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是下午二点,从面馆出来,他直接开车送她去机场。她在近一个小时的车程里,一句话也没说。哦,中途接了乐静芬一个电话,问要不要找车送她去机场,还说她的薪水,已汇到她的卡中。

  “我走啦!”车停在候机大厅前,她拎着包下车。

  “嗯!”他一句叮嘱也没有,只是摆了摆手,立刻就回到车上。

  她对着车咧咧嘴,看看吧,把人一骗上船,嘴脸立刻就不一样了。以前,怎么的,也要左叮咛右嘱咐,她过了感应门,一回头,他还站在那儿看着她呢!

  现在回头,只看见一对小情侣搂得象麻花一样,旁若无人地秀恩爱。

  很郁闷地安检,登机。还是熟悉的航班,空姐也是老面孔。看到她点点头,特地帮她把位置调到最后一排,为她送上小盖毯。

  她轻声道谢,把行李放好,系上安全带,再把手机关了,空姐给她送来一杯温开水,她从包包里掏出晕车药,刚拉下搁板,身旁的位置便有人坐了。

  “不要总是依赖药,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适应!”修长的手指从她掌心里拿过晕车药,扔进垃圾袋。

  她迅速转过头,大眼睛拼命地眨着。

  “眼睛里有虫?”唇角似笑非笑地轻扬,“快把水喝了,搁板收上去。飞机马上要起飞。”

  “你怎么会在这里?”好半天,她才找回意识。

  他扬扬登机牌,耸耸肩。

  “你不是开车走了吗?”她亲眼看到的。

  “我把车送到停车场,子桓晚上过来取。”他轻描淡写地回道。

  “可是。。。。。。可是。。。。。。这是去上海的航班。”

  “知道,后天在上海二军大有个普教会议,我要参加。”

  “坏蛋,你一直瞒着我。。。。。。”她报复地掐了他一下。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飞快地啄了下她的唇,“不瞒能看到你这么可爱的表情?”反正这最后一排只有他俩,不要担心别人的围观。

  她想板着脸,却没成功,俏容开心得都发光了。

  宠大的机身开始在跑道上缓缓地向前滑动,耳边有隐约的轰鸣声。

  他握着她的头,轻拍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陪在身边和她讲话的缘故,她居然没晕机,下了飞机之后,也没吐,生气勃勃地为他介绍着浦东机场里面的各个区域布置。

  “会议组有安排住处吗?”两人一同坐车去市区。到底是国际大都市,一过江,就很堵。

  “你有什么建议?”他优雅从容地看着她。

  “我能有什么建议,我住的是女生宿舍,四个人挤一间,我想分你半张床,别人只怕不肯。”

  “哦!”他从她脸上收回目光,看着外面喧闹的街道,“我很久没来上海,市容改变很大,我都快认不得路了。”

  “为了迎接世博,政府投巨姿改变市容,就连老上海人有时也会迷路。”

  “你有没迷过路?”他回头看她,隐隐有些期待。

  “我当然不会啦,这里哪条弄堂,我都熟。”在他面前,她就有点爱逞强。

  他嘴角弯起,“真的?”

  “嗯!”

  “晚上有课吗?”

  “没课,但我要赶设计图,我们那个导师很可怕的。”

  “学业要紧,那我不耽误你时间了。师傅,就在这停吧!”车经过一家五星级酒店,他敲敲座位,对司机说。

  “你晚上住这边?”她有一点失落,都到上海了,他也不送她去学校,一个人下车,好象她是和他拼车的。

  “这家服务不错,餐厅里的日本菜做得很地道。”他摸了下她的脸,拎着包下车,温柔地吹了下她的脸颊,“好好上课。”

  她委屈地咬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往大厅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旋转门内。

  一个人凄凉地拖着行李,孤孤单单地上楼,脚象有千斤重,一到宿舍,整个人就瘫在床上。

  舍友们都很勤奋,没课的时候都泡在图书馆。闷闷地等到天黑,拿饭卡去餐厅吃饭,一个舍友看到她,讶然地问道:“后天才有课呢,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怔怔地,“我设计图没画呢!”

  舍友笑,“设计图没画又不会被开除,最多吃导师两个白眼,哪有比陪男友重要啊!”

  不是男友啦,是老公啦!

  她脑中突然一亮,他说普教会议后天才开,报道应该在明天,他今天过来。。。。。。

  坏蛋,又玩深沉,多说一句会死人吗?

  “帮我拿着,我今晚、明晚都不回来了。”她把饭卡往舍友手中一塞,转身就往外跑去。

  出租车在酒店前面停下,她等不及找零钱就跑向总台,“请问萧子辰住在哪间?”

  总台小姐打量了她一眼,“是迟灵瞳小姐吗?”

  她一愣,点点头,“是我!”

  “西楼806。”总台小姐微笑地把她送到电梯口。

  电梯上行,她对着光亮的电梯口理了理蓬乱的头发,疯了,她的心砰砰跳得很厉害。

  松软的地毯,走上去没有一点声响,淡黄的壁灯柔柔地倾泻在地面上,站在806房间面前,她深呼吸,抬手敲门。

番外三,大喜之日(下)

仿佛当她的手指刚触到门,声音还没响起,门就开了。

  有一种感觉来临时足以摧毁一切,任何一种过程都显得矫情且多余。或许从宿命论来讲,有一种男女,从四目相向的那一刻,后面的事便都顺理成章,命中注定难以躲逃了。

  她和他就是这个模式,在那辆破旧的大巴车上,他向她走来,她对着他嫣然一笑时,他们的故事就已写好了。

  姻缘,是天赐的,可以穿越时空,可以跳过生死。

  浅灰的套头毛衣,深蓝色的牛仔裤,神情慵懒而低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迷人的笑,这样的他与平时温文尔雅的风度似乎有点不同,该死的让她觉得好性感。

  “怎么来了?”上海也在下雨,她没等出租车开进酒店,在门口下了车,一路急匆匆地跑上来,头发上淋了几点雨,在壁灯的光束下,象颗颗晶莹的珍珠,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她只觉浑身无力,口干舌燥,心跳如鼓。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她舞着手,大大的眼睛里现出点点湿润。

  “还好,不算太笨。”他低声轻笑,一抬臂,在她的失声惊呼声中,抱起了她,还不忘记用脚将房门带上。

  失重的感觉让她有些心悸,一惊一乍的,两人来到了床前。她看到了桌上一束盛开的玫瑰,看到包装精美的礼盒,看到几个印着名品店的购物袋。

  “你知道我会来?”她抿了抿小嘴,傻傻地问。

  “我们心有灵犀,不是吗?”他笑,大手微有些烫,从她的脸颊到锁骨,细细地抚摸。

  她不去探究了,只是有点不安,“子辰,我什么也没为你准备。”至少,她也得给他买个结婚纪念的礼物,以后等到了白发苍苍时,坐在摇椅里,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两个人一同回味这神圣的一刻。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他将她的粉唇含在嘴里,呼吸有些急。迟灵瞳搂着他的脖子,小巧的舌头探进他嘴里。

  他身上的毛衣让她的脖颈感到有点痒,她扭了一下。

  “脱了它。。。。。。”唇没舍得离开她的脸,他俯在她耳边低声说。

  她整个身子象触了电一般,攀上他肩膀的小手摸索着扯着他的外衣。

  他将她搂在身前,配合地伸出胳膊,任由她除去毛衣,解开裤带,缓缓地拉下牛仔裤的拉链。。。。。。

  瞬刻,她颤抖的手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他手臂加重的力量让她感到呼吸都快停止了。

  房间里的每一粒空气都仿佛滚烫了、甜蜜了。

  她想起与他相爱的日子、失去他的日子、孤独无依的日子、茫然失措的日子、纠结慌乱的日子、再次相爱的日子、绑架后分离的日子、坚定爱意到此刻终于成为他的妻。

  喜极而泣。

  “迪声。。。。。。”她抱紧他结实的腰线,眼神柔如一汪水,轻唤属于他内心灵魂的那个名字,送上自己的唇,“我爱你。”

  “嗯!”幽深的眼眸饱含怜惜与温柔。

  语言太过苍白,此刻,唯有一场亲密的沉沦才能表达他内心的狂喜和感动。

  他的吻从轻柔的触碰,逐渐化成热烈的深吻,忘情地与她唇舌纠缠起来,似是要要将所有的深情与眷恋都融入这绵长的吻里。

  她的衣衫一件件飘落在地毯上,他将灼热的胸膛贴上她胸前的柔软,滚烫的手掌覆上她的身体,动情地抚摸,重重的呼吻触在她白皙的颈子上,那么炙热,那么急切。

  她本能地蜷缩着身体,忍不住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低吟,似是要在下一刻便会窒息在他的需索里。他好象得到鼓励一般,嘴角边逸出浅浅的笑,不着痕迹地加重了亲吻的力道,不似先前的温柔,仿若暴风骤雨般要将她瞬间吞噬。他轻咬她的细嫩,手心翻转,与她十指相握。

  柔和的光线中,她黑墨般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枕间,落在他眼中,犹如罂粟一般。他,呼吸急促,体内熊熊燃烧的火焰,已然情难自控。

  这是一种默契,这是一种融合,这是一个沸点。

  修长的身体紧贴着她的纤柔娇弱,轻咬着她秀美的耳,哑声问:“瞳,你是我的。”

  她回抱他,脸颊绯红地回应:“属于你,和我生命一样的长。”

  他闭上眼,抱紧她沉腰而入。

  充实感蓦然间袭来,迟灵瞳眼里迅速蒙上雾气,咬唇低呼出声,随即已被他温柔的吹住,所有的哽咽及低吟全部被他含在嘴里。

  这不是他们之间第一次亲密,两颗心,却从未有过的靠近。

  永恒,也许只是一种理想。她看着他英俊的面孔狂野地的抽搐着,听着他失控地叫着她的名字,心被柔情溢满,娇羞地闭上眼,任汹涌的情潮将自己浸没,她坚信,只要紧紧抓着他的手,永恒,并不遥远。

  一切静止了下来,她娇软无力地依在他的怀中,浑身的细胞还沉醉在激情之中,她抬起眼,对上他温柔的眸光。他亲了亲她微微上扬的嘴角,丝被下,结实的男性身躯紧紧贴上她不着寸缕的身体。

  “累不累?”他柔声问。

  “有点。”她秀气地打了个呵欠,可是却没啥睡意。

  “那好,我们去洗澡。”他掀被,毫不在意自己的身子裸露在空气中。

  “你先去啦!”她羞得把脸转向里,用被子裹得紧紧的。

  他轻声笑,一把捞起她,“我有长得那么惨不忍睹?”

  “不是,你色狼。”她拍打着他的手,不顾她的挣扎,他还是把她带到了浴间。

  热水从花洒里喷下来,不一会,浴室里就热气腾腾了。

  他给她洗了头发,擦净身子,替她穿上衣服,灰色的高领毛衣,深蓝的紧腿牛仔裤,黑色小皮靴。

  “呃,是情侣装?”她打量着身上的衣服。

  他笑而不答,撕开礼品盒,缓缓地从里面取出一枚镶着粉钻的指环套上她的手指,再把另一枚同款的男戒递给她。

  她一愣,没讲话,握着他的手,慢慢套上他的手指。

  “记住,以后你就是已婚人士了。嗯?”他笑着抱住她。

  “讲得我好象朝三暮四似的。”她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你最乖了。”他从桌上拿起玫瑰,“亲爱的,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老公。”她接过,踮脚吻了吻他,“我们这样的婚礼,估计以后想忘都难。不用把脸化得象个唱戏的,不要一套一套地换衣服,不要被司仪象猴耍,不要向认识不认识的笑得肌肉都僵了,不要站得腿都发软,你也不要喝酒喝到吐。”

  他宠溺地凝视着她,先让她小小得意着吧,不忍打击她。作为萧家的长子、迟家的掌上明珠,以迟家、关家、萧家三位家长的作风,能轻易放过他们吗?

  这只是他送给她的一个特别的大喜之日,只有他们俩,安然地享受他们的新婚。为此,他特地请了假陪她来了上海。

  “我们出去吧!”他又替她拭了拭头发,看差不多半干了,说道。

  “现在?”她看看手机,她从学校出来是六点,现在都快八点半了。

  “不饿吗?中午你可是只吃了一点面条。”

  她脸一红,中午时她还在嘀咕他怠慢了他们的大喜之日,没想到惊喜放在后面。

  “干吗刚才不先出去?”她玩着他手腕上的坦克腕表,原物又回到了主人手中。

  “你说要洞房花烛的,我。。。。。。能不从命吗?不然,你会怀疑我的能力,这可是对男人最大的耻辱。”俊眉细不可察地挑了挑。

  “萧子辰。。。。。。”她瞪大眼,不敢相信这话会从他这种精英人士嘴巴里说出,“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哈哈大笑,拖着她的手出来,“是也没关系,我们是夫妻,我又不会说给别人听,不要害羞了。”

  “我没有。。。。。。”她瞪他。“不行,我不去了,你叫客房服务。”

  “乖,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他捏捏她通红的粉颊,逗她,也是人生的一大乐趣。

  “萧先生、萧太太,新婚快乐!”两人刚出电梯,大堂经理朝总台小姐一使眼,高挑的女子从吧台后面捧出一大束玫瑰还有一瓶香槟。

  萧子辰温雅地道谢。

  迟灵瞳讶然地接过,纳闷地看着他。

  他眨眨眼,揽着她的腰,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下,从容地往外走去。

  “我说的。”很诚实。

  “干吗和人家说这些?”咬牙切齿。

  “不然我房间留宿一个女子,人家还以为我道德不检点呢!”回答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