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并不知道从这天开始,这个世界有一男一女彻底消失了。同时失踪的,还有一条蛇。

第二章 《山海图》真相

江离站在高高的祭台上往下望,底下空无一人。

他的身周是九座悬浮的巨鼎,巨鼎之上铭刻着山河荒海,九座巨鼎联成一体,构成了一个无比瑰丽的独立时空。

“这是什么地方?”

周围没有狂风,没有乌云,连通往虚空无底洞的巨大裂缝也不见了。明日在天,白云朵朵,山高河阔,万物欣然——哪里像是在甸服?分明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境地。

有莘不破突然想起了九尾狐布下的幻境,心想莫非这也是一个幻境?

果然师韶在他身边叹息道:“没想到我们居然有机会见识这子虚乌有的山海图幻境。唉…”

有莘不破道:“山海图幻境?是那个山鬼弄出来的么?”

师韶道:“不是。她一个人哪有这么大的本事?不破,你可知道大夏的镇国九鼎?”

“自然知道。”有莘不破道,“当年大禹治水,划定九州,以神州万国青铜之英华,铸成九座巨鼎,作为镇国之宝,从此得九鼎者得天下。”

师韶又道:“那你可知道九鼎之上,铭刻的是什么?”

有莘不破道:“九鼎之上,铭刻的是九州的山川湖海、地理见闻、民风习俗乃至英雄传说,九鼎所记载的所有种种加在一起,便是一幅《山海图》。铭刻在九鼎上的《山海图》有图无文,为了让子孙明白图画所蕴含的深意,辅佐大禹治水的伯益写了一本用来解释《山海图》的经书,这本经书就是《山海经》。九鼎虽在夏都,但铭图和经文却曾流出,我亳都之内也有一份摹图,小时候师父曾拿着这幅摹图和《山海经》教过我。”

师韶道:“亳都的《山海图》摹本,还有伊挚大人所得到的《山海经》都并不完整,完整的《山海图》在九鼎之上,完整的《山海经》也秘藏在九鼎宫中。经、鼎、图三位一体,不但是天子的象征,而且三者合一还能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威力。这云日山河、子虚幻境,就是太一宗的绝顶高手利用九鼎之神力方能布成。云日山河,就是这山海图幻境的四根庭柱!”

“太一宗绝顶高手?”有莘不破惊道,“难道江离的师父也来跟我们为难?”

师韶奇道:“祝宗人大人已经仙逝了,你不知道么?”

有莘不破大惊道:“什么?”

师韶道:“祝宗人大人与伊相相约补天,祝宗人大人力尽而逝,伊相元气大伤,直到最近方才恢复元气。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大概是你们还在巴国就发生的吧。”

有莘不破一阵惘然,又是一阵难过,他忽然想起了江离,他那个孤独的朋友原来不只失去了他的师兄,连他的师父也离他而去了。他突然想起一事来:“江离的师父和师兄都已逝世,那么当世除了师父,哪里还找一个太一宗的绝顶高手去?”

师韶叹道:“多半是江离。”

有莘不破脸色一沉,道:“江离不会与我们为难的!”

师韶道:“听芈压说了你们在天山和邰城的事情后,伊相猜测说,都雄魁大人此举多半是另有阴谋。”

“什么阴谋?”问的却是川穹,他竟然也关心起这件事情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师韶道:“祝宗人大人离开夏都之前封闭了九鼎宫,九鼎镇压天下的神威虽然未失,但九鼎之力无法借用,功用不免减半。”

有莘不破接口道:“所以都雄魁就把江离捉了去重开九鼎宫!”

师韶叹道:“我们原来也只想到这一层,但现在看来事情还没那么简单。都雄魁大人多半还用什么办法控制了江离,也许江离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傀儡了。”

有莘不破大急,仰天叫道:“师父,我们这就杀往夏都去,救了江离和羿令符再回去。”

白云中人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有莘不破又道:“我回去之后再也不任性了,我…我听爷爷和你的话,好好干我该干的事情,好不?”

云间人嘿了一声,道:“你以为你还能见到羿令符?”

有莘不破心头大痛,他不是没见到都雄魁座下那异化了的龙爪秃鹰,然而心里总不肯相信这个还未经证明之事,但空中传来的那句话却已把这层纸无情地戳破了。

云间人叹了一口气安慰他说:“你懂得不再任性,那很好,羿令符若能听到你这句话,也能瞑目了。”

有莘不破听到瞑目两字,胸口如被撕开,怒道:“不!他那样厉害的人…”

师韶叹道:“羿兄确实是年轻一辈中屈指可数的英才,可他再神通广大,在夏都之内也难有作为啊。别说他了,就算是伊相,现在不也束手无策了么?”

有莘不破一怔,道:“束手无策?”仰头道:“师父,真有那么严重么?”虽然感觉上四周甚是安宁,半点危机都没有,但有莘不破也知道没那么简单,只是很难相信连师父也会“束手无策”。

云间人道:“藐姑射若处此境,以他的绝大神通或能逃出去。独苏儿在此能做到不为诸幻所动。都雄魁与我们易地而处能自保不死。我若单独一人,也能拖到云散日消、山坏河竭之时,拖到九鼎撤阵,现在却难了。”

川穹奇道:“加上我们几个反而不行么?”

师韶道:“伊相所言的拖,并非正面对抗,而是以他畅游无殆的神通躲避这山海图幻境的三灾六难,一直拖到云日山河气竭撤阵。你们几个的修为都还没有达到圆满无碍的境界,伊相反而要分心回护你们。你没发现到此之后覆盖着我们的紫光一直未散么?”

有莘不破道:“我们不行,那你呢?”

师韶沉吟了一会,道:“难说。”

有莘不破道:“师父,难道我们就没办法逃出去吗?”

云间人道:“若是祝宗人亲自主持,九鼎压阵,我带着你们没有半点机会。现在…嘿,都雄魁无法发挥此境的三灾六难,九鼎不在,单凭云日山河也支持不了多久。我们还有机会。”

有莘不破抽出鬼王刀道:“师父,是不是找到这鬼幻境的边缘,劈破界限就能出去?”

师韶笑道:“这子虚幻境没有边界的。你怎么劈?咦——来了!”

有莘不破和川穹心中一凛,果见山水之间游走着一道血光!

川穹道:“其他人却都不在。镇都四门都哪里去了?”

师韶道:“我师父藏在那血光之中,至于镇都四门,他们本身就是这幻境的支柱,所以是不会出现的。”

那血光看着也不甚大,论威势远远比不上在幻境外都雄魁所凝聚的血潮。但在外边白云紫气敢与之正面对撼,但这时一见血光游近,白云马上带着有莘不破等人远远避开。

有莘不破道:“师父,我出去和他混战一场,你再趁机反攻。”

师韶道:“不行。在这里我们斗他们不过。”

川穹道:“想来这幻境不仅仅是为了困我们吧?应该还有别的神通。”

师韶道:“不错。这幻境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发动者能够制定这个领域的规则。”

“规则?”川穹惊道:“那他不成了这里的造物之主了么?那我们哪里还有活路!”

师韶道:“规则当然也不是能乱定的。基本上,这个子虚幻境是模仿外面那个真世界所造。规则也只能是外界所有的规则。”

有莘不破道:“那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川穹脑中灵光一动,道:“平衡!”

“不错。”师韶道,“外界的规则基本上是维持平衡的,有日就有夜,有黑就有白,有往就有复,盛极而必衰。在这里却可以有夜无日,有黑无白,有往无复,盛而不衰。比如祝宗人大人在此,受困者是藐姑射大人的话,那祝宗人大人就会依着自己与对方的长短定下有利于自己的规则,比如令这个幻境的时间是倒流的。不过规则定下之后直到幻境撤除都不可再改。所以像伊相这样的高手在参透这个子虚幻境的规则之后,还是有抵抗的余地的。”

川穹听得悠然神往:“如此说来,这幻境可真神啊。”

师韶叹道:“太一宗以九鼎四门,一宗压三宗五百余年,自然有他的道理。”

云间人却道:“放心!九鼎不在这里,这里还不算是完整的《山海图》子虚境界,主持此境之人只是利用九鼎遥控。现在这个幻境只是尽量限制我们的力量罢了。”

那道血光已越游越近,听到这话笑道:“哈哈,伊挚!你在安慰小辈,还是在安慰自己?你我间只要有一线之差,胜负立决!身处此境,你斗不过我的!若非如此,你何必逃?”

有莘不破叫道:“老魔头!你到底把江离怎么样了?”

血光中都雄魁笑道:“江离?哈哈,那小子现在得意得紧。他坐镇九鼎宫,擒拿你的计策是他定的,这《山海图》子虚幻境也是他布下的。哈哈,好小子,好小子,大过我望!”

有莘不破怒道:“你少胡说八道!一定是你用了什么手段控制了他。”

都雄魁笑道:“就算是又如何?其实我很想看看你们面对面斗起来是什么样子,可惜啊,你没机会了。”说着大喝道,“起!”

血光暴长,如山一般压了过来。紫气立即沦陷在血光之中,在血光压迫下越来越萎缩,就像海浪中的独木舟,随时都有可能覆没。

师韶取出竹笛,却吹不出半点声音来,叹息道:“师父动用了‘封乐’!唉,在外面他本来封不住我的。”

有莘不破道:“川穹,你自己逃吧,你应该可以出去的。”

川穹摇头道:“不行,我感应不到外面的气息,仿佛这个世界就是全部了。”

有莘不破见紫气越缩越小,叫道:“我试试用大旋风斩!”

“那没用!”云间人道:“不破,还是试试召唤玄鸟吧。”

师韶精神一振,有莘不破道:“玄鸟?我还不行。”

“我们身处死境,行不行都得试试。好徒儿,我以数十年生命交修之真力贯你之顶!不要犹豫了!动手吧!”

有莘不破感到一股清凉从百会上直透进来,全身真力充沛,但心中却一片迷惘。召唤?记得羿令符说过他曾召唤过祖神玄鸟的,可他却完全不记得。

师韶道:“怎么?”

有莘不破道:“我不知道怎么召唤。爷爷他没教过我。”

师韶道:“你是玄鸟之后,这种事情不用教的。”

“不用教?”

“嗯。你想想玄鸟的声音,想想对祖神的感觉。再把你的感觉、还有你的希望传达给祂(tā)。”

“玄鸟的声音?”有莘不破摇头道:“我没有听见过。”

“那怎么会?”师韶道:“对你来说,那应该是与生命一样深刻的印记,比母乳更加遥远的感觉啊。”

有莘不破听到这话心中若有所动,自己真的没听过玄鸟的声音吗?不,不是的。自己听过?可是在哪里听过呢?不是在泰山,不是在东海,不是在沙漠,不是在雀池,而是在…有莘不破闭紧了眼睛,手抚心房,他的神情那样迷离,又是那样沉醉。

川穹心头一震:一个连他也不知道的空间之门打开了。

师韶耳际一清:一种连登扶竟也封不住的声音回荡在云日山河之间。

有莘不破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看见玄鸟,因为那就是他自己。

第三章 翼折

“玄鸟…”

江离眺望东方,他虽然没法透过重重墙壁看到前方战事,却仍能想象到凤凰的雄姿。

燕其羽也停住风,回头东顾。

水族一役之后她回到天山,仇皇曾告诉她:在大相柳湖上空令她敬畏的,正是守护东方商人的始祖神兽——玄鸟。

“有莘不破…你终于还是醒了。”她只为那位对她不甚重要的友人犹豫了一下,便依着迷榖手镯的指示直冲了下去。下面是大夏王宫一个偏僻的所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根本就没人能够阻止她!风裹着她撞破了屋顶,闯了进去。

屋内一片凌乱,正在死命相搏的两个人见到她来,同时吃了一惊。

马蹄仿佛也能感应到玄鸟,然而他根本没考虑到这些事情,用完大餐之后便匆匆追上了阿三等三人。

“弟弟!”马尾第一个发现了他。

阿三也大感奇怪:“马蹄兄弟,你…”

“那人突然死掉了,我估计是重病发作。”马蹄轻轻一句话带了过去,说道,“别说那么多了,快跟我来!”

“去哪里?”

“别多问,跟我来就是了。”

“马蹄兄弟,怎么又向东南走去?”

“因为那里有出口!”马蹄一边跑一边回答着。

“出口?”

“嗯,也许羿令…那个…羿台侯也在那里也说不定。”

“什么?”

“总之别问那么多,相信我就是。”

乌悬的出现让马蹄警惕了许多。他觉得石雁的秘密有可能已经被人察觉,因此到了东南坊间之后并不直接前往,而是兜了个圈子,要从远处窥望清楚再伺机行动。哪知一看之下,几个人都呆住了:刚才还好端端的一座房子,转眼间竟然变成了一堆瓦砾!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马蹄道:“一定发生过战斗之类的事情。”他眼力远胜其他三人,远远察看了一会断壁残垣的景况,说道,“多半是高手干的。或许他们已经找到台侯了。”

阿三惊道:“什么?”

“没办法了。”马蹄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想办法自保了。营救台侯的事情只能交给东方的大援。”

阿三心中一阵迷茫,他来这里本来就是要来赴难的,只因为想着或许能在营救羿令符的事情上出一分力,因此便没有冲入九鼎宫外负隅顽抗的行列之中。哪知到头来还是什么也没做成。

马蹄道:“现在我有两条路,一是偷出城外去,二是找到一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声过后再…”

“不。”阿三摇头道,“我要到九鼎宫去。”

马蹄骇然道:“九鼎宫?你去那里干什么?”

阿三道:“去找我的兄弟。”

“你这是去送死!”

“我来夏都,本就是来送死的。”

听了这句话,马蹄大骂这人死蠢。

阿三对老不死道:“老兄,你…”

“我陪你去。”

“你没这个必要。那些都是我的兄弟…”

“你本来也没这个必要的。”老不死说:“台侯不是让你随大队东归的吗?”

“那是我的耻辱!”阿三道:“所有被选入那小谷的人里面,只有我一个东归…我不能回去,回去了我也没法做人!”

“那我还是陪你去吧。”老不死仿佛想起了一百年前的情景:“我当年也是像你们一样精壮的小伙子呢!我也有我的战友,现在他们已经死得一个不剩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也不知为什么会留在这世界上。”

“那你…”

老不死道:“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很想结束掉这半死不活的老命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也没有个名目。让我上吊自杀?那多没出息啊,怎么说我一百年前也是个勇士呢!现在好了,可以做一件听起来很厉害的事情。”

看着他们两个,马蹄突然间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他这不是蠢,而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只是隐隐觉得那东西自己没有。

“马蹄兄弟,”阿三取出一颗明珠来,“这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是有莘台侯送给我的,我已经用不上了,你拿着吧。这些日子你帮了很多忙,谢谢。”

马蹄拿着那明珠,低着头,也不知为什么,他忽然不想让这两个人白白去送死了。难道是因为自己不知不觉中真把他们当成朋友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你们应该做的。”马蹄说。

“我们应该做的?什么事情?”

马蹄道:“在九鼎宫外,我看见弟兄们的尸首散乱得满地都是…”

一提起这个,阿三捶胸顿足道:“我…我也看见了!”

马蹄道:“夏人不会善待他们的,所以我们得想办法去把他们的尸首抢出来,好好安葬。”

阿三道:“怎么抢出来呢?”

马蹄摇头道:“我不知道。而且我和哥哥还有另外一件紧要的事情去做,所以这件事情只能靠你们俩了。”

阿三道:“你有什么紧要事情啊?”

“我要想办法把我们见到的事情去通知有莘台侯啊。”马蹄道,“也许能对营救羿台侯起到什么作用。”

阿三马上道:“不错!这件事情的确很重要。”

马蹄道:“至于抢兄弟们遗体的事情…”

老不死抢着道:“就交给我们吧。”

“可这件事情很危险啊。”

阿三毅然道:“最多再添上两具尸首就是了。”

看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背影,马蹄喃喃道:“这两个人怎么也做不成大事吧。不过…我认他们做朋友。”他笑了笑,对马尾道,“哥哥,我今天好像做了一件好事啊,真是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不知道。”马蹄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以为自己会是个坏人的。我拜了两个师父,一个是靖歆,一个是都雄魁,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坏,而且他们背后的门派好像也没什么好名声。”

“哦。”马尾应了一声,其实他听不懂。

“哥哥,你说我以后要不要试着做一个好人?”马尾还没回答,马蹄就自己否定了,“算了,看祝融火巫给他的弟子立下的那么多条条框框,做个好人多半很麻烦。我还是…嘿!管他好人坏人,就凭着我高兴做就是了。”

“嗯。”马尾又应了一声,也不知到底是听懂了没有。

大夏王宫的一个偏僻院落中。

桑谷隽本来已经占尽上风。

妹喜这些年来养尊处优,大夏王又对她千依百顺,凡是有利于她增进修为的奇珍异宝不知道为她搜刮了多少,甚至连最纯净的天蚕丝也设计为她弄到手,又有都雄魁在旁明着帮忙吹捧,实则有心导她入歧途,谋害桑谷馨抽丝剥茧的主意其实就是他出的。妹喜自己觉得功力日进,以为自己得到天蚕丝袍等异宝之助后已能与四大宗师并驾齐驱。富贵无极的她竟然忘记了:心宗追求的本来就是舍弃所有羁绊灵魂的一切,以达到绝对的自由,到达终极境界的时候连身体——甚至这个世界都要舍弃掉,何况是身外之宝?当她自以为渐渐接近心宗大道的时候,其实却是在迷失自我。

不过此时此境,千辛万苦得来的天蚕丝袍终于还是派上了用场,虎魄的精金之芒虽然号称无坚不摧,但要刺破凝聚着桑谷馨生命精华的天蚕丝袍终究不是易事。

桑谷隽站在旁边,心情复杂无比:既希望马上置妹喜于死命,又有些不忍大姐的遗物受损。躲在天蚕丝袍光华之内的妹喜比他更难过,虽然暂时躲过了被虎魄兵解的危机,可谁知道这天蚕丝袍还能支持多久!她的心神一直因死亡的压迫而不能镇定下来,直到屋顶被风刃击破。

“燕姑娘!”由于躲在天蚕丝袍后面,妹喜一时间看不清周遭的变化,但却听见了桑谷隽的一声惊呼。

燕其羽匆忙地搜索着屋内的一切,叫道:“羿令符呢?”

桑谷隽一怔,道:“羿老大…他不在这里啊。”

“不在…”燕其羽把眼光落在那团五彩斑斓的光芒上。桑谷隽忙道:“那里面不是,里面是我的大仇人!燕姑娘,外面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