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阿颜那小丫头。”阿卯自己先否定了,“我待阿颜好,她平日也懂事善良,不会做这种事的。更何况,她哪里懂这些。而且,他们说那人有十七八岁,阿颜只有八岁。”

谢放点了点头:“但叫你的的确是阿颜,可又肯定不是她,所以唯有一种可能,有人骗了阿颜,让她将那些话转述给你。你对阿颜没有戒心,所以很轻易就信了她,还去了后门。”

“可那人不怕我问阿颜,指认他?”

“你忘了,你被人牙子掳走卖了,日后还有可能回到韩家么,所以他一开始的想法,就是认定你是一辈子回不来了,所以才用了这种一查就会露馅的法子。因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只有他。阿颜还小,我想他有法子控制得住阿颜没办法说出当天的事。”

阿卯心觉恶寒,人牙子是做什么勾当的谁都知道,那人是要毁掉她的清白么?

她定下心来,思量片刻说道:“跟我有仇,恨我入骨,还清楚知道我早起作息,又能说动阿颜的人…”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人的脸清晰的烙在她的脑海中,“是翠蓉。”

谢放略觉意外:“她竟然还敢招惹你。”

阿卯有些难言地看看他:“大概她是觉得,我和你已无瓜葛,没了你这个靠山,你也不会再过问我的事,所以才肆无忌惮对我下手。”

谢放顿了顿,没想到这件事还有自己的缘故,他拧眉说道:“她也是蠢。”

就算他和阿卯真无瓜葛了,她无端失踪,他也会去找她,查出真相。大概是因为翠蓉不曾爱过人,所以将那份感情看得比鸿毛还要轻。

可她错了,大错特错。

她的计划未成功还好,如果成功,谢放定会要了她的命。但如今看来,翠蓉这个人,也不能留在韩府,否则以她的小肚鸡肠和那股蠢劲,只会再次威胁到阿卯。

阿卯想到翠蓉竟然对自己做出这么阴毒的事,便觉如鲠在喉,有刺在手,扎得她里外不安:“不能留翠蓉在韩府了。”

秦游冷哼道:“她不是想卖了阿卯么,那我们也把她卖了。”

“卖去青楼么?”阿卯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说法,只是同为姑娘,她作恶,她不想学着作这种恶,报复的法子千千万,阿卯想用更好的法子,而且哪怕真将翠蓉卖去青楼,她仍然有许多法子可以逃出来,到时候还是个后患。

“会有后患。”

听见谢放这么说,阿卯想两人想到一起去了,这种心有灵犀,让她心悦。

秦游说道:“不让她回来就好,谢大哥,这件事你交给我去办,不卖去青楼,我也能将她困在一个地方一辈子,她人心险恶,阿卯…嫂子也没对她做过什么吧,她却要这样毁掉一个姑娘。”

谢放曾将三姑娘困在荒山的尼姑庵上,便是吃透了她的性格,要她一世忍受背弃所带来的孤独,但如果是翠蓉,那她最在意什么?会觉得什么是最痛苦的?

应当不是那种荒凉的孤苦。

而是膨胀的嫉妒心无法得到缓解,膨胀到自炸时,才是最痛苦的。

她几次针对阿卯,想来也有他的缘故,那他就是催化翠蓉那颗嫉妒心的毒丨药。

“我来做。”谢放说道,“阿卯,我们去韩家。”

阿卯点点头,秦游插话问道:“这两个人要怎么处置?”

谢放说道:“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但你暂时留他们一段时间,等解决了翠蓉的事你再有所动作。”

那人牙子一听自己要落入这暴躁小爷的手中,连连哀嚎。秦游刚被那一声“嫂子”给刺激了,心中有些郁闷,听见这两人交给自己处置,这才舒服了些,满眼都是阴森森的笑,看得他们心里发毛。

“你们不是很喜欢卖人吗?行呀,那就把自己也卖了吧,正巧,我家煤山缺人手,哟,看看,身强力壮的,就去那帮帮忙吧。”

两人听见是那又苦又累还随时可能被山石埋了的短命活,吓得喉咙一塞,直接晕了过去。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谢放和阿卯是一起回府的, 韩光闻讯赶过来,见阿卯脸有细碎伤痕,手上缠成了两团白纱布团, 缠得手都瞧不见了, 问道:“阿卯,你这是跑去了哪里?”

“想去山上找点草药, 结果不小心滚下了山,晕了大半天。”

韩光皱眉说道:“可有人说看见你从后门出去, 还被大汉给架走了。”

阿卯讶然:“看错人了吧, 我的确是从后门出去的, 但没看见什么大汉。那大汉什么的,要么是在我前头,要么是在我后头才出现的吧。”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 韩光也信了她。旁边的小厮说道:“还好不是真的,你都不知道,你失踪的这大半天,加上有男子出现的传言, 都在府里说开了,说你跟人…跟人私奔去了,说得话有些…挺难听的。”

韩光还是头一回听说, 偏身拧眉问道:“为什么这件事会传开?”

阿喜跟他提了后,他就直接告诉了谢放,按理说不会有其他知道的,可这会府里的人都知道了。他突然怕谢放误会, 立刻说道:“肯定不是那丫头说的。”

那丫头指的是阿喜,他怕谢放误会阿喜进而误会柳莺,忙做了解释。谢放明白,他知道是翠蓉散播的谣言,她想将阿卯的清誉彻底毁了。

阿卯暗暗一惊,还好回来的路上跟谢放商量了,没有说出真相,而是隐瞒了这件事,否则就算赶走翠蓉,也会将这件事坐实。私奔是假,但和男子在黎明时一起离开,真是百口莫辩的事。

论阴险和歹毒,她当真比不过翠蓉。

话还没说到一半,又有人急匆匆跑到宋大夫这来,还没见到人就先喊了阿卯的名字。

姑娘的声音高扬而朝气满满,别说阿卯,就算是宋大夫都听出是谁了,远远就拦住了她,板着脸让她小声些。

桃花抱歉应声,又跑了一小会才到阿卯待的房间,这一看见她,就气道:“你怎么又把自己弄伤了,要留疤痕,丑死你!”

她骂完后,才发现韩光和谢放都在这,又急忙跟他们问安。

韩光不在意这个,见阿卯回来他也像完成了任务,就出去了。

片刻那药童端了药进来,谢放便将阿卯交给桃花,自己也出去办事。府里传开的谣言,也该制止制止。

只是这一个下午,他都没有看见翠蓉,许是怕事,躲远了。他也不声张,只是问了问丫鬟她去了哪里,丫鬟说翠蓉好像看病去了,他便道“天冷,是容易得病,她回来后,你跟她说,下回离府,要跟我说”,就没再追问。

已至傍晚,天色渐沉,寒冬的天总是黑得特别快,不过半刻,天就完全阴沉下来。

廊道已经点上了灯笼,映照两旁园林,映得树木、假山的影子在地上斑驳交错。幽幽长廊中,有人在低声唱着童谣。

童谣轻缓,从一个成年男子的嘴里唱出来,多了几分厚重感,不似孩童唱得那样清亮。

谢放闻声驻足,长目远投,看向那蹲在院中鱼池边玩石子唱童谣的男子。鱼池岸边铺有石头,但水势今日高涨,已经浸湿了那男子的鞋,男子浑然不觉,还在玩着手中的石子。

谢放默然许久,终于收回视线,提步缓缓往前走,没有打算过去。忽然男子“喂”了一声,朝他喊。

“石子掉了,被鱼吃了。”

谢放没有停下,那人又朝他招手,不知是不是蹦得太厉害,脚踏在水上的声音哗啦作响,像是要掉进水池里。谢放本来已经快离开那,听见水声,又猛地折回,走到鱼池边,一把抓住韩家大少爷的胳膊,直接扯回干燥岸边。

“大少爷回房吧,鱼池水深。”

韩岳将手中石子一个一个放他手上,说道:“这是给你的,少了一个,不过没关系,明天我找四弟一起磨一颗很圆很圆的给你。”

谢放看着手中磨得浑圆的石珠,本是五颗的,但现在少了一颗。他将石子递去,说道:“我不玩这些。”

“不玩,那就拿去看吧。”韩岳拍拍他的肩头,踩着湿漉漉的鞋子离开了鱼池,看方向,是要回房去了。

手上的石珠还沾着水,拿在手上有些潮湿,更显得石子冰凉。

谢放盯看许久,手掌朝下,那石珠滚滚落在青石上。青石坚硬,石子又是从高处直接砸落,有些质地不好的,已经砸成几瓣,碎成了渣滓。

鱼池的水因鱼儿游动,时而扑上岸边,淹没石子,将碎渣带入池中。将谢放的鞋子也浸湿了一些,他察觉到脚底寒凉,便离开了这。

阿卯失踪了半日的事传到韩老爷耳中,他也没什么想法,不知是不是太过操劳,不比壮年时有精神气了,总觉疲累。

夜里睡得明明很沉了,突然一个激灵就醒来,惊得他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气,背上全是冷汗。

这晚韩老爷又醒了一次,他心神不宁地起身又多焚了一抹沉香,坐在桌旁闻了半晌,心绪才稍稍平复了些。

他做噩梦了,那出现在噩梦里的人,全都是以前的人。

二十余年前,韩氏族人在当地颇有名望,他也是少爷出身,自小锦衣玉食。谁想年少时,天灾人祸,导致韩氏宗族几近覆灭。他仍记得当时跟着母亲去借钱时,那些人冷漠的嘴脸,还道——“这便是你韩家的报应啊”。

报应?

自古便是弱肉强食,他们韩氏宗族在当地有权势,为韩家争尽利益,有什么错。

梦境忽转,就碰见了邵家人。

梦境再转,便梦中惊坐起。

时日太久,就让人忘了以前的事。如今猛然想起,他忽然觉得不对劲,自己正直壮年,怎么可能这样精神不济,就连那已过六十的贺掌柜,整日喝酒取乐,也没有一点问题。

韩老爷想得冷汗涔涔,曾经狠狠咬人一口的他,突然就疑神疑鬼起来——难道,有人在给他下毒?

他惶恐不安,细想大宅里的每一个人,竟都有嫌疑。再细想,不知为何出现了谢放的脸。

谢放…韩老爷摇头,不可能是他,他这几个月来暗中贪图的钱财不少,是为了钱来的,只是比起他做的事来,这钱不算什么,韩老爷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揉揉脑袋,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或许只是过于疲累,罢了,明日找宋大夫瞧瞧吧。

翌日早上,韩家人一起用早完早饭,韩老太太就道:“我儿,你面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

韩老爷说道:“做了噩梦,已经喊了宋大夫来,等会用过早饭就回房去。”

“也是该好好歇歇了,别太累。”

老太太字字都恳切真心,看得韩二夫人梅氏心中冷笑,和丈夫回房,便道:“老太太一口一个‘我儿’,像是她眼里只有一个儿子。”

“娘是偏爱大哥,谁让大哥的确有本事。”韩有焕一点也不嫉妒大哥,反倒为自己能够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吃喝玩乐而高兴。他这大哥,要一辈子养着他,他敢不养么?当然不敢,哼。

梅氏气道:“易儿就是这么被气走的,就是你不作为,你窝囊一辈子就算了,还连累儿子!”

“易儿外出前,答应我们会去考功名,这是好事,韩家才多大,留在这也没用。”

“考功名?”梅氏冷冷哼笑,“你我听过的人里头,考功名的还少么,可是再厉害,没有一个背景家世,也别想做大官。做小官的话,也没几个钱,还不如从商,你家,我家,可都是商人,日子过得比当官的好多了。”

韩有焕是懒得管这些的,他只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够过好日子,也没那些大抱负大志向:“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瞎操心什么。”

梅氏听了心中恼火:“你自己窝囊就算了,还要易儿也跟着你一样窝囊!你这个懦夫,一辈子都一事无成,我瞎了眼了嫁给你。”

她骂得太狠,韩二老爷禁不住辩驳:“我窝囊?我懦夫?我…”

——他若说出他所做的那件不懦夫的事,非得将她吓死不可!

韩二老爷止住了话,他不是个冲动的人,不该说的也就打住不说了,又恢复了懒得理会一切的神情,看得梅氏更是懊恼,痛骂道:“我嫁给你,真是瞎了眼!又要过年了,年后回娘家,我又要抬不起头来做人,你是窝囊废,窝囊废!”

韩有焕被念得不行,几次想打断她的话,又被她狂轰滥炸给堵了回来,最后自己也窝了一肚子火,不想再待在这院子里,去了外头透气。

“处处管着我便罢了,还要这样数落我,什么抬不起头来,有什么丢脸的,多少人拼死拼活,还吃不上一口肉。”

他坐在院子里骂骂咧咧,一会才想起到他溜鸟的时辰了,他摸摸钱袋,没银子了,想了想就跑去找兄长拿钱。

此时宋大夫正在给韩有功看病,他仔细把脉后皱眉说道:“也没什么大碍,只是韩老爷你该好好歇歇才行,别疲于奔波生意上的事,多休息吧,把能放的都放下。”

韩有功听见要放下生意,拧眉问道:“这得歇多久?”

宋大夫说道:“年后再走动吧。”

韩有功讶异:“这都年底了,正忙的时候,这得没了多少生意?”

宋大夫板起脸道:“韩老爷既然不愿听宋某人的话,就别留我宋某人在这。”

韩有功知道他脾气臭,只是他的医术的确了得,外人想请都请不去,他不想留也绝对会有一大堆人接他走,所以他忍了这大夫的古怪脾气。

他让下人送宋大夫回去再熬药,就见唯一的弟弟进屋,这连门都不敲了。他心有不悦,问道:“做什么?”

他态度一点都不亲近,可韩有焕不在乎,他笑嘻嘻道:“没钱了,我看中了一只鸟,想买回来养养。”

刚被宋大夫下了通牒不能应酬要好好休息的韩老爷听后,脸顿时黑了:“这个月账房没有给你们二房月钱?我私下都给了你七八次了!”

韩二老爷仍是嬉笑:“给一些吧,大哥,那鸟儿贵得很。”

“没钱学人家养鸟做什么。”韩有功被他要钱要得不胜其烦,偏是不想给他。

韩二老爷说了好几次,见他真不给的模样,笑意渐渐僵在脸上,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大哥,你不好这样吧。”

韩有功对他厌烦至极,可看见他面色幽森,也略有迟疑。但想到他屡屡狮子大开口,当真烦人,又因一大堆生意要放下,总觉钱财拿得心疼,就冷着脸和他僵在了那。

韩有焕不由惊讶他兄长竟然真不打算给他钱了,这有一就有二,现在要不到,以后就更糟糕了。

“哥,我这命都可以借你赌一把,可你竟然连一点钱都不肯借我。”

这赤丨裸丨裸的的威胁令韩老爷更是厌恶,韩二老爷又嬉笑道:“大哥不要气,不要气,我这就走,不买鸟儿了,以后再也不找您拿钱了。”

他说完就真的要走,韩有功一见,终于把他喊停,沉声:“我给你就是了。”

韩有焕笑颜灿烂,连声跟他道谢。等他一出门,就冷笑,想不养他们二房,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韩老爷气恼自己的弟弟, 可再怎么生气也没有办法,把柄在他手上,他总不能灭弟弟的口。

更何况像他弟弟那种人, 就算他一辈子不会说话了, 恐怕也留有后手。韩老爷不能冒险,只能继续养着他这贪得无厌的弟弟。

心中正焦躁着, 外头有人欢喜跑来跑去的嬉闹声,让韩老爷听得更是头疼。他揉揉眉心, 那闹声不止, 突然那两人撞入屋里, 惊得韩老爷脑袋“嗡”地一响,他怒然拍桌:“别吵了!出去!”

韩岳和韩成立刻噤声,不知所措。韩老爷瞧着自己的儿子, 一个傻子一个年幼,欲言又止,收了火气,摆手:“来人, 把少爷们带下去。”

“爹爹您不高兴吗?”

韩成小跑过去,要伏他膝头安慰,可韩老爷正烦, 抬手将他拨开:“别来烦我,都出去。”

被推开的韩成颇为受伤,可又放心不下他,就想陪在屋里。韩老爷见他还不走, 顿时更是心烦:“出去!”

韩成瞪大了眼,小小的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韩岳一把抱起他,举高了往外面跑:“我们去外面看大戏,不跟爹玩。”

突然被举高的韩成往下面一看,离地面很远很远,吓得他瞬间忘了被骂的委屈,眼泪也全收了回去。一会儿觉得他很安全,并不会掉下去,又咯咯笑了起来。

韩岳跑得很快,看得跟在后面的下人心惊胆战,生怕他摔一跤,自己摔伤不说,还得把那四少爷甩出去。他们紧跟在后,喊着他快点停下。可韩岳已经跑疯了,根本不听。

他就快要跑出院子时,迎面走来一人,他这才慢慢停了下来,一手夹着韩成跑到那人跟前,从兜里摸出颗浑圆石子,塞到他的手上:“呐,齐了。”

那石子焐在怀里太久,拿在手上很暖和。谢放收了起来,客气道:“多谢大少爷。”

“那另外四颗在哪里,我要找你一起玩的。”

谢放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扔了,说道:“还在。”

韩岳想拍手,手一松,韩成就往下滑,他又忙把他捞住:“那你收好,有空我找你一起玩。”

谢放仍旧客气,客气得心里都有些淡漠了。他看看手里的石子,想扔了,将韩家的一切和所有的人都扔了,丢弃个干净。

只是石头尚有温度,并不冰冷刺人。

他往韩岳跑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收起杂乱心思,往厨房方向走去。今日晨起他去闹市买了一只鸡,拿到厨房那让厨子熬了汤,想拿了给阿卯喝,补补身子,也不知道炖好了没有。

他刚到厨房,就看见翠蓉从里面端了粥水出来。两人目光对上,翠蓉略有慌乱,急忙避开。谢放淡然问道:“拿给夫人喝的?”

翠蓉应声,谢放又道:“你往后有事离府,哪怕不能亲口告诉我,也要告知别人。”

翠蓉昨天听见阿卯回来就跑了,没敢跑远,怕更惹人注意,就在附近待着,可等了半天,根本没听见有人要来捉她的消息。她暗想是不是安全了,可还是不敢回去,便在去菜场的路上蹲守,等那每日来买菜的韩府丫鬟,问了她情况。

结果阿卯说她是上山采药摔伤了,根本没提什么大汉的事。

那时她就知道了,阿卯不敢说,怕说出来将名声毁了。于是翠蓉就回府,装作这件事跟自己无关。果然,没有人怀疑她,就连阿卯也没有对她露出怀疑或者憎恨的眼神,那肯定是没事了。

不过她听说是谢放将阿卯找回来的,让她十分郁闷,两人不是都决裂了么怎么又在一起了。

“快送去吧,粥要冷了。”

翠蓉应声,埋首端着粥水离开,等走远了,又回头瞧他,心中嘀咕不已。阿卯傻,谢放难道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