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张纮春拍马屁的功力还真是渣滓,让人听着都觉得恶心。

“没听见世子妃的话吗?”澶州王随意指了下张纮春,与王府侍卫道,“还不动手?”

“遵命!”

王府侍卫领命后直奔张纮春便去。

张纮春此时正傻呆呆的想着世子妃的传话,自己可是澶州王府这一伙儿的啊,怎么世子妃还要打自己呢!

他绞尽脑汁揣测了柿子妃的心思,才做出这样的事,更何况徐若瑾掌掴世子妃的那一天,可不仅仅是自己看到了,朝堂百官几乎全部知道!

张纮春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念头,恍然后悔!

澶州王是最要脸面的,澶州王世子妃更不用提!

过去的事情,自己居然又提了起来?再引起人们私下谈论,不知道的也知道了,知道的再重新嘲讽当乐子说两遍…难怪世子妃生气,这个打他还挨得真不冤呢!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都是我信口胡说惹恼了世子妃,卑职绝对不是故意的,而是听传谣言,脑中没仔细思忖话就出了口,都是我这张臭嘴!”

张纮春满脸乞求的看着澶州王,“不用侍卫动手,卑职自己打!自己打!”

话语说罢,张纮春举起手便朝自己脸上抽起了巴掌,而且一边抽打,一边道:“我不对,我该死,都是我的错,我要向世子妃赔罪…”

每打一巴掌,他便说出一句谄媚的话,而且张纮春对自己的确没留情,几巴掌下去,他的脸便肿了起来。

只是张纮春在自虐赔罪,却让围观的众人哄堂大笑,好似大过年看耍猴一般,忍不住哄场两句,让澶州王越看心中越是生气!

张纮春耍猴,他可不想当那个逗猴的!

澶州王朝着侍卫使了眼色,侍卫立即将张纮春拖出人群,不让他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

张纮春整个人都惊了,破锣嗓子朝天怒喊,“王爷饶命啊!王爷我是真心为您着想,王爷卑职能将功赎罪,求您再给卑职一个机会…”

澶州王吩咐侍卫放开手,怒斥张纮春道:“本王饶过你这一次,不该说话时就乖乖闭嘴,一边站着去!”

“是是是,卑职闭嘴,卑职一边站着去!”张纮春一边说着,一边退到一旁。

徐若瑾看到这一幕不由嗤笑,“王爷这是不打算罚张主事了?可王爷这般饶了张主事,我却不想依了,刚刚他就在污蔑我指使罗春太医坑害世子妃,又说出我曾掌掴世子妃,随后他便能失口否认是听信了谣言,信口胡说?”

“我是真不知张主事还有哪一句话可信,哪一句话不可信了?这还是礼部的主事大人呢!不知道,若是礼部侍郎大人见到这一幕会是什么心情?”

徐若瑾不肯就此放过,一旁瞧热闹的百姓也不由插话:

“说出的话转眼就能咽回去,这还是朝堂命官呢。”

“什么命官?开面馆儿的吧!拉出的屎都能往回坐,这也真是长见识了!”

“说话可别这么糙,人家可是礼部的主事大人。”

“他主事,我煮汤还不行吗…”

周围的人不敢腹诽澶州王,却不代表他们不敢腹诽张纮春。

如若是寻常的官员,他们也不会这般口无遮拦,只是张纮春今日的表现,实在让人不得不耻笑。

澶州王听到此话,看向张纮春的眼中露出杀意,也就这会儿在留他半晌,过了片刻,这种人绝对留不得。

张纮春听到他人的腹诽,本想转过身去辩驳两句,只是澶州王的目光让他一动都不敢动,只能狠呆呆的看向徐若瑾。

徐若瑾面色清明,却率先看到退出来的太医们,“怎么着?都没能拿到王爷的赏银,没能救得了世子妃?既然如此,想必是王爷冤枉了罗春太医,此时应该放人了吧?”

罗春看到徐若瑾,虽然心中激动,但更多几分担忧。

瑜郡主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她一出现,岂不是告诉所有人,自己与她关系熟稔?

即便澶州王放过此事,但刚刚澶州王也说要管多年前的那一档子旧事,罗春听说过徐若瑾的身世,所以瑜郡主此时掺杂进来,对他她绝对不是好事!

澶州王也看了一眼罗春,即便他无心放人,但楚嫣儿上演这一幕,他却又不得不暂时饶过罗春。

随意的摆手,吩咐侍卫放人,澶州王满心不悦,看向徐若瑾道,“所有的太医都没有法子,而你刚刚不是说对医药略懂一二,可以帮得上忙吗?酿酒的方子你开得了,治病救人,想必你也有法子,那就你去探望一下世子妃,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毛病!”

澶州王直接提出了要求,徐若瑾心中一凛,尽管她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不该答应,但如何推脱却还没想到法子。

张纮春自当知道澶州王留下自己就是为了让他适时出面与徐若瑾对峙的!

眼见徐若瑾不说话,张纮春在一旁捂着脸道,“瑜郡主向来是对医药精通,怎么不敢去给世子妃瞧病?难不成您也是话说的好听,做起事来就有顾虑了?”

徐若瑾召唤了一旁的梁拾,“先去替我打他二十个嘴巴子,他污蔑我与世子妃,王爷饶了他,我这一关,可还没过呢!”

梁拾当即领命,不等张纮春逃窜,便一把抓住了他,一双手左右开弓,二十个嘴巴子抽的啪啪作响,更是动作极快。

抽过之后,所有人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梁拾折身回到徐若瑾身边禀告,“启禀郡主,二十个巴掌一个都不少。”

“张主事要长一点记性,往后千万不要再肆意乱说话了!”徐若瑾的告诫,梁拾在一旁接话道,“恐怕他也没有机会了,估计掉了十颗牙,少一颗,您罚一个月的俸禄就是。”

“那要是多一颗呢?”徐若瑾似下意识的问。

梁拾朝天翻了一个大白眼,嘀咕道:“有钱的主子就是抠!”

第129章 我去

张纮春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两边的脸已经肿痛难忍,好似一只田耗子,只有脸是鼓鼓囊囊肿得老高,动了动嘴,吐出了几颗牙,他已经根本说不出话。

张纮春不由流出了两行热泪,也不顾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古训,他不能明白为何自己一心追随澶州王,可惜澶州王却半点儿维护他的想法都没有?

而且他一心揣摩世子妃的心思,更依此行事,可世子妃居然下令抽他的嘴巴?

难道是他办错了吗?

张纮春仔细想了又想,他都不觉得自己办错了,唯独的错事,就是他高估了自己。

那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和世子妃,怎会顾及他一个小人物的死活?

对,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只是现在才想明白已经有些晚,而且是太晚了!

梁拾数了数张纮春吐出的牙,正正好好十颗,一颗不多,一颗又不少,他送到了徐若瑾的面前,“您罚不着银子了!”

徐若瑾埋怨的瞪他一眼,踱步走到张纮春的跟前,“疼吗?”

“兔…”张纮春吐出的字都变了音调,随后跪在地上,朝向徐若瑾便磕头求饶。

“你即便是把头磕破了,我也不会饶过你,因为你阳奉阴违,两面三刀的事情做的实在太多了,刚刚不过是责罚了你污蔑我掌掴世子妃,挑拨我们之间的姑嫂关系,至于你污蔑我指使罗春大人坑害世子妃的事情,我还没有算这笔账。”

张纮春眼前大惊失色,继续连连哭着磕头,好似要磕死一般!

徐若瑾摇头看他,“善良,不是被你利用的,你如若想磕死这里,我是不会拦着的。”

围观的百姓们不由兴奋起来,他们没想到瑜郡主是这般的雷厉铁血,还以为张纮春磕成这个模样,主子心思一软就放过了他!

这等小人,虚头巴脑,谄媚逢迎,两面三刀,作恶多端,看那副嘴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他们更是张纮春贼头贼脑的见证者,起码在王府门前这一番做派,就极其引人作呕!

这样的一个人挨了郡主的处置,老百姓怎能不兴奋?

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儿大,而一传十、十传百,前来澶州王府门前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澶州王对此甚是不满,走到徐若瑾跟前道,“王府门前不是看你罚什么礼部主事的!你不是来探望嫣儿身子的吗?那你倒是为她亲自去诊脉瞧病啊!”

“本王已经开了口,谁能救治得了世子妃,本王就答应他一个要求,无论这个人是谁!”

澶州王余光一扫一众太医,“加官进爵,赏银万两,有谁来啊?”

太医们战战兢兢,谁都不敢再接这个话了。

这时要再不知澶州王此话乃是对瑜郡主所说,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呆子!

只是人们心里又蹦出个念头,如若瑜郡主为世子妃诊脉的话,会不会看出她是堕了胎呢!

想到这里,太医们心中不由惊悚,更是寒毛乍起!

亦或许世子妃就是为了这个,所以才…

太医当中有头脑聪明的,立即反应过来,而同时反应过来的人还有罗春!

罗春面露惊恐,呆呆的看向徐若瑾!

瑜郡主并不知道世子妃到底是何病症,如若她真的去诊脉下药,无论是对是错,那都是错!

太医当中没有人敢说出世子妃有堕胎的迹象,如若喝下郡主开了方子的药,然后再…

事情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罗春很想上前与徐若瑾说个透彻,只可惜澶州王挡在他的面前,王府侍卫更在他的两边,好似是故意的将他与郡主隔离开来。

罗春朝前迈了两步,王府侍卫立即上前将他挡了回去。

侍卫身姿魁梧,将罗春挡了个严严实实,徐若瑾根本看不见他。

罗春胆怯,可是他已经做好准备,如若郡主答应下来,他便立即呼喊出声,好歹也要让郡主有个心理准备。

徐若瑾面对澶州王的逼问,她知道自己只能答应下来。

“不敢说一定能够救治世子妃的病,但好歹也是沾着亲的,今日前来更是为了探望,如若王爷应允,就派人带路吧!”

“去就是治病,不能治病,你探访有什么用?”

澶州王在逼着徐若瑾答应,“你直接给本王个痛快话,这病你能不能治?本王也可以先答应你,如若你能够救治好嫣儿,那本王对你的偏见一笔勾销!”

徐若瑾明知道澶州王就是在逼着自己为楚嫣儿诊脉开药,但这件事情她绝对不能答应,否则就真的迈入楚嫣儿的坑中。

但如若不答应的话,澶州王会不会继续纠缠罗春?而师父又会不会露面呢?

徐若瑾心中正在七上八下地思忖,澶州王在一旁不耐烦地催促道,“到底行不行?你寻常给人酿酒开方子,不是头头是道?今日让你救治嫣儿,你就如此推脱,难不成是你盼着嫣儿死吗?”

“王爷这话却是冤枉我了,并非是我不敢为世子妃诊脉开药,寻常酿酒乃是养生而已,与行医治病大相径庭,若瑾哪敢肆意答应?那才是故意的欺瞒王爷了!”

“少说这么多废话,本王管你调酒方子养生还是治病救人,如今所有太医都没有办法,你又是懂得医药的,你不来谁来?”

澶州王面色凶狠,“如若你不答应,那你之前所说的一番慷慨之词就都是废话,还什么顾忌亲情,呸!”

“好,我答应!”徐若瑾一口应下来,也是豁出去了。

因为她已经在人群当中看到了洪老大夫,为了避免师父的出现,她没有时间继续纠缠。

微微的朝着师父的方向摇了摇头,徐若瑾看向澶州王道,“请王爷派人引路吧!”

澶州王一愣,刚刚徐若瑾还满口推脱,怎么突然答应得这般干脆?

澶州王正准备吩咐管家引路,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制止了此事的发生,“世子妃乃是金玉良体,王爷怎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让毫不懂医术的瑜郡主去诊脉开药呢!这件事情说起来真是荒唐,老夫已按捺不住了!”

“谁?是谁开口说这番话的?站出来!”

澶州王瞄向四周,洪老大夫蹒跚踱步,站了出来,双手作揖,朝向澶州王行礼道,“老夫洪君为澶州王请安,不知王爷是否还记得在下?”

澶州王的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徐若瑾心中焦躁,满心腹诽,“师父啊师父,您为何还要出现?难道真的拦不住您吗?”

第130章 师情

徐若瑾心中哀叹,洪老大夫没听自己的劝仍旧出现,而澶州王则看向洪君笑道:

“本王自当记得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敢回归京都,难道是日子过够了,不打算要这个脑袋了吗?”

洪君没有看向徐若瑾的方向,畅怀一笑,感慨道:“活的年头足够久了,本想隐姓埋名,苟且偷生,只是这辈子终归身披罪名,只怕闭上眼后难以叩见祖宗,而听澶州王为救世子妃许下了重愿,所以才按耐不住心情,前来京都。”

“好在这一路上都未被人发现,更有幸见到了澶州王,不知道老夫如若出诊,王爷是否应允呢?”

洪老大夫的提议,让澶州王沉默了。

事情的起因就是想要把多年前的旧账翻出来,逼迫皇上早早的拿出定论,朝霞公主毕竟没有死,而是在宫中囚禁,可她的私生女被皇上册封为郡主,这件事情无论怎么看都乃是皇家丑闻!

澶州王不管丑闻还是喜闻,他只不过是想让夜微言明白,徐若瑾的身份乃是不可触碰的逆鳞,他即便大力的提携梁霄,可徐若瑾毕竟乃是梁霄之妻,是无法抹杀皇族的耻辱!

而洪老大夫的出现,定然会让人们又想起当年的事,因为当年死的可不仅仅“熙霞宫”中的所有宫女太监,被朝霞公主连累的朝臣大有人在。

如若这笔旧账能够掀起惊涛骇浪,无论皇上如何处置,澶州王都能得益。

皇上不依先帝的遗诏,继续袒护徐若瑾,那自当可以联名弹劾皇上无后为大,不遵先帝遗诏更乃是大不敬,更是不孝,两大罪名足以让如今势头猛起的夜微言束手束脚,慌乱无策。

好似激流勇进的洪水遇上阻拦的坚石,即便冲了过去,也会四散飞溅,扬空如雨,没有那凶猛的势头了。

可如若皇上不袒护徐若瑾,自当也是伤了梁霄,如今夜微言身边有梁霄辅助,那股隐形的力量着实可怕,让澶州王不得不心中存忌。

只是如今洪老大夫也出现了,徐若瑾也答应为楚嫣儿诊脉治病了,该怎么做澶州王却犹豫了。

到底让他们二人谁去给楚嫣儿诊脉开药?

洪君的医术,澶州王心知肚明,那当年可是将先帝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人,否则他负罪潜逃,先帝也不会至此不理。

可楚嫣儿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病,若被他瞧出来,岂不是会看破这个局了?

若是让徐若瑾去治病的话,此事众人都瞧着,难免会有些牵强,有前任医正不用,却偏偏用一个野路子的徐若瑾?

这话听起来便是荒唐。

所以澶州王沉默了…

徐若瑾见师父仍旧想要为楚嫣儿诊脉,她必须出面阻拦!

因为师父根本就不知道这乃是一个迷局,为的便是引出他,而不是真想让他行医治病,他又何必沾这个忌讳?

“洪老大夫的威名,本郡主自当知晓,只是你乃多年的罪臣,还是不要为世子妃诊脉为好。”

徐若瑾没有挑明两个人的关系,而是以身份压制此事,想必师父听到此话也应该明白事情另有玄机,“世子妃毕竟乃是皇族之人,岂能容一个罪臣治病?这话听着便是笑话!”

洪老大夫怎能不知徐若瑾心中所想?

只是他来到京都之后,事情已经不再是之前想的那般简单,他如今身负圣命,已经身不由己了!

“老夫即便是罪臣,可好歹是前朝医正,即便是罗春,那也是老夫的徒弟,瑜郡主当年在中林县时,不也屡次拜访老夫吗?想必还是知晓老夫的名声,此时为何阻拦老夫前去为世子妃治病呢?!”

洪老大夫直视徐若瑾,“老夫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王爷的承诺,闭眼之前想要洗罪,更何况老夫徒弟遍天下,总不能让他们背一个认罪臣成为师的包袱,那便是老夫做孽了。”

“在中林县时,本郡主的确听闻过洪老大夫的威名,可中林县毕竟乃是偏荒之地,名医甚少,怎能与京都的太医院相提并论?!”

徐若瑾的针锋相对,更透着满分急切,“总不能因为洪老大夫想为自己和徒弟洗刷清白,就至世子妃的生死于不顾?那乃是皇族亲王世子妃,不是普普通通的百姓,还望老先生能想个清楚,不要贸然行事,否则您是付不起这个责任的!”

徐若瑾重重地咬了“责任”二字,心中更是焦急师父为何不肯听劝?他在京都混迹多年,怎能看不明白这就是个圈套,可他却执意要往其中钻,难道是为了自己吗?

澶州王逼迫自己去为楚嫣儿诊脉瞧病,不知背后还有什么阴谋。

师父出面阻拦自己,想必一定另有打算。

可这个责任他真的付不起,那可能会搭上性命,不能全身而退。

自己毕竟乃是皇族册封的郡主,更披着一品诰命的身份,即便去瞧病时突然妊娠反应强烈就此告退,澶州王也说不出一二。

而师父的出现,想必已经挑起多年前的纷争,皇上必定是要降罪的,可他如若不掺杂进这件事,再让梁霄出面去求情,师父可能会免罪!

师父为何要这么固执呢!?难道他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洪老大夫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心中感激自己这个未曾公布于众的徒弟,但有些事情他必须亲力亲为,是不能容别人伸手帮忙的。

“瑜郡主阻拦老夫为世子妃瞧病,难道另有所谋吗?”

洪老大夫看向周围众人,“罗春太医治不了,所有的太医都治不了,此地只有老夫一个能让先帝起死回生的人,而瑜郡主却信不过我?难不成以为您为世子妃灌上两口酒,她就能立即痊愈吗?呵呵!简直是最大的笑话!”

“本郡主就是信不过你!”

徐若瑾开始胡搅蛮缠起来,“难道王爷真要让这样一个罪臣去为世子妃治病,世子妃的命,可不仅仅是澶州王您的,太后她老人家都对世子妃极其疼爱,不容她受半点委屈,如若王爷就此独断专行,我是不答应的!”

徐若瑾看向澶州王,“除非太后她老人家和忠勇侯都点了头,否则,我一定会拦着!”

第131章 固执

梁一此时已经赶到了梁拾的身边。

其实他早就看到了郡主,只是刚刚瑜郡主正在与澶州王对话,梁一也没有办法冲上去禀告什么。

而此时眼见郡主又开始犯起了倔,梁一着实忍不住将四爷的传话告诉给方妈妈,方妈妈眉头一紧,感叹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郡主便是执拗的性子。”

“那我这就去回给四爷。”梁一也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方妈妈点点头,反问道:“四爷此时在何处?”

“应当还在宫内。”

梁一说罢此话,又转身挤入人群之中,奔向皇宫而去。

而此时张纮春也正想撤离此地,只是单凭马彪一个人的力气,已经搀扶不动他了。

看到自家老爷如今的下场,马彪满心感慨,却一句劝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再劝又有什么用?自家老爷往后恐怕连饭都要吃不上了,那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去处呢?

这件事不能再拖延,而是要认真想一想了…

梁霄与夜微言密谈之后,夜微言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暴躁惶恐,而是踏踏实实的静下心来,开始思忖梁霄所说的事是否可行。

而此时门外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田公公耳朵最灵,那人还未等进了书房的门槛,田公公已经迎了出去。

想必是又有急事发生,否则皇上有令,无急事大事,其余之人不可以踏入御书房。

听得来人回禀澶州王府门前闹出的花样,田公公倒吸了一口凉气。

摆手将来人打发走,他愣了半晌才转回御书房内向夜微言回话:

“…澶州王府门前又起了热闹,而且闹得还挺大,瑜郡主也赶过去了,如今正与澶州王对质。”

田公公余光睹了一眼梁霄,“所有太医,包括罗春大人都没能救得了世子妃,王爷一怒之下,让罗春大人跪在地上,那前任医正洪君突然出现,想要为世子妃探病诊脉,可谁知瑜郡主却不答应,说洪君乃是当朝罪臣,不配为世子妃瞧病,您瞧瞧这事儿闹的…”

田公公没敢把实话说出来,只能绕着弯子回给夜微言,毕竟此地还有梁霄在,如若让梁霄知道皇上指使洪君去灭了楚嫣儿的口,还不知会发生多么大的变动!

夜微言一听此事也愣住了!

“这…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楚嫣儿生病,怎么还把若瑾给搅和进去了?”

夜微言没有提洪老大夫出现一事,因为梁霄很可能已经猜到自己已经见过了洪君。

有些事也不用说得太明白,否则不仅是伤了颜面,而且还容易寒了人心。

“皇上,您看此事怎么办?”

田公公满脸苦涩,转眼看向梁霄道,“梁左都督,要不然您去劝一劝郡主?倒不是觉得她在王府门口闹事不合规矩,毕竟还有着四个多月的身孕,与澶州王纠缠不清,伤着身子可怎么办?”

梁霄轻挑眉头,也猜测估计是梁一的话没有传到,不过即便传到了,那丫头若真铁了心思做什么,也没有人能拦得住。

“还有什么事儿吗?如若单是洪老大夫要给世子妃诊脉治病的话,若瑾也不会强势阻拦。”

“还有便是…礼部主事张纮春,污蔑郡主与洪老大夫在中林县时便结识,更是指使罗春坑害世子妃,但这件事情已经化解,因为所有太医都治不得世子妃的病,而且两位主子还都赏了张纮春巴掌,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

田公公提及张纮春,夜微言都没想起来是谁?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个礼部主事,怎么还敢如此大言不惭?!交礼部侍郎好好管管,什么东西?!”

夜微言对此满不在乎,仔细想了想,看向田公公道,“你亲自去一趟,别好似来宫中传话朕却不当回事儿,洪君的医术,朕是信得过的,你也告诉徐若瑾,就说太后传她进宫,朕留她晚上一同用膳,也告诉洪君,如若他能将澶州王世子妃的病治好,朕就免了他多年前犯下的罪行,他自己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他的造化了。”

“是!”田公公得令,也看懂了夜微言的神色。

皇上这是执意要弄死楚嫣儿,只是话语已经传进宫中,再让楚嫣儿死的那么快已经不合适了。

田公公离去之后,夜微言转头看向梁霄,“如若此事能够办成,朕就答应你一个条件,可朕很好奇,你会提什么要求?”

“我的要求,就是若瑾要提的要求,”梁霄回答的很平淡,“仅此而已,就这么简单。”

“梁霄,你能不能活的有点骨气?难道,你往后都要为了这个女人舍身入死?”

夜微言说出此话的表情很奇怪,尽管徐若瑾乃是皇族的血脉,他也要称一声表妹,可他实在看不过梁霄这一副媳妇儿比天大的德行。

没有女人就不能活了?

他可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更是很多府邸贵女的心中英雄,可这个家伙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徐若瑾,夜微言本不信他是真心的,可时间一长,他发现这个家伙,居然是来真的!

实在让他无法容忍…

“我就这么怂,有何办法?”

梁霄大言不惭,分毫不觉得说自己怂有什么丢人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贪生怕死,一生只有这一朵花就可以了,关键是看结不结果,否则花朵再多又有何用?”

夜微言被噎的面红耳赤,满脸通红,被梁霄挤兑,他还半句话都回不上!

后宫佳丽无数,可能为他诞下皇子的却并无一人…梁霄所说的结不结果,岂不就是这个意思?

眼睛已经快翻上了天,夜微言冷哼一声,“朕已经与你无话可说,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走吧走吧,快走,朕看到你便头疼!”

“皇上刚刚不是还说要留郡主与微臣在皇宫用膳吗?没吃饱,哪里去?”

梁霄自行找寻了一把椅子坐下,“臣乐意陪皇上下棋。”

夜微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如若真有下辈子,朕再也不要你这样的臣子!”

“下辈子?”梁霄摊了双手,“谁知道下辈子又能如何呢!让臣一个车如何?”

“你休想!”

“那就开始吧!”

第132章 圣命

徐若瑾与澶州王的对峙,一直僵持了许久。

对于徐若瑾的固执,澶州王也颇有些无可奈何,因为他斗嘴斗不过徐若瑾,徐若瑾喋喋不休,更是大道理讲个不停,她说上十句,澶州王才能插上一句。

这种憋气的感觉实在窝火,可他又说不出什么!

因为徐若瑾句句不离以楚嫣儿的身体为重,澶州王纵使批驳徐若瑾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可徐若瑾只几句话就能让澶州王反应慢上半拍,跟不上她的节奏。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多年之前的朝霞公主,曾经他与皇姐之间的对话,从来都是听之任之,反驳不了,倒不是没有胆量反驳,而是觉得朝霞公主所说一切都是对的。

而如今再看朝霞公主的女儿,虽然他明知道徐若瑾是不讲道理,却仍然反驳不出半句…

这都是什么事儿呢!

洪老大夫看到徐若瑾扶着腰肢在说个不停,心中五味繁杂,一股难以形容的激动涌上眼眶,却不敢让热泪流下。

他没有想到,徐若瑾当初不过随意拜自己为师罢了,如今却如此袒护自己?

她身子娇弱,更身怀有孕,喋喋不休了一刻钟都没有停歇,更是根本不顾郡主的身份,在澶州王府的门前与王爷对峙?

围观的百姓不知有多少人看着这一幕,俱都是被瑜郡主的做派惊的瞠目结舌,下巴都快掉了!

这哪里是皇族的郡主?

今日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徐若瑾才不管那么多,他只要阻拦洪老大夫不跳入澶州王设下的圈套就足够了!

“并非是我刻意阻拦,如若王爷此刻向皇上请命,为洪老大夫免去之前的罪责,我亲自向他赔罪,更是请他为世子妃诊脉瞧病,否则我便不答应!”

“徐若瑾你够了!”

澶州王已经受够了她,“有本事你先去看,你若不成我再请洪老大夫出马还不行吗?本王真是惹不起你,也不知皇上是犯了什么癔症,居然能封你为郡主,这哪里是皇族郡主的做派?简直就是泼妇!”

“旁人平时都说我不遵守规矩,如今我遵了规矩,却又说我是泼妇?到底是谁不讲道理?”

徐若瑾仰头看着澶州王,“未在太医院任职的人,不允擅自为皇族之人治病诊脉,这是我曾听说的规矩,难道王爷不知道吗?”

“有这么一条吗?”澶州王对此的确不能肯定。

徐若瑾也不过是信口胡说,反正皇族规矩那么多,她随意编一条又能如何?

“原来王爷连皇族的规矩都不记得了,也难怪会广布诏令,请天下名医为世子妃诊脉治病了!”

徐若瑾看向洪老大夫,“此事我乃对事不对人,如若没有皇上亲自下令,您为世子妃治病如若治好还罢,如若没能治愈,那就是砍头的下场,我不求您对我感恩戴德,但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没有皇上亲自下诏,您不能进王府!”

洪老大夫翕了几下嘴唇,却说不上什么话来。

尽管徐若瑾的语气冰冷,更带有几分刻薄,可她眼眸中散发的暖意洪老大夫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徒弟对师父的敬畏和规劝,更有告诫和不舍…

洪君突然想起了沐阮,想必自己为沐阮找回清白名誉的话,徐若瑾会照料好他的,自己即便丢了这条命,也能安心闭眼了!

澶州王自不知道他二人之间的对视便是交流,而不等澶州王在说什么,远处有人飞奔前来回禀,“启禀王爷,宫中已经得了消息,皇上派田公公亲至此地,马上就到了!”

澶州王倒吸一口冷气,宫中这时候来人,想必不是什么好事…可虽这般思忖,澶州王也不得不上前相迎。

王府的侍卫将百姓驱散,腾出了宽敞的道路迎接田公公的到来。

徐若瑾皱了皱眉头,心中更是讶异宫中怎么会来人?

而方妈妈此时趁机上前在她耳边道,“四爷一早便入宫了,梁一过来传话,洪老大夫的背后可能是宫里的那位…”

徐若瑾当即一惊,这般说来,她就能够想明白为何师父执意要出面了!

看来他不单单是为了清正声名,而是还有别的打算了?

正在徐若瑾犹豫之际,田公公已经下了马车,向王爷请安过后,又前来为徐若瑾行礼,“郡主哟,咱家知道您惦记着世子妃,可您也要惦记自个儿的身子呀!刚刚皇上和太后都听说了,太后让您快进宫去陪她老人家说说话,皇上晚间要留您和梁帅用膳,特意让咱家过来请您进宫!”

徐若瑾心中一紧,想要再说什么,却被澶州王抢了先,“太后顾忌着郡主的身体,难道就不顾及着嫣儿的身体吗?瑜郡主刚刚还说要亲自去为嫣儿诊脉瞧病,还是稍后再进宫为好!”

澶州王面色绷紧,不容置疑!

他虽然受不了徐若瑾的胡搅蛮缠,但更受不了皇上想就此把徐若瑾请走!

如若徐若瑾走了,那这一场戏岂不是白演了?他可是耗费了很大的心思的!

澶州王此时有些后悔,刚刚就不应该顾忌洪老大夫在此,他让徐若瑾去为楚嫣儿诊脉是不是合适,自己被她的喋喋不休弄得脑子发懵,不过是慢了片刻,就被皇上得知消息捷足先登了!

澶州王根本就没有派人去宫中回禀,想必是澶州王府的事情刚一发生,就有人到宫中去传信儿…

田公公讪笑两下,根本不顾徐若瑾还要说什么,转过身去看向洪老大夫,他得把皇上刚刚的话一一传到,“…皇上得知您回归京都,知道你有戴罪立功之心,已经亲下口谕,只要您把世子妃的病治好,之前的罪过全部免了,但事情也不可急功近利.能不能成,就看您的造化了!”

洪老大夫心中微怔,在宫中伺候多年,他自当明白皇上此话为何意?

“罪臣洪君谨遵圣旨!”

洪老大夫跪地磕头,随后起身,看向王府的管家道,“即便如此,事不宜迟,就劳烦您引路了!”

第133章 安全

洪老大夫急步奔往澶州王府,徐若瑾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忽然感伤。

难道就看着师父这样去跳入火坑?为何她心中这样不忍呢!

澶州王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可太后召徐若瑾进宫,皇上又派洪老大夫为嫣儿治病,而且还许诺如若治愈就会为他免罪,这岂不是好人都让夜微言做了?自己在这里闹腾一通,白浪费了吗?

绝对不能让徐若瑾走!

澶州王刚刚有了这个念头,却是徐若瑾突然开口:“本郡主惦记着嫣儿表妹的身体,先去看一看洪老大夫如何救治,然后再进宫为太后请安!”

这话一出,让田公公惊愕过后皱了眉头,“瑜郡主,您身体不佳,即便进了王府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是再因为世子妃病卧在床,触景生情,徒增劳悲,连咱家都是要被太后训斥的,您还是先与咱家一同进宫,这里稍后有了结论定会进宫禀告,您仍旧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又何必在这里等呢!”

“如若洪老大夫能够治好世子妃,我进宫向太后禀告也是带去喜讯,太后她老人家怎会怪罪田公公您呢!”

徐若瑾知道自己进王府并不合适,“我索性就在这里等,不过是稍稍耽搁片刻再进宫罢了,田公公您不用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