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见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说回之前东院里发生的事。

沈氏坐在正厅中央,等儿子和朋友们一进门便开始打量。

年长的那个应该是宋文庭,长得浓眉大眼的,五官周正,虽然谈不上俊美非凡,但是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派大方沉稳的儒雅气质。

他穿一身簇新的湖蓝色三梭布长袍,显得精神奕奕。

而旁边的少年穿了半旧袍子,淡淡翡色,领口和袖口滚了白边儿,他原本就肤色白皙、长相清秀,隐隐有一种璞玉般的光彩。即便衣着简单,又半旧,但是腹有诗书气自华,掩不住的清俊文雅。

沈氏心中忽地一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何不将小女儿许配给这个少年?听说和宋文庭一样都是秀才,而且长相清俊,又斯斯文文的,若是和小女儿并肩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金童玉女。

找个机会问问,看那少年郎家中有没有订亲。

唔…,不能马上就问,好像显得自己多慌张嫁女儿似的,成双成对的赶着嫁,倒是掉了两个女儿的身价。不如等宋文庭这边订下来,他是未来姑爷,再从他嘴里打听消息,更加顺理成章。

“娘。”邵景烨含笑说着场面话,分别指了二人,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位朋友,宋文庭和陆涧,今儿头一遭到我们家做客,特来给你请个安。”

“沈伯母好。”宋文庭和陆涧都做了一揖,算是行礼。

“好。”沈氏笑着点点头,打过招呼,便专门和宋文庭说话,问起一些家常里短的闲篇,“你母亲身体可好?听说你父亲去得早,你母亲一个人独自拉扯你长大,想来很是辛苦。”

“是。”宋文庭逐一详细回答。

沈 氏见他谈吐大方、温和有礼,颇有几分光明磊落的正气,人长得高高大大的,心下先有了三分满意。再瞧着他言辞洒脱又不放肆,有礼有节的,脸上写满了对长辈的 恭谨和尊敬,自然是宋母严厉教导缘故。若是婆婆性子刚直不阿,做儿媳的只要守着规矩行事,便不会出错,于是又添了三分满意。

最后听得宋文庭说起学问,说起明年春闱,谈吐自如、神采飞扬,简直就好像那云端振翅欲飞的大鹏,只待东风便可腾云直上。

沈氏微微点头,给宋文庭打了满满十分。

至于宋家清贫,在她眼里根本算不上瑕疵,之前十几年的清贫日子早过惯了。现如今邵家有了银子,正好可以帮衬女婿几分,使他不用奔波庶务生计,专心读书,以求将来功成名就。

只是眼下不便多说,含笑道:“你们年轻人能说到一块儿去,我就不耽误了。”

过了几天,宋家派了一个婶娘过来相看姑娘。

回去以后,十二分满意的跟宋母说道:“姐姐端庄,妹妹活泼,两个小姐都是花容月貌,沈太太看起来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没有嫌贫爱富的脾气。”

宋文庭赶忙帮腔,“沈太太从前在仙芝镇住了十几年,过得也苦,加上邵老爷又不在身边,说起来和娘你是一样的。”

宋母“哧”的笑了,“我懂,我懂。”

自己见过邵景烨,长得清俊明朗,一表人才的,又是很会说话的一个爽利人。自家这位婶娘性子妥当,说话从不夸张,看来未来儿媳的确俊俏,惹得素来稳重的儿子心急如焚,巴不得马上娶了邵大小姐。

宋文庭闹了一个大红脸,干咳了咳。

婶娘笑道:“怨不得大郎对这门亲事急切,那两位小姐长得的确出挑,跟那画里的神妃仙子似的,我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拿了一双寿字鞋出来,“这是邵大小姐亲手做的鞋子,送给你穿的。”

宋母细看了看,“果然好针线。”

如此双方满意皆大欢喜,明蕙的亲事,不过几天功夫就定了下来。

因为眼下情况太过急迫,――首先得防着邵彤云的丑事闹出来,次则应对三月里的民女选秀,三则还有仙蕙的亲事在后面等着安排,当然是早点订亲的好。沈氏委婉的说了选秀之事,说是夜长梦多,希望可以早点订下亲事。

宋家原本还想着照例女方家会拿乔,不磨蹭个几个月定不下来,听了这个,反倒庆幸赶了一个便宜,没有二话就答应了。

正月十二,宋家派了全福妇人过来下聘礼。

虽说宋家的家境颇为寒素,但是娶媳妇,又娶了邵家这样富贵人家的小姐,宋母生怕被人说占便宜、吃软饭,将来挺不起脊梁,因此找亲戚借钱凑了六百两银子,聘礼物件亦尽量办得体体面面。

说句实际一点儿的,宋家亲戚见宋文庭要娶邵家千金,知道是娶一座金山回去,因此而借银子都很爽快,还生怕赶不上欠这个人情呢。

这天一大早,邵家东院就是热热闹闹的。

明蕙红着脸,躲在屋子里不肯见人。

仙蕙满心替姐姐高兴,笑道:“害什么臊啊?上次你不是见了我姐夫,觉得他人不错吗?嗯,我可不能把姐姐这么轻易嫁了,回头得难为难为他。”

明蕙啐道:“呸!没见过比你更厚脸皮的。”

两姐妹正在说笑,忽然听得后罩房传来一片喧哗声,还有人的惊呼声,像是人来人往除了什么乱子。

一个小丫头慌张跑了进来,禀道:“不好了,后罩房着火…”

“着火?!”吃惊呆了一瞬,顾不上羞涩,“宋家的聘礼不就放在后罩房吗?该不会…”她的声音带出哭腔,“该不会把聘礼给烧了吧?”

不说损失,单说大喜的日子,出这种事儿多不吉利啊!

“姐姐你别急。”仙蕙当即起身,“我去替你瞧瞧。”安抚她坐了下来,“今儿你是不宜见人的,就在屋里等着,应该没事,我去去很快回来啊。”

明蕙连连点头,催道:“你快去。”

仙蕙领着丫头过去,路上人来人往的,丫头和仆妇们都在纷纷忙着端水,地上全给淌得湿漉漉的。穿过抄手游廊往后走,已经隐隐有烟味儿飘了过来,等下了廊口,再穿过闲置耳房,顿时瞧见后罩房的院子里烟雾弥漫,已经乱成一团。

一个仆妇过来,在嘈杂中大声回道:“二小姐,没事!火已经快扑灭了,这儿乱糟糟的,你快回去罢。”

仙蕙高声道:“宋家的聘礼烧着了没有?”

“烧着一点,不多。”

仙蕙跺了跺脚,在烟熏火燎中焦急看了两眼,瞅着太乱,没敢上前仔细去瞧,想着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无奈转身离去。一路走,一路琢磨,等下要怎么跟姐姐说这事儿?真是的,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等等,前世好像没有这出乱子啊。

难不成…,是荣氏母女故意捣乱放火,给东院添晦气?心下觉得不安,刚才是为姐姐担心太着急,没有多想,眼下还是赶紧回去的好。邵彤云的亲事还没订,万一她们心中怨恨,再对姐姐做点手脚怎么办?难说的很!

正要走,忽然听见一记低醇男声喝道:“谁在哪儿鬼鬼祟祟的?!”

高宸?!仙蕙惊得呆住,他怎么会邵家的后院出现?还没猜测完,就听对面“扑通”一声响,然后便是邵景钰的惨叫声,“啊!啊啊…,我的手…”

仙蕙赶忙提裙走到花窗边上,往对面看去。

邵景钰躺在假山下面痛哭流涕,举着一只手,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烫伤,旁边有一个打碎了的海碗。高宸脸色阴霾站在旁边,吩咐初七,“快去,找专治热油烫伤的大夫过来!”他的目光透过花窗,“谁在那边?赶紧打冷水过来!”

仙蕙当即喊了一个端水灭火的仆妇,“你跟我来。”然后领着过去,并不肯靠近邵景钰,只是远远站着,吩咐仆妇,“快把景钰的手放在冷水里。”

邵景钰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在地上滚来滚去。

仆妇上前,赶忙扯着他的手放冷水桶里。

“啊!痛、痛痛…”邵景钰杀猪似的尖叫起来。

仙蕙只是静静的看着,清澈明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邵静云端了一大碗热油,藏在假山上,能是为了什么?后院起火又是为了什么?不就是知道姐姐不方便出门,为了让自己过来,好给自己脸上泼一盆热油吗?他们想毁了自己的容貌,毁了自己一辈子!

――何其歹毒?!

邵景钰红着眼睛大哭,唾骂仙蕙,“都是你,是你…,害了我姐姐!我要给我姐姐报仇!你等着,我是不会就这么…,啊…”痛得大口大口喘气,“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你给小爷等着!”

高宸不由皱眉,怎么荣氏和她的儿女都是一个德性?什么都怨别人。

仙蕙凉凉道:“你省点儿力气罢。”

高宸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方才花窗这边逆光,又被假山遮挡了小半边,还以为对面是两个丫头,没想到是她。她险些被邵景钰用热油毁容,不惊不惧,又被邵景钰乱泼污水,不辩不闹,面色平静好似一池静谧湖水。

有一种淡雅恬静的气韵。

于她这个年纪,又是女子,能够如此不慌乱也算难得。

然后仙蕙可以冷静淡定,荣氏可冷静不了。片刻后,便满面惊容赶了过来,目光四下搜寻,径直朝着心肝宝贝儿子冲过去。“景钰!”她上前一看,顿时心疼的大叫,“是谁?!是谁把你的手弄成这样的?”

邵景钰放声大哭,“娘,娘…,我的手好痛,我的腿…”

“别怕,别怕。”荣氏连声哄道:“娘在这儿呢。”扭头恶狠狠的看向仙蕙,“是不是你?是你对景钰做了手脚!你…,你这条没有良心的毒蛇!”

仙蕙冷笑道:“你问问景钰,今儿到底是谁害了他?”

邵景钰只是大哭不止。

荣氏咬牙道:“还用问?除了你,还能有谁?”

“荣太太。”高宸表情冷峻,目光凌冽好似寒冰之剑,“不关邵二小姐的事,当时她人在花窗对面,景钰是端着热油从假山上跌下来的。”冷冷锋芒中,带出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威仪,“…我亲眼所见。”

☆、第34章 热闹

仙蕙眸光吃惊,高宸居然主动开口为自己辩解?或许…,他只是面冷心热。

不由悄悄打量了一眼。

客观的说,他的确是一个极为出挑的俊美男子。

今儿大概是出门闲逛,穿了一袭宝蓝色的素面贡缎长袍,外罩织锦镶毛斗篷,腰间挂着白玉环佩,清雅中不失气度高华。他长身玉立的静静站着,一双明亮凤目透着寒冷光芒,天生英气逼人,仿佛才从千军万马之中提剑走来。

即便不言语,身上的威严和气势亦是无法遮掩。

荣氏扭头看向高宸,吃惊之余,竟然生生吓得不敢再说话。

只有邵景钰哭得双眼泪汪汪的,什么都不顾,还在又痛又恨的扭动哭闹,“娘、娘…,你去告诉爹,是仙蕙他欺负姐姐,又害我受伤…,让爹把他们撵出去。”抽抽搭搭哭了一阵,又唾骂,“对了!撵他们回仙芝镇去!”

仙蕙心下恼火,但还不想跟一个半大孩子吵嘴。

“精彩,精彩!”假山背后,走出来一个保养得宜的华服美貌少妇,梳着高高的瑶台望仙髻,金钗玉翠,鬓角簪了一朵碗口大的牡丹绢花。尽管长相只是姣好,但是胜在气质比别人华贵脱俗,再加上动作优雅,周围又是一群仆妇侍女众星拱月,气势上委实胜人一筹。

高宸回头,目光隐隐有点不耐。

早起姐姐说要出门逛一逛,母亲觉得正月里人多乱糟糟的,街上不安全,又不好派太多王府侍卫扰民,免得再把拥挤的路给堵了。所以,就让自己跟着出门一趟。

原本耐着性子,陪着姐姐逛了绸缎铺、珠宝店、绸缎铺,几家有名的点心铺子,甚至连胭脂水粉都陪她买了。好不容易熬到她心满意足,逛累了,说要回去,结果正巧看见邵家后院起了烟。

分明隔了一条路,姐姐非得绕道也要过来看场热闹。

若不然,自己又怎么会跑到邵家后院?还正好撞上邵景钰鬼鬼祟祟,现在越发没完没了,只怕等下邵元亨等人赶来,还得再啰嗦几遍。

“大姐。”他压抑住了不悦的情绪,“这里乱,你和邵二小姐去内院说话罢。”

舞阳郡主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急。”看着邵景钰,“方才不只是老四看见了你,我也瞧见了。”指了指身后的随从,“她们也都看见了。”

邵景钰气得噎住,手上又疼得厉害,无可辩驳只好继续撒泼大哭。

“啧啧。”舞阳郡主嘴角翘起,声音又清又脆,“你也是爷们儿,哭什么?自己做错了事不认,还要诬赖别人,别人揭穿以后就知道哭。”一声讥笑,“还满嘴胡说,居然说什么要…”

正巧邵元亨和邵景烨闻讯赶来。

今儿是宋家给明蕙下聘礼的日子,邵元亨当然要过来,方才正在同宋家的人热热闹闹说话,又是内厅,并不知道后罩房着火的事儿。丫头在外面跳脚了好几次,硬着头皮冲进去,禀了消息,父子二人这才匆匆赶来。

大喜的日子,不便声张,沈氏和邵大奶奶还得留在前面陪客人。

“你们来得正好。”舞阳郡主慢悠悠笑道:“刚才景钰说了,要让邵老爷你把仙蕙她们撵出去,撵回仙芝镇呢。”她声音讥讽,“真是好家教、好门风,难怪和我那大嫂做了亲戚,都是家学渊源啊。”

荣氏脸色大变,心里哪里还不明白?舞阳郡主这是怀疑自己和彤云,为大郡王打抱不平来了。可恨!自己的女儿被他们白白糟蹋,大郡王始乱终弃,他们还嫌不够惨,还要过来再踩一脚!

可是奈何人家权势太高,争吵不得。

眼下心疼儿子,怕再让丈夫听这话吃了心,不得不急急分辩,“老爷,景钰只是说得小孩子气话。”不敢说舞阳郡主的不是,更怕高宸,只能拣了可怜的说,“景钰刚才从假山上摔下来,手也被烫坏了。”

“见过舞阳郡主、四郡王。”邵元亨先匆匆行礼,然后才上前几步看儿子,瞧着手上被汤起了一串燎泡,猩红猩红的一片,惨不忍睹。

邵景钰握着手,挣扎着,满身是灰爬起了来,哭道:“爹,我腿也疼。”

邵元亨心痛的拉着看了看,好歹没有大碍,只是手上烫得有点惨,但也急不来,只能慢慢养着治了。因而哄了他几句,问道:“好好的,你去假山上做什么?手上又是怎么被烫坏的。”

邵景钰扭脸不答。

“老爷,还管这个做什么?”荣氏急着离开此地,“赶紧景钰回去,找个上好的大夫给他瞧瞧。”又怕仙蕙挑唆,转头瞪了她一眼,眼神凌厉带出威胁之意。

仙蕙心下轻轻笑了。

若说周峤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的,她娘舞阳郡主,就是没热闹,也要找点热闹的无聊性子。再者听她刚才说话的口气,显然觉得大郡王被荣氏母女和大郡王妃算计,摆明了是专门过来唱大戏,给她兄弟出气的。

今儿她在场,自己根本就用不着说话。

果不其然,舞阳郡主当即接话道:“景钰端了一海碗的热油,爬上假山,准备趁仙蕙路过的时候,泼她一脸。”抿嘴儿笑,“结果被老四发现了,喊了一嗓子,他心虚,就吓得摔了下来。”

邵景烨顿时变了脸色,上前急问:“仙蕙,你没事吧?”

仙蕙摇头,“没事。”

邵景烨这才强忍了怒气,没有说话。

而邵元亨环顾了一圈儿,舞阳郡主看戏不怕太高,高宸冷冰冰的,仙蕙满目怨念的冷笑之色,儿子眼中尽是怒火,荣氏和景钰都是脸色心虚。

――自然是真的了。

眼下当着舞阳郡主和高宸的面,怎么好再偏向荣氏和景钰?更不用说,万一仙蕙的脸真的被毁了,那还要她怎么进宫?一则家丑外扬,十分丢脸,二则疑心荣氏不听自己的话,派景钰去暗算仙蕙,反倒弄得儿子受伤,越想越是生气。

不便当中骂妻,喝斥儿子,“你这个孽障!真是自作自受!”

邵景钰吓得连哭声都止住了,瞪大眼睛,好似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挨骂,“爹,爹你骂我?”他怔了一下,又哭起来,“是仙蕙害了姐姐,我要给姐姐报仇,我没错,你为什么骂我?呜呜…,我没有错。”

邵元亨闻言怔住,荣氏也是,可是两口子都不免当众询问。

高宸微微皱眉。

邵景钰满口胡言不说,而且根本不拿她当姐姐看,做了错事,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的叫嚣。可见邵元亨平时有多偏心,有多惯着荣氏和她的儿女,难怪邵府这般乌烟瘴气的,真是站在此地多留片刻,都觉得脏了脚。

因而对邵元亨道:“我已经让初七去请了大夫,应该很快就到。”喊了姐姐,“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们走罢。”

舞阳郡主却道:“你先回去。”看向仙蕙,“我站累了,去你屋子坐坐喝杯茶。”

仙蕙迟疑,转头看了高宸一眼。

舞阳郡主扑哧一笑,“我去你屋里坐坐,你看老四做什么?难道他不答应,你就不让我去了啊。”

仙蕙毕竟是少女,重活一世,也只是多活了几年的少女。

听了这话,她顿时涨红了脸。

“大姐!”高宸气得脸色都变了,不复平日镇静。

怎么能拿着未出阁的姑娘,随便开这种玩笑?别说她,就是自己都觉得难为情。想要和姐姐争论几句她的不应该,可是当着外人,又不便落了姐姐的面子,当即沉着脸转身走了。

舞阳郡主嬉笑道:“哎呀,麻烦了,今儿把我们老四给气坏了。”她这么说着,眼里却没有一丝担心着急,上前朝仙蕙招手,“走罢,为了喝你一口茶,回头我得看兄弟半个月冷脸呢。”

仙蕙知道她的性子,天生就是这么口无遮拦、我行我素,别说旁人拿她没办法,就算庆王和庆王妃都是无可奈何,――没见高宸都被气走了么?

心下忍不住有点好笑,高宸一贯都是泰山崩而不变色,还以为就算天塌下来,他都不会皱一皱眉头。没想到,噗…,居然也有被人气得跳脚的时候,脸上的冰山都给碎成了一片片,若不是有人在真想笑出来。

看来啊,以后谁要是嫁给了高宸,只消和舞阳郡主搞好关系就行了。

有这么厉害的大姑姐撑腰,还怕什么?高宸惹媳妇生气,媳妇就去找大姑姐,姑嫂联合一起治他,看他跳脚的样子也颇为有趣。

不过说起来,舞阳郡主这么厉害也是有原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