再忍下去,难道你的忍耐力真的会好到让本侯脱衣伺候的地步吗?

一想到那里,锦乡侯心中也忍不住鸡皮疙瘩嗖嗖掉.

同时,对于某个躺在皇宫之内安稳睡大觉的女人…再次恨之入骨.

此时,皇宫之内,陷于噩梦之中的某个罪魁祸首浑身抖了一下,半梦半醒里叫了一声:"谁敢杀我谁敢杀我?"

蓦地从床上爬起来.

史英标从她床前地面跳起:"营首?"

"哦…原来是做梦啊."此人脸上挂上懵懂的笑,"还好还好."

倒头再睡.

望着白日不可一世的骄蛮营首此刻脸上挂着迷蒙的笑,嘴角还带着透明的口水,似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俯身倒下,连被子也没有盖,就那么露出半边身子跟猪一样发出鼾声,史英标心中一动,额角滴落一滴汗,叹一声,上前替他拉起被子盖好.

而这边----正是关键时刻,春意昂然,如火如荼:

"好吧,既然如此,来让我们打破这最艰难的一层吧!"锦乡侯唐少司,嫣然一笑,春意横生,细长手指,慢慢地抬高楚真下巴,逼迫对方跟自己对视,"睁开眼睛,不要逃避."

低声嘱咐,镇远侯身子一震,蓦地睁开双眼,随即,那美丽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了深深的惊恐.

面前…

锦乡侯那美丽的嘴唇轻轻地,以一种缓慢到几乎定格的速度,向着楚真的小嘴凑了过去.

"来吧…小真真,这是我们深情的吻…"锦乡侯唐少司还毅然地说.

而心底早就哗啦啦吐了一地.

无数个声音在叫:不行了不行了,如此猛药都用出来,难道还没有效?

如果猛药失效,锦乡侯已经做好了在最后一秒停住的决心.

而对方,镇远侯楚真的双眸充满了莫名的惊骇,不是吧,亲过来,真的亲过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看到这么好看的司哥哥向着自己凑过来,他的心底…呃,怎么形容呢…

哗啦啦吐一地?

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唐少司那张妖媚的脸慢慢靠近自己,终于,心中的承受力达到极限,坚决无法再容忍下去,恶心的感觉翻天覆地而来,就算对方再美丽再妖媚,毕竟是个男人.

楚真的心底好象有一道绷紧的线终于承受不住,发出"砰"地断裂声音.

"我不要!"大吼一声,楚真全盘放弃.

啊?他不要?锦乡侯心头一震,随即大喜.

本侯英明神武冠绝天下独一无二的"调教"终于失败了吗?

真是好汗,差一点就吻上男人了.

锦乡侯心底嘿嘿地做老员外打算盘的精明得意笑.

却不料想…

镇远侯楚真吼过那一声之后,一直容忍了大半天无法发泄的楚真…

他忽地伸出右手,遵从自己的心愿,向着那张千娇百媚的脸上,如愿以偿一拳打出.

沉浸在调教失败而目的却达成的喜悦之中的锦乡侯完全没有料想,自己的调教对象居然醒悟的这么快,而且醒悟的这么彻底这么不留情.

"好疼!"瞬间,锦乡侯唐少司的惨叫声音真是荡气回肠,一波三折.

与此同时心底对某个对此毫无所知的猪头的怨念滔滔不绝倾泻而出.

而皇宫之内的飞扬营中,某个沉睡得如猪头一样的人翻了个身,抱着膝盖睡在此人床下的史英标隐隐约约听到他嘟嘟囔囔说了这么一句话:"咦,谁在惨叫…好象是…是锦乡…呼呼…"

声音渐渐低下去,史英标知道,此人再度沉睡过去.

他将头靠在营首的床边,眨着眼睛想:睡得如此安稳,还会说梦话,这般精力充沛…那这病,明天也该好了吧?

第172章冰火

擦着脸颊边的伤,锦乡侯自恋地望着镜子里自己英俊的脸,一阵阵的心酸:很疼,很疼,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不过那淤青可是少不了的了.

但是自己这么卖心卖…身(咳)…的演出,那个人还不知情呢,一想到这里,更加心酸,简直恨不得趴在镜子面前,呜呜咽咽地像那些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哭上一阵儿才好受.

没想到楚真看起来很无害,下手居然这么狠重.

臭小子,臭小子!

锦乡侯手持冰块,一点一点向着脸颊边上蹭,蹭一下,发出丝丝地叹气声.

"对不起,对不起司哥哥."身旁的人,做错了事一样垂着双手,脸色灰败难堪,"我不知道我会那么做,我…一时无法控制."

"没什么,你不是故意的."锦乡侯,十分大度地说.心头却想:是的,你绝对不是故意的,因为这一切的源头起因都是…那只…猪.

所以我要算帐,也都在那只猪的身上而已.

况且,你不能接受,这点我很高兴.

要是你真的接受这个吻,本侯才吃亏到家哩.

锦乡侯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笑容.

镇远侯楚真一眼看到,吓了一跳:司哥哥那种甜蜜笑容是怎样?难道是被自己打傻了?亦或者,还想要继续训练下去?

一想到这里他浑身冷飕飕地,正想要想个办法告辞.

"小真真."那边,镜子旁边的人咳嗽了一声,像是察觉他的想法一样."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啊,不用了!"非常快速.不做任何犹豫地回答,落地还有声似的.

"吆,回答的这么快?你想好了哦!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锦乡侯斜着眼睛向这边看.

楚真接触到他蓝眼睛里的魅光,身不由己向后倒退了两步:"司哥哥,司哥哥,那个,我觉得很晚了,我要…回府了."

"切,那副样子,难道我会一口吞吐了你不成."锦乡侯甩甩手,忽然想到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小真真,你既然拒绝了我,那么你对那个玉…"

"呃!"楚真怔了一下.

锦乡侯的目光蓦地凶狠起来.

蓝眼睛烁烁地,凶光毕露似乎要将他立刻捉过去继续指教.

楚真打了个哆嗦:"司哥哥,我想,我那大概是错觉,我回去再好好地反省一下,我想,我不会爱上一个男人的,我绝对…嗯,"停顿半分钟,目光望着锦乡侯,好好地回忆了一遍刚刚那惨绝人寰的一幕,楚真重新坚决地说:"我绝对不会爱上一个男人地,你放心啦."

"这样啊…"锦乡侯的面色忽然慢慢柔和了下来,说话地声音也平缓了很多,很有点慈祥和蔼的味道,"嗯,既然这样嘛,我就不再勉强你了,小真真要回去的话那就回去吧,不过哦,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哦!"

他冲着楚真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嗯,我知道的."楚真满口答应,心想:我当然不会对任何人说,这种事情,我做梦也不想再度梦到,简直太恐怖了,说出去地话,镇远侯堂堂男儿的面子何在.

同时感慨:玉哥哥对我地告诫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我以前硬是没看出来司哥哥居然会是这样的人…呃,太可怕了,我得赶紧走.

他失魂落魄又跟逃跑似地冲出锦乡侯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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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风雪停了,风和日丽.

我从床上爬起来,无病一身轻,低头一看,史英标像一只大型犬一样窝在我的床边,睡得很香甜.

我上前毫不犹豫地踢了他一脚.

他"汪"地叫一声,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看到我的时候,浑身抖了抖.

"干嘛跟见了鬼似的."我俯身,冲着他瞪眼问.

"营首,您好了啊?"他惊诧地张大口.

"当然."我摇头晃脑,"本营首一年到头感冒不了几次,身体太好了没办法."仰头得意哈哈大笑.

"对不起啊营首."小子站起身,抿耳攒蹄地站在我身前,一脸的沉痛.

"你!"我心中一沉,"你趁着我病了在外面做了什么好事了臭小子!"

"不是啊,营首,"他无辜地抬起头望着我,"属下是说,营首的病都是属下引起的,属下…罪该万死."

说到最后他啪地单膝跪倒在地:"营首千金之躯,为了属下的病连夜奔波,这才导致着凉卧床不起,属下,请营首惩

罚."

"哦…"我反应过来,原来没惹事,那就好.

冷冷一哼,我上前,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你是我的手下,难道我看你病的半死不管才对吗?废话不要说那么多,赶紧给本营首打水洗脸准备衣物,本营首要去见驾啦."

"啊…"史英标起初半带惊愕,最后看到我这般坦然地说,脸上一阵复杂的表情如魔幻般,看得我很难受都不忍心去看了,心中却暗爽:感动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