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果然了得,竟连我都哄骗了。”胡姬并没有搭理太子,只抬头对着青衣微笑道,“季厘国人以妖为食,我们在你们眼中,就如同我们看凡人一般。以往你虽然惧我,但也时有悸动,除去黑三郎,假以时日,你必能倾心于我。但觉醒了血脉的你却只当我是敌人食饵,此刻在你心里,连黑三郎怕是也没多少情愫了。方才你出手无情狠厉,换了以往的你,定是不会这样的——”

“胡姬——胡姬你说什么?”边上的太子如遭雷击般的抓住胡姬的衣袖喃喃道,“你——你是女子啊——那妖怪也是女子——你们都是女子——女子与女子——”

青衣冷冷的瞥了太子及他身后接二连三出现的道人,待瞧见那些道人手里的符咒之后,她眼中的寒芒更甚。

“噗——”另一边的胡姬闻言嗤笑出声,她一摆手,便将那衣袖从太子手中抽了出来,然后施施然起身笑道,“青衣是女子不错,但我却不是女子啊!”

说着她偏头对着太子艳若桃李的笑了。

胡姬的媚术一出,无人能抵挡的住。

“没关系——没关系——”太子果然被迷得神魂颠倒,他痴痴道,“我只求能长长久久的看着你就好了,你是人是妖,是男是女都没有关系——”

胡姬无视太子的痴言痴语,径直朝青衣走去。

青衣先是一愣,待她反应过来之时,胡姬便已近在眼前。

“现在我改主意了。”胡姬粉面含威的低声道,“我什么都可以等,唯独你却等丢了。以后我也学那黑三郎,先将你捏在手心里,然后再夺你的心!”

说话间她已然捏住了青衣的手腕。

青衣被胡姬那吸魂摄魄的狐狸眼看得心头一跳,周身的囚妖索也跟着失控地乱舞起来。

胡姬不慌不忙地俯头对着青衣微微一笑,几条白尾便如唰唰的从她的身后舒展开来。

她不过是轻轻摇摆了几下尾巴,青衣的囚妖索便如无力的绳索一般,被她轻而易举的甩了开去。

在杂乱无章的锁链撞击声中,青衣恍然发觉,胡姬的足铃声消失了!

“要使你屈服,须得折了你的羽翼。”胡姬略有些不舍的叹气道,“但我舍不得,便给你上个锁链吧!”

说罢她俯身抓住青衣的脚踝。

青衣只觉足踝一凉,待要闪躲,便有一阵清脆悦耳的足铃声响了起来。

她猛然瞪大眼睛,原本波澜不起的心竟凭空生出一股惧意来。

“这原是与你头上的白玉簪配套的足链。”胡姬摸着青衣发间的白玉簪笑道,“本来我只是打算给自己用的。仙人的东西就是好使,用它隐去了妖气,黑三郎便不能找到我的所在。不过如今你已到手,将你藏好了才是紧要。”

青衣银牙暗咬,却是一声不吭。

胡姬知此时的青衣傲气非比寻常,只能柔声劝慰道:“你莫要生气,我也是逼不得已。早知会有今日,便是拼着再散些灵气,我也该变回原身带了你去狐族成婚的。最可恨那黑三郎半路劫道,生生将你从我身边夺了去。”

青衣并没有将胡姬的话听进耳中,只隐忍地偏头不去看胡姬的眼睛,她的额角鼻尖都已渗出了汗珠,仿佛是难受的紧。

那些牛鼻老道早在她们拼斗时布下了符阵,她站在阵眼里,鼻息间又全是胡姬浓厚的妖气,浑身的血都快烧起来了。

“抓住她!”太子的喝令声飘飘荡荡的传了过来,“有了这个女妖,长生不老药就唾手可得了!”

“女妖?长生不老药?”逐渐失却理智的青衣猛然睁了一双空洞的眼寒声道,“你说是我?”

第227章 觅长生

太子叫青衣那冷厉非常的威势所震,一时就有些语塞。

他迟疑地偏头看了眼身边的道人,见道人眼神飘忽,便知自己方才失言了。如此,再开口便有些底气不足:“难道你不是妖?”

“我自然不是妖!”青衣怒形于色,立时喝道,“倘若我是妖,未等你妄想用我得长生,我便已大啖你心头血!”

话语间,她周身的囚妖索便复又哗哗作响的搅动起来妃。

胡姬何曾想到青衣还有余力,匆忙出手,却只堪堪抓住了青衣的足踝。

冷硬的银铃在她的手心下剧烈的震动着,清脆的铃声接连不断的扩散开来,在山间回响起急促又辽远的回音。

青衣回眸瞥了胡姬一眼,那眼神既淡漠又饱含威严,令她不自觉松了手。

青衣冷笑一声,足下一点,就如一支利箭,在叮铛作响的锁链裹夹之下,直直的朝太子冲去。

太子震惊之下,呆若木鸡的不得反应。

她卷袖伸臂,以素手轻轻扼住太子的咽喉,瞧她那冷漠无情的模样,好似当真要太子以性命抵偿他那荒谬之言。

太子在她那如冰如雪的一双黑眸下屈膝跪倒,艰涩的喉间只能发出嚯嚯的杂音来,一双眼瞳更是止不住的向上翻去。

道人们如何能眼睁睁瞧着他们的主人被一个说不清是人还是妖的东西所伤,不等青衣指尖用力,他们便迅如脱兔般的朝她丢出了符纸朱砂,口中更是大念符咒。

原本明朗的夜空突然出现了无数黑云,一时间电流星散,巨雷轰鸣,天地都为之颤动不已。

泼盆暴雨突如其来的自空中落下。

满身朱砂的青衣冷面如霜,她仰头望向天际,天地间所有的雷电仿佛都装进了她那双如水秋瞳中,激流攒动得叫所有人都为之战栗。

“妖女,还不快快住手!”道人们见状只得祭出宝物来,他们举了面通体雪亮的圆镜,直对着青衣怒道,“否则休怪老道出手无情了!”

青衣缓缓转头,却是无惧无畏的朝那圆镜望去。

只见那圆镜内绰绰约约的映照出了一张陌生的脸。

那张脸颜色雪白,斑驳的朱砂在雨水冲刷下,淌出一道道如血的痕迹,配上那双空洞冷厉的眼,确如夜叉修罗般阴森可怖。

青衣心头一震,本能的挥臂想以囚妖索击碎那圆镜,不曾想竟瞧见一张眼熟的脸在那圆镜后头一晃而过。

她手下一顿,心神一晃,顿时便叫人有了可趁之机。

一只手如疾风掣电般的在她颈间一击,只听见叮叮叮几声乱响,囚妖索应声而散,而她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飘飘坠落。

“你们好大胆!”胡姬稳稳的接住昏厥过去的青衣,然后狐尾狂飞的对着祭出圆镜的道人怒斥道,“返魂镜可是能随便乱用的?要是伤了她的性命,你们都休想活过今夜!”

手持圆镜的道人低头垂眼的未曾开口,倒是负责领头的白发道人早已对胡姬颇多偏见,闻言便反怒道,“你这狐狸精休要狐假虎威!没了太子的庇护,你也不过是只狐狸!再者,方才你眼瞧着她要伤太子性命,却不曾及时出手,行动间多有袒护之意,显而易见,你是偏着这女妖的!”

“我便是偏着她又如何?”胡姬哈哈大笑着站起来,她一笑,便有无尽的艳光自她眉眼间迸发而出,饶是修行大半辈子的老道士都有些抵挡不住。

“你们不过是太子的鹰犬走狗,而太子又是我的鹰犬走狗!”胡姬微笑道,“我偏着我千挑万选来的双修之人,难道还要狗的狗同意不成?”

道人们早已被胡姬的媚术惑去心神,那里还听得懂胡姬说的是什么,唯有神情痴迷的呆立而已。

见状,胡姬蔑然一笑,尔后将青衣打横抱起,就那么飘然而去了。

待到道人们在暴雨洗礼下惊醒之时,就只见瞧见太子一身狼藉的跪坐在泥水中。

而胡姬早已不知所踪。

黑三郎如疾风骤雨呼啸而来,却扑了个空,只找着了被困在山崖狭道里的伙计们。

伙计们背着哭的直打嗝的秀秀满目仓皇的站在阴沉着一张脸的黑三郎跟前,又是急又是惧的将如何与青衣走散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们语无伦次说得不清不全的,黑三郎听得不耐烦,便一摆手叫她们噤了声。

他偏头仔细的环顾四周,几乎是马上就发现了道人们设下的符阵。

伙计们畏惧的瞧着熊熊大火自黑三郎翻袖间燃起,仿佛那烈火烧的不是那山林,而是不慎丢失青衣的她们的小身板。

未等那烈火焚尽,黑三郎便变了脸色道:“迟了一步!”

说话间他足下一跺,竟是生生将大地跺出一道深不可见底的狭缝来。

炽红的火焰自狭缝升腾而上,翻滚的熔浆咕嘟作响的自地心涌了出来。

其他伙计尤可,唯有草植化身的红豆杉小妖最为惧火。地心熔浆一出,她惊慌之下,竟是不慎现了原形。

黑三郎视若无睹的俯身在那铁汁铜水般的熔浆中伸手一捞,然后翻手将手里的东西丢给了秀秀。

秀秀抽抽搭搭的低头一瞧,就见自己接住的乃是一面巴掌大的菱花铜镜,咋一眼瞧上去,明晃晃的格外不凡。

“胡姬定是冲着青衣来的。”黑三郎咬牙切齿道,“我已感知到她朝伏霞谷去了,你们速速回客栈,将这镜子交给账房先生。他知道该怎么办,速去!”

“可是——”秀秀刚想问账房先生是哪个,黑三郎便已如一道飓风呼啸而去。

伙计们瞧瞧红豆杉小妖,又瞧瞧地上那道犹在冒火的狭缝,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秀秀将那菱花铜镜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待发现镜中映照不出自己的脸后,便抬袖胡乱擦了擦脸哽咽道:“快——快走吧!三郎哥哥说了让我们快点走!”

伙计们闻言又是一凛,哪还敢再耽搁,当即便拼了命的往回赶了。

黑三郎循着胡姬的妖气一路直奔伏霞谷。

才抵达山谷,就见一大队瞧不见头尾的人马正遥遥朝此地赶来,领头的人便是那可恶至极的高师傅。

青衣不知去向,而胡姬又狡诈的没有露面,黑三郎心中正是盛怒,此时再见着高师傅,就如火上浇油般,轰然爆发出来。

赶路中的众人只觉脚下一震,尔后身子一坠,整个人就如秤砣般直直落下了去。

高师傅身手敏捷的自原地跳跃而开,他趴伏在突然裂开的地缝边上,满是横肉的脸颊因了急剧的震感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而猛烈的抖动着。

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胡嵇啊胡嵇,老子为了你可算是豁出去了!”他一面嘀咕,一面踹开了死死抓着他脚后跟凡人跳了起来。

黑三郎的威压转瞬便至,他急忙从怀里摸出把符纸来。

这符纸乃是道人们用了胡姬的尾巴毛做出来的替身傀儡,虽然无甚实质上的用处,但眼下对付黑三郎却是绰绰有余了。

满是胡姬妖气的傀儡就如一群蜜蜂飞虫一般嗡嗡作响的朝四面八方飞去,勉强算完成了胡姬嘱托的高师傅拔腿就准备逃跑。

不巧黑三郎身体忒快,他才转身,就见黑三郎阴沉着一张脸大刺刺的站在自己身后。

青年模样的黑三郎不怒自威,更何况他还阴沉着一张脸?

“嘿——”被堵了个正着的高师傅搓着手谄媚地笑道,“黑三郎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跟青衣丫头回客栈去了吗?”

一提及青衣,黑三郎怒极反笑道:“我为何在这里?你怎么会不知我为何在这里?”

“我当然不知道——”高师傅见黑三郎似笑非笑的模样莫名发憷,便心虚的抖着肩膀搪塞道,“老子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胡姬在哪里?”黑三郎懒怠与高师傅兜圈子,直截了当的开口道,“此地虽然有她的妖气,但却太过飘忽不定,定是你们使了什么手段弄出来混淆我视听的!”

“嘿嘿嘿——”高师傅一面腹诽黑三郎嗅觉太过灵敏,一面又搜刮心肠的想自己该怎么回答才好。

黑三郎死死盯着高师傅那四下乱瞟的眼睛,好似他不如实回答,他便会马上出手扭断他的脖子似的。

高师傅只觉后颈一阵阵嗖嗖的凉。

他脚下的大地正在分崩离析,随他而来的凡人与傀儡大军就如覆巢之下的鸟卵,无一幸免。

他神情异样地抬袖擦了擦脸上冒出来的油汗,半响才一脸无奈的叹息道:“罢了罢了,早知你这么厉害,我就不跟你对着干了。我带你去见胡姬。”

说罢他伸手指着伏霞谷的方向道:“她就在伏霞谷底!”

“谷底?”黑三郎眸光一闪,一双如墨暗瞳蓦然迸出点点金光来。他闭目以神识细细探了探伏霞谷底,发现谷底确有胡姬似用心收敛过的妖气之后,这才嗤笑道,“她果然在谷底,带路!”

高师傅抖了抖面皮,隐忍片刻后,终究还是灰溜溜的走在前头了。

真如胡姬所料那般混淆了黑三郎的判断后,被逼着带路的高师傅反倒有些不安起来。他一边走,一边暗想道:

唉…要是到了谷底没见到胡姬,黑三郎该不会发狂要了他的小命儿吧?

第228章 觅长生

幽暗中,无数人的窃窃私语声如蚊虫嗡鸣,挥之不去的钻入青衣的耳内。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半响才分辨出那些如蝇如蝻的声音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听几个声音道:“她何时会醒”

“等等,这宝贝——”

“快住手——”

佯装未苏醒的青衣直觉有一只手不安分的朝她头上探来,当即抬手就是一挥。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整个世界登时就清净下来了。

青衣翻身而起的蹲伏在原地,一双清目满是戒备的望向黑暗。

一道火光忽然自幽暗中闪现,一群身着灰蓝色道袍的小道士张皇失措的脸在黑暗中一晃而过。

青衣微微眯了眯眼,待要起身,系在她脚踝上的银铃便发出了清亮的铃声来。

“醒了?”胡姬的声音蓦然出现在不远处。

青衣循声偏头,无光自亮的胡姬摇摆着蓬松雪白的长尾,正于地下漂浮而上。

“感觉可还好?”胡姬凑近青衣的脸细细一瞧,见青衣神色尚算平和,便以为她已从盛怒中回转过来。于是她便抓了青衣的手轻笑道,“你醒的正是时候,我已寻到了一处灵脉,就在这洞穴底下,我这便就带你下去涤骨洗髓。凡人的身体总归太过短寿了些,我们若要想长长久久,除了帮你脱胎换骨,也没有别的什么法子了。”

说着她便牵了青衣的手朝自己方才出现的地方走去。

青衣竟也不曾反抗,任由胡姬牵引着迈步。

连绵不绝的铃声在地洞中反复回响,噤声的小道士们复又聚拢在一起,就那么望着她们交头接耳起来。

在狐尾环住身体的刹那,青衣面皮一紧,隐去的囚妖索险些就要呼之欲出。

她貌若无意的转眸瞥了暗处一眼,当那张眼熟的脸又一次如幻影般的一闪而过后,她这才成功压下了心底那股喋血的冲动。

不过是三两眼间,胡姬就已带着她朝地心落去。

金红色的岩浆正在她们脚下翻滚,黑烟滚滚而来,咋一眼看去,恍若一条金色的火龙正在地脉间来回游动。

但这并非是最让青衣在意的地方,最让她在意的,是伫立在熔浆岩流边上的那几个熟人。

稍嫌狼狈的娇娘如弱柳扶风般的依靠在王得财的怀里,对着归来的胡姬娇滴滴道:“胡姬大人…你怎的还在这里?那黑三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发觉了你的计谋,要是叫他撞见,那——”

“他是个明聪的。”胡姬胜券在握地笑道,“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必会追着那个妖气微弱的傀儡而去,而不是折返来寻我这个再明显不过的正身。再者,没了言之,他的眼睛也就算瞎了一半了!”

说罢她又回头摸了摸青衣的脸,语气轻柔的开口道:“你且下灵脉泡着,待我挪来了聚宝盆,便可一同在这灵脉中双修了!”

胡姬此话一出,非同小可!原本还算冷静的青衣登时眼中带煞的亮出了利爪。

边上的娇娘等人只觉眼前一花,更有纷杂震耳的金器碰撞声从四面八方逼仄而来。

胡姬神情微滞的僵立在那里,她的眉梢眼角犹带着笑意,嘴角却悄然溢出一缕鲜血。

玄黑的锁链索索作响的在她的腰间滑动着,透骨的寒气直渗入了她的丹田,而她的尾椎则是火辣辣的疼。

娇娘的惊呼声早在青衣饱含威势的目光中戛然而止,她如得了疟疾般不停的打着颤,枯瘦的王得财险些没被她推倒了。

青衣神情冰冷的抬起手,当着胡姬的面将一条鲜血淋漓的狐尾丢在了脚下。然后在胡姬稍嫌讶异的凝视中,她抬头凑近胡姬的耳朵,轻声道:“你说的不错,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千算万算,自觉胜券在握,却没有算到,能束缚住你的足链,对我却并没有任何用。”

胡姬神情一晃,好似还未曾从断尾的震撼中惊醒。

青衣扯住胡姬的衣襟用力一扯,未曾防备的胡姬当即膝下一软,就那么无力的跌进了她的怀里。

一阵钝痛自颈侧传来,胡姬喉头微动的抬眸,就见青衣如一只喋血的小兽,正饥%渴难耐的俯身在吸她的血。

“青——衣——”她哑声低呼了一声,忍不住伸手去抓青衣的肩膀。不料青衣今非昔比,她死命挣动了半响,也未能挣开。

“她她她——”早已吓得不行的娇娘声音尖锐的对着王得财叫道,“她不是人!不是人!她是妖怪!不对——她比妖怪还像个妖怪!她是厉鬼!她是魑魅魍魉——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她一边尖叫,一边就推着王得财想要离开。

谁知王得财早已被这般惊悚的场景吓得动弹不得,再叫娇娘一推,顿时脚下一个踉跄,就那么硬生生的被她推倒了。

也怪他命该如此,他这一倒,恰恰就倒入了脚边的熔浆岩流之中。

可怜王得财还未曾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就那么活生生的叫地心熔岩化作了一团刺鼻无比的黑烟。

“王——王——”娇娘魂飞魄散的呆望着灵脉,好一会儿才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娇娘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在地心反复回响,刺耳无比,震得观望的小道士和妖怪们皆都慌乱逃窜起来。

青衣自娇娘的惨叫声中抬起头来,她的嘴角唇边皆是殷红的血迹,原本清冷的一双秋瞳更是空洞冷酷到了极点。

奄奄一息的胡姬微睁着眼,原本流光溢彩的眼眸中隐隐透出点痛楚。

她一手无力的拽着青衣肩头的一缕长发,一手死死的按着自己丹田,楚楚可怜的柔弱样子当真是叫人不忍。

但不忍皆是来自于上方地洞里的道人们,叫妖血激出了喋血本能的青衣却是心如寒石,别说不忍,便是犹豫都未曾生出半分来。

她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念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