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我们相依相伴中度过。

每当月色莹照,我总是忍不住去想它的肉包子,身体发生的变化,我知道,去不敢去想,去动。只能用鼻子拱拱熟睡的它,用爪子拍拍黑糊糊的小脸,用身子贴住软软的它,忍着,睡去。

我想,我应该找个伴了,即使是解决欲望,也应该找个同类。

幸好,它打算走出城,到外面转转。我跟在它身旁,保护着,陪伴着,等待着……等待什么?也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山道里,突然出现一只兔子,我拔腿追去,想让它,美美地吃上一顿兔子肉。

却一不小心,中了箭。

在昏过去时,我只想着,不要它哭。

醒来后,身上的伤,已经被简单处理过。勉强想支撑起身子,要去找它。而它,正推开门,出现在我的面前……

看着它洗净污垢的脸,我终于明白它所有疯言疯语的意思,知道它为什么一个人飘零,了解它曾经经历的痛楚。却也正如它说,我,不在乎它的长相,只,心疼它的伤疤。

它为我的伤口重新上药捆绑,我抬起头,轻舔着它的脸颊,这一刻,我觉得心里暖暖的,仿佛相约到老的夫妻,默默守候着彼此,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幸福?

只是,我不知道,我是狼,它是人,我们之间,是否真的能有交集?能有感情?或者,是一种依赖,一种守候?

当我的伤口好后,它非要拉着我去洗澡,我不允,怕吓到它。它却取笑我怕水,怕洗澡!最后,拧不过它,实在是怕它把我后背的毛薅突了,让其他人类看去了笑话,更是不忍它气得不理我,只好低着头,同意了洗澡。

被它一遍遍搓洗着,我不自然极了,怕它碰到不应该碰的地方,引起我不应该的反应……

该死!

我低声咒骂着,它怎么可以乱洗我的那里!还打着皂角,用刷子使劲的刷,痛死我了!如果,我的那里,被它洗坏了,我一定赖它一辈子!如果……可以……我这辈子,伴随着它,也无不可。

在它嘀嘀咕咕中,一盆清水冲下,我下意识地抖了抖身上的水,却看见它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的心,有那么一瞬的窒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痛!

它怕我?怕我吗?我纠结着心,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步向它走去,呲着牙,想要问它,是否怕我?却忘了,我是狼,它是人,它听不懂我说的话,我却能看懂它的眼神,听懂它的感情。

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它,会怕我。

心,痛着。眼睛,看着它。

“丫地,还想吓我!”它一脚飞出,将我踹走。

没有哪一刻,让我感觉如此幸福,幸福得我想笑,于是,我笑了。

它,终是特别的;它,不怕我;它,还愿意抱着我。这就够了,足够了。

听着它理直气壮地对别人说,我是狗,只不过长得更漂亮些罢了;听着它说,我叫‘人’,是姓任的任字,非彼‘人’。实际上,我们都知道,我叫‘人’,是它的狼。

呵呵……什么时候,我将自己归为了她的所有?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卖了,却没得个好价钱,很冤是不是?幸好,它,不知道,不然,不知道要怎么指示我,做怎样的坏事。

在‘菩镜剑庄’,我与它,并称为‘闲人’,它是我的小闲,总喜欢忙里偷闲;我是它的人,最能懂得它心思的人。

如果,有人想要欺负它,我一定站出来,将它挡在身后,随时准备进攻。但,我也知道,为了它想要的安稳,我不能呲出自己雪白尖锐的牙齿,不能如真正的狼王那般嚎叫。只能在气势上,威胁所有想要欺负它的人类!

但在梅花林子里,出现了故意侮辱它的两男一女,我几乎是忍不住地蹿了出去,却在跃起的半空中,被它一把薅住背后的毛发,硬是拉扯下来,伸腿,就跨坐到我的背上,让我少安毋躁。

我气得胸口起伏不平,为这不知好歹的女人,却更气自己竟然这么听话,还被它当着如此多人面,骑在了跨下!威严,何在?

可当它趴在我耳边,轻柔的安抚时,我的怒气却不抑自消,只觉得有那么一丝的暖流,缓缓注入身体。它,在跟我说悄悄话。

不可否认,我喜欢它,却没有想过,这种喜欢,是否到了爱的程度,是否可以拥有天长地久。

一小心,与它一起,窥视了所谓武林盟主的秘密,看着它为那个受伤小男孩而哭泣,我的心,没由来的抽痛着,多想将它抱入怀里,安慰着。

因为它自身的秘密,因为它所窥视的秘密,那名叫启尊的男子,竟然要下手杀它!这一刻,我愤怒了!真正的愤怒了!我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与启尊周旋着,为它争取逃跑的时间。我想,一口咬断启尊的脖子,渴望那种嗜血的味道,但启尊身形利索,不太容易近身,若与他打长久战,我一定胜。但,现在,我放心不下它,怕它,不在我的眼下,会出什么意外,只能虚晃一招,迅速追它而去。

追入喧哗的大厅,到处是推杯换盏的人脸。我一眼,就看到它,站立在人群中,显得那么无助。当它看见我时,眼睛徒然一亮,含着关怀与欣慰。我心里一暖,提爪子奔了过去,穹其一生,也要保护它的安全!

那名唤桑渺的家伙,竟然又出言侮辱,想让它唱一首歌。

它,到也不客气,扯开嗓门就嚎上了,什么它是一颗菠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

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想要拔腿就跑,但一想到,自己要保护它安全,还是硬挺了下来,没有动。

接着,它又吼道,它是一片芒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

我真的不知道芒果是什么,但看它的样子,那东西一定满恐怖的。

然后,它又嘶哑道,它是是一个竹笋,笋笋笋笋笋笋笋笋笋笋笋笋笋笋笋笋笋……

我一直很爱吃竹笋,但从现在开始,我发誓,我再也不吃竹笋了。

我承认,我害怕了,我的心都被它唱得颤抖了。看着听它歌曲的人类,无一不是脸青唇白,我的自信,又找回来了,我想,我还算是勇敢的一匹狼,因为我还下意识的想要逃跑,而那些人类,怕是已经大腿抽筋,想跑都动不了了吧?

我的逃跑没有成功,被它一把薅住了毛,硬是让我陪着它,坚持到最后。这一刻,我只恨,为什么我的耳朵这么好使,竟然连它恐怖的尾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如果可能,我多希望我有暂时性的耳聋啊。

一曲折磨完毕,我终于理解,什么叫做:不死,也扒成毛了。

人(中)

当它唱完,我深深吐了口气,提起软绵绵的爪子,狠狠跺向地面,让自己再次挺胸抬头,做一匹真正的狼!

一个叫花姬的人类,竟然扭着腰,扇着扇子,就这么晃到了它身旁,还倚靠在它的身上!

我将刚才放掉的气,又深深地吸了回来,抬起狼眼,心绪混杂地看它与那个人类之间不寻常的暧昧。

看着花姬不停的往它身上黏糊,不时的用手指抚摸它的脸颊,还用嘴在它耳边呵气,我背脊的毛,就竖立一分;心中的火,就高涨一分!它身边的位置,应该是我的!

这样的怒火,是我从来感受不到的煎熬,想要冲过去,将花姬撕裂,化做一滩血水,却不知道,为什么,动不了。仿佛被什么东西,捆绑住了四爪子,无法做自己的主。

我心情复杂,郁闷无比地趴在它的身边,听着它与桑渺斗嘴,看着它与花姬暗中撕扯,一种莫名的感情,在悄然生长,酸酸的,不知道是什么。

我想,我是病了,而且,病得不清。

木然地随在它身后,陪着它走出‘菩镜剑庄’,走向一片未知的天地。我只知道,在它的过去,没有我;我不知道,在它的未来,是否还有我;那么,现在,我在它的心里,又站在了哪里?

我越来越不明白自己的情感,对它,到底寄予了怎样的期待?对自己,又渴望了怎样的未来?

雪白出现了,温婉的将你缠绕。看着你一手拉住雪白的手指,一手扯住花姬的手腕,向客栈走去。我提起自己的爪子,看着这毛乎乎的东西,心,痛了。

我终于知道,我与你之间,差距得何止是千里?而我,到底想要些什么,连我自己,都变得迷茫。我只知道,我很厌恶雪白,花姬,甚至比厌恶启尊,桑渺更甚!

住入客栈,我习惯性的想要蹿上你的床,与你相拥而眠。却觉得头脑一阵昏花,知道是那个叫花姬的对我下药,却终是忍不住,昏睡了过去。

醒来后,我正看见你们三人,相拥在一张床上,安然的酣睡着。

压制不住的恼火,控制不住的愤怒,理不清的痛楚,让我不加思索的扑了过去,想要咬断那占了我位置的两人脖子!

可,当我看见你微微上扬的嘴角,满是安然的睡颜,我竟然下不去嘴,只怕,你会伤心。

那花绩与雪白到是感应到我的杀意,纷纷跳下床,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踩在你的胸口,让你快点醒来,面对我的愤怒。

却被你一腿拱下,直接抱入怀里,又当起了你所谓的抱枕!怒火,仍在胸腔,却渐渐得到平息。用嘴拱了拱你的脸,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甜意。

如果,能一辈子如此,该多好。一辈子啊,一辈子到底有多远,谁又能知晓?

不意外的,启尊来袭,我站在不远处,看见他抬起了弓箭,对着你的方向。我没有动,因为我看得出,那箭的方向,不会要你的命,启尊,还是留了情面的。我也想让你看看,你所在乎的人,是否一如你所认为的那样在乎你,雪白花姬,在危险下,是否如我一样,会奋不顾身!

结果,雪白为你挡了一箭,花姬又护着你避开一箭,我的心,有点乱了。眼见启尊逼近,我还是蹿了出去,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腕处,然后,马上撤离,要与他做长期抗战。没有人,比我的耐性,更好。

眼见着启尊的血在白雪上绽开,我仿佛感受到了抱负的快感,找到了宣泄多日压抑的方式,只想着,一步步,让其在恐惧中,被活活折磨死!

它,终是心软了,唤住我,不让我继续攻击启尊。虽然我想让启尊死,但我更想让它开心,此事,罢了。

躲开了启尊,却又被官府追杀。虽然我凶猛善站,但终是狼落平洋被人欺!一狼难抵众人,渐渐被人类逼到生死边缘,而它,竟然用嘴啃了花姬与雪白,却示意我自己跑!为什么?为什么不啃我?酸酸的感觉再次升起,我已知道,那种感觉,叫嫉妒!

将所有的怒火,宣泄到敌人身上,呲起尖锐的牙齿,咬破一各个的喉咙!竟然不再觉得恶心,只感到畅快!

这些,想要伤害它的人,必须死,只能死!

然而,在我照料不及的地方,一把大刀,竟然就这么往它的脖子上砍去!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停了,所有的感官都关闭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力动上分毫……

当我反应过来,那锥心之痛突然炸醒,使我载着所有的力量冲了过去……

不!我不能让它死!它若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活着!一定要活着!我才看清自己的感情,不是依赖,不是朋友,不是喜欢,只是爱!简单而执着的爱!

虽然,我们不同类;虽然,你永远听不懂我的言语;但,我爱你,只是爱你。

幸好,有人比我快一步,救了它,飞到了安全的树上。

树下的我,终于可以放开所有顾虑,完成畅快的杀戮!

为了它的安全,所有不安因素,都要死!这种想法,怕不是我独有的,那群来救它的人,怕也是这么想的。一各个出手狠绝,只求快打,使敌人致命。

血,染红了整片白色茫茫,到处了横七竖八的敌人尸首。我站在其中,迎风而立,任血腥的风,刮在身上,吹动毛发。

那些来救援的人类,竟然一一与它互啃!

这一点,是我不能容忍的,却又是必须隐忍的。因为,他们武功之高,出手之狠,若是我冒然行事,只怕会受制于人。若逐一攻击,方有胜算。尽管嫉妒在我胸腔里来回冲击,却被我生生忍住了。

与他们一同返回到隐蔽的地下石屋,看着他们与它的肢体接触;看着它为他割破了肌肤,划出了鲜血。我几乎发狂的暴走,却只能趴在阴暗的角落,怕自己只要起来,就会忍不住,冲上去!有一点,我不想承认,但却必须让自己知道,它,在乎他们,比在乎我,还在乎!

它说,它是女皇。我信,因为在我心中,它,已经是我的女皇。

看着它所谓的哥哥抱着它进入浴室,看着各个男子先后进入那间石屋,我的心,是抽搐的痛。直到它大喊我的名字,让我救我,我心一喜,忙第一时间的冲了过去,只要它同意,我宁愿被这些人类打死,也要将它救出来!可惜,看着它的眼睛,我知道,它只是害怕,怕他们看见它脸上的伤疤。它,终究是如此的在乎他们,那,我呢?我又是它的什么?一匹狼?一只狗?还是……无关重要的偶然陪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神出卖了自己,那个叫哥哥的人,竟然冲我邪气的一笑,我很想对他不屑的哼哼,但,看到裸露的它与他们,我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做不出一个动作,因为,我是狼,是它口中的‘人’,却不是真正的人。

缓缓退了出来,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怪异声音,红了,眼睛。

一直的低落,直到一波波的追杀扑来,我才将所有的压制,所有的不满,所有的愤恨,全部转为对敌人的残忍!

弓起身子,伸出锋利的指甲,呲起尖锐的狼牙,竖起敏锐的耳朵,瞪起沽蓝色的狼眼,来吧,所有的敌人,如果我与它的爱情,无法继续,就让死亡,来解脱这一切!不过,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杀死所有敌人,所有想要伤害它的人!

不停的厮杀,漫天的血腥,我们打胜了一场又一场的战争。看着它一颦一笑,听着它嬉闹而谈,这对我而言,已经足够。哪怕睡在它身旁的那个人,不再是我,不会是我。

战争,是无情的,却是历练狼的。

我们进入深山,与敌人厮杀着,我知道,族里的狼,亦潜伏在周围,看着这场变局,等待着战争后的大餐。

已经杀红眼睛的我,越来越喜欢血腥的味道,仿佛,只有这种味道,才能驱赶我对它狂热的爱恋,才能让我暂时得到平静。

眼见敌人越来越多,我与他们渐渐不支,想要保护它的愿望,却仍是如此明显。

我知道,狼族就在我周围,只要我唤,它们,会来。无论是今晚它们看到的凶残,那个我不喜血腥的秘密,已经成为谣传;还是我天生的王者风范,注定要领导它们更好的生存下去。无论哪一样,他们,都必须服从!

只是,这服从的代价,就是我的离开,永远的离开。我要与狼族为伴,为他们的生存而战,却必须要离开它,我一生,唯一一次动心,唯一一次爱恋,唯一一个想守候的……人类。

眼见它被困,即将受伤,我知道,这是我做决定的时刻。

一声气势磅礴的狼嚎,冲破喉咙,震撼在弥漫了血腥的森林里。

狼,从四面八方蹿了出来,使这场战争,成为了人与狼之间的拼杀。

人类惊恐的嚎叫,悲戚的颤抖,漫天的血腥,全部混杂在一起,宣示着这场战胜的胜利。

即使我要离开,只要它平安,一切,都值得。

踩着人类的尸体,踏着冰凉的血腥,与狼族,一步步,不回头的走去。

不是不想回头,不是不想停留,不是想守候,只是,有太多的爱,沉颠颠的爱,说不出口。

我的声音,你听不懂;而你眷恋他们的情感,却是我明了的痛。

狼,爱上了人,不是传说,不是神化。

站在水洗银月下,发出旷世的狼嚎,这一声中,到底承载了多少的悲鸣与孤单,落寞与无奈,你懂吗?我爱。

离开的日子,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到是习惯了血腥的味道,就嘶咬起鲜活的生命,也变得自然从容。

任何残忍的杀戮对于我来说,都是麻木的生存法则。只是,每当月亮升起,我总是忍不住对着它嚎叫,没有任何语言,只想发泄着自己的感情。但愿,你不会忘记,我们曾经拥有的流浪时光;但愿,你仍旧记得,有一匹狼,拥有你所赐予的名字——‘人’。

时间在掠杀中度过,我以为可以忘记它,可以不去想它,但,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白费力气。终究,忍不住这疯狂的思念,我毅然去寻它,到‘瑰崖’等它。我知道他们终是要去那‘瑰崖谷底’,为它采集‘无花’。

站在‘瑰崖’的一边,我眺望着,等待着。

它来了,我知道,因为,心,激动异常的跳跃着。

它来了,我知道,只是,那,斑白的混杂发丝,不再如从前那般黑顺柔滑……

我愤怒了,即使看不到它的脸庞,我仍旧愤怒了!如燎原的大火那般,如肆虐的狂风那般,止不住,抑不了!

是谁?如此伤它?

是谁?让它悲白发?

他们,这些所谓的爱人,又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它?即使,他们已经战死而去,更不应该,留它在世上孤楚无依!他们,真是爱它吗?

不!!!若我是他,或者他,就算我战死的最后一刻,我也会咬破它的喉咙,让我们永远一起!没有分离!

所以,他们不配!不配拥有它,不配占有它,不配伴随它!

眼见着它,向后飞跃下坠,看不清它当时的表情,但我知道,它,一定是微笑的。

毫不犹豫,一同跳下。

风,冲击着耳膜;心,却幸福的上仰。

就如同我说的,即使是死,也没有什么,再能把我们分开。

笑了,满足了……

即使,它永远不知道,有这么一匹狼,爱上了人,爱上了它……

????????????

坠落,仿佛是一个过程,只等着瞬间的死亡,或者巨大的疼痛。

我想,我不但得到了后者,更,得到了前者。

当下坠的身体,触碰到某一地点上,突然的剧痛,让我瞬间乍醒!

眼睛所看见的,不是‘瑰崖谷底’的景色,更不是它挂笑的脸庞,竟然是一间屋子!

抬起爪子,打算下床,去寻找我的它。却发现,爪子,竟然变成手!

手?手!!!人的手!!!

我四肢并用,费力地蹿到镜子旁,真的看见了一张人脸!一张……很丑的……脸……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变成了人!我真的是人!

我可以爱它了,我可以疼它,我可以宝贝它,抱着它了!

啊!!!!!!!!

我突然想要嚎叫,却发出了嘶哑困难的声音。我笑了,兴奋的笑了,我终于,是人了,可以,做它的‘人’了。

想到它,我变得茫然了,不知道,它是否与我一样,附到了另一具身体上,还是……

不!不!不!它绝对不会出事,既然我能如此,它,一定可以!

它,一定等着我去找它,等着我,认出它!

心,乱了。

人(下)

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用人的视线去熟悉这个陌生的世界。

这期间,我了解到,我叫任,姓宫。只是,这个四大护国长老的姓,并不是我原来的姓。至于我原来姓什么,我的这具身体,并没有反应给我这个讯息。

是的,我的这具身体,竟然还有自己的灵魂意识。

但,当他把自己所有的记忆过渡给我后,就奇迹般的消失了。让我怀疑,他,只是为我准备的盔壳。

刚开始,我不是很习惯,仍旧习惯性的猎杀活动生物。会半夜起来,咬鸡脖子;会偷袭羊羔;还会……在自己以为的领土上,做只属于狼的记号……

虽然,脑中的讯息会告诉我,作为人,应该如何,但我做了多年的狼,突然做人,还是很不习惯。

我的这具身体,有个很不好的毛病,就是不喜人亲近。除了宫长老和一直侍奉的小灰,凡是企图触碰其身体的人,都会死于利刃之下!即使了宫长老和小灰,这具身体,仍是会忍不住呕吐不止。

虽然知道这具身体,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往,但仍旧让我有些无奈。毕竟,我全身心的,渴望着一个人,一个只为其存在的……它。

当适应了这些生活习惯,我终于可以出门去寻它,守候在‘瑰崖’的断壁上,日以继夜的等待着。

冬天去了,春天来了,它,终是没有出现,没有回来。

我返回到‘帝京’,潜入皇宫,割了假女皇的头发,取其胸口鲜血,要用她近亲的血肉为引,唤回我的它!忍着嗜血的疯狂冲动,没有将假女皇分尸,只为了,等它回来,可以享受报仇的快感!

是的,我知道,我这具身体本身,就有着一种特殊能力,可以与人休成一体命,为人避祸,亦可感之其人,唤之灵魂。

我的它,既然不肯回来,那么,我就用自己的鲜血,去唤它,等它,陪它!

以血为誓,以灵魂为约,以轮回为命,贡献出自己下个轮回的生命,唤:吟,回来……

回来吧,他口中的吟,他口中的吟儿,他口中的吟吟,他口中的弟弟,他口中的主人,他口中的沉默,我口中的它,心中的闲儿……

血,流了很多,染了大片的地,只为汇成三个字:吟,回来。

回来……回来……回来我身边……

··············

等待着,守望着,习惯了凝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