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并不知道幕后主人的身份!”

南宫延刷的扯下了男子的黑色面巾,看着男子熟悉、俊逸的脸庞,冷冷一笑:“你威名赫赫的陈先河大将军,什么时候接手这不入流的地下生意了?”

淡淡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一根一根狠狠扎进陈先河心里,他面色阴沉的可怕,咬牙切齿的道:“南宫延,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王欺过你吗?你跑来延王府抓雨棠,是在欺负本王!”南宫延斜睨着他,淡淡的声音里弥漫着滔天怒火。

“顺天府大牢戒备森严,只凭你一已之力,根本逃不出来,是那幕后之人助你出狱的吧?他想将你收在麾下,当成暗棋来用?可惜你没那么大本事,第一趟差事就搞砸了…”

陈先河也是心气高傲之人,听着他毫不掩饰的明嘲暗讽,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瞪着南宫延,一字一顿的道:“我不会告诉你幕后主谋的身份的。”

“没关系,我自己会查,你任务失败,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让我杀了你吧。”南宫延说的云淡风轻,就像在说明天吃什么一样普通。

陈先河锐利的眸子里闪掠一抹幽深冷芒:想杀他,没那么容易。

身形一转,他瞬间脱离了南宫延的掌控,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向漆黑的远方。

南宫延站在屋顶,迎风而立,嘴角弯起一抹笑,极浅,却极尽嘲讽,敢伤他的女儿,不把命留下怎么行!

微握的大手猛然张开,无形内力飞跃而出,越过重重虚空,狠狠打向陈先河。

陈先河急速飞奔着,后背突然遭到重击,他踉跄着脚步栽倒在屋顶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胸口气血翻腾着,他提不起丝毫内力。

轻微的破风声由远及近,他慢慢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道虚无飘渺的气龙围绕着南宫延来回飞腾,他脚踏虚空,悬浮在他五米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如九天至尊在傲视苍穹!

这是…龙翔九天!

陈先河瞪大了眼睛,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脑海里浮现他第一见识龙翔九天,是在边关的战场上,当时,战无不胜的玄铁军们中了巨毒,没有多少反抗力,被他带去的兵士们尽数屠戮,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那名尊贵不凡的玄铁军元帅楚慕言也身中残月巨毒,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流出黑色的血,巨毒攻心,他命不久矣,却强撑着最后几分内力施展龙翔九天。

他坐在高头大马上,看那九条飘渺的巨龙在他的兵士们之间来回穿梭、翱翔,所过之处,血花飞溅,肢体横空,士兵们一个个凄厉的惨叫着,鲜血喷涌而出,直射半空!

红色的液体扑天盖地,遮住了天空的温度,就像在下一场血红的雨,雨丝一缕缕落在他们的脸上、身上,浸出一片血色的恐惧。

他屠戮了楚慕言的几千玄铁军,楚慕言就以重伤之躯杀尽了他近万士兵为玄铁军报仇,每每想起那满地的残肢断臂,他都会不寒而栗。

龙翔九天是楚慕言的成名绝技,世间也只有他一人练到了那至高的境界!

如今,面前这位岭南延王施展的龙翔九天,与楚慕言的如出一辙!

“你…你是…楚慕言!”陈先河看着南宫延,眸子里满是惊恐:那天,他明明看着楚慕言耗尽内力,跳下了万丈悬崖,就算他轻功高,摔不死,那残月巨毒,也应该将他毒死了啊,怎么可能还存活于世?

“陈先河,你也不是太笨嘛!”南宫延看着陈先河,微微的笑,笑容说不出的冷酷无情:“当年,和你一起屠戮我玄铁军的士兵们都已去了阴间,你怎能独自一人苟活阳世,去阎王殿里陪他们吧。”

南宫延手指一动,狂风乍起,九条虚无的气龙从四面八方带着凌厉的气势俯冲而下。

阵阵龙吟响彻耳边,陈先河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眼睁睁看着巨龙在他身前身后来回穿梭,高大的身躯被它生生钻出了九个窟窿!

他瞪大了眼睛,愤怒不甘的目光里,看到那一条条凶神恶煞、取他性命的气龙,乖巧的钻进南宫延指尖,消散无踪。

南宫延踏着虚空,负手而立,随风飘舞的衣袂映着俊美,冷冽的容颜,高贵不凡,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就像在看一只卑微的蝼蚁。

陈先河笑,悲凉的笑,十六年前,楚慕言就是天宫里的神诋,能力非凡,高高在上,让他只能伏在脚下仰望!

十六年后,楚慕言依然是高不可攀的神人,即便他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在楚慕言面前依然低微的抬不起头来。

“义父!”清冷的女声响过,萧清宇拥着沐雨棠飘飘落到了屋顶上。

看着满身鲜血的陈先河,沐雨棠雪眸眯了眯,冷冷的道:“原来刺客是你。”

“出什么事了?”一道温和声音响起,萧天凌带着两名侍卫飞了过来,瞟一眼重伤的陈先河,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

陈先河看到萧天凌,涣散的眼瞳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三皇子,南宫延就是楚慕言,是十六年前那名玄铁军元帅,他改头换面回到京城,是居心叵测,想要颠覆青龙国的朝纲,杀了朝中大臣们报仇,您一定要上报皇上,斩了他,立刻斩了他…

陈先河有千言万语想交待,却都哽在了喉咙里,说不出一个字,他嘴巴大张着,眼睛突出着,却发不出声音,表达不出自己的意思,一张俊脸涨的青紫!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见南宫延,萧清宇都没有理会萧天凌的意思,悠悠的道:“陈先河行刺我,被义父抓到,打成了重伤!”

陈先河目光一凛,俊脸扭曲的有些狰狞,眸子里闪烁着焦急的神色,嘴唇不停蠕动:三皇子,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你听我解释!

他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想要爬向萧天凌,告诉他南宫延的真面目。

萧天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看着他满怀希冀的目光,眸子里暗芒闪掠,悄悄弹出一股力道,狠狠打到了他心脉上。

陈先河身躯一震,头脑一懵,眼前阵阵发黑,他满心惊慌,心中高吼:他还没告发南宫延,他不能死,不能死!

眼前突然暗下,他倒在屋顶瓦片上,一动不动,眼睛圆睁着,死不瞑目。

南宫延瞟一眼萧天凌,满目意味深长。

沐雨棠看着陈先河愤怒不甘的目光,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笑:“夜色已深,三皇子怎么还在宫外?”

萧天凌住在皇宫里,入夜下匙前,必须回到寝殿,现在都已经子时了,他应该在皇宫休息,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赴朋友之约,多喝了几杯,就宿在了宫外。”萧天凌声音淡淡。

沐雨棠微笑,他早不赴约,晚不赴约,偏在陈先河越狱抓她时赴约,赶来这里,真是天大的巧合。

“陈先河以重罪之身伤人,其心可诛,将他的尸体扔到乱坟岗,曝尸荒野,雨棠觉得如何?”萧清宇清朗的声音传入耳中,沐雨棠随口敷衍:“随便!”

陈先河已经死了,再折磨他,他也感觉不到,沐雨棠懒得再在他身上费心思。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拖了陈先河的尸体阔步前行。

“当啷!”陈先河身上掉下一样东西,落到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什么东西掉了?

沐雨棠循声望了过去…

第159章 转战白虎国

一片白色瓷片静静的躺在暗褐色的瓦片上,长宽各四、五厘米,在夜色里绽放着幽幽的光芒。

这是…一梦千年的碎片!

沐雨棠目光一凝,俯身捡起了碎片,指腹下的瓷片细细腻腻,透着淡淡的冷意,是真正的一梦千年。

她眼瞳里浮现一抹喜色,眸底却闪着淡淡的疑惑,四、五个月前,她亲眼看到萧天凌将碎片掉进了河里,雪衣卫们历经三天三夜,把小河搜了好几遍,都没看到它的踪影,它怎么又回到了陈先河身上?

萧清宇深邃的目光越过碎片,落在陈先河的尸体上,眼瞳里一片黑雾茫茫。

萧天凌剑眉微挑,嘴角弯起浅笑,萧清宇,南宫延就在旁边,他可不适合出手抢碎片!

南宫延看着碎片,眸底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胸口突的一阵血气翻涌,他忍不住咳嗽几声,鲜红的血从指缝里渗了出来。

沐雨棠一惊,急步来到他面前,轻拍着他的后背,满目关切:“你怎么样?”

“老毛病了,不妨事。”南宫延轻轻笑笑,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喉咙突的涌上一股腥甜,他抑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义父!”沐雨棠惊呼一声,急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小手快速伸进他衣袖拿药。

南宫延的真气在身体里乱窜,所过之处,身体就像被钢针痛扎一般,他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骨节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深邃的眼瞳里闪烁着坚韧与刚毅,却依旧难掩那滔天的痛楚。

萧清宇目光一闪,刹那间到了南宫延面前,伸手点了他几处大穴,深邃的眼瞳满是凝重:“他受了重伤,只服药不起作用,必须回府看大夫!”

“那咱们快回去。”沐雨棠急急的说着,收好碎片,和萧清宇一左一右的扶了南宫延,急步走向延王府。

萧天凌站在屋顶,看相依相偎的三人消失在夜色里,温和的眸子眯了起来:白天刚刚下过聘,晚上南宫延就留萧清宇在府里过夜,对这个义女婿真是满意!

余光看到陈先河死不瞑目的尸体,他眉头微微皱起:赫赫有名的陈大将军,他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是个空口说白话的废物,信誓旦旦,自信满满的保证会完成任务,结果呢?不但没抓到沐雨棠,还弄丢了一梦千年的碎片,没用的蠢货,枉他浪费了一名死士在大牢里替他顶罪。

雨棠已经收集了好几片碎片,至少也拼出了三分之一的一梦千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不能再沉寂,必须适时的出手了!

延王府主院里灯火通明,丫鬟,下人们端着清水、伤药进进出出。

萧清宇站在雕花大床前,将一枚枚银针扎在南宫延胸口,乱窜的真气顺着银针的指引回归丹田,南宫延苍白的面色恢复了些许红润。

沐雨棠高悬的心微微放下,皱着眉头,疑惑不解:“好端端的,义父怎么会重伤?”

萧清宇收好银针,瞟一眼南宫延,声音淡淡:“他中残月毒时,伤了心脉,最多只有动用三成内力,他刚才用了四成功力斩杀陈先河,真气失了控制,才会吐血昏迷…”

原来如此!

沐雨棠了解的点点头:“他的伤势可稳下来了?”

心脉受损非同一般,容不得半点马虎。

萧清宇面色微沉:“真气虽然导回了丹田,但他心脉伤的极重,醒来后,身体会非常虚弱,以后都不能再用武功、内力…”

沐雨棠一怔:“那他岂不是成了废人?”

萧清宇点点头:“差不多。”

一名绝世高手,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不能再用引以为傲的武功,肯定比杀了他还难受。

延王是个不错的人,沐雨棠不想看他痛苦,颓废,笑意盈盈的看向萧清宇:“你一定有办法治好他吧?”

萧清宇看着她满含希冀的眼眸,眼眸里暗芒闪掠,果然是父女天性,即便不知道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心里还是很在意这位长辈:“办法有是有,不过,需要一味非常特殊的药引。”

沐雨棠目光一凛:“什么药引?”

“紫荆果。”萧清宇说出这味药材,面色凝重,声音低沉:“它产于白虎国雪山,百年一开花,百年一结果,每次只结五个果实,数量极其稀少,现在不是紫荆果结果的时候,就算咱们去了雪山,也寻不到果子,想拿到紫荆果,必须去白虎国皇宫。”

沐雨棠眨眨眼睛:“雪衣卫能够潜进白虎国皇宫吧?”

萧清宇为了搜寻一梦千年,在各国京城都派有雪衣卫,以他们的能力,潜进皇宫拿紫荆果,应该不成问题。

“白虎国皇宫戒备森严,放稀世珍品之处更是机关重重,就算雪衣卫能拿到紫荆果,也需要不少时日,延王的伤十分严重,如果两个月内服不下紫荆果,他今生今世,只能做废人…”萧清宇轻轻说着,眼瞳里暗芒闪掠。

这么严重!

沐雨棠目光一凝:“那咱们收拾一下,立刻赶去白虎国。”延王只剩下两年时间,如果再成为废人,伤心痛苦的过世,太过凄惨。

“好!”萧清宇点点头,眼瞳里浮上清浅笑意,怎么看都像是诡计得逞。

南宫延半睡半醒间,听到两人的谈话,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此去白虎国,需日夜奔波,麻烦萧世子了,至于雨棠,是女孩子,不宜辛苦劳累,还是留在京城照顾我吧。”

南宫延是过来人,岂会不知道萧清宇打什么主意,在延王府,他能阻止萧清宇亲近雨棠,去了白虎国,山高路远,他鞭长莫及,萧清宇就可趁机占雨棠便宜。

萧清宇俊美的容颜微微一沉:“雨棠不懂医术,留在延王府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让她随我去白虎国,遇到难事,我们也可以彼此商量…”

“萧世子说笑了,你惊才绝滟,能力非凡,世间哪有事情能难得住你。”南宫延打断了他的话,满目不以为然。

萧清宇看着南宫延坚定的目光,知道单纯的劝解打动不了他,眸光凝了凝,冷声道:“王爷可知陈先河抓雨棠的真正原因?”

陈先河和沐雨棠结仇甚深,如果只是单纯的报仇,陈先河大可直接杀了雨棠,可他的一举一动却显示,他并不是来杀雨棠的,而是受人指使来抓她的。

陈先河是判了死刑的重犯,朝中百官都不会,也不敢帮他越狱,和他串通一气的,只能是皇宫里那几位位高权重的人。

三皇子的突然出现,暗下的杀招,都让南宫延确定,幕后主谋就是萧天凌!

萧清宇见南宫延的面色晦暗不明,知道他说的话起了作用,继续刺激:“萧天凌的武功,王爷刚才也看到了,如果王爷完好无损,自然能挡得住他,可现在,您身负重伤,根本不能动用内力,如果我离京了,他来欺负雨棠,谁能拦得下他?”

南宫延看向沐雨棠,长裙拖地,身形玲珑有致,清新、高贵的让人惊艳,这样的她很美,很迷人,自然会引来不轨之人的觊觎。

他来京多天,对萧天凌也有所了然,野心勃勃,心高气傲,喜欢的东西,得不到手,绝不罢休。

现在的他内力受制,阻拦不住萧天凌,雨棠留在京城,确实危险,可如果让萧清宇带走雨棠,岂不是将她推出去给人占便宜,如果不想雨棠吃亏,就要隔开她和萧清宇:“让雨棠去白虎国寻紫荆果,萧世子就留在京城,帮本王治伤。”

萧清宇墨眉紧皱,瞬间又恢复如常:“雨棠是女子,又没有内力,独自前往白虎国,肯定会遇到很多坏人,坏事,她的安全都是问题,还怎么潜进白虎国皇宫拿紫荆果?”

“本王会让阿普带着岭南隐卫们随她前往,她只需要坐在房间里布置,指挥,其他事情全部交给隐卫就好。”南宫延说的轻描淡写,嘴角弯起一抹浅笑,雨棠是他的女儿,他不会让她涉险、劳累,他训练的隐卫能轻松完成任务。

“王爷对雨棠真有信心!”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带着点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听到南宫延耳中,心情莫名的好,傲然道:“那是自然,她是本王的女儿嘛。”

萧清宇很优秀,做他的女婿也完全够资格,但是,婚前占便宜这种事情,能免则免,女孩子嘛,名节,名誉最重要。

沐雨棠看着南宫延,萧清宇三言两语间定下了计划、行程,眨眨眼睛,没再多言,没有萧清宇同行也无妨,她带人去白虎国,也能将紫荆果拿回来!

说到紫荆果,她又想到了一梦千年,以及和它有关的陈先河,萧天凌。

杜若岚成了皇帝妃子,她也接了萧清宇的聘礼,萧天凌痛失两方大势力,急需招揽辅助的能者,于是,暗收了陈先河到他麾下,这招走的甚是绝妙,因为陈先河做了十多年的将军,对守城军的一举一动十分清楚,有了他的帮助,萧天凌收服守城军,就如探囊取物。

可惜,陈先河运气不好,刚刚走出大牢获得新生,还没帮到萧天凌一分一毫,就在任务里丧命,白费了萧天凌的功夫。

萧清宇深邃的目光扫过南宫延冷峻的容颜,落在了沐雨棠明媚的小脸上,眸子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南宫延极力阻止他去白虎国,他再和南宫延争吵,也争不出结果,还会得罪这位准岳父,就暂且顺了他的意,留在青龙国。

不过,去白虎国拿紫荆果之事,是他提议的,他不会让雨棠独自一人进宫犯险。

青龙国京城距离白虎国京城路途遥远,沐雨棠本打算骑马前往,但延王不想她劳累,硬是给她准备了马车。

明媚的阳光透过华丽马车的车窗倾洒在沐雨棠身上,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她觉得自己的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慵懒的斜躺在毯子上闭目养神。

心中腹诽:幸好到白虎国京城了,不然,她再颠簸几天,身体肯定散架,真想念现代的飞机,几个时辰就能到达目的地,快速又舒服。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激烈的暄哗声传入耳中,沐雨棠轻轻蹙眉:“出什么事了?”

“回郡主,是白虎国的守城军在清查进出城的百姓。”男子的声音冷锐,低沉,正是雪衣卫首领风无痕。

萧清宇被南宫延强留在了青龙国京城,无法同行照顾她,就命风无痕带领二十名雪衣卫随她来了白虎国。

沐雨棠挑开车帘,只见进出城的人排成了两排队伍,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贵妇,千金,公子们,全都整齐有序的站着,接受守城军们的细细检查。

她柳眉挑了挑:京城里一定出大事了,不然,不会有这么细致的检查!

风无痕也想到了这点,见身旁走过一名老妇人,开口叫住了她:“大娘,这城门怎么查的这么严?”

老妇人转身看了他一眼,见是个英俊的年轻后生,笑眯眯的道:“你们是外地人吧,三天前,皇上遇刺了,全城戒备,捉拿刺客呢,皇榜都贴出来了,抓到刺客者,赏金万两…”

沐雨棠微笑,九五之尊被刺,龙颜大怒,百官噤若寒蝉,京城里里外外必然戒备森严!

清风吹过,拂起沐雨棠鬓间的青丝,映着她明媚的小脸,美丽不可芳物,负责清查的一名侍卫头目看直了眼睛,眸底闪掠一抹色光,昂首阔步的走了过来,手指着沐雨棠,高声命令:“你,下车,我们要清查。”

风无痕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目光,眸子里闪掠一抹锐利寒芒,指尖凝出一抹冰寒,就要教训小首领,沐雨棠悄悄制止了他:进城要紧,能不生事就尽量不生事。

她慢悠悠的步下马车,毫不客气的道:“我是女子,请那边的嬷嬷清查,就不劳烦几位大哥了。”

小首领见沐雨棠转身要走,足尖一点,瞬间来到沐雨棠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看着她明媚的小脸,眼睛里色光闪闪,高声道:“嬷嬷们确实是清查女子的,但本小将怀疑你是男扮女装,先让本小将验明正身!”

“对对对…查明你是女子,才能让嬷嬷们检验…”守军们机械的检查了大半天了,百无聊赖,难得遇到了乐子,一个个的瞎起哄。

百姓们看她一眼,轻轻叹气,他们也只是平民,得罪不起守军,姑娘自求多福吧!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扫过守军们,嘴角弯起冰冷的笑,什么狗屁男扮女装,这名守城军,分明是想趁机占她便宜。

小首领见沐雨棠一言不发,以为她性子软弱,搓着手走上前,猥琐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窈窕的身姿,细细的小腰,抱起来肯定舒服,还有那张美丽小脸,微微一笑,倾国倾城,让人忍不住想要细细摩挲…

眼睛里色光闪烁着,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要抚摸沐雨棠的小脸,美其名曰:“本小将看看你有没有戴面具!”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出手如电的狠狠甩了他两个耳光:“啪啪!”清脆的声响震人心弦。

小首领被打倒在地,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两座鲜红的五指山,鲜血和着槽牙吐了出来,他怒气冲天,手指着沐雨棠,恶狠狠的高吼:“来人,把她抓起来!”居然敢打他,活的不耐烦了。

“是!”守军们手持长矛,长剑,冲向沐雨棠。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剧烈咳嗽几声,故做有气无力的道:“等等,小将军,其实,我得了桃花痨,此次是进京看诊的,公子刚才离的太近,我怕传给公子,情急之下想推开您,不小心打了公子两耳光…如果公子硬要细查,我也可以配合,但若是染上了桃花痨…你们可别怪我…”

什么?得了痨病?

守军们俱是一惊,猛的停下了前行的脚步,看沐雨棠纤纤弱弱,两颊绯红,可不就是桃花痨的症状。

“快走,快走…”守军们也不细查了,快速站到两边,给她放行,得了桃花痨的瘟神,早点走了,他们也早点安全。

“多谢。”沐雨棠笑盈盈的说着,悠悠的上了马车,挑开车帘,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看到一名年轻男子正坐在毯子上,衣衫半褪着,自己给自己上药。

沐雨棠见他纵贯胸口的伤口鲜血淋漓,不由得挑挑眉,他趁着她下车清查,不请自上了她的马车啊。

男子察觉到沐雨棠的气息,猛的抬头看了过来,墨丝垂下,遮住前额,漆黑的眼瞳就如暗夜里的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见沐雨棠站在车外不动,他三两下拢好衣衫,转身准备离开。

沐雨棠慢悠悠的道:“城里,城外几百双眼睛盯着这辆马车,你受了重伤,无法隐藏踪迹,如果现在离开,绝对会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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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搜查,抓刺客

男子顿下脚步,脸上染满了鲜血和泥污,看不出真面目,犀利的眼瞳里闪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你在关心我?”

“我才不关心你的死活,不过,别人看到你从我马车里跑出去,肯定会以为我是你的帮凶,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成为通辑犯。”

沐雨棠放下车帘,轻描淡写的回答听的男子面色阴沉,他满身是血,城里城外又都在抓刺客,她以为他就是那名刺客,嘴角弯起一抹讥诮的笑:“你是准备稳住我,趁机抓我去见官、领赏么?”

沐雨棠瞟他一眼,声音淡淡:“一万两黄金,我还没看在眼里。”她来白虎国只为找紫荆果,别说那白虎国皇帝遇刺,就算是死了,也与她无关,她才懒得理会。

马车上衣柜,橱柜,檀木桌,书架…等等物件一应俱全,就像个小型的起居室,桌上器物非常精致,每一样皆是价值不菲的上品,角落里的紫金炉里盈着袅袅的清新香气,低调的奢华看的男子挑了挑眉,看沐雨棠的目光又深了几分:“没人会嫌银子多。”

沐雨棠明媚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她不过是让他晚点下车,减少麻烦,对她好,对他也好,可他居然疑心病重的没完没了。

抬腿一脚,狠狠踹到了男子身上:“既然你不愿久留车厢,就请下去吧。”马车已经过了城门,附近人烟稀少,有人看到他也无所谓。

男子猝不及防,被踹中腹部,欣长的身躯撞开车帘,重重掉落在坚实的地面上,摔的伤口开裂,尖锐的疼。

风无痕潜在车厢后方,一手拿笔,一手拿纸,将沐雨棠和男子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等待某天上报给自己的腹黑主子。

华贵马车从男子身边驶过,扬起阵阵烟尘,呛的他连连咳嗽,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臭丫头,居然敢踢他下马车,知不知道他是谁…

轻垂的车帘突然挑开,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现了出来,看着他满身灰尘的狼狈相,嘴角弯起幸灾乐祸的笑,悠悠的道:“你是叫十三,还是排行十三?”

男子面色一变,周身的气息陡然变的凌厉起来,犀利眸底闪烁幽冷寒芒,就像一匹蓄势待发的凶狠孤狼:“你究竟是什么人?”

沐雨棠撇撇嘴,这是匹戒备心极重的孤狼,开不得半点玩笑,素手一扬,一道白光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射向男子:“还给你。”

男子漫不经心的抬手一抓,一块手掌大的圆形玉佩稳稳落在了掌心里,汉白色的吉祥如意纹盘盘绕绕的簇拥着最中央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十三!

男子一怔,伸手摸了摸前襟,瘪瘪空空的,想是他刚才上药时,不小心将玉佩掉出口袋,落在了车厢里。

“仔细收好了,如果再丢失,你未必会有今天这么好的运气。”

清清冷冷的声音钻入耳中,男子抬头,看到沐雨棠放下车帘,坐着马车绝尘而去,清新洒脱如天空的白云,他犀利的眼瞳浮上一抹复杂的神色。

驷马客栈是白虎国京城最大的客栈,皇帝遇刺一事,并没有妨碍到它的生意,打尖,住店的客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七八个伙计忙的脚不沾地。

沐雨棠走进客栈时,一名二十四五岁,梳着妇人髻的女子亲自迎了上来,眉如远山黛,肤白犹胜雪,一双美目水波潋滟,八面玲珑的笑迎宾客:“姑娘定的上房在二楼,请随我来。”

“有劳了。”沐雨棠款款前行,长长的裙摆轻拂过光洁的黑木楼梯,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清冷目光扫过殷勤待客的伙计们,脚底生风,身姿轻盈,一个个的都有武功根基。

她清冷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这家客栈着实有趣。

沐雨棠走进客房,还未来得及细细打量,只听砰的一声轻响,半开的房门瞬间紧闭,老板娘眸底的客套笑意消失不见,满面正色的走到她面前,深施一礼:“雪衣卫林婉筠参见郡主,参见风统领。”

沐雨棠猛然一怔:她在青龙国京城见过近百人的雪衣卫,一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从未想到,还有女雪衣卫。

风无痕看着她惊讶的目光,笑道:“郡主,雪衣卫里也是不缺女中豪杰的。”

沐雨棠撇撇嘴,古代人崇尚男尊女卑,极少会有人训练女子为侍卫,就算雪衣卫破格录用女子,也绝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萧清宇一向要求甚严,面前的女子能被派来白虎国,必有过人之处:“林姑娘来白虎国多久了?”

“郡主叫卑职名字就好。”林婉筠满目凝重的道:“卑职来京一年半,是奉世子之名,前来打探一梦千年下落的,为了收集更多,更有用的信息,卑职便开了这家客栈,白虎国京城的雪衣卫,都归卑职调动指挥。”

客栈里每天人来人往,上至达官显赫,下到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确实能得到不少消息,林婉筠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

沐雨棠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这里是白虎国,咱们就不要称呼什么卑职,郡主了,你年长我几岁,就叫我雨棠,我叫你婉筠姐姐吧。”

“这…不妥吧。”林婉筠目露为难,面前女子的身份,她早就知晓,延王府的郡主,她未来的女主人。

“有何不妥?就这么说定了!”沐雨棠是现代人,没那么强的尊卑观念,与人相处,怎么舒心怎么来:“婉筠姐,紫荆果的事情打探的如何了?”

林婉筠看着她真诚的目光,知她真的不喜那些礼节,客套,便顺了她的意思,沉声道:“雪衣卫几次潜进皇宫,几乎将皇宫库房掘地三尺了,都没找到紫荆果。”

沐雨棠柳眉紧紧皱了起来:“难道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