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瑜说完话,一颗心“砰砰”直跳,只怕沈子斋临了还是昏了头,不愿意接受她。

沈子斋举棋不定,自己虽不想负了夏仲芳,但王瑜说的,何尝没有道理?若只守着夏仲芳,到时只怕齐王府只有覆亡一途。他思忖着,开口道:“瑜娘,你前头托芳娘传话,说道不愿意当侧妃,若是当侧妃,宁愿自尽,为何这会又改变主意呢?”

“此一时彼一时。”王瑜见沈子斋神情松动,只以说话掩饰着犹豫不决,因也希望他早下决心,便道:“那时,我自认样样不比芳娘和叶娘差,和她们一起成为侧妃,自是不愿。但一过了年,我增多一岁,已是十九岁了,再要择夫婿,总没有可心的。爹娘更是着了急,想胡乱把我配人。为此,我想着,与其下嫁,还不如当王爷的侧妃呢!至少,王爷是我心仪之人。从第一眼见到王爷起,我便……”她后面两句话,声音极低,却也足够让沈子斋听清楚了。

才貌双全的小娘子这般当面表白,沈子斋又不是铁石人,如何不动心?且他想着,只要让夏仲芳一直当着正妃,自己再加倍对她好些,纵是纳了侧妃,也不能算对不住夏仲芳的。

“王爷好好考虑一下,我告辞了。”王瑜站了起来,福一福退出门口,一时回眸一笑,“王爷不要让我等太久,若不然,只怕我爹娘就把我许了人。”

烛光下,王瑜这么一笑,明眸流转,十分清丽,教人砰然心动。

沈子斋看着她离去,默然良久,收拾着心情,也往前头去了。

家宴散后,沈子斋召见了乔绍元和罗君用,说了王瑜的话。

乔绍元和罗君用对于沈子斋弃王瑜和苏玉叶,娶夏仲芳一事,本来有微词,现下听得沈子斋的话,自是道:“王家娘子说得对!且她既然愿意当侧妃,王爷就该求着皇上再赐婚,赶紧纳进府来。”

罗君用也道:“太子现下虽表面上和王爷交好,谁知道他存了什么心思?没准四王爷那么一倒,他又来对付王爷了。王爷想自保,也只能狠下心,趁着皇上还在,争取封为皇太孙了。”

当年,景宗皇帝宠爱三王爷,好几次想立三王爷为太子,还是大臣劝阻着,说三王爷虽人才出众,但是病弱,且不是长子,若立他为太子,朝中党派必相争,只怕要乱。

景宗皇帝思虑再三,终是立了大儿子为太子,只到底还是宠爱着三儿子,至三儿子一死,才会更疼惜沈子斋这个孙儿。

后来有流言,说道景宗皇帝要撤太子之位,改封沈子斋为皇太孙。太子虽知道流言是四王爷放出来的,到底怕三人成虎,景宗皇帝真会昏了头,撤他之位,改封沈子斋为皇太孙。

也正因此,太子十分忌惮沈子斋,现下表面上跟沈子斋和好,若得良机,定然不容沈子斋活着。

沈子斋也知道,景宗皇帝现下越是宠爱他,将来太子越是不能容他。可是景宗皇帝若是现下不宠爱他,太子现下就能收拾他了。不管是何种境况,他都必须想法子自保。而要自保,除了养兵,以待良机之外,还有什么法子?纳王瑜为侧妃,和韦清耳联手,实在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夏仲芳在房中候了良久,见沈子斋回来了,一时亲绞了巾子给沈子斋擦脸,笑道:“已备了醒酒汤,可要喝一点?”

沈子斋握了夏仲芳的手道:“今晚不过喝了两杯,并没有醉意,不用喝醒酒汤了。”说着一用力,已是把夏仲芳抱到怀中,置于膝上。

夏仲芳扶着肚子道:“有些隆出来了,今晚姨娘摸了摸,只说比正常月份大了,怀疑是双胎儿。我自不好告诉她,这其实是早怀了一个月的。”说着笑了。

沈子斋伸手去摸夏仲芳的肚子,轻轻抚着,隔一会问道:“芳娘,你有忧虑过咱们的以后吗?”

夏仲芳一怔,看着沈子斋道:“王爷何出此问?咱们这不是成亲了,等孩子生下来,就继续和美的过日子么?又不是贫家,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件件要忧虑。至于说没钱养兵之事,这个又不是我能忧虑得来的。”

沈子斋不再出声,好一会摸摸夏仲芳的头,低声道:“安歇罢!”

夏仲芳见沈子斋情绪有些低落,不由问道:“王爷,是出了什么事吗?”

沈子斋道:“没事,只是想到季鸣春现下当着官,却不能拿他如何,有些郁闷了。”

夏仲芳一听,也不知道要劝什么,只喊人进来铺床展被,两人自上床安歇。

小玉兰那儿,回家后,只在房中独坐,坐了良久,喊进章奶娘,说起见到王瑜的事来。

“瑜娘才貌双全,比我这个阿娘强多了,将来指不定还有大出息。”小玉兰低声道:“她向王爷说那些话,我学也学不来的。那是满腹诗书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

章奶娘凑近小玉兰,压低声音道:“姨娘也别太过关注她,免得被人看出端倪来。”

小玉兰一笑道:“夏仲芳相貌像太傅夫人了,瑜娘又像了王家人,不会有人怀疑的。最多以为我因谣言之故,对瑜娘好奇而已。”

章奶娘看看小玉兰,终是问道:“姨娘就一辈子瞒着此事,再不认回瑜娘了?”

小玉兰叹息道:“反正,现下是要死死瞒着,绝不能透露出去的。”说着嘱章奶娘道:“奶娘可得守口如瓶,万不能说出此事。”

章奶娘再三保证,笑道:“都守了十几年了,且上回在简府,那么些人逼问着,我都能守住,以后自然更会守住了。”

人心难测,现下夏仲芳成了王妃,若是有所怀疑,问到章奶娘这儿,以利示之,章奶娘真能抵住诱惑么?小玉兰心下思忖着,一时道:“天也晚了,你下去罢!”

章奶娘应了一声,给小玉兰铺好床,这才下去了。

小玉兰躺到床上时,还是没有睡意,只抚着自己的肚子,当时嫁给方大户为妾后,也有怀过,可惜保不住。若不然,自己有个儿子傍身,自一心为儿子,再不作他想。但现下没有儿子,唯一的亲女儿正在挣扎中,自己可不能在这当下拖她后腿。

这一晚,小玉兰睡得并不好。至天大亮时,她才起身,一时喊了丫头进来服侍梳洗,问道:“章奶娘呢,怎么不见?”

丫头笑道:“因夫人想到庙里上香,要梳个简单好看的发式,喊了章奶娘去梳头,又带了章奶娘一道去上香呢!”

小玉兰这阵在方家极受宠,连带着身边服侍的章奶娘和两个丫头,也有脸面起来。柴氏给小玉兰面子,自也抬举一下章奶娘,时不时喊过去梳个头,赏赐一些物事。

小玉兰听得章奶娘不来跟她禀一声,直接跟了柴氏去上香,突然不快了。

章奶娘那儿,得了柴氏抬举,却是兴奋,待从庙里回来,赶紧就去见了小玉兰,说了上香诸事,又笑道:“夫人在庙里碰着严府的夫人,这回可奇了,那严府夫人还停下和夫人说了话,像是忘记以前心娘子夫婿惊动严府小公子一事了。又说起王妃如何如何,再后来,说道平哥儿今科中举之事,夸了好一会。”

小玉兰道:“芳娘成了王妃,咱们和芳娘又有亲,那严府的人自然要交结夫人了,有什么稀奇?”

章奶娘说着,犹豫一下,还是俯到小玉兰耳边道:“那个严府的夫人,是一个多话的,直拉着我问当年的事,又玩笑说,外间可传说,芳娘和瑜娘是换错的,问我实情,我自然否认了。她又说,状元夫人可是接了奶过瑜娘的奶娘上京来了,是前儿到的,说不好,就从那奶娘嘴里问出什么来了。”

小玉兰吓一跳,再一想王瑜昨晚的举动,突然就警惕了,莫非那奶娘真说了什么,瑜娘这才紧张,赶紧要给自己铺路的?不对不对,那奶娘若真有凭证,不会等到现下才说,状元夫人也不会还淡然自若的。但是,假如那些人来问章奶娘呢?

小玉兰突然害怕起来,夏仲芳成为王妃后,自己才能在方家和正房娘子比肩。一朝露了实情,自己在方家地位一落千丈不说,还会累得瑜娘没了前途,没有贵婿。不,不能让章奶娘说出什么来。

四月未,天气酷热起来,章奶娘半夜里打水洗脸,因贪着井水凉爽,到井边打水,却是滑了一跤,跌进井里,第二日才被人发现。

夏仲芳得知一直服侍小玉兰的奶娘没了,小玉兰哭得不行,忙令人去安抚,又和钱婆子道:“姨娘除了我,再没有生育过,只把身边的人看作亲人,现下章奶娘没了,定然伤心欲绝的。”

钱婆子其实不以为然,但小玉兰既然是夏仲芳的生母,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韦清眉这阵子确实想寻机找章奶娘问话的,一听到章奶娘死了,不由吃一惊,暗道,也太巧了。

王瑜虽不信自己是小玉兰的私生女,可是自从听了钟奶娘的话,总是不安着,只又怕章奶娘那儿又说出什么来,使事情有变。待听得章奶娘死了,莫名的,却是松了一口气。

沈子斋那头,已是着手安排,打算趁着端午避暑的说法,送了夏仲芳到别庄上养胎。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身世是推动情节和人物行为的东西,并不是主题。女主身世,透过小玉兰的回忆,早早就写出来,让读者们明明白白,而不是一直掩着,借此抖包袱什么的。

咳,大家不要急,身世会揭露的,而且揭露时,很大快大心,但是,大家不要催啊,让我慢慢写出来,行么?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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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酷热,沈子斋的心情也越来越烦燥,只又在夏仲芳跟前掩饰着,并没有露出来。

夏仲芳有所察觉,只以为沈子斋不过因着财力不足以养私兵而苦恼,倒没有多想。

沈子斋临要跟夏仲芳提及,让她搬到别庄上养胎,却又犹豫了。过后又想着,若不想法自保,一旦太子登位,要仰他鼻息而活,生死系于他一念之间,那时,悔之晚矣。

至这晚,夏仲芳说道天气太热了,待要用冰,婆子和丫头又拦着,说是怀孕期间用冰,就怕侵了寒气,倒是难熬云云。

沈子斋听着,终是道:“芳娘,京城每天夏季,总是酷热难当,你现下怀着身子,要熬到七月,只怕不好熬,不若搬到城外别庄上避暑养胎罢!别庄上遍植树木和绿竹,建有瓜棚,垂挂着瓜果等,又有鱼池,池边全是垂柳,不须用冰,自有凉风习习。到时七月生产,坐完月子,已是八月,天气转凉爽,正好搬回王府过中秋,岂不是好?”

夏仲芳现已怀孕七个多月,极是怕热,听得沈子斋的话,一下意动,问道:“哪王爷能陪我过去吗?若在那处避暑,且在那处生产,总要准备妥当才行。”

沈子斋下了决心,再不作犹豫,因道:“自然要陪你过去,只中间要回来处理一些事情,待处理完了,再过去陪着你生产,待你坐完月子,便一起回来也使得。你生产也是大事,还得请了方御医随行,有他在,一切安心的。至于稳婆和奶娘等,妹妹已帮着寻妥了,到时一并过去就是。”

夏仲芳一听要请方御医随行,也吃了定心丸,方御医的医术,她是信得过的。

五月初二,沈子斋便先让人去别庄传话,让别庄上的人收拾厢房,打扫庭院,又先派了青竹和莫婆子过去布置着,连厨娘和一应粗使婆子,也先行送了过去。

到得五月初四,沈子斋就带了夏仲芳并一应人出行,因别庄虽在城外,其实离城内也不算远,坐马车,也就一个多时辰的功夫而已。且马车内铺得舒适,夏仲芳坐在其中,也不觉难受,只一直问方御医随行了没有。

灵芝拿着扇子给夏仲芳扇风,一面去掀马车的车帘朝外看,见得后面有人策马来了,这才转头告诉夏仲芳道:“是方御医呢,他跟来了。”说着见方御医身后又有一匹小马,上面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童子,不由捂嘴笑道:“那是方御医新收的药童,这阵子跟着方御医进进出出的,装作大人样。现骑在马上,想是才学会骑马的,紧紧拉着马绳子,小脸发白呢!”

夏仲芳一听方御医跟来了,这才放了心,笑道:“王爷当初病着,那么严重的,还是靠着方御医,才能活转过来。虽方御医不是专攻妇科的,可到底还得他随行,我才能放心的。”

灵芝道:“除了方御医,王爷还特意请了两位妇科圣手随行,王妃放心罢!”

夏仲芳答应到别庄生产,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未婚先怀孕,若临产时还待在京城王府中,人多眼杂,家下有经验的婆子等人瞧见了,难免就瞧出她怀孕几月来,到时传出什么话,待孩子一生,于孩子极不利的。若是到别庄上养胎生产,带去的婆子和丫头等,全是自己的人,别庄中其它的人自然近不得自己的身,万一叫婆子看出什么来,因是自己的人,也不会乱说。退一步来论,到时给些好处,大家自然闭嘴。

且还有一条,到时只说在别庄被惊动了,因早产一个多月,外间听了,也不会太多疑问的。若在王府中待产,早产一个多月,不说简府和小玉兰那儿的人要寻问,就是宫中,也一定要派人来调查的,万一闹腾出什么闲话来,一样不好。

沈子斋倒怕夏仲芳颠着,只一再让马车走慢些,因又策马来问夏仲芳道:“芳娘,可有不适?若是不适,便让他们停一停,在路边休息一会儿也行。”

夏仲芳笑道:“走得够慢了,稳着呢,并没有感觉到不适。”

沈子斋这才放了心,策马护在马车旁边,慢慢走着。

灵芝见沈子斋殷勤,悄和夏仲芳道:“王爷紧张王妃呢!先前王妃过门时,老夫人还在忧虑,就怕王妃不得王爷真心对待,现下若是看到王爷待王妃这般,准会放下心来。”

夏仲芳一时怕热,让灵芝掀起车帘,她倚坐在马车内,只去看沈子斋,心下满足着,那时被季鸣春休弃,只以为自己毫无价值,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王妃,得王爷宠爱。待得生下孩子,一家和美,这辈子也值了。

沈子斋见夏仲芳看他,又策马近前,问道:“芳娘,可是渴了?”

夏仲芳扑哧笑了,“王爷别紧张,我不过看看你而已。”

沈子斋也笑了,无视灵芝在马车内,只道:“待到了别庄,任你看个够。这会且好好坐着,不要乱扭头,小心扭了脖子。”

说笑着,马车很快出了城,到了别庄上。

别庄的管事等人早迎了出来,把沈子斋和夏仲芳迎了进去。

青竹和莫婆子先来两天,已是领着人布置妥当,现听得夏仲芳来,早来扶她进房,又着人打水洗脸洗手,奉了酸梅汤给沈子斋和夏仲芳解暑,闹腾一会,才摆上中饭。

用完饭后,夏仲芳也累了,只去午睡。待午睡醒了,这才有精神去看庄内风景,见果然如沈子斋描述那样,风景如画,且又凉爽,自是满意。

钱婆子扶着夏仲芳散步,一边悄悄道:“王妃来此处待产也好。”

夏仲芳知道钱婆子一样是怕别人看出她怀孕已是七个多月了,因微微一笑道:“所以,我才答应王爷,搬来别庄上养胎的。若不然,才不来呢!再如何,生产还是在京城中才方便,到了这处,万一如何了,再让人到京城中要人要物的,可是迟了。”

钱婆子忙道:“王妃快吐了口水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

夏仲芳只好吐了口水,一时笑道:“叫人看见了,要说我粗俗的。”

钱婆子笑道:“这别庄大,人少,没人看见的。”

两人看了风景,见一众丫头跟了上来,只得回房了。

沈子斋见夏仲芳回来,便陪着下棋说话,极是殷勤小心。

夏仲芳倒有些疑惑了,半开玩笑问道:“人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王爷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子斋吓一跳,一时笑道:“哪有什么事瞒你了?这有了身子的人,总爱疑心的。”

夏仲芳笑了笑,眼见沈子斋似乎心不在焉的,便道:“王爷若还是忧心太子登位后对咱们不利,不若这会就求了皇上,待我生产完,咱们远离京城,寻一处僻静处生活可好?”

沈子斋摇头道:“不成的,走得越远,越好下手,死得越无人知晓。只有在京城中,太子要顾及名声,或者还会留咱们活着。”

夏仲芳道:“若不然,就到封地上生活?”

沈子斋苦笑道:“封地离京城太远,途中最易下手的。纵使平安到了封地,一旦太子登位,想要撤封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那时,我们便无立锥之地了。就是子孙后代,也是任人欺负的。”

夏仲芳一下发起愣来,难不成,只有坐以待毙了?

沈子斋见她如此,忙忙安抚道:“一切有本王呢,你只安心养胎,不须多想。”

一时青竹进来,问要在哪儿摆饭,他们便止了话。

在别庄上住了十日,夏仲芳倒真心喜欢起这儿来,这儿没有沈玉仙,也没有毕月颜和梅童,身边是可靠的钱婆子和灵芝等人,说话做事,舒心得多。

又过得几日,夏仲芳便令人去请何嬷嬷过来,只说还得继续上课,不能荒废了学业。

沈子斋见她认真,不由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寒窗苦读,到时参加科考呢!”

夏仲芳答道:“我学识太浅,自要多学些。到时要摆王妃的谱儿,也能说出道道来。”

沈子斋一时感叹,芳娘聪慧好学,若不是养在夏家,现下见识,自也能跟王瑜相比的,可惜了。

眼看夏仲芳适应了别庄的生活,每日早上跟何嬷嬷上课,中午午睡,下午散步,傍晚看书,又和青竹下棋,得空也做些婴儿衣裳,极是充实喜悦的,沈子斋便放了心。

至这一天早上,乔绍元令人来请沈子斋回王府,说道王府有要事待他去办。沈子斋便跟夏仲芳说了,要回去十天,十天后再过来陪她。

夏仲芳虽不舍,一想十天也不是很长,便答应了,只道:“待办了事,便赶紧过来,可不能丢下我单独在这儿待产的。”

沈子斋打算这次回去先请旨,待旨意淮了,便跟王家商议着,先准备起来。这么着的,十天也够了。到时再过来陪夏仲芳半个月,等宫中择了吉日,他就回去纳王瑜。纳了之后,陪着王瑜几天,再赶回来陪夏仲芳生产。这样两头不误。

很快的,沈子斋收拾一番回了王府。

乔绍元早拟好请封王瑜为侧妃的折子,沈子斋一来,他就递了折子给沈子斋,沈子斋接过,当天就进了宫。

王瑜那儿打听得夏仲芳到别庄上养胎,已知沈子斋有所行动,一时想着说辞,只待宫中旨意一下,便要想法劝服父母,让他们应承了这头婚事,让她嫁到王府当侧妃的。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l3l4

☆、第78章

至晚,沈子斋回了王府,召乔绍元和罗君用说话,道:“不过请封一个侧妃,皇上只略问几句,就准了。现下就怕王状元和简太傅会因此事有微词。”

乔绍元道:“此事本是王家娘子的主意,是她一心要嫁王爷,圣旨一下,就是王状元反对,王家娘子也会想法说服王状元的。至于简太傅那边,倒确实要解释一番的。现王妃在别庄待产,王爷这里纳侧妃,简家作为王妃的娘家,定然要质问。”

罗君用道:“简太傅是太子太傅,自然倾向太子,当时肯让王爷娶了王妃,自有诸多考虑。只怕是借此稳定王爷也未定。毕竟王妃她……”

太子因着四王爷步步进逼,想联合沈子斋对抗四王爷,因想笼络住他。这个时候,沈子斋求娶简太傅的孙女夏仲芳,自然会答应。且夏仲芳不过私生女,身份不光彩,将她嫁与沈子斋,万一沈子斋如何了,简家不过牺牲一位私生女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失。

但沈子斋现下又想纳王瑜,以便联合韦清耳,只怕太子方面不会坐视不理了。太子只要稍加指示,简太傅作为夏仲芳的祖父,自然可以借此出来反对。

沈子斋原先思量着,本要待夏仲芳生产后,再商议纳王瑜为侧妃之事,只王瑜说道王星辉已打算将她许人,再拖不得了。且季鸣春之事已表明,苏淑妃现下倾向四王爷,指不定两人已联手,一旦苏家因苏玉叶之事记恨,撺着苏淑妃先行压下齐王府,则那时毫无反抗之力的。

只有速纳了王瑜进府,转头马上跟韦清耳联系,让韦清耳以某种名目先借出一队私兵,再私借军中之资,养着王府之兵,那时还怕谁来?

韦清耳先头被闲搁十几年,好容易接手将军之职,自也会明白,一朝太子登位,他这个将军一样到头了,现下和齐王府合作,大家才有活路。

王家接到要纳王瑜为齐王侧妃的圣旨时,王星辉和韦清眉都愕然了,先前已撤掉侧妃之职,现下又再封?皇上老糊涂了不成?

韦清眉生气道:“王妃在别庄养胎,皇上却让王爷纳瑜娘为侧妃,究竟想作什么?”

王星辉也气得不行,一时就想进宫到御前理论,才穿好朝服,王瑜就进来跪下道:“阿爹,阿娘,是女儿私求王爷,让他求皇上赐婚,纳女儿为侧妃的,只求阿爹阿娘成全我们!”

“这究竟是为什么?”王星辉和韦清眉齐齐询问。

王瑜叩头道:“女儿第一眼见到王爷时,已是倾心。及后封侧妃,却是不甘愿,只想当正妃。后来撤侧妃,女儿心头痛楚,不能忘怀王爷。上回王府家宴,女儿和王爷私下见了一面,王爷对女儿也有情,因此便……”

韦清眉气得脸都白了,喝斥道:“瑜娘,爹娘教导你十几年,便是让你去当侧妃的么?且王爷已娶了王妃,王妃又有孕在身,你怎能……”

王瑜哭道:“女儿也是没法子啊!上回方御医和阿娘私下说话,女儿也听到了。方御医不是说女儿体弱,将来于子嗣一道上,有些艰难么?说道若要活得长久,最好不要生育孩子。可是阿娘想想,谁家肯娶一位不会生育的妻室?又谁肯宠爱一位不会生育的妻室?只有嫁王爷当侧妃,才是出路。”

不待韦清眉说什么,王瑜又接着道:“芳娘出身如此,却当了王妃,这会还好,将来呢?我是她的表妹,若嫁了王爷为侧妃,自会助着她,不会让人欺负她。至于芳娘方面,她既软善,自能容下我。且她学识不高,自要依仗我。到时她生下孩子,我也能帮她教导着孩子,两人一起抚育孩子长大,给王爷分忧。”

韦清眉想着王瑜眼界一向极高,要她去嫁寒门子弟,她定然不愿意,可是想高攀,以她的身子,也确实高攀不到。就是方御医和方执平,知道王瑜身子不好,将来生育艰难这事之后,只怕也是不想应承婚事的。而王瑜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婚事一道上不能再拖。若是夏仲芳容得下她,她去当个侧妃,助着夏仲芳打理王府,说起来,也算是一条出路。

王星辉听着王瑜的话,也是深深叹了口气,一时问道:“纵如此,也得待王妃生产后再论此事的,怎么能在她待产期间成亲呢?”

王瑜答道:“王爷说,此事宜作速,不能拖,若待芳娘生完孩子再议侧妃之事,怕又生波折。”说着叩下头去,“女儿苦命,如今圣旨已下,只求阿爹阿娘成全!”

王家这里闹成一团,简家一样乱纷纷的。太傅夫人一听消息,就掼下手里的杯子道:“这是当芳娘没有娘家人么?她在待产,王爷纳什么侧妃?什么时候不能纳,非要这个时候纳?这要是让芳娘知道了,动了胎气,怎么得了?”

白氏冷笑道:“季鸣春这里得意,王爷就慌神了,急急要纳王瑜,都等不及芳娘生产完了。”

太傅夫人虽气得不行,到底是权衡轻重,认为现下还不宜将此事告诉夏仲芳,以免她动了胎气。

白氏道:“王爷既然将芳娘送到别庄上,自也是要瞒着此事的。早说了,以芳娘的身份,就寻个普通人家的子弟,远远嫁了就好,非得嫁王爷。现下怀着身子已是这样,过两三年,不新鲜了,王爷不是更嫌弃她?”

太傅夫人看白氏一眼道:“她到底是简家的娘子,我们总要给她撑腰。你也是嫡母,倒得代她到王府一趟,质问王爷一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