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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他的声音,却不是他的语气。他知道自己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且不说大仇未报,无心成家,即便有心,对象又怎么可能是一条龙?

思绪至此,他骤然一惊!

他怎么知道这段话针对的是清风?

最重要的是,这段话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刻骨铭心,痛到揪心。这世上除了父母,明明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让他心痛和心动。

清风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雍怀。”

啪!

楚焰打开他的手,心中的惊涛骇浪卷不走脸上的冷若冰霜:“我只想拿走我要的东西。”

清风摸着被打过的手背,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真实的,他回来了,他还摸了自己一下。“地宫我很熟,你想要什么东西?”

楚焰:用人类的思绪来理解龙的想法,果然是太勉强了。不过既然有免费的导游加帮手,他自然不会拒绝,管对方出于什么动机!

他暂将烦恼抛诸脑后。

“我想要,”他眸光一垂,声音就变了,“你把衣服穿好。”

清风高兴地甩起尾巴,跑回土室捡衣服。他原本怕楚焰趁机离开,谁知楚焰竟跟着他过来了。他喜滋滋地穿衣服:“你和以前一样,喜欢我穿着衣服。”

楚焰脱口道:“下次碰到喜欢你不穿衣服的,就直接揍他,别客气。”说完才发现自己多事。

清风笑着答应,大眼睛眯成两弯月牙。他收回尾巴和龙角,时间流逝带来的并不全然是坏处,至少他的法力日渐深厚,龙鳞龙角龙尾和肚子都可以随心所欲地伸缩。等他穿好裤子,就看到楚焰走到墙壁的一处,顿时紧张起来,怪叫一声扑过去。

楚焰正在观察墙壁上的小圆孔,清风鬼哭狼嚎地冲过来,二话不说扑倒他就地打滚。

楚焰滚了两圈才停下,恼怒道:“你做什么?”

清风道:“会有箭射出来。”这个土室是之前他和白僵他们经常开茶话会的地方,也是孙赋生第一次露出狐狸尾巴的地方。

不知道是机关生锈,还是听了清风的话后觉得不出场有些不好意思,楚焰之前观察的洞里终于射出两支箭来。

楚焰:

清风:

楚焰道:“声控的?”

清风道:“声控是什么?”

好大的代沟。

楚焰推开清风站起来,拿出一把钩子,对准圆孔塞了进去,然后开始挖墙。墙被挖开一部分,露出一个木制的机关弩来,只是上面有些地方生了锈,不大灵活,所以反应明显迟钝。

楚焰对机关学也有些研究,细查之下,吃了一惊。这个弩竟然有死活两种开启方法。死法便是人工操作,有一根细绳拉着,一头应该接在外面某处。活法是根据空气流动,也就是当人走过圆孔前方,带起的风会吹动发丝,发丝带动机关发射。他不知机关完好时反应如何,但机关大师既然能造出如此精致的机关,准头和速度定然不会差。

楚焰将机关弩放在地上,拿出凿子和锤子挖开墙面。

墙壁崩下一小块,露出墙后的机关来。

楚焰看得浑身一震!他刚才就觉得机关弩连着什么东西,像是某个东西的一部分,真正看到才震撼到无以复加!墙壁后面竟然是一个大型机关!

他不知道这个机关有多大,更不知道这个机关的头尾在何处,只知道这个机关很可能才是这个地宫的真正中心所在!

清风也是头一回看到机关,呆呆地说:“这是什么?”

楚焰回头看他:“你不知道?”

清风摇头。

楚焰见他神情不似作伪,沉吟道:“你知道什么,都说说。”

清风就将地宫有多少僵尸,大概布局如何都说了。他说完,补充道:“你不要去惹他们,你打不过他们的。”顿了顿,又道:“还有吸血花”

阿思、阿想、雍怀都是花下亡魂,以至于他一提到它就心有余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次之后,它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里有个飞僵,还有个让飞僵俯首称臣的“主人”。楚焰听到这里,眉头已经打结。

清风道:“你还没说你要什么?”

“我想”楚焰当机立断地决定,“离开这里。”

清风来不及欣喜,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

楚焰下意识地吹灭油灯,拉着清风躲在门边上。

墓道有灯,两个人影慢悠悠地走过来。

楚焰看着地上的影子,认出来人是司马夫妇,心底微微松了口气。在四大家中,唯一让他有好感的就是司马夫妇。

司马夫妇到土室门口突然停住脚步。

司马夫人轻声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司马诚恳道:“什么声音?”

楚焰和清风都以为是自己露出了马脚,越发不敢吭气。

司马夫人突然转身,若有所思地看向来路。

司马诚恳道:“会不会是那些”

司马夫人突然推开他,掏出枪就往来路开了几枪。对方的一发冷枪很快淹没在她的枪声里。

静谧的墓道瞬间被炸响声填满。

司马诚恳一个踉跄撞在墙上,不等站稳就跟着夫人冲来路开枪。像他这样身经百战的人,根本不需要目标,只要有个大概的意识,打出去的子弹就是极准的。

不过对方很机警,放了个冷枪就缩回去了。

司马诚恳想冲过去,被司马夫人一把拉住:“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附近能避一避的地方只有清风和楚焰暂避的土室。

楚焰看到几颗荧光球落进来,小心翼翼地避开光线,躲入死角。

司马诚恳极快地探头看了一眼,觉得没人,扶着司马夫人进来。

楚焰和清风这时才发现司马夫人竟然受伤了。

司马诚恳心疼得不得了,咬着牙道:“这帮龟孙子,老子一定要他们好看!”

司马夫人道:“你知道是哪个?”

司马诚恳道:“多半是孙飞扬那小子。我老早看出他不对劲了,一见到尸体眼睛跟镀了金似的!见到活人就跟见到红烧猪肉似的!”

司马夫人道:“孙飞扬和张放、孙文雄一起,张老、孙爷不会由着他胡来,多半不是他。”

“那就是张军!我看他的眼神也不正。”

司马夫人道:“张军这个人虽然滑头,但不做无利可图的事。我们和他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再说,他身边还有一个楚晓海。他们两个互相牵制,应该不会。”

司马诚恳道:“那是谁?”

司马夫人想了想道:“我猜是楚焰”

清风抓着楚焰的手顿时紧了紧。

楚焰倒没什么表情。他的传言多了去了,都不是什么好话,人在流言中漂久了,也就习惯了。

司马诚恳对楚焰的印象不错:“怎么会是他?”

司马夫人道:“他落单,而且我觉得他眼睛里藏着很深的杀气和敌意。”

司马诚恳最是听老婆话,闻言也觉得楚焰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恨恨道:“这小子最好别被老子抓到,不然一定把他手脚都掰下来!”

司马夫人道:“先别说了,好好休息一下。”

“老婆,我看看你的伤口。”

“不用。我自己处理。”司马夫人说着,背过身去。

楚焰就远远地看着,司马夫人的动作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突然,一管黑漆漆的枪口无声无息地从门口探了进来,然后,慢慢地拐弯。手枪被装在一个类似于机枪的枪管上,可以任意旋转角度。

拐弯枪!

楚焰眯起眼睛。

低头看司马夫人的司马诚恳突然扭头,出手如电地抓向那把枪。

不等司马诚恳得意,拐弯枪下方又出现一把手枪。如此近的距离,子弹击中司马诚恳的腹部毫无悬念。

司马诚恳吃痛,却寸步不让,抓住拐弯枪的手用力一拽。这么大一把拐弯枪就这么被他用蛮力拽了过来,他狂吼一声,让拐弯枪堵住那把击中自己的手枪的枪口,整个人扑了上去!

枪又响了一下,扑的被扑的两个人俱是一震。他们贴得太近,倒看不出谁受了伤。

同时,看似伤了肩的司马夫人从地上一跃而起,手里挥出一根软鞭,如银蛇般甩向躲在墙角边想要偷袭司马诚恳的那个人。肩膀中枪只是障眼法,她想引对方出手,没想到一照面司马诚恳就着了道。惊怒之下,司马夫人出手又快又狠!

鞭子甩在墙壁上,发出脆响。

一只黑手伸出来,抓住鞭子,轻轻一拉。

司马夫人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左手按着袖口,三枚银针无声地射出去。眼见要命中,那个人终于露出全貌。

司马夫人看到他的脸,心头便是一沉。换作别人,这三枚救命银针关键时刻绝对能派上大用场,但如果是他

对方伸手一抓,三枚银针钉在手掌里。

司马夫人眼睛一亮。银针喂毒,见血封喉,只要中了,就不怕他能逃过去!可是,现实总是比预想的要残酷。

她还在高兴,脖子就被那只手掐住了,完全没有犹豫地轻轻一折。

司马夫人来不及合上的眼睛映出对方微笑的脸。

对方柔声说:“司马家的机关不过如此。司马夫人,一路好走。”

“老婆!”司马诚恳回头看到司马夫人的身体软软地倒下来,肝胆俱裂,身体猛然生出一股神力,拼尽全力扑向凶手!

可他忘了,他的身后还有一把枪。

砰!子弹无情地射入他的后脑勺,一点活路都没留。

司马诚恳临死那一刻,手脚竟然还能活动,慢吞吞地跪下,扑在司马夫人的身上。他的眼底有不舍有愧疚还有懊悔如果他早点醒悟,此时应该已经子孙满堂,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领着一份安安心心的薪水

可惜,再也没有以后了。

“楚爷,好功夫。”一枪结果司马诚恳的是张军。他从地上捡起一根黑漆漆的木棍当拐杖,将枪收入怀中,满脸谄媚的笑容。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浓密的黑发被发胶牢牢地固定,样貌斯文,衣冠楚楚,若不是站在墓道里,倒像是一个成功的生意人。他从容地拉了拉手上的黑手套,说:“司马夫妇解决了,找下一个。”语气十分悠闲,完全乐在其中的样子。

张军听得心里发冷,嘴上却道:“不算两位楚小哥,还有孙文雄、孙飞扬和张放三个人。”

中年人道:“谁说不算他们?”

张军愣了愣。

中年人道:“他们要是死在我手里,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

张军暗道:这两人可是你的义子,你养了他们这么久,真下得去手吗?简直没有人性。他有些后悔与他合作。

楚天阴抬手摸了摸张军的头。

张军全身像被冰水淋过,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却得乖乖地接受,还要做出很享受的样子。

“阿军啊。”楚天阴道,“我很看好你。”

张军满脸“感激”之色:“得到楚爷青睐是我这一生最荣幸的事情,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在张家哪个旮旯里待着呢。”

“比起我那两个儿子,我更喜欢你。”

张军:这话就有点让人不知道怎么接了。

楚天阴叹气道:“既然晓海要杀你,你就杀了他吧。”

张军想哭。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对象还是楚晓海!

两人后半段话是边走边说的,虽然清风和楚焰并没有听完全,但已够拼凑出一个大概的故事。

清风不明白这些人的人物关系,却知道雍怀这一世叫楚焰,刚刚听到“两位楚小哥”,其中之一必然是指他,不禁为他担心,抬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楚焰走到司马夫妇的尸体边,轻轻地合起他们的双眼。

清风道:“你喜欢他们?”

楚焰沉默了很久,久到清风已经不指望他回答了,才听到他说:“我父母在世时,也和他们一样恩爱。”

清风忍不住抱住他的后背,因为他看上去太寂寞,太无助。

楚焰难得地没有拒绝他传递过来的温暖:“这里还有空的棺材吗?”

清风想了想道:“有,但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地宫的格局已经变了。”

楚焰最终选择将司马夫妇并排放在土室里,低声念了一段往生咒,轻声道:“祝二位来世再做夫妻。”说完,半天没动。

“你不要太伤心。”

“我不是伤心。”楚焰动了动肩膀,“我是想问,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

大半个身子挂在他身上的清风依依不舍地缩回手道:“我是想安慰你。”

“不需要。”楚焰冷冷地说,“我并不难过。”

清风被他前后矛盾的说法弄蒙了:“你刚刚还说想到了父母”

楚焰道:“是,所以我更加不难过。我发过誓,一定会为他们报仇。应该难过的是他们的仇人。”

“你的仇人是谁?”清风毫无原则地同仇敌忾起来。

楚焰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捡起丢在地上的包,往外走。

清风蹦蹦跳跳地跟在他后面:“我会帮你。”

楚焰停下脚步,低头看他:“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我不会骗你。”他的眼睛满是坦荡和真诚,像高峰积雪融化的水,清澈纯净,不由得人不信。

楚焰别开目光:“条件呢?”

清风摇头道:“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没有条件。”

“如果我不是雍怀呢?”

清风笑了:“不可能。”他抬起手轻触楚焰眼角的一点朱红,识相地在对方皱眉之前收了回来,“这是我的血,我认得。”飞僵开的伤口,他淌的血,却成为雍怀的印记,这是天意注定雍怀要回来履行诺言。

楚焰惊愕地抚摸自己眼角的红斑。妈妈曾说这点是财神爷留下来的标记,表示他从小到大都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一生顺遂。这个谎言在父母被楚天阴杀死的那一天就破灭了,没想到又冒出一个说法。

清风欣喜道:“命中注定,我们不会分开。”

楚焰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我不喜欢欠人情。你帮我报仇,我带你离开这里。”他知道这个交易自己占便宜,通向墓道口的路就在那里,清风要走随时可以走。

可清风的眼睛却霎时亮了起来,犹如启明星一般,点亮了整个墓室。

楚焰心跳莫名加快,竟也感染了喜悦。

“嗯!”清风怕他反悔一般,拼命点头。

楚焰忍不住戳他脑袋。手指戳在额头上,指尖接触的肌肤细腻柔滑,十分好摸。他戳了一下,又忍不住戳了一下。

额头被戳得有点红,清风却恨不得把他的另一只手抓起来一起戳。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结果是楚焰尴尬地停了手。

七岁以后就没做过这么幼稚的事了吧?楚焰背上包,将两只手插在裤袋里,转身走入墓道。

清风摸着额头,傻乎乎地笑。

“快走。”楚焰转身催他。

“好!”清风冲上去,抢在前面带路。

看着他轻快的背影,楚焰眼前忍不住浮现另一个画面,一模一样的背影,一模一样的墓道,只是那个背影的头上多了一对龙角,下面甩着一条尾巴

第十章 血战!心狠手辣的男子!

话说孙飞扬、孙文雄和张放一行人在地道里转悠。地图上的绿线虽然勾出了新的地图,但是很多地方晦涩不明,除了点点叉叉,几个圈圈他们也没有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张放走到最后,对孙家,他始终心存戒备。

孙飞扬手插在口袋里,手指像抚摸爱人的肌肤一样抚摸口袋里的枪,一脸恨不得将所有电灯泡干掉,自己和枪来顿烛光晚餐的样子。

“这里,又是圆圈。”孙文雄指着墙壁的一盏灯。

张放摸着下巴道:“我们起初猜测是陷阱,可是我们经过了这么多,一个都没碰到。要说是机关,可是找来找去也找不到。”

他见孙文雄凝眉不语,又道:“会不会是先人留下了什么遗物?”

孙文雄摇头道:“如张老所见,这张地图并不完整,乃是先人从其他人手中辗转得到。来地宫的先人一个都不曾回去。”

张放怔了怔,心中暗恨:邀请我们的时候就天花乱坠地吹嘘地图如何如何,地宫宝藏如何如何,可没说过先人一个都没回去。

孙文雄见张放沉下脸就知道他想什么,自己理亏在先,只好赔笑道:“我们还是再到处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