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免礼,不知道晓青今天会来,王爷他不在家,真是不巧。”

“侄儿今天是来找皇婶的。”

这是奔她来了,柳卿笑得更欢,“有什么事不妨明言,拐弯抹角的我担心听不懂,也免得会错意让你不高兴。”

自打柳卿嫁给皇叔后,他不知道有多悔当时的决定,平白把原本就不利于他的局面弄得更加不利于他,被父皇斥责,柳家敌视,连着和柳卿有关系的几人也对他冷淡以对,皇叔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暗地里做了些什么,他要是不说,没人知道,包括父皇在内。

所以,他对皇叔一直是最忌讳的,也早就决定,一旦他即位,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皇叔手里的势力收回来,到时候皇叔就是没了牙的老虎,他才能放心。

可是现在,他必须要取得皇叔的支持,而想要获得皇叔的支持,那当时得罪柳卿的事就必须得揭过去,不然以皇叔爱重柳卿的程度,绝对不可能偏向于他。

“皇婶,当时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请你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能原谅我。”

柳卿侧着头眯起眼看他,说得又直又白,“二皇子是说在我心窝子扎了一刀那事?我都快忘了,你还提起来做甚。”

东子抽了抽嘴角,你这口气哪像是快忘了,估摸着是时时刻刻记在心下,等着机会找回场子吧。

二皇子尴尬的撇开头,他没想到这人会这么接话,正常的不都是反问他什么事,然后他再接着说上一大堆话说明当时的不得已,她再笑着说没事吗?

“还请皇婶别放在心上。”

“我还活着,自然就不会放在心上了。”她是记在心里了,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只要没有键忘症,是个人都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忘了这事,更何况伤了他的人还毫发无损,她却也无可奈何。

这几年她高高在上惯了,被人这么伤着还得这么憋屈,她心里早憋着一股子火呢这人是送上门来给她撒火的吗?

二皇子也不是个脾气多好的人,平时都是别人哄着捧着他,头一回这么你伏低做小的道歉说好话,还被人弄得下不来台,要不是出门来舅舅的一番话一直在脑子里提醒着他,他早就甩袖子走人了,他就不信没了皇叔的支持,他就斗不过老三,上一次可是轻轻松松就把他扳倒了,这才一年多的时间,他就不信老三真脱胎换骨了。

可是舅舅说得对,柳卿代表的不仅是她柳卿,也不仅仅是皇叔的王妃,她更是柳家的人,而且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她还相当得家族看重,这时候再得罪她实在是不明智。

大丈夫能屈能伸,没关系,总有一天他能找回场子。

“皇婶,我们是一家人,要是为这件事总是有隔阂也不好,皇婶要是实在不消气,这里,你朝这里来,我还你一刀。”

看着那白软鸡似的胸膛,柳卿别开眼,真是没看头,闻听遮的严实的衣衫内可是一身的好肌肉,比他那张白皮书生似的面皮要厚实多了。

柳卿也不想拿这事说事了,反正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王府拿来的茶叶就是不一样,好喝多了,“二皇子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是有点事。”阙晓青也不想绕了,直言道:“父皇战死于沙场,原本现在也不是争位的时候,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新君不登基,势必会引发大乱,侄儿来是想获得皇婶的支持,侄儿也觉得,现在是抛开私人恩怨的时候了,和大预朝比起来,那实在只是件小事。”

把她扎得九死一生的一刀在他眼里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事?柳卿压着脾气,拼命告诫自己这是二皇子,不要和他计较,现在也不是报仇的好时机,她不能冲动,不能去给眼前这人一刀,得忍着,得忍着…

狠狠咬了咬牙,柳卿尽量做到神色不变,“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外面的不懂,也不想懂,更不想管,谁登基为帝谁便是大预朝的皇上,也是我柳家效忠的人,二皇子要是得了帝位,我柳卿自然臣服,绝不会有二心,不知道这很么说二皇子是不是放心了?”

阙晓青怀疑的望着她,“你不会让柳家和皇叔偏向老三?”

“三皇子要是没本事拿这个位子,我帮他他也拿不下,二皇子,你太高看我了,大预朝需要一个能领着将领对抗外敌,平稳局势的国君,你要是认为你合适,那便争取,我柳卿虽然算不得有胸襟的大丈夫,但也绝不会是个会在暗处拉人后腿放冷箭的毒妇。”

她只会光明正大的帮老三。

被柳卿一通忽悠,阙晓青满意的离开了,他当然不是就这么相信了柳卿的话,只是能得到这样一些话这次也就没有白来,他从来就没有奢望柳卿能帮他。

一个是她的学生,一个是给了她一刀的人,你说她会怎么选?他只是希望她能有所顾及。

阙晓青没走多久,阙子墨就快步走了进来,柳卿还坐在原位上没有动,倒也不是在琢磨皇家的那点子事,她在印刷术这事上卡住了,在一个点上过不去,这会正用力想呢,到底不是自己的东西,使用起来不顺手。

“希及,老二说什么了?没冒犯你?”

“这是在我家里,他能把我怎么着?好歹我现在也是你的王妃不是。”倒了杯茶给他,柳卿笑道,“东子派人去请你回来的?真是多事。”

“你的事哪叫多事,不过老二也确实不敢在我家里放肆,他还巴望着我能支持他,他来这里就是说这事的。”

柳卿先是摇头,后又点头,“也是也不是,他一直指望的就是你,对我只是希望不在后面扯他后腿,他今天是来跟我道歉的,为那次的事。”

闻言阙子墨四处望了望,这全是自己家里的东西啊,“诚意呢?”

柳卿‘噗’的一声就笑了,笑颜如花,“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看样子他还真是没诚意。”

这段时间的疲惫伤感好像在希及的笑容里全都消弥了,阙子墨叹了口气,上前把人搂到怀里,一坐一站的姿势很是契合。

“最近都没时间好好陪你,连和你说说话的时间都少了,别生气,等忙过这阵就好了,原本还想着等皇兄回来了就找个机会把手里的势力逐步的还回去,那样就能带你出去走走了,现在…”

无声的叹了口气,柳卿反手抱紧了他,她也希望可以离开京城到处去走走看看,可是现在看来是奢望了,新皇登基,局势不稳,他必须得在京城压阵,哪都去不了。

阙晓潜,你也争点气。

第二二八章骑兵的初想

马车以比平常要快的速度奔出城,看希及眉头攒着不舒服的模样,阙子墨掀开车帘吩咐道:“慢一点,平稳些。”

“喏。”马夫勒了下马应道,心下也想喊冤,不是王妃吩咐要快点吗?

坐回位置,把柳卿揽到自己胸前靠着,“不用急于这一刻,别把你颠着了。”

哪能不急,皇上驾崩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城皆知了,虽然皇家采取了不闻不问不解释的政策,但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好不容易等到爷爷派人来告知前线的消息传回来了,请他们回家一趟,她哪能不讲究点速度。

“老三准备得如何了?”

“终于愿意问了?”阙子墨理了理她鬓角的头发,又做不到完全不管不问不理老三的死活,偏偏还嘴硬着装不关心,“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他最近长进了不少,以前果然还是有所保留了,这样也不错,估计老2也没料到老三能成长至此。”

“别再来找我就行。”她是真心不待见那小子,她心里可记着仇呢“放心,我不会再让他有时间来找你的,来了也不会让他到你面前来。”

柳卿点点头,倚在他怀里没有再出声,现在京城就像一张绷紧了的弦,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但是她是绝对不能再去加一把力了,不管以何种方式推动了这件事,她都担心引来一场战争,哪怕那场战争不管有她没她都是无法避免不了的,她仍然不希望与她有直接关系。

“王爷,王妃,柳府到了。”

车帘从外面掀开了,柳卿抬眼一看,这不是他那性子跳脱的堂哥柳莲容吗?

“卿儿妹妹,王爷妹夫,族长和长老都等急了,我来迎迎你们。”

眼光扫过两人,恩,气氛不错,看样子平日里真是处得极好,虽然京城都传王爷爱重王妃,可还是眼见为实,还好没让他失望。

阙子墨对那一声王爷妹夫倒是喜欢得紧,柳莲容性子如何他也早摸了个透,那是个极端的性情中人,看你顺眼,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要是得罪了他,不管过了多长时间,他都会把场子找回来,无比的记仇,倒也真合了他的脾胃,比起其他各有出息的柳家人,他偏更喜欢这柳莲容些。

扶着柳卿起身,率先跳下马车,没给柳莲容相扶的机会,回过身来握住柳卿的手,小心的扶着她踩着踏板下来,三人并肩往里走,边搭着话,“平日里你不是不爱呆在本家吗?怎么这次这么巧?”

柳莲容一脸不甘,“你当我愿意?还不是父亲说现在京城水深,派人把我逮回来了,还说什么这事没完结之前不许入城,我又没胆子领了人回本家来兴风作浪,再这么呆几天真要憋死了,卿儿妹妹,你去和我爹说说好话,赶紧把我释放了吧,要不你和我爹说请我去你那作客也行,这本家我真呆不下去了,一帮书呆子,也不知道活学活用…”

话还未落,不知从哪伸出来之手给了他脑袋一拳,直把他砸得抱着头猛揉,要不是不想在卿儿妹妹面前丢脸,他都要叫出来了,这是谁啊,下手这么狠,猛的回头,张开嘴巴就想喷上几句,看清人后萎了,“爹…”

柳逸渺瞪了他一眼,“族里全是书呆子,就你一个学会活学活用了,你倒说说你都用到哪里去了?”

柳卿咬着嘴唇忍笑,她没有刻意去打听,莲容堂哥的风流名声可都传到她耳朵里来了,很明显,他确实懂得活学活用。

柳莲容对他爹讨好的笑笑,再冲柳卿眨了眨眼,飞速闪人,“我去通知族长你们到了,卿儿妹妹快哄哄我爹。”

柳卿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柳逸渺无奈的摇头,笑容里却带着不容错辩的宠溺,也是,要没有他这个做父亲的纵容,柳莲容哪会肆意到这种地步,不过他虽然有些个不着调,但是不管什么事都从不过份,他也就放任了。

“走吧,都是这小子碍事,族长和长老都等急了。”

边跟着往里走,柳卿边笑道:“逸渺堂叔,莲容堂哥这样很好,活得自在开心,我就羡慕得很,没几个人能活得这么自我,您给了他很好的自由。”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求他有大出息,活得开心就行了,柳家不缺出息的子息,少他一个也不差。”看柳卿不只上嘴上说说,脸上真有几分羡慕之色,柳逸渺脑子转了几圈就明白了,暗暗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也不用羡慕他,有多大的本事就要担多大的责任,这也是看一个人存在的价值,你做得很不错。”

柳卿笑笑,没有再接话,也不能再接了,总不能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啊,倒是一边一直带着浅笑安静听着的阙子墨笑开了,他家希及可不就是本事太大了,所以担的事才多?

说着话,已经到了前厅大堂,这次在坐的人不多,除了族长和两位长老外,便只有管事的几位逸字辈的在了。

柳卿和阙子墨先见了礼在一边落坐后,才迫不及待的问道:“爷爷,事情如何了?可有传回来什么消息?”

柳松君脸色严肃,连平素的狡猾劲都见不着了,“消息是传回来了,不过,不太乐观。”

柳卿心中咯噔一声,和阙子墨对望了眼,便听得柳松君继续道:“前线军心不稳,姜将军和袁将军各执一词,无法统一,要不是外敌时有攻击,他们得抗敌,估计已经内部干起来了。”

阙子墨眼中闪过厉色,姜家…“袁家什么态度,族长可知晓?”

“就我收到的消息,袁家只是不赞成姜家的一些决定,倒是看不出他偏向于谁,好像一心都放在对敌上了。”

这样更好,这样才好,这样才是帝国的将军,而不是因为皇兄崩了,就起了旁的心思,不管这次姜家会在事态中扮演什么角色,这事后,姜家必除。

阙子墨心中翻涌的全是狠戾,这是他做惯了的事,绝不会手软,也不能手软,姜家要是聪明,必定能得几世繁荣,可惜…

柳卿对气息非常敏感,阙子墨心中一起变化她就感觉出来了,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她就把那些当成是他的工作,她只要支持就行了。

“爷爷,还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恩,除了这个我们还打听出一个额外的消息,于这次的事应该无碍,卿丫头你听听看能不能在这里面做点什么文章出来。”

“好,爷爷你说。”

柳松君捻了捻花白胡须,带着深思,“我们在北方的酒因为主要销往军队里面,所以卖出去的价也并不高,于是便有人大量购买后高价卖给了境外蛮夷,中间的利润居然比我们赚的还多。”

“这不是通敌吗?”不等柳卿回话,阙子墨便道,眼中有着不可掩饰,或者说他根本没想掩饰的怒意。

柳卿拍了拍他的手安抚,自己却想到了老远,要是大方向不变的话,境外蛮夷应该擅于骑马养马,那么…

“闻听,他们的马是不是特别强壮,并且对战时都是骑在马上的?”

“对,怎么问这个?骑在马上也没有如何,只要打断一只马的腿便把人甩下来了。”

“那只能说明那些蛮夷不够厉害,真正的骑兵不说以一当百,以一当十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阙子墨眼睛一亮,“你会训练?”

柳卿回想了一番偶尔看过的知识,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不到的,但是只要把道理和将领说通,以他们对战争的领悟,一定强过她许多。

“我可以提供一点知识,这个不急,等弄到手了自然能摸索出来,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蛮夷手中的马弄到我们手里来,闻听,边境允许商人做交易吗?有没有黑市之类的地方?”

黑市?没听说过,阙子墨轻轻摇头,“商人倒是有,现在战争起了,发战争财的人不少。”

这样…“爷爷,你多派出几个商队,用酒也好,其他东西也好,多换些马回来,要健康雄壮的青年马,老得都快跑不动了的不能要,最好母的公的均衡一些,就等着他们下崽子呢!”

“你是想给军队装备上马?”

“恩,也可以这么说,我的想法是选出来一批人,训练他们成骑兵,迅如风,疾如林,你们想像一下以那种速度,有什么地方是踏不平的,有什么敌人是战不胜的。”

虽然相信希及说出来的话,但是阙子墨心里还是在想,境外蛮夷一直都骑那玩意儿啊,当年被皇兄打回老家龟缩了这么多年,一点便宜都没占着,他们去换了回来真的能派上用场吗?

“闻听,你别不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是不知道蛮夷是怎么用这些马的,但是我得说,在他们有骑兵而你们没有的情况下你们依然战胜了,那真是非常厉害。”

看出阙子墨的不信,柳卿也懒得再解释,到时候看到了就明白了,突然想起来这都是柳家出钱,“爷爷,让人记好帐,回来后找皇家做买卖,要是他们不要,嘿,我们柳家自己训练出一支骑兵也不错。”

“老头子我记住了,哈哈哈。”

第二二九章造反?

回去的路上,阙子墨无意识的握着柳卿的手把玩,心里在琢磨刚才希及说的那些话,马的速度肯定比人快,但是在战场上拼杀,只要给四条腿中的任何一条来上一刀,马上的人必定会摔下来,只要再补上一刀,这人就没了活路。

只是,希及从来就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她既然这么说,心里就肯定是这般想的,难道骑兵真有希及所说的那么好?

实在不能怪阙子墨没有长远眼光,他从没领兵打过仗,不足十岁兄长便已经打下了天下,十岁之前又一直被护得很好,这方面远不如一个领过兵的将领出色。

他现在能花心思这么想,也只是因为这是希及提出来的,要是换成其他人,他估计都不想理会,再说,这本也不是他该管的事,他向来不插手不归自己管的那一块。

“还在想?”晃了晃相连的手,柳卿都有些佩服这个男人的忍劲了,有什么想知道的,问不就得了。

阙子墨抬头,有些无奈的把人拉到他身上靠着,“这方面我确实如行,皇兄是打仗的天才,不然也不会二十多岁便打下一个天下来,他是天生为帝的人,可惜…我没领过兵,见识不够广,所以,希及你要是觉得骑兵真是需要的,那我就会促成这件事,你总不会对大预朝不利。”

“还真是相信我。”柳卿移了个位置,让自己更舒服些,“战场上的事我也不懂,只是看得杂书多了,想得便多了,你想想啊,要是有一支骑兵速度非常快的在战场上疾奔,马背上的人手起刀落,一路能杀多少?再拿这次的事来说,要是有一支骑兵,皇上…不一定就救不到。”

“骑兵,一定要弄一支。”听到最后一句,阙子墨异常坚定的道,死于战场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是个好的归宿,但是对于一个皇帝,尤其是一个还年轻,并且有大抱负的皇帝来说何其残忍,这样的事以后一定不能再出现了。

目的达成,柳卿弯起嘴角把头埋得更深,她不知道一个国家没有骑兵对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以她看来却是太过于落后了,国内也有马匹,但是那些豢养的马匹都不行,也就能拉拉马车,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品种不行,关外的却不一样,它们天生就是应该生活在那片广阔无垠的草地上。

几天过后,阙晓潜来到了扩大了好几倍的柳府,看得出,阙子墨是特意在家里等他,之所以把商议的地方放到了家里来,当然是想让柳卿旁听,最好是能给出建议。

柳卿哪会看不出来他们的意图,哼哼了两声倒也不揪着这个说事。

阙晓潜放下心来,“皇叔,先生,袁淮安上午邀了我见面,袁宏皓送了消息回来,不但同意了我们的要求,还送回了一些其他的消息。”

微微停顿了一下,阙晓潜继续道:“姜家表面上是偏向了二哥,但是他们更有其他想法,这段时间小动作不断,而且对抗敌人也越来越敷衍,每次抗敌都是要不属于他们麾下的将领士兵出战,他们自己的人却退到了后面,袁宏皓为此很不满,已经和姜明扬有过几次冲突了。”

“姜家想自己当家做主了?”柳卿饶有兴趣的问道,她倒不是真那么期待大预朝的覆灭,只是有袁家牵制,再加上京城有柳家和闻听坐镇,而且准备工作也做了这么长时间了,也真不信凭姜家还能翻了天。

她只是希望不要让外敌有空子可钻,乱世的日子不好过啊。

当家做主?阙晓潜也笑了,还真有这么个意思。“就不知道他有没有当家的本事。”

“特意来告诉我这事做什么?他要真想造反,我一介女人也阻止不了他。”

阙晓潜看向自己皇叔,希望他能帮自己说说话,阙子墨却低着头,一副假寐状,一边是自己侄子,一边是自己的爱人,侄子还是爱人的学生,这怎么绕都绕不到外面去,他帮哪边都不对劲,你们还是自个儿去解决吧。

得不到帮助,阙晓潜讨好的看向自家先生,“先生,你说除了做好应战的准备,我还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损失减小到最低?”

柳卿没好气的看着他,“别在我面前装乖,以你和你身后那帮谋士的脑子,我不信你们没有想到应对之策,再怎么说你也是明正言顺,而且现在百姓安定,他不管做什么都不占理,他要真带兵围了京城,也还有众世家在,我记得爷爷说过,世家私底下都是养有私兵的,只是数量上肯定有控制,你父皇这个皇帝做得不算失败,世家大都服他,可是姜家不行,他要称王,袁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更不用说其他人,再说,不还有你二哥吗?”

阙子墨无奈的看着柳卿,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当着下一任皇帝的面说世家都养有私兵,这不是把柳家也算在其中了吗?

不过想到她向来是这么个坦荡性子,他也就想得通了,左右有自己护着,再加上晓潜又是他的学生,怎么都不会为难了她去。

阙晓潜眼中光芒闪耀,“先生的意思是——让二哥去对付?”

“你不也这么想吗?”

被看穿了,阙晓潜干脆大方的承认,“我确实这么想过,不过还是想听听先生的建议。”

“我没什么可建议的,三皇子,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有用,自己拿主意吧,啊闻听,我去找全叔有点事,你们两聊。”

“好,去吧。”

看着柳卿走远,阙晓潜才小声问道:“皇叔,先生是不是生我气了?”

“收起你这副小孩儿态,都快要执掌一国了,没点样子。”阙子墨严肃下神情,他绝不会承认这是因为不爽老三在希及面前撒娇。

阙晓潜满脸的无辜,“皇叔,在你和先生面前,我可不就是小孩子,要是在你们面前我还得端着架子,那多辛苦,你也让我喘口气吧。”

阙子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短短几天不见,好像他又成熟了些,原本还有点的青涩之气已经快褪得干干净净了。

是啊,想想他好像也才十六岁,这么年轻的君王,历史上不多。

拍拍他的肩膀,阙子墨轻声叹气,“皇叔知道你累,可这是你走上那个位置必经的路,现在皇叔和你先生都还能扶你一把,等你继位,我们就只能以臣子自居了,到时候,希望你能承受那种孤独,这是君王必须付出的代价。”

阙晓潜身子往后靠了靠,椅背承受着他的重量,也让他挺得笔直的脊梁稍微松泛了些,这段时间,他每天的睡眠不足两个时辰,可每天要想的事却是以往的数倍,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他必须步步为营,他不知道除了在先生和皇叔这里能放下警戒,哪里还能让他疲意外露。

“他走了?”

“恩,他不是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事,只是想找个由头来这里放松一下心神,我知道他最近绷得太紧了,就默许了他来。”坐到希及身边,也不管希及在给他倒茶,拿过她面前那杯便喝了起来。

柳卿白了他一眼,可是在阙子墨看来,依然风情万种,“刚才多谢你了,晓潜有个替他着想的好先昔。”

“还是个孩子。”短短的一句话便解释了她的作为,十六岁在她曾经有那个年代还只是个刚初中毕业的孩子,正打着父母钱包的主意,想买游戏,想泡妞,那是一个初尝恋爱的年纪,美好到想把世上的一切美好都买来送给心上人。

可是这个十六岁的孩子已经对权术的运用游刃有余,并且马上就要得登大宝,成为年轻的君王,只要一想到这其中有她的一分原因,她就得意不已,这辈子真是没有白活。

时间已经推向了五月,不管天气如何闷热,京城突然就风平浪尽起来,可是柳卿知道,阙子墨知道,甚至各世家也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即将到来的风波会有多强劲,大家都在拭目以待。

皇上的灵柩回京,便是引发这一场风波的导火索。

这天,闷热了许久的京城下了一场降雨后已经凉了不少,可是淅淅沥沥的雨并没有停,只是小了许多,京城妆点成一片白色,不管皇帝死得多不值得,底层的百姓只知道,他们安稳了二十多年,而这二十多年是这个死去的皇帝带来的,虽然依然有各种的不如意,可是他们知足,能一直这么平稳的生活下去,是所有百姓的心声。

毕竟,就算他们再无知也知道,没有立太子的朝堂即将迎来一场绝大的风暴,虽然不至于刮到他们身上表,但是一场动乱是免不了的,他们只希望不要再回到二十多年前的乱世就好了。

三皇子有监国之权,迎接灵柩便以他为首,就算阙晓青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屈从前来,现在这种时候,只要脑子没进水,他都不能让人抓到这方面的把柄。

老三的实力远超乎他意料,他不能再失先机。

第二三零章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