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冰挣扎欲起,萧远之忙扶住了她。几个月未进饮食,她身上已经是骨瘦如柴,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骨头,硌到了他的手,也硌到了他的心。

拿过一领狐裘,将她包的严严实实。语冰立马抗议:“这都春天了,你还给我穿这个。我热。”说罢挣扎欲脱。

萧远之立马按住了她。奈何她极力反抗,最后也只好撇下狐裘,用被子将她包了起来,只露了一张下巴尖尖的小脸在外面。

秋月敲门,端了个托盘笑吟吟的走了进来。托盘上装的是一碗清粥并几样小菜。

“秋月姐姐。”语冰疲惫的叫了一声。

“夏小姐,你可总算是好了。这些日子,你看我们公子都瘦了好几圈了,每日里茶饭不思的。我们这些下人看着都心疼。”秋月笑嘻嘻的打趣着她。

“秋月姐姐。”语冰嗔怪的叫了一声,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了些许红晕。

“秋月。”萧远之有些责怪的叫了她一声。

“我知道了。那夏小姐,公子,我先告退了,你们慢慢聊。”说罢,笑嘻嘻的拿起托盘,福了个身,转身走了出去。临出门前,小心的将门从外面关了起来。回头来对阿福挥了挥手,阿福也了然的笑了起来。

秋月一走,屋内就显得有些冷清。萧远之拿过那碗粥,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确定不烫了,这才喂给她。

语冰忐忑不安的咽下那勺粥,看了看他依旧紧绷的脸,惴惴不安的开口:“远之哥哥,你…”

话未说完,一勺粥又来了,她只得急急忙忙的咽下那口粥。咽的太急,呛到了,她不停的咳嗽,眼泪水都差点咳出来了。

萧远之忙放下碗,伸手轻轻的拍她后背,帮她顺气。

语冰眼泪汪汪的抬起头,抓住萧远之的衣袖,可怜巴巴的问他:“远之哥哥,你生气了?”

以往她每次做错事的时候,萧远之也是这么一副样子对她。可是只要她做出一副可怜样,就算天大的事,萧远之都会立马气消了。不知道这会,这招还管不管用呢,语冰暗暗的想着。

“远之哥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她继续低头坚持不懈的摇着他的衣袖。

萧远之恨恨的看着她,下次,她还敢有下次。只这一次就已经让他手足无措了,再来一次,他都不知道他会如何。

纵使心中如何千回百转,到最后,也不过是化为了一句:“喝粥。”

只要她好好的,那他就心满意足了。

夏语冰乖乖的喝着粥,忽然说道:“远之哥哥,你曾经答应过我要带我出去走遍大千世界,这话还算数吗?我想出去走走。”

萧远之握勺的手一顿,但也不过一瞬,又喂了她一口,这才说道:“好。你想什么时候走?”

“明天。”

“好。那我们明天就走。”

木簪

第二日,临江王府中,迎夏郡主正在与他父亲临江王闲话家常。忽一家丁在门外禀报,说是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拿了个盒子,说是要交给郡马。

“拿来我瞧瞧。”临江王吩咐道。

“是。”家丁答应了一声,躬身上前将盒子递给了临江王。

但临江王却不接,只是看着那个普普通通的木盒子,对那个家丁说道:“你把木盒打开。”

家丁依言将木盒打开,却发现里面只是有着一根普普通通的木簪子。雕工一般,显然并非出自名家手笔。

临江王皱眉:“什么人送了这个给郡马?郡马又是何时结交了这些不入流的人。”说完又指了指那个家丁,责怪他:“你是做什么吃的,也不知道问一下那个小厮他背后的主子是谁。我养你是做什么用的。”

迎夏郡主就家丁的手中一看,恍然有些熟悉感。再一想,就记起那日那个夏语冰头上就正带着这么一个木簪子。当即心下了然,因对临江王笑道:“父亲,这个你可错怪这小厮了。”

“哦,却是为何?”临江王奇道。

“那日我和郡马出去逛了逛,因见路边摊上有人在卖木簪子。我见这些簪子虽然雕刻一般,但胜在古朴自然,当时就有些爱不释手。但无奈我和郡马身上都没带银子,只得放下。但后来一直对此念念不忘。想是郡马知道了,特地派人去买的这根木簪子。父亲,你说,你可不是错怪了这个小厮了么。”迎夏拉着她父亲的手撒娇。

临江王哈哈大笑:“见你们小夫妻恩爱,为父心中甚感开怀。来人哪,给这个小厮打赏。”

那家丁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临出门,悄悄的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感叹:这差当的,可真是不容易啊。

迎夏郡主伸手拿过那个木盒子,对他父亲说道:“父亲,这个是我和郡马之间的私事。你也知道,郡马那人脸皮薄,你万不可将此事在郡马面前提起。到时休怪女儿恼你。”

“这个为父自然知道,我儿大可放心。只是下次出门记得要带银子。你那些跟着你的人,也该叫他们记得才是。我堂堂临江王的女儿,出门岂能为银子发愁。”

迎夏郡主抿唇一笑,向她父亲告退回房。

到得后院,见郡马并不在屋内。于是回首向身边的婢女吩咐道:“去,打探一下郡马在何处。”

婢女领命前去,迎夏郡主却在椅中坐了下来,缓缓打开那个木盒,拿出那根木簪子,仔细打量。

木簪子雕刻的实在一般,毫无章法可言,看来雕刻的人也并没有这方面的训练。但不难看出,这每一刀的雕刻,都倾尽了雕刻人的情意。她甚至能想象出这个雕刻人在如豆的灯光下一刀一刀的雕刻这根簪子时,脸上的表情该是多么的专注,又多么的幸福。

迎夏郡主忽然用力握紧了这根木簪子,力气大的足可以将它折断。但她忽然又松开了手,自言自语道:“我一个堂堂郡主,没必要跟一个乡村黄毛丫头置气。”因又提高声音,对外喊道:“来人啊。”

婢女闻言进屋,迎夏郡主将手中的木盒子往她怀中一扔,对她吩咐道:“叫刚才的那个小厮过来,将这个木盒子送到郡马那里。就说这是刚府外一个人送过来指名要给他的。不要跟他说是我给他的,如若乱说半句,你该知道自己的下场。”

婢女答应着去了。迎夏郡主在屋内烦躁的走了几步,又叫来了一个婢女,吩咐她:“你去门外叫个小厮,跟他说,如若郡马今日出门,让他一定要在后面悄悄的跟着他,看看郡马今日都去了些什么地方,见了些什么人,做了些什么事。仔细些,不要让郡马发现,更加不要让王爷知道了。去吧,跟那小厮说,让他用点心,事后有赏。”

婢女领命而去。

而在王府的书房中,林尚轩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发呆。外面即便现今已是一片春光烂漫,但是他的心中依旧是一片寒冷。那春天的阳光,丝毫照不进他的心里。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他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何事?”

小厮低头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个木盒子:“启禀郡马,刚府外有人送来了这个木盒子,说是要交给您的。”

“放下吧。”林尚轩淡淡的吩咐着。

小厮答应着,只听得哒的一声轻响,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想是那小厮已经出去了。他这才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桌上那平淡无奇的木盒。

伸手,拿在手中,木盒很轻。他慢慢的打开,一眼就看到了那根木簪子。于是不由的心中大震,似是站不稳,恍惚间撞到了桌子,桌上码着的书哗啦啦的掉到了地上。他连忙手撑着桌面,这才勉强站住。

“郡马,可有什么吩咐?”听到屋内的声音,门外的小厮连忙问道。

他定了定神,沉声说道:“你进来。”

“是。”

“我问你,这个木盒子,是何人给你的?”

“小人也不知那人是谁。面生的很,以前从未见过。”

紧了紧手中的簪子,林尚轩又问道:“那人现在何处?可曾对你说过些什么?”

“那人放下这个木盒子就走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郡马看到这个自然就会明白。我看他言谈之间像是郡马的旧识,这才斗胆收了这个盒子。莫不是有什么不妥?郡马饶命。”小厮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没事,你做的很好。王爷和郡主可知道这件事?”

“没有。小人没敢向王爷和郡主透露半个字。”这郡马也是,明明是买给郡主的,还不让她知道,莫不成是想给她个惊喜?这郡主也是,明明知道了还当不知道。倒教我们这些下人难做。那小厮虽是垂着头,心中却是暗暗的想道。

“很好。我知道了,你下去领赏吧。”林尚轩无力的对他挥了挥手。

那人大喜,一日之内领了两次赏,看来这下人也不是那么难做。

小厮走后,林尚轩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手中依旧握着那根簪子,簪子尖的一头正对着他的手掌,握的太紧,戳的他的手掌生疼。

这根簪子,是他一刀一刀的雕刻出来的。那时节,语冰尚在豆蔻年华,离及笄之礼尚有一段距离。有一日她从城内回来,兴冲冲的给他看了一根碧玉簪子,说是远之哥哥送她的,还说等她举行及笄礼那日他也会来。他当时心中就很是不高兴。

萧远之他远远的见过一次,那还是萧远之来夏家的那次,他在溪对岸不经意的望见的。他是个很儒雅的人,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仿佛就能看穿了你。他很不喜欢他,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很优秀。正因为他优秀,所以他担心。萧远之对语冰,有着不同寻常的关心。傻子都看的出来,但语冰那个糊涂虫,偏偏就是不知道。

为了那根簪子,他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后来他想起以前父亲曾给他母亲刻过木簪子,虽是比不上那些金钗玉簪,但母亲珍之若宝,一直戴在头上。于是他忽然就有了冲动,也想给语冰雕刻一根。

选料,设计样式,在灯光下一刀一刀的刻着,看着花骨朵慢慢的出来了,心里着实高兴。为了这根簪子,他连着几个晚上熬红了双眼,连奶娘都责怪他不用功读书。

那日,在房内,尚未雕刻好的簪子却被语冰无意中撞见。她一脸惊喜的表情,拿着簪子,跑来问他,林尚轩,你这是给我雕刻的对不对?

她那般看着他,一脸明媚的笑,大大的眼睛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本来还很是担心,毕竟,这只是个木簪子,而且刻的很一般,比不上萧远之送他的那根碧玉簪子。但那时,语冰却是那般欣喜的看着他,在得知答案之后,又蹦又跳的,说是这个比什么簪子都好,以后要一直戴着这个。他忽然就感觉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

从那日后,他连着雕刻了几个晚上,终于刻好了。簪子前是朵含苞待放的桃花,他想着语冰见到后该是如何的高兴,于是连日来的辛苦都觉得不算什么。

但还未来得及将簪子给她,她却去了城内。然后在城内,他再次见到萧远之和语冰亲密的模样,再然后便是语冰回了家,他二人之间有了争吵和斗气,虽然最后一切都风吹云散了,他满心欢喜的准备着要去她家提亲,然后将这根木簪子给她。但是,这时候,语冰落水了。

语冰落水的事,不过是临江王给他的一次警告,但是,当他看见语冰躺在那,脸色苍白,禁闭着双眼时,他刹那感觉,生不如死。他不能害了语冰,她本是活的无忧无虑的一个人,岂能因为他而让她受了那么多苦。于是终究决定离开,他连着几日在语冰的屋外徘徊,只盼能见她一面,但相见又能如何,只会白白的惹她更伤心。他不能对她说任何事,只能就这么悄悄的走了。

最后的那一晚,他站在她的窗外,天明时,薄雾忽起,奶娘和司空在身后催促他。他再也不能自制,心内如刀割般难受,终是轻轻的在她的窗台上放下了这根木簪子,然后轻声的叫了几声语冰,便一头扎进了薄雾,再也没有回头。

那时节,他老想着,等语冰及笄了,戴上他亲手所雕刻的木簪子,该是怎么样的情景。每每想起来时,就会微笑。

但后来,他还是没能参加她的及笄礼。那时节,他已经在京城了,跟迎夏成了亲。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在想,不知道语冰有没有戴上我给她刻的那个簪子。然后低头苦笑,即便戴了,又能如何,自己还能期盼些什么呢。

一年后,再次见到语冰时,她的头上就戴着这个自己亲手雕刻的这根簪子。那时,她年已及笄,已不复少时的打扮。乌黑的秀发半披了下来,头顶绾了髻,戴着这个簪子,别无饰物。

那时,他的身边已经有了迎夏。在郊外的雪地上,一转过身,就看到语冰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定定的看着他。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千里迢迢的来京城找他。

身旁的迎夏问他:“郡马,这位姑娘是?”他只能木然的开口说道:“哦,这是我以前先生的女儿。”

“哦?那岂不就是你的小师妹了。”迎夏掩袖轻笑。

他看见语冰的眼神黯了下去,但也不过刹那,复又亮了起来,笑着说道:“语冰见过郡主,见过郡马。”

迎夏上前,拉着她的手寒暄:“夏小姐不必多礼。相请不如偶遇,妹妹随我回府住些时日可好?还有萧公子,也一起来吧。郡马在这边,朋友很少,每日里寡言少语的,我看着都挺心疼。这不好容易来了个故人,好歹要去府中住些日子。”

这时候,他才看到语冰身后的萧远之。他依旧一袭月白色长袍,系着同色的披风,站在语冰的身后。他低头看语冰的时候神情是温柔的,但当他抬头时,却是神情淡淡,眼光扫过他时,就像是在看一颗树,一株草那样,没有任何停顿,眼神中波澜不惊,仿佛根本就对他不屑一顾一样。

他忽然就有些恨萧远之的这种神情。如若自己没有那些羁绊,他也能做到他这样。那这会,站在语冰身后的人,就应该是他林尚轩而不是他萧远之。

语冰回头看了眼他,回过身去,与他站在一起。萧远之看了看她,很有默契般的抬头拱了拱手:“蒙郡主相邀,岂敢不从。只是我二人尚有事在身,下次再来叨扰吧。”

语冰只是笑着站在他的身边。她一直在笑。

他讨厌他们的这种默契。

“也罢,也只能如此了。郡马,你说可好?”

“好。”木然的回答。

萧远之点了点头,回身握住了语冰的手,就这么相携着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林尚轩知道,这一去,只怕他今生想见语冰都难了。心中气血翻滚,他抬脚,就想追了过去。

“郡马。”身旁的迎夏叫住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生生的止住了脚步。而身旁的迎夏已是再说道:“风渐渐大了,我们回去吧。”

再回首时,自己已是平时的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也好,那我们就回去吧。”

车轮滚滚,他与语冰,背道而驰。

往事就这么一幕幕的重现了,林尚轩只觉得心痛的厉害。这次她送来了这个簪子,岂非是表示与他再无瓜葛?他想,无论如何,我今天总得见她一面,说个清楚。

想到这,他立马带着那根簪子,匆匆的出了门。

到得那个院落前,大门紧闭。他在门前徘徊了好几次,鼓起勇气,才敢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探了出来,问道:“这位公子,你找谁?”

“请问,萧远之在吗?”

那人答道:“哦,你找我家公子啊。不巧的很,我家公子今日已经走了。怕是这会都已经出城了,你来迟了。”

林尚轩一惊,急忙问道:“那夏小姐呢,你可知道?”

“夏小姐?她当然是跟随着我家公子一起走了。我听阿福说是我家公子他们要去周游各处,具体到哪我也不清楚。这位公子,你来的真是不巧。下次他们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才会来这里。”说罢老人家连连摇头。

木然的道过谢,门再次关上了。林尚轩木然的坐在门前石阶上,任由来来往往的人好奇的看着他。

许久,他才站了起来,神思恍惚的往前走。直至被人撞了一下,他才醒了过来。

撞他的那个人,依然嘴中骂骂咧咧的说他走路不长眼睛之类的话语。他越过那个人,继续往前走。

直到路的尽头,竟是一条河。河堤上遍栽红桃绿柳,一阵风起,柳絮濛濛,粉色的花瓣下雨般落到了河水里,被河水无情的冲击着,顺着水流一路前行。

林尚轩觉得,他的这一生,就如同这三月的桃花一般,已然凋零。

浮光掠影

,那十六年中发生的事一一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用时竟不过一瞬之间而已。夜色中,语冰轻轻的笑了起来,原以为回想起来会觉得如何痛苦,毕竟那时候,总以为有些话一说出来就是一生一世,总以为有些坎再也迈不过去,可到头来,想起那些往事,只不过是淡淡的心境,似是回忆起儿时的天真烂漫,然后,一笑了之。

天明时,侍女捧了水进来梳洗。对着镜子,望着镜中的那个人,语冰似是有些陌生,不由的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十六年呵,自己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镜中的人,已然是个二十五岁的少妇。那时节,可曾想过,自己的未来可是现今这般?

语冰垂下了头,低低的笑了起来。世事无常,那时候,又怎会料到后来发生的那些事。

一个小小的人儿忽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过来扑在了她的腿上,她弯腰,抱起他,笑着问他:“枫儿今日竟然起的这么早?”

粉团似的人儿奶声奶气的叫她:“娘亲。”

跟着枫儿来的侍女垂首站在了她身后,低低的叫了声夫人,语冰轻轻的嗯了一声,旋即又笑着问怀里的小人:“枫儿今日可是自己穿的衣裳?有没有麻烦姐姐?”

枫儿轻轻的看了一眼语冰身后的那个侍女,挺起了小身板:“娘亲,枫儿今日全都是自己穿的衣裳,没有让姐姐帮忙。”

语冰赞赏的摸了下的头。

怀中的人儿扭着头在房中四处看了一遍,低着头轻声的问语冰:“娘,怎么不见了爹爹?这几日都没看见爹爹,想是爹爹还生枫儿的气么?枫儿答应以后好好读书再也不偷懒就是了。你快叫爹爹出来吧,枫儿想他了。”

语冰有些好笑的望着他。这孩子,讨饶起来倒是跟自己以前一个样,就连说辞,那也是相差无几。

“你爹呀,他没生枫儿的气,他只不过是外出去办了些事,这几日自然就会回来。不过,枫儿,你爹爹叫你读书,总是为你好,你该听话才是。”

怀中的人闷闷的答应了,不确定的又问道:“再过些日子就是枫儿的五岁生辰了,爹爹会在那日之前回来的吧?娘亲,是不是?”

语冰轻轻的刮了下他的小鼻子,笑道:“你这个小子,我就知道你是等着说这句话呢。放心吧,你爹爹纵使再忙,也会赶在你生辰前回来的。”

枫儿欢呼一声,眨巴着眼睛又再问他:“爹爹会不会给我带礼物?”

语冰笑着回他:“这就得要看你这些日子乖不乖了。你要是乖乖的读书,你要什么爹爹自然都会给的。但你要是不乖嘛。”说到这,语冰故意不说了,挑眉看着怀中的那个小人。

枫儿果然上当,忙急急的问她:“那会如何?”

语冰竭力忍住笑,沉吟着:“我想多半也不会如何,只是枫儿以后就再也收不到爹爹的礼物了。搞不好,爹爹一生气,从此就再也不理枫儿了也说不定。”

“那娘亲会帮枫儿的,对不对?”小小的手用力的攥紧了她的袖子,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生怕下一刻她就会说出不帮之类的话似的。

语冰忍不住的笑:“是,是,我的小少爷,我哪敢不帮你。”

枫儿似吁了一口气,开心的拍手笑道:“那我就不怕了。爹爹最听娘亲的话了,娘亲说什么,爹爹自是不会违抗的。”

身后的侍女低低的笑了起来,语冰也是有些脸红,嗔道:“枫儿,不许胡说。”

小小的枫儿有些不解:“为什么不能说?爹爹对娘亲好,这样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