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石亭时,华遥脚下的步子蓦地一顿,原本因为隐藏了身份而不能流露的感情,此刻全部都浮现在了他似水般温柔的目色中。

她伸出手,缓缓抚上他的脸,“…是你吗?”

华遥抱着她坐在石凳上,声音轻柔地道:“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开?”

青汐抬手搂住他的脖颈,眼睛微阖着轻声道:“因为…我陪不了他太长时间了…”

华遥眸光微微一沉,“为什么?”

青汐此刻已经醉得睁不开眼了,像呓语般模模糊糊地道:“你不会懂的…”

冷寂的风拂过华遥略显冷沉的面容,怀中的人已然睡去。

他微微垂首,好看的薄唇印在了她的额头上。

深秋的天气已带了些许凉意,青汐在秋曳花的香气中醒来。

她刚要起身,眉心位置忽地传来一阵疼,她抬手揉了片刻眉心,脑子中倏地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她喝酒了,然后…她是不是又喝醉了?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一片空白,但是她确定自己是喝了不少酒,按照她以往的酒品…她的心蓦地一惊,她该不会酒醉后骚扰了南宫冶吧?

青汐郁卒得把脸埋在被子中,这时门外传来两声不紧不慢的叩门声。

南宫冶么?

她的脸上完全不复平时的淡定之色,咬了咬嘴唇,脸上也蓦地发烫,默默地想她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呀?要是她真的做了什么,可怎么和南宫兄解释呀?

早膳间,青汐暗暗地观察南宫冶,发现他的神色一如平常,也没提到她昨夜酒后之事,不免心中疑惑,莫非她昨夜喝醉酒后就倒头大睡了?并没有做什么过分之事?

青汐擦了擦嘴唇,打算来探听下虚实,于是咳了两声后,正色道:“南宫兄,昨夜我…”

还没说完,就见他蓦地抬眸,似有深意地望着她一笑,也正色道:“昨夜你…”

青汐心中更加急了,她不会真的做了什么过火的事吧?

“南宫兄,”她挣扎了片刻后,决定还是要解释清楚,“其实打小就有个习惯,就是每次一喝多了吧,就会做一些奇怪的事,说一些奇怪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担待。”

华遥优雅地喝了一口粥后,抬眸看她:“长安妹妹你其实也没做什么。”

青汐终于松了口气,刚垂眸喝了两口粥,华遥又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就是拉着我硬要表白而已。”

“…”青汐半晌才回过神来,声音有点颤抖地道,“然、然后呢?”

“然后…”华遥做出一副沉思的表情,“你就怎么也不许我离开你房间…”

青汐脸色蓦地白了,“那你…”

华遥优雅地撑着腮,好整以暇地道:“我当然严词拒绝了。”

青汐终于松了口气,抚了抚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她第一次觉得南宫兄酒品是真好,自己酒品是真…惨不忍睹啊。

“不过…”华遥慢悠悠地抬手举起半截被撕破了的衣袖,冲她微微一笑,“由于我奋力挣扎,终归还是被你撕破了半截衣袖,才得以顺利逃脱。”

青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

华遥淡定地抬眸看向她道:“你…打算什么还我一件新的?”

青汐:“…”

阴阳泉

原以为端木瑾要两日后才能清醒,庆幸的是她的身体比想象中要好,才一日后便已转醒。

她坐在卧榻之上,一边喝着药,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青汐。不知为什么,青汐总感觉她那双极为浅淡的眸子,似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我记得你说你是为幻天石而来,对吗?”

这么开门见山,青汐倒是很欣赏,道:“没错。”

端木瑾沉思了片刻,抬眸问道:“幻天石是什么?”

“…”青汐凝视着她道,“你真的不知道幻天石?”

端木瑾颔首道:“不过你可以告诉我那是什么。”

青汐认真地打量了下她的面容,发现她的眉目磊落,神色坦然,不像是在骗她,而且都这个时候了也没必要骗她。之前她还寄希望于端木瑾只是失去部分记忆,现在看来果真是全忘了。

不过青汐觉得她倒是挺聪明的,那日她在昏倒前,就知道他们是为幻天石而来,她明明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却并没有点破。大概也是算准了只要自己不点破,那他们哪怕就算为了幻天石的下落,都会帮她解毒疗伤。

青汐一直觉得越是会周密算计之人,其从小的成长背景就越复杂,好比王族子弟大都会玩弄权术,精于算计,那是因为如果不会算计谋划,不会思量权衡,绝对活不到最后。听说端木家族的每一任家主都是女子,而且都是经过严格挑选出来的,也就是说一切凭实力说话。就算从这个角度来讲,青汐都更倾向于相信她就是幽扈城的城主端木瑾。

不过…一切都是她的推测,还是需试探试探。

“那你知道幽扈城的端木家吗?”青汐道。

端木瑾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案几上,接口道:“你是想确认我是不是幽扈城端木家的家主端木瑾吧?”

原来她知道幽扈城的端木家。

端木瑾沉默了片刻,淡褐色的双眸望向窗棂外,“虽然我从极北之地而来,但我想…我极有可能是你要找的人。”

“喔?”

端木瑾转眸又转眸看向青汐,坦然地道:“睡了一日了,觉得有点闷,我们换个地方聊可好?”

已是深秋时节,粉紫色的木槿已铺满后院的每个角落,猜想客栈主人对此花有种痴迷的热爱。

青汐和端木瑾在后院的石亭中沏了一壶茶,茶盏虽然只是客栈所用的普通白瓷,但茶叶却是南宫冶随身带的,茶刚沏好,一股甘甜的清香就扑面而来,一闻便知此茶绝非俗品。

莫名的,青汐又想起了华遥。若是他在,大约也是这样讲究吧?

想到这里,青汐在心中晒然一笑,她怎么每日想起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呢。

端木瑾抿了一小口茶后,忽然抬眸道:“姑娘贵姓?”

“在下姓姜。”

青汐说完又有点后悔,南宫兄一直以为她是长安,若是听到端木瑾唤她姜姑娘不知道会不会起疑?想了想后又觉得没关系,到时候他若问起,就说这是她胡诌出来的江湖艺名好了。

“姓姜?”端木瑾盯着远处的秋叶,眼神静谧而辽远,“突然想起历史上的姜氏一族十分有名,不知姜姑娘可是姜氏一族后人?”

青汐含糊地道,“…算是吧。”

“和你同行的公子是你的——”

“好友。”

“好友?”端木瑾将这两个字咬得极慢极轻,但微微上翘的唇角却显出些许耐人寻味的意味。

“嗯,好友。”青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再说一遍,蓦地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多此一举,于是继续讲重点道:“你说道这里聊,是想告诉我你所记得的事吗?”

“嗯,你救了我,我理应将自己所知告诉你。其实——我所拥有的全部记忆只限于三个月前,我从极北苦寒之地苏醒以后…”

在袅袅茶香中,端木瑾将自己所记得的事娓娓道来。

三个月前,极北之地忽然剧烈震动,连绵数里的雪山清一色发生雪崩,端木瑾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一阵痒痒的触感弄醒。睁开眼睛后,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口玄冰棺材中,而一个稻草人正在奋力挖去封在她周身上的寒冰。

没错,就是稻草人!

那稻草人的身形和常人差不多,露出的手和普通人也并无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它的脸。它的脸分明是草糊出来的,而从它的穿戴上辨认,似乎是大户人家都有的那种家仆。它一边在用石头敲开她身上的冰块,一边在有规律地朝她的身体吐气。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这个稻草人为什么这样做,直到它吐过气的躯体都慢慢恢复知觉,她才知道原来它是在给她的身体加热,不然即便是将她全身的冰都敲开,她依然无法动弹一下。

那时大地已经开始晃动,洞顶不断有巨大的冰块被震下来,但奇怪的是她一丈之内的空间仿佛被划出了一个结界,那些巨大的冰块都被暂时挡在了结界之外。之所以说“暂时”,是因为再强大的结界也不能和自然抗衡,要是时间一长,整座雪山都塌陷下来的话,那她一样会被埋在这冰雪之中。

不知为什么,她当时直觉是有人在保护她,否则怎么会有个稻草人守在这里?因此当她一条手臂的寒冰被稻草人弄碎后,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抓身旁的东西。她想既然那人知道在这里设下结界,并且也留下了个施了法的稻草人,应该也会给她留下些自卫活命的东西吧?果不其然,她一伸手就抓住了一条软鞭。此刻她的身体还不能立即活动,只有手尚且能够在棺中慢慢摸索,不一会儿她又摸到了一柄短刀、一瓶药、一个钱袋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了药灵体质的注意事项,以及当现在的药用完后,到哪里可以找到遮住她身体香气的药,写得十分详细。

看到字条的那一刻,她蓦地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同时她也发现,自己以前的记忆都没有了!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在这极北苦寒之地,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她脑海中除了“端木瑾”这个名字外,其余什么都没有。

她猜想这个是她的名字,不过也只是猜想,直到后来追杀她的人叫过她这个名字,她才确信这真是她的名字。

听到这里,青汐问:“此后你就离开了极北之地?”

端木瑾淡色的双眸掠过一丝恍然,点头道:“嗯,然后我辗转于六国之中,遍访奇人异士,想找回我失去的记忆,”她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浅浅一笑道,“可惜没有一个人能够办到,直到我遇到一个人,他看到我时十分恭敬地叫我城主,他说以前在幽扈城时曾见过我。”

青汐顿时了然,有如此证据辅证,除了幽扈城的城主端木瑾外,确实再不做第二人想。

“那你此行,是要去幽扈城查明真相吗?”

端木瑾摇头道:“要快速找回记忆,回幽扈城并不是最立竿见影的法子,”她的唇角微翘,继续道,“而且,假如我真的是幽扈城的端木瑾,却在极北苦寒之地沉睡了五年,这不是说明幽扈城也不一定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吗?说不定,我一去便有人布下天罗地网要杀了我呢?”

青汐再次觉得这姑娘脑子不错,此事确有蹊跷。堂堂幽扈城城主,端木家族家主,却在极北苦寒之地沉睡了五年,端木家族的人不知道此事吗?就算他们不知道她的下落,那大张旗鼓地弄出一场选婿大会的目的是什么?引她出来或是另有目的?

“那你是要去…”

端木瑾接口道:“找阴阳泉。”

准确地说,她是要去找阳泉水。阴阳泉并不是一口泉,而是两口,只不过相隔很近。据说它们的泉水来自冥界,饮下一口阴泉的泉水,可忘记世间所有烦忧事;但若是想找回失去的记忆,则需饮下阳泉水。

青汐心中微诧,若要找回记忆,不是随便一个修为高深点的道修者都可以做到吗?除非…“你的记忆是被人封印的?”

“嗯,那些道修者和巫术师是这么说的。”

那就是了!如果是被封印的记忆,那除了封印者本人,只有阳泉之水可解,连催动碧灵都无能为力。可是据上古书籍记载,阴阳泉的位置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移动的,哪里阴气最重,它们就会出现在哪里。

换言之,它们只存在于世间极阴之地,但是极阴之地通常又是最容易滋生恶魂、恶灵和恶尸的地方,所以就算侥幸找到阴阳泉,也不一定有命得到它。既然端木瑾在找阴阳泉,又忽然在这小镇上出现,难道…

“你是不是已经找到阴阳泉的确切位置了?”青汐猜测道,“就在附近?”

“嗯。”端木瑾端着茶盏立在木亭边上,望向远处道,“姜姑娘,我们要不要来做个买卖?”

青汐抿了一口茶,半晌后道:“你是想我做你的帮手,和你一道去找阴阳泉,而作为回报,你会告诉我幻天石的下落?”

端木瑾浅色的双瞳掠过赞赏之色:“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看来我的感觉不错。”随即坦率地道,“没错,这就是我想和你做的买卖。”

青汐勾唇一笑,“假如你真的是幽扈城的端木瑾,那我们确实是同一类人。”

端木瑾年纪轻轻便被端木家族认可,选为家主,说明自幼便受到极为严苛的训练和教导。而她也是自幼就继承族长之位,从此被族长教导各种上古之术和治国之策,所以算起来她们的成长背景极为相似。

“虽然我不能完全肯定自己就是你要找的人,但是几率很大。我答应你,你若肯赌这一把,而且赌赢了,那么不管幻天石对端木家族有多重要,我都会将放置它的准确位置告诉你。至于最后你能不能得到它,就看你…”她蓦地一顿,目光瞟向另一个方向,道,“和这位公子的本事了。”

青汐撇过目光,看到南宫冶手中正拿着一个连环锁,一边极为熟练地解着,一边步履从容地向她们走来。

看到他手中的连环锁,青汐的目色蓦地变得柔和起来,难道他们穆华国的人…都喜欢玩这个么?

华遥瞥向端木瑾,淡然地开口道:“阴阳泉你已经去过了?”

去过了?青汐眸光一闪,有些诧异地望向端木瑾,难道是没成功得到阳泉水,所以才找她帮忙的?

端木瑾端详了华遥半晌后,不动声色道:“公子是如何发现的?”

“你体内同时有几种毒,都是阴寒至极的毒,其中还有一种是尸毒,这是其一;其二,你的软鞭上除了沾了妖的气息外,还明显残留得有走尸的腐朽气味,追杀你的妖虽多,但走尸却不可能出现在人气鼎盛的地方,说明你不久前去过走尸聚集的地方,众所周知阴阳泉所在之地必定极阴极寒;你没有理由信任两个素不相识之人,除非你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需要帮手才不得已而为之,这是其三。”华遥说完,又微微笑了笑道,“虽然只是我的推测,不过看来这个推测并没有错。”

端木瑾似乎也没想隐瞒,直接道:“没错,我已经到过阴阳泉附近了,不过我还没有找到阴阳泉,就被一群走尸围攻还中了尸毒,所以只有提前出来了。”顿了顿又道,“你们应该也发现了,我体内的内力只有一半可以运行,另外一半则被禁锢住了,所以单凭我自己的力量,恐怕很难得到阴阳泉的泉水。”

端木瑾瞥了他们两人一眼,道:“如果你们两位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显然会更有胜算。”

青汐想端木瑾这个算盘打得确实好,她既然已经尝试过,肯定知道阴阳泉的泉水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如果有他们相助,无论如何她也不亏。

端木瑾身上有很多谜团,幽扈城的端木家似乎就更神秘了,她如果放弃端木瑾的提议,直接去端木家找幻天石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如…

“好,这笔买卖我做。”

有现成的线索摆在眼前,就算要冒点风险,也总比毫无头绪好。

青汐说完,有些踌躇地看向华遥道:“那南宫兄你…”

端木瑾似乎把南宫冶也算在里面,但他们毕竟只是萍水相逢,也许他并不愿意去呢?而且其实南宫冶也帮了她不少忙了,就算他不愿意去,她也不会怪他。

华遥道:“自然是与你们一同去了,我也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阴阳泉。”

阴阳泉所在位置凶险万分,让她单独和端木瑾去,他怎么能放心呢。

“一同去,一同去。”那只鹦鹉不知道从哪里又窜了出来,蓦地叫道。

端木瑾轻轻一伸手,它便立即噗呲了下翠绿的翅膀,小脚立在了她的手背上,一副温顺服帖的样子,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傲娇模样。

青汐道:“这是你养的宠物?”

端木瑾好看的侧容在清浅的阳光下泛着柔光,“不是,只是它偶尔会出现,尤其是我遇到危险的时候。”

“喔?那倒是有趣了。”青汐道。

她浅褐色的眸光中掠过一道迷思,“也许…我以前养过它。”

过往

秋雨过后,天气转晴,花草树木的颜色比之前更鲜亮了些。

端木瑾涂在软鞭上的灵药已经用完,需向专门炼制此药的高人采买,便独自一人去了。

青汐没什么事,一人独坐在后院的石亭中喝茶。

近来发生太多事了,她觉得需好好整理下思绪,可是这一整理不由地蹙起眉来,最近她…是不是和南宫冶走得太近了点?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他很像华遥,所以下意识就很信赖他,对他完全没有防备。可是南宫冶呢?细想一下,他好像对自己也很是不错。当初她说要得到幻天石,他没有多问一句就站她这一边;端木瑾提议一起去找阴阳泉,他更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此行必行凶险万分,他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冒险和她们一起去呢?

青汐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南宫冶的脸,虽然他的容貌和华遥相去甚远,但说话、表情之类的却与他十分相似,他该不会是…

她蓦地从远处收回目光,一侧身,南宫冶的脸在她面前赫然放大,吓了她一大跳!

“你…怎么在这儿?”

他此刻正有条不紊地添着茶,动作极为规整雅致,一看就是出自名门世家,他会不会真的是…

“我早就来了,是你没发现而已。”华遥一笑,“你在想什么?”

青汐疑狐地看了他半晌后,忽然揪住他的半边脸颊拉了拉。见他的脸没起任何变化,又不死心地再揉了揉,捏了捏,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长安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华遥不动声色地微笑,心中却十分明白,她应该是已经有些怀疑了,只是有君千面的易容丹,就算她有所怀疑,也不可能真的发现什么端倪。

“南宫兄千万别误会,我刚才…”

怎么说出口呢?她刚才是真的怀疑他是华遥易容的!手不由自主地就伸过去了!

青汐骤然有些思绪万千,之前喝醉酒就因为此事有些冒犯他,难保南宫兄不会多想吧?要怎么圆回来呢?

青汐想了半晌,讪讪一笑道:“我就是觉得南宫兄你的皮肤真好,平时是怎么保养的啊?”

华遥唇角扬起一抹要笑不笑的弧度,睨向她道:“…天生的,不用保养。”

青汐:“…”

两人一阵沉默,气氛略显尴尬,青汐想既然都这么尴尬了,再尴尬点…也无妨吧?

她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道:“南宫兄,你为什么要同我们一道去找阴阳泉?”

既然他不是华遥,有些事终究要弄清楚的。

“我说过阴阳泉素来神秘,我想去见识见识,怎么长安妹妹不相信吗?”

“不是,只不过…”

青汐还没说完,华遥却挑眉一笑道,“除此以外,为朋友之间两肋插刀不是应该的吗?此番既然凶险,以我和长安妹妹的交情,难道…不应该帮帮忙吗?”

听他这样一说,青汐觉得心里轻松多了,看来真的是她自己想多了!

不过,他和华遥确实有不少相像之处,会不会是因为他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所以性格和神态才有些像?

“南宫兄,听说你们穆华国立了新君?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和他——熟悉吗?”

青汐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南宫冶出身名门世家,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名门世家,说不定他们自幼就熟识呢,不过,自己忽然这样说是不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