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五年,封皇二子为太子,拜翰林学士方羽山为太子太傅。

……一页页翻过,关于大皇子李君然的记载极其稀少,而夸耀二皇子李君珏的记录却多不胜数。凌初渝心中的惊愕难以言表。看来先帝喜欢二皇子远远多过大皇子,并且在他六岁的时候就立为太子,可是十多年后登基的却是大皇子……想起李君然望着悠悠上古园,瞳眸中闪过伤感、寞落、愧疚等复杂的情绪,还有静默地坐在轮椅上的上古园的主人,她心中一丝寒意闪过。

“梅大人说的没错,初宇果然在这里。”人未到,清悦爽朗地嗓音便早早传到。

是云洛。

凌初渝从书中抬起头,看着朝她走来的云洛,嘴角轻笑,看来有些事情不用自寻烦恼的去思索了,眼前的人岂不就是最好的问答机。

“云洛来的正好,我有几个问题正想请教。”凌初渝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云洛轻笑,坐下身好奇地往她手中的手册一看,瞬间面容僵硬,“这可是先帝的起居注?你哪里找到的?”

为何如此惊讶?凌初渝无辜地遥遥一指上架的锦盒。

“没有皇帝的允许,先帝的起居注是不能乱碰的。幸好此时只有你我两人,如果被赵其劲得知,背后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可是一项不小的罪名!”云洛边警告地瞪她,边向周围张望,幸好四下无人,赶忙将起居注放回精致的锦盒里。

不能看么?那就只能请这个明白人告诉自己事情的始末了。

凌初渝嘴角微勾,“如果初宇记得没错的话,再过不了过久可是云洛的生辰?我记得云洛是乾元十年出生的?”似乎跟那个二皇子是同年。

“算你有心,还记得。”云洛嘴角轻扬,洋洋自得,怎么算都比秋沉落要大上两岁。

怎么可能会忘记?之前云洛一直嚷嚷着要与自己结拜为兄弟,早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都给报出来了,但是后来因为千寻去了北方赈灾,这件事情才稍微搁下。

“这个自然知道,不过刚刚初宇在那本起居注中看了些东西,不甚清楚,还望云洛指教。”

云洛无奈地叹口气,知道初宇好奇心性,如果不弄个明白出去乱问倒也麻烦,“希望你问的我能回答。”

“云洛可知道上古园?”

云洛的脸上果然出现了讶异的神色,却见他敛眉叹息,“上古园……是隐王的居所。”

“隐王?”

“初宇刚才所看的起居注里就有记录,隐王就是当年的二皇子,也就是前太子。”

“据起居注所记,前太子聪明过人,很得先帝喜欢,废长立幼。后来为何又……”想起他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灵光一闪,“是因为他的腿?”

没有哪个国家的一国之君是残疾的。

“前太子从小就冰雪聪明,气度不凡,很得先帝喜欢,但是之所以被立为太子,还是有些爱屋及乌的原因。当年先帝独宠一民间女子,而前太子便是这位民间女子所生。”

“原来是子凭母贵。这么说他的腿疾并不是天生的?”

“自然不是,其实隐王的腿疾是因为救大皇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帝陛下而伤的。”

(下)

“当年的上古园可不是如今的废墟满地,萧索零落。听爹爹说,在十几年前小帝独宠一位民间女子,强行将她接进宫中,专门为她建造了这座上古园,虽然她一生没有得到册封,但是却得到了先帝所有的爱。”

“先帝为她倾尽一切,只怕她要做皇后也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不知为何最终也没有任何封号。先帝的独宠终于引起了后宫的极度不平衡,皇家的事你也知道……”云洛微叹一口气,“没过几年,这段传奇就化为灰烬了。”

“化为灰烬?”凌初渝奇道。

“嗯,乾元十七年,二皇子殿下七岁的那一年,忽然上古园焰火朝天,滚滚浓烟,一夜之间整个上古全部化为灰烬,包括那位民间的传奇女子。先帝为此三年不上早朝,到最后也是郁郁而终,终身愧疚……”

没看出来先帝还是个痴情种。

“可是二皇子还活着……”

“当年二皇子虽然年幼,但是在武功方面却也有些造诣。当年起火的时候,凑巧大皇子也在上古园之内,据说是二皇子背着大皇子跑出来,但是却被烧红的梁柱压倒,灼伤了双腿,自此之后就只能坐在轮椅上了,上古园化为灰烬后,先帝伤心欲绝,也无心顾他,所以渐渐的他就再也没出过上古园了。后来先帝将上古园重建了一部分,封他为隐王,下旨任何人不得擅自进上古园打搅他,否则格杀勿论!”

原本是受尽天下人欣羡的天之骄子,却一夜之间失去至亲,自己双腿又残废了,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唾手可得的皇位让给了因他而使自己双腿残废的人。那一刻,不知道他心中作何感想?定然很酸涩吧……

那么美的一个人,白若霜雪,吐气如兰,微微一笑,周围的一切便都失去了颜色。那么美,美的上苍都嫉妒,所以降下灾难?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双眸深墨如黑玉,目光幽黑凄冷,俊颜毫无瑕疵,美若天神。他的嘴角微微勾扬,似乎带着一抹讥诮,冷漠而又淡然……

这样的他又岂会真的隐居上古园,孤独终老?

“上古园为何失火后来可调查出来没有?”既然先帝用情之深至此,自然不会让他心爱的人枉死。

“这个自然是大力调查的,当时交由大理寺全权审理,但是整个上古园都化为灰烬,只有二皇子一人存活,又能从何查起?二皇子从此变得沉默,讥诮,冷情。这件案子也就成了大殃朝的奇案之一了。”云洛叹息。

当年他曾随父亲参加皇宫的宴会,当时二皇子小小年纪俊美异常,活泼机灵,深深攫住所有人的目光,人人皆夸大殃朝后继有人,定会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犹记得当年的先帝笑得爽朗又得意,满目慈爱,哪里会想到不到几年,一切便已翻天覆地……生命何其脆弱?人生又何其反复?灭顶之灾往往就在一瞬间……

“初宇为何会对上古园感兴趣?”云洛奇道。

“我曾在宫中走失,无意中误闯上古园,可惜被赶了出来。”凌初渝没面子地用食指搓着鼻翼,无辜地耸肩。

“你进去上古园,然后被赶出来?!”云洛大惊。

果然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连云洛都鄙视自己。凌初渝边整理手中的典籍,边深深叹了口气,“是啊,那位冰山大哥冷着一张脸,很凶。”

“你误闯上古园,只是被赶出来而已?!”云洛鹦鹉一样重复一遍。

“是啊,很奇怪吗?”凌初渝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先帝下旨,未经允许,擅闯上古园者格杀勿论。而且据我所知,这十几年来,还没有人活着从上古园出来的。连当今皇上和太后娘娘都不能进去,你竟然……”毫发无伤,理直气壮,满面无辜地活着出来。

那位二皇子看起来虽然冷情了些,但是也不是那么凶残啊。凌初渝在心中暗道。

“对了初宇,方丞相身体抱恙,你都没去看他?”云洛抱怨道。

“老丞相身体抱恙?什么时候的事情?”不是挺硬朗的么?还挺会喝酒的。

“就这几天的事情。”云洛轻叹,“先帝无心朝政,致使大权旁落,奸臣当道,大殃朝的担子那么重全都压在老丞相一人身上,再加上年事渐渐高了,恐怕早已力不从心了,初宇你准备好吧,这大殃朝的重担早晚会交到你手中的。”

“交到我手中?云洛太抬举我了。”凌初渝倒没有这么大的野心。

她生性洒脱,不受拘束,喜欢过自由自在的慵懒生活,鞠躬尽瘁的劳碌获实在不适合她这个懒人。

“再过几天,赵其轩就要凯旋而归,这下太师党的气焰又要高涨了。老相爷病的真不是时候……”云洛轻叹道。

相府探病

(上)

比起状元府的喧哗,相府显得格外清净古朴。

老丞相在家仆的扶持下,拄着拐杖,颤颤抖抖地走到院子的藤枝绿叶下坐在,拉着凌初渝的手有丝哆嗦,原本炯亮的瞳眸混沌一片,“初宇啊,老夫从一开始就认为你定然不凡,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少年登科,三元及第,一举成名天下知。以你的才华,在我百年终老之后,朝廷中的事情迟早会交由你手中啊。”

“恩师过誉了,初宇愚钝之资,能够中榜也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其实你们都不知道我剽窃啊,凌初渝瞳眸灵动闪烁,心中一片汗颜。

“愚钝之资?初宇你是在说老夫我老眼昏花,将一个呆子的考卷呈到皇上面前?”老丞相极其委屈地撅嘴瞪她。

呃……这年头,谦虚也是罪啊……“虽然皇上也知道太师党狼狈为奸,贪污受贿,中饱私囊,奈何太师党羽众多,真处理起来的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怕是对大殃朝的根基有所动摇,所以连皇上都心有忌惮,欲除之而后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老夫虽然在朝廷中还有些威望,但是毕竟年事已高,力不从心了。初宇啊,这以后就是你的使命了。”

老丞相轻咳几声,声音有些嘶哑,与平日的精明相比实在有些萎靡。

“初宇怕自己年少有余,经验不足,不足以担任如此重任……”最重要的是一旦揽下这副担子,就没有悠闲的日子好过了,凌初渝灵皓瞳眸扑闪,赶忙拒绝。

“初宇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吗?如今不是天将降大任与斯人,而是大殃朝要降大任于你也。以初宇你的资质,还有赈灾和使臣事件的功绩,本来皇上早就准备给你加官进爵,调离翰林独挡一面,但是是老夫阻止了皇上。”

看着凌初渝眼中的疑惑,老丞相继续说道,“你定然很不解,加官进爵的确是好事,但是呆在翰林院对你的发展更有好处。虽然初宇绝顶聪明,但是毕竟官场宦海,阴谋算计,在此方面你的经验不足,很容易被人算计。然而呆在翰林院不仅可以饱览史料邸报,参加重要议程,还可以了解为官之道,最重要的是可以亲近皇上。”

“亲近皇上?”怎么感觉老丞相是在怂恿她色诱?凌初渝大窘。

“看得出来皇上很喜欢你,这是好事。但是不可否认,皇上对赵家还是很器重的。不仅因为赵皇后,更因为赵其轩手握三十万西北大军。所以赵庭才会如此嚣张跋扈,横行朝野,目中无中。”

“恩师的意思是……”

“现在他们手握大军,如果兵部尚书的位置再落入他们手中,那时候皇上的位置不会安稳,整个大殃朝就会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那就危险了。”

“恩师,你是说太师会……篡位!”

“这个不好说,但是现在他早已经功高盖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横行无忌为所欲为,等到军权都到了他的掌控之中,难保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老丞相目光炯然,轻笑道,“不过他们也太小看了咱们万岁爷。当今皇上虽然年轻,但是聪明灵皓,性情刚毅,宅心仁厚,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一位好皇帝。再加上有你辅佐,大殃朝一定会更加繁荣昌盛,国泰民安的,老夫也就安心了。

唉,凌初渝轻叹。

这副担子还真的很重,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卷进来了?

“明日赵其轩大军凯旋而归,皇上会亲自到五里亭迎接,这样的殊荣就足以证明皇上对赵家的器重。初宇的责任很重大哦。”

“太师又如何得知初宇一定会站在清流这边?或许初宇会被太师党收买了呢?”凌初渝嘴角露出顽皮的笑意。

“除非颖华那丫头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江山毁于一旦。”

“这又关颖华公主什么事情?”不解。

“在我老人家面前还装?我老人家虽然老眼昏花,但是好歹还能看人。状元爷和颖华公主的事情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我,是吗?”

凌初渝心中一颤,这位老丞相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莫非他真的知道?

只见老丞相洋洋得意,“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这句话在初宇殿试笔试之前,颖华丫头就在老夫面前说过,别告诉老夫这是巧合哦。”

犹记得殿试面试当日,老丞相凑在自己身边神秘兮兮地吟着这一句。自己在当时心中大震,还一度以为他也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

“你们早就认识对不对?”老相爷一副自以为是的认定,犹自想下去,“颖丫头生性活泼,任性娇纵,如果不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又岂能真的让别人摆布她的婚姻大事?不过这丫头眼光还真不错。”

老丞相轻捋那把稀疏的山羊须,一副老先知般得意洋洋。

(中)

状元府后厢房。

颖华公主衣衫半褪,懒懒地斜靠在躺椅上,找了个最舒缓的位置,捻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抛在口中,闲闲地看着换过衣衫的凌初渝,慢声道,“方羽山那老头精得跟个狐狸似地,他也会生病?”

“大概是真的有些病,人都瘦了一圈,不过精神还好。”凌初渝歪在颖华身边,张嘴含住她送过来的葡萄,撇嘴道,“你似乎跟他很熟?”

颖华闻言捏捏凌初渝粉白娇嫩的双颊,美目轻眨,“没办法,本公主作恶多端的时候偏巧被他瞧见了,然后本公主稍稍威胁了他一下,就被瞧出本性了,所以知道勉为其难地笼络一下。不过这老狐狸算计归算计,还不算太难相处。他跟你说了什么?”

“你觉得?”凌初渝嘴角轻笑。

“还能有什么,那老狐狸心心念念就是扳倒赵庭,定然唆使你与他为敌了。”颖华轻嗤一声,很不以为然。

“不出门也尽知知天下事,娘子真乃神人也。”凌初渝双手作揖,施施然朝颖华行了一礼,脸上一本正经。

“扑哧——”颖华轻笑,美眸流转,“驸马爷少年得意,三元及第,羽冠大殃朝,不知何时可以取代那老狐狸,坐上少年丞相?”

“少年丞相?公主太抬举初宇了吧?”

“抬举吗?老狐狸坐得为何你做不得?落儿聪明绝顶才比天高,就连坐上这大殃朝的皇位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丞相的位置又有多难?”颖华公主不以为然,忽而拉住凌初渝的手微微一叹,“落儿,究竟什么时候你才能恢复记忆呢?”

“这……很重要么?”凌初渝心中一颤,面容上不动声色。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忘记了我们过往的回忆有些惋惜。不过……你失忆了也好,以前那么机灵,哪像现在这么乖啊。”颖华公主再次赏赐她的驸马爷一颗晶莹剔透的玛瑙葡萄。

不过凌初渝还是注意到颖华公主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亮,似乎隐瞒着什么。按说颖华公主和凌初渝交情极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好隐瞒的啊,除非……

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颖华公主也是穿越过来的同行,但是跟她接触的久了,通过无意中的试探却发现她并不像是穿越过来了。但是如果颖华公主不是穿越过来的,那么那首《登科》她又怎么会?如果她不是穿越过来的,慕容小爹爹医包上的Q版漫画又是谁的杰作?还有那句被老丞相捕捉的名句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

“落儿,你是不是想起些什么?”颖华见凌初渝有些怔住,不由的拉拉她衣袖。

“恐怕这辈子是想不起来了。”凌初渝莞尔一笑,转移话题,“昨天太后留住你的时候可有说什么?”

颖华公主笑容灿烂的娇艳容颜一顿,微叹,“母后倒是想说,但是吞吞吐吐左右试探了一番,还没引入正题,外面就有人来报云贵妃小产,生命垂危,我们就匆匆赶过去的。”

“云贵妃后来怎么样?”凌初渝明白颖华公主自小跟在绝世神医慕容阙身边,医术得自他的真传,妙手回春之术非常了不得。有她在,应该没事吧。

“孩子自然是没了,就连她自己到现在都还没醒呢。皇帝哥哥对她还算有些情意,一直在她身边守着。不过这件事情有些奇怪。几天前我还给她把过脉,脉象沉稳,没有流产的征兆。可是没过几天就发生这种事情,定然有人从中作梗暗下毒手,这便是皇宫。可是我在她的饮食生活用品中都检验过,没有中毒的迹象。”

导致流产的可不一定只有毒药,凌初渝问道,“在云贵妃的房间里,颖华可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特殊的味道?”

“比如说麝香?”

(下)

“麝香是什么?”颖华不解。

“麝香别名元寸,是鹿科动物麝体下腹部腺香囊的干燥分泌物,名贵中药材。麝香芳香清幽,具有开窍醒神,催产下胎抽打功效。如果有人在云贵妃的室中安放麝香的话……就可以解释了。”凌初渝蹙眉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也不知道这个幻化有没有麝香这一东西,就算知道有这东西,也不知道她们知不知道麝香的功效。

“原来麝香竟有如此功效。”颖华公主恍然大悟,她对秋沉落的话向来深信不疑,“明日我再到宫中看看。”

正在这时,纯宁和纯净分别端着食盒进房。

“少爷,公主,晚膳到了。”

一提起吃的,凌初渝清雅俊逸的脸上泛光。她立马奔到桌前,揭开食盒,一阵食物的清香扑面而来。

蒜蓉蒸虾,鲜美无比;双烩鸡翅,香辣入味;水煮鱼片,滑而不腻;蒜香排骨,清香爽口……凌初渝赶忙招呼大家坐下来一起食用。

“纯宁的手艺越加好了,还未食用,闻着便先醉了。”

纯宁无奈轻笑,“少爷,这些菜都是纯净专门做来孝敬你的。”

转眼一看,纯净委委屈屈地撅着嘴瞪着自己,“少爷就是偏心,当初让净儿孤孤单单进宫的是少爷,如今更是对净儿视而不见……”净儿真可怜。清秀的容颜尽显无辜。

“看来净儿是不喜欢跟本公主回皇宫了?本公主是哪里怠慢了你,还是哪里对不起你了?净儿倒是说出个一二三来,让本公主有空的时候稍微自我检讨一下?”颖华公主优雅地夹了块茄汁虾球,媚眼如丝,微瞥纯净。

“回宫有什么好,见了谁都要下跪行礼,还要时时刻刻维护公主您优雅的形象,但是看到公主您弱柳如烟的样子又要憋着不要笑出来,实在是很难的。”特别是当公主在太后面前嫌烦要走的时候,就会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病弱膏肓,咳嗽的模样的时候,她都忍得好辛苦。

“那不然要直接晕倒叫人抬回去?”颖华公主没好气道,“现在状元府冷冷清清,又没有外人,就算你想看,本公主都不演给你看了。”

纯净吐了吐舌头。

“对了,什么时候将原剑昀接过来?”每天晚上颖华都不见踪影,估计是到天上人间找原剑昀私会。两个人郎情妾意,好生潇洒。

“公主原谅了昀少爷?”纯宁惊问道。据她所知,当初颖华公主被抛弃的很惨烈,以她的性格不把对方整到生不如死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怎么可能?”纯净翻了翻白眼,她对于自己被劈的事始终耿耿于怀,“如果这么轻易原谅对方,还会是令天下人头痛不已又畏惧万分的颖华公主?”

“净儿说的不假,果然是在本公主身边呆过的人。”颖华公主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筷子,魅惑一笑,媚眼如丝,“本公主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就原谅抛弃过本公主的人?不吃点苦头是不会长记性的。”

“那你的意思是……”看着她眼中狡黠的诡笑,凌初渝心中一个寒颤。可怜的原剑昀同学的平静日子,又将被这个恶魔般的公主打破了。

“本公主已经放出消息,京城名妓因秋沉落另娶她人,一气之下卖身开苞,价高者就可以得到她的初夜,甚至可以将她买走……”颖华看着身边呆掉的几个人,不以为然地笑笑,“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本公主亲自前去为自己的相公纳妾,你们说会不会美名颂扬千古?”

“你亲自去?”她不是不喜欢抛头露面吗?

“没办法,因为落儿要扮演憔悴落寞为情所伤的驸马爷,才比较有说服力嘛。”颖华公主笑得极其愉悦。

凯旋而归

(上)

李君然率领文武百官在十里亭外等侯。

快马每隔几分钟便飞驰而来,送来前方将领到达的时间。

百官林立,李君然端坐在龙撵上,脸上忽明忽暗,闪过很多莫名的神色。

“报——启禀皇上,赵将军已行军至一里之外,片刻即至。”

李君然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内侍,便望着不远处越行越近的大军。

“鸣炮——奏乐——”内侍的声音尖细嘹亮。

凌初渝仔细凝望,却见赵其轩身着盔甲,浓眉挺鼻,刚气十足地坐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地走在队伍的前端,威势逼人。

见皇帝卓然立于亭前,赵其劲赶忙下马,跪倒在地,口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