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无事的。”田婉笑着说道,“你去做正事要紧。”

见田婉笑起来,更是明艳动人,萧颀心神微微一荡。他深深望了她一眼,然后低声说道:“送你,也是正事。”他本就坐在田婉身边,这声音又极低,除了田婉外,田皇后与萧颉都没注意到。

田婉却是听得清清楚楚,面上一下便热了起来。

她赶紧抬眼看了看田皇后与萧颉,见二人正说着话,面上并无异色,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见田婉如此,萧颀忍不住抿嘴一笑。

田婉咬了咬唇,低下头去。

萧颉见状,以为两人还在说送田婉回清韵阁之事,忙说道:“二哥,你放心去吧。我一会儿去阿洛姐姐回去便是。”

萧颀一顿,随即对着萧颉点了点头:“如此,便多谢六弟了。”

“不用谢,我也想送阿洛姐姐啊。”说罢,萧颉望着田婉呵呵笑了起来。

田婉也笑了起来,说道:“多谢六殿下。”在远离家人的京城,她在心中已经把萧颉当作自己的弟弟一般,对着他,便感觉无比亲切。

见萧颉与田婉相处和睦,萧颀微微一笑,然后又转过脸,对着田皇后说道:“母后,接下来这些日子,我可能有些忙,恐怕不能过来用膳了。”

田皇后一愣:“事情这么多,连过来用膳都没功夫?”

“是啊。”萧颀应道,“父皇只将事情交代下来,也不说怎么做,什么都要我自己准备。”

田皇后默了默,说道:“你父皇放手给你,可能是想看看你能否应付得过来。”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定定望着萧颀,“颀儿,你可千万要把事情做好,别让你父皇小看了你,又让那萧颍有机可趁。”

“儿臣知道的。”萧颀点了点头。

又说了几句,萧颀便离开凤台宫,回了勤德殿。

接下来几日,萧颀果然再没来凤台宫。田皇后问了萧颉,得知他每日在勤德殿忙到深夜,很是心疼。

这天晚上,用过晚膳后,田婉与萧颉陪着田皇后在房里说着话。芸湘进了殿来,走到田皇后跟前,轻声说道:“娘娘,东西准备好了,奴婢这就叫人送到勤德殿去了。”

“去吧。”田皇后点了点头。

芸湘应了一声,正准备退下去。田皇后突然看了田婉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将芸湘叫住。

芸湘停了下来,问道:“娘娘,可还有吩咐?”

田皇后没搭话,而是望着田婉,微笑着说道:“阿洛,要不你跑一趟,将宵夜送到勤德殿给颀儿吧。”

闻言,田婉微微一愣,然后点头应道:“是,姑母。”

见田婉答应了,田皇后又笑道:“颀儿好几日没过来了,我想,他也想看到你。”

这话说得够明。田婉脸微微一热,忙低下头来。

芸湘见状,心里一下通透起来,赶紧说道:“娘娘,奴婢陪田姑娘一起去吧。”

田婉一听,忙说道:“不用了,芸湘姑姑,你留下来照顾姑母吧。我叫连雪姑姑陪我一道过去便是。”

“也好。”田皇后点了点头,“连雪在宫里也这么多年了,路熟,规矩也懂,就叫她陪阿洛去吧。”

田婉忙起了身,对着田皇后说道:“姑母,那阿洛这便去勤德殿了。”

“去吧。”田皇后也站起身来,拉着田婉的手,将她送到门边,“如果颀儿叫你留下来说说话,你便陪陪他。这几日,他也是辛苦。”

田婉微微犹豫了片刻,点头答应道:“阿洛知道了。”

“那好,你快去吧。”田皇后微笑着望着田婉,主道,“天冷,去晚了宵夜可就凉了。”

“是。”田婉又向田皇后行了礼,叫上一直候在耳房里的连雪,一道往勤德殿而去。

勤德殿在皇宫中部,虽然也在后宫里面,却紧挨着前朝,后宫嫔妃几乎没有到这里来的。因而,当值守在勤德殿前的侍卫,看见从宫辇上下了一位美貌少女时,一时都有些发愣。

连雪扶着田婉站稳后,便走到站在殿前值守的侍卫跟前,通报道:“各位郎君,请问太子殿下可在?”

那侍卫点了点头:“在。”

连雪一听,忙说道:“皇后娘娘关心太子殿下,特让田姑娘前来为太子殿下送宵夜,还望郎君前往通传一下。”

侍卫抬眼看了看田婉,目光微微有些失神,然后拱手一礼,说道:“请田姑娘稍等,在下这便前往禀报。”

“有劳。”田婉微笑着点了点头。

侍卫进了殿,没多时,便回来,对着田婉行了一礼,说道:“太子殿下请姑娘进去。”

“多谢。”田婉道了谢,然后便与连雪向宫内走去。

她脚还没迈进门槛,便听见身后传来宫辇行进的声响。她转过脸,看见又过来了两架宫辇,紧接着有寺人高唱道:“皇帝陛下驾到!”

门前的侍卫一听,赶紧上前下拜行礼。

连雪忙对着田婉说道:“姑娘,陛下来了,我们快去迎驾!”

田婉一听,赶忙与连雪一起倒了回来,然后与众侍卫一道,伏身于地行礼。

宫辇落地,有宫人上前扶着皇帝下辇。

“父皇,小心脚下。”

突然,一个年轻男子清悦的声音一下撞入了田婉的耳中。

她心尖一颤。这声音,她很熟悉。

是萧颍的声音。他也随皇帝一起来了?

她突然心里紧张起来。他若看到自己来为萧颀送宵夜,会怎么想?可再一想,又为自己这般紧张感到可笑。

她这回进京,本就是盯着那太子妃之位的。他不可能不知道,不管他看没看见她来勤德殿找萧颀,都不会改变任何事情。而且,他转世前便说过,这一世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瓜葛的,想必他也不会在意她向谁示好,又会嫁给谁吧?

再说了,跪在她前面的侍卫身形高大,将她挡得严严实实,想必他也不会看见她。这般一想,她心头虽然有几分怅然,却也平静了一些。

一阵皮靴踏地之声响过,然后一个中年男子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都起来吧。”

田婉随着众侍卫一起谢了恩,然后低着头站在了一旁。对了,皇帝来了,自己还要不要把宵夜给萧颀送进去?要不,就让连雪送进去吧,自己就不用露面了。可先前侍卫已经通传过自己过来的事情了,自己不去,萧颀会不会生气?

就在她心头纠结之际,皇帝也注意到了她。

两个女子站在一群侍卫中间,很是打眼,而且,田婉的打扮,一看就不像宫女。

他走到田婉面前,问道:“姑娘是何人?”

站在田婉身前的侍卫忙分了开去,只余田婉和连雪站在中间正对着皇帝。

听到皇帝问自己话,田婉赶紧低头回道:“回陛下的话,臣女田婉,乃文州刺史田腾之女。”

“田腾?”元靖帝微微一愣,想起之前田皇后向自己提过想把自家娘家侄女许给萧颀一事,不禁皱了皱眉头,“你来此有何事?”

田婉虽然低着头,但也听皇帝的声音中听出几分不耐。她吸了吸气,轻声回道:“皇后娘娘关心太子殿下,叫臣女前来送宵夜给太子殿下。”

皇帝一听,便知道田皇后打的什么主意,冷笑道:“这般小事,叫宫女送来便是,为何是田姑娘亲自来送?”

田婉一怔,听出皇帝不太喜欢自己,可她不能把事情都推给田皇后。田皇后若失了势,田家绝没有好果子吃。于是,她也顾不得萧颍就在跟前,咬了咬唇,说道:“臣女听到皇后娘娘叫人给太子殿下做了宵夜,便,便主动请缨前来相送。”

皇帝一听她如此不矜持,心头更是对她不喜,冷冷说道:“田姑娘,你倒是有心了。”这个“心”字,他咬得很重。

田婉知道皇帝在讽刺自己心机深重,可她也不敢还嘴,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

正在这时,只听萧颀的声音响了起来:“父皇,你误会了,是儿臣叫阿洛来为我送宵夜的。”

见萧颀突然出现,还为自己解围,田婉心头一暖,忙向他望了过去。

见她看过来,萧颀对着她微微笑了笑,似乎在告诉她别怕。

她的心,一下便定了下来,对着他回了一个微笑。转过脸来,没想到萧颍正望向自己,两人的目光刚好撞到了一起。田婉一呆,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然跳了起来。

而不同于她内心的汹涌,他的面色极为平静,眼中神色淡然,似乎先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两人的目光刚一撞上,他飞快地将眼睛转了开去,不再看她,见他这般,田婉心头一黯。

若说以前她对他是否记得前世还有怀疑,这一刻,她完全确定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然,他不可能做到如此平静。

元靖帝听到萧颀的话,似乎有些意外。正好田婉这时抬起头望向萧颀,那殊丽的容貌一下便映入他的眼中,而且,田婉与萧颀之间那小动作,他也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说道:“既然如此,东西也送到了,田姑娘这就回去了吧。”

“是,陛下。”田婉应了一声,然后叫连雪将食盒交给了跟在萧颀身后的宫人,说道,“太子殿下,这是皇后娘娘特意叫人为你做的,还请殿下趁热吃,莫要辜负娘娘的一番心意。”

“我明白。”萧颀点了点头。

田婉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又转过脸,对着元靖帝行礼道:“陛下,臣女这便告退了。”

“嗯。”元靖帝点了点头。

田婉又向萧颀与萧颍行了礼,然后便退了下去。

看着田婉离去的背影,萧颀犹豫了片刻,然后对着元靖帝说道:“父皇,我送阿洛上辇,马上便回来。”说罢,也不待皇帝回应,便向着田婉追了上去。

田婉心里想着事,见萧颀追了过来,有些意外,赶紧说道:“殿下,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萧颀微笑道:“你走这么远来为我送宵夜,难道我不该送送你吗?”

闻言,田婉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想着也走不了几步,也就由着他了。

元靖帝负手立在原地,看着向前走去的萧颀与田婉,眉头微皱。

作为皇帝,他不想让田氏连出两位皇后,以免田氏一家做大,威胁国祚。可是,如果儿子真的喜欢,他真的能做出棒打鸳鸯之事吗?失去自己心爱之人的痛苦,他忍受了十几年,难道还要让儿子再受一次自己的罪吗?

他轻声一叹,然后转过头来,正好看见萧颍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下发着呆。他这神情,像极了那个人。她想心事的时候,也爱这般低着头,望着脚下发呆。

他微微一怔,随即叫道:“颍儿,我们先进殿吧。”

听到他的声音,萧颍微微一震,然后收回目光,抬起头来,沉声应道:“是,父皇。”

随即,父子二人便一前一后进了勤德殿。

第53章

次日,早朝过后,元靖帝便抽空来了趟凤台宫。

最近宫里又进了两个新人,元靖帝很少来凤台宫了。因而,今日见皇帝一早就过来了,田皇后自然喜出望外,赶紧带着田婉迎了上去。

田婉原本正陪着田皇后一起研读妙法莲华经,没想到刚开了个头,便听见宫人禀报皇帝来了。昨晚在勤德殿外遇到皇帝,她明显感觉到皇帝不太喜欢自己。因而,一想到又要与皇帝见面,她心头不禁有些忐忑。

从田皇后说话的语气中,她听出皇帝应该很少过来,就算来,也是晚上。也不知道他今日这么早就过来,是不是与自己有关?

正在她心思百转千回之际,元靖帝已经进了门,看见田婉也在,他微微一定,然后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说道:“田姑娘也在?”

“是,陛下。”田婉低着头,轻声应道,“臣女在听皇后娘娘讲佛经呢。”

“什么听我讲,明明是你在跟我讲呢。”说罢,田皇后转过脸来,对着皇帝笑道,“陛下,你别看阿洛年纪小,可她对这佛经懂得还不少。跟阿洛一比,臣妾真觉得白白多活了二十年。”

“是吗?”元靖帝淡淡笑了笑,似乎不以为意,然后对着田皇后说道,“对了,我今日过来,有话要跟你说。”

田皇后一听,明白皇帝想单独跟自己说话。她不敢耽搁,忙转过脸来,对着田婉说道:“阿洛,我今日早上在书室抄长阿含经,只抄了一半,还未抄完,你去接着替我抄完吧。”

田婉知道田皇后是在支自己离开,遂笑了笑,说道:“是,娘娘。”然后又转过脸,对着皇帝施了一礼,“陛下,臣女就先告退了。”随即便退出殿去,去了偏殿里的书室。

田婉离开之后,元靖帝便走到里屋蒲席上坐了下来。旁边的炭炉烧得正旺,将他身上的寒意尽数驱散。

田皇后进了屋来,对着元靖帝问道:“陛下,有何事要与臣妾说。”

元靖帝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对着田皇后说道:“阿琪,坐下说话。”

田皇后便挨着元靖帝坐了下来,又望着他道:“陛下!”

元靖帝顿了顿,说道:“你也知道,我把今年祭天一事交给颀儿了?”

田皇后点了点头,说道:“臣妾听颀儿说了。”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元靖帝,“该不会是颀儿有哪里没做好,惹陛下生气了吧?”

“没有,他做得很好。”元靖帝见田皇后一脸紧张,赶紧说道,“这一回,我没有管他,完全放手让他去做,就是想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到目前为止,我都比较满意。”

“那便好。”田皇后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多谢陛下给他这个机会。”

听田皇后如此说,元靖转眼看了她一眼,又说道:“颀儿也是我的儿子,皇后何必向我道谢?虽然颀儿的天姿比起颍儿来说,稍弱了一些,但他从小到大却是诸子中最努力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的。自他七岁被立为太子,我就一直悉习栽培他。众多儿子中,我花的心血最多的也是他,我怎么会不疼他?你是她母亲,我也是他父亲,我们俩对他的心,其实都是一样的。”

听到元靖帝这番话,田皇后眼睛不禁有些湿润。她望着元靖帝,动情地说道:“臣妾知道,陛下一直很疼爱颀儿的。”

“你知道便好。”元靖帝叹了一口气,“我这江山,最终是要交在他手上的。我知道这两年,我疼爱颍儿,你心里有些不安。可颍儿天资聪颖,就算是他母亲曾做出那样的事,但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我冷淡了他十来年,他却依然对我敬重孝顺,又为朝中解决了两件棘手大事,我确实有些看重他。不过,阿琪,他,他毕竟是庶子,有嫡子在,他不可能继续大统的。而且,我心里的心结你也知道,就算你无嫡子,我也不会选颍儿的。”

听元靖帝提起故去的杨宸妃,田皇后面色有些苍白。她默了默,然后点了点头,应道:“臣妾明白。”

元靖帝又说道,“对了,下个月便是保成夫人的寿辰,我想请京中一些贵女到长春园来,一起给她老人家做寿。”

田皇后似乎还在想着什么事,直直望着炉上的火苗,有些发愣。

“阿琪!”元靖帝稍稍提高的声音,叫着田皇后。

田皇后一下回过神来,对着元靖帝问道:“陛下,你说什么?”

元靖帝笑着说道:“我说下个月保成夫人过寿时,我们请一些京中名门闺秀一起来长春园,为保成夫人庆寿。”

田皇后愣了愣,问道:“只请贵女?”

“嗯。”元靖帝点了点头。

“那为何不多请一些人来?”田皇后笑了笑,“既然陛下有心要为保成夫人祝寿,何不将一些朝中重臣,世家公子一并请来?”

“这个不太好。”元靖帝摇了摇头,“保成夫人毕竟只是我的乳母,就算我为她祝寿,也不宜大肆张扬。”

说到这里,元靖帝抬头望了望田皇后,笑道:“再说了,请这些个臣子公子来,也无用。”

田皇后猛然抬起头望着元靖帝,问道:“难道张美人和吴美人她们伺候得不好?”不然,皇帝为何只请一些名门闺秀来长春园?难道他又想纳妃了?

“阿琪,你想到哪里去了?”元靖帝笑了起来,“我是觉得,颀儿年纪不小了,亲事也该定下来了。”

“陛下是想在这些贵女中为颀儿选妃?”田皇后顿了顿,又说道,“让颀儿看看画像就行了,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吧?”

“颀儿之妻可是太子妃,日后是要做皇后的,自然要好生挑选,多费些周章也是应该的。我前些日子,已经叫福慧公主在一些世家豪门中,选了一些才貌双全姑娘出来,准备从中挑一位配给颀儿。”元靖帝看了田皇后一眼,又说道,“后来我又考虑了一下,还是让颀儿亲自看看这些姑娘。合我心意的,不见得合他的心意,我觉得让他自己挑一位可心的姑娘比较好。他平日困在宫里,除了几个姐妹,也难得见到其他的姑娘。让他多见见也好,免得他见识少了,只要见到容貌俊秀的姑娘就上了心。”

闻言,田皇后怔了怔。皇帝这意思明显是指萧颀因为少接触女子,所以一见到田婉便动了心。如果让他多见到其他女子,也就不见得对田婉如此上心了。看来,皇帝真没意思让田家的女儿做这个太子妃。

田皇后心头虽然有些不快,也不敢反对,只得强然笑道:“一切都依陛下所言,不过,臣妾还是觉得再请一些世家公子来比较好,以免被人察觉用意,引起朝野议论便不好了。”毕竟册立太子妃是朝中大事,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元靖帝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皇后说得也有道理,那我就叫人这般准备了。”顿了顿,他又说道,“叫你那侄女也一道去吧。对了,我还打算给颍儿出选位王妃。”

听到这话,田皇后心头一跳。皇帝为何把田婉与萧颍拉在一起说?他该不会是想把田婉配给萧颍吧?

待元靖帝起驾之后,田皇后还是感觉心神不宁,赶紧让芸湘把田婉叫了过来,将先前元靖帝与自己说的那番话告诉了她。不过,她怀疑元靖帝要把田婉配给萧颍之事,却没有说。

田婉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是有些意外,随即又将昨晚自己去给萧颀送宵夜时,遇到皇帝,感觉他不太喜欢自己的事情也跟田皇后说了。

田皇后一听,眉头微微蹙起:“看来,陛下果然是防着田家了。”

“既然陛下不喜欢我,姑母,要不,我们就算了吧?”田婉望着田皇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明天我便出宫回文州,免得姑母夹在中间难做。”

“那怎么行?”田皇后摇了摇头,“陛下既然开口叫你去给保成夫人过寿,你怎么能先走?这样他会更生气的。”

对于此事,田皇后心里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她想要田婉当太子妃,固然因为田婉是自己的亲侄女,但更重要的是,她想靠田家的势力来稳固萧颀的太子之位。

虽然元靖帝先前跟她说,萧颍绝不会威胁到萧颀的太子之位,但她亲眼看到元靖帝对杨宸妃的感情,而且若是当年有些事被元靖帝知道了,他会怎么做,她想都不敢想。

而田腾作为文州刺史,镇守重镇,手握重兵,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元靖帝若想对萧颀不利,势必忌惮田腾的势力。但如果真像自己猜的那样,元靖帝将田婉赐婚给了萧颍,到时若真出什么事,田腾会站在自己的侄儿这边,还是站在自己的女婿那边,那还真说不准。

见田皇后不赞成自己离开,田婉便只好说道:“那我就给保成夫人过了寿再走吧。”说到这里,她又笑了笑,“路途上快点,说不定还能回家过年。”

田皇后以为田婉说的是气话,忙安慰道:“阿洛,你别灰心,就算陛下另有打算,但只要你照姑母说的做,这太子妃之位一定是你的。”

“可陛下不喜欢我,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啊?”田婉抬起头来,望着田皇后。

“陛下不是不喜欢你,他只是不想让田家连出两位皇后。”田皇后笑着说道,“跟他夫妻二十年,姑母也算比较了解他的。陛下这个人,最是看重情意。当年,他也曾钟情于一个女子,可惜,可惜出了些变故…”

说到这里,田皇后没有再往下说,只轻轻叹了叹气:“不过,陛下却是个痴情之人,此后再未对其他女子用过情。他这性子,便是他最大的弱点。阿洛,你要想当上这太子妃,就要利用他这弱点。”

“要怎么利用啊?”田婉一脸茫然。

“陛下当年痴心系于一人,若是他看见颀儿对你犹如当年他对自己的意中人,肯定就狠不下心来拆散你们,一切便好办了。”说到这里,田皇后抬起眼,定定地望着田婉,“所以,阿洛,你现在要做的,便是要紧紧抓住颀儿的心。”

田婉脸一红,又说道:“可我要怎么样才能抓住太子殿下的心啊?”

田皇后笑了笑,说道:“其实,你已经抓住一大半了。难道你没看出颀儿对你有意?”

田婉一脸娇羞地低着头,没说话。

田皇后又说道:“昨晚你去勤德殿之际,陛下应该也看出颀儿对你有意,所以才会想出借保成夫人寿辰之日,将他精选的名媛都请进宫来,想让其他女子将你比下去,颀儿移了情,他也就顺理成章地另选太子妃。”

闻言,田婉咬了咬唇,说道:“可太子殿下真的要喜欢旁人,阿洛也没办法啊!”

“颀儿初通□□,对你心正热,只要你对他温柔以待,他绝对不会移情别恋的。”说到这里,田皇后淡然一笑,“那些个名媛闺秀们,我又不是没见过,别的不说,单凭这张脸,就没人比得上你。”

听到这话,田婉一愣。不知怎么回事,她脑中突然浮出杨竹欣那张绝美的面孔。田皇后说没人比得上自己,其实不然,那个人就比得上自己,不然,萧颍为何眼中除了她,便再无旁人了?

第54章

三日后,萧颀前往京郊圜丘,代皇帝行祭天之礼。

出发之时,田皇后到南明门送萧颀,田婉便陪着她一起。到了宫门前,看见杨淑妃与杨竹欣也在,想来应该是来送萧颍的。

见田皇后到了,杨淑妃与杨竹欣赶紧过来见礼。田皇后免了礼,对着杨淑妃关切地问道:“淑妃起这么早,身子可受得住?”

“承蒙皇后娘娘关心,妾的身子无事。”杨淑妃微笑着回道。

“那便好。”田皇后点了点头,“我们过去送颀儿与颍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