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轩。”

“回去吧,”离轩轻轻的开口,燕京既然那么爱她,一定不希望她伤心,那么她就要活得快乐,才对得起那些喜欢她的人。

玉钩紧抱着竹儿,他一点的反应也没有,认真的看过去,竟是被点了穴的,玉钩一伸手解开玉竹的穴道,小家伙一看到娘亲,哇的一声哭了,这一声哭倒把玉钩的神智哭醒了几分,她还有儿子要照顾呢?

“娘亲,那个女人好凶喔,一直逼我吃药,还点了玉竹的穴道,我下次再也不和她玩了。”

玉竹也是太贪玩的原因才着了苏采雪的道,如果他有警戒心,一般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子,玉钩早就知道是这种状况,只是没想到他的一时贪玩,险些害了他们三个人,现在虽然他们没事,可是燕京却死了,一想到这个,玉钩的心便很痛,痛并难受着,交错复杂的情绪,忍不住伸出手重重的打着玉竹的屁股,一边打一边说。

“竹儿,娘生气了,这一次娘真的生气了。”眼泪便流了下来,玉竹平常是最害怕娘亲生气的了,这下什么也不敢说,他的小脸慢慢的变白,身子抖索起来,可是仍拼命的压抑着,头大的汗往下滚,离轩发现了玉竹的不对劲,飞快的开口。

“玉竹,你怎么了?”

玉钩也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劲,早心疼的叫起来:“竹儿,你别吓娘,娘儿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你怎么了?”

“娘,我好难受,我好难受?”玉竹的小身子止不住的抖索了起来,难受的卷曲起身子,玉钩忽然想到苏采雪的话,她说给竹儿下了银珠粉,天哪,竹儿中了银珠粉,玉钩恐慌的紧搂着玉竹:“娘带你回去,你不会有事的。”

离轩拥着她,伸手抱起竹儿,飞快的下了黑风崖,崖下马车仍在,侍卫一看到王爷和王妃完好无缺的回来了,当下高兴的唤了一声:“王爷,王妃。”

“快,回王府,”离轩叫了一声,那侍卫不敢怠慢,飞快的驾马离开了黑风崖,往榕王府而去,一路上玉钩紧搂着竹儿,忽然想到自已的血有解毒的功能,立刻拿出短剑划破了手指,血滴落到竹儿的嘴里,可惜这血只能解毒,而银珠粉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毒,它说白了只是一种花粉,一种有毒的花粉,所以她的血流了很多,竹儿仍然不停的抽搐着,离轩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的心痛死了,飞快的拉起她的手。

“够了,玉儿,你就是放光了自己的血也没有用,这银珠粉要用耐力坚持,才会过去的,你千万不要挎了,竹儿还有我们都需要你。”

玉钩哭了起来,看着竹儿受到这样的痛苦,让她做娘亲的怎么不痛,纵使她有天大的本事,可是她帮不了自己的儿子,这让她如何不伤心呢,伏在离轩的胸前失声痛哭。

驾驶马车的侍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妃哭得这么伤心,要知道王妃可不是一般的女人,那是东晋国的第一位女将军,这样的女子也能哭,倒让他长了见识,难道是小主子生出什么事了,侍卫这一想,才知道一向聒燥的小主子竟然到现在什么话也没说,当下扬鞭策马,横冲直撞的往榕王府而去,一到榕王府门前,停住马车,恭敬的开口。

“王爷,王妃,王府到了。”

离轩握了一下玉钩的手,抱着竹儿先下了马车,玉钩随着他的身后下来,眼晴红红的,王府门前,萧儿一直在枫首期盼,任谁说了也不理,一直等着娘亲和爹爹把弟弟带回来,一看到他们的影子,早飞快的迎了上来,再看到娘亲红红的眼眶,和爹爹沉默无言的样子,便知道出事了,一向喜欢说话的竹儿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玉萧紧张的开口。

“娘亲,竹儿怎么了?”

“没事,你别紧张,他没事,”玉钩哽咽着开口,她知道萧和竹儿从小就形影不离,要好得很,所以她不想让萧儿伤心,伸出手牵着玉萧一起往王府后院而去,管家领着王府的下人唤了一声:“王爷,王妃。”

两个人只点了一下头,便一直往风轩院而去。

风轩院门前,小蛮和雁儿看到王爷周身的冰冷,王妃也沉默不言,便知道出事了,一起迎上来,只见王爷手中的玉竹公子倦缩着身子,唇角竟然溢着血丝,当下心中惊骇,难道小主子已经遭了苏采雪的毒手,小蛮当下心疼的哭了起来,雁儿陪着他一起流泪,那玉萧本来就伤心,一看到她们哭,早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玉钩扫了她们一眼,虽然自已也伤心,可竹儿不会有事的,因此缓声的开口:“好了,竹儿不会有事的,你们别哭了。”

玉钩一说话,小蛮便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再联系到玉竹唇边的血迹,松了一口气,知道是王妃为了救竹儿留下的,抹干眼泪,把王爷和王妃往院子里让,竹儿痛苦的叫着,紧抓着玉钩的手:“娘亲,好难过,好难过啊。”

玉钩却什么也做不了,心里一遍遍彻骨的疼痛,可恶的苏采雪,你这个下十八层地狱的女人,咀咒你永世不得超生。

此时的东晋国可说是乱成一团了,皇上不上朝,太子被禁闭,处理朝政的榕王爷无暇处理朝政,诺大的东晋国,只有七皇子离歌一个人处理这些事情,谁也没想过,七皇子离歌竟然有独挡一面的能力,处理得井井有条,竟然毫不逊色。

太子府中,欧阳离烟一听云千倾的禀报,脸都黑了,没想到折腾了欧阳离轩,却冒出一个离歌来,看来他是小瞧了七皇子离歌,在记忆中,他是那么的小,没想到现在竟可以独挡一面,而且还处理得井井有条,林公公把消息禀报到皇上的耳边,皇上心有感慨,没想到离歌竟然如此的有能力,看来是自己小瞧了这个孩子,希望他以后能好好的辅助离轩,把东晋国治理好。

“现在怎么办?虽然没有什么说法,但朝堂上的人纷纷猜测着,皇上的候选人很可能不是太子,而是榕王爷和七皇子。”

云千倾身为欧阳离烟的好友提醒着他,他是绝不可能容忍这件事情发生的,他不会允许有人夺走他的一切,还夺走他的皇位:“我不准任何人动皇位的主意。”

欧阳离烟一向俊美的五官此时布着阴鹜嗜血,云千倾不禁叹息,离烟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什么使他如此失去理智,如果从最初他能平和对待一切,也许就不是今天的这番光景了。

夜凉如水,月色正浓,皇宫内院,宫墙层层叠叠,瓦檐翻飞,琉璃瓦在月华白的光芒中折射出暗芒,长廊画柱,寂静无声,不时有巡逻的侍卫穿棱在宫中,宣明宫,更是大家防守的重点。

一道敏捷的身影如飞燕掠过,眨眼无影,轻风荡过,四周仍是一片宁静,仿若无人。

诺大的寝宫内,宽大的床榻上睡着一个垂暮矣矣的老者,脸上的肌肤枯黄无色,唇干裂开来,眸光惨淡无光,就像一个即将离世的老人,残延喘息着最后的一口气,忽然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他攸的睁大眼,声音冰寒的开口。

“你还是来了?”

一双厉眸抬起,盯着立在床榻前的人,他的儿子,东晋国俊美第一人的太子,此时脸色青郁难看,眼神幽幽的如狼一样残狠,是谁害他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是他吗?心里有一丝愧疚,正因为这愧疚,他才不忍心在自己死前亲口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他知道他会来,所以他在等,如果不是等,他撑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你还没有醒吗?”他沉沉伤痛的声音响起来,欧阳离烟身子一震,眼神浮上赤红的血丝,银牙在宫灯的映照下,像染了血一样妖异,冷冷的盯着皇上:“是你,都是你害了我。”

“是朕的错吗?”皇上无力的笑,那声音沉闷如千年的叹息,缓缓的开口:“知道吗?你和你母后一样心胸狭隘,如果你能稍微敞开一点心菲,一切就会不一样了,你母后也是,你知道宁儿是怎么死的吗?朕外巡的时候,她赐了一杯毒酒给宁儿,还喂了五岁的离轩,你说怎么就有人如此歹毒呢,这样的人朕能容忍吗?能爱她吗?如果是你,你会要这样的女人吗?如果当初她和宁儿好好的相处,朕会废了她吗?”

欧阳离烟深受打击的后退一步,在他心目中母后是圣洁高雅的,从来没想过她原来是如此的歹毒,所以他接受不了皇上的说法,他一定是骗他的:“你好残忍,连母后死了,你都不放过她,还如此抵毁她。”

“朕抵毁她吗?”皇上的脸上浮起痛恨,如果可以三十年前他是不会娶她的,他后悔了多少年,就算不要皇位,就算和宁儿归隐山林又怎么样,让自己痛一生恨一生,悔一生,到头来还连累了儿子,皇上一脸疼惜的望着离烟。

“知道吗?朕多希望,你不要那么像她,那怕像朕一点点,一点点就行,可是你大了,越来越像她,她的狠毒,她的狭隘,她的阴险,一切一切,朕都看在眼里,每看一眼,便彻骨的痛。”

皇上说到这里停住了,喘息着,眼里泛起泪光,此时的他再也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上,那个令人害怕威严的人,此时他只是一个垂暮的老者,欧阳离烟的心浮起一丝松动,缓缓的倒退,可是想到自己失去的东西,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手腕一动,长剑指着他。

“你别想我会放过你,我不会放弃一切的,皇位是我的,谁也别想得到,我不会让给任何人。”

皇上闭上眼,什么也不说,那剑离他只有一寸之遥,他的脸上毫无畏惧,唇角是一抹松动,正在这时,林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到寝宫内太子拿剑指着皇上,吓得扑通一声跪下。

“太子,你千万不要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这样你一生都会背负着这样的恶名的。”

“你?”欧阳离烟恼怒的冷瞪过去,看林公公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正想收拾一下这个奴才,忽然他的剑身动了一下,皇上竟然以手握剑生生的刺进了自已的胸前,欧阳离烟呆住了:“父皇,你在做什么?”

“离烟,既然恨我,就让这一切结束吧,快离开吧。”

皇上说完,头一歪死了,那林公公扑到皇上的身边轻声的啜泣起来,压抑的哭声,生怕惊动了外面的侍卫,他知道皇上的心意,希望太子放下心中的仇恨,林公公飞快的动手催促太子:“你快走吧,一切都有奴才呢?”

他推着呆了的太子,欧阳离烟一纵身从窗前离开,夜风吹醒了他的思维,他的身子冰凉,手脚不停的抖索,他真的成了千古罪人,杀了自已的父皇,这样的他还配为一代帝皇吗?啊,夜色中如狼一样的吼声,可是如果他不能为帝皇,他不甘心把皇位让给离轩,自己喜欢的女人,喜欢的是他,自已的皇位还要给他,那么自已还有什么,所以皇位他绝对不会让给他的,父皇已经死了,他是太子,顺位继承人。

是夜,皇上驾崩,文武百官,皇子公主,皆传到宣明宫,一片袁恸之声,诺大的皇宫踱上了一层沉痛。

东晋一二零年,皇帝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丞相等人拥戴太子为帝。

宣明宫的大殿上,玉钩望着眼前的一切,欧阳离烟眼里的恨意,还有后宫皇子们的性命皆在她举手投足间,本想让欧阳离烟顺位继承,可看到他毫无悔意的样子,只怕他继承了皇位,他们都没有好果子吃,这也正是皇上当初担忧的事情吧,所以皇上才会下了密旨给她,她身上的责任重大,不仅仅是因为有私人恩怨,更因为不想皇室发生惨案。

就在文武百官参拜的一刻,玉钩一举手冷然的开口:“等一下。”

欧阳离烟和文武百官都望着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见她冷漠,面不改色的开口:“皇上有遗召,”说完拿出一个明黄的密旨,一时间议论纷纷,文武百官一起望向丞相大人,丞相当机立断,玉钩身为东晋国的护国大将军,皇上把遗召交给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而自己此时若是敢有异议,只怕她必然拿自己开刀,当下不敢马虎,跪接遗召。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废太子欧阳离烟,榕王欧阳离轩为帝,七皇子为沧浪王,饮旨。”

文武百官跪拜:“臣等接旨。”

果然是榕王爷成了皇上,那欧阳离烟被突发的状况彻底搞蒙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愤怒的尖吼:“不,父皇不会这样对我的,我是皇帝,我是皇帝,”他在宣明宫的大殿上手舞足蹈起来,看得人好不心酸,他受过一连串的打击,整个人已经神智不清了,玉钩一挥手示意侍卫把他带出去。

新帝登位,却不是离轩,离轩在最后的一刻把皇位传给了七皇子离歌,因此七皇子离歌成了东晋国最年轻的皇上,先皇葬于皇陵,整顿朝政,谁也没想到七皇子离歌的能力,大刀阔斧的整顿了朝规,使得东晋国很快出现了另一番新气象,新朝换新血,很快恢复了生机勃勃。

一切尘埃落定,玉钩把小菊的尸骨从太子府移出来,派人送到了逍遥城,太子府里的那个小孩子也送到了她亲娘的身边去,东晋国再也没有什么让她留恋的了,当初带着一腔的恨来到东晋国,现在烟消云散了,她和离轩说好了,要回到逍遥城去。

这日皇上宣玉钩进宫见驾,和她商议立后之事,新皇登制,后位无人,朝中的大臣已不止一次的催促这件事,希望新皇立后,一大早离歌便送信到榕王府,希望玉钩进宫去给他参合参合,玉钩淡然的笑,自从离歌做了皇上后,对兄姐还是相当爱戴的,也能善待后宫中的小皇子,看到他如此做,玉钩放心了,今天正好可以一并辞行。

“离轩,你在家里把该收拾的收拾一下,王府里的人询问一下,愿意去逍遥城的,便跟我们一起去逍遥城,如果不愿意去的,便让他们留下。”

“好,”离轩温柔的望着她,想到他们从此以后幸辐的生活在逍遥城里,他就觉得开心,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放下所有的包袱,一家人幸辐的生活在一起。

“好,你去吧,我等你。”

阳光中,他璀璨的笑起来,像一株秀雅的竹,竹香飘溢,是她最爱的味道,转身,笑意盎然的出府,上了门前的辇车,一直往皇宫而去。

皇宫,祟德宫,皇上离歌的宫殿,玉钩下了辇车,宫门前的小太监和宫女恭敬的福了身子,把玉钩迎进去,眼前的女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她是东晋国的第一女将军,还是皇上最敬重的女人。

“见过榕王妃。”

“起来吧,”玉钩挥手,在宫女的迎领下走进了祟德宫,上坐的正是新皇离歌,一身明黄的龙袍,映衬得他本就阳光的笑脸越发的光彩夺人,玉钩遥遥望去,莞尔而笑,在她眼里,离歌虽然是皇上,可更像是自个的弟弟。

“玉钩见过皇上。”

玉钩淡然的开口,离歌早离了座下来扶起玉钩,那玄色瞳孔中,闪过贪慕的暗沉,却在她抬首笑时,恢复如常,牵着她的手走到一边,玉钩望着眼前大男孩子一样的皇上,还保有孩童的纯真,倒任由着他牵着自已的手了,离歌带着她坐到一边的雕花圆桌前,只见桌子上摆放了很多的画像,玉钩知道那是朝中大臣们的千金,让离歌选妃用的。

“怎么样,可有中意的?”

玉钩放开离歌的手,翻看着,里面不泛有出色的,足以匹配上离歌的,云老丞相的孙女,云千蓝,就是个不错的人选,玉钩挑起那张画像递到离歌的面前:“皇上,看,这个不错,足够母仪天下。”

“嗯,”离歌回过神扫了一眼玉钩手中的画像,不屑浮在唇角,不过是一个千金大小姐罢了,在他心中没有人抵得上玉钩,从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就喜欢看她静静的笑,她笑的时候,他会听到一种花开的声音,深深的痴迷,甚至在很多难挨的夜晚,都是因为她的笑,他才能安然的踱过去,以前他没有能力,可是现在他成了一国的皇上,有能力了,所以他真的好想把她拴在身边,可她是属于二皇兄的,二皇兄把皇位让给了他,他不能再夺了他心爱的女人,可是他的心一直在她的身上。

“皇上怎么了?”

玉钩见离歌不说话,抬眸,发现眼前的少年已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爱说爱笑的少年了,他变得成熟,稳重内敛了,他的眸光睿智深沉,有着一摸难以捉摸的情绪,玉钩心惊,她是看淡了离歌,他为什么要让她进宫来呢,这选秀是他的事情,又不是她的事,忙放开画像。

“皇上,玉钩有一事禀明。”

“说?”离歌淡淡的开口,他的神态总让玉钩觉得有一股落莫,还有浅浅的轻愁,可是玉钩不敢探究他的心,怕触碰到自已不愿意触碰的事情,现在她只想安然的离开东晋国,和离轩回逍遥城去。

“东晋国的一切已经走上正轨了,我们该回满逍遥城去了。”

“什么?”离歌很震惊,叫了一声,随即发现自己过于失态了,掩饰性的笑笑:“朕只是太惊讶了,你和二皇兄都走了,朕会很寂莫的,什么时候你们来京城了,一定要来看我。”

离歌的话里有浓浓的悲伤,玉钩倒有些心疼,很多时候,她觉得离歌和离轩有些像,忧郁的时候,让人会从骨子里疼,那种让人怜惜的感觉,伸出手握着离歌的手:“我相信皇上会把东晋国治理得越来越好,如果我们到京城来,一定进宫来看你。“

“好,那朕送你回王府去吧。”

“不用了,皇上,玉钩自已回去就行了,”玉钩拒绝,哪有让皇上亲自送回去的话,搞得像生离死别的多哀伤的场面啊,可是离歌就那么定定的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将要被人遗弃了一样,虽然是一个帝皇,但他的眼神还保

有着清明,让人下不了狠心,玉钩淡笑,倒是答应他了,反正他们很快便不会再相见了,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

“好吧,皇上,那我们一起走吧。”

离歌陪着玉钩一起出了祟德宫,上了门前的辇车,辇车缓缓的驶出皇宫,那驾车的小太监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豪华的辇车中,离歌痴痴的望着玉钩,那烧灼着眸光炽热如沉年的酒醇,带着一股霸热,痴缠在玉钩的身上,使得她很尴尬,动了一下身子望着车外,淡淡的开口:“皇上,一定要保重身体,在玉钩的心中,皇上就像玉钩的弟弟一样。”

“弟弟吗?”离歌苦笑,心苦涩如酒,就因为自已比她少生几年,所以便注定了是弟弟吗?他不要,他只想把她囚在身边一生一世,再也没有其她女人,这世上再也没有其她女人如她一般溶入至他的心中了。

两个人再没有说话,辇车疾驶过热闹的街市,先皇驾崩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只是换了一个皇帝而已,于他们毫无影响,何况新皇的很多针策,对百姓来说更宽厚,因此倒喜欢得紧。

榕王府门前,离歌先下了车,伸出手来,玉钩迟疑了一下,可看到王府门前有下人张望,倒不好大惊小怪,只得把手放进离歌的手里,离歌扶着她下车,两个人一起走进榕王府,榕王府的下人都认得皇上,以前是七皇子的时候经常来,这会子成了皇上,一身明黄的龙袍,倒是耀人眼目,惶恐的磕见皇上。

“见过皇上。”

“起来吧,”温润的声音响起,离歌望着玉钩:“朕去见二皇兄一面。”

“好,离轩在风轩院里收拾东西呢,我们一起过去吧,”两个人穿过长长的廊梯,后面跟着丫头和太监,直往风轩院而去,风轩院门前,小丫头一看到玉钩的身影,不但不见礼,掉头就往院子里跑,玉钩诧异的叫了一声:“站住。”

离歌和玉钩一起走到小丫头的面前,冷冷的开口:“跑什么呢?”

小丫头嚅动了几下唇,好半天没出声,跟着玉钩身后的青凤冷然的开口:“还不快说,当心掌嘴。”

小丫头显然被吓住了,脸色苍白,身形一动跪下来哭起来:“不关我的事,是银蔷姑娘过来找主子了,两个人正房间里,好半天没有动静了。”

“什么?”玉钩一听,身形一晃,身边的离歌扶住她,心疼的开口:“你别急,二皇兄不会做出什么不端的事情的,玉钩,你别心急。”

玉钩一甩离歌的手,周身的冷意,飞快的闪身走进了风轩院,一路上风轩院里也没看到什么丫头,空荡荡的,显得很冷清,玉钩想起先前的事情,她让离轩把人都散了,因为他们要回逍遥缄去,只有愿意去逍遥城的才留下来,这王府里有很多人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家就安置在这里,不去也是正常的,可是走了半天却没看到离轩提影子,越往前走,玉钩越心痛,越往前走,玉钩便觉得绝望,离轩,他不是别的人,他是从小就爱着她的轩哥哥,他绝不会做对不起自已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自己如此害怕呢,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举步艰难,好像快要抽过去了。

这风轩院里冷得可怕,儿子和小蛮已被她派人送到逍遥城去了,现在什么人也没有了,空荡得就像没有人的气息一般,可是玉钩知道离轩,他还在,他在房里。

寝室门前,一只手颤抖不已,慢慢的伸出去推开门,琉璃屏风挡住了室内的光景,却听到细细的呼息声,这声音绝对不是一个人的,玉钩走过去,脚下是凌乱的衣衫,连亵衣亵裤都显眼的扔得到处都是,脑袋嗡的一声响,再也不能呼吸了,就在自己和离轩睡着的床榻上,睡着两个赤裸的身子。

玉钩身形不稳,往旁边栽去,幸好离歌站在她的身后,一把扶住她的身子,柔声的开口:“玉钩。”

门前的说话声惊动了床榻上的人,最先睁开眼的是那女人,缓缓的掉转头,望过来唇角浮起一抹胜利的笑,竟然是银蔷,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竟然爬上了离轩的床,玉钩真想尖叫着冲过去,可是她一点力道都没有,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而离轩慢慢的醒过来,摇了摇头,感受到室内的不一样,身上的凉意,飞快的低下头,看到光滑一丝不芶的身子,而自己的旁边还靠着一个女人,银蔷,这女人竟然爬上了自已的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离轩抬眸,迎上玉钩绝望的眼,他的心一下子抽疼了,这不是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玉钩,你听我解释?我?”

玉钩摇着头,也许不是他的错,都是这个女人的错,她主动的勾引了他,爬上了他的床,可是她无法接受看到的,这一幕也许会永远的存活在她的脑海中,就像吞下了一粒苍蝇一般恶心,永远阻在心里。

离轩的话还示未说完,一旁的银蔷冷然的开口,她竟然可以开口说话了。

“这不是他的错,他是拒绝的,可是他是男人,是男人就受不了女人的引诱,我脱光了衣服送上了他的床,这都是我的错,可是即便我是错的,我也不能让你快快乐乐的回逍遥缄,我要在你的心里添一道阻。”

银蔷说完得意的笑,坐在她里面的离轩一巴掌扇过来,恨恨的把她打翻在地,狠厉的开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女人原来心计如此的歹毒?可恶的东西。”

玉钩再也看不下去了,这丑陋的一幕,她不想看了,摇晃着冲出寝室,身后离轩痛苦的尖叫:“玉钩,玉钩。”

可惜她头也不回的往外奔,离歌紧跟着她的身后往外冲去,两个人上了辇车,离歌拉着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柔声的劝慰着:“别伤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青凤和蓝凰两个人诧异的对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王爷那么宠王妃,怎么可能和银蔷搅到一起去呢,也许是银蔷用了什么诡计也说不定,不过现在王妃亲眼所见,肯定会很伤心,两个人上了后面的辇车,陪着王妃一起回皇宫里去。

王府中,离轩绝望的望着银蔷,无力的开口:“你走吧,银蔷,我连恨你的感觉都没有了,只有悔,当初真不该一时好心把你接进王府,本以为可以把你当秣秣一样的对待,给你找个好人家,然后嫁出去,那样会对得起文生,可是这一切原来都是错的。”

银蔷紧咬着下唇,脸色毫无血色可言,瞳孔死一样的寂静,这都是她做的孽啊,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穿起衣服,缓缓的走出去,寝室内离轩什么都没有说,他知道玉钩的脾气,见到这一幕,只怕她的脑海中永生都磨灭不掉这样的画面了,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那么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离轩绝望无心的收拾了自已的东西,一把剑浪迹江湖,从此后无心绝情。

皇宫内宛,玉钩静坐在临窗的寝宫里,一言不发,此时她不知道说什么,只一遍遍的告诉自已,都是那个银蔷不要脸,她一直在打着离轩的主意,离轩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么受得了女人脱光了引诱,何况自己也曾经和欧阳离烟有一段,谁人没有过错呢,她就这样一遍遍的安慰自已,直到心已麻木了,如果离轩只是东晋国的一个王爷,那么她就没有现在这样的痛了,因为他不是别人,他是轩哥哥,那个从小便许诺要守着她的轩哥哥,他是她的,那怕别人碰他一下,她便不舒服,也许是她自私了,离轩,对不起,我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对待你,相信我,等我心平气和下来,我们便会和好如初了。

离歌过来看她一次,她也不理,只得悄然离去,心很疼,但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上书房里,离歌望着自己的贴身侍卫,这两个人可谓是一直暗中保护他的,他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如果没有这些隐藏,他也不可能登上皇位吧,离歌轻抚着龙椅,缓缓的笑,笑到最后的人才会胜利。

“皇上?”

“太子府包围了吗?”离歌的眸光陡的狠辣无比,唇浮起嗜血的笑,欧阳离烟,当日你害了我母后,今日我就要让你尝尝什么叫锥心之痛,离歌一向阳光璀璨的脸上此时一片阴鹜。

“禀皇上,包围了,照皇上的吩咐,出动了大批的御林军,除掉了太子的一干心腹,还有那些党羽,本来太子想反抗,我们照皇上的吩咐,用十大高手围捕,抓住了他,现在他的武功尽数被我们废了。”

侍卫小心翼翼的开口,他可是极害怕皇上的,虽然外界传言皇上仁慈有爱,事实上皇上是高深莫测的。

“好,把他送到春意楼去,”皇上冷冷的命令,侍卫一愣,以为自已听错了,春意楼可是一家青楼楚棺,把太子送到那个地方去干什么?抬头试探的开口:“皇上,春意楼可是一家妓院啊。”

“朕要的就是妓院,把他赏给妓院里那些终日见不到嫖客的女人,让他一生尽数负了别人,现在报应该来了,”皇上的脸孔阴森森的,那侍卫打了一个寒颤,皇上真的好可怕啊,忙小心的点头。

“好,属下立刻去办。”

侍卫退了下去,书房内回归平静,离歌斜卧在龙榻上,手轻抚着龙椅,他终于击败了所有的人得到了至高无上的皇位,唇角浮起笑意,现在就差一位皇后了,这人选他早就想好了,这天下间只有她才配坐皇后的位置,其她女人都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巴罢了。

凤宫里,玉钩懒散的歪坐在软榻上,一旁的青凤和蓝凰正给她捶肩,她这样子以前有好两天了,什么东西也不吃,只傻愣愣的想着心思,皇上过来陪她说话也爱理不理的,好在皇上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自说其话一会儿就离开了。

“王妃,难道我们一直呆在皇宫里不成?”

青凤小声的嘀咕,这两天她总感觉到不对劲,皇上望着王妃的眸光为什么充满了眷念之情,那么浓那么深,像酒一样烈,这可不是好现像,再呆在宫中,只怕到时候就脱不了身。

“是啊,我们回王府去吧,王爷一定很急了。”

蓝凰附和着青凤的话,两个人都觉得奇怪,王爷为什么不出现呢,至少要过来承认错误啊,像王妃解释啊,那有人这样不理不问的,这样不是更容易让人乘虚而入吗?王爷真是的,难道他不在乎王妃了吗?这不太可能啊,她们可记得王爷好几次连命都不要了,也要救王妃的,可现在又是什么状况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两个当事人一点事没有,一个好像不知道,一个心安理得的住在宫里,可怜她们两个小丫头都快急死了。

“我不想回去,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玉钩的鼻音有些重,青凤和蓝凰拿她没办法,她们看过公主的凶悍,看过她的狠决,看过她的残忍,唯独没看过她如此伤心如此孤独的样子,无助得像一个孩子,她们一直以为她是坚强的,原来再强的女人碰到感情的事,还是会无助,会害怕,青凤柔声开…

“公主,那是个意外,王爷绝对不是有心的。”

青凤的话音刚落,门前传来一声清绝的附和声:“是的,玉钩,那是意外,朕已经让人查清楚了,那是太子殿下的诡计,他派出银蔷勾引了二皇兄,目的就是要破坏你们的感情,你千万不要上当。”

一身白色锦袍的离歌走进来,神彩飞扬,那白衬得他眉眼如画,像画中人一样俊逸,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帝皇的霸气,还有男人成熟的魅力,缓缓走到玉钩的身边。

青凤和蓝凰一见到他的影子,忙小心的福了一下身子:“见过皇上。”

她们两个总觉得眼下最危险的就是皇上了,虽然皇上听上去是劝解的话,可为什么听到她们的耳朵里,就有一种幸灾乐祸呢,可认真看,他的脸上却又有一种认真执着,还有深深的心疼。

“可是他还是被引诱了啊,我知道错不怪他,可就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玉钩很恨自已,骂自已,为什么当初自己在王府里的时候,离轩没有嫌弃自已,轮到自己的时候,自己就受不了,可是她真的好心痛啊,她只想平息一下,很快便会回榕王府去,她怕自已这个样子回去,会对离轩恶言相向,到时候两个人的关系一定会很紧张。

离歌的眸光像盛了一汪碧潭,就那么宠溺的痴痴望着她,青凤和蓝凰相视一眼,两个人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而主子沉浸在自已的伤心中,完全没注意到皇上的神情,这一切太可怕了,如果被皇上喜欢上,皇上不会让主子嫁给他吧,越想越有这种可能,老天啊,不要啊,两张死灰一样的脸对视着。

“皇上,你回去吧,我就想安静着。”

“好,那你安静一会儿吧,不过,一定要吃饭,朕会心疼的,”离歌的语气是微微的疼宠,可惜那后知后觉的女人依旧没察觉,挥了挥手,看到离歌走了出去,又把头掉向窗外,青凤再也看不下去了,扑通一声跪下来,蓝凰也跪了下来。

“主子,你赶快离开皇宫吧,再不走,属下怕要出事了。”

“出什么事?”玉钩挑眉,不理解这两家伙怎么脸都白了,发生什么事了,不就是几天没有回王府吗?犯得着这样绝望吗?她早明是会回去的,痛总该找个地方疗疗伤啊。

“主子”青凤开口,掉头扫视了一眼门边的小宫女,见她们离得远听不见她们的说话,才小声的开口:“主子,你没察觉皇上他对你不一样吗?而且奴婢听说,听说?”

青凤没说下去,一边的蓝凰却开口:“我们听宫里的小宫女们议论,说皇上不立皇后,是想立榕王妃为后,这不是乱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