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这份功底显出来,倒叫他刮目相看。

“家里没少研磨?”

她不妨他突然就发了问,手下动作放缓些,温言细语,带了点儿小委屈。“被二哥哥罚的。爹爹偏心,太太也偏心。被二哥哥罚了,也没人求个情。”

“也”字儿说得有些娇气,特意拉长了声调,加重了语气。

他侧耳听她细声喃喃,笔下游走,并未停下。耳畔是她软软的抱怨,丝丝缕缕钻进心里,静夜里,暖融融,驱走夜幕的寂寥。

他有些憾然,她每每说起幼时光景,总会不自觉透出欢喜,以及令他十分在意的牵肠挂肚。

公孙笑言,他将她做了闺女教养。而他只觉与她相遇太迟,那些她一提及,小脸便熠熠生辉,眼角眉梢都爬上笑意的陈年旧事,他无甚了解,或多或少,心里是介怀的。

“想家了?”他落下最后一笔,缓缓合上文书。抬眼静看她,眸子有些暗沉。

她不知他心里所想,见他搁了笔,也就跟着放下墨石。点一点头,低垂着眼睑,放下挽起的袖袍。

他不说还不觉得。真出口,心里有些发酸。

瞧她闷闷的,他捉了她折腾袖口的小手,带了人打横坐到腿上。半搂着她,心也跟着软和下来。

“今儿在养和殿,难得机灵一回。终是有了长进。”他摸着她脑袋,嫌弃金钗割手,索性拔了去。比起她头上冷冰冰的头面,他更爱直接碰触她又软又滑的青丝。

突然就岔了话头,她怔楞好一会儿,总算听明白,这人看似夸奖,实则是奚落她平日躲懒,不求上进。

难得机灵一回?她斜眼瞅他,满眼不赞同。

“那是察言观色,真本事。”她拽拽他袍子,替自个儿正名。

他也不与她争辩,只托起她下巴,两指拧一拧。又抬手抚过她眉眼,慢条斯理,指尖描摹她仿若江南烟雨般氤氲淡雅的峨眉,他眸色幽深,俯身靠近些,直直看进她眼里。

“真有这本事,你倒是说说看。今日养心殿门外,你回头张望,可从本世子面上,瞧出些名堂?”

她只觉他这话听在耳中,格外低沉两分。含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莫名就叫她脸红心跳。

养心殿门外?他是指他与那几位大人乘了软轿亲临,刚下轿那会儿?

离得那样远,她以为是自个儿错觉,原来他真是在看她。那会儿她在想什么呢?七姑娘眨一眨眼,细细回想。

对了,彼时她惊叹他官袍加身,鹤立鸡群,眼也不挪的看他。既意外,又欣喜。哪里还有闲情,生出旁的心思。

总不能告诉他,她被美色迷了眼,真是丢人。她喏喏答不上话,靠在他胸口,兀自不吭声。

他目若点漆,本也没指望她答话。欺得更近些,热热的鼻息扑在她面上,指尖轻捻她耳廓。

“猜不出来?也对,离得远,瞧不真切。”

他眼里有魅惑的光,搁她腰间的手掌比她脸颊还烫。她隐隐猜出些什么,心里砰砰直跳,被他灼灼逼视着,陷在里头,无法自拔。

“那会儿见了阿瑗,是欲对你说——”他幽暗的眸子将她整个人席卷进去。一字一顿,微微错身,附在她耳边低语,“自废园一别,想了你一宿。相思太苦,恨不能拥你入怀。”

唰的一下,她面上红得滴血。软软偎在他身上,眼里雾濛濛,羞不可抑。躲进他怀里,揪着他玄色蟒袍,做了缩头乌龟。

这个男人太会逮空子说情话。太直白,她招架不住。尤其那句“想了一宿”,直叫她想入非非,一个字儿也蹦不出来。

他抱着她,胸膛微微震动起来。低低沉沉的笑声,醇厚诱人。并未就此放过她,反倒追问,“阿瑗可有时常惦记本世子?”

从前不识情滋味。自有了她,脑子里得空便是她的身影。他惦念她,自然不许她没心没肺,落得他一厢情愿。

她不肯回应,他便咬她耳朵。她哪里是他对手,三两下便咿咿呀呀老实招了。一边躲闪,一边娇娇喘息,一骨碌承认,“想的,想的,每晚都想。”他含得她浑身都在发颤,她只觉耳朵颈脖,温温润润,湿湿的,再不制止,她已是襟口半开,他不会罢休。

嘴巴比心诚实。一着急,藏在心里的思念,便和盘托出,再没有遮掩。

他本已料到答案,只真个儿听她带着丝软软的哭腔说出口,心头一震,怜惜汹涌而起,来势汹汹。她在宫里被人刁难,想他是自然…

分明是他私心作祟,瞧她闷闷不乐惦记家里,便想亲耳听她说一句,她亦是惦记他的。迫她叫他遂了愿,这会儿又反过来心疼。

于是待她自是千般疼,万般宠。耐着性子好言哄她,见她死死搂着他,偏就不肯正眼看他。他眸子一眯,自认手段不会比姜昱还不如。

索性抱了人,起身往净室去。

第180章 脉脉此情谁诉

一不留神便被他带到了净室。她不肯抬头,一是当真难为情,二来…她埋在他颈窝,耳畔是他柔声轻哄,他那些甜言蜜语,她在心里丝丝回味,嘴角咧开灿烂的笑。他这样的家世,难得好脾气迁就人,平日受多了他严厉管教,她偶尔也会藉故撒娇。

结果呢,待她窃喜着被他放下,稳稳当当落了地,她偏头从眼缝里往外瞅,一眼瞥见齐她胸口高的深木盆,还有一旁搁换洗衣衫的锦榻。她有些傻眼,没料到头一回恃宠而娇,好似,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一心以为诉过衷肠,缠缠绵绵的情味儿还未散去,接着便该是花前月下。园子里靠坐着,说会儿子话也是好的。

瞧她一脸惊愕,他手掌挟着她侧脸,微微使力摆正她脑袋。她尚且带了迷糊,杏眼仰望他,渐渐的,读懂他眼底那抹浅显的调侃。

“可惜。阿瑗若然再闹腾片刻,本世子便动手与你宽衣。”他手掌抚着她肩头,目光在她身上放肆打量。明明白白告诉她,她使的小性子,于他看来,刚刚好,正中下怀。

她异常羞窘,手臂唰一下从他脖子后抽回。这人太精明,她偷偷捂着的小得意也瞒不过他。

此处乃净室,他离她只半步之遥。他伟岸的身形笼罩她,两人间环绕的气息,像是着了火,氤氤氲氲,灼热起来。彼此都不出声,如此静夜,他自沉稳如故,而她,敌不过他轻飘飘一个眼神。

她觉得不自在,小手抵着他胸膛,登登向后退出两步。他气息太炙热,撩动着她,她怕引火烧身。

怕成这样。他深看她一眼,回转身离去。

屋里倏然没了他身影,压力尽去,可也令她有几分莫名失落。这人怎地一声不吭,突然就撇下她。

她环顾四周,想起这是他更衣梳洗的地儿,绯红着脸颊,盘算着赶紧离去,她一姑娘家,待在男子净房,太不像话。

刚抬了脚,却听外间有依稀动静。他在与人说话,屋里不止他一人!

她吓得赶忙止步,再不敢轻举妄动。竖起耳朵,好似听见有重物落地的声响,还有,甲胄摩擦的铁器声。

她忽而明白了,跟他进来的,是院子里当值的护卫。直等到他屏退了人,亲力亲为,提了两桶热水进来,她才眨着眼,有些猜到他意图。

“您今夜,不回府上么?”

他高挽了袖口到手肘,露出遒劲结实的手臂。并不答话,倒好了水,将空木桶靠角落里,贴墙根儿放好。这个男人做事一如既往的严谨,细节处面面俱到。她默默看着,只觉他身上许多可圈可点之处,无一不叫她欣赏。

他回身,眼里有莫名的光。当她跟前,一颗颗解着盘扣,眼看是要褪去外袍。

“这般,够不够显然?留下陪你,不是正好如了阿瑗的愿?”

她呆若木鸡,反应过来,急急转身往门口奔。他早料到如此,半道截了人,长身玉立拦在她跟前,衣襟已半敞,好在里边儿还有月白的里衫。

“不肯侍浴?”

她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额前碎发落下来,很有些羞不可抑的惶急。早顾不上他今夜宿在何处。

“夜深了,亥时已过。我这就回房。”她慌不择路,一门心思往边儿上窜。他不过微微侧身,便等来她自投罗网。

她被捉了肩头,动弹不得。随即,他伸手拨开她额前细碎的绒发,沁凉的唇瓣印上她标致的美人尖。他的吻很淡,不似方才热烈,有种干净的味道。

“勿闹,漱洗后早些安置。柜子里与你备了换洗衣衫,挑喜欢的用。”

她这才明白,他动手打水,却是为她备的热汤。侍浴一说,不过笑闹。

净室里悠悠爆了个烛花。

她整个身子浸在热汤里,脸颊酡红。那人守在外间,很守规矩。帘子遮得密密实实,他并未擅自入内。

她用着他的浴盆,他的膏胰子,浑身都是他的气息,丝丝缕缕渗入她毛孔。

她浸在一池热水里,就好像陷在他宽厚的怀抱。她从未与男子这般亲密过,脑子晕晕然,像是喝醉了酒。

他是存心的,她心里都明白。攻心是她的拿手戏,可这会儿,被他使唤到她身上。

一步一步,步步为营。温水煮青蛙。这便是他的目的。一点一点让她习惯他的亲近,而不会激烈挣扎抗拒。他用她能够接纳的方式,催生她对他的熟稔。

攻心一道,她若算得将才,他便是无可匹敌的帅才。明明看破了他的用意,可她绞尽脑汁,也破布了局。

她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他这般手段,她必然会屈服。

她手里捧着他的面巾,浇了热水,蒙在脸上。知他能听见,她便闷声闷气,呜呜抱怨。

“您这是明着欺负人。”狠狠欺负了她。

欺负她脾气温和,少有与他争执。更欺负她,实在喜欢他,会因他而心软,由了他欺负。

他抱臂倚在净室门外。听她娇娇怨怪,三分委屈,三分无奈。他便露了笑,笑得光风霁月,满室生辉。

他不否认,从头到尾都是他图谋她。他目光悠远,仿若不见银盘的夜空,漆黑一片,无边无际。

“阿瑗,此刻想明白,却是迟了。如今你亦是心甘情愿,这话可对?”

她无从抵赖,揉了他面巾下来,揪成一团,水里狠狠荡一荡。

半晌,她漱洗干净,擦干了身子,起身披上他早早给她备下的丝帛寝衣。鹅黄的缎面,右衽绑系带。面料很软,滑滑的,又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只是叫她脸热却是,这人连小衣也没疏漏。好在看式样花色,俱是尚衣局置办。七八件兜衣,包裹在素底包袱里。看打结的花样,该是出自宫婢之手,并未被人拆开过。她这才稍稍舒一口气。

收拾完,她蹑手蹑脚挑帘子出来。发丝上沾了水汽,手里抱着换下的衣衫,小衣严实裹在最里边儿,不欲叫他瞧见。

她方才梳洗,便与他对上了面,别扭是少不了。

他将她出水的清丽尽收眼底,瞳眸缩了缩,抢先断了她告退回屋的念想。

“稍待片刻,先去屋里坐坐。”说罢不顾她答不答应,迳直错身,入了净房。临去前给她个告诫的眼神,那意思,胆敢落跑,有她好看。

少顷,里间传出哗哗水响。相比她小心翼翼,没敢弄出大动静,他却是肆无忌惮了。

想着一墙之隔,他身无片缕,她赶紧逃到书房,灌了杯凉水,这才觉得好过些。正举着空杯子,她蓦地一怔,突然想起他放到墙根儿的空木桶。

热水仅够了她用。他这会儿哗啦哗啦,冲洗的…

她惊在原地,手腕有些颤巍巍。一把团了裙衫,再待不下去,冲出书房,恰好遇上他出来,埋头系寝衣腰带。

“往哪儿去?”他挑眼睨她,小丫头不学乖的毛病,何时能改?

连人带衣衫,一把抱了往回走。半道不耐,又信手抽了她怀里裳服,一件儿不漏,全数往圈椅里扔。

他看也没看,只将她扣在怀里,香喷喷的身子,纤侬有度,手感极好。比船上那会儿,养得更合他心意。

他既歇在此处,她还想留他独自睡下不成?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阿瑗,今晚留下。”

第181章 所谓“退而求其次”

他在要求她。头一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依旧是初入京时候安歇的寝榻。蜷缩在他怀里,纱帐外一灯如豆,散着濛濛的光。她闭着眼,小手覆在他摩挲她腰肢的手掌上,悸动连连。

终究还是听了他的话。为了他凑在她耳边,浅浅吟哦的“卿卿”。

洒开的青丝铺满枕席。纯粹的乌黑里,露出一抹欺霜赛雪的白。靠得近,能藉着微末光亮,看清他昨日留在她颈脖上,深深浅浅的印记。

“再两日,带你去西山游玩。”他唇瓣划过她后颈,扑面而来,全是她的香。埋在她发间,他目色平和,用挺拔的鼻梁,轻碰她耳根。

“可会骑射?”借口问话,消减她的慌张。大手从里衣边角探进去,摸上她腰间软肉。小丫头身形玲珑,却不消瘦。相较燕京贵女追捧的楚腰,他更偏好如她这般,天然不造作,养得又娇又软的身段。

骨肉嶙峋,何来的美态?

她微微一颤,并未推拒。他的手指仿若挠痒似的撩拨她腰肢,因着这份故意的逗弄,反倒少了贸贸然,肌肤相亲的尴尬。

果然,他花了心思,叫她适应。能替她考量的,他少有顾及不到。

“不会…”声气儿有些娇,她怕痒,不觉便往他怀里缩。

她这般不经意的讨饶,寻求他庇护,轻易便讨了他欢心。于是语气越发和煦了。“不会无妨。携阿瑗同骑,实属美事。若然想尝试,出了城,再亲自教你。”

他一提教导,她顿时来了精神。又是教导?之前他督促她功课,她老实巴交,苦读不缀。勤勤恳恳两年余,到头来,挣出个几乎与他形影不离的从史来。总结起来,便是她辛苦一场,学会一样本事——自投罗网。

再者这人管教严厉,真要认真了,便该轮到她吃苦头。便是没真骑过马,学习的艰苦,她还是有所耳闻。据说厉害些的,腿根儿磨得没一块儿好皮肉。马上来回颠簸,落了地,沾了凳子,屁股火辣辣的疼。

这份苦,她自认吃不下来。赶忙摇头推搪。

他在她身后低低浅笑。支起身,凑近了端看她温婉娟秀的面庞。

“怕吃苦?”他意有所指,手掌向下,隔着亵裤,拍拍她圆润挺翘的屁股。本就是这般时候,似有若无的挑弄,渐渐便成了轻拢慢捻。

他眸色幽暗,吐息带了几分灼热。眼里有明灭不定的光。本欲再给她些时候,水磨功夫,磨得她化成了水。水到渠成,他再亲近她不迟。

可如今,她缩头乌龟一般,乖乖巧巧一声不吭。小身子哆嗦着,忍着娇哼。这副小鼻子小脸,任他欺负的可怜样儿,只叫他看了,心里爱得一塌糊涂。

“阿瑗。”将她扳转过身,平躺在榻上。他还未真个儿将她如何,她已是杏眸迷濛,满脸绯丽的红。羞答答望着他,透了丝怯怯。

他呼吸一窒,轻薄她的手掌,更舍不得撒手。她远比他想像的美好,他极力克制,小腹烧得难受。

她在他眼里,仿似含苞的栀子。鹅黄馨香,俏生生爬上枝头。

脂粉不施,既纯且媚。

“阿瑗。”他声音有些暗哑,俯身抵住她额头,鼻息粗重。无数夜里那些个旖旎的梦境,比不上她此刻含羞带怯躺在他身下,逼迫他更甚。

咄了她唇瓣,不许她退却,他稳扎稳打,身下已然起了火,动作却不焦躁。他自来受的是世家教养,骨子里的清贵,便是染上情动,亦不显浪荡。

她脑子一片空白,心却诚实的,缓缓对他敞开。

他的吻带了清幽的香气,很干净,暖暖卷了她进去。她不曾与人这般亲昵过,初识情滋味儿,满心都是喜欢。抬手搂了他脖子,舌尖小心翼翼碰触,嘴里有嘤嘤的哼唧。

他手臂靠在她身侧,若有似无,碰着她胸口。她便激灵灵一颤,浑身都泄了气。

他眼底有翻天的欲动,俊脸沉凝,眸子深得吓人。静看她片刻,待她不明所以,弄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顿住,一言不发,抽身沉看她。

她在他漆黑的眼里,瞧见自个儿模糊的影子。红着脸,想偷偷收手,掩饰方才被他撩起的情不自禁。

刚从他脖子后撒手,半道被他捉了手腕,带到他心口。

掌心下,是他比她更快更急的心跳。她目不转睛仰望沉静的面庞,这个男人即便到了这时候,依旧克制力惊人。

“抱歉,欲念来得太快,有些压制不住。再继续,许会失了控制。阿瑗,但有不愿意,切莫勉强。”

他说得认真,问询她是否甘愿。他肖想她,却不欲她丁点儿牵强。很直白,直白得叫她既羞恼,又心疼。

他面上极尽隐忍,一丝一厘,她都领会得。亲近了好几回,一次比一次,更令她动容。

上一世听人说,心疼便是爱了。温柔可以伪装,浪漫可以营造,喜欢可以更替,只有心疼,切肤之痛,一碰就痛。不论肯不肯面对,最原始的情感,真真切切,骗不了人。

原来,上一世她感情的缺失,不是她没有心,而是她没遇上他。

她眼里有湿湿的水汽,心里满满的,都是他。仰着脖子,轻轻挨挨他唇角,小脸在他下巴上蹭蹭,这才不好意思,又躺了回去。

只亮晶晶的眸子,眨也不眨看着他。少有的,没因了害臊而退避。

他凤目一凛,面上紧绷,掩不住眼底柔色。翻身而上,得了她应允,再无忌惮。

“且安心。不到洞房,不会坏了阿瑗身子。这点自制,尚且还有。”她眼里隐秘的惧怕,他未曾错过。她肯鼓足勇气,应诺他一回,他恨不能揉了她进骨血,她有这份心,远比从了他欲念,更令他爱若珍宝。

她滞了滞,原来他不是那个意思?

正以为自个儿瞎想,羞得无地自容了。却被他倏然欺近,意味深长诱哄她。

“大婚前需得验看身子,这一关不好糊弄。此刻不宜要了阿瑗,待本世子教导阿瑗些旁的法子,稍解难耐。你可能体谅?”

第182章 但为君故

靛青帷帐里,她仿若呜咽,娇娇喘喘。

“热,难受——”嘴巴叫着委屈,小身板儿却躬起来,架了桥,那头连着是他。

这样娇气。他额间汗涔涔,寝衣大敞,结实的胸膛粘了汗水,经不住她奶猫似的在他胸前无意识的蹭。

往昔沉静的眸子,瞳眸中央守着最后一丝清明。周遭,仿若蒙了层乌黑的纱,浑浊晦暗,他亦是不好过的。

“卿卿。”爱重如山。他如此唤她,有她此刻绝难洞察的深意。

她果然没察觉出异样,两手攀在他背后,扣着他丝滑的里衣,嗯嗯呀呀的回应。

他眼里有怜惜,小丫头初经人事,被他欺得脑子迷糊,反倒放得开,全心全意依赖他。

“把手探进去,听话。”

他话里有蛊惑的味道,那样好听,仿佛给她喂了蜜糖。她依言,小手哆哆嗦嗦伸进他锦袍,如方才那般,绕到背后紧紧搂着他。只有这样,她方能安心。

手下挨着的,是他紧绷结实的肌理,烫得吓人,还有微微濡湿的汗渍。

这个男人此刻性感得要命。俊朗中带着股她从未见过的野性,小腹硬硬的,她没敢多瞧。顶在她腿边儿的小世子,比她那日真个儿碰着了,更加伟岸。她甚至能感觉到,硬脾气的小世子,一搭一搭悸动着,很不老实。

她身上只剩一件水红的兜衣,寝衣早被他扔到帐外。小衣里隆起一团,是他作恶的大手。他衣衫未褪,却将她剥落出来,任他摆弄。

她娇啼,他粗喘。

她是豆蔻之龄的小丫头,独有一分青涩的稚嫩与精致。胸脯长得好,虽不丰腴,不比盈一握的傲人。却翘挺饱满,被他一手掌控。

他变着花样儿挑弄她,揉得她杏眼含情,泫然欲泣。就好似她的悲喜,都是由他操控。这种霸道的强横,令他格外动心。

“卿卿,允了本世子,看看你可好?”他捻了她珠蕊,那般可爱,隔着兜衣,已叫他觊觎许久。他只觉帐里盈满了她的香,藉着腾腾热气,钻入肺腑。

江南有闺女满月,选酒数坛,泥封坛口,深埋地窖或花树下。待得女子出阁,用此酒做陪嫁的风俗。

而他如今便是启了那封口,醉在她馥郁芳浓,纯、柔、绵、软的女儿香中。

他眼里有妖冶的光,自个儿醉了,也不许她留一分清醒。

她喘气儿都接不上,惺忪着眼,哪里能答得上话。他便自替她拿了主意,将她小衣推上去,露出令他血脉喷张的美景来。

闻过了酒香,自是要亲自尝一尝。