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这里若是分男女厕所,她现在会习惯性的进男厕还是女厕?

被自己的想像雷了一下,柳卿果断决定和身边的人搭话,做人做到连自己都男女不分那就是一个悲剧,她觉得自己离那个悲剧不远了。

“快下学了,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可以顺便把那三个孩子带回去。”

“这段时间太忙了,也没怎么顾得上他们,怎么样,有没有给你惹麻烦?”三个孩子现在的笑模样更多了,晓宇也聪明的把自己摘了出来,没这么早便把自己陷进去,这不是简单的事,那孩子果然应了那句话,也足以说明希及把他教得很好。

看着小米爬上搭高的台子指挥两人把那个怪形怪状的玩意儿架起来,他在上面扶住,再让其他几人在下面找地方固定,很是有模有样,柳卿分心想,若是弄个酿酒坊出来,倒是可以把他放过去,这种机灵劲别浪费了。

“那几个孩子不多事,你知道的。”

确实,卫孚也觉得自己问了废话,转了话题,“我让你写的东西写了吗?皇上已经有所动作了。”

“这么快?”柳卿讶然的侧头看他,这是不是也太迫不及待了?

卫孚抱胸笑,“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快,被人制肘的感觉并不好,大预朝不缺有学问的人,更不缺投效无门的人,你这个法子给皇上指了条坦途,出现的时机又恰恰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切都刚刚好,早了用不了,晚了可能用不上。”

柳卿稍一琢磨便明白了,索性不再多问,“跟我去书房拿。”

周围的人在一听到皇上两个字时便已经避开了,只有全婶眉眼间是掩不住的担忧,她是真担心了,不知道公子的决定会不会和柳家相悖,如果真的相悖了,以后又如何相认…

卫孚算得上是这书房的常客了,甚至先柳卿一步在她对面的大椅子上坐定,一副静等的模样。

柳卿在书案上翻了几翻,把一份丝帛抽出来瞅了几眼便丢给了对面的人,“时间太短了,就写出来这么多,若是需要更详细些就再多给我些时间。”

“当然需要,这份我先带走,你再慢慢写,我不催你。”

似笑非笑的看他把丝帛贴身放了,柳卿的眼里分明写着,你这也叫不催我?

卫孚看懂了,也知道自己表现的有些迫不及待,不过皇上那里老催他,他也没办法不是,“写好了我当然要带走,后面的我就不催了。”

哼哼两声,柳卿没有和他争辩,“明天过来喝酒,我相信这一次我的方法一定对了。”

“一定过来。”收到邀请的卫孚笑眯了眼,“云家燕青也好这一口,不妨把他也叫来热闹热闹。”

确实是好一段时间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卫孚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接着道:“云燕青入朝了,位置不低。”

若不是这声提醒,她都要忘了云燕青表现得再纨绔也是云家长公子,不过…“在朝堂大换血的时候还能够入朝,云家和世家的关系好像也不是那么紧密嘛。”

不然怎么可能人家都是庶子上位,云家却是嫡长子入朝,卫孚拿起书案上一卷竹简看了几眼,没有回她这话,反而像是玩笑般的道:“希及,你这书房秘密太多,一般人别带来为好。”

就知道这人也看出来了,柳卿抚额,她真的太不注意了,自来了这里后,她就算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要注意,可是天性里便不是多严谨的人,终究还是漏了底。

“这书房就你和方先生来过,方先生是逼着我在那一众人面前露了一脸,你又想如何?”

卫孚眉头一扬,“希及你这是以为…我拿这事要胁你?”

眼里却分明写着,你要敢承认试试看,柳卿向来识好歹,硬生生把话转了个方向,“方先生他们认为这是我独创的字体,我没有反对的余地,但是我还是得说,这字体真就是我平时为了图速度训练出来的,远没有成熟到成为一种字体。”

满意于希及的识时务,卫孚决定不和他计较了,“不要贬低自己,若是他们都承认这是一种字体,那便是,在读书做学问方面,他们认同的便错不了,希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清静日子不多了。”

柳卿瞪大眼,“他们都是德高望重之人,总不会为我一个小小的书局老板去做宣传吧。”

卫孚伸出食指摇了摇,“他们根本不用去刻意宣传,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总有那么几个学生,再加上亲朋戚友,很容易就传开了,更何况这本也不是件小事,新出现一种字体,而且是由你这年纪轻轻的柳公子首创,这不仅仅是让那些说你闲话的人闭了嘴,而是实实在在的打了他们一巴掌,让他们知道你柳卿不是名不符实,而是不屑于与他们争斗。”

“有…这么严重?”柳卿根本没想这么远,在她以为,就算这种字体传开了,新鲜感一过,谁还会当一回事?

“可能会更严重,不过对你来说总也是好事,希及,我不知道你具体的打算,但是从你对皇家转变的态度我看得出来你在谋划着什么,我不会因为把你当朋友便肆意插手你的事,只是想告诉你,若是需要我帮助尽管开口,只要在我能帮得到的范筹内,我都会助你。”

卫孚做得最多的便是分析情报,得到结果,希及这种明显的改变他不可能看不到,也大概可以猜到他这么做的原因,希及在为自己争取些什么,她不想被柳家牵制。

这么明确的支持啊,柳卿垂首笑了笑,再抬头时眼里的笑容纯粹又明亮,让整张脸都亮了起来,“我会记住这句话的。”

默契的不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卫孚提醒道:“若是需要出门办事,最好趁这几天赶紧去,再过段时间只怕来拜访的人不会少。”

她确实需要出门,送酒送椅子,这都是人家开口要了的,做为晚辈要是做不到,只怕是要落人口舌的,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敏感时期。

“知道了,明天我就去办,让人去送恐怕都不行,非得我自己跑这一趟了。”旋即想到明天还约了眼前之人喝酒,柳卿只好抱歉的道:“这酒你只怕要过两天再来喝了。”

“我随时能上门,比你出门要方便多了,放心,云燕青那里我给你带话,若是还有其他想见的人吗?我一并帮你去通知了。”

想了想,“就通知云燕青就行了,杜容夏…毕竟是姚家女婿,不好走得过近,对了,他真入朝了?我知道他有些本事,只是没想到他会爬得这么快,这算是…踩着姚家上位吗?”

卫孚看着他的表情诡异得无法形容,“我以为你会为他高兴。”

“是挺为他高兴,从清远到京城,他一门心思要光宗耀祖,让杜家本家不敢再给他脸色看,让他父母可以入杜家宗祠,这些现在都实现了,只是,谁又能知道他付出了什么呢?一路走来他丢掉的不会比得到的少,天下从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

还是为他担心的吧,卫孚琢磨着,抚慰道:“不管他付出了什么,他都把握住了机会,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而且,他与姚家并没有撕破脸,这次姚家损失挺大,杜容夏的上位其实是填补了姚家退出的空位,姚家现在只会拉拢他,不会打压他。”

“合则两利的关系,我明白。”柳卿笑,“我们的交情没有深到为他担心成那样的程度,追求不一样,目的不一样,再好的朋友又能走多远?我和他,早就步入分岔路口了。”

但是很明显,只有你认为你们的交情仅止于此了,杜容夏明显的不止如此,卫孚没有提醒这点,私心里,他就不希望希及与杜容夏过多接触,那样一个功利心重的人不适合做希及的朋友,他不希望有一天,他们两人的友情也被利用起来,伤了希及的心。

“对了,皇上让我向你讨个主意。”

柳卿大奇,“这整个大预朝都是皇上的,朝堂上还养着那么多人,怎么还用得着我出什么主意?”

“你先听听看,若是不行,直接回了就可以,不用勉强自己。”

“先说说看,可别太看得起我,我连外面那一缸酒都没有搞定,没有你们想像中厉害。”

这完全是两码事…卫孚哭笑不得的摇头,这人到底是拿什么和什么在做比较。

“皇上说现在朝堂上处事太过拖沓了,一层一层卡着,办什么事都得打个折扣,他想剔除掉一些,可是又觉得哪个都少不得,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卫孚没说的是,这是皇兄玩笑似的说出来的,并没有抱什么期望,毕竟这么大的事,不是光有聪明的人可以解决的,皇兄就是觉得养的吃闲饭的太多了,想找个由子免除掉一些人而已。

可是他却把这话很当一回事的问了出来,他总觉得,希及应该有办法,他对事情的看法总是很独特。

果然,柳卿只是听完就不雅的斜了一眼,把整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上,舒服的蹭了蹭才道:“整合不就成了,三五个可有可无的官位整合成一个,或者…”

或者把官制改一下,她一直都挺欣赏明朝的内阁制,当然唐朝的三省六部制不错,但是后期的节度使分权割据毁了唐朝,这是她不乐见的,但是…这事她好像不太适合指手划脚。

看他的表情卫孚就知道他肯定有什么想法,但是也想得到他不会实说,在他准备摇头之前,卫孚就点明了,“有好主意就说,像上次的事一样,不会让除了皇上外的第四人知道这事与你有关。”

一番拒绝的话被堵在喉咙口,柳卿气急冷笑,“闻听,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天下最难测的是君心,我现在左出一个主意右出一个主意,看着好像挺得赏识,但是你不要忘了,他是皇帝,不会容许出现把握不住的人物,若是他觉得我入朝为他卖命才能让他安心,你说我是接受还是拒绝?若是拒绝,他能接受吗?太过聪明的人一般活不久,我不想太短命。”

卫孚无言的看着冷言奚落的人,是啊,他怎么忘了,那是皇帝,就算是他的亲兄弟,他不也是战战兢兢的伺候着吗?到现在都不成婚,不也是因为不想被皇帝猜忌吗?怎么在希及身上就忘了呢?怎么说他也是柳家的人,若是皇兄因为猜疑动了希及,柳家会不会为了族人而拼命?柳家若是豁出一切,他们承受得住吗?

柳家…对了,柳家,若是柳家并没有二心,也没有另立主公的打算,希及早晚得回族,那到时候由柳家出面献策…

“希及,现在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会直接回了皇上,说你的主意是整合,这主意不会让皇上对你有什么想法,其他的,你先好好想想藏在心里,待时机到了再拿出来。”

柳卿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算时机到了,不过也知道闻听这是在保全她,自然不会反对,“知道了,若是时机一直不到,我就让它烂在肚子里。”

第一一零章酒出,送礼

这一次出的酒终于让满心期待的人满意了,果然蒸两次是有用的,那浓度估计上了三十度了,不知道再蒸第三次或者第四次是不是就成烈酒,唔,多蒸几次就有酒精可用了?医用…

想到医用,柳卿就想到了战场,若是在战场上有酒精消毒,是不是死亡率就会降低许多?毕竟很多人并不是当场送命,而是受伤得不到有效的救治,可能只是一道小小的刀伤也能要人命。

唔唔唔,柳卿猛摇脑袋,她想得太多了,一场风波马上就要到来,她再扔个东西出去出风头,那就太不知死活了,那些世家会联起手来对付她的。

一定是喝太多了才会想这么多,柳卿选择性的忘了她其实只是喝了一口而已。

“怎么样,公子,是不是成功了?”小米小心翼翼又带着点期盼的问道。

柳卿也不回他,看其他几个帮着酿酒的师傅也在眼巴巴的望着她,这空气中的酒味已经足够说明这酒的度数绝对增加了不少,可是柳公子执意要当第一个品酒的人,他们也不好去抢。

“行了,别看着我了,都去试试。”

“喏。”

手脚最快的居然是红玉,以往在各种场合喝了无数的酒,对酒的好歹还是能够分辨的,小小的抿了一口笑容便绽放开来,真的就是绽放,像花朵般,一片片一层层的,美极,媚极,艳极。

“公子,奴从来没喝过这么纯的酒。”

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没有一点涩味,颜色居然这么清亮。”

“还带着股甘甜,公子,这是为什么?是不是另外添加了什么?”

柳卿指了指另外置放的几个水缸,“这是我要全叔去城外山上挑来的山泉水,听说那里的水带着股甜,比我们平时喝的水要好。”

用了最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解释,柳卿心里却明白,那处泉水应该是地下水,含的矿物质丰富,用来酿酒当然能让酒的质量提升一个层次,若不是实在离得太远了,她真想以后的吃喝用水都用它。

几位了解的点头,都是酿酒的老手,自然明白水质的好坏对酒的作用。

“公子,我们这算是…成功了吧。”小米眼睛晶亮的执意要公子给句话,这事里他可是从头至尾都有参与的,与有荣蔫着呢柳卿顺手就用扇柄给了他脑袋一下,“当然是成功了,公子我出马,哪有可能不成功。”

摸着被敲的地方,小米笑得傻傻的,逗得其他人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一时间,无尘居欢声笑语一片,站在院门口的柳莲柏只是看着,原本想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卿儿现在这么快乐,真好,这种快乐是世家中没有的,而卿儿的性子其实极其容易满足,随便折腾点什么出来都能让她欢喜好一阵子,若是回族…

柳家太过严谨了,一想到这些,柳莲柏就想叹息,希望卿儿的重要性真有爷爷说的那样才好,只有那样,卿儿才有可能认可柳家,最终回家。

“礼行兄,在想什么?”卫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明是笑着的,眼神中却没有笑意,倒是隐隐有着警惕,这个刘礼行越来越不对劲了,他看着希及的样子不像是才相识几月的人。

刘礼行回神,收敛起所有思绪,不紧不慢的回道:“闻听兄最近好像很闲,昨天才来过今儿又来了。”

嫌他来多了?卫孚眯了眯眼,希及都还没嫌他呢,“挂念希及的酒了,趁着今天没什么事就来了。”

“你们两在那里说什么?不来试试我的酒?”希及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点疑惑,却因为快乐而显得飞扬,那口气都带着轻快。

“来了。”对望一眼,两人都脸带笑意走了过去,仿佛刚才两人的针锋相对没有出现过。

柳卿一手端着一只酒蛊递给两人,带着点迫不及待,“快试试看。”

不用喝,光是用闻的,两人都知道这酒错不了,不过看希及的样子,两人还是第一时间接过送入了嘴里,虽然早知道肯定是成功了,两人也没想到这么成功,清香,绵软,口齿留香。

“怎么样?”

对着希及期待的眼神,卫孚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比想像中还要好,不枉我没忍住今天又过来了。”

刘礼行看他一眼,同样给与肯定,“很好喝,希及,你很厉害。”

“哈哈哈,这是我自己要喝的,当然要弄好点。”

这话两人都相信,为了让自己能活得痛快,希及倒是真的愿意花心思。

卫孚自己去装了一蛊,摇了摇却不喝,“不是说今天要出门办事?现在可不早了。”

今天正好休沐,柳卿也决定利用这一天去把该做的事做了,听到卫孚提醒便道:“椅子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酒了,小米,红玉,赶紧用准备好的酒坛装好,全叔,你去准备一下,今儿要围着这京城跑一圈才能消停了。”

“喏。”

看了下身上的衣衫没什么问题,柳卿也不准备换了,“闻听,礼行,你们有事自管去忙,我可顾不上招待你们了。”

卫孚站到他身边,“我就是闲着来讨酒喝的,你让人帮我装几坛我带走,正好和你一起出门。”

“行,小米,听到了?多装几坛。”

“喏。”又脆又亮的嗓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让柳卿听了心情更好,见多了听话又顺从的侍从,难得有个这么机灵的,看着就让人欢喜。

刘礼行看了卫孚一眼,暗地里骂了一声居心不良,嘴里却道:“我的不着急,等你们需要的都弄好了再给我弄几坛,我带回去慢慢喝。”

柳卿今天心情实在是太好,闻言又是一阵大笑,“礼行兄,你放心,以后酒方面亏不了你,你别醉得不知东南西北就成。”

“我酒量还是不错的,希及,你要吃亏了。”

“本来就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的,亏了也乐意。”柳卿笑,看几个侍女抱着酒坛往外走,柳卿自己也提了两坛,顺便提醒站着不动的卫孚,“闻听兄,你要几坛就自己提几坛,人手不够,见谅。”

“用不着这么客气。”卫孚一手提了一坛跟着希及往外走,一会直接去宫里找皇兄喝酒好了,这么好的酒,皇兄会喜欢的,然后对希及的印象也会更好,两全其美啊全叔安排了三辆马车出门,一辆是柳卿坐惯的,空间足够大,把酒也搬了进去,后面两辆都是装载货物的,十张椅子一张叠着一张,倒也放了下来。

因为是送长辈,这椅子是特意交待下去用上了年月的梨木做的,柳卿肉疼的紧,这些梨木她原本是打算用来做一整套家具摆在她自己卧室的,就这么轻飘飘的送出去了,她再一次觉得自己被打土豪了。

“闻听兄,我先走了,等我忙完了再陪你好好喝酒。”

“行,快忙你的去吧。”卫孚笑眯眯的挥了挥手,心情轻快的走路都快飘起来。

今儿是全叔亲自驾车,做为柳府的管家,在这种时候需要站在公子身边帮衬着,既是代表着柳府的尊重,又能帮公子撑着点,把琐屑的事安排了去。

不过当听到公子那般自在的邀请卫公子喝酒时,眉毛还是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公子…越来越把自己当个男儿了。

毫无疑议的,第一站去的便是方府,虽说是第一次来,门房都没有通报便把她放了进去,不用想便知道肯定是方先生有交待下来过。

其实柳卿哪里知道,方熙锦在京城名声威望都不在其他几人之下,但是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收学生在门下的,倒是长年在外地游历,见识自是大长,看得更是长远,就算现在方府没有一人在朝,依然无人敢小看方府。

再加上世家之中都知道,方家依然简在圣心,没看到每每方熙锦回京,皇上都会召见吗?这可不是每个贤者都有的待遇。

知道柳卿是方熙锦的半个学生,不说外面的人如何羡慕,这方府的人便对他好奇不已,更何况他在京城的传言本就不少。

“这次倒是来得快,感觉到麻烦来了?”调侃的话从拱门的方向传来。

柳卿脚步一顿,旋即走过去深施一礼,“见过先生。”

方熙锦摆了摆手,表情轻松,没有在外人面前一贯的严谨,连穿着都轻松随意不少,更显出几分闲适,像个富庶的田园翁,“酒酿出来了?”

“喏。”柳全低垂着眉眼把手里提着的两坛酒递到柳卿手里,柳卿往方熙锦面前一举,“先生应该会喜欢的。”

“哈哈,你倒自信,跟我来。”

柳卿眼角一塌,“先生,我今儿还要跑九个地方,改天再来陪您喝酒好不好?”

显然,这种熟稔中带着亲近的态度得了方熙锦的欢心,示意管家把酒接了过来,“那我今天还真是不好留你。”

“谢先生体谅。”柳卿放下心来,接着道:“先生,还有一样东西,不知道您喜不喜欢,这是我瞎捣鼓出来的椅子,长时间坐着要比跪坐轻松许多,你先凑合用着,等过几天我再让人送张书案过来。”

方熙锦挑了挑眉,“就像你书房里的那样?”

“对,用惯了会觉得极好用。”

柳全让远远候着的两人抬着椅子走过来,方熙锦眼里闪过喜意,在柳卿书房坐过,他自然明白这东西的好处。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会把书房的位置空出来,等着你送书案过来。”

“…喏。”先生原来也会打蛇随棍上,真是不客气,不过这种不推脱反而让柳卿松了口气,她就怕送东西都要求着人家,那才难受。

“行了,去忙吧,对了,过几天你若是不方便出门,派人送来也可以,我大概给你惹麻烦了。”那天若不是他连同那些人一起逼了一逼,希及也不至于漏了底,不用想也能猜到这会引起多大的轰动,新的字体啊,只怕那几首诗也会流传开来。

接触过几次,他也看得出来希及是想过清静日子,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她是清静不了了,算起来,还真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好心办坏事了。

真要事到临头了,柳卿反倒光棍了,“先生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最多,我不出门就是了,他们还能把我这柳府拆了不成。”

“他们只会用拜贴砸你,你若真心不见,最多就是被人说上几句难听的罢了,只要你受得住,不见没有任何问题。”方熙锦大笑,他就喜欢希及这性子,顺着自己心意过日子,真要和自己的意愿相反了,他也不惧怕什么,坦然待之,很好,怪不得徐长州嫉妒他捡了个好学生,这话真一点也没错,他都觉得自己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看时辰不早,柳卿也不多留了,施了礼便告辞离开,今天她还有得忙呢方熙锦接过管家手里的一坛酒,拍开封口闻了闻,满意的点头,“怪不得这小子自信,闻着就不错,香味比上次的要浓烈多了。”

管家是方府的老人,早年便冠了方姓,深得主家信任,说话间便多了几分随意,“老夫人也早有交待,若是柳公子来了带去见上一见,她老人家可是好奇得紧,今天这好不容易来了却没去拜见,会不会不太好。”

就着酒坛喝了一口细细品着,确实是不错,和平时喝的比起来要细腻许多,酒香像是绵绕在舌头上面,久久不散,方熙锦非常满意,以后就喝这个了,得要希及多孝敬点。

“娘那里不着急,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希及最近会很忙,不用急在一时。”

这显而易见的维护让方管家心里更明白以后要用何种态度去对待柳公子,老爷可是难得对一个人这么上心,以后极有可能会成为老爷正式的门下弟子,他也要维护几分才好。

这京城便是如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越是名望高的人越是不会轻易接纳人,实在是因为后果太严重。

第一一一章被打劫了

一户一户的敲门送礼,几人都很给面子的亲自出面接待,为着心里那点隐隐的感觉,柳卿非常有先见之明的把徐长州放到最后。

松松的系着外衫,徐长州让人把他带进小花厅,很明显,他没打算放人。

柳卿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徐长州事多,好在其他几人那里都去过了,就算在这里捱了时间,最多就是晚点回家就是。

“这酒比起那天的来倒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是突然就找着窍门了还是怎么了?”

一开口便是调侃,真不让人喜爱,柳卿心里嘟囔着,口里却说得乖极了,“徐先生还真是说对了,一拍脑子突然就弄明白了,若是先生喜欢更烈一些的,学生也有把握能酿出来。”

真有自信,不过一窍通百窍通,这柳卿满脑子稀奇古怪,说不定还真是把这酿酒给吃透了,徐长州叫人拿来两个酒蛊,拍开封口倒满,一杯使人送到柳卿面前,“陪我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