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阵砰砰直跳,忍不住又回过头去,少女似已脱了中衣,长发披散,侧颜精致,肩骨瘦削却圆润,身姿曼妙,双腿修长…。

她影子映在那屏风上,屏风上的梅花正挡在她胸前,烛火一跳,影子闪跃,少女似要自里面走出来一般。

君澈顿时呼吸一紧,一时看直了眼。

少女突然拿了衣服挡在胸前,怒道,“还看,想要挨揍是不是?”

君澈身体一僵,连忙转过身去,讷声道,“谁看了,本少那么多女人,一点都不稀罕!”

二白已经坐在木桶中,背对着屏风,嗤笑问道,“君二,你那么多女人,你到底真心喜欢过哪个没有?”

君澈不在意的道,“什么真心不真心,不是一样用来睡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落难了,不在是贵族少爷,她们还会不会跟着你?”

君澈顿时一噎,半晌,哂笑道,“真心又怎么样,就能同甘共苦吗?之前上京周侍郎家的公子,洁身自好,从不逛花楼,也不睡丫鬟,后来说是和一个女子真心相爱,八抬大轿的娶回家去。后来周侍郎被贬,全家发配西虎岭,那女人连夜卷着细软跑了,真心有何用?”

二白冷哼一声,“那算狗屁的真心,根本就是把他骗了,不要把虚伪和真心混为一谈!”

“你对君烨就是真心?那你对皇上是什么?”君澈嘲讽的问道。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脚踩两只船?”

“皇上对你那么好,你就不动心?”

二白皱眉,“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是亲情,亲情你懂吗,难道你会对自己的妹妹有不伦之念?”

“切!”君澈讽笑道,“皇上对你的心思所有人都看的清楚,你在宫里住了那么久,孤男寡女,别说你们没睡过?”

“滚!”二白一瓢水扬了出来,骂道,“君澈你个二货,脑子里整天就是睡睡睡,能不能装点正经的事!”

君澈闪身躲开,见二白生气,顿时道,“得,算我浑说,你别气坏了身体,水要凉了,赶紧洗吧,我出去转转!”

二白坐在水里,没再说话。

君澈出了门,吩咐下人守好门,不允许任何进去。

出了院子,正看到他娘带着两个丫鬟过来,丫鬟手里端着一个食盘,上面放着参汤,一看就是要送给他父亲的。

“娘!”

“澈儿!”二夫人走过来,温和笑道,“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还不去睡觉?”

“这便去睡!”君澈应了一声。

二夫人凑到自己儿子身边,低声道,“睡不着啊,娘院子里有两个丫鬟,姿色不错,你要是喜欢,娘今天晚上让她们去服侍你!还有雯儿,你不是要过她一次,要是喜欢,娘就让她去你房里。”

他们走的时候,君澈的那些妾侍丫鬟都没带来,她做母亲的又最了解自己的儿子,以为君澈是为这个睡不着,当然要为自己的儿子排忧解难。

君澈恹恹道,“不要,没心情!”

“我儿今天这是怎么了?”二夫人笑问道。

君澈看了看丫鬟手上的参汤,突然问道,“娘,你对爹是真心的吗?”

“说的什么傻话,当然是真心的!”

“那爹对你呢?”

二夫人眉目一转,轻笑道,“自然也是真心!”

“那如果出了事,你们会背叛对方吗?”

二夫人眉心一皱,“你这是问的什么话,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没有,就是随口一问。”君澈忙道。

“澈儿,虽然我们现在不在上京了,你父亲正在同朝廷打仗,但是你要相信你父亲,他不会败,我们也不会有事,别胡思乱想!”

“是,娘,我知道了!”

“去睡觉吧,早点歇息!”

“嗯,那我回去了!”

君澈道了一声,转身往自己院子里。

二夫人站在那,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摇头轻叹一声。

君澈回到房间里,二白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床很大,二白和衣躺在最里侧,外面几乎让出两三个人并排而睡的位置。

君澈掀开床帐,看着笑了一声,她到是对他放心,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君澈本想抱着被子去外室的矮榻上睡,想了想,还是脱了靴子躺了上去。

闻着身边女子沐浴后清新幽香的气息,他不由的向床里靠了一下,却不敢靠的太近,转头看着少女的侧颜。

少女呼吸清浅,君澈闭上眼睛,觉得心头从未像这般宁静过。

脑子里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只这样什么也不做的躺着,就觉得心满意足。

百里之外,一道黑影悄悄进了府衙后院,在余太守的书房外停下,抬头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低沉的一声。

那人推门进去,恭敬的道,“回大人,那女子已经送到了磐石,交给了上官将军,一切顺利!”

余太守正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假寐,闻声睁眼,点了点头,“那便好,摄政王大人可有什么指示?”

“暂时没有!不过,”那人继续道,

“小人还听说君烨病了,病的很重,看来璎姬已经得手,都在咱们掌控之中!”

“君烨病重的事已经回禀摄政王了吗?”

“是,今日已经传消息过去,摄政王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知道了!”

“做的不错,等本官见了摄政王,定会在他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多谢大人!”

两人正在房中密谈,突然听到外面有下人喊了一声,“姑爷在这里做什么?”

余太守脸色陡然一变,急急往书房外走。

19 哄个美人上床

果然云熠正停在窗外被一家丁抓着手臂,一脸惊慌,看到余太守出来,上前问道,“大人,你们方才说抓走的女子是谁?是不是二白,你们将她怎么了?”

余太守脸色沉下来,问道,“你都听到了?”

云熠面色一白,猛然想起他们方才谈到君烨和摄政王的事,余太守分明是已经投靠叛军。

他心中慌乱,后退几步,忙往外走。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余太守怒喝道。

几个家丁上前,顿时将云熠抓住,他本就是个书生,那些家丁人高马壮,几下便被压在地上挣扎不得。

余太守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妍儿喜欢,本想多留你几日,是你自己作死那就怪不得老夫了!”

说罢冷声吩咐道,“带下去!”

“是!”

几个家丁压着云熠往外走。

“放开我,我没犯罪,你不能滥用私刑!”云熠高声大喊。

余妍儿闻声走过来,看到云熠被抓走,撅着嘴嗔声道,“爹,我还没玩够呢,你怎么把他抓起来了?”

余太守摸了摸余妍儿的手背,眯眼哄道,“不过是个男人,妍儿要多少有多少,再物色一个就是!”

“可是现在女儿还喜欢他呢,爹,你把他放了吧!”余妍儿撒娇的道。

“乖女儿,听话!”

“不放也行,但爹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就是!”

“我要那个君烨!”

余太守嘿嘿一笑,搂着她往屋里走,“行,都依你,再过两日,随便你处置!”

余妍儿这才眉开眼笑,想着君烨的挺拔的身姿,脸上顿时一副动情的模样,身子一软,靠在余太守的身上。

云熠一直被压着进了地牢,然后走到最里面的牢笼里,被人往里面一推,随即砰的的一声将铁门关上。

地牢里散发着一股腐臭,只在墙角里挂着一盏油灯,灯火昏暗,模糊不清。

云熠跌倒在地上,不知压在什么人腿上,忙往后一退,谦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地上的人似被弄醒了,起身看着他,声音嘶哑的道,“没事儿,兄台是刚刚被关进来的?”

云熠适应了牢笼里的黑暗,借着幽暗的灯火,才看清这牢笼里关了七八个人,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此时全部被吵醒,坐了起来。

云熠靠边倚坐在铁栏上,脸色虚白,“是,我是太守大人的女婿,等下妍儿就会来救我出去!”

牢笼里立刻发出一阵笑声,那笑声嘲讽,凄凉,说不出的怪异,在黑夜中的地牢里,听上去毛骨悚然。

最先和云熠说话那人坐在他身边,哂笑道,“兄台猜猜我们都是什么人?”

云熠这才仔细打量牢笼里的人,只见这些人瘦骨嶙峋,目光呆滞,有的似是书生,有的似是剑客,但是细看下,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长相英俊。

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念头,让云熠从脚底生寒,“你、你们、”

“对,我们都是余太守的姑爷!”

云熠被一个晴天霹雳,脸色惨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兄台是如何做了余太守的女婿的?”那人又问道。

云熠也不隐瞒了,急忙道,“鄙人是从香苏而来,三个月前游历到这里,在一个酒楼吃饭时,碰到余妍儿和她的丫鬟。她说她是太守之女,这磐石最欢迎有学识的读书人,要与我结实。之后连接两日,她都上门拜访!”

初到磐石就得太守之女这样看中和关照,云熠自然也有些受宠若惊,谦和有礼应对。

“结果到了第三日,她带了酒菜,要与我同饮,我推辞不过,便喝了两杯,再醒来、醒的时候,我、”

云熠脸上一红,说不下去了。

“醒来后,发现你们两人赤身**的躺在床上,她说你喝醉后轻薄了她是不是?”

云熠倏然抬头,“你如何知道?”

“因为我们也都是这样做了余家的女婿,等余妍儿腻了,又有了新的男人,就把我们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自生自灭!”

“啊?”云熠惊愕的叫了一声。

“这个余妍儿天生淫荡,平日里在街上闲逛,看到哪个男人长的好看,就上去搭讪,若男人主动上钩便被她领回去,若是男人没上钩,就会像对付你那样用酒迷晕了,生米做成熟饭后,要求你负责,然后就变成了他们余家的女婿,而且,很多男人已经死在了她手上!”

听完这一切,云熠脸色灰白,一副惊愣的表情,“那,余太守知道吗?”

“哼!”那人冷笑一声,“女儿经常带男人回去,他怎么会不知道,不仅知道,还会怂恿,而且,她那个朱棒子干哥哥也和她关系不清不楚,他们家就是一个大淫窝!”

云熠呆坐在地上,一时竟无法相信这样的真相。

其实他当时同意娶余妍儿,的确是迫不得已,后来两人定亲,余妍儿经常晚上要留在他房里,他那时便觉得这女子有些轻挑。

只是他不曾走,是因为他也些私心。

他心里一直爱慕二白,可是二白却喜欢上了君烨,在香苏时即便是做丫鬟也要留在别苑伺候君烨,这让他很痛苦,也错认为,男人只有有权势,才会让女子喜欢。

所以他这几年,四处游历,便是想得到做官的赏识和提拔,突然间遇到余妍儿,并且和她定亲,也不过是看中了她是太守的女儿。

但是他住进了太守府以后,发现自己并不适合阿谀奉承,也不得余太守喜欢,这让他更加的压抑痛苦。

就在这个时候,他在磐石竟然遇到了二白。

二白的出现让他更加羞愧,他甚至想过,二白如果跟他走,他愿意带着她一起回香苏。

可后来,君烨那句二白是他的夫人,又打消了他所有的念头。

正当他踌躇无措时,夜里无法安眠,出门溜达,才偷听到余太守抓了二白的事。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二白有没有危险?

听余太守和属下谈话,君烨被被人害了,那二白怎么办?

“兄台,既然进了这里,轻易出不去了,这大半夜的,想多了也没用,还是睡吧!”那人劝了云熠一句,又躺了下去。

其他人也纷纷躺下,似是对这种事已经习惯和麻木。

云熠如何睡的着,起身走到铁栏前,晃了晃铁索,探头向地牢的甬道里张望,只看到一片无尽的黑暗和死寂,连个狱卒都看不到。

二白在君澈房中呆了一日,次日,君冥烈不知从哪听到君澈一连两日不出屋,以为出了什么事,派人来叫他过去。

君澈一听他爹喊他,还不知道为了什么事,脑门就出了一层冷汗。

“你爹是猛兽啊,把你吓的尿裤子!”二白磕着瓜子道。

“谁尿裤子了?”君澈心虚的反驳了一句,交代道,“你别出去,我一会就回来!”

“知道啊,我又不像你一样缺心眼!”

君澈一噎,一甩袖子,开门走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不忘交代门口的小厮,“谁来也不许进去!”

“少爷放心!”两个小厮忙点头应是。

君澈走了没有一盏茶的功夫,一丫鬟模样打扮的女子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

上了台阶,推门就要进去。

两个小厮忙拦下,“雯姑娘,少爷交代,没他的允许,谁都不能进!”

“大胆,不长眼的东西,知道我是谁吗?”

女子趾高气昂的问道。

女子是二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长的颇有几分姿色,来了磐石后,君澈身边没带侍妾,二夫人便将她赏给了君澈。

被君澈睡了一晚,女子便觉得自己已经高人一等,已经不在是丫鬟,以后就是这府里的主子。

“下的们当然知道,雯姑娘是少爷的人!”小厮们赔笑道。

“知道还敢拦我?我是奉二夫人之命,来给少爷送参汤的,这汤要是凉了,我让夫人收拾你们!”女子威胁道。

二夫人也是见君澈连日没出门,觉得奇怪,一是让丫鬟来送汤,二也是看看君澈怎么了。

“这、这,小的们不能不听少爷的话,也不能不听夫人的话,这实在是让小的们为难啊,再说,少爷也没在房里啊!”

“少爷去哪了?”

“少爷方才被老爷叫去了!”

叫雯儿的丫鬟暗暗点头,转着眼睛笑道,“你们让我进去,我把汤放下,到了二夫人那里我也好交差,等少爷回来,你就说这汤是你们放进去的,少爷又不知道,就不会罚你们了!”

“这、”小厮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那您快点出来,别等少爷回来了发火,咱们都跟着倒霉!”

雯儿哼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

外室里没人,女子放下食盒,悄声往内室走。

一掀帘帐,和矮榻上的女子正看个对脸。

雯儿咬牙冷哼一声,“我就说少爷怎么不出屋了,屋子里果然藏了个女人!”

二白坐在矮榻上,正在小几上描字帖静心,抬眸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她身上穿着丫鬟的衣服,雯儿理所当然的把她当成了院子里的下人,问道,“你是哪个院子的下人,我怎么没见过你?你爬上少爷的床,夫人可知道?”

二白眉头一皱,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女子眼睛一转,晃着脑袋,得意的道,“我是夫人派来服侍少爷的!”

“哦!”二白了然的点头,随即叹道,“君澈这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简直饥不择食啊!”

“你什么意思?”女子猛然瞪大了眼,一掌拍在小几上,头上步摇一阵晃动,叮咚作响。

二白手中的笔一滑,顿时落下重重的一瞥,二白拿起来看了看,只好又重新拿了一张宣纸。

见二白这样无视,女子越发生气,冷笑道,“好,仗着少爷喜欢就嚣张,你这样的狐媚子我见的多了,下场也没有一个好的!我现在就去禀告夫人,让夫人来收拾你!”

“别!”二白突然喊住她,认真的道,“你要是喊来夫人,我可就麻烦了!”

女子扁嘴笑了一声,“怎么,知道怕了!”

二白点了点头,“你不就是想上君澈的床吗,那我帮你还不行?”

女子狐疑的看着她,“你帮我?你怎么帮我?”

“你躺到床上去,等下君澈来了,我把他骗上床,床帐一放,不就成了!”二白道。

女子没想到二白这样直接了当,却忍不住心动,“这样、这样行吗?”

“当然行,最好衣服都脱了,你知道君澈那个德行,马上就能兽性大发!”

女子瞪大了眼,呆呆的看着二白,“你、你怎么敢这样说少爷?”

“你就说想不想他睡你?”二白有些不耐烦的道。

女子脸上一红,轻咳了一声,声若蚊讷,“当然、当然想!”

“那快点去啊!”二白催促道。

女子一时智商不在线,被二白一忽悠,真的往床上走去,一掀床帐回头又问道,“那、那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