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厉害吗?我是在那些混蛋手中逃生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第一个。”

“你——能从千雾手中逃生…”令死亡之雾升起,而且又没死的,已经是绝无仅有的第一人了。

红岑眼中惊诧不已,她果真不是普通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不由急问,“影儿,在我们见面的前一天,那死亡之雾,是因为你起的吗?”

那一次的雾起,相当隐秘,没人知道,甚至连他也查出是因为谁?千雾要杀谁?江湖上纷纷在猜测,是谁令死亡之雾升起?谁还有这等能耐,逃得过千雾的第一重追杀?

“不错,因为我起的。”碧荷不以为然,“听你这语气,千雾很厉害似的。”厉害个屁,再厉害也逃不掉子弹,如果我身上有足够的子弹,十五个一组,再多组也得灭掉。

“是的。很厉害,你…”红岑欲言又止。

碧荷也有事情想向他打听。但现在看样子,他挺好奇自己如何能躲得过千雾的二重追杀。

快逃吧(9)

“我现在和千雾有过节,就是在和你见面的前一天结下的,在那之前,我连听都没听过他们是谁,至于为什么要杀我,更是想不明白,莫明其妙的。那一天,我让他们给迫入绝境…”接着,碧荷把那天的事大略的说给了红岑听,红岑听了,除了愕然还是愕然。

“你进了魔鬼林,还能出来?”

“魔鬼林?”

“就是你说的林子,有毒的林子。”

碧荷听了,笑了笑,说给他听,“什么魔鬼,地形问题,全是有毒的气体,在空中飘着呢。”古代人,懂得毕竟没现代多,就是常识也差了一大截。

两人话也没说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他们从后门进了红烛馆,还没进到院子,即发觉气氛有点不对头。怎么一个人也没有瞧见,再往后门瞧时,后门竟然关了起来,还像平空假的冒出了四个配剑的大汉,神情漠然,看不出是啥表情,大概是听命守在这里。

“影儿,不会是这么快…”红岑紧紧的握住碧荷的手。

“淡定。绝对不是。就是暴露了,也不会这么快的。”碧荷心底那个颤啊颤!有种相当不妙的预感。两人行了一会,竟然一个人也没有瞧见,便想往大堂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渐渐的,她怯怯问,“小娘子,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地道的,就是逃出红烛馆的暗道?”

“…”

“你不出声,是不是就代表着有?”

红岑疑惑,刚才杀人也没见过她这种怯场的神态,到底是什么人来了?但她问起,他也不会隐瞒,小声说,“嗯。在我的暖香阁…”

“那咱们快逃吧!”说罢,她急忙的牵着红岑,即欲往暖香阁的方向跑!

恰在她转身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出现在转角处——

“荷儿,想逃去哪里呢?”

你还记得我吗?(10)

“呵呵!~”碧荷一阵干笑,可红岑听着,怎么觉得很可怜似的。她身子僵硬,怯怯的垂着脑袋转过身去,撒娇又害怕似的喊,“清儿…”

她可怜兮兮的拉耸着脑袋,喊归喊,但身子已经不知不觉中挡在了红岑前面。

在清儿手中,崭希差点没命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荷儿还记得有我吗?…你还记得我吗?”清儿注视着碧荷,清冷冷的语气异常的平静,但是,何人知道,他在见到她那一刻全身都止不住的在颤抖,心在激动着!汹涌着!澎湃着!这任性的家伙,到底知道他找她找了多久?找得有多少痛苦,以为她死了的时候有多绝望…

碧荷一瞧,低着头,紧抿着双唇,泪也在眶里打着转,在看清楚清儿脸颊时,心中的滋味非言语可以形容!他消瘦了,落魄了,那不如往日的神采,根本判若两人!那黯淡的眸光,藏着无尽的伤,他不用说话,单凭那眸光流转隐藏是什么,她全能读懂…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怎么会是这样的?!

“清儿…”她后悔了,慢慢的走过去搂住了清儿的腰,“对不起…”

“你还记得我吗?”清儿还是那一句,来自心底的一句,却再克制不住声音中的颤抖。他紧咬着唇,咬到破了!还是一直没有松开。

碧荷仰起小脸,却惊见到清儿唇间的血,这一回真的慌了!

“清儿,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清儿不要生气…对不起,清儿!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生气!别生气…”

清儿一动不动的,有点绝望的缓闭着眼,一行泪悄然而落。“告诉我,你还记得我吗?”

“我记得,清儿!你别生气,我记得的…”碧荷能清楚的感觉到清儿身上传出的悲伤。“都是我不好!只想着自己,没顾到清儿的心情。你打我,骂我啊,别不理我!”

倏地,清儿晃了晃,几秒钟后,整个人晕倒在她的身上!

碧荷大惊!眼中露出了一片慌乱,大声朝四周喊,“来人!骆拓!快来人!骆拓!快点死出去!清儿…”

累的(1)

在碧荷惊慌的时刻,又一个调侃的声音响起,“你也会懂得紧张了吗?”

“废话!快看清儿!”碧荷盯着骆拓还双手搭胸一副悠闲劲,很想把他给狠扁一顿!

岂料,骆拓还是没走近,就倚在几米外的柱子上瞧戏。

“骆拓,警告你!若清儿有啥事,我把你废了!”

“咱家的清儿有啥事,那也是你害的。”骆拓不怕死的,还是不紧不怕的说着,像旁边人似的。

“我——”碧荷骂得底气不足,貌似自己这一回是很没理。她不理骆拓了,冷静下来,瞧他不紧张,清儿应该没什么大碍的,不由一手搂着他,伸出一只小手,轻轻的拍了拍清儿的脸颊,“清儿!别吓我…”

“吓你?你胆子有这么小吗?”清儿没醒,骆拓却格外欠扁,句句可是带刺。

一代神医貌似变成怨男了。这也不能怪他,天天瞧着清儿怎么过,说不心疼,不憋气也是假的,特别在瞧到这死家伙,脸颊红润润的,身体健康得不得了,更是来气,那里像落难受苦的样子?

顿了一下,骆拓还是不服气说,“死丫头别瞪我,我是替咱家清儿不值。”

“骆拓,清儿这——”她不是瞪他,那是着急啊!

“几天没吃、没喝、没睡、没命的赶路,不累倒才奇了。”

“??!”听这话,清儿是累倒的?

“我们这一程从京城赶到这里,只花了五天的时间,你觉得正常不?”正常的时间也得至少得半个月。

“…”

碧荷不由心疼的搂紧清儿,“你干嘛没累倒?!”

“死丫头,人是长大了点,但脑袋怎么还这么坏呢?我铁打的行不?还希望我也倒?”他没累倒,是因为他还吃得下东西,尤其是心情也没清儿紧张。

撤离(2)

蓦然的,碧荷不语,眸子的亮光一暗,迫切的问,“还有多久关城门?”

“半个时辰左右。”轻细的声音在碧荷背后响着,沉默良久的红岑。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阵阵酸涩,那眸子中说不出的紧张和着急,说来他还是第一次瞧见,自己原来并非她放在心底的人…

半个时辰,可能会来不及出城!碧荷心里一紧,当机立断的,迅速吩咐,“骆拓,吩咐所有的人,用最快的速度,从东、北、西城门撤出满城,一定要快!在城门关之前,一个也不许留下。还有,警告他们,谁也不许往南门走!”

碧荷的话有着不容任何人不遵的气势。

她也迅速背起了清儿往后门走去。

目前凭她的能力,背一头牛也没关系,何况是这段时间,清瘦了不少的清儿?

骆拓眸子也露出惊讶,蓦然她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但她这么说,一点不像儿戏。她所说的“所有人”自然是清君门的人。大概她也知道清君门把红烛楼给控制住了。

他也马上照办的吩咐了下去。

碧荷是迫不得已,在回来之前,她可是杀了镇关的大将军,朝庭必会派大批人来查的,关闭城门,全城搜捕肯定会闹腾一翻,这而一闹,也不知道是何时何日才能结束,到时清儿或者清君门的大批人在满城里面,出不去是非常危险的。

碧荷背着清儿走得极快,出了门口,即有一辆马车在守着。

在骆拓的帮助之下,把清儿扶进了车里。

“快点!”碧荷吩咐一下,车子即飞速的往北门去。

清君门的人也悄然的撤出了红烛馆,分批的由碧荷说的三个城门迅速撤离,并指定了汇合的地点。

马车一动,碧荷让清儿躺好时,心中暗暗不妙…

疏忽(3)

因为她貌似忽略了什么,在红烛馆中,还有一个人。而且,他一个人留在满城,也可能会有危险的。许卫一死,查到他了怎么办?“骆拓,照顾好清儿!我去去就回来,你们照常先出城!在城外的小山坡上等我。”

碧荷刚想转身往车厢出,不料,手腕让人一抓!

“你是不是想去找刚才那个男的?”清儿缓缓的睁开眸子,幽深却又令人觉得暗淡。

“清儿,我——”

“不许去,一起出城。”

“清儿,不可以的,他目前的处境很危险。我必须回去,带上他一起走。”

“不许去!”

“不!我一定会要回去!”碧荷的眼中露出了坚决。可一碰到清儿的目光时,她又软了下来,“清儿,我、我…不能这样一声不吭就抛下他一个人走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清儿眸子微眯,露出一丝危险。

“不是你想的意思,清儿!”碧荷连忙解释,清儿在想个什么,看不出来就不是她了,但这说不是那个意思,貌似也有点牵强。表面,还是得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个他是处境很危险。跟清儿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你们马上出城吗?”

“不知道。…”关于这一点,他们也正疑惑着呢。

“因为在我们在回来前,就是天黑之前,在南门外的林子里做了一件事…就是把许卫给干掉了,所以说,现在情况危急。我逃了,但他呢?所以,清儿我…不能一个人逃掉。”碧荷很为难,她是肯定不会放下红岑一个人走的,但是清儿现在的样子,她更放不下啊。

骆拓大大的意外,真的假的?“你们把许卫给杀了?那一个许卫?”

放不下(4)

碧荷也不想说的,怪别扭的,杀人的事她不想和清儿讲,但是目前不讲清楚,清儿肯定不会让她再回红烛馆的。“漠北王朝还有哪一个许卫?笨蛋!”

“啊?!!…”

骆拓嘴巴张得大大的,就她和那个馆子头头?怎么可能?!“原来那个大老爷,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大老爷,有时也是外面的人对南风馆头头的一个称呼,就是青楼的老鸨一样。

“不是!他根本不会武功。清儿,不能再说了,我要走了!”时间再拖下去,情况会更不利。碧荷想脱开清儿的手腕,但是,清儿一点没有松开的迹象。

“你不能去。”太危险!

碧荷回眸凝视着清儿,眼神很是认真的,“清儿!他救过我,没有他我早死了,你明白吗?”要她解释自己此时的心情,她也说不清道不明,放不下就是放不下。

清儿凤眸一浮动,露出了一丝犹豫。

他觉得她变了…

不再是曾经那一个依赖着他,老爱往他怀中钻的小家伙。

碧荷见清儿如此,心又软了下来,“清儿,我会回来的。”

“…”清儿望着她的目光不语。

骆拓一直沉默。二个人的事,他一点也插不上手,后悔啊,当时不应该坐进车厢里,该坐到车子外面去,就不用瞧着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尴尬!只有他一个人尴尬。

不过,那也是他顾忌着清儿的状况啊。

清儿敛下眸光,垂着眼睑,慢慢的松开了五指。

他没说让她去,但也没有说不许她去。

“清儿,好好休息,等我回来。”碧荷转身,刚掀开了帘子,打算往外出——

两根青葱玉指,快如闪电!出其不意的,点了她的昏睡穴。

在她倒下了一刻,清儿已经在身后接住了她…

出城(5)

满城,万家灯光亮起。

街道上一辆马车往城门疾驰,眼看快到城门时,却见到两扇大门正缓缓的关闭着。驾车的清君门人急忙报告,“骆少爷,城门要关了,怕上赶不上?”

“赏他们两锭银子!”

车内骆拓的声音一落。那人应了一声,即往怀中掏出了两锭银子,稍用内劲往前一扬,两道白光,快如流星的,直直的往两扇城门射去!

关门的两个官兵听到门上的一声响,即警惕的往地上一瞧。当瞧清楚滚落地面的,是一大锭银子,两眼马上放光,这种时候,人的本性,很自然就会以银子行先的,当然是捡银子再说,城门慢点关也没关系的。

官兵这一耽搁,马车已经抢得了时间,顺利的奔出了城外!

出了城,城门也关后。

骆拓解开了碧荷的睡穴。

她一睁开眼,马上就翻了起来!目光一扫车厢,再掀开窗帘外瞧——

“出城了?!清儿呢?”

“咦,还好你醒来第一句是清儿,也没辜负他的一片心。”骆拓撇着俊脸的瞧人,看来对碧荷的意见越来越大了。

“喂,我觉得,当时干嘛没有老虎把你给叼了去呢?”

“死丫头的。”骆拓心让她说得紧了紧,逃过一劫,没事本来就应该庆幸的,但一瞧到她说得话怎么就句句带刺了?明明就担心得要死的。

“你还没回答我,清儿呢?”

“在城里,帮你救人去了。”

“他…”救人?救红岑?!

“感动吧。咱家清儿,怎么时候对我这个表哥有这么好?”

碧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笨蛋!”接着,冲着驾驶座前喊停车!

着急(6)

碧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笨蛋!”接着,冲着驾驶座前喊停车!

“不能停,继续到约定的地方等人。”骆拓话一出,原本有一点缓缓的车速又加快了。瞧样子在清君门,碧荷的话,还没啥分量,至少就比骆拓的少了那么一点点。

“该死的,你怎么不拦着他,很危险的知道吗?”清儿进去,比红岑还要危险。毕竟红岑只是怀疑,但清儿乃清君门之首,捉不到杀许卫的凶手,捉到清儿也是大功一件。

“着急了?滋味怎么样?好受不?”骆拓不着急,借着灯光,再一回上下瞧一次碧荷,继续调侃的说,“看来人是真长大了,个子也长高了,但脾气越长越暴躁了。”

“骆拓!”貌似也是急了一点。

“瞧,现在都不喊骆拓哥哥了。”

“少废话!”

“相信清儿,他会没事的。”骆拓并不是很担心,“就是咱们撤出,满城还是有人的。以清儿的轻功,想出城,就如出自家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若要带一个不懂武功的人出城就要费那么一点点周折。

“哦…”无奈!冷静冷静!

碧荷倒在软榻上。

目前,看来只有等待了。

车厢内沉默了一阵。

碧荷扭过头,看了骆拓一眼,又望着颤悠颤悠的车顶,轻声的喊,“骆拓哥哥…”声音有一丝沉重。

“嗯。”骆拓挑眉,突然又喊哥哥,肯定有事。

“小春姐,怎么样了?”

闻言,骆拓神情一暗,也沉重的说,“灵柩运回淮北城安葬了…”

“哦…”

“下一次你去淮北城,记得到她的墓前拜祭一下。”

“嗯…”碧荷轻嗯了一声,合上了眼睑,翻身即背对着骆拓。

那清冷显得落漠的背影…

心伤(7)

骆拓瞧出了,这丫头心底正难过着,便适时的不再说话。那一天,清君门赶到时,只找到他和小春的尸体。而他昏迷了一夜,直到次日天黑之前才醒来,马上命人再到林中找她时,找了三天三夜,也找不到她的踪影。

最后,他们在魔鬼林周边,找到一匹死掉的马儿和林内的缰绳。

便猜想她让人逼入了林子。不过,骆拓知道她曾经服过百毒丹,短时间内,呆在林里是不会马上晕过去的。聪明如她,肯定会想办法逃出来的,看不到血迹,看不到尸体,他们就不会相信她已经死了。

清儿是一直相信她还活着,也不排除有自我安慰的成分在。

清君门近一年来,基本都在寻找着她的下落,一天也没有落下。有一天,骆拓突然收到消息,说满城红烛馆内,有一个小倌儿大概十三岁左右,长得非常俊俏,脾气也相当有趣的,懂得一些奇奇怪怪,又相当新奇的东西。

骆拓怕清儿又一次失望,就瞒着他,自己派了一个认识碧荷的人去满城查看,结果那人一见到碧荷即认了出来,马上飞鸽传书到京城。说来,这信啊,竟然还是清儿第一个瞧见的,这下,不用说是马上往满城赶…

“喂,荷儿。你…真杀了许卫?”许卫如果死了,楼歆就等于失去了一条臂膀。这对清君门来讲,非常有利,计划也可以快速的推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