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步廊熄灭了烟火,咬了咬牙,没有做声。

马藏原在门外又说道:“师弟,你不开门也没关系,我就在门外守着,你总不会一直不出门吧?”

曹步廊沉默了片刻,便朝大门走去。

郑国彬连忙跟上,曹步廊摆了摆手,低声说道:“你回避一下,他认不出我来。”

郑国彬点了点头,便躲在暗处。

曹步廊过去开了院子大门,瞧见外面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那个所谓的气功大师,也是自己昔年在厌胜门里的大师兄——马藏原。

第十六章 冤家路窄

曹步廊不慌不忙,赔笑道:“这位先生,您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什么曹步廊啊。我是曹家明。”

“家明,假名,哈哈哈……”马藏原大笑,道:“曹师弟,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你瞧瞧我带谁来了?”

马藏原背后忽然转出一个人,曹步廊瞧见,心中吃了一惊,那人不是别个,正是在高家寨结过仇的罗金盘!

曹步廊心里头暗骂,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他摇了摇头,道:“这个小兄弟是谁,俺也不认识啊。”

罗金盘盯着曹步廊看了半天,对马藏原说道:“师父,这个曹家明跟我先前在高家寨见过的那个曹家明不一样啊。那个曹家明确实说了,他是厌胜门里的曹步廊,可是这个——”

马藏原笑道:“好徒儿,你不要小看了你曹师叔,《厌胜经》里千余种秘术,他可样样精通!使个易容的法子,大变模样,又有何难?”

曹步廊道:“先生,您可能真的认错人啦。什么师叔,什么厌胜经,什么易容,说的,怎么我都听不懂啊?这大半夜的,您带人过来砸门,可是不大对头啊。”

“曹师弟,何必如此呢?”马藏原道:“你敢不敢让我进院子?”

曹步廊道:“您进我家院子干什么?”

马藏原道:“你变了样子,弟妹未必也变样子了吧?我可是记得弟妹长什么模样的,你要真不是曹步廊,就让我进院子,拜见一下夫人。怎么样?”

曹步廊暗骂马藏原奸猾,嘴上却道:“我又不认识您,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马藏原道:“曹师弟,你要是一个劲儿的装傻充愣,不认我这个师兄,那我这个师兄也就不客气啦!我的人多,硬闯进院子里,惊扰到了弟妹和侄女儿,那可是不妙。”

曹步廊见实在是糊弄不下去了,便叹了一口气,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咄咄逼人!”

郑国彬从暗处蹿了出来,喝道:“你们这些恶人,我看谁敢骚扰我师娘、师妹!”

罗金盘看见郑国彬,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当即骂了一句:“小王八蛋,你也在!”又看曹步廊,道:“就是你!你就是曹步廊!”

马藏原笑嘻嘻道:“曹师弟,不装了?”

“冤家路窄啊,我变成这副模样,还是叫你们找到了,此乃天意!”曹步廊把院子门关上,厌恶的看了马藏原一眼,道:“咱们多年没有来往了,你忽然夤夜来找我,要干什么?”

马藏原说:“师弟,我找你可是找的好苦啊,出了大牢之后,我就四处打听你的信儿,好不容易才得了你在这附近的消息。我是片刻也不敢耽误,扮作了气功大师,在这附近一个镇一个镇的演,声明只收木匠、泥瓦工做徒弟,终于找到了你所在的镇上。亏得你还做着本门的行当,我新收的徒弟里恰有认识你的,这才找见了你呀,可没想到,你防师兄像防贼一样,河边明明瞧见了我,却转身走了,现在我带着徒弟们提着礼物来拜访你,你却又把着门,连院子都不让师兄进,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呀?想当初,在厌胜门的时候,我可待你不薄啊。”

郑国彬忍不住骂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谁稀罕你们的臭礼物!”

马藏原瞥了郑国彬一眼,道:“师弟,我没记错的话,你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吧?”

曹步廊指着郑国彬,道:“这是我的徒弟,就跟儿子是一样的。”

“啧啧……”马藏原道:“你这位徒弟,看着年纪不咋大,脾气可不小啊。师侄,师伯送你一句话,做人太躁,可是要吃大亏的。”

郑国彬道:“我自有师父教我,哪个劳你多嘴了?咸吃萝卜淡操心!”

罗金盘忍不住喝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郑国彬道:“姓罗的,别以为找了个恶人做师父就有靠山了,你下半身不遂的毛病,你这位师父治得好吗?”

罗金盘勃然大怒,这正是他的痛处,几年来,寻医问药,始终没有好,偶然看见了马藏原声称是气功大师,四处表演本事,就连忙投奔,想着能不能用气功治好自己那毛病,马藏原也看重了罗金盘有些本事,俩人一拍即合,后来一聊,竟提起了曹步廊,马藏原喜出望外,便带着罗金盘四处打探曹步廊的下落,而今终于找到。

眼瞧着罗金盘要跟郑国彬开骂,马藏原一笑,道:“金盘,让着师弟点。年纪小,不懂事嘛。”

罗金盘恨恨的瞪了郑国彬一眼。

曹步廊道:“你到底来找我是干什么的?说的明白点吧。”

马藏原说:“那我就明说了。刚才提到师弟有个女儿,为兄要是记得没错,侄女叫晚春,对吧?今年也有十六岁了吧?还没嫁人吧?”

郑国彬一听这话,急了,嚷嚷道:“你打听我师妹干什么!?”

马藏原没有理会郑国彬,而是继续说道:“师弟,你有个女儿,却没有儿子,我恰好有个儿子,没有女儿,我那儿子今年也十六岁了,正好跟你女儿年纪相仿。而且我那个儿子,长得也不算赖,本事他也从我这里学了七八成,咱们俩是师兄弟,不如亲上加亲,结个亲家,怎么样?”

“放屁!”郑国彬已经是勃然大怒,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你的春秋大梦去!也不看看你儿子的德性,我师妹能看上这东西?撒泡尿照照再来胡咧咧!”

郑国彬从前走南闯北,见识过骂人的多了,平素里是不张口,张了口也骂的厉害,马藏原虽然恼怒,但又不能跟小辈一般见识,和他对骂,只能是挨了不还口,假装没有听见罢了。

曹步廊暗暗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马藏原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沓子钱,伸到曹步廊面前,说:“师弟,这是彩礼钱。”

曹步廊没有接。

马藏原说:“师弟现在不喜欢钱了?或是嫌少?”

曹步廊说:“这世上没有不爱钱的人,不过,你这骗来的脏钱,我可不敢收。”

马藏原脸色一变。

曹步廊又说道:“我女儿还小,也配不上你儿子,师兄还是不要惦记了。我知道你的来意,无非是冲着《厌胜经》来的,你直接开口说就是了,何必这样拐弯抹角,要跟我结成亲家?”

马藏原把手缩了回去,干笑了两声,说:“那依师弟的意思,是不愿意把《厌胜经》拿出来了?”

曹步廊说:“不是不愿意拿,是《厌胜经》已经没了。”

马藏原脸色一白,惊道:“怎么会没的?!”

曹步廊说:“那是不祥之书,我给烧了。”

马藏原喝道:“我不信!你怎么可能舍得烧了那书?!那可是本门至宝!”

曹步廊说:“厌胜门都没有了,哪里还有什么本门至宝?师兄还是打道回府吧。”

马藏原愣了半晌,忽然赔笑道:“师弟,就算是书烧了也没事,你就是活着的书!你再写出来不就成了?”

曹步廊摇了摇头,说:“这几年,我的记性大不如从前,许多事情都忘了,尤其是厌胜术,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

马藏原说:“师弟,你如果能写出来,我给你一万!”

郑国彬吃了一惊,这时节,政策刚刚放开,人人都想发家致富,可是一个镇子也难出一个万元户,马藏原从哪儿弄的那么多的钱?

曹步廊却丝毫不为所动,仍旧是淡淡的说道:“师兄就不要为难我了吧,我真是忘了。”转身又对郑国彬说道:“咱们回去睡觉吧。”

第十七章 走为上计

两人开了远门,往院子里进,马藏原咬着牙,恶狠狠的低声说道:“曹步廊,你别想糊弄我!你是斗不过我的,马吃草马吃草,我是马你是草,你不听我的话,迟早要被我吃掉!”

曹步廊说:“随便你。你爱在门口守着,就在门口守着吧。”

说罢,曹步廊和郑国彬进了院子,把院门给上了闩。

两人走到屋里,武怡和曹晚春都没有睡,武怡问道:“是不是那个马藏原找上门来了?”

曹步廊说:“不要多问了,快收拾东西!只那要紧的,必需的,收拾好了,咱们从暗道里走!”

郑国彬吃惊道:“师父,咱,咱们要逃吗?”

曹步廊说:“马藏原这个人极其阴险歹毒,做事从来不择手段,他不会放过我的。他现在收的徒弟多,手上又有钱,如果单单是我一个人,我也不惧他,但是现在一家老小,咱们不去和他硬拼,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郑国彬心中老大的不服气,但是曹步廊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反驳,便去帮助师娘、师妹收拾东西。

很快收拾完,曹步廊已经打开了暗道的口子,说:“我原来特意留了这么个机关,就是怕有朝一日会遇到麻烦,不易脱身,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四人一个个进去,悄悄的出了镇子。

夜色昏沉,漆黑如墨,曹步廊带着徒弟、妻子、女儿直奔小路。

几乎是同时,马藏原和罗金盘翻进了曹步廊家的院子里,只看了一眼,马藏原就说:“这个师弟,真是属兔子的,又跑了。”

罗金盘道:“跑了?咱们一直在门口守着的啊。”

马藏原道:“有地道。”

罗金盘道:“那咱们快追吧?”

“不用。”马藏原笑了笑,道:“有一帮老朋友也在找他呢。”

罗金盘“哦”了一声,随即又说道:“师父,可千万别让别人先从曹步廊那里抢了《厌胜经》啊。”

“这倒是不会的。”马藏原笃定的说道:“除了我,没人能算计过他曹步廊,要是曹步廊连那帮小瘪三们都对付不了,说明《厌胜经》上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咱们还抢书干什么。”

“师父真是老谋深算,算无遗策啊!”罗金盘不失时机的赞叹道:“徒弟佩服!”

第十八章 兵分两路

虽然是逃出了镇子,但曹步廊的心情却始终沉重。

马藏原这个大师兄,曹步廊是十分了解的,他不会想不到自己家中存在密道,就这样放任自己走了?

忽然间,曹步廊听到了一道极其轻微,近乎不可闻的声音,像是夜虫鸣叫,又像是风吹叶落,寻常人定然不会注意到,可是曹步廊却立时吃了一惊。因为他能分辨的出来,那是原来厌胜门特有的同门联络方式!

难道说是附近还有厌胜门别的弟子,正在和马藏原相互联络?

曹步廊的心“砰砰”乱跳起来。

这时候,郑国彬从口袋里拿出来烟嘴,塞满了烟叶,用火柴点燃了,开始嘬着吸,刚吸了一口,曹步廊瞧见,脸色顿变,立时从旁边“唰”的一把夺过了烟枪,摔在地上,一脚踩灭了火头!

郑国彬吃了一惊,武怡和曹晚春也都看向曹步廊,曹晚春道:“爹,你干什么!?”

曹步廊低声喝道:“快把行李都拿走!”

说话间,他自己伸出双臂,将架子车上的行礼抱走了一半,郑国彬和武怡、曹晚春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瞧着曹步廊的模样,也都知道不能耽误,赶紧拿起了东西,跟着曹步廊往道旁的小树林中快步躲去。

众人刚进树林,又奔出去数十步远,郑国彬就听见树林外有一阵紧促而轻快的脚步声“踏踏”传来,郑国彬匆忙中往外一瞥,只见黑压压的有一二十人都奔向了他们丢弃架子车所在的地方。

郑国彬心头大震,他这才明白曹步廊为什么要灭了他的烟火,因为他的烟火引来了敌人!

可是曹步廊怎么会知道附近有敌人?

曹步廊带着郑国彬、武怡、曹晚春往树林深处躲避,远远的听见有人说道:“曹步廊应该就在附近,这是他的架子车,估计是弃车逃走了!”

有人说道:“他拖家带口的,跑不远!”

“不错!”另一人说道:“咱们分头去追!”

“不可!”又有人说道:“曹步廊阴险狡诈,本事又高,咱们,万万不能再分开!”

“对!”有人赞同道:“曹步廊昔年就是厌胜门里最奸猾的人,他又懂《厌胜经》里一千余种秘术,对付他,可不能掉以轻心,再说了,有人刻意给咱们传信,说曹步廊在附近,恐怕也是没安什么好心。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诸位师兄弟,咱们只能是众志成城,抱团来对付他!万万不可各怀鬼胎!”

“是!”众人齐声答应。

曹步廊听得暗暗心惊,忖道:“我以为马藏原自己来了,没想到原来厌胜门里的所有大人物全都到了!好哇,都来跟曹某人为难了,想要杀人夺经,哼哼!”曹步廊在这极危险的时候,倒是又忽然激起了年轻时候的万丈豪情,决心要跟这帮子曾经的同门师兄弟来一决高下,看看究竟谁是英雄,谁是汉子!

但是,单凭武力来决一雌雄,以寡敌众,还拖家带口,自己的下场必定是极惨,所以,不可鲁莽,须得用计!

曹步廊城府极深,心思转动也极快,眨眼间便灵光一闪,想到了个主意,心中冷笑道:“看我把你们一网打尽,一劳永逸!”

只听得那些往日的同门还在胡乱叫嚷:

“这边有个小树林子!”

“地上有脚印!”

“曹步廊肯定是躲进小树林里了!”

“走!大家伙都跟上,一起进树林子里找他!”

“……”

脚步声往树林里而来,又快又急又密集。

曹步廊与郑国彬面面相觑,两人倒是都不怎么怕,只曹晚春和武怡两个女流之辈,又没有什么本事,都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武怡颤声问道:“步廊,怎么一下子就有这么多人来找你的麻烦?”

曹步廊的脸颊抽搐了一下,道:“迟早要来,早来不如晚来。有我和国彬在呢,你们不用怕。”

郑国彬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重视和期许,当即握紧了拳头,道:“师父,你说怎么办?!”

曹步廊瞥了武怡和曹晚春一眼,道:“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你们要听我的话。”

郑国彬道:“师父吩咐!”

曹步廊道:“咱们四人,兵分两路!”

“啊?!”郑国彬、武怡、曹晚春都没有想到曹步廊会说出这样的对策来,一时间,全都怔住了。

郑国彬道:“师父,这时候了,咱们还分开走,会不会太危险?”

曹步廊解释道:“你师娘和你师妹她们两个都没有什么本事,也没有什么道行,又都带着行李,和那些人比赛跑,是跑不过他们的。所以国彬,我要你带着他们两个先走,我来把后面的那些人给引开。”

武怡道:“不行!”

“爹!”曹晚春也急道:“你跟我们一起走!”

“什么时候了,不要说废话!”曹步廊声色俱厉,道:“国彬,听我的安排,马上走,不然,咱们四个谁都跑不掉!”

“师父。”郑国彬道:“我的命只要在,师娘和师妹就一定在!”

“不许说晦气话!”曹步廊道:“你拿着这个。”

曹步廊递给郑国彬一个墨斗,郑国彬伸手接住,入手时突然觉得十分沉重,仔细一瞧,那墨斗不知是用什么金属铸就的,方形,一头大,一头小,浇筑的几乎严丝合缝,大头处有转轮,小头处有线环,还有个塑胶小嘴。

曹步廊道:“这个墨斗是原来厌胜门的独门兵器之一,其中暗藏机关,十分的厉害,危险时候可以用。”说话间,曹步廊将那墨斗的塑胶小嘴朝向一棵树,然后对郑国彬说道:“搅动转轮。”

郑国彬一转,只听“嗤”的一声响,焦烟四起,那塑胶小嘴里喷出来一道漆黑的墨汁,利箭似的射向那树,竟将那棵树给烧穿了一个洞!

郑国彬惊得张大了嘴:“这么厉害!”

“还不止于此。”曹步廊又道:“你把墨斗线拉出来。”

郑国彬依言拉出墨斗线,曹步廊拿出一枚大铁钉,在那墨斗线上一拉,铁钉竟然从中熔断!

那墨斗线上也沾染了剧毒剧腐的药液!

郑国彬正在惊愕,反复的琢磨那墨斗,曹步廊已经把行李给分配好,说道:“国彬,你师妹还有你师娘的安危就交给你了!你们去双水镇,你师娘知道我在那里有个住的地方,我这边完事之后,也会去双水镇跟你们汇合!”

郑国彬还没有来得及回话,曹步廊已经飞身而去了。

因为,那帮来自同门的追兵也已经很近了。

曹步廊奔跑的速度极快,郑国彬瞧见他只是一闪,便奔出去数丈之远,手一伸,“嗖”、“嗖”、“嗖”、“嗖”数声破空之音呼啸而起,几道乌光划破夜空,追在最前面的几人“哎哟”、“啊”、“呀”的惨叫,瞬间倒了三四个。

郑国彬叹道:“我的本事到底还是不及师父。”

曹晚春道:“就算是学了爹爹那样的本事,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要天天东躲西藏?”

郑国彬一怔,随即道:“咱们还是快走吧,先去双水镇,这样,师父他也好脱身。”

武怡和曹晚春见情势如此,也不由得再耽误了,都点了点头,三人匆匆而去。

曹步廊扭头看见郑国彬三人已经远走,便放下了心,回过头来,往前一站,拦住众人的去路,道:“曹步廊在此,是谁要找我的麻烦,出来说话!”

第十九章 相煎何太急

追袭的人确实只为曹步廊一人,眼见曹步廊出现,便也都止住了步子。

“嘿嘿……”一个矮胖阴郁的老人笑道:“曹师弟,你终于肯现身了,让兄弟们找的好苦啊!不过,看你的模样,这些年来所受的苦,想必也不比师兄弟们少啊。”

曹步廊打量着众人,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见果然都是昔日的同门师兄弟,也还有一些新面孔不怎么认得,当即冷笑一声,嘴里说道:“丁藏阳、高藏涧、张藏辛、刘步纲、朱步芳、李步群,你们都来了啊。”

“咳咳……”丁藏阳清了清嗓子,道:“曹师弟,当着厌胜门这么多徒子徒孙的面,你可是越来越不懂礼数了。我好歹是你师兄,你怎么能提名道姓的喊?”

曹步廊冷笑道:“厌胜门都已经风消云散了,还有什么师兄师弟?”

丁藏阳道:“一日入门,终生奉祖!”

曹步廊理会他,道:“我原以为你们都死在监狱里了,没想到,真是命大啊。可既然出来了,不好好过日子,巴巴的来找我,不是自寻晦气吗?”

丁藏阳道:“谁晦气,可是说不定啊。”

曹步廊道:“念在咱们曾经共侍一门,称兄道弟过,我也不跟你们为难了,都赶紧走!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曹步廊!”刘步纲叫道:“你休要猖狂!瞧瞧我们来了多少人!”

“对!”朱步芳也嚷嚷道:“识相的,把《厌胜经》交出来!”

曹步廊道:“想要《厌胜经》的,上前来!”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倒是无人上前。

丁藏阳干笑了两声,道:“曹师弟,咱们厌胜门里,藏字辈和步字辈同属一辈,藏字辈原先以马藏原马师兄为首,但是现在他不在,那就落在我的身上了。步字辈以你为首,可你终究是入门比我晚些,所以,长者为尊,门主不再,我这个做师兄的,就暂且管事儿了。”

曹步廊道:“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不用跟我汇报!”

“呵呵……”丁藏阳道:“咱们厌胜门在建国之后被打成是会道门,被五大队剿灭,门人死的死、逃的逃、抓的抓,就剩下咱们这些人了,你何必还要闹窝里斗?”

曹步廊道:“是你们来找我的事儿,不是我要跟你们斗!”

高藏涧冷冷道:“曹步廊,我们没心思和你斗,只要你把《厌胜经》交出来,咱们从今往后就井水不犯河水,你爱怎样就怎样。”

曹步廊道:“《厌胜经》已经被我给烧了,所以我交不出来。就算是我没有烧,我也不会交出来的。你们的为人我可清楚的很,不交,我还能活命,交了,你们还会让我活下去吗?”

张藏辛恶狠狠道:“你不交出来,现在我们就杀了你!”

“那就来吧!”曹步廊道:“杀了我,《厌胜经》从此绝矣!”

“你——”众人愤愤不平,一时间却也没有良策,都看向丁藏阳。

丁藏阳打了个“哈哈”,道:“曹师弟,其实这一次我们来寻你,是为了告诉你一桩好事!只要你跟我们合作,交不交出来《厌胜经》都无所谓,我们还能奉你为主!”

曹步廊道:“能有什么好事?”

丁藏阳道:“曹师弟可能有所不知啊,最近几年来,江湖上出了个极厉害的大人物,暗中立了一个势力极大的门派,正在招贤纳士,组建堂口!他瞧上了咱们原厌胜门门人的厉害,愿意全部吸纳过去,作为他麾下的一个大堂口。如果曹师弟愿意带着《厌胜经》加入我们,你就是堂主!到那时候,统领上百人,呼风唤雨,吃香的喝辣的,不强过低三下四的到处做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