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了一下,却没有像先前那般,像个木偶一样呆呆地站着,而是闭上眼,小心地回应着他。此时,她只感觉到自己魂魄已经飞到了天外,似乎连自己整个人,都不属于自己了。

直到她感觉到他闯进自己身体,她整个人才回过神来。

真的像母亲说的那般,很疼很疼。

她闭上眼,咬着唇,小心地忍耐着。慢慢地,没那么疼了,又有另一种感觉代替了先前的疼痛之感。这种感觉,是她从未感觉过的,像被他带着飞到了云端山巅,口中还不由自主溢出那令自己脸红的声音。

听到自己的声音,贺玉菡觉得自己简直快没脸见人了。于是,她努力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没想到他却是变得法儿的折腾她,让她抑制不住地叫出声来。而听到这声音,他愈发兴奋,似乎特别喜欢听她发出这羞人的声音似的,也愈加的凶猛。就这样,一遍又一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偃旗息鼓,放过她。

在龙凤烛灯光的映照下,她蜷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深长平静的呼吸,却有些分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一场美梦而已。会不会她明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司马府中的闺房里,而他,只不过是自己的梦中之人?

第二章

次日清晨醒来的时候,贺玉菡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昨晚发生的那一切不会梦。如今,自己是真的进了皇宫,真的成为了大雍皇朝的皇后。

对贺玉菡来说,万幸的是,这个时候刘郢不在房里,不然,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她躺在床上,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她探起身,正准备叫人服侍自己起床时,龙凤锦被从她肩头滑落,身上徒然一凉。她这才惊觉自己身上居然不着片缕,赶紧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自己起了身,拿起放在床边的里衣穿在身上,这才对着门外叫道:“来人!”

她话音一落,便听见有人答应道:“来了,娘娘!”

很快,几个宫女就推开门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贺玉菡从家里带来的侍女红珊。

红珊看见贺玉菡已经穿好里衣坐在床边,忙微笑地叫道:“娘娘,你可是要洗漱了?”

听见红珊对自己的称呼,从“姑娘”变成了“娘娘”,贺玉菡一怔。是啊,如今,自己的身份与以前可是大不一样了。嫁给了皇帝,红珊自然不可再称自己为姑娘了。对了,也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出门的。于是,她抬起头,望着红珊,问道:“红珊,陛下什么时候起身的?”

“回娘娘的话,陛下天没亮就起身了。”红珊笑着应道。

闻言,贺玉菡点了点头:“哦。”然后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刘郢的去向,站起身来准备洗漱。就算她是皇后,才入主这颐延宫便打听皇帝的行踪也不太妥当。

红珊见贺玉菡起了身,赶紧上前扶着她,温言说道:“奴婢先服侍娘娘洗浴吧?”

“嗯。”贺玉菡又点了点头。

红珊见贺玉菡点了头,便扶着她出门前往汤室。临出门时,贺玉菡回过头,看见两个宫女正在整理床榻。想到昨晚与刘郢纠缠之后,两人留在那床上的那些痕迹,她的脸“唰”地一红,赶紧别了过去。

待她洗浴归来,屋里已经收拾好了,床上的被褥都换了新的。见贺玉菡进了殿来,一个二十多岁、面容白净的宫女走上前来,对着贺玉菡行了一礼:“奴婢秋萤,见过皇后娘娘。”

贺玉菡微笑着抬了抬手:“起来吧。”

秋萤站起身来,笑道:“谢皇后娘娘。”

贺玉菡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脸,对着红珊说道:“红珊,你去把我匣子里那支梅花金簪拿来,我要将那簪赠与秋萤。”看秋萤的服饰打扮,应该是这颐延宫的掌宫宫女,自己初来乍到,自然要多笼络人心。

“是。”红珊应了一声,赶紧转身去妆匣里拿簪子。

秋萤则是一脸惶恐:“无功不受禄,奴婢不敢受皇后娘娘这重赏。”

“我说你受得就受得。”听到秋萤如此说,贺玉菡笑吟吟地开了口,“我刚进宫,好多事情还弄不太明白,虽说之前也有嬷嬷来教过宫里的规矩,总还是有些生疏,以后可还要你多多提醒。”

听贺玉菡如此说,秋萤赶紧说道:“皇后娘娘不必如此,这些都是奴婢份内之事。”

贺玉菡拉过秋萤的手,笑呵呵地道:“话虽这样说,不过,你做得好,我自然该赏。”

听了贺玉菡这番话,秋萤倒不好再推辞了。虽说贺玉菡说她赏自己这簪,是因为自己办事得力,可到如今自己还未为她做过事,何赏之有?如今自己只有先拿了赏,向皇后表明自己以后一定为她尽力办事。如果自己不受这簪,倒像不好好替她办事一般,自然是不敢的。

正在秋萤心里百转千回之时,红珊已经拿了梅花簪返来。贺玉菡顺手接过簪子,塞到秋萤的手里。

秋萤顿了片刻,伏身拜谢道:“奴婢谢皇后娘娘赏。”

“好啦,快起身吧。”贺玉菡笑道。

“谢皇后娘娘。”秋萤将梅花簪放入袖笼之中,这才起了身。

“这才是。”贺玉菡望着秋萤点了点头。

秋萤又说道:“奴婢服侍皇后娘娘梳头吧。”

“不用了。”贺玉菡笑了笑,说道,“让红珊服侍我梳头就行了,平日都是她为我梳头的。”

“皇后娘娘,你今日梳的头,可与以前大不一样,奴婢怕红珊妹妹手生,耽搁去向太后见礼的时辰。不如先让奴婢先服侍娘娘,待红珊妹妹手熟了,再让她服侍娘娘。”秋萤笑道。

闻言,贺玉菡顿了顿,然后点头道:“你说这话也有理。”说罢转过脸,对着红珊说道,“红珊,你今日便跟着秋萤学学吧。”

“是。”红珊应了一声,然后将贺玉菡扶到梳妆台旁,自己退到了一边。

秋萤走上前来,为贺玉菡梳起头来。

透过自己面前的铜镜,贺玉菡看见秋萤麻利地将自己的头发挽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发髻,然后再合在一起,挽成一个牡丹髻。她原本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女脸上,瞬间便褪去青涩,多了几分少妇的风韵。

见此情形,贺玉菡不禁在心里暗暗赞道,这秋萤,手还真巧啊。

头梳好后,秋萤躬下身来,对着贺玉菡笑着说道:“娘娘,选几样头饰让奴婢为你戴上吧。”说着,她打开梳妆台上放着的一排小匣子,匣中头花首饰闪着各色光芒,让贺玉菡一时有些眼光缭乱。这些首饰都是刘郢为她准备的,件件都价值不菲。

“娘娘,喜欢那件?”秋萤问道。

“这么多,我也不知如何选呢?”贺玉菡看着那些首饰匣,完全不知如何下手。

“既然阿妤拿不定主意,不如让我来帮阿妤选吧。”一个男子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到这声音,贺玉菡一怔,赶紧转过头去一看。果然,刘郢正大步走进门来。此时的他,脱去了昨日明黄色的衣袍,换上一身浅青色的常服,显得人格外神清气爽。

见刘郢快走到自己跟前,她赶紧站起身来,冲着刘郢行了一礼,笑道:“能得陛下亲自为臣妾选,臣妾求之不得。”

听了这话,刘郢心里似乎极为受用。只见他微微一笑,然后梳妆台下面的小屉里拿出一只雕花的小木盒,打开盒子,一只金镶玉的荷花钗正躺在其中。只见那白玉雕的花瓣,上面还缀着粉色的宝石,而用翡翠雕成绿叶,与金钗紧紧镶嵌在一起,极为精美,看得贺玉菡心头不由赞叹万分。

“我一看见这支钗,就觉得它与你极配,特意为你留着的。”他望着她微笑道。

她的名字为玉菡。白玉、翡翠皆为玉,而菡,乃荷花之意。这支钗,将她的名字寓在其中,确实精妙。他选了此钗赠与自己,也算用心良苦。

贺玉菡抬起头,对着刘郢一脸娇羞的笑容:“臣妾多谢陛下。”

刘郢唇角微微一勾,却未说话,只伸出手来,拿起玉荷金钗,轻轻□□贺玉菡乌黑的发中,然后转过眼来,定定地望着她。

被他用这般火辣的目光注视,贺玉菡只觉得自己心头一跳,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眼睛也不知该往哪里看,只得一脸娇羞地低下头去。

见她这般又羞又窘的模样,他不禁轻笑出声。片刻,他才把目光收回,问道:“阿妤,你可都收拾妥了?”

“回陛下,臣妾收拾妥了。”贺玉菡轻声应道。

“那我们这便去天寿宫给母后请安吧。”刘郢说道。

“是。”贺玉菡点了点头。

“随我来吧。”说着,刘郢微笑着拉过贺玉菡的手,便往外走去。

“臣妾遵命。”贺玉菡笑了笑。

刘郢回过脸,望了贺玉菡一眼,说道:“阿妤,日后你我私下里,不必叫得如此生分。”

贺玉菡一愣,一双如水的眸子轻轻闪了闪,然后问道:“那…臣妾要如何称呼陛下?”

“阿妤称我阿元便可。”说话时,他的手在她的掌心轻轻抠了抠。

听到他的话,她心头微微一颤,只感觉到一股股痒痒的,柔柔的,麻麻的感觉从掌心,一直传到了自己的心底。

“阿妤如何?”他笑问。

她咬了咬唇,低下头,轻声说道:“臣妾,一切,听,听陛下的。”

“既然听我的话,那你还叫陛下?”他扬了扬眉,“重叫一遍!”

闻言,她脸一下涨得通红,忸怩半晌,才用蚊蚋般的声音叫道:“阿,阿元。”

“没听见。”他故意刁难她。

见状,她只得无奈地笑了笑,抬高了声音叫道:“阿元!”

“这才是。”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拉着她向门外走去,“我们快去天寿宫吧,不好让母后久等的。”

“好。”她跟随着他的脚步,快步向外走去,唇角却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向上翘了起来。

第三章

天寿宫在皇宫东面的洗烟池畔,十分静谧。贺玉菡跟在刘郢的身后,进了天寿宫的正殿慈恩殿。

走到大殿门前,她便听见殿内传来一阵“哈哈”的爽朗笑声。她抬眼一看,只见殿内正位上坐着一位穿着织金丝绣牡丹云锦衣裙的中年妇人,显得贵气逼人。之前贺玉菡曾随母亲进宫来过,因而,她知道此妇人便是刘郢的生母邓太后。

邓太后出身不高,乃扬州一个七品小官之女,入宫的时候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不过,她姿容出众,一进宫便被先帝看中,从此百般宠爱,短短三年时间便升至皇贵妃之高位。她也争气,先后为先帝育了两子一女,在宫中的地位更牢不可撼,要不是先帝元配史皇后贤慧无错,不然,她位至中宫也未可知。

刘郢是邓太后与先帝的长子,因史皇后无子,刘郢便被先帝立为太子。先帝过世之时,刘郢九岁,如今已经出嫁的彭城公主当年只有六岁,蜀王刘祁才三岁。而史皇后悲痛过度,没几个月也随先皇去了,留下邓太后在这个波谲云诡的朝堂上独自拉扯着三个孩子,也是很是不容易。因而,刘郢一向对母亲极其孝顺,不仅加封了外祖家,而且不管自己多忙,每日下朝后第一件前,他都要来天寿宫向母亲请安。

贺玉菡想着,自己作为刘郢的妻子,以后可要替他多在邓太后面前。离家之前,父亲曾说过,自己进宫来,就是要让他不用操心家事,才能在朝堂上有大作为。

她眼波一转,看见在邓太后的右边坐着一位穿水蓝色流云纹宫装的年轻女子,相貌极其出众,惹得贺玉菡不由对她多看了几眼。在邓太后的左侧,则靠着一位身着石榴红如意衫、月黄色水仙衫裙的少女,正拉着邓太后的手说着什么话。看情形,这女子与邓太后之间极为亲昵。此女虽然没有先前那蓝衣女子长得出众,但也很是娇美。

虽然不认识此二女,不过,贺玉菡也猜到,这两位应该就是刘郢新册封的两位妃子。正与邓太后亲热地说着话的那红衣女子,应该就是邓太后娘家侄女,江阳侯邓简之女,被封为惠妃的邓乐菱,而那貌美的蓝衣女子应该就是两浙节度使上官藩之女,淑妃上官映雪。

虽然邓乐菱与上官映雪是与贺玉菡一道被册封的,但她们却比贺玉菡早一日进宫,所不同的是,贺玉菡是乘着凤鸾从皇宫的正大门嘉阳门进的宫,而邓乐菱与上官映雪却是坐着宫辇从旁边侧门的安平门进的宫。

后为妻,妃为妾。这邓乐菱与上官映雪都是簪缨世家的贵女,如今进宫为妃,也不知她们心里会不会觉得有几分委屈呢?

正在这时,邓太后听见声响,抬起眼皮,看见刘郢正与贺玉菡踏进门槛进了殿来,嘴一抿,笑着说道:“哟,元郎与皇后来了!”

坐在邓太后两边的邓乐菱与上官映雪一听,引颈望来,看见刘郢与贺玉菡正走进来,两人赶紧起了身站在一旁。

刘郢上前两步,来到邓太后面前,躬身对着邓太后行了一礼,道:“儿臣见过母后。”

“阿元,快起来吧。”邓太后笑道。

“谢母后。”刘郢起了身。

贺玉菡赶紧上前,对着邓太后伏身拜了下去:“臣妾见过太后,祝太后福寿安康。”

邓太后细细看了看贺玉菡,然后笑吟吟地开了口:“皇后不必多礼,也起来吧。”

“谢太后。”贺玉菡对着邓太后叩了一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邓太后转过脸,对着邓乐菱和上官映雪笑道:“慧妃,淑妃,还不快来见过皇帝、皇后。”

闻言,邓乐菱兴冲冲地跑到刘郢跟前,娇俏地行了一礼,笑道:“乐菱见过元哥哥。”说罢抬起头来,冲着刘郢调皮地挤了挤眼。

刘郢笑了起来:“起来吧,乐菱。”

听见刘郢与邓乐菱如此称呼彼此,贺玉菡便猜着这两人平日关系应该便比较亲密。也是,邓乐菱是邓太后的嫡亲侄女,想必平日经常出入宫闱的,她与皇帝应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吧?

这时,上官映雪也红着脸走到刘郢身前,伏身一礼,道:“妾上官映雪见过皇帝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听到上官映雪那柔柔细细的声音,刘郢将脸转了过来,对着她温润的一笑,说道:“淑妃,快快请起。”

“谢陛下,谢皇后娘娘。”上官映雪的声音如黄莺在婉转地鸣叫一般,十分悦耳。她站起身来之后,带着一丝娇羞的笑容退到了一边,如同含苞的桃花一般娇柔,看起来着实惹人怜爱。

这时,刘郢转过脸,又对着邓乐菱说道:“乐菱,你看看淑妃多懂规矩,我看你要好好向她学学了。”

“元哥哥,乐菱哪里要向淑妃学了?”邓乐菱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地望着刘郢。

刘郢笑了笑,轻声说道:“你还未向皇后行礼呢。”

听了刘郢的话,邓乐菱一怔,然后看了贺玉菡一眼。

贺玉菡一脸笑意,未吭声。

邓乐菱嘟了嘟嘴,然后怏怏地到贺玉菡面前,伏身拜道:“妾见过皇后娘娘。”

这邓乐菱可是邓太后嫡亲的侄女,刘郢的表妹,深得太后的疼爱,贺玉菡哪敢怠慢她,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笑道:“惠妃不必。”

“谢皇后娘娘。”邓乐菱站起身来,抬眼看了看贺玉菡,眼中透出一抹厌恶之色。

见状,贺玉菡心头一惊,又细细看了看。她确信,自己看的没错,邓乐菱的眼中确实有一抹厌恶之色。

见状,贺玉菡心头不禁有点纳闷。自己之前从未与邓乐菱交道过,怎么就会惹了她厌?不过,她心头虽有些不快,但面上未露半分。见刘郢坐在了邓太后的左手边,她便也准备站在刘郢旁边去。

正在这时,只听邓太后开了口,对着贺玉菡说道:“皇后,你也到哀家身边来坐。”说罢,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右边的位置。

见状,贺玉菡微微一怔,随即对着太后恭敬地笑了笑,应道:“是,太后。”然后走过去,规规矩矩地坐到了邓太后的右边。

邓太后抬起脸,对着邓乐菱、上官映雪说道:“慧妃,淑妃,你们也坐下吧。”

听太后发了话,邓乐菱与上官映雪一起谢了恩,然后赶紧跑到刘郢身边坐了下来。上官映雪顿了顿,坐在了贺玉菡的下边。

贺玉菡看见邓乐菱坐下后,便轻轻拉了拉刘郢的衣袖,轻嘟着小嘴,不满地说道:“元哥哥,我进宫都两日了,你怎么也不来看我啊?”

刘郢偏过头,对邓乐菱轻声说道:“我这不是还没空吗?待过几日…”

贺玉菡正尖着耳朵听刘郢与邓乐菱之间的墙角时,这时,邓太后突然伸手,将她的手拉了过去,握在手中。

贺玉菡一惊,赶紧转过眼来,望着邓太后,一脸恭顺的微笑,叫道:“太后。”

邓太后却并未搭话,只抬起眼,仔细打量着贺玉菡。

被人这般看着,贺玉菡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又不敢表露出来,便一脸娇羞地低下头去。

见贺玉菡如此,邓太后笑了起来,说道:“以前皇后随贺夫人进宫来的时候,哀家便说过,贺司马家这姑娘不仅明理孝顺,模样长得也美,也不知谁家儿郎有福气能娶得如此美娇娘。”说到这里,邓太后回脸望了一眼刘郢,说道,“没想到,贺司马的掌上明珠却被我儿子看上,嫁进我们家来了。”

听到邓太后如此说,贺玉菡面色有几分娇羞。

邓太后瞟了一眼贺玉菡,然后又对着刘郢说道:“阿元,你与皇后刚新婚,情深意浓,母后也明白的。不过,皇后毕竟一直是养在深闺之中的娇娇女,身子柔弱,你若是对她的雨露厚了,母后怕她禁不住。”

听到邓太后在这个场合居然如此说,贺玉菡不禁有几分惊愕,只觉得羞得要死,索性便一直低着头不吭声。

“儿子有分寸的。”刘郢笑着开了口。

“有分寸?”邓太后抬眼看着刘郢,似笑非笑地说道,“食髓知味,母后会不知道?”

刘郢被邓太后说得一哽,尴尬地笑了笑。

邓太后又说道:“这慧妃与淑妃,说起来比皇后还先进宫,阿元你还没去看过他们呢,不知今晚你就去慧妃或淑妃那边,也好让皇后好好歇几晚。”

听到这话,贺玉菡一愣。原来,邓太后前边说那么多,结果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未待刘郢说话,邓太后转过脸,对着贺玉菡问道:“皇后,你说,哀家说的对不对?”

听邓太后叫着自己,贺玉菡知道自己装死也不行了,连忙抬起头来,对着邓太后勉强地笑了笑,说道:“太后说的是。”

邓太后见贺玉菡如此通情达理,一脸欣慰笑了笑,然后又转过头,对着刘郢说道:“阿元,皇后都说母后说得是,你说呢?”

刘郢微微侧过脸,看了贺玉菡一眼,然后对着邓太后淡笑道:“母后放心,儿臣明白的。”

听刘郢这么说,邓太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听见刘郢答应了邓太后去邓乐菱和上官映雪那边,贺玉菡心头不由得一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便涌了上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心里对自己说,他是皇帝,他不可能是你一个人的丈夫。你是皇后,你一定要大度,一定要母仪天下的气度。想到这里,她僵笑着抬起头来,不想正好对上了刘郢的目光。她一怔,随即赶紧对着他露出一个贤慧的笑容。

刘郢微微一愣,随即对着她也笑了笑,似乎表示他对她今日的表现也很满意。

看着他一直盯着自己,她不知道对继续对着他贤慧的微笑,还是要与他说些什么。

正在她不知如何是好之时,邓乐菱又拉了拉刘郢的衣袖,然后对他说着什么,他便又偏过头去与她轻声说话。看着他与邓乐菱喁喁私语,她赶紧将脸转了开去,心头长长呼了一口气。

第四章

正在贺玉菡心思百转千回之时,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殿外急吼吼地响了起来:“母后,皇兄带着新嫂嫂来了吗?”

贺玉菡抬起头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从殿外奔了进来。他跑得极快,脚下像是生了风似的。

邓太后怕他摔着了,急忙大叫道:“阿辞,慢些!”

邓太后话音还未落,那少年已经跑到了众人跟前,笑嘻嘻地说道:“哈哈,阿辞运气真好,正好赶到了皇兄带新嫂嫂来见母后的时候。”

听他这般说,贺玉菡便知道来的这少年正是邓太后的幼子,刘郢的胞弟,刘祁。

虽然去年刘郢封了刘祁为越王,但由于其尚年幼,邓太后舍不得他离宫独自前往封地,刘郢便让他继续留在宫里。因而,他这时候才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此时看见刘祁,刘郢似乎并不高兴,反而板着脸,冷声问道:“阿辞,这时候你不在太学堂念书,跑到这里来作甚?”

听到这话,刘祁眼中流露出几分心虚之色。看来,他还是有些怕自己这个皇帝哥哥的。只见他挠了挠头,对着刘郢嘿嘿笑了笑,说道:“臣弟不敢欺瞒皇兄,臣弟是跟夫子说身子不适,要回来找太医瞧瞧病。”

“你病了?”刘郢望着刘祁,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看你精神挺好,不像有病啊!”

刘祁呵呵笑了两声,不敢再搭话,眼睛却瞟向太后。

邓太后自然知道刘祁是在向自己求救,忙笑着为他解围说道:“阿辞,你还未见过皇后吧?来,赶快来给你嫂嫂见个礼。”

刘祁一听,赶紧就驴下坡,准备与贺玉菡见礼。不过,他抬起头来,望着坐在邓太后身边的贺玉菡与上官映雪时,愣了愣,然后才跑到贺玉菡身前,笑道:“这位姐姐坐在上位,一定是皇后嫂嫂了。皇后嫂嫂,阿辞这厢有礼了。”说罢躬身一礼。

贺玉菡赶紧起身,笑道:“越王殿下不必多礼。”

刘祁起了身,抬起头细细看了看贺玉菡,眼睛“倏”地一亮,笑着说道:“皇后嫂嫂长得可真好看,难怪皇兄非要娶嫂嫂不可。”

听到这话,贺玉菡脸一红,不知怎么回话。

邓太后听了,在一旁笑着数落道:“阿辞,可不能与皇后如此没大没小地说话,你以为皇后是你乐菱表姐,可以随意说笑?一点规矩也没有!”

贺玉菡忙说道:“太后,不妨事的。”

听到邓太后数落自己,刘祁不服气地说道:“阿辞哪有不懂规矩了?阿辞只是没想到贺司马的女儿如此好看,羡慕的皇兄好福气嘛。”

闻言,邓太后抿嘴一笑,说道:“是啊,我们阿辞也快十四了,过两年也该说亲了。你别急,下回有命妇再带了贵女进宫来,母后一定好好为你留意一下。”

“那母后可得说话算数,别忘了哦!”刘祁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