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先生,难道你瞒着我,跟别的女人偷偷登记去了?”楚香想起陆卓远,想起吴静,顺便又想起王静,不禁一阵生气。

“没没没。”关泽一听,忙说,“楚香,你想象力怎么越来越丰富了…”

“跟你学的,看看的。”

关泽不由低沉地笑起来,说:“你不是专看言情小说的么。”

“关泽我问你,你现在在那儿?”楚香不理他的茬,追问。

关泽沉默了片刻。

“我跟你说了以后。”关泽犹犹豫豫地说,“你肯定要骂我的。”

“不会。”

关泽说:“我在家。”

楚香一听,登时大怒:“你在家,都不打个电话给我?”声音太大,公交车上,好几个人回过头,朝她看了几眼。

关泽说:“我刚从医院回来。其实…”

瞬息之间,楚香怒火又全熄了,惊讶道:“医院?你…怎么,疲劳过度,病了?”

关泽低笑了几声,说:“病倒没病,但在重庆出了个车祸,小车祸,脚踝那块有点儿骨裂,医生嘱咐我暂时不能走路,休息几天。”

“关先生,您老实待着,我这就去您家。”

“楚香…”

楚香已经按掉手机。

她转了两部公交车,冲进山海公馆。

那幢高楼住宅,傍晚看起来比白天更美,更奢华,有种不张扬的金碧辉煌之感。楚香匆匆走进大厅,一眼就看到,关泽穿着随便的休闲装,坐在大厅的沙发里。一个棕色拉杆箱立在旁边。

关泽朝她挥挥手,微笑道:“楚香,在这儿。”

说着单脚直立,缓缓站起来。另一只脚则凌空屈着,包了厚厚的绷带,活像战争电影的英雄志士。手里还拄一根亮闪闪的合金拐杖。

楚香被那拐杖吓坏了,跑上去弯腰查看,伸手摸摸石膏绷带,诧异说:“这么严重!关泽,医生到底怎么说?”

“没事。轻伤。”

“我记得,你开车很小心的呀。”

“我没开车,那几天都是司机开的。”

“没开车,怎么搞成这样了?”

“别提了。”关泽皱皱眉,告诉楚香,“那天晚上,我突然肚子饿,想出去吃点重庆的小吃。刚刚走出酒店,还没上人行道,一辆车就冲过来,砰一声,就那样。”

“天哪,车撞人?不会吧!倒霉成这样啊。”

“还行,算运气了,我闪得快。”

“关先生,你为什么好像还挺不在乎的?”

“撞都撞了,不然怎么办。”

楚香晕死,狠狠剜了他一眼。

关泽只好笑了,说:“真没事,医生告诉我,过几个星期也就差不多,绝对没有后遗症,不会伤残。不信的话,我把片子拿出来给你看好了。”

楚香叹了口气,看着拉杆箱,说:“你,你真的才刚刚回来啊?”

“前天。”

“前天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那,这个行李干嘛用的?”

关泽说:“楚香,我还要出趟差。夜航飞机,马上就得走。所以,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怕你骂我。”

楚香震惊地看着他,5秒钟以后才说:“你的脚都这样了,还出差?非得自己去吗?…李剑或者王美伦去不行?”

关泽摇头说:“不行,非得自己去。”

“这回去哪儿?”

“法国。法国要开一个国际房展会。李剑也去。”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大厅的玻璃门果然开了,李剑西装笔挺地走进来,跟他们打招呼:“关总,楚小姐。”

楚香怔怔地看着他们。

关泽伸手拍了拍楚香的肩膀,微笑说:“楚香,等法国回来,我就没事了,保证给你带礼物。”

“嗯。”楚香闷声发了个音,半天,才不情愿地点点头。

楚香感到,关泽凝视着她,目光很深,笑容却很无奈。她心里覆起一层薄薄的阴霾。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哈,最近更新比较慢

19

内容主要是对一段时间以来的工作发表看法,稍作总结,并规划方向,展望前景。最后,蒋翠熙对楚香说,她已经顺利通过试用期,可以签合同了。

签完合同转正后,月薪提到2000,赴上海培训十天。

蒋翠熙问她:“还有别的问题吗?”

楚香表示没有异议。

总的来说,奔流网络算是一家不错的公司,多劳多得,赏罚分明,报酬还算可以;更重要的是,管理井井有条,很有秩序,因此很有奔头。如果可爱的吴静没走,那就算得上完美了。

楚香填好表格,去财务处领了火车票,回家收拾行李,整装待发。对这趟培训心里很期待。从某种意义上,上海算关泽的老家,他的爷爷奶奶都住在上海,那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一定留着他成长的痕迹。

楚香计算过,法国的时间,跟北京时间相差6小时。深夜12点,正好是法国下午6点,晚饭时间——总该空闲、休息的吧!

夜半,楚香关掉电脑,给关泽打了个电话。

楚香发现,自从关泽出差后,大概距离产生美,她越来越思念他了。有天晚上还不小心做了个春梦,梦见靠在他怀里,连背景音乐都很生动,很清晰,跟拍日剧似的。可惜刚刚进展到亲吻,就被闹钟催醒了。让她遗憾了好几天。

幸亏通讯发达,他们无论离得多远,总还有一根看不见的电话线栓着两头。真好哇,日日思君不见君,却话巴山夜雨时。

“喂,楚香。”关泽喜欢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如常好听。

“关先生,脚好点儿了吗?”

“差不多吧。”

楚香听得出,他的语气有点敷衍,有点推托,总之有点紧张。而背景居然隐约冒出了怪模怪样的音乐。

“关泽,你在哪儿?”

“嘿嘿。”

他竟在奸笑!听出苗头了,楚香想了想,大为吃惊,质问道:“关泽,你该不会…在国外,在法国,泡酒吧?”

“嗯…骗不了你。我在Buddha Bar,挺有名的。东方情调的Lounge music。楚香,跟你说,酒吧里有一尊半楼高的佛像,金光闪闪,要是被咱们中国的老太太们知道了,非冲过去砸场子不可。”

楚香已经想冲过去砸场子了。那个人,瘸着脚,拄着拐杖,风尘仆仆马不停蹄,说是去出差,竟在异国酒吧里逍遥。来回暴走一千次!郁闷!

关泽还挺高兴,说:“楚香,我给你带几张碟子回去吧,Buddha Bar发了六七张专辑,每张都销售排行榜前十。”

楚香讥讽:“关先生,您什么时候成这么前卫的潮流青年了?您不如自己开个酒吧,自己做DJ打碟好了。”

“楚香,别这么说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回头我给你带专辑。”

“我才不要专辑。”楚香气愤地说,“我要法国香水!”

“…好吧。”

楚香气呼呼地提醒他:“那个酒吧乱不乱啊,你小心再摔了脚。”

“不会,李剑也在,有事他会帮我的。”

楚香又想了想,给那个大忙人打次电话不容易,何况还是越洋电话。决定不跟他计较酒吧的事儿,告诉他说:“关泽,我通过公司试用期了,明天就去上海培训。去你老家。”

“明天去上海培训?”关泽的语气陡然认真起来。

“嗯呐。”

“你一个人走,火车吗?”

“是的呀。”

“几点?”

“早上8点30分的火车。”

“楚香,明天我叫司机送你去。”

“不不不,不用了,太麻烦人家了。”楚香想起那辆颇为招摇的奔驰,上次去绍兴的时候,被底楼的租房青年看见,从此两人相遇,他的笑容都好像怪怪的。

关泽说:“不麻烦,火车站人很多,不安全,何况你还有行李吧?”

“关泽,真的不用了。就当锻炼锻炼。”

关泽一听,低低笑了几声,这才说:“好吧,那你身边有钱吗?”

“有!”楚香赶紧说,“而且公司食宿全包,宿舍、食堂都准备好了,不怎么花钱。我早打听清楚了,一下火车,旁边就能转地铁一号线,交通很方便的。”

“嗯。”关泽像在沉思。

楚香忙补充:“培训地点就在闹市区,非常安全。”

“那么。”关泽像被说服了,叮嘱她,“我在国外,如果有事需要帮忙,你给…宋敬学打电话。”

“好的,关先生。”

楚香眼睛开始有点发潮,她原以为,她的世界已是片一望无际的空旷废墟,谁知上天总算不曾赶尽杀绝,给她留了一堵墙。

楚香鼻子酸酸地问:“关泽,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电话那头,似有若无,关泽仿佛轻轻叹了口气,他问:“楚香,你去上海多久?”

“一个多星期,十天。”

“那么等你回来,我已经回来了。”

楚香万分雀跃地欢呼:“太好了!”

关泽笑了笑:“楚香,很晚了,你先去睡吧。”

“好的,关先生,您保重您的脚哈!晚安!”

楚香兴冲冲地挂掉了电话。

第二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楚香打开窗子,让清晨的阳光洒进屋内,就着阳光,吃了半个果酱面包。已经跟小安打过招呼,家里什么都不用担心,她真是个幸福的孩子啊!

楚香背着双肩包走到楼下,在往公交车站的必经之路,开过来一辆银灰色的车,非常眼熟。

雷克萨斯,跟宋敬学的车同一款的。

现在买私家车的有钱人真是越来越多了。楚香正在心里嘀咕,雷克萨斯戛然而止,驾驶座车窗落下,里头的司机探出脑袋,叫她:“楚香!”

楚香一个激灵,惊讶说:“宋敬学?”

宋敬学毫无废话:“上车!”

楚香坐了进去。

宋敬学穿了件大猴子图案的白T恤,皱巴巴的,灯芯绒夹克,套一条耐克运动裤,蹬了双休闲皮鞋,风格乱的真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刚刚从那美克星回地球。

“别看了。”宋敬学察觉楚香在观察他,“你家的关泽凌晨4点给我打电话,叫我送你去火车站,我眯着眯着就睡过头了。刚刚开到这里,正要给你打电话。”

楚香嘿嘿一笑,说:“Kiwi,不好意思哦。”

宋敬学正全神贯注地倒车,没理她。

楚香发现,宋敬学的车前增添了一只非常小的公仔摆设。竟然是——浪客剑心!

楚香不禁立即浮想联翩,沸腾了。勉强按捺,款款地微笑,问道:“宋敬学,你跟小安现在怎么样,进行到哪一步了,透露一下嘛。”

宋敬学盯着后视镜,嘴里笑说:“我不会告诉你的。”

“不会吧…这么保密?”

“嗯,绝密。”

说到做到,宋敬学竟然不说话了,把车子开得飞快,朝火车站疾奔而去。

接近车站,能望到候车大楼的时候,宋敬学才瞥了副驾驶座一眼,问道:“楚香,这个书包就是你的行李,没别的东西了?”

“没了。”

“车票检查一下。”

楚香在书包的一个小口袋里摸摸粉红色火车票:“车票在。”

“几号候车厅?”

“七号。”

宋敬学把车直接开到候车大楼的停车场,半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古怪穿着,下了车,手一伸,拎起楚香的书包,就朝七号候车厅走去。

楚香觉得很过意不去,说:“宋敬学,你先回去好了,谢谢你噢。”

宋敬学说:“你第一次单身出远门,火车站人多,小偷多,环境复杂,你的家长关泽同志谆谆叮嘱,叫我把你送上车。”

“…”

候车厅算不上干净,也算不上脏,提拉杆箱的、拖蛇皮袋的、背登山包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宋敬学跟楚香找了个座位坐下,宋敬学从兜里掏出一只MP4,悠闲自在地看起片子来。

楚香凑过去一看,别提了,又是那个木头人打架的武侠电视剧。

半晌无话,离发车还有20分钟的时候,宋敬学忽然又从夹克的兜里掏出某样东西,随便放在楚香的膝盖上。

“关泽叫我带给你的。”

楚香一愣,那是张银行卡。

楚香说:“我不要。”把银行卡塞回他手里。

宋敬学笑道:“给你防个身,人在外地,免不了有用钱的时候。”

“我没用钱的时候。我带钱了。”

“那好。”宋敬学说,“到时候你自己拿去还给关泽,别放我这,待会儿要是钱少了,难道我还负责赔啊。”

“什么?钱少了,我更赔不起啊!”

宋敬学说:“你不用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