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坏!”徐若瑾冷哼。

梁霄点点头,“我坏。”

“你混蛋。”

“我混蛋。”

“你无耻!”

“我无耻。”

“你…”

“可那又怎样?”梁霄倒是把自己逗乐了,“我喜欢看你动气的模样,真好看。”

徐若瑾的拳头终于忍不住,噼里啪啦的朝着他便捶下去。

梁霄哈哈大笑,抱着她便滚上了**。

执拗不过他的纠缠和疯狂,徐若瑾只觉得被欺负的无处申冤,眼泪儿汪汪。

“别哭。”梁霄体味着她身体的温暖,“明天继续陪着你去数银子。”

疲累袭身,他这一句话听在耳中,倒是颇为舒坦。

好歹会说一句好听的,已经是他的妻,还能怎么样呢?

怀着这样一份心情,徐若瑾沉沉的睡去。

梁霄擦掉额头冒出的冷汗,想到姜必武,他的确要争个输赢,因为那赌的可不是一顿酒。

而是一个可以交易的筹码。

梁家,一定要再起复。

一定!

第213章 是谁

袁蕙翎纵使再生气,再怨怼,也知道不应该自己出面去找徐若瑾的麻烦。

因为她不仅得过袁夫人的告诫,而且从她自己来说,徐若瑾哪有资格与她来平起平坐,让她亲自出面惩治?

其实这不过是自我找个借口,本质在于她畏惧徐若瑾。

因为几次与徐若瑾见面,她都没能胜上一筹,反而被徐若瑾咬的死死的。

何况,如今梁霄成了她的男人,若真是闹出矛盾,对袁县令也很有影响,所以她绝对不会再亲自出面,这是袁蕙翎十分聪明的一点。

只是,找谁去恶心一下徐若瑾呢?

袁蕙翎在脑中搜索着人选,最终仍把这个人选定在了千总府。

只是这一回不再是千总夫人,而是千总的儿子,王中科,也是曾有意要娶梁芳茹的男人。

王中科并不知道袁蕙翎与千总夫人之间出现的小伎俩,听自己表妹说起邀请他喝酒,而且是去梁四***酒铺时,他立即便点头答应了。

“之前就曾听人说起过那徐若瑾酿酒的手艺卓绝,能让人赞不绝口,如今能有机会尝一口,也算得偿所愿,只是…听说她的酒铺很火,而且只卖酒,不容人在那里吃酒,难道我们只是去买点儿回来?”

王中科的话让袁蕙翎“噗嗤”耻笑起来,“表哥,你真以为她说不留人在酒铺里吃酒,就真的不容么?若只是卖酒的话,她何必要这么大的院子?再说了,您的身份是什么?是千总府的少爷,纵使与梁家的婚事不成,那也不用就此老死不相往来吧?”

“若真的给咱们撵出来,是梁四奶奶小气了,好歹已经入了梁家的门,总该心宽大度,有大宅门少***气度,还那副小家子气的话,岂不是丢了梁家的脸?”

袁蕙翎的话,让王中科深信不疑,“还是表妹说的对,那咱们这就走?”

“不急,去喝酒之前,咱们先准备一份庆贺的礼,好歹也是旧识,空着手去,还以为我这位县令府的小姐穷酸了。”袁蕙翎看向王中科,“表哥,你准备送什么?”这才是她做此事的关键。

王中科沉思不语,因为他之前只打算买酒,如今送礼的话,好似事情的性质彻底变了。

只是哪儿不对劲儿,他还说不出来。

袁蕙翎见王中科的眉头皱紧,怕他再反悔不去了,立即道:“算了,这等小事哪能让表哥费心,终归咱们是表兄妹,齐送一份礼就是了,没必要再单独准备一份,反而显得生分了。”

一听到不用自己掏银子,王中科立即答应下来,赞了一个“好”字。

袁蕙翎心里早已笑开了花,除却腹诽自己这表哥的脑子足够笨之外,又开始猜想徐若瑾的对策。

只是,这一次,无论她怎么做都是错。

王中科送了大礼上门,不收,那是她心胸狭隘,拒礼入门,开张大喜的第二天就闹出这种事,定是个揪心的霉头事;

可若是她真的收了,依着梁夫人的脾气,还不把她给骂个狗血淋头?连梁芳茹都不会给她好脸子看。

至于自己,她只需看到徐若瑾倒霉,就是对她最好的利益。

因为,她就见不得徐若瑾过的心灵舒畅,她绝不能看到徐若瑾过的好!

只是她要先想个法子,做这件事之前,要先避开一个人,那便是梁霄。

徐若瑾一早醒来时,发现身边的梁霄已经不在。

想到他昨日醉成了那副模样,今儿一早就没了影,身子能行吗?

时辰已经不早,徐若瑾也顾不得再多思忖,洗漱过后立即换好衣裳,为婆婆请安后,她还想去一趟“灵阁”,事情做的太顺,总让她心底不安。

却不知什么时候,她成了这般没有安全感和正能量,难道是因为“徐若瑾”就是这么一个苦累的命?

简单用了几口早饭,徐若瑾便冲去了“福雅苑”。

只是还未等走到正院,就又看到白芷刚从院中出来。

一张苦涩的脸哀叹两声,徐若瑾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两个大,白芷看到她这副模样都快哭了,“四奶奶您别再看到奴婢就一脸苦了,让奴婢都觉得自己像个丧门星。”

“婆婆是让你给我传话的吧?”

徐若瑾直问正题,白芷立即点头,“是的,夫人让奴婢跟四奶奶说,不用去给夫人请安了,您这些日子只需要照顾好四爷,看好酒铺子就行了,夫人最近想静一静。”

徐若瑾倒是很惊诧,还以为婆婆要自己去身边伺候,却没想到是这么吩咐的?

“婆婆今儿心情怎么样?”徐若瑾有心细问几句,万一是婆婆传了反话,她又怎敢不去请安?

白芷顿了下,四处瞧瞧没有外人,凑到徐若瑾耳边道:“四爷早上出门时,曾来过一趟。”

原来如此…

徐若瑾了然的点了点头,“四爷还在母亲这里吗?”

“没有,四爷早就走了。”

徐若瑾叹了口气,那个家伙又开始神出鬼没了,真是让她觉得头疼。

只是婆婆既然这般吩咐,她也不打算再硬凑过去请什么安,细思片刻,便吩咐忠叔帮忙准备马车,早去早回,免得婆婆再挑什么毛病。

只是马车刚刚准备好,徐若瑾准备上车的功夫,就见远处一个小男丁匆匆忙忙的跑过来。

一边跑,一边招手大喊,“四奶奶,梁四奶奶等一等,梁四奶奶…”

“那是谁?”听到声音,徐若瑾不禁问上一句。

春草朝远处看看,答道:“好像是灵阁里的伙计。”

“怎么跑这儿来了?”徐若瑾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没有上马车,站在那里等着他。

“梁四奶奶,不好了,一早上,县令府的小姐带着千总府的少爷去了酒铺子,您吩咐只卖酒,不留人吃酒,可县令府的小姐说了,她是您的闺中密友,您一定会留她在那里品酒,而且还送了一份大礼,称是她和千总少爷所赠。掌柜的称您不在,不敢妄自收礼,那位小姐发了火,说您成了梁家四奶奶之后便开始瞧不起她们了,掌柜的瞧事情不对,便让小的马上来告诉您,您快去看看吧,这会儿门口虽然也热闹,却都是看笑话的了。”

徐若瑾眉头皱紧,口中喃喃而语:“袁蕙翎,你终于忍不住了么?”

第214章 狠手

徐若瑾在赶往“灵阁”的路上,袁蕙翎正在满心挂笑,一脸幽怨的诉着苦,若是看不透她是故意使坏,还真以为她是委屈的比窦娥还冤,反倒是梁家这位四奶奶心胸狭隘不容人了。

“你说我好好的,来触这个眉头作甚?原本以为梁四奶奶开了酒铺子,过来送上一份大礼做庆贺,好歹也相识一场,也有得赠一杯酒尝的面子,可谁承想…”

袁蕙翎眼圈微红,“可谁承想连门儿都不让进,坐上片刻都不容,实在太让人伤心了。”

“表哥,”袁蕙翎轻咬着嘴唇,“是妹妹想错了,都怪我,要不然咱们走吧?免得招人闲话,啊?”

王中科这会儿已是气急败坏,一张脸如同包了火的油纸,只差片刻就会发泄出来。

原本好心来送礼,孰料却被几个下人给拦在外面?

哪有酒铺子是不容人进去吃酒的?纵使梁四奶奶有这层规矩,但他是什么人?他的表妹又是什么人?

堂堂中林县令的女儿和外甥被拦在一个新建的酒铺门口,这一张脸可谓是被人抽打了巴掌再踩两脚,彻底的丢尽了。

袁蕙翎委委屈屈的模样,更激发了王中科颜面扫地的痛感,看着站在门口的王福,王中科冷哼道:

“我今儿还就不走了,酒铺子不是卖酒的吗?我是买家,银子就是道理,现在我还就不走了,你们开个价,所有的酒,我都要了,唯独就一个条件,”

王中科一指下人,拿出身上所有的银钱,更有几张大额的银票,“条件就是,小爷我要在这里吃酒!”

王福此时也一脑门的官司。

因为他真没想到开张的第二天一大早就会发生这种事。

尽管禾苗已经与他提前说了,四奶奶嘱咐过会有人来捣乱,可这也太快了吧?门板子刚刚歇下,便立即登门找茬,而且找茬的人还是县令府的小姐和千总府的少爷,让他如何直得起腰板?说得出拒绝的话?

这种人物,在王福之前的世界当中,是仰望和高高在上的存在,而今就站在他的面前,他还要将这等人物赶走,实在是一件格外棘手、格外艰难的事。

余光偷偷睹了一眼侧门处的禾苗,禾苗一脸厉色的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能答应。

王福也无可奈何,只能露出尴尬的讪笑,“抱歉,真的十分抱歉,这是主人定下的规矩,我们做下人的哪敢肆意违背?求您高抬贵手,只要您别再要求留下用酒,偏要破了主人的规矩,我跪在地上给您磕上两个头还不成?”

王福的低三下四并没有换得王中科的怜悯和同情,反而气势更盛起来,“你的意思是,我连买酒,你们都不卖了?”

“卖,但是您只能带走。”

“我就要在这里喝。”

“不行,主人定的规矩不能破。”

“你们这是目中无人,肆意定规,哪家酒铺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荒唐规矩?简直可笑。”

“这是主人定的,我也没办法。”

“你们不懂规矩,小爷我就教教你们什么是规矩!”

王中科脑子一热,挽起了袖子,朝身后的下人吩咐道:

“在门口给我立个桌子,买了酒,我就在门口喝,那里可不是酒铺了,纵使你们主人出现也管不着,我喝不完,看看谁敢进来买你们家的酒!”

“表哥,还是算了吧,咱们还是走吧。”

袁蕙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突然,更没想到王中科反应会这么大。

原本不过是想借王中科的名义,恶心一下徐若瑾,再让她被梁夫人斥骂一通、让酒铺子传出笑话罢了,谁知道自己这个表哥还要跟徐若瑾扛上了?

虽然她昨晚去磨袁仰,请他想办法绕了八个弯子把梁霄请走,让梁霄不会回来为徐若瑾撑腰,但这事儿也不能闹成自家人丢脸啊!

王中科才不理会袁蕙翎,他的心里就是卯上这个劲儿了。

梁家早已不是之前的梁家,不与他结亲就罢了,如今自己腆着一张脸来给送礼,却连想要在此吃上一杯酒都不行,他王中科何时受过这等怠慢?何时受过这种侮辱?

不管对方是谁,今儿他要是不找回点儿颜面,定会被人当成话柄笑上一辈子,往后如何立足?

“搬,今儿我就要在此喝个痛快,还不快给我搬?!”

王家的下人们不敢再拖延,立即到隔壁的茶楼强行的搬出一套桌椅板凳,横在了“灵阁”的大门口。

茶楼的老板只觉得这件事是看热闹也惹祸。

好端端的不去搬其他人家的物件,怎么偏来搬自己的?

惹不起王家这位少爷,他也更惹不起梁四爷啊,那位才是煞星,单是远远看去都觉得惊悚畏惧,若是知道王中科用的桌椅板凳是他家的,还不跟自己玩了命?

可茶楼老板不敢直接去找王中科要回来,只能长叹口气,感慨自己的倒霉,私下派人去找禾苗和酒铺的伙计拉关系说情儿。

他也是个无可奈何之人啊!

王家的下人接二连三的到铺子里买酒,王福还不能不卖,只能拿了银子递了酒,再把人送出门外。

而王中科就在这里等着,酒一来,他便当即开始喝,一边喝一边斥骂发泄着自己心头的怨气,酒气上头,他那原本就不康健的智商就更加的残了,该不该说的话,全都一股脑的冒了出来:

“梁家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不都成了官奴了么?想娶你们家被退了亲的小姐,却还嫌弃我攀高枝,我呸,也不瞧瞧都是什么货色,小爷我还瞧不上呢!”

“来了中林县,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这里可不是京都,也不是军中,这里的县太爷是我的姨父,敢不给我颜面?这个酒铺子也甭想好好开了!”

醉熏熏的目光横扫密密麻麻看热闹的人们,王中科厉声喊道:

“看你们谁敢买他们家的酒,那就彻底的滚出中林县,不要在这里讨生活了!”

“喝!”

王中科醉酒的做派让周围众人不由皱起了眉。

这哪里是什么送礼被人关在门外不待见?刚刚说的全都是屁话,虚假做戏,实在可恶可笑。

这种货色梁家不搭理才是对的!

肆无忌惮的狐假虎威和威胁恐吓,让人们的好感立即下降不提,自动的转向盼着他倒霉。

袁蕙翎只觉得额头冒汗,心觉事情发展不妙,立即上了马车,吩咐人们回府,把这件事彻底的与自己隔离开来。

只是她的马车刚刚启动,就看到梁家的马车正停在隔上一条街的侧路上。

那个吩咐下人做事的,不正是徐若瑾?

身后响起一阵哄堂大惊,袁蕙翎立即吩咐停下马车,朝身后望去。

只见“灵阁”的门口挂上了一块诺大的木匾。

上写着九个大字:王中科与狗不得入内。

袁蕙翎的头皮炸了起来,她朝着徐若瑾那边望去,却见徐若瑾正在朝她看来,那嘴角嘲讽和挑衅的笑,让袁蕙翎心中不寒而栗。

徐若瑾撂下马车的帘子,想起袁蕙翎那副僵滞的模样,嘴角轻笑,自语道:“真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么?”

“四奶奶,现在怎么办?”春草问。

徐若瑾一脸淡定,“等着数银子吧。”

第215章 陪玩

“王中科与狗不得入内”这九个大字的招牌往“灵阁”的门口一挂,立即引起了一阵轩然大叫!

尖叫、惊叫、嚎叫、起哄的疯叫,此起彼伏,一炷香的功夫都没有止住人们内心的震惊。

疯叫的人除了王中科之外,还有一个人便是袁蕙翎。

她万万没想到,徐若瑾居然敢做出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来,而且还指名道姓,把“王中科”三个字与狗划为同一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已经超越了她思维的底限!

下了马车,袁蕙翎急速的冲到徐若瑾的马车旁,一把推开春草,指着她便道:

“徐若瑾,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你疯了吧你?你快去让人把牌匾撤下来,你自己想想后果!”

袁蕙翎的脑子已经乱了,她只有一个想法,便是不能让这件事再发展下去,否则不仅是王中科会疯,她也没有好果子吃!

徐若瑾很平静的看着袁蕙翎。

袁蕙翎的眉头皱成了两条扭在一起的线,惊恐、畏惧,那副彷徨失措的歇斯底里全都纠结在一起,让她原本稚嫩的脸上,涌起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刻薄。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你是谁?”

徐若瑾一派云淡风轻,因为这一次她不打算再隐忍,更不打算退让,若是不把这件事闹个翻天覆地,让袁蕙翎彻底的害怕,她便要被张家那一个梦魇纠缠一辈子。

这是她要彻底打破的阴霾,所以这一次,她绝不退让。

袁蕙翎没想到徐若瑾会这样的与自己对话,好似眼前的她判若两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自以为是的可笑。”

徐若瑾的轻蔑,让袁蕙翎恍然惊愕,指着徐若瑾气的发抖,“你个恶毒的女人,你早就已经安排好这一出戏,否则怎么会立即拿出我表哥名讳的牌匾?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的阴损可怕,你若是再不收手,我就去揭穿你的贼面目!”

“我阴损可怕?我贼面目?”

徐若瑾坐在马车上居高的看着她,“我没有因为一己私欲,险些让人丧了命,更没有因为喜恶嫉恨,接二连三的指使别人入歧途、吃大亏,更不会做出与己完全无关,只不容别人过的舒心、过的好的恶心事。”

徐若瑾冷笑的打量着她,“袁蕙翎,你不要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人,你所想,不见得是我所想,你怕的,不见得我也怕,你不是想玩么?我徐若瑾奉陪到底,就陪你玩个够,就从现在开始!”

袁蕙翎被她最后的冷语惊的踉跄倒退,想要再说些什么,徐若瑾却已撂下了马车的帘子,吩咐启程。

“你别走…”袁蕙翎追上去要拦,却被她的丫鬟连忙拽了回来。

袁蕙翎愤无处泄,转回身抡起手臂狠狠抽的丫鬟一巴掌。

丫鬟被打的跌倒在地,嘴角流出鲜血。

可袁蕙翎已经彻底的傻了,疯了,呆了,她已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展到什么局面。

因为她真正见识到了徐若瑾的手段是多么的狠。

那是一个可怕的女人,极其可怕,非常可怕,她虽不愿承认,可她的心里真的后悔了。

王中科此时的疯叫已经让周围的人们堵上耳朵,否则会被他尖锐刺耳的声音震破耳膜。

“你们快点儿把这个牌匾摘下来?你们怎么敢把我的名字刻上去?这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快点儿给我摘下来!”

喊叫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因激动破裂震耳,好似被踩了脖子的公鸭。

牌匾挂上,小伙计们自当也就不再收敛寒暄,一派毫不搭理的模样,不回话,不接话,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种漠然无视,让王中科的心好似被狠狠的揪了一把,比骂上几句更觉备受侮辱。

“你们去!”王中科吩咐自家下人,“你们快去把那个牌匾拿下来,快!”

王家下人们犹豫下,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可王家人不动,“灵阁”的伙计们也不会动,王家人凑上来,“灵阁”的伙计立即出来四五个,横在牌匾之前,扬声道:

“敢摘我们酒铺的牌匾,便是打我们主子的脸,要我们的命,看看谁敢动?”

王家下人的脚步停滞,回头望向王中科。

王中科一张脸气的通红无比,好似熟透的烂紫茄子。

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奇葩的事,他、他这辈子的脸丢尽了!

“我可是袁县令的外甥,你们梁家人敢干出这种恶心事,你们也要掂量掂量!”王中科只能搬出袁县令来挡事,只可惜这些伙计早已得了吩咐,他们的主子可是梁四爷和梁四奶奶,管什么县令不县令?与他们又有何干?

依旧是毫不理睬,只站在牌匾两侧,不容任何人上前。

王中科是彻彻底底的怒了,看着自家下人踌躇不前,他上前把摆好的桌椅板凳和买来的酒砸了个稀碎。

噼里啪啦四溅的瓷渣,压不过围观人们的笑声。

“喂,王公子,你不是厉害吗?无人敢惹吗?偏要在人家门前吃酒吗?你倒是坐了那里吃啊,怒什么啊?”

“对,但没想到灵阁里除了酿酒的伙计之外,还有雕刻师傅?这名字刻的够快的啊!”

“梁四奶奶神机妙算,早就知道有人要来闹事,这手玩的漂亮!”

“就看谁能赢了,买俩炊饼去,今儿这热闹看定了!”

老百姓们你一句、我一语的议论,让王中科只觉眼冒金星,脚步若不站稳,很可能一头便栽在了地上。

“行行行,你们都不去,我自己去,我自己来摘这个匾额,我看谁还敢上来打我不成,你们虽然是梁家的伙计,可却不是梁霄,我倒看看你们谁敢动我一下,敢上前的,爷我就打断你的腿,哼!”

王中科挽起袖子,直接冲着牌匾便去。

伙计们没想到王中科会自己冲上来,正在犹豫动手还是不动手时,人群中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虽不重,却让所有人都惊住:

“我看谁敢摘。”

人们听到声音,自动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

王中科回头望去,正看到梁霄出现在这里。

袁蕙翎此时在远处眺望,看到梁霄,她也是一惊。

大哥不是应该与梁霄在一起吗?梁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梁霄慢慢悠悠的走上前,看着王中科一派畏缩颓废的模样,轻声道:“看看是你手快,还是我的手快…”

第216章 丢脸

梁霄的出现让禾苗和王福长舒了口气,却让王中科的腿发软。

尽管他很想装出强硬的做派掩盖内心的惶恐,可是那两条腿已经不受他肆意支配,不停的左右晃动,支撑不住他的身体。

围观之众看热闹的心思更足了。

梁霄没出现之前,王中科接连搬出他是袁县令的亲戚,多么多么厉害;

梁霄出现之后,他却吓的筛糠颤抖,像是遇上了猫的耗子,快尿了裤子。

这种状况人们怎么可能不乐?

原本就恨这等狐假虎威的官家子弟,如今看到他们吃了憋,这股热闹看的比啃了一个猪肘子还心情舒畅。

梁霄看着王中科,朝前迈了一步,眼神朝向牌匾处瞟了下,“还不去?”

“你、你别过来!”王中科结结巴巴,颤抖着往后退,“嘶哑嚷道:

“你别逼我啊,你别过来!”

梁霄脚步站定,嘴角轻挑,嘲讽不言而喻。

这等胆小如鼠之辈,他连话都懒得说。

可戏不够热闹,围观之众却不答应,看了这么久,总不能这样就结束吧?

“王公子,您刚刚不是要去吗?倒是去啊,梁四爷可都请你去摘了,别怂了啊!”

“你腿怎么这么抖啊?刚刚那股劲头呢?”

“对,摘下来砸了,让我们听听响儿…”

“怎么躲了,你刚刚不是说谁拦着您,您就要打折谁的腿吗?梁四爷这不是来了嘛!”

“你们都闭嘴!”

王中科脸色发紫,他不敢与梁霄对峙,却也难忍受百姓们的调侃。

可这时谁还搭理他的恐吓?巴不得这位挨上一通打才算心底解了恨。

“哎哟,王公子,您可别吓唬我们,我们胆子小,怕挨打,可是您伸胳膊之前,腿先别抖啊,再抻着!”

“就是,可动手,但不能动脚,否则自个儿先来个大马趴!”

“怎么能这么说人家王公子,人家是袁县令的外甥,咱们惹不起。”

王中科恨不能自己的耳朵聋了,满眼恨意的看向围观众人,可他却已吓的眼前模糊,根本记不得眼前嘲讽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人。

梁霄往前走,王中科步步退。

梁霄再继续往前走,王中科接连退,却被身后一个门槛儿绊住。

转头一看,他已经退到了“灵阁”的门口。

“你、你干什么?你还要打我怎么着?你不能打我,这么多人在看着,你不能打我!”

王中科已语无伦次。

梁霄低眸看他,“我怕脏了手,滚!”

“灵阁”门前好似阎王殿,王中科听到那一声吼,当即逃离到一旁,把店门之地让了出来。

伙计立即举着扫帚出来,扫扫门前的灰尘,梁霄迈步进去,就此画上了句号。

“各位乡亲们,还有来请酒的吗?大家请进…”

禾苗立即到门口摆出掌柜的笑脸,应酬宾客。

毕竟是酒铺子,挥了杀威棒,还是挣钱为主。

刚刚一番事件经历的很快,却在人们的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再看“灵阁”这两个字,心底都读出了与众不同的意味来。

具体是什么意味,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但看着“王中科与狗不得入内”这几个字,他们不妨迈动了腿脚。

此人与狗不得入内,可我们却能入得吧?

这一盅酒喝下去,不提酒味如何醇厚、不提梁四***酒酿多么精美,单是心里上就能品出个“爽”字来。

酒铺宾客络绎不绝,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而此时,王中科早已带着家人仓皇逃离,他还未到家,袁县令便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气的暴怒如雷,青筋绷面。

顾不得摔打砸踹什么物件来发泄心头的怒意,袁县令当即从县衙回了家,找到袁夫人便开始一通怒骂:

“看看,你看看你们王家都是什么人!”

“出去仗着袁县令的外甥,在那里耀武扬威的惹人逗笑,梁霄如今挂出了王中科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匾,你以为丢人的是他?丢人的是我,是我!”

“他们,他们梁家怎么能这么大的胆子,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这也太过分了。”

袁夫人被骂的缓不回神,但当即便把错误归在了梁家身上。

“梁家过分?呵呵,你还真会护着娘家人,王氏,你真以为自己是县令夫人,在中林县便能不可一世了?当初你要让王中科与梁家联姻,我便不同意,如今事情闹到如此地步,你自己看着办!”

袁县令骂到一半儿,门外有人回话,“老爷,徐主簿已经请来了。”

“请去书房,我马上到。”袁县令吩咐完下人,转身看向袁夫人,伸出手指轻点三下,已然无语的愤然离去。

袁夫人吓的呆坐椅子上。

她知道这件事闹大了,彻底的闹大了!

梁夫人听了忠叔亲自来回禀此事,惊的张了半晌的嘴都没合上。

方妈妈在一旁惊后便笑,“老奴如今是明白四爷为何会那般相中了四奶奶,两位主子真是同一性子,连做事的手段都这般相似,还真是让老奴心情舒畅,也是为您出了一口恶气呢。”

“你就会护着她说话。”

梁夫人绷了半晌,却忍不住露出微微一笑。

因为袁夫人和王夫人的确让她心底不悦,尽管是隐忍,可气在心中,总没有如今舒畅。

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那个丫头又想怎么处理?

这可不是小事。

思忖半晌,梁夫人吩咐忠叔道:“四奶奶回来后,让她直接来见我,我要细细的问一问。”

“嘿嘿,若是别人来呢?老奴如何回?”

忠叔也为这件事对四奶奶高看两眼,不为别的,就为梁家人终于不再似以前那么忍气吞声了。

伺候多年的老仆,梁夫人自当听明白了忠叔的话。

这是怕袁家人和王家人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